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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手染春秋-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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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弥子暇和那位秋姑娘是什么关系。他把那位秋姑娘哄出去之后。那几位酒娘见势不妙也都退了下去,房中便只剩下遥儿和沈人醉两人了。
遥儿欣然笑道:醉人,进来坐!我来这真是好奇……
沈人醉皱了皱鼻子,不悦地道:我又不是你的什么人。跟我解释作甚?
这句话一出口,两个人都有些不自在起来。
呃……那个……
遥儿咳嗽一声。讪然道:今天是虞哥儿成亲的大喜日子,我是去喝喜酒的,因为太晚回不了宫城,本想着随便找个地方住一晚。结果……
沈人醉能找到这儿来,早对事情有所了解了,遥儿再这样一说。他自然就信了,便冷哼一声。叮嘱她道:你呀。以后少跟他这种无耻好色之徒来往!
……
虞母在儿子和儿媳的好言宽慰之下,难过的心情终于得到舒缓,在他们两人的侍候之下上榻歇息了,新婚夫妇这才退回自己房间。
新房里,墙上贴着喜字儿,案上一对高高的龙凤红烛正点得亮亮的,被面也是红的,映得房中一团喜气,稍稍冲淡了两个人心中的惨淡,可是那新婚大喜之日遭遇不幸的阴影,依旧笼罩着二人的心田,让他们提不起兴致。
小灼默默地坐在榻上,虞七默默地坐在她一旁,这时候他们本该欢喜地相拥在一起,耳鬓厮磨、亲亲热热的,可是看见小灼那清淡的容色,虞七哪有勇气伸出手去。过了许久,他才轻轻叹了口气,对小灼道:夜深了,娘子,咱们歇了吧。
说着,虞七就要起身去吹熄红烛。
小灼扬眸一看,情急叫道:站住,你干什么?
虞七茫然道:我吹蜡烛啊。
小灼忙道:不成,我娘说过,新婚夜蜡烛必须长明至天亮,日子才红红火火、亮亮堂堂,新婚夜的红烛是不能灭的。
这样啊……
虞七忽也想起自己母亲也曾这样嘱咐过,一时竟然忘记了,他挠挠头,看看那近在咫尺的红烛,又看看床榻上的被褥,忽然担心地问道:这个……要是被窝风太大,把它给吹灭了怎么办?
小灼噗哧一声笑,刹时满面红晕,忍不住又羞又气地骂道:你这个呆子,又说甚么胡话!
虞七见她一脸娇羞,竟是前所未见的妩媚,不禁看得呆了,呆了只是那么刹那,他情不自禁地道:娘子,你真好看……蜡烛果然还是亮着好……
小灼更形娇羞,虞七纵身扑去,带起一缕微风,风只把那烛火摇了一摇,却把两人心中那抹不快吹得干干净净……
……
穆夫人送走最后一个客人,站在堂前,只觉身心俱疲。
当年她第一次成亲的时候,王室为她举行了盛大了典礼,因为送亲的人马车仗太过庞大,无法驶入坊间,甚至连坊门都要拆下,送亲那个晚上无数的侍卫打着火把,把路边的路木都烤糊了。
这一次田姜联姻,政治意义重大,婚礼依旧隆重无比,只是因为准备仓促,规模上同上一次无法相比。然而这对离姜来说,这已繁琐到无法忍受了。
实际上她第一次成亲时规模如何的宏大,那只是旁人津津乐道的故事,在离姜心中始终难忘的,只有她坐在送亲的马车中的欢喜与憧憬,洞房之夜在自己男人面前宽衣解带时的忐忑与娇羞。而今天这场喜宴,她只是一丝不苟地在走婚礼的程序。
大王亲自赶到为女儿主持婚礼,日暮时分才摆驾回宫。新人夫妇恭送大王的全过程就用了差不多一个时辰,回来依旧摆宴庆贺,直到此时贺客们退去,留下满堂狼藉。
大齐婚制,红男绿女。
但是,穆夫人此时却穿着一身黑色的曲裾深衣。
这是依照周礼举办的一场婚礼,周制尚黑。如今。离姜的婚礼居然就一改大齐传统。举办了一场隆重的周制婚礼。
玄黑色的丝质深衣,纁红色的衣缘,庄重而大方。蔽膝、佩玉等一应俱全。她的头上也没有满头珠玉。仅仅是一枝式样奇古的玉步摇,颇有古韵。
暗而沉的衣料颜色和朴素的妆饰,虽然不似后世礼服的鲜明和喜庆,却透着一种肃穆与庄严。然而配着她那绝无一丝欢愉的神情,却有一种暮气沉沉的感觉。
外管事李译肃立在她身边。微微垂着手站着,穆夫人长长地吁了口气。吩咐道:简单收拾一下就算了。明儿再仔细打扫。
喏!
