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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女无忧-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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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取过一旁的七彩琉璃碗,递到她面前,碗里是两枚莹白的玉骰子:“掷骰子点数决定走棋步数,你先丢骰子吧。”
文玹取出骰子,在手心里颠了颠,往碗里轻轻一撒,骰子咕噜噜转着,很快停了下来,一颗五点,一颗六点。
孟韶惊叹道:“文姊姊你运气真好呢!”
文玹却在心中暗叹一口气,从六叔那儿学来的手法,她还是练得不够精到啊。
孟裴微笑道:“一五一六,可以任选一马,跃过十一栏,亦可选二马,分别跃五栏与六栏。”
第55章
文玹打量着棋盘; 见白马与黑马并不同列,但每人十五马却在棋盘中交错分布,顿时明白了; 这双陆棋看来类似飞行棋; 而双方所走的方向正好相反; 必有交汇之时,多半是可以吃子的。否则单靠丢骰子; 把所有的马走完棋盘一圈; 那也太无趣了点。
她算了算棋盘上棋子布局,取一马正要走; 孟裴出言提醒道:“对方只有一马在栏才能吃。”
她回头笑道:“是要趁其落单之时乘人之危么?”
孟裴眉梢轻扬; 笑着纠正道:“是乘马之危。”
文玹看回棋盘; 自己方才拿的一马,若非他提醒,不管是走五步六步还是十一步,都会冲进白马群里去,还落了单,恐怕下一轮就要被白马围攻给吃了。
于是她放下这匹黑马,换了另外两匹马走。
孟韶倒也不介意她临时换马; 伸出一只肉嘟嘟的白皙小手; 抓起骰子一丢; 竟给她丢出两个三来,顿时欢呼一声:“双三啦!文姊姊,我能走两轮哦!”
文玹笑叹道:“看来六娘才是真的运气好呢。”
孟韶伸手点着栏数; 拿起一匹白玉马,连走十二步,放在文玹方才走的黑马一栏,叫了声:“吃了你啦!”说着将文玹的黑马放到棋盘中央的区域,那一块地方用白玉镶嵌,显然是个特别的区域。
孟裴告诉她,马被“吃”并不算完,还能继续进入棋盘,但只能从起点重新开始,也就是等于之前的步数都白走了。且若是有马进入白玉镶嵌区域,下一步就一定要走这个区域的马才行,不能让马滞留其中。
文玹不由暗笑,这还真是古代版飞行棋啊!也或许飞行棋是受此启发而成的也说不定呢。
这么走了十数步,文玹已经熟悉规则,这双陆棋虽然靠掷骰子走马,有极大的运气成分,但走步时,如何选马,如何设法吃掉对方棋子而不被对方吃,也是需要些许技巧与计算的。
孟韶一个刚学会两位数加减法的八、九岁小娘子,能不算错步数已经很不错了。文玹哪里好意思去赢她,有时候便故意让几匹马落单,让孟韶吃回去。
孟涵很快就看出来了,偷偷朝二哥看了眼,见他眸中微带笑意,心想她都看出来了,二哥也定然能看出来,只不过都不说破而已。
孟韶连吃文玹两匹马,玩得兴起,轮到她丢骰子时,用力一掷,骰子在碗里滑了一圈后,竟又从碗沿飞了出去。
孟涵轻轻惊呼一声。
文玹近在侧旁,眼明手快地伸手一抄,已经将两枚骰子捞在手中。
却不料站在她身旁的孟裴亦伸手过来捉骰子,他离骰子稍远,只比她晚了一瞬,这一下便将她的手整个握住了。
文玹一怔之间,他已经把手放开了,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一般,朝着孟韶微笑道:“六妹,你是和这碗有多大的仇,要这么用力掷骰子扔它?”
孟韶听了咯咯直笑:“二哥,我和这碗没仇,我就是想再丢个双六而已。”
孟裴摇头轻叹:“你要丢出双六,难道便是靠着力气大么?”
孟韶嘻嘻笑着,转向文玹,双眸灼灼发亮:“文姊姊,原来你也练过功夫?我以为二哥会抓到骰子,想不到被你抢先了。你是不是比我二哥还厉害?”
