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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君携-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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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茂林别院。
  花厅。
  姜婉端坐厅上。毕竟是祁国的摄政王,她身为华国太后,气势上可不能输。于是,她整肃端坐主位,病容虽憔悴,仍仪态威严。众内官仆从侍立两旁,皆屏息。
  赵熙陪在一边,感受到母后的郑重,心里竟有些惴惴。
  “传吧。”姜婉抬了抬手。
  随内官一迭声唱报,一位燕国装束的男子站到厅门前。封腰长襟,修身常服,暗金纹饰,内敛英气。一头墨色长发,束成许多发辫,皆拢在脑后,发带缀宝石串,随动作发出微微的清脆撞击声。
  这男子走上厅,撩衣单膝跪地,微微垂头,手抚心前,“祁锋,参见太后娘娘,娘娘万安。”
  时间似乎过了良久,其实也就是一滞间,太后微微探身,颤着声音,“抬头,哀家看看。”
  厅里一片肃静。
  祁峰放下手,缓缓抬起头。
  映入太后眼帘的,一张英俊又硬朗的面容。面颊瘦削,下颌棱角分明。眸光深深,气质沉稳凝重。
  “你……你是……”姜婉使劲眨了眨眼睛,低声惊呼。面前这人,一身祁人装束,与正君雅致端方的风格,完全不同。可照赵熙所说形容肖似正君,是极不恰当的。这根本与正君如双生子般。只是气质更加深沉,更瘦削冷硬了些。
  赵熙歉疚地抚太后微颤的手背。
  姜婉一把将女儿的手推开,气得打颤。还说心怀大局,一个肖似正君的人,就让她乱了心?
  “所有人都下去。”赵熙微微叹气。
  仆从鱼贯撤出花厅。
  赵熙起身,撩衣欲跪在母亲膝前。
  祁峰急抬头。赵熙回目扫了他一眼,“老实呆着。”
  祁峰抿唇又跪回去。
  姜婉见二人互动,心中又狐疑。她沉了口气,勉强抬手,“摄政王请起。”
  “谢太后娘娘。”祁峰起身。这才抬目看了姜婉一眼,只一眼就愣住。老太后在他记忆里的样子,光彩荣耀,如今鬓发灰白,满脸病容。祁峰迟疑地看向赵熙,赵熙微微摇头。
  姜婉也有空细致打量面前的人,不禁又慨叹,世上会有如此相像之人?若不是正君死后封棺那日,万众瞩目,她还真是要把眼前这人当成顾铭则来看。忆起顾铭则,五年来的一幕一幕,又在姜婉心中翻腾。不是不喜欢那孩子,只是不喜欢他背后的顾相势力。那孩子初入公主府,她就从宫中挑老成之人入府训教,正君也被抓住过几回错处。可此后,那孩子就渐入佳境,竟是再不犯错。她也没了规整他的理由。
  虽然身子不好,可是辅佐赵熙确实尽心尽力。五年来,把公主府打理得铁桶一般,她坐镇后宫,也渐渐地放下了心。
  她这回病倒,真的感觉时日无多。女儿的身边,若能再有一个像顾铭则那样的人辅佐,她也就算是安心了。眼前这个祁峰,能力是有的,单看女儿是否能拿得住他。他身后,还有整个燕国,这次联姻,她们不亏。何况不是元配,若不好,可以休掉。转瞬间,老太后心里转了许多个念头,于是她微微叹息,“罢了,既然我儿喜欢,便遂了你们的意思。”
  “母后。”赵熙眼中有些湿,过来搂住她。
  “哎,休要胡闹。”姜婉温和地揽住女儿,眼中有泪意。
  有侍从从花厅外进来,请祁峰入内更衣。
  赵熙拦下,“先不必换装,过些日子阿峰伤愈了,还得回去。”
  姜婉精神不济,点头,“好。”抬手让人退下。
  两人退出花厅,月已经升起来了。皎洁的月光,如水般泻在回廊里,柔纱一般。两人的脚步同时放缓,仿佛不愿打破这份安宁。
  别院不大。走了一会儿,便回到赵熙的院子。
  祁峰站在门口,看着她入内,赵熙站住,嘱咐道,“早歇下吧,明天还要回营。”
  “好。”祁峰含笑应了。赵熙疲惫笑笑,由人接进去休息了。
  祁峰负手立在夜风里,侧面大树后有轻微声音。一个内侍从树后转出来,敛目低声,“大人,太后娘娘召您。”
  祁峰微微皱眉,“好。”
  ……
  顾夕睡醒时,已经是黎明。
  山峥守了一夜,实在熬不过,伏在床边睡着了。顾夕自己坐起来,呕过血,胸口不那么闷了。他在山峥身上搭了被子,自己悄声出了帐。
  这是摄政王营地,周遭非常整肃安静。远远可闻兵士操练声。
  顾夕转过几个帐子,来到医帐。上次替他诊病的老军医恰从里面出来,迎面看到顾夕,吃了一惊,“大人怎么起身了?”
