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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王盛宠:娇妃别离开-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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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外,淇奥殿主位敛妃,管教不严,懈怠失职,出了这样的丑事,难逃其咎,罚她在宗庙中面壁思过十二个时辰,以示警告。
    允央听罢心里明白,自己现在是盛宠在身,日后皇帝很可能会进自己的位份,当下已有风声说要进为敛贵妃。如果此事坐实,那允央将会顺理成章地协理六宫。
    皇后今日将此事召告全皇宫,只是未雨绸缪,先将放纵宫人,懈怠失职的帽子给自己扣上,以后皇帝一但提出让允央参与后宫管理,皇后便可将此事翻出,来堵皇帝的嘴。
    尽管心里明白,但事发于淇奥殿,允央无法推脱干系。她只能顺从地换了祭奠宗祖的礼服,由管理宗庙的太监监督着出了淇奥殿。
    出殿时,随纨与饮绿在旁抹着眼泪说:“娘娘实在冤的慌。上次天渊池的事已错怪了娘娘一次,这次簪杏这贱人自己做了恬不知耻的事,又害娘娘无辜被罚,真是没有天理。”
    允央回身安抚她们说:“这次又不是被赶出宫去,你们哭个什么劲?明日此时,本宫便可回来了,你们且为本宫备好清心的莲芯白果茶和焦头琴,本宫回来可是要弹的。”
    随纨与饮绿含泪点点头,允央这才微笑着转身离开。
    到了宗庙后,太监请允央独自跪在祖宗牌位前,他退了出去,将殿门从外合上。
    此时的宗庙里一片幽暗,寂静无声,允央跪在殿中,面对着眼前这一排排冷森森的牌位,觉得无比惶恐,她只能尽力让自己不去想,不去看眼前的这些牌位。她把头扭到一边看着窗户,看烦了,就扭到另一边看柱子,再看烦了,就抬头看房梁。
    这一看,看出了点明堂,只见这宗庙中的屋顶大梁,没有像其他地方一样,被漆成丹红色,而是漆上了泥金色。
    因为是重叠结构,所以在这根房梁的上方有一块粉白墙皮,允央只觉得眼前白色有些不同寻常,便起身往前走了几步,仔细查看。
    原来,这面白墙上用只有宋家人才能看见的白色写着几个字:“宝物在映水兰香。”这几个字十分潦草,可见是仓促之间写成。
    自从允央知道自己是宋国遗逸后,天性使然,对故国之事多为上心,今天见白墙上有族中人写的暗语,一时不明所以,心里大惑不解。
    但此时天色已暗,允央眼中愁云袭来。现在才是下午时分,宗庙之中已经光线不明,要是到了夜里,殿中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自己对着一堆死人的牌位,那是怎样的光景?允央想到这儿,不由得连打了两个寒战。
    黄昏时分,宗庙里已经什么也看不清了,允央跪在地上,发愁这漫漫长夜如何度过?殿门忽然打开了,掌管此地的太监进来说:“皇帝在宣政殿下旨,敛妃在宗庙思过已久,已得教训,即刻便可回宫。”
    允央起身出殿,心里想:“圣上又救了我一回呀。”
    回到淇奥殿,宫人们惊喜地出来迎接,将允央拥入殿里。
    快入睡之前,允央正坐在罗汉床上看书。饮绿进来面有难色,站在那里欲言又止。
    允央见了,问她:“有何事为难?”
    饮绿轻轻说:“这里有簪杏的一些物品,请娘娘过目。”
    允央一听簪杏这个名字,已然厌极,一挥手说:“全都烧了吧。”
    饮绿有些为难地说:“宫中有规定必得主位娘娘观看过才能处理,否则里面要有不敬的东西,反而给她掩盖了罪证。”
    允央听罢,只能让她把这包东西放在眼前的方桌上。
    打开包裹,见里面只有十几文钱,一根碧玉簪子和几封书信。
    允央问饮绿:“就这些吗?”
    饮绿点点头:“就这些了。”
    允央心想,自己对宫人一向优厚,金银钿子赏过不少,怎的一个都没有?