一见穆夫人转身欲走,李译连忙追上两步,小声提醒道:公主。驸马他……
穆夫人站住脚步。扭头看了看,驸马田攸暨一张脸已经喝成了猪肝色。眼睛半睁半闭的趴在一张案几上,喃喃自语地还在念叼着什么。
穆夫人厌恶地道:让他在这儿趴着吧!
一进后宅。内管事周敏就迎了上来。
穆夫人问道:崇训、崇简他们都睡了吧?
今儿这场喜事,大概最开心的就是离姜的四个孩子了。他们把这场喜宴当成了一个很热闹的游戏,这一晚上都兴致勃勃地在人群里钻来钻去,不过客人们还没走的时候,他们就已经玩累了,被保姆带离了前堂。
周敏应道:是!小郎君和小娘子都睡着了。公主要沐浴吗,水已经备好。
穆夫人淡淡地道:先搁着吧,我去书房整理些东西。
书房里面,穆夫人把灯烛移近了些,静静地看着她收集的情报,仔细地思忖着:李欢寻死了,陇西少了一员大将,这个空缺必然有人觊觎……
管伯之意,是把这兵权夺回来,不让它落在田承嗣手中,眼下最合适的人选,唯有钱仁杰。但穆夫人的胃口却不只于此,她想把整个孤竹的武装力量全部整合在一起,于孤竹大使之上,设孤竹诸军州大使,节制整个北域军政大权。
于公来说,这样可以最大限度地调动诸军力量,抵御狄人与燕国的联手入侵,确保孤竹安全。于私,可以让她控制、影响一支举足轻重的军事力量。而这,无疑需要更细更深的谋划。
同时,陷杀李欢寻,谋夺孤竹军权的主谋是田承嗣,出谋画策的是他的左右手俊下臣和仇神机,当设献计让自己嫁给田承嗣的也是这两个走狗,不管是从她谋求政治权力的角度,还是个人私仇的角度,这两个人都一定要死!
而无论是谋夺军权还是陷杀俊下臣和仇神机,角逐之地虽在朝堂,可这功夫还是要着落在孤竹,只有那里大局砥定,才能一箭双雕:权力到手,仇人授首!
想到这里,穆夫人的眼睛微微地眯了起来,灯光映着她的眸光,像波斯猫儿似的闪耀出诡谲的光芒。
咣当!
书房门开了,田攸暨醉醺醺地出现在门口,瞪着一双血红的眼睛,狼一样地看着她。门口左右两个健妇一脸失措的表情。
离姜身边这些健妇,个个都是身手高明的相扑高手,问题是田攸暨毕竟是离姜名正言顺的丈夫,未得公主命令,她们这些奴仆岂敢以下犯上。
穆夫人眉头一蹙,冷冷地道:你来干什么?
田攸暨粗鲁地推开侧身微拦的一个健妇,摇摇晃晃地走进来,喷着酒气,大着舌头道:今儿……呃,今儿是老子大喜的日子,你……你说老子要干什么?老子要睡觉!
他头晕目眩地转了两圈儿,迷茫地道:这……这就是洞房么?床……床榻……在哪里,快……快服侍我睡觉!给我宽衣……
穆夫人强抑怒气道:驸马,你喝醉了!
咦?我大喜的日子,我为什么不能喝醉?我开心呐!我高兴呐!哈哈哈哈……田攸暨借着酒劲儿,佯疯佯狂地大笑起来,大笑声中两行热泪扑簌簌地滚落。
他擦擦眼泪,打了一个酒嗝,弯着腰向穆夫人凑近了一些,眯起眼睛打量她,诧异地问道:你是谁?穿得这么难看!瞧……你这样子,好象……刚死了丈夫似的。哈哈哈……,太有趣了,我也刚死了娘子,哈哈哈……
啪!
