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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君携-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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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后在上坐,犹自高高在上,眼向上看,浑然不觉。最后,说是要顾夕手录一份佛经,供
  在佛前,才算结东了晋见。
  顾夕出来时,腿上全木了。不过常喜颇是欣喜,一边扶住他,一边轻声道,“也就沾了初十五的光儿,若不是这日子,且有熬吧。”
  顾夕额上有一层薄汗,是疼出来的,他站在殿外缓了缓腿疼,低声道,“纵使是初十五,国公夫人也得肯管我这档子事才成。”
  “啊?”常喜没明白。
  顾夕侧目看了他一眼,摇头。常喜忠是忠心,但就是有些钝。他都能看出来的事,常喜却还蒙在鼓里。
  “陛下在里面使了力。”
  “喔。”常喜恍然,怪不得鲁国公和齐国公夫人今天这么接洽呢。心里不由感叹,陛下对小爷是真上了心,护着疼着,又不至让他难为。
  顾夕说完,心里也暖了暖。
  赵熙散了朝,回到暖阁。她手里拿着一撂图。早上出宫时,看见案上有顾夕画完的东西,拿起来一看,就放不下,带到图里来几个心腹的军务司大臣都传看了,纷纷点头说不错。赵熙终于想起昨日她走神时,顾夕说的那几句,“你天天望着北山关隘发愁,看愁出白头发。现下两国正交好,也不好在边防上太大动作。我给你推荐一种树苗,叫野刺,是荆棘,种子耐寒,长的又快,每春打籽,落在地上就又能生根,极易蔓延。你就在北山以外广阔丘陵上种植这些,一年便可成势,成片蔓延,树刺成片,是天然的屏障。”
  一位大臣仔细看了图上的资料道,“臣年轻时,曾在北疆巡边,极寒处,野刺是长得最旺的。因着长势太快,若哪片地里长了,都要马上拔去,以防蔓延误了庄稼。这种东西虬枝四展,如若连片,确实如同拒马屏障。臣看可行。”
  大家挺佩服地问,“这主意挺巧。这样人才,当纳入朝中。”
  赵熙笑笑,心道朕已经将她纳在身边喽。
  看陛下得意的笑,大家也都心情舒畅,当下议论起种树的事,一会儿功夫就拟出方各。
  赵熙摩娑着图中迎风挺立的野刺树,仿佛看见顾夕站在案前凝眉沉思,她忽然很想见到他,遂起身告别众臣,先回寝宫了。
  “夕儿呢?”一进宫就找顾夕,似乎成了习惯。一回目,见一个暗卫正候在门外。是她给顾夕的。
  暗卫进来,跪在外间,“陛下,崔大人说要试炮了,小爷就赶着去了北营。说是请您补道旨意呢。”
  “噢?”赵熙气乐了。这小子,瞧着乖顺,其实还是挺胆大的。如今,天天没有一个敢给她下命令,顾夕也算是第一人了。赵熙想到昨夜,那扶着桌沿艰难举步的少年,修长清减,小下巴都瘦子出了尖,也确实让她心疼。算了,太后那里也应付过关了,权且给他几天时间缓缓,他喜欢北营,就让他再玩几天吧。再说这几日两人也走得过近,晾他几天也好。
  五天后,陛下休沐。本意要晾着人家的赵熙,用过早膳就吩咐备马了。轻骑简从,出了宫门便向北营驰去。赶到时营中正是午休时间,一大群人围在校场,叫好声在营门都听得见。赵熙马未停,直接拨马头向校场而去。
  大圈子里有两人正摔跤角力得正酣。赵熙在马上,高度占优,一眼便看出那是崔是和顾夕。这才几天,这小子身上就不疼了?赵熙看着一身泥土的她的小侍君,摇头失笑。
