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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女无忧-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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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瑜眼看着风筝越飞越高,像只真的雁子在碧空中翱翔,心中兴奋无比。
  谁想旁边突然撞过来一只大眼金鱼风筝,眼看两只风筝就要撞上了,文瑜慌得就想收线。文玹怕他猛然收线,风筝线会断,便捉着他的手,反而把线轴快速松开了。
  风筝失去牵拉之力,顿时坠落下来。
  文瑜“啊!”地叫了声,赶紧跑去把风筝捡回来,一路紧张地查看风筝有没有跌坏,见风筝完好无损只是沾了点泥才松了口气,回头看眼空中那只大眼金鱼,气鼓鼓地道:“本来我的风筝放得最高,都是这坏金鱼横冲直撞,害我的雁子掉下来了。”
  文玹笑道:“掉下来怕什么,再放上去就是了。”
  文瑜再次放起风筝,但他心里急躁,反而放的不好,眼看着那只大眼金鱼飞到了十多丈高,他的雁子才三四丈高,他看向文玹:“大姊,你来吧。你一定要赢过那只坏金鱼!”
  文玹接过线轴,慢慢将雁子风筝放上去。文瑜在一旁为她鼓劲,眼看着雁子一点点追上那只大眼金鱼,最后超过它去,他高兴地鼓掌欢呼:“赢啦赢啦,大姊真厉害!”
  那只大眼金鱼却也不甘示弱,还在不停地升高。文瑜急了,叫道:“大姊,别给它追上了。”
  文玹这会儿也起了好胜之心,不停地收放卷轴,将风筝越放越高。这一片高地之上的风筝,此时只有他们的雁子风筝与那只大眼金鱼风筝飞得最高,看过去几乎就成了空中的两个小点。
  她见那只大眼金鱼不再升高,便继续放了几圈线,雁子风筝越过大眼金鱼,成为全场最高的那只风筝,她手中线轴上的线也已放完,想来那只大眼金鱼风筝也是线放完了,才没能继续升高吧。
  她不由失笑,居然是赢在风筝线的长度之上。
  文瑜可不管是赢在什么上面,总之是赢了。他兴奋地朝文玹举手:“大姊,快给我,风筝给我放……”话音未落便连打两个喷嚏。
  芸巧担心地劝道:“三郎出了汗,衣裳都湿了,今日风又大,再吹下去可要着凉了,还是先回去换身衣裳吧。”
  文瑜却不太愿意回去,恋恋不舍地望着风筝。
  文玹对他道:“我替你放着,你先跟芸巧去车里,把汗擦了,换身干衣裳再来接着放风筝。大姊替你看着,绝不让那只坏金鱼赢过你的雁子。你要是感染风寒,可就得天天喝药啦。”
  文瑜一听要喝药,想起上回生病时喝的那药,可真是苦极了,就是娘亲在药里放了糖也盖不住那苦味。他立马乖乖跟着芸巧走了。
  只有芸巧带着文瑜,文玹不太放心,便让来升也跟着他一起去,又一直看着他们,直到文瑜走到那棵樱树下,与芸巧一同上了文家的马车,视线才离开他。
  她仰头,微微眯着眼往空中看去,雁子风筝与大眼金鱼风筝仍是空中最高的两只。
  大眼金鱼突然左右摆动了几下,向雁子风筝方向横飞而来。
  文玹无线可放,只能稍微收线,将风筝迎风拉高一些。自己也侧向移了几步避让,大眼金鱼却仍是一头撞过来,两只风筝顿时缠在了一起,文玹仍试图保持风筝的平衡,慢慢收线,但大眼金鱼翻了个面,直往下坠,扯着雁子风筝一同坠落下来。
  风筝放的高,落下的地方也离得远,文玹见那个方向上是片树林,只怕风筝落下后挂在树枝上不好拿,或是被树枝戳破了,便把线轴交给阿莲,让她慢慢收线,自己则急急忙忙地朝风筝落下的方向赶去。
  文玹一面快步走着,一面在戏耍游玩的人群中,找着也往这个方向去的人,心里想着不知是哪里的莽撞鬼,放风筝也不知要与别人的风筝拉开些距离,但转念一想,这大眼金鱼的主人也许是看着赢不过,故意撞过来的?