一只玉掌拍在案上,穆夫人两道蛾眉耸起,凤目含威地道:驸马醉了!小袖、紫衣,你们把驸马扶去‘黑面郎’那儿好生歇息!
黑面郎是猪的雅称,穆夫人府自然不需要为了吃肉而自己养猪。但她府上还真有一个猪圈。因为那时候驴子、猪、鹅等物在富贵人家都可以当成宠物养着,离姜府上这只‘黑面郎’就是穆夫人长子薛崇训养的一只宠物猪宝宝。
公主!
门口两个膀大腰圆的健妇骇然看向她,离姜凤目一睨。冷笑道:怎么,你们敢不听本宫吩咐?
婢子不敢!
门口两个健壮的妇人对视一眼,走上来挟起醉得不省人事的田攸暨就走。L
☆、第131章 三子小白
醉春楼;桃树下。
秋姑娘向弥子暇诉说着自己的委屈,忽然就落下泪来,啜泣道:你为什么总是对我这么客气?
弥子暇一脸无奈地道:我对你客气难道也错了?
秋姑娘抽抽答答地道:你知不知道,你对我越客气我就越伤心?自从我长大了,你为什么总躲着我?
弥子暇道:哪有这种事,我是真的有事在忙。
秋姑娘抹着眼泪儿道:借口!都是借口!以前你还带着我,现在……难道我就不如她一个当垆卖酒的……
弥子暇脸色一沉,道:秋儿,不许你侮辱她!
李晚秋咬了咬牙,道:我知道,就因为我姓李,我是燕国墨的嫡女,燕国墨又没有支持你,所以你嫌弃我,是不是?
弥子暇的头开始疼起来,他以手抚额,有气无力地应道:哪有啊……
就有!看你言不由衷的样子,我在燕京,你躲来临安!现在我来了临安,你还要躲去哪里?
弥子暇苦笑道:再过一阵儿我要去孤竹,到白水涧一带办点事!
李晚秋叫道:果然,你又要躲我,我就这么讨人嫌么?
弥子暇一脸蠢样儿:我的意思是,如果你愿意,可以一起去……
李晚秋先是一呆,继而雀跃道当真?果然?男人说话要算数,你可不许反悔!哇哈哈哈……
听到秋儿猖狂的笑声,弥子暇就已经开始后悔了……
……
遥儿目光微微闪烁着,道:我明白了,弥子暇就是世家宗派的人,你的那位姑姑也是!既然他对我的接触对我有利而无害。你……为什么还要违反规矩告诉我?
沈人醉被她一问,也不禁有些茫然,他的大眼睛忽闪半晌,才轻轻地道:我也不知道,大概是……虽然她没有恶意,我还是不喜欢她那种要利用你的感觉吧……
……
第二天早上,天刚蒙蒙亮。穆夫人府西墙头的猪圈里传出一声怒吼:穆离姜!你敢如此辱我。我一定要杀了你!一定要杀了你!