文玹将骰子丢回碗里,微笑道:“我哪里有孟公子厉害,我只是离得近,先发制人而已。”
孟涵瞧瞧文玹,又瞧瞧二哥,什么话都没说。
又下了会儿棋,文玹见娘亲与端王妃过来了,孟赟亦在她们一旁。她这会儿不再心虚,也就不再低头回避,立在原地等着她们过来。
孟涵孟韶亦瞧见了,迎上前去向端王妃与卢筱、孟赟行礼问好,卢筱微笑着点头应了,接着对文玹道:“时候不早了,玹儿,我们该回去了。”
端王妃笑着叹了口气:“哎,若是被人知道文夫人到了我家里,却只是坐了坐,连顿饭也没吃过,可不是要说我太不会待客了吗?”
卢筱亦笑道:“娘娘太客气了,我和玹儿过来是为了致谢,实在不好太过打扰。加之出来没什么准备,家里还有婆婆在,不好留她独自在家太久。”
端王妃又挽留几句,才送卢筱母女出去。
·
孟赟与孟裴远远地走在女眷们的后面,一同相送。
孟赟一路都望着前面文玹的背影,忽然对孟裴道:“二郎,我总觉文小娘子看起来有些……似曾相识之感,不像是第一次见到她的样子,可偏偏记不起来哪里见过。你是在临汝遇见她的?她一直都在临汝长大,没去过其他地方?”
孟裴淡淡道:“是啊。大哥五、六年前不也去过临汝么,也许那时候见过吧。”
孟赟蹙眉想了会儿,回忆在临汝时去过的地方见过的小娘子,却怎么也想不起是在哪里见过,想了会儿也就罢了:“算了不想了,五、六年前她还只是女童呢,即使见过她,我不会记得清楚,也或许只是相像之人罢了。”
·
文玹跟着娘亲回到家中,便立即让阿莲帮着磨墨,铺纸练字,文成周布置的二十大页小楷可不会因为她今日去过端王府就免了。
只是抄着抄着,她就有点心不在焉起来,想起临出端王府前,孟赟盯着她看了几眼,心中总觉的有点不安。又想起孟裴说孟赟是认不出她的,便又稍微安心了些。接着自然而然想到了他说她今天打扮的很好看,还特地加了一句说他是说真的。
她忍不住搁下笔,走到铜镜前照着,端详着镜中的自己,嘴角不禁弯了起来,这样子打扮起来,真的很好看吗?
他看着她的眼神,确实是欣赏而真诚的。所以并不是客套话,而是他真的这么觉得吧……
她照了会儿镜子,忽然意识到自己在浪费时光,再这么神不守舍,今日的二十页字就来不及写完了,急忙回到桌边,提笔继续抄写。
这么全神贯注地写了一会儿,她便完全沉静下来,心无旁骛。
·
这天夜里,文玹有些睡不安定,反复做噩梦。
她一会儿梦见大风寨被破那日,山寨里血流成河。一会儿梦到孟赟带人跟踪阿关,竟找到了张大风藏身之地,将他抓了回去。一会儿又梦见自己和小酒、六叔一起,从端王府里救出了张大风。
他们坐在门板上,顺着长草往山下滑。
山风猎猎,吹着她的头发,鼓起她的衣衫。她回头去看追兵有没有追上他们,却发现自己身后坐着的人竟不是小酒。那人长眉如剑,墨眸清湛,分明是孟裴啊!
她倒抽一口冷气,猛然睁开双眼,这才发现自己原来在做梦。且梦得颠三倒四,乱七八糟,大概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吧,她担心孟赟认出她来,也担心张大风继续再滞留在京城内会有危险,这才会把这些都串在了一起。
可最后居然梦见孟裴了这究竟是什么鬼!
