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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当故人踏月来-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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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宇丰年岁小,平日里不给酒喝,今天因为吃了螃蟹,就喝了一杯烧酒,小脸红扑扑的,见他们两个人看过来,傻乎乎的咧开嘴笑了。
付家大哥看他这样,说:“可见也是醉了,找人扶他下去睡吧。天晚了风大,回头被风拍了容易病。”
立在旁边的小丫鬟听了这话,赶忙招呼了两个小厮过来,搀着林宇丰回了客房。
付家大哥又拍了拍二弟的头,说:“咱们也撤吧,母亲跟林家伯母都要回去了。妹妹她们也准备要走了。”
付家二弟点点头,说:“您跟嫂嫂先回去吧。我把杯里的酒喝完就走。”
付锦绣扶着付夫人回去了,林母也跟着小丫鬟先去林宇丰那儿看看情况,夏秀溪跟付锦宁也一道回去了,就剩下林柔儿跟付家二弟付锦安。
因为中秋节,林柔儿也是特意打扮了一下,一件云雁细锦上衣配了条凤尾月华裙,又插了个蝴蝶流苏簪,她又是个高挑身量,皮肤又白,格外好看。付锦安看着林柔儿,正好一阵风刮过,树下落英缤纷,真是乱花渐欲迷人眼,酒不醉人人自醉。
林柔儿对着付锦安行了个礼,转身就走了。付锦安见状扔了手里的杯子,追了上去。
“二少爷,不知道您有什么事情?”林柔儿见付锦安跟了上来,赶忙问道。
付锦安皱了皱眉头,说:“叫什么二少爷,不是应该叫二哥哥吗?”
林柔儿不着痕迹的往后退了退,说:“您说的对,付夫人是我义母,您自然也是我的义兄,也是应该叫声二哥哥。”
“你这么说,合着前些日子我跟你说的话你一句都没记住是不是?”付锦安说。
“不知道二哥哥说的是什么时候的事情,柔儿记性不好,真是没记住,您就当没说过吧。”
原来,付锦安自从见了林柔儿一面,就被她吸引了,年岁小模样又好,笑起来温温柔柔的,又自有一段风流迷人的姿态。后来又见了几回也聊了几句,更觉得她是个好姑娘。前些日子从翰林院回来,正赶上林柔儿在付家帮母亲绣挂屏,小住几日,便趁着众人不注意跟她表露了自己的心迹,被林柔儿婉拒。他倒是没气馁,让林柔儿再想想就走了。付锦安觉得自己家世好样貌好,林柔儿不可能不对自己动心。只要他们二人两厢情愿,再一起去求求母亲,就绝对能成事。
可是现实是残酷的,林柔儿压根就没有这个心思。
付锦安听了林柔儿的话有些着急,说:“我究竟哪点不好?”
林柔儿笑了,说:“您怎么能不好呢。付家二公子,付尚书的小儿子,年纪轻轻就是翰林的庶吉士,前途可期。长相又好,京城有名的俊俏公子,大把豪门贵女想嫁您。说句犯忌讳的话,您尚公主都可以,怎么就非得喜欢我呢?”
付锦安因为有了酒,脸色红红的,说:“既然我这么好,那还有什么不可以呢?”