随着这一声怒吼,临安天空响了钟声,满城钟声回荡。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孤竹出事了。
未等管伯、弥子暇、穆夫人等人对孤竹做出一番详尽的安排,燕国和狄人的骨咄禄就开始行动了。
正如弥子暇说服管伯时所想到的,这些人一但得知李欢寻被捕,就会趁着三军士气低迷、新帅尚未上任的机会展开行动。而这个行动比弥子暇预料的还要快,因为这些人在齐军控制区域内有大批的秘探。
李欢寻是被公开抓捕。装入囚车押解临安的,根本无需太费劲儿的打听,探子亲眼目睹了李欢寻被押解进京的情形,这个重要的消息传到骨咄禄。其可汗不禁大喜过望。
骨咄禄即是东狄人,与燕国联合;骨咄福即是西狄人归附齐国。
骨咄福在骨咄禄和燕国人的两面打击下处境艰难,日愈穷迫。领地和部众越来越少,哪里架得住如虎似虎的联军的进攻。骨咄福无奈之下,只得疏散自己统驭的十姓部落,把他们化整为零,分散到整个大草原上,然后率领本部的老弱妇孺退向齐军驻地以避其锋茫。
北疆狼烟四起,齐军信使以八百里快马日夜不停地把消息送往临安……
临安此时对孤竹的情况还一无所知。
这天,田七娘正在万象神宫召开一场盛大的家宴,召集所有皇亲国戚共庆离姜。
万象神宫是天子朝会,讨论国家军政大事之所在,用来召开家宴,载歌载舞。酒肉飘香,未免有失庄重,但是田七娘就是要在这里开。
巨大恢宏的大殿里面张灯结彩,遥儿和沁梅在宫殿里面漫步巡弋着。
遥儿现在只剩下一个仇人,可是他一直找不到机会下手。仇神机本身艺业高明,一身武艺比她略高,身边更是扈从如云,遥儿想接近他太难了。而遥儿如今有了许多牵挂,又势必不能以暴露身份为条件孤注一掷,所以她只能耐心地等待。
醉春楼那一晚,她和弥子暇两个人都谈了些什么,没有人知道,遥儿也把这件事完全地埋在了心里,仿佛从来没有发生过。
沁梅最近有点心神不属,她按照遥儿教她的办法,已经派人去广州府了,按时间推算,她的人应该已经到了广州府,悬重赏寻找阿兄的告示已经贴遍了广州府的大街小巷,沁梅不知道她的人什么时候会回来,回来的时候会不会把她的阿兄带回来,所以最近心事重重,总有些心不在蔫。
因为两个人各有心事,所以两个人傍肩而行良久,都没有说话。
两个人走到偏殿一处甬道时,旁边屏风后面忽然传来一阵声音,二人不由站住了脚步。今天田七娘举行规模盛大的家宴,左右教坊和内教坊的供奉级舞乐大师全都来了,这些艺术大师每个人都有一大帮随众和弟子,需要陪同大师表演,所以就把大殿东西两厢的偏殿和甬道都占据了,用作更衣、化妆、排练的所在。
遥儿和沁梅所经过的这条甬道中也有一排屏风,将本来极宽阔的宫殿甬道隔成了两半,一半充作换衣间,声音就是从换衣间后面传出来的。
那是一个清脆童稚的声音:五郎,不管这国号怎么变,姓田还是姓姜,这天下都是咱们家打下来的,如今坐天下的是咱们的祖母,这天下依旧是咱们家的,知道吗?别没精打彩的,叫那些姓田的小人看不起!
这声音很大,正在甬道间行走的宫娥太监和一扇扇屏风后面更换衣裳的人都听见了,整个甬道顿时一静。遥儿与沁梅对视一眼,心道:这小孩子定是姜齐宗室了,此时此刻还敢这么说话,也不知是年幼无知还是勇气可嘉。
这时那童稚的声音又道:好啦。你打起精神好好准备着,我先去瞧瞧!
话音一落,便从屏风后面跑出一个小小的人儿来,遥儿就站在外面,那人未曾料到,止步不及,一下子撞在她的大腿上。登时哎哟一声。手捂着鼻子,眼泪汪汪的,遥儿定睛一看。却是一个身着彩衣,云寰雾鬓,唇红齿白、小脸米分嫩的小姑娘。
遥儿虽不知这小姑娘是公主还是郡主,总之是王族中人。忙抱拳道:抱歉,躲避不及。惊着了贵人。
那小丫头捂着撞酸的鼻子,眼泪汪汪地瞪她一眼,带着鼻音儿问道:如眉师傅在哪儿,你知道吗?
她问的是内教坊的一位著名乐师。遥儿今日是负责万象神宫安全的侍卫之一,方才那位如眉师傅带着一帮弟子仆从进宫时,还是她给安排的更衣之处。恰好知道这人所在,便道:知道。
那你带我去!
小姑娘说完举步要走。身后突然一声大喝:站住!