  顾夕抱拳,“在下此次前来,是想向老人家细询。”
  老军医点头,“当日老朽诊断,大人似中寒毒,若是大人常觉身体疲累,嗜睡,便是寒气愈强,正气愈弱的表征了。”
  顾夕脸色微微发暗。
  老军医看着面前漂亮得耀目的少年,也颇遗憾,“大人身负上乘内功,可平日对阵,总是内伤缠绵,内息牵动,吐过血吧?”
  顾夕黯然点头。
  “那就是了。”老军医翻出几味药,调配在一起,递给顾夕,“寒毒并不会立时要人性命,只是让人虚弱,若是不再接触那毒了,以大人的内功,勤加导引,经脉之损可修复,大人也就无恙了。”
  顾夕接过药,“在下记下了。喔,老人家可知那毒大概是怎样侵入?”
  “毒从口入,是直接中毒。可观你症状,该不是直接服毒。”
  顾夕皱眉。
  老军医索性说得直白些,“过精血……但凡是此类,都有可能。”那老军医絮絮道,“大人可想出来是哪里染上的?弄清楚才好防范呀。”
  “精血?”顾夕一惊,他只与一人肌肤相亲,那就是赵熙。难道赵熙也如太后一般,中过寒毒?
  “老人家是摄政王钦点的圣手吧。”
  老军医一怔,点头,“老朽本在药馆,擅解毒调药,摄政王寻到老朽,聘为军医。”
  顾夕咬唇,从侧面坐实了心中的猜测。想到赵熙也将同太后一样,要受寒毒折磨,顾夕心里又惊又疼。他急切间,就想回到赵熙身边,急急向外走了几步,突然又站下,“老人家可知滴血认亲的事?”
  老军医明显没跟上他思路,愣了好一会儿,答道,“是古法,但不准确。”
  “怎么讲?”
  “即使不是亲人,血相或也可相融。”
  “那若两滴血不融呢?”
  “那就定不是亲人。”老军医道。
  “喔,”顾夕点头,原来滴血,是排除亲人关系的,不是认亲用的。怪不得这古法,始终秘不外宣呢。
  顾夕抱拳,走出帐去。
  ………
  内院。太后下榻处。
  祁峰到时,灯火通明。
  侍从引他进屋,屋内四处,站着侍者。太后看着似一夜未睡,歪在榻上,正闭目养神。祁峰进来时,感受到一道锐利的目光,转目看,竟是个将官,着暗卫服侍。他微皱了皱眉。
  太后被侍从轻轻唤醒。毕竟年纪大了,还病着,她熬了一夜,心力已经交瘁。看到祁峰带到,太后有了点精神,坐起来,狠声,“孽障。”她抖着手指着祁锋的脸,“长成正君的样子,迷惑皇帝,在你们燕国,却是秽乱宫帏,呸。”
  太后手指都要杵到脸上,祁峰不明所以退了半步,“太后……”
  “住口,准你讲话了吗?燕人就是蛮夷,全无规矩。”太后气得浑身打颤。
  祁峰自然熟悉太后的处事风格,越解释就越会惹怒她。于是抿唇垂目,只是心里仍不解,方才还好好的,为何这会儿就变了脸呢?