林柔儿又笑了,说:“就是因为您太好了啊。柔儿现在也在跟弟弟念书,《左传》恒公六年有一句话,人各有耦,齐大,非吾耦也。这话今天柔儿也能对您说。义母认我做女儿,那是因为我母亲当年救了付姑娘。义父收我弟弟做弟子,那是因为他天资聪敏而义父惜才。这些都跟我没有关系。”
说到这儿,林柔儿因为激动深吸了一口气,慢慢地平缓下来才继续说道:“义母疼爱我,不是柔儿自夸,那是因为柔儿的品格。如果柔儿跟您有了私情,义母现在有多喜爱我,后面就会有多恨我。这些您怎么就不明白呢?柔儿年岁小,也知道这结亲要讲究门当户对的。您现在年岁小,见柔儿颜色好就觉得喜欢,可是时间长了,您就能发现,这长得好没有什么用。您日后是要入阁拜相的,您夫人必然也得是书香门第人家的小姐。如果您真心喜欢柔儿,柔儿在这里谢过您了。如果您真想对柔儿好,就请您放过柔儿吧。”
说完,林柔儿朝付锦安深深一拜,然后转头就走了。
付锦安站在那儿看着林柔儿的背影,默默地看着她越走越远,却终于没有去追,林柔儿说得没错,可是她说的越对他就越喜欢他。
桂花树下,佳人远去,公子空牵挂。
旁边暗处的亭子里,付锦绣扶着母亲的手,看着林柔儿离开,也转身走了回去。
付夫人扶着付锦绣的手,叹了一口气,说:“柔儿这丫头是个好孩子啊,只是家世可惜了。哪怕她没做过王家的婢子,我都可以让你二哥娶了她。她说的对,你二哥以后是要入阁拜相的,娶亲上得慎重啊。”
“那母亲您打算怎么办呢?”付锦绣问道。
“怎么办我还没想好,反正现在是不能管。你二哥脾气倔,顺着他说话没准倒能给他拧过来,要是伸手去管,他指不定能做出什么事儿来呢。柔儿那儿我是不怕的,那丫头秉性善良又聪明,凡事都看得明白也想得透彻。”
“母亲,其实我挺喜欢柔儿的。”付锦绣说。
“我也喜欢。当初认她我是存了自己的小心思,可是这些日子处下来,这姑娘真是个好姑娘,,要是家世相当,她配你二哥都是委屈她。你呢,也别太担心,明天你二哥就回翰林院了,再回来得有些日子呢,说不准就自己想通了也未可知。”
林柔儿回到了付家给自己准备的院子,洗漱完毕之后,坐在床上,想着之前跟付家二少爷说的话,莫名的有些激动跟自豪。她的手有些发抖,她能决定自己的事情,真是值得高兴。
第二十八章
秦宏瑾从西北回来的时候,已经快到九月了。虽是已经接近深秋; 但是一路南下; 倒是越来越暖,她和周妈妈各怀心事,一路归心似箭。
秦家马车进了京城的城门; 周妈妈掀开帘子; 略带贪婪的看着京城现在的样子; 十几年没有回来; 京城还是以前的老样子,热闹、繁华、人声鼎沸,充满着烟火气息。
马车停在秦府西北门,周妈妈扶着倚绿的手慢慢地下来,远处,巍峨的紫微宫矗立在那里,周妈妈站在那儿看了一会儿,才走了进去。
院子里; 留在京城的小人早早地就接到了秦夫人的来信; 按照吩咐在府里各个角落摆上驱邪的铜钱,又准备好了柚子叶; 等秦宏瑾一进门,就沾着水撒了她满头满脸,气的她差点翻脸。抹了把脸,秦宏瑾迈步走进正院的偏厅。
青红手脚麻利,这么一会儿功夫就已经把茶都泡好了; 看见秦宏瑾坐在那儿,赶忙端了上来,说:“姑娘先喝口水歇歇,这前院后院的,怎么也得有一会儿才能收拾出来了。”
秦宏瑾接过茶,青红又端了一杯给周妈妈,又看了眼秦宏瑾,说:“姑娘,您跟周妈妈先聊着,我先去吩咐他们把水烧好,晚上好沐浴。”
秦宏瑾点点头,青红就极有眼色的走了出去,刚要把门关上,周妈妈说:“门就别关了,这屋里许久没住人,有些潮气,散散味儿,顺道把窗户也打开,现在是晌午,日头大,不冷的。”
青红又看了看秦宏瑾,见她没表态,就走过去把窗户都打开,然后默默地走了出去。周妈妈自带一种威严,青红倚绿都有些怵她。
见青红走了,周妈妈这才开口说话:“秦姑娘,您这两个丫鬟都挺好的,可惜就是在内宅上有些不通。这青天白日的门窗紧闭,这不明摆着告诉别人屋里的人在说私房话吗?”