  场上,身材剽悍的崔是并不占上风,被修长的顾夕在脚下一绊,手一推,一个巧劲就直摔出去。大家都嗷嗷疯喊。崔是皮糙肉厚,并不示弱,爬起来,一个虎扑。顾夕明显吃了体重的亏,
  一下子被小山似的崔是压得倒退两步,两人上下叠在一起,重重地摔在地上。瞧着都疼,赵熙在马上直吸气。顾夕想翻过来,可崔是干脆压在他身,耍赖不动弹。顾夕玩心顿起,在他肋下呵痒,崔是那里是最大的弱点,立时软了。顾夕一脚把他喘开。众人都笑得东倒西歪。赵熙也跟着哈哈大笑。
  外围的兵士无意回头,发现了陛下,吓了一跳,赶紧扯嗓子喊,“陛下来了。”喊了好几声,众人才都听见。崔是赶紧爬起来,一边整装一边跑到她马头下,喜滋滋道,“末将参见陛下,陛下啥时候来的?末将有失远迎。”
  赵熙没功夫听他絮叨,眼睛早粘在场上那少年的身上。顾夕听见是她来,肩都绷紧,在地上
  翻了个身,和众将士一同跪伏在地。从赵熙的角度看,这小家伙一身是土,满头是汗,脏得泥猴一般。赵熙忍住笑,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平身吧。”
  顾夕刚抬头,就见高头大马已经走到眼前,从马上伸出一只手,再往上看前,是赵熙似笑非笑的神情,“上来。”顾夕站起来,有些犹豫。赵熙一把拉住他,顾夕借力抬腿,身姿飘逸地坐上马背,两人一乘。
  感觉到身后的顾夕不自在,赵熙回目看了他一眼。顾夕不好意思地指了指赵熙的衣服,“我身上脏,都是土……”赵熙瞧了瞧这小泥猴,笑着在他耳边低语,“正好,回帐朕给你洗干净。”
  顾夕脸红到耳重。
  同浴后,顾夕重新整洁一新。赵熙拉过他来,面前的男子,清清爽爽,发丝还滴着水,眸中的雾气,只抬目看了一眼便被长睫一刷,垂下头去。赵熙长长叹出口气,拉住他手,手指
  修长,温暖,“背上好了?腿不疼了?玩那么疯?”
  赵熙微微责备,顾夕忽地张开手臂,把她合身抱在怀里。赵熙一怔,怀里的人,气息不平。
  “……我想你了。”顾夕紧紧搂着她,微微叹息。五天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在营里,白天他忙忙碌碌,玩的开心,晚上睡觉时就有些孤单。与她相识相知也不过是数月时候,怎么就习惯了相拥而眠?午夜梦长,春宵苦短,顾夕承认自己在独处的第一晚,就已经抑制不住思念。夜里也做出过站在宝帐前的事情,只是陛下不在帐中,他徒留思念。
  赵熙张开手臂,回抱住全身都绷紧的人,“夕儿……”她微微翘起嘴角,长长吸了口气,顾夕身上清清爽爽的气味,如此熟悉。
  伏在床上,赵熙用手指描摩顾夕线条流畅的背,一路沿脊柱流畅的曲线,向下探去。顾夕身上青青紫紫的印子,还未褪去,只是不怎么肿了。
  赵熙叹气,身上印子不好消也是好事,至少少挨了不少责难。她转目看着颤着睫即将睡去的顾夕,在心内叹气,好好的一个宗山掌剑,陷在这里,也别说什么皇权至上,确实顾夕挺委屈。
  顾夕转过脸,面冲着外面,静静地看着赵熙。纵使再不经情事,他也不是鲁钝的人,相反,他的感觉颇为敏锐。好几回她已经都起意要推开自己。无论是伤他,还是晾着他,其实都昭示了她的摇摆不定。顾夕只当她受伤太深,无法敞开心门。于是,他果断地放下自己,放下一切,悉心关爱,终于闯进她的心里。
  先生说得对,得不到的,永远会活在遗憾里。生平头一次动心,尝到了滋味,却是又甜又苦
  。有多少次,赵熙已经走神到虚无的境地,多少回,她回望过来的目光,分明是透过顾正君的回忆而看向自己。爱,从来都是给予,他明白这个道理,也下了决心,可真经历了,心里真的是又痛又难。
  顾夕翻过身,揽住她。
  赵熙又从走神中回过神来,拥住他,“怎么了?困了?”