  若是如此,这人可有点卑鄙啊,竟做出这种损人不利己之事。
  她心中念头转过,已经到了树林边,就见前头有人正往风筝落下的方向去,心知定然是大眼金鱼的主人。林子里光线略暗,但仍能看出是个年轻男子,身后跟着两名随从。
  她心中有气,跟着追进树林,朗声道:“赢不过就耍无赖么?”
  前头走的人听见她声音,转过头来。
  漫林碧透,树影婆娑,一线阳光在少年隽秀的脸上投下淡淡光晕。
  瞧清楚他的脸后,文玹顿时愣住了。
  他诧异地望着她,只一瞬后,清湛的墨眸里便浮起笑意。
  文玹却是吃了一惊:“孟公子,怎么是你?”难道那只大眼金鱼风筝就是他放的?她与之斗了半天还在心里骂过卑鄙小人的就是他么?
  孟裴薄唇弯起:“文小娘子,你也是来找风筝的?”
  文玹不答反问道:“原来那只金鱼风筝竟是孟公子放的?”
  孟裴听出她语气里有少许责问的意思,扬了扬眉梢,正想说话,后面匆匆跑来一名穿着石青色道袍的俊俏少年,大声叫着:“就是这儿,我瞧着掉到这方向的!”
  文玹回头一瞧,这少年不就是那日闯进雅阁的单向彦么?她忽然明白过来,放金鱼风筝的莽撞鬼恐怕就是这一位了。孟裴又为他背了次锅。
  单向彦也认出她来了,朝她作了一揖:“文小娘子。”
  文玹福了福还礼:“单公子。”
  她再看向孟裴时不由郝然,她错怪他了,还好她只是语气不甚柔和,没说更多责备之语,要不然真是尴尬了。
  孟裴轻轻笑了:“应该是在这前头。”说着转身前行。
  文玹回头朝树林外望了眼,不见阿莲跟过来,想她大约是仍在收线,便跟上孟裴与单向彦,一同往前找过去。只要找到风筝,阿莲顺着线总能找到自己的。
  单向彦一心要找到风筝,急冲冲走在前头。
  文玹与孟裴走在稍后面,她既见单向彦,便想到了那日瞧见的另一名少年:“谢公子呢?”那一日回家后娘和她提起过,谢怀轩祖父便是镇国公谢蕴,他有个叔母亦是卢氏一支,说起来也算是有点亲缘关系。
  孟裴听她问起谢怀轩,淡淡扫了她一眼:“他陪家人去兜率寺上香了。”
  文玹微笑道:“我还以为你们三个是焦不离孟孟不离焦的呢。”
  孟裴亦微笑道:“差不多吧。”
  林子并不大,走了没多久树木变得稀疏,文玹忽然在一棵大树的茂密枝叶间瞧见一角红色,还带着金黄色的条纹,正是大眼金鱼的尾部。
  “孟公子,单公子。”文玹指了指那一处。
  “找到了!”单向彦叫了一声,大步朝那儿跑过去,到了树下向上仰望,挠挠头道,“这下麻烦了。”
  文玹与孟裴走到树下,仰头看去,见大眼金鱼与雁子风筝缠在一起,高高挂在几根枝杈间,风筝线亦缠绕在枝杈上,若是在树下拽线硬扯,风筝便会被扯坏。但若要爬上去取,也绝非易事。
  文玹见此情景,便道:“算了。不过是风筝罢了。”
  单向彦却不管,将道袍下摆撩起,掖在腰间,搓了搓手便准备爬树。
  文玹和单向彦又不熟,转头看向孟裴,心想他该劝劝单向彦别冒险上树,想不到他却只是看着单向彦走向树下,却并不出言阻止。
  文玹小声问道:“孟公子?”
  他看她一眼,瞧出她的疑惑与不赞成,便笑了笑道:“他不会听的。”
  文玹皱了皱眉,即使单向彦不会听劝,也不能不劝啊!这不就是友人所应尽到之责么?
