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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手染春秋-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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齿白,风度翩翩,定晴一看,却是扮了男装的穆夫人是也。
裴纨站住脚步,微微一揖,含笑道:“公主,今日怎地有暇入宫?”
穆夫人一见是她,不由轻呵一声,微笑着迎上来,问道:“裴总管,你在这里啊,阿娘可在殿上么?”
裴纨道:“君上身子有些疲乏,现已回寝宫歇息,听一听经文,静静心神。”
穆夫人一听便知就里,哦了一声道:“如此,我就回去了!”
裴纨忙唤住她,笑道:“公主既然来了,何必急着就走,上玄观主带了一班弟子进宫来,说是一直苦练蹴鞠,要参加内廷球赛,与咱们争上一争。现在先要与我禁中的蹴鞠高手较量一番,热身一番,如今正要去安排人手和他们较技,公主若是无事,不妨同往。”
穆夫人听了,不屑地道:“李……穆上玄手下,不过是一群泼皮无赖,他们能有什么蹴鞠高手?”说归说,还是随着裴纨往后苑去了。
后苑里,两下里还在斗嘴,一帮宫娥叽叽喳喳说得众泼皮还嘴不得,忽地有一个宫娥气喘吁吁地跑过来,嚷道:“沁梅姐,青梅妹妹,你们不要吵了,裴总管来了,他说,叫咱们与白马观众较量一杨呢。
沁梅奇道:“裴总管也知道这事儿了?”
那宫娥道:此事已得君上允准,裴总管就是为了此事而来,喏,你瞧!”
那宫娥向后一指,众人都随她目光看去,就见两位白袍公子,正肩并肩地立在场地一侧。
有人便叫道:“呀!公主也来了。”
沈人醉正在懒懒的打量众宫娥,听了凝神看去,只见场地另一边并肩站着两个人,俱着一身儒服,唇若涂朱,鼻如腻脂,肌肤细腻,白里透红,往那儿一站,宛然一双璧人。若是两人换上女装,怕是褒姒妲己也不过如此。
仔细瞧她们容貌,记得左边娇艳些的那个正是当日在洛水河畔偶遇的穆夫人。
穆夫人已作人妇,但宫中还是称呼其为公主,齐国最为尊贵的公主。
至于另一位清丽润透的家伙……
依稀记得那一日在洛水河畔也曾见过的,当时他还在场上风驰电掣,原来他就是裴纨,号称“珠帘宰相”。遥儿实未想到自己费尽心机想要见的人,当日在洛水河畔却是早就见过了,而且还在谷神庙中有那么尴尬的一幕,只是对面不识,直到今日才识得他的庐山真面目。
遥儿嘴角露出一丝莫名笑意。
☆、第59章 先拔一筹
裴纨并未走近过来,他对穆上玄面子上虽然恭敬,骨子里也是非常不屑或者说是厌恶的,此刻穆上玄不在,对他手下一班人裴纨自然更不用给以颜色。
裴纨远远地对沁梅扬声道:“二梅,你等且与他们比上一场吧。我与公主就在这里观战,用心些,可不要弱了咱们宫里的名头。”
说话间,便有一群女仆抬着扛着各色物什过来,屏风锦障一拉,转眼间就布置出一个围帐雅间模样的地方,然后放了两张绳床。这绳床与胡床一样,都是从西域传过来的,名字里虽带个床字,其实就是椅子。
这宫里面也备了绳床,一般是王室成员在殿外举行一些盛大活动时,传统坐具太过低矮,便会动用这种西域传来的家具。
绳床放好,在两张绳床中间又摆一套几案,随后热茶鲜果、冷盘点心便一一摆放上去。
穆夫人和裴纨一左一右坐了,先接了湿手巾擦手拭面,然后又接过热奶酪,拈起葡萄干,摆出一副看热闹的模样。这派头,这排场,宫里头除了田七娘,也就这两个人能摆得出来,其他人哪敢这么拉风。
一见裴纨总管和穆夫人都在赛场边坐了,想要观看比赛,沁梅虽然根本不把白马观这帮野道士看在眼里,也不禁抖擞了精神,众宫娥女卫摩拳擦掌,都想参加比赛。沁梅振臂动员道:“姐妹们,打起精神来,叫这群光头道士,晓得咱们姐妹的厉害!”