    打开几封书信,都是簪杏的兄长写给她的,信中尽言家中父母病重,快速送钱回来,或是家中房屋破旧需要修缮,速速送钱回来等等,对簪杏的问候却是寥寥几句。
    又打开一封信,是距今日期最近的一封,里面写道,原本与簪杏订下娃娃亲的李家长子,上月已经娶妻了。今年冬天老父亲的旧疾又犯,快送二百贯钱回来,要不恐熬不到春天……
    允央合上信,叹了口气,对饮绿说:“没什么要紧的,都烧了去吧。”
    又过几日,天气晴好,允央与宫人们坐在游廊之下,掷着双陆棋。
    随纨前来禀报,说浮图梅花不行了。
    原来,得了谢容华所赠浮图梅后,允央喜欢得不得了,便将梅枝种于浅苹洲中,每日也用虾糜与熊白的办法养育,但终不能成活。

  ☆、172。第172章 天意怜枯杏

“浮图梅本就是天地之间的灵物,并不是哪里都能成活的。就像独孤迦罗的姻缘,又怎是想有就有的,在芸芸众生眼中,只是个传说罢了。”允央这样想着,也就释怀了。
    叹了口气,允央命人将枯梅用软绸包了,葬于庭前茶花树下。并在树下设了方案,摆上香炉,一连两日都来祭奠。
    第三日祭奠之后,已是黄昏,有些起风了。
    饮绿把允央身上的藕荷色幼鹿皮镶雪狐茸领袖嵌攒花珠扣软裘紧了紧,扶着她的手臂,正要回殿,忽然允央停了下来,回过头有些诧异地往宫门口看去。
    她头上饰着金累丝点翠镶粉碧玺双鹊争春步摇,步摇上精致水晶串珠流苏随着允央的动作,袅袅轻颤,悠然触碰着她丰润的面颊。
    饮绿见娘娘停了下来,心里奇怪,正想劝允央早些回殿,不要站在风口。话还没出口,就被允央制止了。
    她拉着饮绿的手往前走了几步,就听在呜咽的风声里加杂着两个小太监悄悄的谈话声。
    淇奥宫宫门口的阴影里,两个小太监正在窃窃私语,一个说:“明日就要扔到乱坟岗了,听说让掖庭局的那帮人打得全身上下没有一块完整骨头”。
    另一个倒吸了一口凉气说:“皇上只是说打死,也没说要折磨她,那帮人怎的对她这般歹毒?”
    “唉,谁知道呢?那里的人天天吃饱了饭,就是杀人,早就面色青白,目光涣散,和厉鬼也没个两样,这些人的心思谁能看得懂?”
    “真可怜,死得这样凄惨,却连个薄棺都没有。”
    “少说两句吧,你不看她犯得什么错?不知娘娘怎么想,可能早就恨她入骨,这要被别人听到你说簪杏可怜,再把你告发了,你可吃不了兜着走。”
    接下来便是一片风声,再也没人说话了。
    允央双眉一蹙,默默地转过身,往寝殿走去。
    饮绿在一旁看着她的脸色,一时也瞅不出端倪,只好小心翼翼地跟在后面。
    这一夜,允央情绪都很低落。用过晚膳后,她换上了一件湖色的暗花三丝绫常服,外套着一件鸽灰色银鼠皮坎肩立在书案旁画着一副《雪石图》。
    饮绿进来呈了一盏新贡的烟波秋雾茶,随纨进来往香炉里加了一回苏合香。允央对些都置若罔闻,只是专心于眼前的画作。
    直到宫人们都已入睡,殿外悄无声息时,允央才吩咐饮绿,让她把石头叫进内殿来。石头进来时还有些睡眼朦胧,一看到允央斜倚在红木卷边美人榻上,目光幽深地看着他。吓得他登时清醒了过来。
    “簪杏的尸首现在可有人收殓了吗?”允央的语气不紧不慢地,听不出什么情绪。
    石头听罢,叹了口气说:“听内府局管传话的人说,传话的太监到了簪杏家,她的兄长问明的情况,听说是犯了错被皇上赐死的,怕受牵连,说什么都不来洛阳收尸。”
    “见到这个情景,传话太监又说,既然如此,那你们就出点银子,我们回去把她葬了。可簪杏的兄长一口拒绝,说拿不出银子,与簪杏也多年没有往来,推得一干二净。至于簪杏的尸首,就随宫里的人任意处置吧。”
    “内府局见她家人是这种态度,也没办法,只得按规矩把尸首拿草席子卷了,明天用车拉出去,扔到乱坟岗。”
    说到这里,石头不知是有感而发,还是有种同病相连的感觉,不由自主地说了一句:“好好一个人,落得这样的结局,怪可怜的。”
    他的话音刚落,马上就意识到自己在娘娘面前已经失言,吓得脸色发白。
    允央瞥了他一眼,轻轻摆了摆手,意思让他不必紧张。接着允央想起了什么,又问身边站着的饮绿:“你与簪杏相识多年,她是不是一直都是心机很深,伺机攀龙附凤呢?”