秦宏瑾有些语塞,半晌,她说:“那个,我在秦家军都是这样的。”
周妈妈听了秦宏瑾的话觉得有些好笑,说:“所以我才说她们在后宅不通啊。您行兵打仗的时候,账内行兵布阵,账外自然有士兵把守,又都是亲信,自然不用防什么。这内宅行吗?谁知道您家里有没有别家的探子,我想,那家的人肯定是有的。”说着伸出左手食指,向上指了指。
秦宏瑾这下彻底不说话了,这位周妈妈真是让人没法形容,她忽然觉得赵贤妃可能真是脑子有问题,这么一个精通后宅的奇葩,不留在自己身边好生供着,居然想着杀了她,实在不能理解。
周妈妈见秦宏瑾不说话,端起茶喝了一口,说:“还是大梁的水好,这普普通通的茶都好喝。秦姑娘,您赶紧把您现在这副没见过世面的表情收起来,您家后宅清净,您又不是个普通姑娘,这些弯弯绕绕自然不知道,不信您回头问问您的手帕交们,她们都知道。我啊这些日子冷眼看着,您是个好人。既然是好人,我就不能见您过得差了,您就真打算这么下去?姑娘家,在娘家多要强,最后还是得嫁人不是?”
秦宏瑾抬手示意周妈妈停下,说:“周妈妈,宏瑾知道您关心我。我才17,不着急。倒是您,这京城也回来了,说说吧,这后面我们该怎么办?”
“这事儿啊,它不能着急,得一步一步地慢慢来。您啊,明天先让人把我孙女接回来。之前啊,我绣了条帕子让她带过来给您那几位手帕交看看,估计要是我那些老姐妹有活着的,她们应该见过这东西。这样,事情就好办了。如果没有,那我就得去趟何家庄,打听打听情况,然后再去趟我家那旧宅子看看。”
“明天我要面圣,让青红这丫头去吧。”秦宏瑾说。
周妈妈听了这话眼睛一亮,说:“您明天进紫微宫,那太好了。”
秦宏瑾听完这话直想翻白眼,刚刚明明青红说了啊,周妈妈没听见吗?
“您不是一直都怀疑这事儿吗?我啊就先给您证明一下。”周妈妈说,“您啊,应该从宣仁门进,然后奔西进了东夹城,过了藏库,然后就是重光门。如果规矩没变,您得在重光门那儿等会儿。这时候,您往右边大门看,大门的门钉,一共九排,从上面数第六排,跟它齐平的墙上,您再横着数六块转,如果紫微宫一直没有修葺的话,那块砖,应该是活的,您一敲就能敲出来。如果没人注意,您可以试试把它拿下来。”
秦宏瑾听得有些目瞪口呆,半晌,说:“周妈妈,这块砖是您老弄下来又装上去的?”
周妈妈听了哈哈大笑,说:“老婆子我哪有那等功夫。我跟你说,这是以前赵毒妇宫里的一个宫女跟侍卫有私情,偶尔发现的,他俩啊,利用这块砖的空档鸿雁传书。”
“那后来呢?”秦宏瑾追问道。
“后来,后来就被发现了。不过那个侍卫好像家世不错,跟赵毒妇求了那个宫女带回家做小妾。”周妈妈说,“你这听故事来了,我让你明天去看看是为了证明我说的没错。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什么,你指不定怀疑我多少次呢!”