  太后却是在那心痛气闷。入夜前,一只信鸽落在她院中。她命人拆下鸽脚上的信,密信上写的间是摄政王秽乱的事。她几乎气晕过去。险些让这个孽障蒙混过去,她想到女儿与这个脏东西同床共枕,就心里揪着疼。
  太后立起眉,“来人,来人,给这个淫徒上刑。”必要他的口供,天亮呈到女儿案前,才能让女儿认清他的面目。
  叮叮当当的铁器堆了一地,祁峰微微皱眉。
  有侍卫上前,撕他衣裳。祁峰微微晃肩,巧劲拆开。站在一边的那暗卫轻轻“咦”了一声。祁峰忽然警醒,方才他用的是宗山招式,恐怕被这暗卫认出来。
  “慢着。”几个侍卫还要上前,祁峰抬手。
  “大胆。”太后气得直捶垫子,猛咳。
  祁峰迟疑了一下。太后因着急怒,脸上枯黄,呼吸艰难。顾夕留下的剑侍们日夜不息地给她传内力,硬抢回来的这条命,恐怕再激怒性命危矣,祁峰心里微微叹气,“太后娘娘息怒,您但有问,臣莫不敢答。”
  说完,提长襟,跪下。地上早被摆上了一条满是铁刺的粗铁链,膝盖压上去,立刻渗出血来。祁峰咬紧唇,脸色煞白。
  ————————————————————————
  赵熙赶来时,已经天明。内院所有仆从皆屏息噤声,跪伏在地,承接着皇帝陛下的惊怒。
  赵熙闯进来,一把揽住浑身冷汗浸湿的祁峰。身上未见明显杖伤,十指已经红肿不堪,显然是上了拶刑。裤子已经被血浸透,赵熙亲手揽着他,撤掉那条粗铁链,祁锋饶是硬气,拔出铁刺时,也是疼得全身打颤。
  “这是何故?”赵熙冷着脸。站在一边陪审了一夜的暗卫洪武,白着脸色,颤着声音,“是太后娘娘昨夜得一密信,细数祁国摄政王恶行,娘娘心系陛下,便想先审出个结果……”
  “密信?哪里来的密信?”赵熙怒不可遏。
  祁峰缓过口气,轻声握住她手,“陛下……”
  赵熙低头看他。祁峰脸色纸一样白,轻轻冲赵熙摇头。
  赵熙滞了下,顺他目光看向上座。果然见太后脸色灰暗,明显是强弩之末。
  赵熙暗惊,忙示意跟进来的几个剑侍上前,一人拂太后睡穴,太后浑身一松,向后仰倒。
  “快,”赵熙皱眉吩咐,“赶紧救太后。”
  几个剑侍齐应,把人抬入内室。抬走太后,赵熙也冷静下来,“信呢?”
  洪武抖着手呈上来。
  她揽着祁峰,两人一同看信。一日十行,看完后,都脸色沉凝。
  “朕在这里,并无外人知道。这发信的人怎能笃定信无虚发呢?”
  “估计是太子伙同燕太后用信试探陛下行踪。”祁峰皱眉道,“每发一处的信,内容都不相同,这是燕祁探子常用的手法。用这个方法,可试出陛下行踪。”
  洪武也明白过来,扑通跪倒,哭道,“陛下,卑职死罪……”
  赵熙和祁峰一齐看他。
  洪武哭着说,“太后娘娘接到信,怒极,吩咐卑职写了回信让鸽子带走了,询问……询问摄政王的罪行呢。”
  赵熙气得无语。回函发出去了,如果真是诈信,那么这封回函,就无疑暴露了她的行踪。
  “如果赵珍发难,兵士天明可至。如果燕太后偷袭,兵士赶路,也要一天才能到。”赵熙在急切中,反而冷静下来。她看向窗外升起的太阳,细细沉吟。
  “赵珍不会轻易出城,他太多疑,又怕死。”祁峰低声。
  赵熙看着他,“说得对,应该是他催促着燕太后出兵。”当此华国大乱之际,燕国若是趁乱进军,拒敌的代价会几倍增长。
  赵熙强迫自己定下心,“传朕令,放出消息,说摄政王明日回营。”
  祁峰霍地睁大眼睛。
  赵熙知祁峰还不知晓她的安排,于是缓下声音,“是啊,朕需要你回去主持燕祁大局。”
  看着祁峰震动的神情,赵熙问,“阿峰可会叛朕?”