    饮绿低着头,脸上有淡淡的悲伤:“回娘娘,奴婢眼中的簪杏虽然性格沉默,却是非常看中家人亲情。她一直都说,自己进宫只是为了让久病的老父亲得以医治。”
    “让她家三代唯一的男丁,她的兄长能早日娶上媳妇。而她自己曾说过,她最大的心愿就是等到过几年遣散出宫后,能与订过娃娃亲的李家长子成婚,她觉得这样人生就圆满了。”
    允央听说饮绿的话,心里一坠。饮绿的话让她想起那天看到的簪杏的家书中提到的几件事情。虽然簪杏尽力地为家人填补银两,怎奈家中的亏空好像却越来越多。
    她竭尽所能也不能筹来兄长信中所要银两,在这个情况下,李家长子也成亲了。簪杏最后的人生希望随之破灭了。
    可以想像,她决心去买媚药时,已经心如槁灰了。她只想若能事成,一朝飞上枝头成了凤凰,家中的银两便不再是问题,若是事败,但求一死,也算如愿以偿。。
    “你去取三十两银子出来给石头,让他明日出宫挑个地方,买好棺椁香烛,把簪杏的后事给料理了吧。”允央对饮绿说,口气波澜不惊。
    饮绿的表情有些意外,有些感慨,但身子却没有动。她犹豫了一下说:“娘娘,此事是皇帝亲自发落的,为得就是警戒后宫。娘娘若是自作主张将簪杏葬了,恐有违圣意。”
    允央知她说的句句是良言,但却并不打算改变主意:“淇奥宫里一向和睦安泰,主仆之间同心同德。此事簪杏确实一错到底,也受到了极重的惩罚。”
    “如今她已入往生,淇奥宫又怎能看她此生的肉身遭受侮辱。平日里,咱们连枝梅花死后尚能妥善安排料理,况且是在同一屋檐下生活了这么久的人?”
    石头没支声,但却低着头,呼吸有些急促,听起来情绪颇为激动。
    饮绿看着允央,摇摇头,叹口气,心疼地说:“娘娘,您的这个决定,若是不慎让别人知道了,只怕又要平地掀起风浪来。”
    允央咬了下嘴唇,却也没接话。她只是看了看石头,平静地说:“此事你明天一早就去办,以免夜长梦多。”

  ☆、173。第173章 婉转绕龙鳞

这一日散了朝,向南方三国的进军安排大体有了眉目,赵元感到了这些天都难得一遇的轻松,脸上淡淡涌一片暖意。
    刘福全看在眼里,敢紧凑过来说:“皇上,要不要老奴给淇奥宫传个话,让那边备着。”赵元唇角一挑,阳光透过宣德殿的明金色卷烟纱透了进来,洒在赵元棱角分明的侧颜上,将他唇边的笑纹映成一个深深的漩涡。
    赵元换下朝服,穿上了一件深蓝色天鹅绒缎绣五爪金龙领袖镶黑狐皮常服,腰束金丝嵌夜明珠腰带。快要出门的时候,赵元还吩咐刘福全给自己带上一个黄缎五彩线珊瑚豆五彩香囊,里面装着允央爱闻的沉盔香。
    收拾好后,赵元也没有骑马,而是与侍卫一起信步走到了淇奥殿。
    赵元到来的时候,允央正在偏殿里整理着古老的典籍。听说皇上来了,允央喜出望外,连衣饰都没有更换,就迎了出去。
    赵元一见到允央,先是眼光深深地打量了她一番,见神态安祥,面色红润,一切如常心中已经大安了。
    行过礼后,允央不等赵元说话,就走了过去,亲昵地拉起了他的手,一起往正殿走去。赵元唇边不由自主挑起了一抹浅笑,堪比庭院里早春的暖意。
    两人入了正殿,在软塌上偎依着说了一会话,允央命人用万寿万福纹彩瓷配金纽盖碗盛了自己亲手按古书上的配方做的燕窝白果炖鹿筋,献给赵元。
    赵元尝了一口,只觉得这个味道,比那治疗箭伤的良药味道也不承多让。赵元一边吃着,一边无奈地笑着,还得夸奖着:“爱妃所做药膳,真是御厨做不出的味道。”
    “真的吗?”允央欣喜地睁大了眼睛,随即又不解地说:“臣妾做的不是药膳是甜羹!”