沁梅与她们平素切磋,谁的球技好赖,心中都有数的,便点名选出了九个伙伴,加上她,正好凑成十人。沁梅至此依旧没把白马观蹴鞠队放在眼里,匆忙之间,也没有刻意去把球踢的最好的人都找来。
起码,穆夫人和裴纨总管就是一等一的蹴鞠高手,他们两个就没下场。但是沁梅还是把在场这些宫娥女卫中球技最好的人都选了出来。这十人中,除了她,还有三名女卫,包括青梅,其他六人都只是普通的宫娥。
球技的好坏,与武功没有直接关系。武功好的人,身体素质当然更好,但那也只是打球的一个基本要素而已,并不代表他就能练出高超的球技,能够依据球场瞬息万变的局面,做出最准确的判断。
因此,在场的人中虽然还有几个女卫武功出神入化,可是摆弄脚下这只轻飘飘的皮球的本事却很一般,平素也没认真练习过,偶尔来打打球,只是散心解闷罢了,球技很是一般,便没有被沁梅选中。
穆上玄不在,白马观这边自然以沈人醉这位“球神”为主,而“沈球神”又以遥儿马首是瞻,因此在遥儿的安排下,一共挑出了天诺、玄二、玄三等九名成员,加上她自己,一共十人,准备比赛。
隐藏实力是没有意义的,这种比赛,决定成败的是实力,即便你的打法再如何与众不同,又能离奇到哪儿去?一旦上了场,较量的始终是那些最基本的东西:控球、运球、过人、射门等等。
让真正擅长蹴鞠的人站在场边看,绝对不如让他们上场亲自与对手交锋感悟更深,遥儿以前虽未练过蹴鞠,却也明白这个道理,所以她毫不藏私,手头上球技最高的几个人全都派上了场去。
因为这回是对抗赛,不再是表演性质的白打,所以宫娥太监们已把场地清理出来,他们采用的不是单球门,而是双球门,这种打法属于最激烈的一种打法。野道士们在道衣里边早就穿了短打武服,这是宽去道衣,也都一一走上场去,活动着手脚。
沁梅站在对面,傲娇地扬起下巴,不屑地看着这班道士动作,青梅活动着手脚,对她低语道:“来者不善,善者不来,他们敢来与咱们蹴鞠,必定是有所恃的,千万不可大意!”
沁梅回眸笑道:“青梅,你放心,咱不会叫这班臭道士占了便宜的。”
青梅“嗯”了一声,又对一旁的四姐红梅道:“死死盯住那个清秀俊俏的小道士,这些人里边,恐怕以他的身手最为高明!”
红梅点点头,一双秋水似的眸子便盯在沈人醉身上。
蹴鞠开始了。
蹴鞠当场十月天,香风吹下两婵娟,汗沾米分面花含露,尘拂娥眉柳带烟。翠袖低垂笼玉笋,红裙曳起露金莲。儿会踢去娇无语,恨煞长安美少年。
有女孩子参加的比赛,总是格外的赏心悦目,如果这些女孩子既年轻又漂亮,看着她们在场上奔跑的矫健优美的身姿、听着她们银铃般悦耳的娇呼斥喝声,还当真是一种很愉悦的享受。
可是身在其中的这十个白马队员,却没有这样的感觉。比赛刚一开始,他们就感觉到了这些宫娥女卫的厉害,一个个行动如风,身手矫健,让他们有些措手不及。
那时的蹴鞠其实比现代的足球要野蛮得多,有一些合理冲撞的动作,她们使得比这班野道士还要娴熟。这些闭门造车的道士刚一开战,就被这些母老虎冲了个落花流水,谁能想得到她们一个个娇滴滴的,竟是这般厉害。
稳住!回缩防守,先适应她们的打法!
沈人醉大声疾呼,与天诺一左一右担任了两个前锋,硬生生截住了对方的攻势,其他队员这才狼狈退回自己的半场,被打乱的阵形稍稍恢复了一些。
“娘娘的紫菜皮,咱们一群大老爷们,还能被一帮小娘子给打败了?兄弟们,杀回去!”
