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素手染春秋-第99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醉人……离开……如今还不能……对我的安排,相信这两天就会有结果了……而那些含冤入狱的宰相们,相信也会马上出狱了。
遥儿喃喃而道。
想到这里时,遥儿看着满天绚丽的晚霞,心中已经想到了赵逾,本就打算有所动作的赵逾,现在应该已经开始着手了吧,遥儿不知道赵逾究竟打算给田七娘修一个什么样的台阶,但是他相信。这个台阶一定已经修好了。
田七娘散了早朝来到大殿,刚刚坐定身子,小海便入内禀报,凤阁上大夫姜德胥到了。
田七娘一听。连忙叫人宣他进殿,赐了座位,又赐了一盏醴酒。姜德胥谢了座,缓缓地坐下来,田七娘见他身形端坐。精神饱满、神完气足,一部长须修剪得整齐而有威仪,不禁欣然点头。
姜德胥在宰相中本来排在最末,如今两场朝争折腾下来,大夫上卿们死的死、贬的贬、入狱的入狱,这位小字辈一举成这风阁之首,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
他在此过程中也充分显示了他处断公事的能力和充沛的精力体力,那么多的公事压在他身上,姜德胥处理得有条不紊。诸事处断都甚合田七娘心意,已经被田七娘倚为最得力的臂助。
姜德胥如今也真是意气风发,似管伯、李行之等一众同僚纷纷入狱,固然令他有兔死狐悲之感,但是籍由此事,他的威望和地位却也再也没有比他资历更老的人可以制约,放眼朝野,除却女王,便是他姜德胥了。
姜德胥向女王禀报了几件应由她亲自决断的重要政事,并且拿出了自己的处理意见供她参考。田七娘斟酌了一番,一一允可。姜德胥又向大王进言,推荐苏味道拜相,田七娘亦欣然应允。
朝廷一系列的变故下来。田七娘对儿子、侄子乃至诸多大臣都存了戒心,反而是这个喜怒爱憎丝毫不加掩饰的姜德胥,在田七娘看来乃是最为忠心的一位直臣,如今圣宠无人能及了。
姜德胥禀报的事情一了,田七娘就反过来开始向他询问出兵慕华四镇的准备事宜,近来朝中风波不断。但是这件事田七娘却一直也没有耽误。
姜德胥正向田七娘汇报着军械、粮草、兵马等各方面的筹备事宜,内侍伯折竹蹑手蹑脚地进了大殿,一见宰相正在奏事,便规规矩矩地站在了一边。
田七娘已经看到他进来了,却没有加以理会,直到向姜德胥问清了详细情况,这才欣然道:卿为老妇臂膀,老妇从此可以高枕无忧了。
姜德胥欠身道:大王谬赞了,但是神色间也不禁露出一丝自矜之色。
田七娘微微一笑,这才看向折竹,随意地问道:什么事?
折竹连忙趋身上前,从袖中摸出一件东西,恭声道:大王,臣这里有铜匦告书一份,请大王御览!
铜匦告书么?老妇设铜匦告书,本为兼听则明,但是这些年来,诸多告书,要么所告之事纯属捕风捉影,一查都是子虚乌为,要么是些繁琐的民间小事,这也要呈报御前,老妇都看的倦了。你如今特意将此事报来,可是有什么特别之处么?