    赵元再也没忍住,笑出了声。
    允央登时红了脸,急着说:“臣妾做得不好吃,皇上就不必用了,莫惹得胃口不舒服。”
    赵元却也不理她,几口就将燕窝白果炖鹿筋吃完,然后他起身说:“宣德殿里还有许多政事,朕这就要回去了,下次再来看美人。”
    说完,赵元抬手轻抚了一下允央的头。
    允央心里不乐意,却也说不出什么,只好默默地送他到了殿门口。
    出殿门之时,赵元想起了什么,转头问她:“你将那个宫女给葬了?”
    允央一怔,努力控制着惊慌的心绪,赶紧双膝跪倒说:“臣妾念及她是淇奥宫的老人,毕竟主仆一场,臣妾不忍心看她曝尸荒野。”
    赵元听罢,变了脸色,冷冷地说:“你是说朕所判不公吗?”
    这件事,赵元为了允央考虑很多,皇后的责罚也是他为允央挡了过去。如今允央却是轻易就原谅了犯错之人,那赵元为她之前所做的许多事便是枉费了。况且,允央如此心软,只怕后宫那些原本不敢招惹淇奥宫的人,此时都会蠢蠢欲动了。
    赵元在心里叹息:“这个姑娘,还不知道她一时的怜悯会为自己招来多大的麻烦。”
    允央见赵元脸色阴晴不定,心中的愈发惴惴不安。她委曲地哽咽着说:“臣妾一直深感皇上恩德,知您处处垂怜淇奥宫。如今这件事,确是臣妾任性之举,但对皇上绝无任何不敬之意。”
    赵元深深看了她一眼,面无表情地转身离去。
    允央看着他果绝离去的背影,只觉得自己瞬间又回到了寒冬腊月,一阵透骨的凉意,将她冻得浑身发抖起来。
    一连两三天,赵元都未再来淇奥宫,平时常来传话的刘福全也不见了踪影。
    允央只道是那日因为簪杏之事惹恼了他。刚开始时,允央却也不慌张,知道他用情深厚,过几日就好。
    可没想到又等了四五天,赵元那边还是没有动静,允央心里暗自叫苦。虽然心里千回百转,相思煎熬,可在旁人眼里看来,允央的起居作画一如往常,并无出格之举。
    只是每当碧空如洗的午后,允央坐在庭院里游廊之上,时不时凝望流云,倦懒不复妆。
    到了第八日下午,允央命饮绿通知溢芳斋让她们准备下赵元爱吃的八宝玲珑糕。
    这种糕点是用人参二钱、茯苓二两、山药二两、扁豆二两、薏米二两、炒芡实二两、建莲二两、肉粳米面四两,糯米面四两,共研为极细的的面,加白糖八两,和匀蒸糕,晾凉切块,再粘上黄白双色熟芝麻才算完成。
    允央另外又命宫人准备了九果新芽赤豆蜜糕、酸酪樱桃毕罗两色点心。把这三样糕点全部装进戗金绘番人进贡纹红漆食盒中,由饮绿陪伴着慢慢往宣德殿走去。
    半新的金叶翠羽云锦高底鞋,缓缓踏着横街的青石住前走,发出轻轻的“嗒嗒”声,允央显得有些心事重重。过了一会,饮绿轻声提醒:“娘娘,宣德殿到了。”
    允央抬头,看到宣德殿里宫灯胧胧,人影憧憧,一时心里收紧了。
    通禀之后,听宣进殿的时候,允央示意饮绿留在外面,自己一个人进去。跟着领路的太监,绕过金碧辉煌的连廊,允央走进了宣德殿。
    允央抬头,看见赵元穿着天青色满地祥云绮龙袍,靠在凭几上看着作战地图。刘福全在一边手持拂尘恭敬站立。见允央走了进来,刘福全便安静地退了下去。
    行过了礼,赵元让她把食盒放到旁边的红木雕龙条桌上,便低下头看着地图,再不多说一句话。
    允央泠泠地站在殿中,胸中万语千言,一时却说不出来。心中像装了一个千斤坠,越来越沉:“皇上连看都不看我一眼,难道说已有新人入了汉阳宫?”