秦宏瑾不好意思的摸摸头,没说话。这周妈妈还真说对了,她确实怀疑来了。
这时,青红打门外进来,说:“姑娘,热水烧好了,您去沐浴吧。”又转过头对周妈妈说:“周妈妈,您的水也烧好了,您也去洗吧,这一路奔波怪累的,沐浴洗漱一番,更能解乏。”
周妈妈听完青红这话站了起来,说:“还是青红丫头心疼我老婆子。走了。秦姑娘,我说的事儿您别忘了。”
秦宏瑾挥挥手,说:“忘不了。”
秦宏瑾回到房间,伸手让青红把衣服脱了,倚绿这边正拿着个小凳子让她踩着迈进浴桶,秦宏瑾双手一撑,翻身就进去了,溅起一大片水花。
“姑娘。”倚绿蹲在那儿抬着头望着秦宏瑾,一头一脸的水,嘟着嘴巴,样子可委屈了。
青红拿着肥皂团,看着秦宏瑾,说:“姑娘您黑了。”
“黑了吗?没有吧。临行前娘还说我天生丽质,一点都没黑呢。”秦宏瑾说。
倚绿也在旁边帮腔,说:“真黑了。平时看不出来,您今天沐浴,对比着肩膀,就看出来了。”
“黑就黑吧。”秦宏瑾说,“本姑娘这么漂亮,不怕的。”
“应该说您是俊朗才对吧。”倚绿说,“一路走来,看您的小姑娘都无数了。”
秦宏瑾笑了笑,把头放在木桶边上,青红知道姑娘这是要想事情,就拿了把梳子,把刚洗好盘上的头发解开,慢慢地梳着,梳通了以后,小丫鬟捧了一摞汗巾过来,她拿起一条,把秦宏瑾的头发擦试了一遍,又换了一条继续慢慢擦,这样她的头发能干的快一些。
“你明天去林姑娘家把史安乐接过来。说她祖母回来了。”
秦宏瑾忽然说道,吓的青红抖了一下,说:“是。”
“然后跟林姑娘说,让她告诉付姑娘我回来了。我给夏家写了帖子,你明天找人送过去,说我三日后登门拜访。”秦宏瑾继续嘱咐道。
“安乐姑娘来了让她跟她祖母住一块儿,就在我院子里的西边厢房。”
“是,青红记住了。”
厢房,周妈妈在两个小丫鬟的服侍下洗了头发,擦拭干净盘好后又被搀扶着进了浴桶,热水氤氲,周妈妈感觉身上的汗毛孔都张开了,很是舒服。这么多年,她终于舒舒服服地洗了个澡。
一个时辰之后,周妈妈换了身干净衣服去了秦宏瑾那儿,见周妈妈来了,青红跟倚绿默契的走了出去。
“周妈妈,您这是?”秦宏瑾问道。
“秦姑娘,我明天白天得出去一趟,跟你说一声,不用府里的马车,我自己走着就能去。”
“您要去哪儿?”秦宏瑾问道。
“就我家原来的宅子那儿。就在马行街。”周妈妈说。
“马行街那儿的废旧宅子原来是您家的啊?”秦宏瑾说,“我还真知道那儿,小时候淘气还去那儿看过呢。”
“也不知道现在破成什么样了。您放心,我就是假装从那儿路过,不多看。估摸着那儿应该有赵毒妇的人守着,不能打草惊蛇。”
秦宏瑾觉得周妈妈真是可惜了,她要是领兵打仗,估计也是一把好手,谨慎、缜密、周全,难能可贵的将才。
周妈妈犹豫了一会儿,从手里掏出一方帕子,说:“秦姑娘,这个帕子上的绣花您看看,是宫里特有的。我有一位老姐妹最会绣它,也不知道她还在不在。这是我学着绣的,十几年下来,也学了个九成九。我想了想,您明天进宫的时候,能想办法把它藏在哪儿吗?”
“您什么意思?”秦宏瑾问道。
“这宫里绣娘的活都有标记,拿出来会看的人瞧上几眼就能知道是谁的伙计。我这个帕子上没有,但是是宫里的绣活。来时,我听说皇后薨逝以后,这后宫就是那毒妇在管。捡到这种找不到主儿的东西,自然会教到她手里,我啊,得让她知道。这不该回来的人,回来了。”
“可是,周妈妈,他们能查出来是我进宫以后这玩意才出现的啊。”秦宏瑾说。
“所以我让你把它藏起来啊,又显眼又不显眼,最好过上三五天的被人发现才好。”周妈妈说。
“您老说的轻巧,这地方可不好找。”
周妈妈沉吟了一会儿,说:“我估摸着,您得去庄敬殿,那儿挨着延右门。延右门离着后宫近,我记得那儿有座假山,您啊,给它藏在假山的石头缝里。京城秋天多大风,这大风一刮,准保能给它刮出来。”
秦宏瑾想了想,说:“那我试试吧,说好了,没有地方放或者周围都有人,那我只能把它拿回来。”
周妈妈说:“那我先谢谢您了。”说完转身就走了,留下秦宏瑾拿着帕子发愁。
作者有话要说: 那个,请多留言多收藏,谢谢小仙女们
第二十九章
清晨,秦家上上下下很早就忙活起来。秦宏瑾因为要进宫; 早巴巴的就起来了。倚绿给她穿好衣服; 又仔细地抹平了衣服上的褶皱。
“一会儿想着让青红把安乐姑娘接回来。”秦宏瑾说,“还有夏家的拜帖也别忘了。”秦宏瑾嘱咐道。
走出屋门,秦宏瑾看着周妈妈也穿戴好了; 说:“您这么早就去?”