田七娘的声音有些疲倦,对此事有些兴致缺乏。
铜匦,在宫中、朝堂和京城闹市处各设一尊,它就像现代的举报箱,定期会有人去打开,把里面的告密信整理出来,呈报御前。
田七娘设立铜匦的本意是为了打击政敌,在她一步步走向帝位的时候,她以女人特有的敏感,察觉到许多朝臣暗怀鬼胎,依旧忠于姜齐,一个不慎,她就有可能陷入万劫不复之地,于是设立铜匦,接受告密。
于此同时,她又重用俊下臣、仇神机等酷吏,根据铜匦密函所揭发的对象,巧妙攀连,先后诛杀姜齐宗室和朝廷文武大臣数百家,杀大夫以下官员不计其数,这是攫取她政权的一件重要道具。
但是现在铜匦已经失去了它本来的作用。
田七娘虽然相信依旧有许多大臣暗怀不轨,但是她相信凭借自己现在所掌握的力量和三法司这么有力的耳目已经足以能够应付。铜匦在检举揭发不轨行为的同时,已经成为各种政治势力互相残杀的工具,所以她已经很久不在乎来自铜匦的告举信了。
现在,重要一些的铜匦告书都是直接转送三法司处理,如今的田七娘老迈年高,连处理奏章行本都嫌精力不足,哪还有闲功夫从那浩渺如海的巨量举报信中去大浪淘沙呢。
然而,她设立铜匦的本来目的虽然是为了打击政敌,但是能信海铜匦的却不只是酷吏和弄臣,人人都可以投书。在那个过程中,对于民心民意,她多少也能有些客观的了解。
她却不知,在她看来已经无需借助铜匦的帮助时。簇拥在她身边的已经是更多各怀异心的官吏,包括她一手培植起来的鹰犬爪牙们。她的耳目已经彻底闭塞了,这个高居宫阙之上的老妇人,一切的消息来源,都只能由这些各怀异心的人提供给她。
折竹欠身道:是。这封告书,来自于宫城。因为其中两点,所以小臣觉得应该把这份告书拿出来,单独呈报于大王。
田七娘多少有了些好奇,问道:哪两点?
折竹道:第一点,这份告书人的身份只是一个官奴,年龄还不到十岁,是以臣深以为奇。再一点,被举告者的身份非同一般,所以臣觉得……不宜转送三法司。
田七娘微微蹙起眉头。不悦地道:不满十岁,而且还是一个官奴?不满十足的稚龄儿童能懂些甚么!身为一介官奴,所谓的举告,不外乎是举告三法司执法不公,为其犯罪的父兄家人鸣冤。老妇不看了,他不相信老妇的三法司,但是老妇相信,转三法司处治吧!
折竹飞快地瞟了一眼姜德胥,姜德胥双眼微微一低,折竹鼓足了勇气。又禀报道:大王,奇就奇在这里,这个儿童并不是为其父兄家人鸣冤,而是为了朝中几位被判有罪的大臣。
姜德胥插口道:呵呵。这可奇了。大王,老臣对这不足十岁的顽童上书举告,也好奇的很呢,‘内侍伯’既然这样说,大王不妨就当消闲解闷儿看看吧,老臣也跟着瞧个热闹儿……
姜德胥捋着胡须。又微笑道:相信三法司若执法严明,无懈可击,也不至于因为这一封举告,便污了它们的声名。
现阶段,田七娘和姜德胥这对君相的合作正处于蜜月期,对他的话田七娘颇有一点言听计从的意思,一见姜德胥也大感兴趣,田七娘便勉为其难地道:既如此,取来告书,老妇看一看吧!
小海从折竹手中接过那封密信,双手呈送到田七娘面前。田七娘抽出告举信只看了一半,脸色就变了,她的脸阴晴不定半晌,沉声问道:这小童,现在仓部为奴?
折竹道:是!
田七娘道:带他来见老妇!
折竹目中飞快地闪过一抹喜色,连忙欠身道:遵旨!
折竹躬身退下,田七娘缓缓地吁了口气,将那封密信递给下方,说道:卿,你也来看看!