    她心里这么一想,脸上的神色就越发苍白而忧伤起来。
    赵元在座上抬眼瞄了一下允央,见她身着洒银缎绣玉兰飞蝶妆花缎窄袖礼衣,披泥金孔雀绫半臂,腰束湖绿绞染双丝绫裙,身姿婀娜如飒飒扶风之荷,又有曼曼楚国之风。
    簪杏一事,他根本就没放在心上,近日只为出兵南疆的排兵布阵而忧心不已。

  ☆、174。第174章 锦围美人脸

窗外有宫廷雅乐幽幽响起,在树影婆娑中显得更为空灵清越,但是宣德殿内却是丝毫声音都没有,让气氛愈加尴尬。
    今夜允央来养德宫找赵元。其实赵元心中十分欢喜,但又不想在允央面前表露出来,于是成心看她含羞脉脉,忐忑不安地站在眼前。
    允央站了一会,见赵元只顾看着他手中的作战地图,也不说话,更没有看她一眼。允央心里备感凄凉。
    她叹了口气,眼窝泛酸,屈膝施了一礼后,轻声说:“皇上政事繁忙,臣妾来得不是时候,就此告退了。”
    赵元听到允央语气中已有隐隐的沮丧,心里一惊。他放下了手中的地图,抬眼看到允央黯然几乎将要垂泪的脸颊,一时有些无措。他喑哑地唤了一声:“爱妃……”
    后面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就听有太监来报:“枢密使程可信求见!”紧接着殿外传来了脚步声。
    程可信与赵元少年相识,同生共死过十几年。两人的关系与其他人相比自然是要亲近一些,所以赵元特别恩准程可信在宣德殿自由行走。
    允央也听到殿外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心想若是让枢密使大人看到自己颓然的神色,实在不妥。于是她脚下的步子越紧了,想快速离去。
    赵元看到她的样子,心中愈发内疚起来:“本来只是开个玩笑,却没想到引得爱妃无端伤心了起来,她今夜若是这样走了,我们两个人便都要难过一整夜了。”
    于是赵元腾地站了起来,顺手从旁边的红木金丝衣架上取了件崭新的衮服披在身上,然后脚尖点地纵身一跃,来到允央面前。
    他不由分说地把允央揽在怀里,然后跃回了御榻上。这件衮服是玄色缂丝长袍,是赵元在祭祀天地时所穿,非常宽大,赵元将允央用袍裹在胸前,不细看竟然看不出来。
    允央并不知道赵元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被拥坐在他怀里,心里有些愤愤不平,暗自思忖:“这是什么意思?一会子爱搭不理,一会子又是紧抱着不放,纵然是皇上也不能这样反复无常吧?”