定下神来的玄二气极败坏地大叫,可惜只有他手下一班人应喝,站在场边挥拳呐喊助威的那几个小道士,声音早被宫娥太监们的助威声给压下去了,客场作战,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沈人醉截球,踏球于脚下,向左侧的天诺睃了一眼,沉声道:“兄第,并肩做战,叫她们看看咱们的厉害。”
天诺大笑:“某离开军中几年功夫,想不到这蹴鞠就变了女人称雄了。好!咱们两个,打出男人的威风来,杀!”
沁梅皱皱小鼻子,道:“少吹大气,放马过来!”
沈人醉哈哈一笑,脚尖一拨,身随球转,似左忽右,鬼魅般一闪,沁梅一脚踢空,沈人醉已从她身侧一闪而过,刚要放足狂奔,迎面人影一闪,一个清丽的身影便俏生生地拦在了前边,冷笑道:“想过去,先过了本姑娘这一关!”
来人正是四姐红梅,沈人醉带球左冲右突,一连使了五个假动作,居然都没有骗过她,红梅下盘极稳,如影随形,始终拦在他的前面,这时沁梅也纵身抢球,对他形成夹击,沈人醉一看,立即大喝一声:“接着!”
沈人醉抽足飞射,那球忽地一下掠过红梅左肩,直向天诺前方三丈处落去。天诺发力奔跑,快逾奔马,他发力疾冲,抢那球的落点,堪堪还有一步距离,一道人影凌空飞来,一个旋踢,那球还未落地,就被她抽射回去,正落在沁梅脚下。
那人飘身落下,两道乌亮而有英气的眉毛挑衅地向天诺一扬,正是青梅。
沁梅趁着白马队的沈人醉和天诺两名主力都在自己的半场,带着球向前冲去,一连晃过两个人,离球门愈发近了,这时因为一连晃过两人,她控球的力度也有些掌握不好了,使足一拨,角度没有控制好,球向前弹出两尺,沁梅大急,刚要纵身把球夺回来,迎面一只小脚就把那球圈在了自己脚下。
沁梅大怒抬头,就见面前一人,因为断了她的球,一脸的紧张和兴奋,却是遥儿。
“传球!传球!传球!”
几个道士眼见对方的骁将红梅箭一般冲出来,正向她猛扑过去,便急急地向遥儿高喊。遥儿视若未见,开始爆发。
沁梅见是个小道姑,不由有些轻视,但遥儿骤然爆发,不由得让她心旌一荡,想也不想,下意识地一拨。
哎呀!
这一脚直接被遥儿晃过,她立即改了方向,朝对方球门猛冲过去,这时她使出了八步赶蝉的轻功提纵术,一道身影起落如飞,快捷无比,机会难得,安能不加利用。若非眼见这样好机会,她是不会轻易使用提纵术的,武术能增强一个人的体魄,却不可能让人变成神。这种靠爆发力的东西,使用不了几次的,否则赛场真成了武术高手的天堂。
比如说,一个人凭着爆发力,可以把七八百斤甚至上千斤的巨石抱起来,旋身扔出一丈多远,可是你给他一口三斤重的剑,让他平举两个时辰,他根本办不到。这提纵术,也能短时间内骤然提高人的速度,在那刹那之间,要说赶上奔马也未尝不能。可你让他用这样的速度跑上半个时辰,你杀了他的头,他也完不成。
因此,若非确见机会难得,遥儿也会惜力的,不会轻易浪费自己的体力。
遥儿身形一顿,一脚抽射,球应声入网,贯入渔网眼,场上场外,立即欢声雷动,出人意料的,白马球队先拔一筹。
☆、第60章 心意绵绵
场边,穆夫人见了这般情景,不禁莞尔,对裴纨道:“穆上玄惯会胡闹,如今又别出心裁,想参加万国蹴鞠大赛,就凭他手下这么一班货色么……不过……”她说着,看了场上一眼,又不禁轻轻点头。
裴纨道:“公主,他们或者不是个个高手,可是其中不乏高人呢。你瞧那个粗壮的大汉,蹴鞠功夫纵然比你我稍逊,却也不差几分,至于另一个……”
裴纨的目光盯在遥儿身上,轻轻地道:“那个小道姑,恐怕比你我还要高明几分。”
“哦?”