·
文玹既醒了,一时也无睡意,起床走到桌边倒水喝。然而凉水一喝,她更无睡意。
晴夜气清,月明如镜,不用点灯屋里头也看得清清楚楚。
她就在桌边顺势坐下,心里头还在琢磨方才梦里的情景,耳朵里却隐约听见两声模糊的呼唤,像是从文老夫人屋里传出来的。
她走到窗前凝神细听。
“阿梅……阿梅……”还真的是文老夫人在轻声叫阿梅过去。
文老夫人习惯了一个人睡,屋里要是多个人她就难以入眠。年纪大了睡眠浅,就更不能屋里有别人了。阿梅夜里便睡在老夫人卧房对面的另一间卧房,中间隔着个厅,便于老夫人起夜时随叫随到。
文玹听到是老夫人叫阿梅,便不当回事,准备回床上去继续睡,但走了几步后又听见老夫叫了两声阿梅,阿梅却既没应声也没开门过去。
她觉得异样,随手抓了件褙子披上,便推门出去,往老夫人那屋快步赶去,没想到当她到了院里,老夫人反而不叫阿梅了。
文玹有些犹豫地放慢了脚步,别是老夫人亦在做梦,说起了梦话吧?她贸贸然去敲门或询问的话,岂不是反而吵醒了老太太。老太太本来就看她不顺眼了,若再是被半夜吵醒的话,岂不是更厌憎她?怕是要把她骂个狗血淋头了。
她心中才纠结了一下,就听屋里传出一声嘶哑的惊呼,紧接着是“咚”的一声闷响,同时有木杖落地的清脆声响。
她知事情不妙,顾不上其他,两步并做一步冲至门前,用手试着推了推,发现门没闩着,便直接开门进去。一进厅堂,她就见老夫人脸朝下摔在地上,双手捂着额头,口中发出痛苦的呻。吟。
她急忙过去查看,借着月光,就见老夫人捂着额头的指缝中有血流出,不觉心中一沉,只怕老夫人这交摔得颇重。因不清楚她是何原因摔倒,亦不知除了额头她还伤了什么地方,文玹不敢马上去扶她起身,而是先去点起灯,同时朝着门外大叫了几声:“爹!娘!婆婆摔倒了!”
她喊了这几句,另一边阿梅睡的屋里便立即有了动静,不一会阿梅慌慌张张地推门出来:“老夫人怎么了?”再见老夫人倒在地上,不由惊惶,急忙奔到老夫人身边,就要扶她起来。
“阿梅别动!不可扶婆婆起来。”文玹喝止住她,举着灯回到老夫人身边。
作者有话要说: 文玹:孟公子,我昨晚梦见你了。
孟裴(嘴角勾起):……哦?
文玹:不过我做的是个噩梦,最后梦见你的脸,就吓醒了。
孟裴(黑线):……我在你心目中就是如此形象么?
…………………………………………………………………………………………………………………………………………………………
文玹:自家的婆婆,我还是敢扶的哈哈。只不过扶人起来之前,要先明确摔倒的原因,有些情况下急急忙忙把对方扶起来反而会加重伤情或病情,还是要先观察倒地者症状并采取对应的急救措施。
第56章
见老夫人除了额头外; 身上没明显伤势,文玹便把灯放在地上,先帮着老夫人翻过身来; 同时让阿梅去拿藤床上的靠枕; 垫在老夫人头下面; 问道:“婆婆,你摔着哪儿了?知不知道怎么会摔的?”
文老夫人声音颤抖; 边缓缓道:“撞着头了……阿梅; 扶我起来。”
文玹道:“婆婆你先答我,除了头上撞着的地方疼; 还有其他地方疼或不舒服吗?胸口闷不闷?”
她边问边低头查看老夫人的伤势; 只见老太太左侧额头拉开了一条大口子; 伤口并不深,但却有两寸多长,血流不止,便用手指压紧老太太左下颌边缘的动脉搏动之处。
头面部血管虽丰富,却都是由这一处动脉来供血,哪侧出血,便压紧那一侧的动脉; 立可止血; 比直接按压伤口的效果还好。
文老夫人却不答她; 只挣扎着要起来:“你先……扶我起来。地上冷。”
文玹劝道:“婆婆,我先替你止血,你这会儿别动; 动得越厉害,血越不易止住。”她让阿梅去把被子抱过来,盖在老夫人身上替她保暖。
东厢有开门的声音,她知道爹娘听见她呼叫亦起来了。她没回头去看,依旧按紧老太太下颌动脉。
很快文成周与卢筱赶到门口,借着文玹摆在地上的灯,只是一眼文氏夫妇已经瞧见老夫人头上的伤口,虽不知早先发生了什么事,但最要紧的是赶紧救治。
卢筱道:“成周,我去请大夫!”