“现在正是出门的时候; 又有卖菜的又有卖花的; 等到中午; 这大街上都没什么人了,去哪儿都让人怀疑。”周妈妈说。
“您说的对。”秦宏瑾说,“我也要出去,咱一起?”
“不了。”周妈妈说,“您走西北门,我啊,得从角门出去。”
不得不说,周妈妈这股谨慎劲儿; 着实让人佩服; 滴水不漏。
秦宏瑾果然是按照周妈妈说的路线进的宫。站在重光门,她趁着侍卫不注意先数了门钉; 又数到第六块砖,敲了敲,果然是活动的。她深吸了一口气,来缓解自己有些激动的情绪,周妈妈说的看来是真的。又摸了摸藏在身上的手帕; 看着周围来来往往的内侍,她想,她恐怕是得把手帕原样带回去了。
从重光门进去往北走了一会儿,就到了庄敬殿。内侍请她在门稍候,秦宏瑾点点头,偷偷地打量了一下四周围的环境,不错,是有一座假山,可是她总不能在众目睽睽之下过去吧,这叫找死。正想着呢,听到内侍的声音,秦宏瑾赶忙走了进去了。
半年不见,皇帝还是老样子,仔细瞅了瞅,还更精神了几分。老皇帝见了秦宏瑾略有些激动,说:“小秦将军是我大梁之福啊。萧家三代人的心愿终于完成了。西戎百年之内不再会是我大梁的威胁。秦姑娘真是不可多得的将才。我大梁男儿多不及你啊!”
秦宏瑾被皇帝的话说的有些害羞,她这纯粹是因为有了以前的记忆,以及,以及周妈妈组建的老妪探子队的功劳。
“你说,你是怎么想到让那群老妪去打探信息的。”皇帝问道。
“其实,这也是宏瑾突发奇想。当时在雍郡,我请来帮忙的老妈妈闲的时候在厨房聊天,我听了听,发现她们关于西戎的事情知道的比我都多。仔细观察了一下,其实大街上最不起眼的就是她们,但是知道得最多的,也是她们。西北阳光足,但凡没风的时候,街角树下,总有几个老妪凑一起聊天,很不起眼,粗看过去,长得甚至都差不多,让人过目就忘。其实呢,人家早把街上所有的情况都看在眼里了,记得还清楚。所以,我就试着让后院的妈妈们去街上转转,专找人多的地方待着,这一天下来,了解的情况还真是不少。所以,我就召集了雍郡城跟白玉谷里信得过的老妪,让她们打着去西戎淘换东西的旗号,打听了不少事儿来。西戎内乱,也最先是她们知道的。”
老皇帝听完哈哈大笑,说:“小秦将军真是别出心裁。这仗打完了,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你爹前几日可是给我写了封信,特意提起你。”
“自然是想回西北。不过眼下这情况,西戎人还在京城,很多条件都还没有谈好,我也回不去。”秦宏瑾说。
“你爹可是求我给你找一门好亲事。”皇帝说。
“您就当他没说,成吗?”秦宏瑾问道。她现在可不想成亲。她已经笃定周妈妈这事儿是真的了,成了亲,这不是害了人家吗。
“那可不成,秦丫头你别担心,我保准给你找个好的。”皇帝说。
“谢谢您了,真不需要。”秦宏瑾腹诽道,“您要是真这么好,要不我跟你说点别的,比如您家太子的一些情况?”
可是她不敢说啊,说了估计小命就没了。她只好面带微笑,假装无比乖巧。
秦宏瑾陪着皇帝聊了一上午,带了一堆赏赐走出庄敬殿。刚走下台阶,就看见一个黄色毛球嗖的一下从她脚边飞哦不是跑了过去,一个漂亮姑娘在后面猛追,嘴里还喊着:“喵喵,回来。”
黄色毛团又听不懂人话,直接窜到延右门旁边的假山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底下的人,脸上写满了不屑。
小姑娘走到秦宏瑾身边,上下打量了她一番,说:“你是将军吗?”