  祁峰目光深湛湛的。在这危险时刻,她选择相信他,放他回去,是助她,同时也是成全了他的大业。他无法信誓旦旦,指天划地,说永不叛她。一年前,他刚狠狠伤害过眼前的人。他在心里告诉自己,这一次,是最后的机会。江山固然是他所图,但他选择,永不背叛他心爱的人。
  赵熙揽着他,“夕儿也在燕营。线报上每天都有他的消息传回来。他是宗山高手,他深入燕营,对你或许也可有所助益。”
  祁峰微微皱眉,“夕儿?夕儿倒是也能应付得了当下局势,不过……”祁峰在袖子下,轻轻握住赵熙的手,“我回去时,陛下发道密旨把他换回来可好?”
  赵熙安慰地拍拍他手被,祁峰在宗山学到的东西,顾夕也是一样样学起来的。顾铭则为了教导他俩辅佐嘉和,用的是不同的手段和方法,却是同样的内容。她之所以没下密旨到燕营,召他回来,也是相信顾夕会护好自己。
  “有一事想禀陛下。”祁峰微微凝滞,“万山还在燕营。我当日并未下手杀掉他。”
  赵熙没跟上他思路。
  “我母亲山峥,在宗山时就被万山……”祁峰狠狠咬着唇,“她也是夕儿的母亲。”
  赵熙怔了一瞬,一下子明白了,“你是说,夕儿可能是万山的……”
  祁峰艰难点头。
  冷酷的身世之迷,藏污纳秽,不堪回顾。这样的王庭,他痛恨至极。如今顾夕在燕营,也要经历这样的不堪,这该是多么残酷的试炼。若想拥有站在她身边的权利,必须先坚强了自己。无论是他还是顾夕,哪一个又能在这场试炼中豁免?


第54章 燕祁行营(三)
  顾夕心事重重地出了医帐,在营区穿行。
  正是上午; 偌大营地四处都是操练声。远远的; 还有烤野味的烟幛和着军官们的呼喝声。
  顾夕埋头穿过营区。回到营帐,山峥端着托盘进来; 她小心翼翼地打量儿子神色,“夕儿嬷嬷……”她哽了下,“先把药喝了……”
  顾夕看着她,岁月的痕迹; 在她的脸上留下了痕迹,但即使是素衣,粗布包头; 仍旧十分美丽。顾夕儿时最温暖的,关于秦嬷嬷的回忆,交叠在这个女人的身上,一时怔忡。
  山峥眼角已经逼出泪,羞惭道; “夕儿,是娘亲对不住你们兄弟俩。”
  顾夕转过头; 感觉心头似有大手扼捏,无法呼吸。
  外面有脚步声。山峥惊慌地回头看帐门。顾夕也听得出那是万山的声音。脚步声在帐前顿了一顿; 又拐了个弯; 走远了。顾夕发现山峥脸都白了。
  顾夕微微叹了口气; 接过她手中的托盘放在案上; “您随我回华国可好?”
  山峥惊慌地拉住他; “夕儿,你伤还未好,娘给你养养。好了咱们再走。”
  “您不想离营?”顾夕深深地看着她。
  山峥怔了怔,“不,不是,想……”
  “那就好,我们即刻就走吧。”
  山峥慌乱起来,“夕儿,现在不是好时机,你身子受不起……”
  顾夕深深地看着她,许久,唇角露出一丝怅然笑意,“……是不是我不能离营?”
  山峥语塞。孩子太聪明,也是让人头疼的问题。
  顾夕也不要问题的答案,淡淡道,“你们知道我中了毒?”