文成周却道:“我去快一些,你和玹儿照看着娘。”说着便转身大步奔出后院。
卢筱则快步进屋,急急询问:“玹儿,婆婆怎样了?”
“娘,你先按紧这儿。”文玹抓过她的手,教她按住老夫人下颌动脉,自己则检查老夫人四肢,上下摸了一遍,见并无明显骨折,只是轻按她左脚踝时,老太太才“咝”一声倒抽了一口冷气,她才稍稍安心,又问了她一遍:“婆婆你胸口闷不闷?痛不痛?”
文老夫人全身无力,又拗不过她反复问,只能答她:“不闷,也不痛……”
她接着又对卢筱道:“筱娘你别急,我没什么事,就是起夜时……没看清地上……摔了一跤,撞着头而已……你们别大惊小怪的。”
文玹听她说胸口并无闷痛,且神志清醒,认得出人,才觉放心,老太太多半只是意外跌倒,并不是中风或心脏病发,不会危及生命。
她便把老夫人伤势情况简单说明,好让娘也安心一些。
见老夫人伤处血止,文玹便和娘一起扶她从地上起来,一边提醒道:“婆婆,你左脚伤了,别落地,就全撑在我肩上便是了。”
她们扶着老夫人回到床边,帮她躺下,卢筱替她盖上被子。
兰姑这会儿去打来了热水,用帕子沾水,替老夫人轻轻擦去脸上手上的血迹。阿梅赶紧也拿了条干净帕子,替老夫人擦脸更衣。
文玹趁这会儿把她知道的事情经过对娘详细说了一遍。卢筱眉头紧蹙,看了眼显得手足无措的阿梅。
阿梅含着泪道:“娘子,是我错了,我睡得太死,没听见老夫人叫我。小娘子大声喊起来了我才听见。”
卢筱叹口气:“阿梅,我找你来便是照顾娘的起居,尤其是夜里,她腿脚不甚灵便,起夜都需人扶。你夜里就该警醒些,怎能如此贪睡?”
她亦知这活有其辛苦之处,因此开给阿梅的工钱不仅比普通女使要高,且从不让她做粗重活计,平日老夫人歇息她也跟着休息,只要做到一点,随身侍候着,把老夫人照料好。
阿梅心中暗悔,不住道:“娘子,我知道错了。”
卢筱摇摇头:“我怕是不能再用你。明日结了工钱你便走吧。”
阿梅这下真是后悔莫及,慌忙求道:“娘子,娘子,我知道错了,你别赶我走。”她没什么特别的手艺,也不能干,像这么高工钱做着又清闲的活儿并不那么容易找。
文老夫性子要强,又体贴儿子儿媳,不愿叫得太大声吵醒他们,轻轻唤了几声不见阿梅过来,见晚上月光足,屋里挺亮堂的,便自己摸索着起来,想着去阿梅那屋叫她起床,却不想绊了一跤,这一跤摔得还挺重。
文老夫人心中也后悔没坚持把阿梅叫醒,听见卢筱要赶阿梅走,劝道:“筱娘,我习惯阿梅在身边了,你要是换个人我也用着不顺。这次就算了吧。”
卢筱亦知今晚之事不能全怪阿梅,老夫人也是太逞强,才会导致如今这样,但老夫人摔都摔了,再多说也无益。且她作为儿媳来讲,不能出言责备老夫人,也只能怪阿梅。
她既见老夫人开口挽留阿梅,阿梅又确有悔意,才勉强道:“阿梅,鉴于你是初犯,又看在老夫人为你求情的份上,我才留下你,但你需牢记,类似今晚这样的事,绝不能再犯。”
阿梅连连点头:“阿梅知道了,以后再也不会了。”
这会儿外面传来匆匆步声与男子说话声,文玹往外面看,果然是父亲把大夫请来了。
大夫替老夫人诊脉查伤,卢筱便在一旁将老夫人摔倒的情况加以说明。
大夫看下来老夫人还是额头的伤最重,左脚踝亦有伤骨,只是不算太严重。替她处理完额头的伤口,又正了骨,敷药包扎,最后开药,嘱咐几句需留意的,这才离开。