秦宏瑾点点头。
“我是舞阳公主。你能把我的喵喵从假山上抱下来吗?”小姑娘问道。
这时,又走过来一个人,秦宏瑾细瞧了瞧,这位她知道,是裕王家的世子,萧知余。
秦宏瑾转头看了一眼蔑视众人的黄猫,忽然灵光一闪,她可以上去把猫抓下来,顺手就能把帕子藏到假山上,好主意。
秦宏瑾拱手对着舞阳公主和裕王世子行了个礼,转身三步并作两步就上了假山了。她趁着众人不注意,把手怕藏进假山中间的一个石头缝里,再慢慢地爬上去,趁着黄猫不注意,捏住了它的后脖子。
“喵。”黄猫叫唤了一声。
“乖啊,我带你下去。”秦宏瑾说完,把黄猫抱在怀里,小心翼翼地走下来。
“给。这回可看好了,别让它再跑了。”秦宏瑾把猫递给了舞阳公主旁边的宫女。
舞阳公主兴奋地看着秦宏瑾,眼睛亮晶晶的,说:“你是哪位将军啊?”
“在下秦宏瑾。”
“你成亲了吗?”舞阳公主问道。
秦宏瑾摇摇头。
“那我挺喜欢你的,我去跟父皇说,让你做我的驸马好不好?”舞阳公主问道。
站在一旁的萧知余听不下去了,赶忙走了过来,跟舞阳公主耳语了几句。
秦宏瑾就看着舞阳公主的脸一下子就红了,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看着自己,她觉得有些好笑,但是又不能笑,于是低着头,假装咳嗽了一声。
“你是个姑娘?”舞阳公主问秦宏瑾。
秦宏瑾点点头,说:“是,在下是秦家大姑娘,秦宏瑾。”
舞阳公主掰着手指,歪着头看着她,说:“你长得真俊朗,你要是秦家公子该多好。不过我觉得你换了女装应该也挺好看的,要不这样吧,你看他行吗?”收完伸手拍了一下萧知余。“他是裕王家的世子,从小就脾气绵,裕王叔叔总说他应该找个厉害媳妇,我觉得你既然能当将军,应该也挺厉害的吧。”
舞阳公主今年才十二岁,还是孩子脾气,说起话来天真无忌,弄得秦宏瑾哭笑不得。
萧知余在旁边被舞阳公主的话弄得脸通红,十八九岁的少年郎,还是面薄如纸。秦宏瑾站在一边觉得挺有趣的,这位估计要是放在秦家军里待上一天,听着那些粗话,怕是脸都要红破了。殊不知秦宏瑾这副表情落在萧知余眼里,觉得跟大街上调戏姑娘的流氓没有什么区别,更加的不好意思起来。
庄敬殿内,皇帝听着小内侍绘声绘色地描述外面的事情,倒是觉得挺有意思。秦宏瑾要真是秦家公子多好,做舞阳的驸马绰绰有余。不过,把秦宏瑾配给裕王世子也是个好主意。
秦宏瑾在临出重华门的时候,又回头看了一眼庄敬殿后身的假山,希望这两天不要起风。什么时候起风了,这深宫内苑,也就该起风了。
回到秦府,周妈妈跟史安乐早就在后院等着秦宏瑾了。见她走进来,周妈妈赶忙站起来,说:“姑娘可是办成了?”
秦宏瑾点点头,又小声说了一下当时的情况。
周妈妈听完,笑得眼泪都出来了,说:“您可知道舞阳公主是谁的孩子?”