姜德胥连忙欠起身,从小海手中接过密信,展开阅读起来。
其实,今日这稚子官奴举告大臣、为大臣鸣冤的整个行动,他事先都已经知道了,为了确保田七娘一定会接见这个小童,他今日赶来跸见天子,就是为了随时给予接应。
这个铜匦投告的小童是宰相乐思晦的儿子,乐思晦这位宰相殒落的非常快,田七娘去年刚改了年号,这一年还没有过完十二个月,就半道儿变成了新的一年,转过年来,乐思晦就被任命为宰相。
结果只当了半年宰相,乐思晦就因为谋反被处死,办案的正是俊下臣。乐宰相家里女人们都被充入宫廷做了奴婢,他的儿子已经年满十五岁的也全部处斩了,这个小儿子因为年纪尚小,没到可以处死的年龄,所以充入为官奴了。
赵逾等人运作的结果,就是利用这个小孩子,给需要解决这桩谋反案的田七娘一个体面的台阶。姜德胥与隐墨并没有关系,不过在一些官员找到他,转弯抹角地提出这件事的时候,姜德胥一口就答应下来。
管伯等人都是保姜派的中坚人物,与他是同党,他当然要保,只是一时之间他也没有找到合适的契机而已,如今有了这个机会,他当然不会放过;另一方面,姜德胥对三法司的那些酷吏尤为痛恨,就算没有管伯等人含冤入狱这件事,他也是要不遗余力地进行打击的。
更何况,酷吏们的存在,对他也是一个严重的威胁。田七娘登基前后提拔的宰相,现在就剩下他和田承乾不曾遭受牢狱之灾了,但是只要这些酷吏们还在,他的好运总有用完的时候。
姜德胥已经发现在这一连串的中,他之所以安然无恙,一个最主要的原因竟是因为他性情暴烈、与酷吏作对每每喜欢抢着出头。
当初,柳河率京师百姓请愿,请求易立田承乾为皇嗣,是他杖杀了柳河,之后又是他密奏,使得田七娘免去了田承乾的宰相之职。
他对寇卿宫、上卿院、御史台这些地方的官员也是最不假辞色的,如今三法司中以御史台势力最大,而他当年曾经担任过御史丞,是俊下臣的前辈,如今又位居宰相,是以在此酷吏横行,人人都怕酷吏构陷的时候,只有他的胆气最足。
而他与酷吏们的这种公开冲突,使他在大王心里挂了号,连女王都清楚他与三法司官员的关系到底有多恶劣,这反而成了他最大的保护伞。因为酷吏们都清楚,有三种人是不可以轻易得罪的,因为这种人得罪了就很容易给自己招惹麻烦。
一种人是比他更强大的酷吏,这种人整人的手段比他更高明,很容易遭到反噬;
一种人是大王极其信任的人,这里强调的是信任,而不是重用,被田七娘委以重任的人,固然也要得到田七娘的信任,但是最主要的依据还是他的能力,而他未必会是田七娘最信任的人。
最受重用和最信任这是两码事,所以,宰相可以整,像穆上玄、裴纨、团儿这种和田七娘私人感情特别亲密的人,就要敬而远之。
最后一种就是姜德胥这样的人了,他和酷吏们的关系特别恶劣,但是酷吏们又没有在他崭露头角之初就把他扳倒,以致他们之间关系恶劣的程度连女王一清二楚。这样的人,你想整他,很容易叫大王看出你是公报私仇。
所以,就连管伯那只老狐狸都栽到了俊下臣的手里,而姜德胥反而在一场场风波中被酷吏们主动绕了过去。他们对姜德胥这种人打的主意是削弱,是剪其羽翼,非万不得已,他们不愿与其正面冲突。
他们炮制出来的东西本就经不起推敲,万一大王因为姜德胥涉案而认真查办,揪出他们的问题怎么办?所以,他们轻易不愿在自己一手炮制出来的犯人名单中加上姜德胥的名字。姜德胥如今在酷吏心中就是一砣臭狗屎,如非万不得已,谁也不愿意把自己那双官靴踩上去。
然而,这种对姜德胥有利的局面不会一直持续下去,现如今他是大夫之首,树大招风,要想避免那些明枪暗箭,从他个人利益出发,他也需要剪除这些酷吏。因之,他与那些想要再度发动反攻、拯救管伯等人出狱的官员可谓一拍即合。L
PS: 需要收藏和推荐,亲亲!无力呐喊着……
☆、第280章 瀚海波平
很快,乐思晦的儿子就被带到了。乐思晦的儿子如今在仓部做官奴,仓部司农寺是掌管粮食积储、仓廪管理以及在京朝官的禄米俸禄等发放事务的衙门,这个衙门也在皇城范围内,距离宫城并不远。
田七娘看着跪在面前的那个眉清目秀的九岁小童,威严地说道:你就是乐思晦的儿子?小娃儿,你举报俊下臣执法不公,陷害大臣,可有什么证据?