文成周送大夫出去,卢筱温言问了老夫人几句,老夫人说自己好多了,此时还是半夜三更,她便劝老夫人再合眼歇息会儿。
老夫人点点头,闭目休息。其他人则跟着卢筱退出卧房。
到了外间厅里,阿梅小声道:“娘子放心去歇息吧,阿梅就守在这儿,老夫人有什么事都会照看着。阿梅不敢再睡着了,娘子可放心的。”
卢筱叹了口气:“阿梅,今晚之事对你是个教训,你能牢记便好。不过老夫人如今这状况,光你一个人也照料不过来。”
她低声吩咐兰姑留下,接着拉着文玹出屋,到了院里对她道:“玹儿,今晚真是多亏了你,及早发现婆婆摔倒,又处置妥当,才没酿成大事。折腾了这半宿,你也累了吧,离天亮还有会儿时候,你回屋去吧,还能再睡上一会儿。”
文玹点点头,又轻声问她:“娘,你呢?”
卢筱道:“我再等一阵,若是你婆婆睡着了我再回屋。”她看了看文玹脸上与身上,怜爱地摸摸她的脸,微笑道,“去吧。先把脸洗洗,这身衣裳也换了。”
文玹一低头,才知自己替老夫人止血时,把血都蹭到了衣衫上,大概脸上也沾了。
她和阿莲回到屋里,点起灯一瞧,衣襟上也好,下摆上也好,到处都是血迹,且沾血之后又过了好一会儿,血迹都干涸板结了。这件藕荷色底子白茶花褙子颜色本来就淡,这下算是彻底毁了。
阿莲急忙道:“小娘子,快脱下来,我马上替你洗了,说不定还能洗掉这些血。”
文玹依言脱下褙子交给她,又道:“洗不掉也不用勉强。”只是心中仍有那么一丝可惜,这件褙子就去端王府时穿过一次,还被赞过一次好看,也就好看了一回而已。
不过比起衣物来说,毕竟还是人要紧,总算老夫人平安无事,要不然父母亲一定会忧心难过。
阿莲急急忙忙地拿着褙子出去洗。
文玹打水洗去脸上血迹,回床上再睡。可这么一洗脸,让她精神振奋不少,且又刚经历了那么一阵紧张忙乱,她躺在床上却压根没睡意,脑海中仍想着今晚之事。
文老夫人喜欢独自睡,却离不开人照顾,若是在她床边有个按铃就好了,就像医院里病床头上的按钮,按下去没声音,不会吵扰到同房的病人,但护士台的护士会知道是几床按的钮,立即就能赶过来。
这个时代当然不用指望电铃了,但也许能想个法子,让文老夫能随时唤醒阿梅,却不会吵醒文家其他人。
文玹反正没了睡意,看看时辰,离天亮也没多久了,索性磨墨取笔,边想边在纸上画了起来。
·
吃过早饭后,文玹回到内院继续画她的图,直到完全画好。她收起图纸,推门出屋,见娘正从文老夫人的屋里出来,便叫住了她:“娘,我想上街买些东西。”
文老夫昨夜自摔过跤后,毕竟伤口疼痛,就一直都没睡着过,卢筱亦陪了后半夜。直到方才,老夫人用过早饭,歇了会儿后又喝了药,此刻倦意上来了,才真的睡下了。
卢筱听文玹说要出门,便强打精神,点点头道:“你等两刻钟,娘把事情安排好便带你出去。”
文玹看得出她疲惫,便劝道:“娘,你累了,还是在家休息吧。再说万一婆婆有什么需要,还需你在家拿主意。我有阿莲和来升陪我去就行了。”
卢筱也确实不放心文老夫人,可让初来东京的文玹自个儿去买东西也让她不放心,想想还是道:“玹儿,你要买什么?让来升去跑次腿就是了。”
文玹摇头:“我要买的来升怕是弄不明白,有些还要定做,他更弄不清了。”
见娘仍是不太放心的样子,文玹不由笑道:“娘,难道你还怕我被人欺负么?”