  她朗声劝道:“单公子,风筝小物,取之不值,若是钩破衣物或是不慎摔下,就得不偿失了。或是让人找来梯子后再设法取下。”
  单向彦却道:“这风筝是我亲手扎制的,放起来特别顺手,要不是线差了一点儿不够长,怎能输给别人?”
  文玹噗嗤一笑。
  单向彦听见她这声笑,才顿然恍悟过来:“那只风筝是你放的?”
  文玹笑着点头:“是。”
  单向彦看了她一眼,十分认真地道:“待我取下风筝,我们再比一场!这次要用一样长的线。”


第61章 
  文玹心底暗笑单向彦好胜心太强; 她摇头道:“不用比了,我认输便是,若不是线长; 我赢不了单公子。”
  单向彦也不再与她多说; 伸手试了试头顶树枝; 看能承受得住自己的重量,双手一用力; 双腿一蹬; 便轻轻松松跃了上去。
  文玹见他出手,便知他身手颇为不错; 也是练过的; 就知孟裴为何不劝了。以单向彦的身手; 即使取不到风筝,也不至于跌下来摔伤。
  她正仰首瞧着单向彦猴儿一般在枝桠间纵跃攀爬,逐渐越爬越高。忽听孟裴道:“文小娘子可否借一步说话?”
  她微微一怔,侧头看向他,见他神情庄重,确似有重要的话对自己说,便点了点头。
  孟裴便往林子稀疏开阔处而去; 文玹离开三步跟在他后面。
  走了数十步后已经到了这片林子的另一边; 眼前豁然开朗; 这儿已是天清寺西北侧,放眼望去,庞大的东京城一览无余。
  巍峨雄伟的城墙将其环绕; 城中水道纵横。阳光下的汴河就如一条银带,从西至东,贯穿全城。在外城里,另有一圈旧城墙,围起了老城区,皇城便在其中。
  孟裴在开阔处停下脚步,文玹走到他身边两步外站定,望着远处的东京城,用目光搜寻着自己家在何处。
  她找到了和惠坊,却难以从中分辨出到底哪家才是自家那小小的宅院,倒是认出了离皇城不远的端王府,占地三十余亩的大宅院,即使相隔了十数里,远远望去仍然颇为显眼,花园里的假山湖泊亦清晰可见。
  孟裴缓缓道:“那一日文夫人与你来端王府,我大哥问了我,你是否一直住在临汝,从未去过其他地方。”
  文玹心里一跳,再没闲情逸致去远眺欣赏景色。难怪她临走时,孟赟看了她好几眼,并非是她多心,他真的认出她来了?
  孟裴目光温和地看着她道:“别担心,他没想起来。”
  文玹略略松了口气,又听他道:“但他亦去过临汝,而你在临汝不过呆了一两个月,怕是不太清楚临汝的地方情况。”
  文玹想起在端王府时,孟韶曾说她与孟裴的姨母在临汝,他也就是去看望姨母时遇见她的。孟赟怕是也在临汝住过段时日,一旦问起来,她说错话就不妙了。但既然孟裴提起此事,应该是有应对之策吧。
  “孟公子应该比我熟悉临汝的情况吧?”
  孟裴点点头,接着道:“既然今日遇到了,我正好把临汝的地方情况和你说说。”接着他便把临汝较为知名的历史与人物风土,地方特色,挑紧要的和她说了一遍。
  文玹仔细听着,一一记住。
  孟裴说完这些,又问她:“你可会说临汝方言?”