乐思晦的这个儿子年纪还小,正因为小,所以还没有形成对大王的敬畏,还没有形成对王君权不可触犯的恐惧。
他只记得他的父兄就是被那个大坏蛋给害死的,如果他能说服大王,那么大坏蛋就会受到惩罚,他和他的母亲还有阿姐、阿妹就能脱离奴籍,恢复自由之身。
大王的这句问话,恰恰是在准备营救他和他的家人的那位官员所准备的十二句问话当中的一句,这令他松了口气,他不需要自己来随机应变地答复这位女大王的问话了,他朗声答道:臣没有凭据!
这句话本没有什么,因为当时的告密制度,包括御史台弹劾官员制度,都是可以风闻奏事的。只要你听说了,你就可以告,至于事情是不是真的有,让有司衙门去查,不需要你提供证据,这也正是田七娘渐渐不再重视铜匦告密的一个原因。
你家盖房子屋檐占了我家房子的空间,你摆摊儿那小车占了我摆摊的地方……,人们只要有一点私冤私仇,就会捏造罪名投书告密,乱七八糟、形形色色的案件耗费了法司衙门大量的人力物力,投入与成效太不成比例。
但是他的第二句话就不那么中听了,他提足了丹田之气,大声道:正如俊下臣控告大臣,也根本没有证据!
田七娘的脸色顿时沉下来,佯怒道:小娃儿。你可知道蓄意诬陷大臣,该当何罪?
乐家小子叩首大声道:臣风闻奏事,虽无凭据,却也不是诬告。至于罪名,依着大王的规矩,风闻举报,纵然不实,不予治罪。所以,臣没有罪!
呵呵呵……
田七娘笑起来,扭头对姜德胥道:乐家小儿,倒是一副好胆色。
姜德胥抚须笑道:一个娃儿,能有什么胆色。想来,他是听说过大王胸襟似海,广纳忠言的贤名,心有所恃,所以不知畏惧。
田七娘转过头,对乐家这个幸存的小儿子微笑着道:好吧。你说吧,你为何要告俊下臣陷害忠良,那些人可是己经认了罪的。
那孩子又重重地磕了个头,说道:大王难道不知道,凡是由俊下臣审理的案子,没有人敢不认罪?大王可以想一想,这些年来大王交予俊下臣审理的案子,可有一例是由他审出无罪的?
田七娘脸上的微笑渐渐凝固了。
她忽然想到了,迄今为止,以无罪之身而走出台狱的。貌似只有遥儿一个,而遥儿却是因为穆夫人大闹公堂而得到赦免,此前她也是死罪。
那孩子又道:大王可以从身边选择任何一个忠心耿耿的人,包括这位在座的宰相。或者大王身边最宠信的裴总管,只要大王把他交给俊下臣,说你怀疑此人谋反,旬日之内,俊下臣一定可以证明他真的谋反!
裴纨和姜德胥下意识地看了田七娘一眼,田七娘脸上凝固的笑容已经散去。变得没有一丝表情,她徐徐说道:小娃儿,你可知道,管伯等人谋反一案,不但有他们亲笔画押的罪状、有他们亲笔所写的《请死表》,而且老妇还派了监涤大夫去查,他们确实不曾受过严刑逼供。你,究竟是谁指使来的?
说到后来,田七娘的声音越来越严厉。
但是乐家小儿却是初生牛犊,根本不怕这头母老虎,他抬起头来,大声说道:大王宠信俊下臣,左右又岂敢以实情相告?朝中大臣,天下百姓,谁不知俊下臣一向以峻法酷刑问案,所瞒只是大王一人罢了!大王固然派人去查过,可是大王以为身边的人就不会与酷吏有所勾结吗?