  “夕儿,你别怕,可以解。只是养好身子前,别与人交手。万山说了,再妄用内力,便会内伤缠绵难去,一生受累。”山峥心疼地劝慰。
  万山?顾夕眸色紧了紧。她急急地提万山,万山刚刚脱困,不可能操纵这一切。山峥这是在托辞。
  “这是解药?哪里来的?”顾夕指着药碗,审视山峥的神情。
  山峥咬着唇,看着眼前的孩子。她一手带大的最喜欢黏着她的小顾夕,有一天,也会以这样沉静如海的眸光,看着她,唇中吐出的每一个字,都叩击着她的心,让她不敢轻易作答。
  “解药还未寻到,这药是养身子的。”山峥小心地一边说,一边把药递到顾夕手中。
  顾夕垂目看着这碗褐色的药汤,先前在宗山,他常摆弄药草,药理颇通。这药闻起来,似有几味不常用的特殊药效。
  顾夕忽然觉得心很累,身子更疲倦,撑着寻了把椅子坐下。
  山峥紧张地来扶他,顾夕拂开她的手。
  沉了许久,顾夕端起药碗,他修长的手指轻轻搭在青瓷,相得益彰,仿佛这平常的瓷碗也凭添了珍贵的釉色。
  山峥紧张地盯着顾夕。
  顾夕淡淡笑笑,这抹笑纹,仿佛霞光初现,驱散了满天的彤云,晃得人眼前一亮,“我若喝下这一碗,您是不是就要告诉我一个严重的后果,就是此后药不能断?”
  山峥一下子捂住嘴,惊得睁大了眼睛。她正是要这么做,至少得留顾夕一年,才能把身体养好。她除了托辞,想不出更好的理由。
  顾夕明白了。正君走时,内功全失,身子衰弱,也是养了一年,再回来,是马上的将军,何止强健许多。而他,却在这一年里内伤缠绵,最后一段时间,常常困乏,精神不济……看来,医治他最好的办法,便是离开赵熙。没有了寒毒的侵袭,再辅以良药,自然可以渐渐养好。可是赵熙怎么办?顾夕想到那个牵着他心的女心,就觉得心痛难忍。
  “夕儿,别怕,这药对症,可养好身子的。”山峥给他打气。
  顾夕摇头,“纵使养伤,也不会待在这里。您要照顾我,便跟我走。”
  山峥惊得拦住他,“我们无依无靠,离了营,算是燕人还是华国人?天地虽大,哪里相容?”
  顾夕坚定地看着她,“早年我还小,嬷嬷护着我看顾我,如今我长大了,便是嬷嬷的依靠。您随我走吧,再不用忍辱偷生。”
  山峥被顾夕的话震动,她满面是泪,捶心哭泣。若是能和儿子相依为命,她这一生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大哭的女人似是要把一生的苦难都倾泻出来,泪水湿了前襟。
  顾夕眸中裂隙渐渐扩大,他缓缓揽住这个为儿子牺牲了自己的女人,哑着声音,“娘亲……”
  …………………
  万山负手,站在高岗上。看着大队人马集结。
  此回太后决定亲自出营,一为接回祁峰,二为接回小皇帝遗体。排场摆得很大,居然折腾了一天两夜,也没启程。万山皱眉看那金碧辉煌的仪仗,祁峰若是回来了,他岂有活路。
  万山自回营就在向太后进言,舍弃祁峰,等诞下腹中子,就扶为帝君。太后却一直恋着祁峰。
  这个蠢女人。自从被祁峰迷得五迷三道,对他就不假辞色起来。那祁峰是个小狼崽子,她只会被他嚼得连骨头渣都不剩。可万山手里没兵符,内力又不继,人微言轻。
  想到兵符,万山更气。兵符一半在祁峰手里,一半在听政的太后手里。现在?万山望着即将去到华边境的大部队,气得冷哼。估计祁国的兵符马上就全都在赵熙手里了。
  “王爷,咱们得把太后截住。”一个文臣打扮的人在一边小声提议。他随太后仪驾而来,实际上万山余党。此回万山脱困,就是他第一个出的力。
  万山冷哼了一声,“拿什么去截?”他手中无兵,还受着内伤,拿什么去相抗?
  “摄政王太得太后的心。”那人叹气,“明明天天盖着面具,不露脸儿的人,不知怎么,就把太后迷住了。言听计从,连儿子都舍得出去。如今还大着肚子,估计也是摄政王的种。要是真把摄政王接回来,两人联手听政,还有咱们活路吗?”
  万山心烦,不愿听谋士絮叨,“不然怎么办?”