  顾夕垂下眸光,轻声自语,“我……挺想你……”
  反复低语。
  赵熙目光湿润,揽着无助的顾夕。情窦初开的少年,遇到了她,真是人生最大的劫难。若不是她,这少年当活在美好的春光里,对未来的憧憬,还会有个纯洁的小姑娘相伴,两小无猜,两情相依,拥有彼此,那该是多么美好的画面。
  “夕儿,我放你走吧。”赵熙长长收息,怜惜地抚他缩紧的肩。她其实并没准备好,迎接这个美好的少年如此清澈的情意。她再次心软,再给顾夕一次抉择的机会吧,他若选了,这回她绝不再耍手段。
  “不。”顾夕立刻抬起全湿的目光,语气坚定。赵熙看着他。顾夕撑起来,吻她的唇。顾夕的唇,又软又甜,他急切地吻住赵熙,仿佛在汲取力量和勇气。赵熙也微微喘息地回吻他。她吮吸着顾夕的甘甜,充做自己的信心。
  赵熙挽住他,两人跌回床里。这一场情,事,仿佛是仪式,宣告着彼此的心意。
  在北山的日子,又恢复了忙碌和甜蜜。
  这一天的早晨,顾夕在梦中醒来,枕边赵熙含笑看着他。
  顾夕迷糊了一会儿,“要回去?”
  “对。”赵熙吻他的长睫,“跟我走吗?”
  “嗯。”顾夕坐起来。
  赵熙笑着逗他,“明明喜欢待在营里,这次可说准了?若是再先斩后奏地跑出来玩,我可不能再饶。”
  顾夕不服气,“真是冤枉人。”
  赵熙也笑。顾夕这次来北山,确实是有事情。她已经采纳了植树的建议,顾夕算着时间,马上就立春了,冻土消融,必要要提前做好植树准备。他这些日子带着人在隘口里外,宽的
  丘陵地带,划下几个大的林区。其中还包括几个长长的林带,在燕祁的大草原外与北山间,形成了一个巧妙的树阵。
  赵熙也没闲着,已经布置给几个官员,采买的树种已经在运来的途中。
  这个春天,会很忙碌。
  不过她并不准备放过他,挑他下巴,笑道,“活你是没少干,可心里怎么想的,自己明白。”
  顾夕上来亲她,再次保证,“保证不再犯。”“好,回去再收拾你。”赵熙被他取
  悦,回吻他。
  顾夕一边吻一边笑,这话说了好几天了,天天夜里借机“收拾”他,这人还真是…荒淫。
  回了宫,已经是午后。赵熙照例直接去了书房。顾夕下了车,往百福宫去。他边走边琢磨,得在旁边找个小宫殿,老住在陛下寝官,于礼不合,估计有人要找麻烦。乂想到两人朝夕厮磨,就算是隔着一堵墙,也让他难受。初恋的新奇,热恋的甜蜜,同时出现在顾夕的生命里,他笑着牵起唇角,心里充满了甜蜜。
  刚转过弯,一个小太监跑过来,冲他行礼,“夕主子安好,礼监司的黄大人找常喜公公呢。”
  顾夕冲常喜摆摆手。常喜行礼,“奴才马上就回,您先回百福宫。”顾夕点头。
  常喜一走,顺夕落了单。他独自转过片梅林,迎面,一队人走了过来:“夕侧君,太后召见。”
  顾夕愣了下,打量了一下对面,发现对面全是太后宫中的人,为首的是常怀。
  “太后何事相召?”他是侧君,太后不该直接召见他。常怀脸上挂着笑,可眼底却是冷的,“夕主子,快随奴才来吧,太后在等。”顾夕回目看了看,身后一个跟着的人也没有。他明白了,常喜是被太后有意支开的。
  几个人太监上来,隐隐将顾夕围在中间。顾夕自是不怕,抬步往后官门走去。
  寿禧宫,仍是花团紧簇。顾夕进来时,看见满院的奴才,都面有惊惧。院子里,一个竹凳已经架好,旁边散放着几根大杖子。
  正殿的门大敞,午后的阳光正盛,殿内却庄严整肃。太后高坐在主位,眼中烧着怒意。
  顾夕顿住步子,眸了子微微缩紧。他感受到了太后身上散发出来的,明显的杀气……


第33章 后宫(三)
  顾夕在殿门外站住脚,左右环视了一下; 寿禧宫上上下下; 大概是都聚在这里了。
  “太后娘娘,顾侧君带到了。”常怀禀。
  殿内上位之人目光如箭; 刺向顾夕,“备杖。”
  顾夕愣了下。
  这次晋见,太后表现全不似在给他下马威。而是发自内心的愤怒,流露出的是除之而后快的厌恶。
  顾夕稍微想了下; 便大体理顺了最近能激怒太后的那件事。他想明白了,神情便也平静下来。
  太后眯着眼睛,看他神色; 冷笑,“想你也是心里明镜,倒是个明白人。今天我便替皇上处置了你这个妖孽,你也不冤。”
  大杖子已经被太监们执起,立在顾夕身后。顾夕对这东西有天然的排斥大吃一惊; 他皱眉道,“请太后慎行。”
  太后勃然而怒; 自从先皇过世,还从没人敢叫她慎行!