穆夫人本来心情不好,没有太过注意比赛的过程,直到因为遥儿出人意料的进球,这才引起了她的主意,这时听了裴纨的话,也认真观察起了场上的情形,目光淡扫之下,正落在了沈人醉身上。
沈人醉如今剃了光头,穿着僧衣,与那日锦衣小帽的模样大有不同,但眉眼五官宛然,裴纨最先注意到了他高超的球技,一眼认出这个就是当日那个锦衣小帽与自己激烈交锋的男人,但他的目光不在此,他又更重要的目标。而穆夫人则不然,因为沈人醉洒脱不羁的气质神韵给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所以只看了一眼,她就在人群中认出了这个人。
“是他!是他!他怎么做了道士?”
穆夫人不禁惊咦了一声,裴纨诧异地看了她一眼,问道:“怎么?”
穆夫人摇摇头,目不转晴地盯着沈人醉。裴纨有些奇怪,但也没放在心上。
此时,裴纨忍不住又认真地看了遥儿几大眼,这一眼,隐隐约约,竟也生出眼熟的感觉。
比赛在继续,穆夫人不再像刚才一样有一搭无一搭地观战了,她很认真地看着,看了许久,忍不住对裴纨道:“那清秀小光头的蹴鞠之术,也很是不错,果然要比我还要高明些。”
裴纨一笑道,又接着话题:“你看,那小道姑比沁梅如何?”
穆夫人认真地看了一会儿,缓缓地道:“如今与沁梅不相上下,来日临安之花比赛时,若她果然参赛,当比沁梅技高一筹。”
裴纨蹙眉道:“怎么会?蹴鞠练到这种境界,再想更进一步,已是难如登天,你如何可以确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她就能超过沁梅。”
穆夫人微微一笑,道:“很简单,因为此小道姑并不熟悉蹴鞠,她还没有完全发挥出自己的实力。”
裴纨吃惊地道:“如此高妙的球技,你居然说她不会蹴鞠?”
穆夫人没有答他这句话,而是微微蹙起黛眉,疑惑地道:“奇怪……球在她的脚下就像活了一样,而她对蹴鞠似乎还不是非常熟练,那她这球技,究竟是在哪儿练的?这个小道姑……真是有趣!”
这场蹴鞠结束了,大内的宫娥女卫们进了六个球,而白马观众道士累得跟孙子似的,却也只输了一个球,得了五分!当然,这只是普通的较量,只是一节比赛,而正式的比赛可不只一节,看野道士们的模样,如果再比一节,怕是大多数人根本跑不动了。
另外,这内卫中也未尽出高手。
穆夫人和裴纨未下场,沁梅就是大内队的第一高手,她采用了以中驷对上驷的手段,让青梅和红梅盯紧了沈人醉,自己则敌对天诺,六球之中她独进五球。
在这场比赛中,最惊喜的就是遥儿小道姑了,她的球技和对蹴鞠技巧、规则的掌握也越来越熟练,越来越灵活,到后来,红梅和青梅不得不分出一人来防守于她,但遥儿还是连连进球,比分紧追谢沁梅,两人正式交锋的机会虽不多,整个赛场实际上却成了他们两个人的较量。
宫娥们觉得没有大比分超过白马队,心中很是不服,本来嘛,她们还有许多第一流的蹴鞠高手没有入场呢,比如穆夫人和裴纨。要不然,她们相信至少能超这群野道士十个球。
比赛虽然结束,穆夫人依然盯着沈人醉。她看见醉人迈着悠闲的步子走到场边,与旁边那个纹身的壮汉说笑着,撩起衣襟擦着额头的汗水,他一笑时,便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穆夫人心神一阵恍惚,脑海中忽然浮现出另一个英俊男子的身影,与眼前的沈人醉悄然重合在一起。
那个人,那时候也是这般年轻,穿着一身与沈人醉的武服相似的箭袖,他爽朗地笑着,拾起衣襟擦汗,与几个好友有说有笑地从看台前走过,一脸的阳光,映着他的笑,是那般灿烂。
同许多偷偷摸摸瞟着台上的大王和王后,有意做出威武姿态的少年相比,他的步伐显得那么从容、那么随意,可是随意中却又透着潇洒、透着飘逸。
当时父王的头痛病又犯了,正在隐隐作痛,他扶着头,用食指轻轻地按揉着眉心,母后则在扫视着台下所有刚刚结束比赛的权贵子弟。那一天,是母后为了给她挑选佳婿而特意举办的一场蹴鞠大赛。
她那时还很年轻,很活泼,也很直率、很大胆。她看见了他的笑,少女的一颗芳心便一阵恍惚,仿佛被天上的阳光晃花了眼睛,她几乎想都没想,就伸出手,指向那个从台前悠然而过的少年。
她的心像小鹿般在胸口乱撞,声音微微带些羞涩的颤抖,但她的声音很大,以致当她说出口时,把她自己也吓了一跳,她大声道:“就是他!阿娘!女儿想要他做我的驸马!”