  “王爷,您手中可是有更好的棋子,早做决断呀。否则太后就要启驾了。”那人急切道,心里想,王爷您帐中有那么漂亮的男孩子,为什么不献与太后啊。就您现在这形象,倒贴上去太后也不会入眼呀。
  万山眯着眼睛。
  那人本就是个善于钻营的人,见万山脸色,便知他还不舍得,冷笑道,“女人怀妊四五月,正是欲望最强盛的时候。素了那么多日子,太后能不想得紧?但凡有能比肩摄政王的人,太后幸上了,也就淡了别的心。不过就是妇人,喂饱她,就如那猫儿,乖顺着哩。再说,您托自己的儿子上位,同皇位相比,些许牺牲也是值得的。”
  万山眸中精光闪现。
  …
  太后帐内。
  轻裘软枕,初醒的妇人,不适地哼出声。月份渐大,身子渐懒。儿子不在了,情人也不在身边。想到祁峰那冷峻俊颜,只轻轻瞟她一眼,就能让她酥到骨头里。“王爷……”太后摩娑着被子,从心里往外痒起来。
  听到他还活着,她简直喜不自胜。必要亲自迎回来。太后想着,回程车驾上,重伤的祁峰,任自己摆弄,那个冷硬如铁的人,那个手掌大权的人,在自己身下辗转,她一腔血都滚起来。
  把住了他,自己再诞下皇儿。无论男女,都是皇位继承人。华国能女帝临朝,他们也能啊。太后甚至想到,趁祁峰伤重不能动弹,就给他下点药,要不就废了他武功,总之让他失了力气,又能保住性命,从此只能缠绵在榻间,臣服在她裙下……
  这无限的美梦,让她笑出了声。
  “娘娘,万山王爷求见。”一个女侍低声禀。
  “不见。”太后冷声。初时还喜欢万山是个铁铸的汉子。这回回营,才发现,这厮也老了,又病又弱的,她想想就没兴趣。
  “娘娘……”那女侍似犹豫。
  “退下。”太后隔着帐帘发怒。
  外帐似乎顿了下,有女侍悄悄的声音,“王爷,您把人带走哇,娘娘发起怒……咦……”
  女侍们声音转低,嘀嘀咕咕的议论起来。太后好奇心顿起,“什么人?”
  女侍们在外帐嘀咕了一会儿,一个人红着脸儿进来,“娘娘,万山王爷说是在后山发现的……”
  “啥?”太后不解。
  女侍红着脸,“奴婢们也形容不好,仿佛……”她吸了口气儿,“太美了,不像凡人呢。”
  “啊?让哀家瞧瞧?”
  帐帘徐挽,女侍们让开身子。外帐摆着一个单架,上面,裸身躺着一个男子。太后在内帐伸长脖子去瞧,从她的角度,能看到那人很年轻。身形修长,四肢修美。年轻的肌肤在午后的阳光映射下,泛着瓷器一样的光泽。
  太后坐起来,男子的样子,就呈现在她眼前。太后觉得脑中有一条弦绷地断开。就看了一眼,就看了一眼,她就把持不住了。这尤物,这美少年,果然,不是来自凡间。
  “抬……抬进来……”太后口干道。
  “是。”女侍们红着脸儿,温柔地将昏迷不醒的顾夕轻轻抱起。入手,这男子肌肤润泽,身体滚烫烫的,有弹性的肌肤,让人一颗心都发颤。女侍们缓缓走进内帐,流连地将人放在太后身边那堆锦被里。
  太后目不转晴地看着那美人,颤着手指,轻轻抚他瓷白得仿佛透明的脸。
  “王爷说,觉得此人可疑,他便带来给娘娘审讯呢。”一个女侍低声。
  太后流连了好一会儿,才抬起眼睛,“可疑呀……”
  女侍等她下令,太后目光又沾回美人身上,“他怎么不醒?”
  “娘娘?”