小姑娘止步回头,就见从另一扇屏风后面闪出一个人来,穿着一身花花绿绿的杂耍戏服,脸上的油彩只涂了一半,还有半边脸没画呢,遥儿就从这半边脸认出了此人,这人竟是临川侯田嗣宗,看样子他也要在田七娘的大宴上表演个节目为大王助兴。
田嗣宗冷冷地瞪着那小姑娘,沉声道:你是谁家的女子,竟敢如此放肆!姓田的都是小人?嗯?你把这话再说一遍!
遥儿听了不禁暗皱眉头,田嗣宗有四十出头了,这么大的人了,跟一个六七岁的小丫头较真?何况他还是一位堂堂的侯爷。
那小姑娘眉梢儿微微一挑,竟然毫无惧色,伶牙俐齿地答道:这么说来,你是姓田了?天下间姓田的人多了去了,我只见过人捡东西的,还没见过捡骂的,我说一句姓田的小人,你晓得我说的是谁,就迫不及待地跳出来认账了?
田嗣宗怒极反笑,道:你这个黄毛丫头,胆子当真不小啊,还敢顶撞本侯。这事儿我且不与你计较,就冲你这么对本侯说话。本侯就能办你个大不敬之罪!
小姑娘撇撇嘴,不屑地道:好大的威风,你是什么侯?
田嗣宗把胸一挺,大喝道:孤乃临川侯!
小姑娘冷笑道: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你是临川郡侯!
田嗣宗道:临川郡侯又如何?你见孤立而不拜,一再顶撞,还有没有点规矩了!马上向本侯称罪施礼,本侯念你年幼。便不予计较。否则。孤就到大王面前去论论这个道理,你虽年幼,你之父母却难免不教之过。定要重重惩罚,否则王室尊严何存!
这时,从小姑娘跑出来的屏风后面又出来一个小家伙。看样子比那小姑娘还小些,是个眉清目秀的小男孩,穿着一身漆片制作的盔甲,头顶掀着一面青面獠牙的面具,见田嗣宗大光其火,这小男孩有些害怕地牵了牵那小姑娘的衣角,示意她不要再说。
可那小姑娘却夷然不惧,把胸一挺,大声说道:你问我是谁?好!孤就告诉你!孤是公子苏第三子!你一个郡侯,还在本王面前称孤道寡,再三顶撞!马上向本王称罪施礼,本王念你偌大的年纪,便不与你计较。否则,孤就到大王面前去论论这个理儿,否则王室尊严何在?
公子苏第三子?
遥儿听了不觉有些意外,她在宫中久了,对困在东宫安份度日的公子苏一家人的情形也了解一些,此时听这小姑娘自报身份,才知道他竟是男扮女装,原来此人竟是如今田七娘唯一嫡子公子苏的第三子…………姜小白。
公子苏本人不大露面,他这几个孩子平时也在东宫形同软禁,根本见不到什么外人,田嗣宗还真不认他,这时姜小白自报家门,田嗣宗不禁傻了眼。
他方才不好自承小人,便绕开了那个话题,只拿这小女子不知尊卑、故意顶撞为理由诘问于她,哪知道只是眨眨眼的功夫,这小姑娘就变成了男的,而且是当今王室嫡子。不管他心里头如何的不把姜齐宗室当回事儿,可是如果人家真跟他叫起板来,他这个临川侯还真比人家低一头。L
☆、第132章 烽烟渐起
严格算起来这小屁孩儿是亲王,而自己却是郡王啊,妥妥的矮了几个等级。
田嗣宗这小老头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老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甚是难堪。
姜小白年纪虽小,却也清楚自己一家人如今的处境,这些年一家人困居东宫,父亲是如何的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他心里有数,所以虽年少气盛,抢白几句,却也不敢真的与田嗣宗撕破脸皮。
见小老头脸上的颜色有红到白,由白到紫,紧咬嘴唇不肯作声,小白的心头气忿稍解,傲娇的“哼”了一声,扭头对遥儿道:带我去见如眉师傅吧。
田嗣宗被自己的话噎在哪儿,不好再拿姜小白怎么样,对遥儿却仍是威风十足,一听姜小白的话,他便一指遥儿道:你,来跟本王帮点儿忙。
姜小白一听,气往上冲,眼圈儿都红了,他自己可以不怕田氏族人,但是他也知道,没有人把他姜家当回事了,他和田嗣宗同时吩咐这个侍卫做事,而且这个女侍卫一看打扮就是内卫中人,奶奶的心腹,一定会遵从田家人的吩咐而不会理会他的,当着这么多的内侍宫娥,他姜家的脸就丢到姥姥家去了。
可是,他小小年纪,对这种局面哪能有一丝一毫的影响,他终究还是要输了,小家伙自尊心强烈,又气又委屈,险险便要掉下泪来。
遥儿怔了怔,心底里对田嗣宗又多了几分轻鄙:田家后人,果然没有什么能成大器的人物,一个四十多岁的成年人,居然跟一个六七岁的小娃娃如此针锋相对。真是斯文扫地。
遥儿向田嗣宗欠了欠身,微笑道:郡王爷有命,小可本不敢不从,奈何三公子正要卑职引他去见如眉师傅,小女子……分身乏术啊。
田嗣宗也是一怔,随即冷笑道:那本王唤你,你来是不来呢?