卢筱亦笑了,她笑着摇头道:“倒不是怕你被欺负,一个小娘子没家里人陪着独自出门总是不太好,还是让于伯驾车送你们吧,也好快去快回。”
文玹答应了,卢筱又问她要买的东西需花费多少。
文玹道:“我不知要多少钱,以前做工我也攒了些钱,想来应该够了。”
卢筱却仍是取了三贯钱出来给她:“你弟弟妹妹每个月我给他们两贯钱的零花,不过都让芸巧与丽娘代管着,不让他们乱用。娘看得出来你做事有分寸,况且你年纪比他们大,花钱的地方也多些,这些钱便先给你,买些小件总是够了,若真是有需要用大钱的地方,你告诉娘派什么用处或买什么物件,只要合情合理的就行。”
文玹点点头,接过钱收好。卢筱便去吩咐于伯备车。
第57章
文玹进了刘家精作木器; 胖胖的刘掌柜一见她便认出来了,笑呵呵地过来招呼:“文小娘子又来光顾小店了。”
文玹问道:“刘掌柜,上回来时; 你曾说过可以定做木器家具?”
刘掌柜应道:“是的是的; 不知文小娘子想要定做什么家具?桌椅还是床榻?”
文玹取出几大张纸; 铺在台子上:“我要定做这些东西。”
纸上画着一个定滑轮,数根不同长短的竹管; 另有一些不同形状的小件; 所有的图样皆标注着详细尺寸,一旁还写明了具体要求以及数量。
文玹大学里专业是学工科的; 毕业后求职却进了与专业无关的行业; 但画图纸对她而言还是轻而易举; 唯一的难处是毛笔细软,无法倚靠尺规。
她便用木筷在灯上炙烤头部,烧成炭笔来画,圆规则用炭笔加一根头上嵌针的筷子,尾部绑在一起制成。虽然简陋了些,好在她所画的部件,形状并不复杂; 勉强能应付。她今日出来便准备买个正经圆规回去; 想来刘家木器的工匠总是有这些工具的。
刘掌柜仔仔细细瞧了会儿图纸便道:“这些小店倒是能做。”心里却有些奇怪; 文小娘子要定做这么多滚轮,还要这么多空心竹管,不知是要搭什么东西。不过这也不关他什么事; 生意上门了照做就是了。
纸上图样已经标得十分详细清楚,但刘掌柜做事讲求稳妥仔细,便道:“文小娘子定做的东西,并非常见器具,数量又多,小店怕出错,不如这样,每样先做一个样品,文小娘子两日之后再来看,看过后若是没错,再做其余的。”
文玹想想也是这个理,且多花两天她能把结构想得更完善些,这样亦有调整余地。
于是她留下图纸,与刘掌柜约定两日后来看样品。接着向他打听她需要买的其他物事是否有卖,若是他的店里没有,又去何处可买到。刘掌柜告诉她可以去哪里买这些东西,路又要如何地走,说得十分详尽。
她一一记住,离开刘家精作木器后,又去了回铁匠铺,最后还买了铜铃、细麻绳、石蜡等物。
·
文玹买齐所需回到家中,一进院子就见娘亲在堂屋里。屋里另外站着几个陌生妇人,其中有名年纪四十多岁的妇人,穿着灰绫的长褙子,另外几个则年轻得多,衣着也朴素得多。
她迈进屋里,叫了声“娘”,接着问:“这是……?”
那穿灰绫褙子的妇人朝她笑得亲热:“哎呦,这是文小娘子啊,真是要恭喜文相公文夫人呢,这闺女长得多俊哪!”
文玹礼貌地朝她笑笑:“过奖了。”心里还满是疑问,这位自来熟的妇人不知是谁啊?