这句话如果此前说出,只怕田七娘只会一笑置之。然而刚刚发生了团儿受贿于田三思栽脏陷害王储和王储妃的案子,乐家小儿这句话说出来,却有了莫大的力量,仿佛在田七娘心中敲响了一口宏亮的巨钟,震得她的心海一种激荡。
她忽然感到了恐惧,一种强烈的恐惧,她是大王,只能坐于深宫,她执掌天下要靠朝中的文武百官,她要了解天下民情和文武百官的忠心靠的就是三法司那些耳目,如果真如这孩子所言,她身边的人和这些酷吏勾连起来蒙蔽她,那么……一股寒意彼然袭过田七娘的心头,过了半晌,她用一种对于一个刚刚九岁的孩子来说,显得过于认真的态度,平静地说:你提醒了老妇!不管你所言是否属实,老妇决定,赦免你和你的家人,归还你家被抄没的府邸和财物!
乐家小儿呆了呆,突然狂喜叩头,泪水滂沱,他终究是个孩子,已经强自冷静了许久,一直谨慎地拣选着别人教他的话来与大王奏对,这时听说自己和家人得到赦免,他终于恢复了一个孩子的本性,放声大哭起来。
田七娘让小海把乐家小儿带下去,对姜德胥道:孩子是不会说谎话的,如果乐家这个孩子说的是实话,那就太可怕了。卿,俊下臣是老妇所委任的法司长官,关于管伯一案,老妇也曾派监涤大夫去查过,你觉得老妇可以亲自调查此案么?
姜德胥的脸色严肃起来:这与法不合,大王!
姜德胥坐直了身子,声如洪钟:然而,律法并不能凌驾于一切之上!朝廷制订的一切规则,都是为了维护它的统治,如果有些事情己经危害到了大王的江山社稷,大王就应该马上过问,而不是圃于律法的约束。人们给自己制订规矩是为了防止出乱子,而不是为了给自己制造大乱子!
你说的对!
田七娘站起身来,肃然道:小纨,立刻草制,着禁军往御使台。提管伯等一干人犯入宫,老妇要亲自讯问!
……
裴纨草制,田七娘看过无误后,用了印矜。命人传旨去了。
大殿上顿时肃静下来,每个人都在安静地等着,田七娘和姜德胥君臣对坐,相顾无言。
田七娘的心神飘得很远,她在思考一个很严重的问题。如果连俊下臣这样她一手提拔起来的草根都不可靠了,她该如何保证耳目的清明?
各种方案她都想过了,却都不切实际,人都有私心,再可靠的人,给了他强大的权力,都难保他不会出于一己私利而对自己有所蒙蔽,看来最好的办法,还是得把寇卿宫重新立起来,以前寇卿宫有仇神机。御史台有俊下臣,两人相互制约着,至少不敢太过无法无天,而现在仇神机死了,俊下臣一手遮天,这只看门狗快被养成白眼狼了……,姜德胥也在思考一个严重的问题,如何保证自己既得的利益和权力。于公于私,他都必须把管伯、舞思竺等人救出来,然而如果他们马上官复原职。凭他们的资历和威望,自己就得往下降一降了。
要放一放……
姜德胥暗暗思忖道:需要先把他们晾一晾,等我坐稳,才能回来……
姜德胥蹙起的眉头轻轻展开了。田七娘思索着今后的打算,此时业已经想到一个合适的人选,她的心情放松下来,一抬眼,正看见姜德胥眉头轻舒的动作,不禁微笑道:卿若有所思。可是想到了什么?
姜德胥心神一闪,忙欠身答道:是!臣正在想,如果乐家小儿所言属实,朝廷该如何善后。
田七娘微露讶异,道:善后?你是指……
姜德胥苦笑道:大王!三位宰相,同一日因谋反而入狱,甚至要把他们处死的消息都传得满京城尽人皆知了,如今轻飘飘地一句话:此系冤狱就把他们放回来了,臣担心,这会对大王的威信、对朝廷的威信产生重大的影响。
田七娘听了神色微微一动,顿时沉吟起来。田七娘沉吟了一会儿,微微点了点头,说道:卿思虑周详,不愧为宰相之才。老妇,已经知道该怎么做了。
这时,内侍小海入内禀报,轻声道:大王,奉旨将管伯等一干人犯带到,现在廊下候见!
田七娘长身而起,缓缓道:走,今日老妇御前亲审,就由你这位凤阁大夫,为老妇存证吧!