  常怀看她手势; 站到顾夕身前; 扬起手就是一巴掌。
  常怀没内力; 那巴掌挥下来看似凌厉; 在顾夕眼中犹如放慢了几倍的动作。可这里是太后宫中; 明明能躲,却万万不可以躲。顾夕吸了口气,咬牙硬挨了一下,一边脸颊迅速浮出红肿指印,唇角也破了个小口子。他咬住牙,将口内的咸腥全数咽回去。
  “赏你个清醒。”太后瞧着微微吸着冷气的顾夕,冷哼。
  今日蜀国公夫人和魏国公夫人联袂来晋见,透给她个消息,“太后可知,年里那个大雪夜,皇上发动万余人开出条路去北大营,还坠马伤了龙体?”
  太后大惊,“皇帝伤了?”
  “可不是。哎,也不知皇上是为着谁这样焦急,好多人都在打听,猜测的话就更多了。过几日街上就会传遍了,哎……”
  这两位国公夫人说话非常有策略,既没点破,又留给太后无限想像。太后果然立刻顺理成章地联想到了顾夕。
  这两位夫人这样明晃晃的神情,太后直觉得她们的笑容里,全是讥笑和轻蔑。仿佛听到她们不屑的心声,瞧瞧,不过是个妃妾的女儿,到底不是正统。当了皇帝又怎样,见了漂亮男子就失魂……
  太后一口气窝在心里,再装不出慈和雍容,送走这两人,便命令关了宫门,一迭声地叫传板子,传那个妖孽。
  “哼,这等丑事,还要瞒着哀家。可知瞒着哀家,也堵不了悠悠众口。堂堂一国之君,竟为了个男色,以军令为儿戏……”太后恨恨地。
  顾夕真是没法听她说下去,皱着眉,“太后请慎言。”
  “放肆。”太后大怒,一扬手,一只茶盏就摔了出去。
  “再掌嘴。”
  常怀又站到顾夕面前。
  顾夕垂在身侧的手,倏然握紧。
  眼见一巴掌已经扇下来,顾夕抑制住想一掌毙了这人的冲动,生生承了下来。
  颊上火辣辣的。顾夕微喘息着,用手背蘸了蘸嘴角血丝,唇角已经裂开了。
  “做出这等事,不久后街谈巷议,你让陛下何以服众?”想到女帝临朝的艰难,太后看向顾夕的目光全是恨意,“你也得意一阵了。今日我就替陛下作主,收拾了你。
  顾夕是真被她气得不轻,冷冷道,“太后也说是不久后的非议了?”他抬目,眸子里全是寒星,“请太后细想想,此事过去这么多天里,为何并没有您所虑的那些街谈巷议?”
  太后被他问得一怔。本想说还不是皇上瞒的紧?可是脑中立刻又有了另个疑问,为何今日就没瞒得住,让她知晓了呢?那两位国公先前可是和太子一党打得火热。如今派夫人出马搅混水,打的又是什么主意?
  顾夕看太后略有所思,上前一步,“过去这么多天的事情,今日却被翻拣出来,教太后得知。”他回手指了指那刑杖,“太后固然震怒。可您就没想过,如此大的阵杖,才真的落人口实?”