秦宏瑾摇摇头,她对皇帝的后宫不敢兴趣。
“她啊,是赵毒妇的小女儿。可见,老天爷自是有公道的。”周妈妈说,“刚听我那小孙女说了,跟我一起的老姐妹应该有一位还活着。不过您那几位手帕交也谨慎,没说是谁,在哪家。有时间,您去跟她们说说,咱们这才好订下一步啊。”
秦宏瑾点点头,说:“我先跟她们见一面,然后再安排您跟她们见一面。这事儿是真的,我已经确定了,可是她们不知道,您老要是手里还有什么证据,回头一并拿出来吧。这可是能抄家灭族的大事儿,您总得让她们也相信了啊。”
周妈妈闻言一笑,说:“这您放心。老婆子我没有真凭实据,怎么敢跟您回京城呢,放心吧。我看您从宫里回来也是累了,好好歇歇吧,我带我孙女回去,我们祖孙两个半年不见,怪想得慌的。”
说完,周妈妈领着史安乐就回了厢房。
青红跟倚绿正在院子里捡花瓣,准备送到厨房做桂花糕吃。见周妈妈出来了,就把手帕里的花瓣包好,让小丫鬟小心的送厨房去。
青红帮着秦宏瑾换了衣服,又把头发重新绾了个发髻,说:“姑娘,林姑娘说她明天就去付家,让您等她消息,还说付姑娘说您说的没错,确实跟白家有关系。白家十二爷应该还走脱了一个旧仆,现在在夏姑娘未来夫君家。”
青红顿了顿,又说:“夏家的帖子已经送过去了,夏老夫人说后日得空,让您过去。”
秦宏瑾点点头,说:“知道了。你回头让管事妈妈把咱们从西北带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后日好送过去。”
青红犹豫了半天,说:“姑娘,婢子虽然不知道您跟林姑娘说的都是什么事儿,这一句句话都跟暗语似的,听都不听不懂,但是婢子觉得,平安最重要。姑娘,凡事多小心。”
秦宏瑾伸手捏了捏青红的脸,说:“知道了,青红大管事。”
手感不错,秦宏瑾暗想。
青红被秦宏瑾逗得满脸通红,一跺脚,说:“不理您了,婢子去厨房看看。”说完转身就跑了。
秦宏瑾坐在椅子上,手里一下一下地敲着桌子,是啊,凡事是得多小心。
作者有话要说: 大妈永远都是消息最灵通的。
第三十章
周妈妈坐在厢房里,从柜子角落处拿出来一个包袱; 一层一层的打开; 最后,露出一个老旧的襁褓,散发着陈腐的气味; 可是一看就是好料子; 这么多年了; 依然能感受到它的丝滑。
周妈妈伸出手; 苍老、细瘦的手指,轻轻地抚摸着上面的褶皱,因为做久了活计,手指粗糙,一下一下地刮着布料上的纹路。折叠久了,褶皱已经不能平复,却仍旧在阳光的照射下,反射出低调柔和的光。皇家真会享受啊; 这么好的料子穿在身上; 该是有多舒服,丝滑、柔软又贴身。可是; 刚出生的小娃娃是受不了的。小娃娃皮肤嫩,得用上好的棉布包裹起来,贴身、保暖又透气。
周妈妈叹了一口气,又把那块襁褓叠起来,贴身放着。这时; 青红在外面敲门,说:“周妈妈,姑娘请您过去。”
周妈妈应了一声,起身以后用篦子抿抿头发,又仔细的把衣服整理好。这才不紧不慢的走过去。她站在院子里,看着树下坐着的四位姑娘。走了三四步,停了下来,行了个礼。
“老身见过几位姑娘。”
付锦绣一见周妈妈的面,就知道这真是宫里出来的人,全身都撒发着那种宫里人才有的气息。能从宫里全须全尾出来的人,都是谨慎人,是连睡觉都要睁一只眼睛的主儿,基本不说话,说话留半截,行动举止进退得当,谦卑有礼,但是透着疏离,让人不得亲近。那是在漫长而又艰难的宫廷生活中慢慢学会的技能,教是教不来的。史安乐纵是她孙女,也只是学会了皮毛而已。
夏秀清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她觉得这周妈妈周身撒发着一股阴冷的气息,仿佛从十八层地狱爬出的恶鬼装成老人的模样,面目慈祥眼神阴毒。
林柔儿因为跟史安乐相处了一段时间,倒是见怪不怪了,她还对着周妈妈笑了一下,惹得夏秀清不停侧目,心说这姑娘胆子越来越大了。
就在几位姑娘观察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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