  金州与汝州本来口音就差不多,文玹在八方楼做工那段时候,厨娘们说的都是当地方言,她也学了不少当地话,听孟裴问起,便随意说了几句。
  孟裴听过之后,点点头:“他是多年前去的临汝,分辨不出来的。”
  文玹转身面对他,认真地朝他致谢:“多谢孟公子细心告知。”虽说她是不会再去端王府了,毕竟世事难料,孟赟与她都住在这东京城里,万一要是遇见了呢,有孟裴告诉她的这些情况,她就好应付多了。
  孟裴微笑道:“这也只是以防万一罢了。文小娘子不用太过担心”
  文玹也知这只是以防万一,但他能为她考虑到这些,让她心中颇为感动,便朝他笑着道:“孟公子思虑周密,心细如发,真是可靠之人。看来只要有孟公子在,我根本不用担心什么了。”
  孟裴听她说了这句“只要有孟公子在就不用担心了”,本是赞颂之词,他该谦逊应对的。
  然而望着她此刻浅笑嫣然的样子,他心头忽起一阵悸动,既像是极大的欢喜,又像是极度的紧张不安。平时应对自如的人,这会儿竟不知该怎么接她这一句。
  他转头避开她的目光,眺望远处的东京城,深深呼吸,借此平复心情。
  然而尽管不再看着她,胸腔中的怦然心跳却变得越发清晰可察。
  文玹见孟裴忽然就不说话了,只觉莫名,也不知自己是哪一句又说错什么了,想来想去,她说的都是好话啊。夸他细心周到,难道他不爱听么?
  身后突然有人大叫:“好啊!我辛辛苦苦地爬树取风筝,你们两个却跑这儿来,逍遥自在地看风景!”
  文玹回头,就见单向彦提着两只风筝朝他们走来,话虽那么说,脸上倒是带着笑容,显然并未真的生气。
  孟裴亦回头,看着单向彦的笑脸,忽觉此刻的他变得讨嫌起来:“本就是你闯的祸,把文小娘子的风筝撞下来,自该你去取风筝,我们何苦要等在树下,一直等到你取下风筝?”
  单向彦闻言嘻嘻一笑:“我不是想把线接长一些,才没能控住风筝么。”
  在他身后,除了他的小厮之外,阿莲也跟着过来了,手中还拿着那卷线轴。她见到文玹后,手抚胸口,一副长长松了口气的样子,赶紧朝着她小跑过来,站到她身后,又朝孟裴躬身行了个礼。
  单向彦走到近前,将那只雁子风筝递给文玹,带着愧意道:“文小娘子,真是抱歉了,取下来后,我才发现这风筝已经刮坏了。”
  文玹接过风筝,见雁子的翅膀整个裂开了,身子部分也有个大破口,显然是无法再飞。她微笑着道:“坏就坏了吧,也是没法子的事。”
  单向彦连连摇头道:“不行,那可不行,我把你风筝弄坏了,一定要赔你一个,要不这只金鱼风筝赔给你吧?好不好?”
  文玹想到文瑜心心念念要放风筝,若是没了风筝可放,定然会不开心,便点点头道:“这风筝是我三弟的,单公子若是真有心要赔,就赔给我三弟吧。”
  单向彦自然道好。
  既然取回了风筝,他们便穿过林子,回到之前放风筝的那块空地。
  文玹先回到那棵樱树下文家马车边,文瑜远远地瞧见她,飞奔着跑过来,一路叫着:“大姊你去哪儿啦?我和芸巧、来升到处都找不到你!只好再回这里等你。”
  文玹歉然道:“因为风筝掉在林子里,我去找了,你等得久么?父亲和二姊呢?”
  文瑜摇头:“他们还在秋千那儿,二姊等了许久,才轮到她玩呢,我就先回来了。也没等多久,芸巧才给我吃了两块绿豆糕你就来了。大姊你吃不吃糕?”
  “我这会儿不吃。”文玹摇摇头,刚想说风筝的事,文瑜已经瞧见她手里破损的雁子风筝。
  他眸中闪过惊讶,小嘴瘪了瘪,满脸都是失落之色,却没哭也没发脾气,只道:“风筝坏啦,大姊,我们去玩别的好了。”
  文玹笑眯眯道:“雁子风筝虽然坏了,但是有人赔给我一个好的,我们还是能去放风筝。”
  文瑜惊喜地问道:“真的?在哪儿?”
  “真的。”文玹回身让他瞧站在十数步外的单向彦:“瞧见没有?就是那个手里拿着金鱼风筝的朗君。”
  文瑜一眼认出了大眼金鱼:“就是这条坏金鱼横冲直撞,差点撞到我的雁子风筝。”
  文玹道:“这位是单公子,他知道错啦,说要把金鱼风筝赔给你。三郎最懂事了,就原谅他好不好?”