大殿正殿,中间已经设了御案,左右各有两张小几,几案上摆着文房四宝,案几后面设着坐榻。又有八名内侍手持仪钺,端立在后面,青梅和沁梅则将龙凤宝扇交叉持着,肃然站立在御案之后。
田七娘在御案后坐定,将手一摆,示意裴纨和姜德胥分别在左右的小几后坐了,由裴纨担任录事,宰相姜德胥担任存证,沉声吩咐道:来啊,带一众罪臣上殿!
小海快步走出去,站在廊下宣了旨意,禁军各自押着一名犯官步入大殿。
案发后,第一时间被捕的七大臣,在时隔一个半月之后,终于和他们的大王见面了!
……
管伯等人无罪开释的消息迅速在朝堂上引起了轰动。
一直以来,但凡被抓进御使台的犯官,就从来没有一个能平平安安再走出来的。如今虽在管伯等人之前已经有了一个遥儿,但是遥儿和穆夫人的特殊关系,如今已经传得沸沸扬扬、尽人皆知,所以大家直接把她当成了一个特例。
直到管伯等人全部无罪开释,官员们才真正重视起来,一些嗅觉灵敏的人感觉到,一直以来,极受大王宠信、倚为臂股的俊下臣,可能要倒霉了。更有一些有识之士已经从这件事看到了更遥远的未来,他们感觉到,女皇的执政方针似乎已经有了一些变化。
田七娘处理事情一向是雷厉风行的,第二天早朝的时候,她就正式颁布了对此次事件的处理结果,并当庭宣布了对一些朝廷大员的任命和调整。
在圣旨上,说:管伯、舞思竺等人,与梓荥宫走动密切,以朝臣身份交结储君,有结党营私之嫌,有失臣子本份。此番被牵连进梓荥宫投书案,未尝不是因为他们不知检点、遗人把柄之过。
故而,如今虽已查明谋反案与他们无关,这些官员亦当受到惩治。下旨贬管伯为吴泽县丞、欧阳衷为彝陵县丞、赫缇为楚乡令,这几位上大夫,统统都被打发到地方做小官去了。
至于俊下臣,因审理谋反一案时,办案简单粗暴,严刑逼供,执法犯法,为了谋取功劳又纵容手下炮制伪证故而免去他的御史丞之职,贬为骑郡参军。
随后,田七娘又对贬黜官员空缺出来的职位下达了一些新的任命,这其中最受人瞩目的当然是宰相的职位,但是对于宰相的任命,其实在大王下旨之前大王就已经心里有数了,此刻一听旨意,果然是以姜德胥为宰相之首,唐不讳、苏味道等为辅相,协助姜德胥主持朝政。
至于以下各级的官员任命并没有在朝堂上由大王直接下旨,这些事要由凤阁考核安排,报请大王批准。而真正叫人无法先行揣测的,恰恰是这些职位因此早朝一散,许多官员便纷纷打起了自己的小算盘。
有的想为自己的子侄家人谋官职,有的想为自己更进一步,有的则是想安插提拔自己的势力,于是“组织部”的几位主官登时忙碌起来。位高权重尤在其上者开始旁敲侧击、封官许愿,权势相当的同僚则纷纷示好邀请饮宴,至于官职低于他们的则开始准备拜贴和馈赠的厚礼。欧阳衷等被贬官流放的官员们却不免垂头丧气,黯然无语,正是几家欢喜几家愁。
管伯的心胸倒真是宽广,虽然顷刻之间就由当朝宰相贬成了一个小小的县丞,他却是宠辱不惊十分从容,面对一些平素交情好些的官员上前慰问,也只是含笑答对,毫无沮丧之色。
他几起几落,早已经当做家常便饭了。
在这起谋反案中,涉案的高官太多,所以很少有人注意到遥儿会被如何安排,但总归来说,一场滔天波涛就此结束。L
☆、第281章 长史女官
正为了那些空缺出来的职位绞尽脑汁、各自钻营的官员们谁也没有想到,此时遥儿已经站在大殿外,静静地等候着大王的到来。
人常说,经历过男人,女孩才可以变成女人;而婚姻,则会使女人迅速成熟起来;那么入狱呢?