    越想允央越生气,轻张樱唇对着赵元的胸膛就咬了一口,虽说允央力气不大,但这一口里可是带着怨气的,赵元面上虽没表现出来,却也让他痛得暗地里咬了一回牙。
    此时,程可信已经来到宣德殿前,刚一入殿,就被赵元叫住:“程爱卿就站在这里回话。”
    程可信立刻站住,随即下跪施礼说:“臣今日去户部查过,临安夏宫停建可以节省下三百万两白银,陛下地宫停建可以节省下二百五十万两白银。”
    赵元点了下头,沉声说:“此事甚好。”
    程可信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只是陛下地宫已打通龙脉,正要引水,此时停建,恐使龙脉干涸,对社稷不利呀。”
    赵元目光弥散出淡淡的寒意:“这不是你第一回提起这件事了。朕的态度也一如往常。有关卦象占卜风水之事,朕从不相信。所以从地宫先停建,待国库充盈时再动工。”
    程可信只得回答:“臣遵旨。”接着他又说:“皇上,此次出兵南疆,您可是属意立威将军孙楚山为水军大元帅?”
    “孙楚山带兵多年,雷厉风行,最擅长水战,他作水兵元帅,程爱卿觉得哪里不合适呢?”赵元声音听不出有任何情绪,但他的手却下意识地把允央揽紧了些。
    允央把头伏在赵元胸口,感觉到赵元这个动作背后暗藏的警戒。允央心里想,程大人不是皇上最信任的大臣吗?为什么皇上会对他的话,反应如此强烈呢?
    程可信对此一无所知,还在继续说着:“臣听说,孙楚山在任白城刺使时,曾在当地征税扰民,引发多位大臣联名参他,这样的人成为水兵统帅,您能放心吗?”
    赵元神情还是高深莫测:“这件事情发生在多年前,况且朕曾亲去白城,白城市面平静,百姓安居乐业并未有奏章中所言‘民不聊生,怨声载道’的情况。另外,城中商户也没有被征边关税,大营中军心稳定,未有群情鼎沸之事发生。”
    程可信听了赶紧说:“陛下圣明。”但说完这句后,他还有些不甘心地又加了一句:“若说水兵元帅,微臣以为一直镇守宁元府的程烨更为合适,年轻有为,踏实肯干,最重要的是和微臣一样对皇上忠心耿耿。”
    赵元不动声色地嗯了一声。允央感觉到他的身体不由自主的僵直了一下,允央心里一紧:“皇上已经非常厌烦了。”
    允央把手怀住赵元的腰,轻抚着他宽阔的后背,希望他平静与放松下来。
    赵元唇角微微挑起一些。
    允央把头埋进赵元的怀里,心里想:“虽然平时对程大人并不熟悉,但作为大齐国官位最高的武将,今天说出这样的话,实在让人大失所望。”
    “他既没有对战局的分析,也没有对元帅能力的推断,只是想从一些边角的小事上来诋毁孙楚山,却拿不出真正说明他不适合水兵元帅的证据,然后又迫不及待地推荐了另一个姓程的人来接来接替孙楚山,同时也没说了这个人的出众之处在哪里。”
    “可见,这个程大人真如坊间传言,是靠与皇上的交情才走到这一步。这样说来,皇上刚才的举动也就不奇怪了,也许是因为在意,所以就会愈发失望,反应也就这样强烈了。”
    程可信见皇上并没有给自己一个准话,还有些不依不饶,想再进言,却被赵元堵了回去:“既要出兵,程爱卿也该想想如何护运粮草辎重,才能保证大军一行畅通无阻。至于调兵遣将,排军布阵朕自有打算。”
    “是臣唐突了,请皇上恕罪。”程可信脸色发青。赵元念及旧时情意,很少这样和他说话,所以此时程可信心里确实有些没底了起来。
    赵元见他神情有变,就挥了挥手,冷冷地说:“程爱卿快将粮草辎重一事办妥,若是出了差池,朕将以军法处置。”
    程可信身体一震,头也不敢抬地说:“是,是,臣遵旨。”

  ☆、175。第175章 自有退红娇

夜半,淇奥宫外,芳树森森,花自飘落,弯弯明月挂在大殿飞檐凤角之上。殿内,赵元与允央偎依在锦帐之中,全无睡意。
    沉默了许久,赵元忽然说:“朕想要进一进你的位份,以你高贵的出身,一进宫就该封为贵妃。”