  文瑜点点头,朝着单向彦跑去。
  单向彦见他过来,便很是郑重地朝他行了一礼:“文小郎君,对不住你,把你的风筝碰坏了,这只风筝赔你。还请文小郎君见谅。”
  文瑜急忙停住脚,也向他端端正正地还了一礼:“单公子请勿多礼,爹爹说,过而能改善莫大焉。只要改了就不必放在心上。”
  文玹看着这一大一小正儿八经地行礼对答,本来就想笑,再听文瑜后面半句,更是忍俊不禁,她家三郎虽然年纪小小,已经很有文氏风格了。
  单向彦本是爽朗的脾性,道歉也十分坦然,但被文瑜这么一说反而有点不好意思起来,抬头看看文玹,心道文相家里的人,果然和别家不太一样啊。
  文玹又向文瑜介绍孟裴:“这位是孟公子,就是他送我回东京的。”
  文瑜便又朝孟裴郑重行礼:“孟公子,多谢你送我大姊回家。”
  孟裴忍着笑,向文瑜回礼道:“文小郎君无须多礼,君子行其当行,事其当事。我只是为所应为之事而已,不必为此谢我。”
  文玹道:“你们一个个都掉起书袋来,还放不放风筝了?”
  单向彦与文瑜异口同声道:“放!”
  ·
  单向彦带出来的可不止一只风筝,除了大眼金鱼之外,还有一只金雕风筝,翅展足有五尺余宽。他拿了这只金雕风筝出来,要与文玹一决高下。
  文瑜一见这只金雕风筝,眼睛就移不开了。
  这根本不是他原本那只雁子风筝或是单向彦赔给他的金鱼风筝可比的!这只风筝不仅是大,且金雕绘得栩栩如生,双眸有神,金钩利爪,威风之极。
  文玹看出他喜欢,便对单向彦道:“单公子,光是比拼输赢没什么意思,不如博个彩头?”
  单向彦眼睛一亮:“好啊!博什么彩头?”
  文玹指着他手中的风筝道:“若是我的风筝没有单公子放得高,我就把金鱼风筝还你,若万一我侥幸赢了,单公子就把这只金雕风筝给我如何?”
  单向彦却摇头道:“不好,这金鱼风筝本就是我赔给文小郎君的,怎能再用来作为你我之间的彩头?这样吧,若是我输了,金雕给你,若是我赢了,我也不要金鱼风筝,随便你给我个什么都行。”
  单向彦此言一出,孟裴只想踢他一脚,这不是摆明了向文玹要信物么?
  没想到文玹立即便答应了:“可以,就如单公子所言。”
  作者有话要说:  何如:会吃醋了啊……
  孟裴:闭嘴。
  何如:竟敢对执掌尔等生杀大权的作者如此无礼,来人啊,拉下去,从下一章开始不给出场。
  孟裴:成然!
  成然:是!
  何如(躲远):你你你想干什么?
  孟裴:把你订阅得到的营养液全给她。
  成然:……
  哈哈哈哈!!!


第62章 
  文玹听单向彦答应赌风筝; 立即道:“可以,就如单公子所言。”
  单向彦朝她点点头:“一言为定,驷马难追!”
  孟裴看看这两人; 都是一脸的慷慨激昂; 誓要赢过对方的架势; 忽然觉得是自己想多了。
  单向彦除了多带风筝,还多带了几个线轴以备用; 这几个线轴都是一样长短。为求公平; 他们先把风筝都换上一样的线轴。
  接着便开始正式比赛。文玹找准风力,很快将风筝放起来; 转眼一瞧单向彦; 他也是轻轻松松地就将风筝放起来了。
  因两人都不是新手; 线又是一样长的,风筝一旦到了高空中,真有数尺差距也极难看出来,其实比的就是谁先把线放完而已。
  两人都尽可能快地放线,与此同时要避免风筝线放得太急,太过松弛导致风筝坠落。
  单向彦一边放线,一边留意着文玹手里的线轴; 见她几乎放得和自己一样快; 心中不由焦躁起来; 不停地回头去看。
  文玹却不看他,只看着空中的风筝,根据风力大小一张一弛地放线。
  很快两人手中线轴都只剩两三圈线了。
  单向彦又看了眼文玹手中线轴; 在察觉到自己手中的风筝线变得紧绷后,一口气将剩下的两三圈线放完,高呼一声:“赢了!”