这一声喊,仿佛玄天门上的晨钟,从台上轰然传开,荡漾在她的心尖,让那心尖好一阵抖颤…………穆夫人的眸子浮上了一层泪光,她眨了眨眼睛,眨去眼中的雾气,沉声道:“把那少年,给我唤来!”
她的纤纤玉指,所指向的,正是与人谈笑着披上素色道衣的沈人醉。裴纨微微有些诧异地瞟了她一眼,眸中的波光潋滟了一下,却没有说话。
沈人醉被一个宫娥引到了穆夫人面前,穆夫人并没有大剌剌地坐在那儿等他过来,她已先杨帆一步走出屏帐,站到赛场边上,那种踌躇中带些迫切的模样,仿佛一个初会情郎的少女,裴纨对她的忘形更加惊讶了。
沈人醉知道,如果被穆夫人看到了他,或者会产生疑问,甚而把他叫到面前问个清楚,他心中并不担心。穆夫人虽是公主中的公主,大齐国最受田七娘宠爱的女人,却未曾听说过她有什么飞扬跋扈的行为。
所以沈人醉心中甚是坦然,他走到穆夫人面前,从容一礼,恭声道:“小道见过公主。”
见到沈人醉走向帷幔深处,遥儿飞快地溜了一眼,正看见站在一旁的裴纨,遥儿把他的模样深深地铭记在心中。而裴纨正好奇地看着她,被她看了这一眼,心尖儿竟然一颤。
那种眼神儿,看似只是随意的一瞥,可是裴纨的感觉却截然不同,被她看这一眼,裴纨竟然有种很危险、很深入、很莫名、很无辜的感觉。
他是珠帘宰相,齐君之下第一人,什么时候怕过人来?
裴纨只当这是自己的心理作用,有些气恼于自己竟然有些畏惧一个小道姑的目光,于是把胸挺了挺,目光勇敢地迎回去,而遥儿却早已收敛了目光,让他的反击落在了空处。
两个贵人被两个人搅动了心事,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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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醉人人醉
穆夫人盯着沈人醉看了半晌,缓缓说道:“本宫曾经见过你吧?”
沈人醉坦然一笑,道:是!在洛水河畔,小道曾有幸见过公主殿下。
穆夫人眸波微微一闪,道:那时候,貌似你并不是道士。
醉人摸了摸自己的光头,苦笑道:公主还是公主,布衣已变了道士。世事难料,小道当日也不曾想过会有今日。
穆夫人冷哼一声,细一咀嚼沈人醉话中之意,微微动容道:难道……是穆上玄迫你出家?