遥儿不卑不亢的道:上下有别。尊卑有序!三公子既有令在先。在下不敢不从!
田嗣宗一怔,他根本没有想到这个小小侍卫真敢拒绝他的命令,现在这是谁的天下?田氏啊!居然还有这么不开眼的?
姜小白听了遥儿这句话却是目泛异彩。一时欢喜的心都要炸了。他也真的没有想到,这个时候,居然还有人把他姜家当回事儿,居然还有人在乎他这个三公子。
姜小白看看遥儿。心情通畅,大声道:咱们走吧!
说完。竟然伸出手去,牵住了遥儿的大手,迈步而行时,又扭过头去。示威似的瞟了田嗣宗一眼,那种小孩儿心态当真可爱之极。
“殿下,如眉师父就在这一处屏风内。”
遥儿把姜小白引到内教坊大供奉如眉师傅所在的地方。便远远站住了脚步。这如眉师傅虽然已经做到了教坊大供奉的位置,许多王侯权贵人家也要礼敬有加。不过她年纪却不大,如今刚刚三十许人,依旧貌美如花。
嗯!
姜小白放开手,又深深地看了遥儿一眼,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遥儿道:江遥儿!
姜……可是姜?!
是江水的江,遥儿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化姓。
姜小白轻轻念了一句,重重地点了点头,对她道:好!我记住你了!
他没有再说别的,姜家如今朝不保夕,谁知道明天会怎么样,他无法给遥儿任何承诺。但是,他记住这个名字了,当姜家上下沦为小丑一般的存在,孤立无援受人岐视的时候,还有一个人尊重他们,这个人,叫遥儿!
田嗣忠见遥儿竟敢不遵从他的吩咐,真是肺都要气炸了,眼见遥儿牵着姜小白的手离开,田嗣忠戾气十足地向旁边一个内侍问道:这个女卫,叫什么名字?
她叫江遥儿!
声音来自他的身后,田嗣忠扭头一看,竟是刚刚受封为安国侯的田攸宜。
田攸宜拍拍他的肩膀,淡淡地道:你最好……不要惦记着她!
两个人虽同是郡王,但田攸宜兼着羽林卫大将军的职务,权势比他大,所以一听田攸宜这句话,田嗣忠不禁有些惊疑。田攸宜一揽他的肩膀,向屏风后闪去,同时低低地道:这个人……
稍顷,屏风后面传出田嗣忠一声低呼:啊!竟有这等事,幸亏得你提醒!
……
哈哈哈……好,好啊,唱的好!
田七娘高坐上位,手持金杯,放声大笑。
刚刚献歌的是田七娘的外侄孙田红玉,此时只有十一二岁,他给外祖母唱了一首《公子别》,这首歌同《娘子殇》一样,都是很流行的教坊曲目,田红玉歌喉不错,听得田七娘龙颜大悦。
这时候,一个明眸皓齿的小姑娘手持团扇,姗姗地走上场来,姜成凑到田七娘面前笑道:阿母,如今为你献舞的,就是二弟家的三郎君小白。
田七娘笑容满面,连连颔首道:好,好好!