  文玹不为所动地按自己的节奏把线放完,只比他晚了数息。
  单向彦笑嘻嘻地望着她,拱手道:“承让了!”
  文玹瞅了眼空中,亦朝他淡淡笑道:“承认了。”
  单向彦不由一愣,忽然察觉手中线轴上并无多少拉扯之力,他线放完后太过兴高采烈,立即便去看文玹有没有放完线,竟没留意到此。再看空中,他那只金雕风筝已经摇摇欲坠,便急忙转动线轴收线,却已经来不及了,金雕风筝还是摇摇晃晃地坠落下去。
  文瑜简直比他还急:“快去接住啊!要摔坏了。”
  文玹微笑着道:“三弟别急,单公子是个守信之人,真要摔坏了,一定会再做个一模一样的新风筝给你,绝不会拿坏风筝搪塞混充的。”
  闻言孟裴轻笑出声。单向彦也只能苦笑着拼命收线。他的小厮则急急忙忙地向风筝落下的方向奔去。
  不一会儿风筝拾回来了,文瑜急着迎过去,看到金雕风筝并无损坏,这才放心笑了出来。他从小厮手里接过风筝,向着文玹跑了过来。
  因他个子矮小,只能把这只比他整个人还大了两圈的风筝举在头顶,才不至于拖到地上。跑过来时,几乎是只见风筝不见人,就看见一只大风筝下面两只小脚丫来回摆动。
  文瑜跑到文玹身前,兴奋得满脸通红:“大姊!”
  “哎。”文玹轻轻应了一声。
  “大姊是这世上最好最好的人!我顶喜欢你了。”他从腰间解下整只糖袋子,送到她面前,“给你,这糖可好吃了!”
  文玹忍不住笑了,从袋子里取出一颗来放进嘴里含着,再把糖袋子系回他腰间:“我吃一颗够啦,其余的你留着自己吃吧!”
  她蹲下身,轻捏一下他肉乎乎的小脸蛋:“一只风筝就能把你收买了啊!替你赢只风筝就成了世上最好的人,那做好人也太容易了点吧。”
  文瑜嘻嘻笑着:“大姊,我去放风筝啦!”
  文玹笑着点点头,目送他举着风筝往空地上跑,心道这年纪的孩子还真是一喜一怒都形于色,心思好猜得很。
  单向彦虽然愿赌服输,痛痛快快地把金雕风筝给了文玹姊弟俩,但看着文瑜一点点大的小人举着“自己的”风筝跑,眼看着风筝尾部就要拖到地上了,不由担心风筝被刮坏了,一面大叫着:“小心尾巴,小心尾巴!”一面追了上去。
  文玹笑着轻轻摇头,这一个也是和她家小弟一样地好猜啊!孟裴这人城府就深得多了,她根本猜不透他在想什么。明明都是差不多年岁的少年人啊!
  她想到此处,不由回头看了孟裴一眼,却见他也正朝她看过来。
  视线相对时,她礼貌地朝他微微笑了一下。本以为他看过来是有话要对她说,没想到他又把视线移开了。
  文玹默默在心中画了个省略号,她果然猜不透他。
  她再次看向文瑜,他已经把金雕风筝放起来了,单向彦在他身边说着什么,多半是在指点他。
  她正微笑地看着他们,忽然听见另一边传来一阵惊叫声,她朝声音方向看过去,发现是秋千架的那个方向,但那里本就聚了许多人,远远地望过去看不出发生了什么。
  她想到文珏在那儿玩秋千,虽然有父亲陪着,终究担心,便朝孟裴说了声:“孟公子,舍妹正在玩秋千,我过去看看。”说完也不等他回应,便带着阿莲急匆匆朝秋千架的方向快步过去。
  “我和你一起过去。”孟裴大步追上她,与她并肩而行。
  文玹回头看了眼文瑜,有芸巧、来升陪着他,单向彦和他的小厮也都在旁,应该不会有事,便还是决定先去秋千架那儿确认文珏的安危。
  快要到秋千架所在地方的时候,她听见有人议论,说是秋千上有个小娘子摔下来了,怕是还摔得挺重,也许摔断了腿。她不由更加担心,提起裙子就大步跑了起来。
  很快她就到了秋千架旁,事发之处一群人围簇在那里,她虽着急,也瞧不见里面到底什么情形,她叫着:“二妹!文珏!父亲!”