  “告诉万山,人我留下,哀家亲自审。”
  女侍犹豫着想提醒她,车驾已经备好。
  太后却挥挥手,让人退去。
  太后手指在男子颊间留连,低低地笑,“小妖精……”
  昏迷不醒的顾夕,不设防地仰躺着,眉峰仍保持昏迷前微微皱着的神情。眼角,还有晶莹的碎钻……
  万山负手站在大帐外,鹰目盯着紧闭的帐门。方才也就是他早回去了一步,顾夕竟准备带山峥出营。他再一次用山峥胁迫了顾夕,成功将他迷倒。
  万山此刻心中并没有什么喜悦。一再用女人去坑自己的儿子,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他恼怒地站在帐外,猜想着帐内太后见到顾夕时垂涎欲滴的丑态。他坚信太后必定会被迷住,短时期是不会急着去边境了。
  他做出如此大的牺牲,必须不能让顾夕白白献身。他准备要把握好这段时间,控制太后,夺摄政王封号,自己上位左贤王,把控王庭……他越想越兴奋,眼中射出精光。
  暖帐内……太后侧卧在锦被堆里,看着身边寸缕未着的男子。轻薄的肌肤,包裹着漂亮的肌肉,起伏流畅的线条,让她可以想见动起来时一定会令人目眩神迷。她流连顾夕的脸庞,深长的眼线,英挺的眉峰,那弧线优美的唇,若轻轻开启,定能一尝如蜜的香泽。太后一寸寸沉下身子,吻顾夕的唇。
  顾夕再次被迷药迷倒,身体却自发地有了抵抗这种药的意识。他昏昏沉沉间意识比身体先一步苏醒来。身侧有女子的香气,两片更温软的东西,湿湿的,在他的唇上流连,初时轻轻蹭,继而咬噬,灼烫的呼吸,喷在他脸上,让他无法呼吸。
  顾夕皱眉,轻轻侧头,想甩开这扰人的东西。
  可是甩不开,却又加深了对他的掠夺。顾夕喘不上气,轻轻嗯出声。
  “你醒了?”是一个惊喜的声音。
  朦胧间听不太清,只知道是个女子。
  那女子叫了一声,就整个人扑上来,热情地吻他。
  顾夕下意识抬手将人推开,有人大力气压着他的手臂,一段绳索套住他两只手腕,向两侧拉紧……顾夕的动作忽然一滞,某个似曾相识的回忆一下子闯进脑海里。那午夜画舫,冰雨肆虐,也是这样重伤无力……顾夕脑中又开始混沌不清。这难道还是在梦里?是过往,还是当下?昏昏沉沉,分不清。
  压制他的那人很强势,还俯下头不住地在他身上烙下滚烫的吻痕。
  是赵熙?陛下?
  顾夕恍然间又回到了画舫,赵熙压在他下腹的一膝,居高临下单手就制住了他的手腕。顾夕全身一震,忽地松开已经骈指为剑准备划出去的招式,放松身体。
  对他的掠夺更加狂热,顾夕咬着唇,一边承受,一边控制不住地泪从眼角滚落。接下来要发生什么,就如画舫那夜,顾夕全都明晰,他在最紧要处,哑着声音,“殿下……”顾夕轻泣着梦语,“我们,重新来过吧……这一次,好好的重新开个好头吧,行不行?”
  他低声呜咽,“重新开始,重来一遍,我……”梦中的他说不下去。这段他想终生守护的爱恋,开始却是那样凌乱。是不是因为始乱,所以终不能相守下去?顾夕似乎一下子找到了问题的源头。他要怎么办?迈不过的永远是心中的那道坎,不怪赵熙,是他,从开始没做好。
  “佳郎?你说什么?”
  陌生的声音,陌生的触碰,顾夕一下子从梦中清醒。他霍地睁开眼睛。
  深湛的目光,如星尘在眼前绽放。太后惊艳得无法言语。
  顾夕脑中有一瞬空白。这几天总是昏迷,每次醒来,似乎总有奇遇。这是哪里?面前的人……顾夕想起来,这是燕祁的太后。
  他霍地起身,又无力地跌下去。这才发现,自己双手被牛筋牢牢捆住,未着寸缕。
  顾夕羞耻又激愤。他用力挣了一下,牛筋绳不紧,甚至还有余地,可就是挣不开。
  “呵呵,别费力气了。”太后轻轻低笑,“需要绑在哀家床上承欢的男子,你还是第二人。是不是很荣幸?”
  顾夕眸色深深,一边挣一边喘息。
  太后抚着顾夕的脸颊,顾夕浑身都绷紧。他嫌恶地侧过脸,“别碰我……”
  “呵。”太后笑着手上更加刁钻。顾夕所有的情,爱经验皆来自赵熙。他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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