她这话算是猜对了一半,沈人醉却正容道:公主此言差矣,小道在俗家时,遇到了一些麻烦,幸赖观主点化,托庇于道门,这才得以救身解厄,小道对观主是感激不尽的。
醉人这厮说这话时,忽然瞥见穆上玄迈着轻飘飘的步子,正从正殿里走过来,玄二等弟子迎上去对他说了几句什么,他便快步向这里赶来,此时正站在一群宫娥后面听着他们说话。醉人用眼角捎到了他的举动当下仍是佯作不知,言语间却是无限地恭敬和忠诚起来。
醉人的表演时刻开始。
穆夫人脸上露出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道:“难道做个出家野道士比做平常人还好么?既然你出家只是为了避祸,而非有心向道,一直做个道士恐怕你也心不甘情不愿吧?”
“当日,本宫有心招揽于你却为你所拒。今日,本宫不妨再说一遍,你若愿意入我门下,你有什么麻烦本宫替你挡下就是。你看怎么样?”
穆上玄从后边一出来,弘二等人就抢上去向他表功,讲他们如何骁勇,如何高明,足以与大齐王宫一众蹴鞠强手比肩云云,听得穆上玄心花怒放。
但就在这时,他耳边悠悠飘来了穆夫人的那几句话语。如今自己的蹴鞠队刚有些起色,就听穆夫人挖他墙角,要把他白马观第一主力撬走当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他强压怒火,就想看看沈人醉如何回答。
沈人醉早已瞟见穆上玄站在人群后面,这穆上玄是个驴性子,惹恼了他,他不敢对穆夫人怎么样,当众打杀了自己,却是轻而易举,当下眼观鼻、鼻观心一本正经地答道:无量天尊!公主殿下此言差矣。小道得以脱灾解厄,全是因为受了观主的恩惠!又蒙他赏识,正所谓士为知己者死,小道岂能另攀高门。
穆上玄听了大为欢喜,穆夫人还不知他已到了,犹自有些不舍。在她自己看来,招揽沈人醉只是惜才,这个沈人醉不管是蹴鞠还是击鞠都是一个可造之材,若能入了穆夫人府于她大有助益。
她本来就自幼喜欢运动,酷爱蹴鞠、击鞠,若非如此,当年父母为她选婿,也不会刻意举行一场蹴鞠大赛了。后来因为驸马也是个酷爱蹴鞠和击鞠的,夫妻二人相得益彰,还在府里建了蹴鞠队、击鞠队,成了一个超级球迷。
今日见了沈人醉,穆夫人很是惜才,还有些莫名的情谊,否则以她心高气傲的性儿,岂会纡尊降贵,再三招揽。
当然,她眼见沈人醉神似亡夫,或者有些移情作用,不过这种潜意识的作用,连她自己也没有意识到。
听了沈人醉的话,穆夫人嗤地一声笑,嘲弄道:瞧你年纪轻轻,莫非真要当一辈子道士?不知你家可还有兄弟,若是没有,连香火都断了,因为报恩便可不孝么?要说你真的一心向道……
穆夫人嘴角微微一翘,揶揄道:本宫却是根本不信的!你不要以为入我公主府,便终身只是一个蹴鞠手,若是你有真本事,本宫自会保举你一个功名。得到本宫保举入仕做官的人可也不少呢。
穆夫人虽是最受田七娘宠爱的女儿,但她很少涉及政事,从不在母亲面前表现得如何势衷于政治,实际上直到自己丈夫死前,她都是一个沉浸在爱情幸福中的小女人,从不曾想过参与政事。
不过,不参与政事,不代表完全的隔离。穆夫人的一双慧眼,完全继承了她母亲的特点,她很识才,曾先后向朝廷举荐过多位贤能之士,这些人受到朝廷重用后,也确实展现了他们不同一般的才干。
此后,因她有心向政,举荐的贤才越来越多,也因之传出一些绯闻,坊间传言,那些被她举荐的人都是她的面首。
以女子之身做事,接触的男性多了,种种不堪传说自然纷至沓来,说得有鼻子有眼。此种风气直到近代现代依旧如此,只要是年轻貌美的女性得到重用,或者是做了秘书这个职业,你就算再清白,也会被人戴上有色眼镜一观。
穆上玄此时就想得歪了,在他看来,这个风骚的小寡。妇十足有可能看上了沈人醉的俊俏。
这位公主艳丽无双,连他也是常生绮念,这时生怕沈人醉禁不住穆夫人的美色诱。惑,一旦答应下来,虽然他不点头,穆夫人也未必就有本事把人从他手里抢走,终究面上难看。
于是,穆上玄长笑一声,排众而出,大声道:公主爱才,天下皆知,公主所举荐贤才,皆获朝廷重用,这也不假。不过,我早已有心为他谋一份前程,这件事就不劳烦公主殿下了!