卢筱解释道:“你婆婆如今这状况,阿梅一个人是照顾不过来的。”文玹再看了看穿灰绫褙子妇人身后的几人,这便明白了,娘亲这是在挑新女使呢。昨晚让兰姑帮着阿梅一起照料老夫人,只能是权宜之计罢了。
“玹儿,你既回来了,便在这儿帮娘一起参谋参谋。”卢筱说着拉文玹在她身边坐下。
文玹心知娘虽然这么说,她小小年纪,又是山寨里长大的,从没有挑选女使的经验,娘哪里是让她留下来帮着参谋的,分明是让她跟着学怎么挑人的。她用不着出什么主意,坐在一旁看着就是了。
那牙人婆子钱氏笑眯眯地等着她们母女说完话,文玹也坐下了才道:“文夫人可随意挑,我带来给文夫人看的这几个呀,不管哪个都是手脚麻利能干的,身家清白的娘子。”
卢筱便一个个地问过去,她们之前在别的主人家是做什么的,那家主人是做什么的,她们又为何不做了,听下来觉得满意的,才接着问年纪与家里情况,以及是否有什么特别拿手擅长的。
最后挑中了一个曾经照看过老人的年轻女使,叫作阿秀,不仅有照料老人的经历,亦长于女红针线。她家就在东京城里,原来的主人搬离东京,迁去了其他地方,她不愿跟着走,便与主人解了契约。
卢筱挑中了阿秀,又对钱氏道:“钱娘子,那宅子的事,你也替我留心着。”
钱氏满口答应,拍着胸口道:“文夫人你就放一百二十个心吧。我替人牵线做成的交易,不管宅子也好,人也好,就没有出过纰漏的。真有暗毛病的,我第一个不放它过门!绝不会为了做成交易而昧良心的。”
钱氏带着其余几名妇人离开。阿秀则说先要回家里一次。这亦是人之常情,卢筱答应了她,又道:“我用人用得急,你尽快安排好家中,若是今日就过来,我给你多算一日的工钱。”
阿秀笑着点头答应:“行,那午后我就过来。”
阿秀走后,文玹问卢筱:“娘,你在找新宅子?”
卢筱道:“是啊。珏儿瑜儿越来越大了,你婆婆身子又不如以前,要更多人侍候。如今这宅院看着可不就嫌小了么?”
她望着文玹微笑:“尤其是你也回来了。过两年你就及笄了,总不能一直让你和爹娘住一个屋吧?娘想找个大些的宅子,至少三进的院子,婆婆和我们住一个院儿,你和弟弟妹妹住一个院,或是正房后面带抱厦的也行。”
文玹道:“娘,你还忘了说一件事。”
卢筱诧异问道:“什么事?”
文玹一脸认真道:“爹的书已经塞满两间书房了,他还在不断买,两间书房是远远不够他用的。怕是娘还得专门给他留几间屋子装书才行。”
卢筱噗嗤笑了出来,轻轻打了她一下:“你这孩子,还笑话起你爹来了。”
文玹亦笑了。
卢筱与她说笑了会儿,想起她说要出门买东西的,却是空着两只手回来的,便问道:“你今日出去买了什么?钱可够用?”
“够了。”文玹点点头,刘掌柜算下来,她要定做的那些东西,也就滑轮稍微复杂些,但也不是需要精雕细琢的物事,不算费工,便总共算了她五百多钱,且只收了她一百钱的定金,说余款到最后交货时结清便行。至于麻绳石蜡等物,都是寻常杂货,更是花不了多少钱。
她对娘说道:“我是想找刘掌柜定做些物件,给婆婆那屋装上拉铃,好让她能随时随地叫阿梅过去。”
卢筱一听,大为讶异,问道:“拉铃?要怎么装?”
文玹把昨晚自己构想的拉铃粗略解释了一遍,卢筱半信半疑道:“这能行么?”
文玹也怕失败了,不敢把话说得太满,便有所保留道:“这是我自己琢磨的,从未实际实施过,且试试看吧。”
卢筱目光温柔地看着她,这孩子说要出去买东西时,她还以为她是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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