  太后略略震动,冷眼看着阶下挺拔如松的少年,“死到临头,还狡辩?”纵使今日传给她消息的人是别有用心,但这样的大事,她不该被蒙在鼓里。陛下被美色蒙了眼睛,她是陛下亲娘,便出手替她了结了这个妖孽。
  她咬牙,一字一顿,“杖毙了你这个孽患,只当陛下不过是被乱花一时迷了眼。”
  顾夕气极反笑。这位太后是真的心疼陛下,也是真的脑筋不清醒,“太后可知那夜情形?”
  太后冷冷白了他一眼,“那夜又是什么情形?凭你如何狡辩,也无法脱罪。”
  顾夕没答。在众人瞩目下,缓缓抬手,修长手指骈指为剑,指向刑凳。
  顾夕是正宗剑宗传人,上乘内力催动的剑气,柔和包容,今天太后闹这一出,他确实也生了真气,透指而出的纯白剑气,破天荒地带着些些凌厉。众人低低惊呼,目光随他指动,只听“啪”的一声,那凳角,竟被他凌空削断。
  “啊。”常怀离得最近,吓得脸色煞白。太后亦动容。
  顾夕收指负手而立,“那夜情形,我若是想会陛下,自可施展内力轻功,踏雪无痕。从北营到京城,我用不过个把时辰。哪用这么大阵仗,等她推雪而来?”
  “狂妄……”太后嘴上冷硬,心里却信了七八分。
  顾夕微微摇头,这个太后只知逞威,全不知朝局。
  “南华冬天鲜有大雪,一夜积雪厚过膝盖,道路阻塞。陛下心急的是北山防务。那日,陛下一夜未眠赶到北营,又马不停蹄地视察防线。她心里装着的是家国的安危。”
  顾夕顿了一下,想到赵熙一侧手臂和腿上的伤,声音里充满了感情,“纵使陛下心中念着私情,也是人之常情。她也从未因私废公过。”
  太后冷着脸色,不作声。
  顾夕心中叹气,看着高高在上的太后,心里只替赵熙心疼。他心疼赵熙。赵熙在前朝面对群臣,未有一事懈怠,怎么后院里,就被太后闹腾成个样子,“太后娘娘,臣侍虽未在宫中生活,未经历过权势倾轧,但许多事不外乎常理,想想便不难分辩。估计现在许多有心人,都在静观太后发难,好坐收渔利。”
  院子里的人都齐齐看向太后。太后脸色阴晴不定,半晌无声。
  “太后?”常怀偷眼瞅太后神色,心觉不好,一急,止不住出声提醒。方才他以为大事已定,已经着人去给皇上那边透消息。估计皇上马上将至,可人还没被打,岂不误事?
  顾夕转头扫了他一眼,常怀心里一跳。
  “公公似有心急之事?”顾夕突然发问。
  太后被顾夕的话,说得心内絮乱,不耐烦地看向常怀。
  常怀哪敢回话,直往人群里退。
  顾夕沉吟了下,“请问太后娘娘,臣侍进来后,您可封了宫门?”
  “自然……”太后冷哼,她怎会让消息透出去?突然,在顾夕若有所思的目光中,她眯起眼睛。
  顾夕见太后总算是清醒了些,便点了点头,不再费劲。他说了这么久,嘴角真是疼得厉害。
  “来人,点点人头儿。”太后总算想明白了,赶紧招呼人拿花名册。常怀在一边已经抖成一团。
  寿禧宫的总管叫宝贵,立刻拿花名册上前拣点人员。幸好今日寿禧宫所有奴才都聚在院子里,各部主事纷纷一点,立时发现少了个人。总管宝贵上前,“娘娘,常怀的徒弟方才还在,这会儿竟溜出去了。”
  “派人去,把人给哀家追回来。”太后气得浑身发颤。
  有宝贵的徒弟上前跪禀,“回娘娘,咱们几个看见那小兔崽子往前朝方向去了。”
  太后变色,指着常怀。常怀早吓得跪下,猛爬几步扒着殿前台阶,冲太后哭求,“是那几个小奴才听了坏人教唆,奴才忠心为主,太后明察。”
  太后气道,“你是忠心为主,不过这个主可不是哀家。”这个常怀真是太坏了,若是皇上得了消息赶过来,岂不要母子嫌隙?皇帝和太后失和,那收渔人利的会是谁?