穆夫人没想到穆上玄竟于此时赶到,不禁有些意外。她怔了一怔,便莞尔道:观主来了,贵观这位弟子虽然一身本领,可惜你其他那些弟子却不是可造之材,仅凭他一人,穆观主想在比赛一展身手,难!本宫府上,蹴鞠、击鞠,高手如云,若能得你这位弟子相助,未必就不能拔个头筹。
穆上玄冷笑一声道:这个么,就不劳公主殿下操心了。这白马观,往前根本无缘于临安赛事,此番若能跻身前三,我也就心满意足了。说起来,那时与公主介时还是对手,让我把自己的蹴鞠高手拱手相让,这怎么可能?
穆夫人轻轻一笑,道:观主既然如此惜才,本宫倒是不好夺人所爱了!
穆夫人说罢,拂袖而去。
那穆上玄哈哈大笑,仿若斗胜利的公鸡。
穆夫人把柳眉一剔,眸光冷冷一顾,沉声道:届时,本宫与裴纨也会参赛,领教领教令高足的真功夫!
穆上玄大笑道:妙极,正要你们参赛,若非如此,如何显出我白马观的威风!
穆夫人听见穆上玄放肆的言语,心中愤怒已极,可她还真不敢与穆上玄冲撞。对穆上玄,即便是她这位最受宠的公主,心中也是颇为忌惮的。
王侯之家无亲情,不仅仅是因为王家争权夺利,尔虞我诈。即便是承平年代,王子之位长幼有序,一出生就确定了,王子女们之间的关系也冷淡的很,与父母间的关系也是如此。为何?因为他们的生长环境不同。
亲人亲不亲,凭的可不是一个血缘,亲情与友情一样,都是处出来的。在王侯家,不管是兄弟也罢,姐妹也好,乃至父子、母女,他们之间相处的时间太少了,皇子女们各有宫室,各有一班公公嬷嬷侍候着。
兄弟姐妹之间不但从小没多少机会相处,就是与王父和王母也多是礼节性的问安,他们之间的亲情自然淡漠之极。穆夫人可不敢保证,她这个亲生女儿,在母亲心中,就比母亲所宠爱的面首穆上玄更有份量。
这个不识抬举的臭小子,害本宫在众人面前受辱!
一时间,穆夫人连沈人醉也恨上了。
☆、第62章 姚氏隐秘
常言道,春雨如恩诏,夏雨如赦书,秋雨如挽歌。
秋天的雨,总会给人一种凄苦的感觉。
这场秋雨从早晨就淅淅沥沥地下起来,到了午后仍不见停歇,秋意因此弥漫开来,天地间一片萧索。
落墨街巷之内,一条泥泞的小道上,一个穿着淡色袍服,撑一把油纸伞的人,正在巷中踽踽独行。
落墨街位于临安偏北,因为这里距离繁华的市中心太远,所以这里有大片空旷的树木丛林,虽然圈在城中,却从未经开发过,野趣盎然。
因之,这里也成为东都一道风景甚美的所在,一些喜静的文人墨客和部分仕途失意贪图房租便宜者,都会选择这一地区作为居住地。
撑伞人出了小巷,面前赫然出现一片静静的树林,树叶儿被雨浇得油亮油亮的,整片林子都充满了幽静的气氛,细雨仍在飘摇,林中隐隐现出一角红色的飞檐,踏着深青色的草地走过去,当露水完全打湿了脚面的时候,便会看到一座小楼。
小楼倚坡而建,林木环绕,十分幽雅。楼前没立旗望,只是挑着一只酒幡,在风雨中轻轻地飘摇着,此处竟是一处小小酒肆,房檐滴着点点秋雨,别有一番闲致风味。
撑着油纸伞的人没有停,径直向那酒肆走去。
滴水檐下,他收了伞,现出容貌来。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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