姜小白表演的是一曲舞蹈,叫《霓裳仙女祈愿曲》,侧厢如眉师傅携一众乐师奏响器乐,姜小白便在大殿上翩跹舞蹈起来。
这时,一名背插三角红旗的边军小校一路风尘冲到宫门前面,只哑着嗓子喊了一声:十万火急!便一头栽下马去。
宫门守军大惊,急忙冲上前来,有人扶起这昏厥的小校,有人牵住那匹骏马,又有人从他背上解下装着军情要函的黄色包袱,急急呈进宫去……
姜小白尚是儿童,梳妆打扮起来,米分米分嫩嫩的像极了一个小姑娘,那歌喉也清脆一如少女:……小仙女,再叩首,祈三愿,一愿圣人万岁无疆,二愿身体康健,三愿子孙融融,岁岁长相见……
童音无暇,童言无忌,田七娘笑容连连,拈了一块蜜饯入口,越听越是顺耳,听到最后一句时,笑容微微一凝,却是若有所思。
这时,田嗣忠鬼鬼祟祟地凑到近前来:姑母……
田嗣忠嘁嘁喳喳把方才在侧殿听到姜小白说的话对田七娘学说了一遍,当然遥儿那一段他是自动过滤了。田七娘依旧目不转睛地盯着正在歌舞的姜小白,淡淡地问道:这是三郎说的?
是!
田七娘沉默片刻,呵呵笑道:朕有这么多子孙,可惜……,没有几个成器的,这孩子倒是有些英雄气魄。
田嗣忠一怔,不情愿地道:姑母,他……他说这样大逆不道的话,您怎么……
田七娘瞟了他一眼,淡淡地道:嗣忠啊……
侄儿在!
你看三郎扮的这女孩儿可好?
田嗣忠随便往堂下看了一眼,敷衍道:好,扮得很像。
田七娘呵呵地笑了两声,道:童言无忌,一个小孩子家说的话,你这么大的人了,还要跟他较真儿?三郎扮的是个女人,却是一个男人。你虽是一个男人,怎么却像一个女人?
田嗣忠面红耳赤地说不出话来。
田七娘挥苍蝇似的摆摆手,道:老妇我今天很高兴,你不要来兴,退下吧!
喏!
田嗣忠躬身退了下去。
姜小白表演已毕,获得满堂喝彩,田七娘哈哈大笑。赐了他一盘蜜饯。姜小白谢恩退下,接着便是他的五弟姜小范,这位五郎就是方才与姜小白同在屏风后更衣的那个小家伙,刚刚六岁。小范刚要轻启小唇,为祖母献歌。一个侍卫便快步奔进大殿,抢前几步,高举黄布包袱,大声道:报!孤竹十万火急军报!
田七娘煞费苦心安排的一场昭示皇室兴旺和睦的家宴,被孤竹急呈的一份军情奏报给搅了。
骨咄禄和燕国驱亲齐的骨咄福南逃,向大齐驻军发动进攻,这一系列军事行为,成为齐国再起兵戈的一个重要考验,更重要的是趁着北边的动荡,南边的慕华之地也有不稳的迹象,而这件事也从各方瞩目的对孤竹军事统帅的任命,再度变成了平定慕华四镇的话题。
这慕华四镇就是齐国的“钓。鱼岛”,任何战事都要与此扯上一扯。
次日早朝,金殿上由抵抗东狄人和燕国的进攻变成了一场是否夺回慕华四镇的大辩论。
新任宰相管伯率领与他同一政见的文武大臣竭力反对,在管伯看来,东狄人和燕国的进攻,已经迫使朝廷不得不就近任命钱仁杰为孤竹经略大使,军权不至旁落于田承乾一班野心家手中,足矣。
至于南边的慕华四镇,实为鸡肋之地,地处偏远,蛮荒不堪,于齐国毫无助益,不管是派军远征还是派军驻守,都是一件劳民伤财的事情,不如放弃慕华四镇,收缩主力,节缩军费。
这一回反倒是田承乾一派的人竭力赞成出战,因为只有出战,他们才有可能把军权拿在手中,但是这个目的当然不能直言,所以他们大举慕华四镇在手对大齐控制整个南疆小国的影响,这些军事要地对整个大齐有多大的好处。而北边的孤竹军事力量加上西狄人自可抵挡来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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