  一边叫着她一边环顾四周,却既看不到文成周与文珏,也听不到他们回应自己,不禁更觉心焦。
  孟裴低声吩咐了几句,侍卫上前分开围观之人。
  文玹急急忙忙跑进人群簇拥的中心,一眼瞧见地上坐着的,是个满脸忧急的陌生男子,怀中抱着正哭泣的小娘子穿着嫣红的衫子,并非文珏那件浅湖绿衫子,她这才松了口气。
  孟裴疾步走到她身边,瞧她脸上神情也猜到了,却还是问了一句:“不是令妹吧?”
  文玹摇摇头。
  这会儿天清寺里的僧人听闻有人从秋千架上摔下来了,便急忙从寺中出来,与僧人一同赶来的还有一名大夫。
  每逢寒食节或其他节日,无数游人来此踏青玩乐,总少不了有饮酒过量的,或是突然发病的,或是意外受伤的。因此天清寺每逢这些节日,总要预先把大夫请来,在寺里留一间大客房,以备需用。
  僧人们抬着那小娘子进入天清寺,她的家人亦跟着进去,围观众人便陆续散了开去。
  文玹环视四周,没在附近瞧见父亲与二妹,再往樱树方向看去,远远望见文成周的青衫一角,知父亲与二妹是回自家马车边去了,也就安心了。
  再看文瑜所在的方向,那小人儿手中拿着线轴,仰头望着空中的风筝,满脸认真小心。单向彦正蹲在他身后,比着手势说着什么。
  “你回家也有月余了吧?”孟裴望着她侧脸轻轻问道。
  文玹点点头,时间过得还真快。
  “你与他们相处得不错。”看她与文瑜说笑的样子,想来她与家人之间应该相处颇为融洽吧。
  文玹本想笑笑说是啊,不知为何,话临出口却改了:“父母确实对我很好,弟弟妹妹也都很好,可好得太客气,好得小心翼翼。”
  “其实我也是一样。”她垂眸浅笑着道,“二妹看中了多宝盒,我就送给她;三弟看上那只风筝,我就赢来给他;婆婆摔倒了,我就替她在屋里装一套拉铃,方便她叫阿梅过去。”
  她缓缓摇头:“我并不是真的待他们好,我只是设法讨好他们,想让他们喜欢我,想让他们觉得我好。但越是这样,我越是觉得所做的一切都是那么刻意。且不管做什么,始终是个外人,并没有真正地融入进去……”
  孟裴忽然打断她,问道:“你若是待一个人好,并没有怀着恶意,也没有想要骗取什么,这样的‘好’,有真假之分么?”
  文玹不觉愕然,默默思索着他说的话。
  孟裴继续道:“若是心里喜欢一个人,自然而然会想要讨好她,想要给她最好的。一心想要让她开心愉悦,满心想要看见她的笑颜而非愁容……这样的好,发自于内心,又何必去分真的还是假的?本来就是真的。”
  文玹望着远处文瑜的笑脸,忽然有种幡然彻悟之感。是啊,即便是有心讨好,也是因为她真切地想要看见他的笑脸,想要让他喜欢一个更好的自己。这样的付出,又有什么真假之分?
  孟裴轻吐出一口气:“你不过回家一个月,与他们相处至如今这样,已经很不容易了。别急躁,慢慢来,会越来越好的。”
  文玹点点头。
  “你只花了一个月,就能与家人如此融洽,其实颇让人羡慕呢……”
  文玹回头望向孟裴,却见他并未看着她,目光望着远处,墨眸中带着些微寂寥之意。
  她似有所感,忽然间好像有点懂了,他为何与单向彦完全不同。
  有点,让人心疼呢……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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