险死还生的经历,生离死别的煎熬,可以令一个人快速地成长起来,有时候,会有脱胎换骨的变化,无异于一种新生。
遥儿刚刚成亲就被抓进大狱,险些判为绞首之刑,这一连串的遭遇,已经叫这个经历奇遇的女子更加奇特,拥有了一笔同龄人很难得到的宝贵财富,那是心志的锤炼、性格的成长和智慧的成熟。
以前的遥儿总是一脸阳光般的笑容,她站在那儿,就像一杆枪似的挺拔,予人一种锋芒毕露的感觉,叫人一眼就能注意到这个朝气蓬勃、英俊潇洒的年轻女子。现在,她的脸上依旧会带着一抹微笑,但那笑容却是内敛的、含蓄的,不再似阳光般灿烂,却似月光般轻柔。她的腰杆儿依旧挺拔,却不再以一杆枪般锋芒毕露,而像似一口剑,一口藏在鞘中的利剑。
裴纨正在大殿里处理奏章,他应该已经知道遥儿就在门外了,但他并没有籍故出来看一看,也没有籍故叫遥儿到殿上去与他说说悄悄话儿,虽然他很想,很想……
远处,响起了散朝的钟声,遥儿转过身,面朝女娲神宫。她没有等太久,大王的步替很快就在仪仗的护拥下出现了,步辇一直进了第三进院落才轻轻放下。田七娘自步替中站起来。遥儿一直候到田七娘走到面前,才欠身道:臣遥儿,见过大王!
裴纨,恭迎大王!
这时候,她旁边忽然响起一个悦耳的声音,遥儿的心弦猛地一颤,却没有偏过头去看他。田七娘平静地看了遥儿一眼。吩咐道:随老妇进来!说完伸出手去。叫裴纨扶着,缓步进了大殿。
遥儿直起腰来,随在她的身后。目光这才落在裴纨身上。
多日不见,衣带渐宽,裴纨瘦了。
裴纨似乎察觉了遥儿的注视,他的脊背有些僵硬起来。他扶着田七娘,一直走到御案前。撒手后退,趁田七娘趋身就坐的机会,这才偏偏扭过头,飞快地瞟了遥儿一眼。
田七娘轻轻咳嗽一声。对遥儿道:遥儿!
遥儿急忙收摄心神,踏前一步,垂手道:臣在!
田七娘目视着遥儿。左手伸出,轻轻托住裴纨递来的一盏醪糟。凑到唇边轻轻抿了一口,缓缓道:你受人诬告,含冤入狱,对老妇可有怨尤啊?
遥儿赶紧道:雷霆雨露,皆是君恩,臣是大王的臣子,岂敢对大王心生怨尤。臣之所以蒙冤入狱,也是因为自己的行事不甚周密,这才被小人所乘,幸赖大王圣明,替臣洗脱冤屈,臣今后一定修身自省,报效朝廷。
田七娘微笑了一下,沉吟道:如今虽已证明你没有过错,但是……所以……对你要另做一番安排了。
她的手指一直轻轻地叩着桌面,说完这番话后,才轻轻抬起双眼,看了看垂首而立的遥儿,微笑道:公主府尚缺一位长史女官,一直也没有合适的人选,离姜已经来找过老妇,你可愿意屈就啊?
当她的手指轻叩桌面的时候,裴纨的眉头便不由自主地跳了几下,衣袖中的双手忽地攥得紧紧的,指尖刺入掌心。他想扭过头去,给遥儿一个严厉的警告,可他用尽了气力,脖颈也僵硬得无法扭动分毫。
要在田七娘面前向别人有所示意,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公主府长史女官?
这个职位?
遥儿很诧异,她的心头迅即涌起一种不祥的预感,然后,她就看到了裴纨的脸色,裴纨侧身站着,似乎很平静,但她却敏锐地感觉到了那平静的神色下所隐藏的极度紧张。
再说,穆夫人对自己有莫名的恨意,自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