    允央听罢心头一震:“皇上终于提起了这件事。他能这么想,实在是因为心心念念的都是我。皇上如此睿智,皇后、敏妃和辰妃为难我之事,他未必不知道。”
    “否则,他不会在皇后罚我跪在宗庙中时,及时地传旨搭救于我。皇上的意思是进了贵妃,他的赏赐与偏爱便不显得过于突兀,而且敏妃与辰妃,甚至皇后都不能再轻易地责罚于我。”
    “我在这汉阳宫中就了一张护身的金牌,以后无论做什么事情都要自如一点了。”
    想到这里,允央心中泛起了阵阵涟漪,伸出双臂环住了赵元。她的脸蹭着赵元明黄色团龙纹江绸寝衣,感受着丝绸的柔软与他身体的温度,一时有种迷离的幸福,她把脸埋得愈深了些。
    赵元轻抚着她蓬松的发髻,感受着她的乖巧与温柔,嘴角也不由自主地挑了起来:“这么说来,你便是同意了。那朕就来想想给你个什么封号呢……”
    允央没有答话,心里思忖着:“能进位为贵妃自然能为淇奥宫争来许多好处,对自己来说也省去了不少麻烦,不必过于在别人的想法,也不必担心其他嫔妃前来挑事。”
    “但是,自己刚入宫为久,皇后与辰妃,敏妃都有子嗣,自己对皇室并没有突出的贡献,只凭着皇上的宠爱就进位为贵妃,确实会引人记恨。”
    “况且在宗庙中看到宋家人写的暗语,自己一定要去映水兰香里查找,若是成为了贵妃,按规矩,一举一动内府局都要记录在册,反而不方便。”
    “可是皇上是一片好意,我若断然回绝,定会惹他伤心,怎以办才好呢?”
    允央抬手轻轻触摸着赵元衣领的轮廓,柔声说:“皇上可知臣妾最爱什么颜色?”
    赵元想了一下说:“爱妃平日里常穿水红色有衣裳,这个颜色确实非常衬你的肤色,让你的脸庞显得更为娇润,似御花园里的白牡丹一般。”
    允央浅浅一笑:“说起牡丹,前人有一首《题所赁宅牡丹花〉——赁宅得花饶,初开恐是妖。粉光深紫腻,肉色退红娇。且愿风留著,惟愁日炙燋。可怜零落蕊,收取作香烧。”
    “这首诗全篇并不出众,臣妾却独喜‘粉光深紫腻,肉色退红娇’这一句。退红,乃是唐人独创的一种颜色,常有人形容它,不比朱红百种俏,退守一步自然娇。”
    “臣妾最爱这种颜色,因为它虽不能让人眼前一亮,过目不忘,但却自然有一种风流姿态,没有争抢,不必比艳,自然妥贴,方为处世真谛。
    赵元听她说着,也不搭话,脸上神情却是笑意绵绵。
    过了许久,赵元才有些感慨地说:“没想到你这么小的年纪,却比那入宫多年的妃嫔还多几份见识。”
    “她们只道位份高,权力重便是人生目标,以为得到了这些便得到了幸福。可谁能明白,人生无常,有的时候,赢就是输,输就是赢。”
    赵元说这句的时候,表情非常复杂,说实话,允央确实没有听懂。
    赵元卷起手指刮了一下她的鼻子,宠溺地说:“这些话,你不必听懂,若是听懂了那说明你已在红尘中颠簸了好几个来回了。”
    “朕只希望你一直这样下去。至于进位份的事,就先放一放,朕定不会让你为难。”
    允央眯起眼睛,轻轻地点了点头。
    他们又说了一会子的话才相拥着沉沉睡去。还未破晓的时候,窗外还是漆黑一片,忽然,一阵敲门声虽不高却清晰地传进殿来。
    允央睡觉很轻,登时就睁开了眼睛。她看到赵元手揽在自己的腰上,呼吸均匀,睡得香甜。允央怕把赵元吵醒就一动也不敢动,只等着宫女前来禀报。
    很快,随纨就轻轻地走了进来,她站在疏萤照晚的门口,低声地说:“娘娘,奴婢有事回禀。”
    允央应了一声:“说吧。”
    随纨说:“隆康宫的曲公公来了,说今天出正月,请皇上到隆康宫用早膳。”
    允央听罢,眉间一拢:“还有一时辰才是早膳,这么早就请,可知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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