  她更懊恼的是,被人安插眼线进院子也就罢了,可自己竟对这奴才宠信有加,真是瞎了眼,蒙了心。
  她越想越气,气极地从殿里高位下来,冲出殿来,一迭声地叫,“将这奴才杖毙。”她手指几乎杵到常怀脸上,“养不熟的狗奴才。”
  宝贵可是恨死了这个踩在他头上的家伙,立刻张罗人上前。常怀嚎叫着,被按在刑凳上。一个执杖的手一带,便把他的裤子扒下来。
  有人上来堵了他的嘴,几杖下去,呜咽全在喉咙里。再追几杖,全在脊柱上,众人听到骨碎的声音,常怀软在刑凳上,再动不了。
  “其实陛下根本不会来。”顾夕看着常怀死灰一样的神情,摇头道。
  太后诧异看他。
  顾夕瞧了瞧太后,这是他头一遭在这么近的位置看她。太后盛妆,头上一只大凤钗,金光闪耀。可是岁月到底在她的脸上刻下了痕迹,几道皱纹,满目冷厉,让人显得苍老又憔悴。顾夕收回视线,心里有些涩。她到底是赵熙的母亲。他从未尝过母爱,如今看着这个几近疯狂的人,能感同身受,母爱就是这么强悍。眼里只有自己的儿女,心中装的全是孩子的未来。想至此,顾夕心里就软了,他缓下声音,“您放心,陛下不会来。第一,她知道我可自保性命。第二,她若来,便是支持了还没有的那些街谈巷议。”
  太后微微皱眉。
  “第三……”顾夕顿了下。
  “第三是什么?”太后看着面前的少年。少年今日是从外面回来的,未着宫装。简洁的修身常服,在这个少年身上有与其他勋贵子弟不同的气质,清新又舒服,沉静又淡定。
  太后心里对他已经不是那么抵触,迟疑问道,“第三是什么?”
  顾夕抿唇。第三是赵熙要顾虑您这个太后的颜面,您是太后,是她的后盾,是要母仪天下的人,不仅仅是她的母亲。顾夕把这话咽回去,没再说下去。
  太后若有所思地看着他。
  大杖子声沉闷响起,常怀杖毙。满院子的奴才,都惶惧跪伏。
  …
  顾夕缓步走出院门。
  院外,阳光正艳,日光耀眼夺目。
  他用手背蘸了蘸唇角,拭去血丝。
  常喜急急地从迎面的路上跑过来,到近前已经气喘吁吁,“您怎么在这里?”
  顾夕看他跑得满头大汗,摇头,看来常喜是被太后使唤人调走的,这个常喜啊,这么没心机,是怎么在宫里生存的呢?
  他等常喜把汗擦净,“无事了,回宫吧。”
  “哎。”常喜应。转身跟在他身后。两人一前一后走了几步,顾夕停下步子。自己竖起外袍高领,遮住半张脸,“走上回的小路吧。”
  常喜怔了下,从他的角度,只能看见顾夕衣领上露出的高挺的鼻梁和光洁的额,脸颊往下被挡得严严的。常喜满腹狐疑,惊觉从来英气阔步的少年,步子竟也有些沉重。
  “小爷,您不舒服?”
  顾夕摆摆手,沉默地走在前面。
  “喔,小爷莫虑。在宫里您是走不丢的,宫中也有陛下的暗卫,他们方才就在您左右,就是他们指点着奴才一路找来的。”常喜跟上去絮絮叨叨地解说。
  顾夕站下,看常喜,“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
  常喜愣了愣,就这些不就足以证明陛下心里挂着小爷吗?常喜不明白顾夕还想知道什么。
  顾夕转回头,继续走。
  常喜是她派给他的,名字里也有个常字,和常怀该是一拔的。瞧瞧常怀那心思,再瞧瞧常喜,也太直心眼了。顾夕本是初入宫,身边且得放个心思多的奴才,可赵熙偏偏将这么个人拔给他。人是真挚,一心为主,可是对顾夕,没有半点助益。
  也是顾夕自己聪明,对着后宫阴私,前朝倾轧,从他自己思考问题的习惯和角度入手,也能想明白个八九不离十。否则,他还真绕不明白。
  可是赵熙为什么要这么做呢?除了不信任,还能有什么解释呢?
  毕竟他也姓顾。他的到来与正君的故去,时间上太过巧合了。这些的确是不太让人放心的。
  顾夕隐约这样猜想着,整个人都僵冷起来。他甚至联想到今天太后的事,或许也是赵熙赐予他的一次考验。
  顾夕往前走了几步,又停住步子。不对,按赵熙的心性,不会用这种事情来试他。那她为什么会拣着这个时候把自己从北营带回来?
  顾夕再聪明,也不能凭空理顺其中的因果。他走了一会儿,回头问常喜,“知道太后召我之前,正在见谁?”
  “听说太后是见了蜀国公夫人她们。”
  “噢,蜀国公。”朝中权贵,顾夕完全不认识,他在心里默念,记住了这个人。他虽然不熟朝事,但有一个人肯定是熟知的。顾夕眼前一亮,嘱咐常喜,“常喜,你先回宫吧。我有事出去一趟。”
  “啊?”常喜刚要问他去哪,眼前一花,人已经跃上树梢。
  淡色身影,象一股烟儿,从众多金碧辉煌的宫室屋顶上,飞掠而去,几个停落,便不见了。
  常喜张大嘴巴,半天回过神。惊慌四顾,生怕有人看见小爷大白天在皇宫重地飞檐走壁。
  顾夕从高处飞掠过街道,最后停在相府门前。
  顾相府的管家闻讯忙迎出来,惊了一跳,“小少爷怎么回来了?”
  顾夕摆摆手,示意他噤声。那管家也意识到事情的重大,陛下侧君能自己回府的?可不就是私自出宫的吗?他赶紧引顾夕进了府门,又吩咐人大门紧闭,不再待客了。
  “相爷在吗?”顾夕问。
  “小少爷有急事,小的马上派人去接相爷回来。”
  “好。”顾夕转过头,直奔书房。
  半个时辰后,顾砚之回府。
  官服未除,是从阁里直接回来的。
  顾夕起身,看着他走进来。
  “夕儿怎么这个时辰回来了?”顾砚之微微皱眉,一边脱下官袍一边问,“陛下知道你回府省亲?”
  顾夕面色复杂地瞅着这位官复原职的相爷,“大人,现在没有别人,您能不能……”您能不能别再演了,顾夕这一天看戏可是够了,真不想再亲自上场演一出。
  顾砚之哈哈大笑,在案边坐下道,“遇何事,让夕儿心绪如此不平?”之前不是配合着演的挺好的吗,怎么今日就炸毛了?
  顾夕抿抿唇,论老辣,面前这位才是鼻祖,于是他不绕圈,直入主题,“大人可知今日后宫的事?”
  顾砚之怔了下,“后宫何事?”
  顾夕料他也不知道,一笑略过,“在下今天来,是想问问朝局。”
  顾砚之惊讶地看着他,后宫的事你不过提个头儿,又不往下讲,还要问朝局,你真当我是知无不言?
  不过此刻,他还真就得知无不言。顾砚之起身,拿出一个长长的画轴,示意顾夕。
  顾夕上前帮他展开,铺在大案子上,从左到右,才展开了不到三分之一。
  上面密密地写着许多名字,中间用线勾连,显示出了一个庞大的图,“这是老夫凭一生在朝中的积淀,绘制出来的,详解世系宗亲,勋贵大臣的关系,朝局人事尽在其中,实为不传法典。夕儿你看看吧。”
  顾夕目光被牢牢吸引,从头细看,半晌卷起一部分,又向后展开新的。
  顾砚之站在他身后,负手看着他背影,眼神有些迷离。
  五年前,也是在这个房间,铭则认真研究这图情景,又闯入他脑中。权且称那个远游归来的年轻人为铭则吧,因为至今,他也不知道他真名是什么。
  五年前,圣旨指定的婚期将近,顾家大郎结束了游历,自己回了府。可那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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