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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手染春秋-第1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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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遥儿进城的时候,城里还有些地方在零星地放着爆竹,时而传来噼啪的几声脆响,街市上干干净净,家家户户门前张贴的桃符还焕然如新,隆重而喜庆的节日气氛,依旧聚而不散。
    上元节虽只三天假期,对唐人来说,却是比冬至和春节更重要的一个节日,这三天才是真正的狂欢,举城狂欢。
    一些人家已经把各种彩灯挂了起来,各处的彩棚、灯会正在紧张的搭建之中,遥儿沿着定鼎长街一路走去,却未看见高达百尺、举手摘星的巨大灯树,以穆上玄的好出风头,他的灯树应该一年比一年大才对。
    今年白马观并未在长街搭建灯树,因为穆上玄正忙着以白马观为主战场,操办一场盛大的法会,顾不上这儿了,不过长街尽头现在矗立着一根巨大的铁柱,擎天巨柱后面“明堂”、“天堂”相映生辉,没有了巨大灯树的阻隔,倒是更显恢宏。
    遥儿先去了司农寺,俊下臣不在这儿,他正在临安府衙忙碌。时值新春佳节,防火防盗、维持治安,各种事情忙碌不堪,俊下臣现在身为京兆尹,这些事不能不操心,没空到司农寺来闲坐。
    唐幽逍正在衙里,王室日常的各种供奉和上元佳节狂三天所需要各种物资已经准备妥当交付有司,他刚把大印放在匣子,亲手贴上封条,遥儿就到了。L

☆、第440章 恶狼猖狂

对这个小小的汤监。这位大司农一直就不敢有所怠慢。尤其是他听说俊下臣在龙门吃了瘪,一见遥儿就更是眉开眼笑,亲热的很。
    两个人先互相说了一堆过年的吉利话,这才坐下来,摒退左右,就遥儿被暂时停职一事深表关心与慰问,但是对他何时可以复职。以及所谓的克扣执役伙食是否查清,这位大司农答得圆滑无比、滴水不漏。
    遥儿他不想得罪,俊下臣他是不敢得罪,哪会在这件事上表态呢。遥儿也不以为意,她来,只是一个官员该有的态度。唐司农跟他猛打太极,遥儿懒得拆招,既然问不出个结果,正好回家等候消息。
    不过既然来了司农寺,旁边不远就是其他各大衙门,旁处可以不去,寇卿宫却是一定要去拜访一下的,给崔郎中、李宙昂等几位同僚拜个年、问声好。
    遥儿出了司农寺,径往寇卿宫走去,行至半路,忽有一位青袍人从御史台里出来。遥儿并未在意,那人却看清了她,神色间先是一怔,随即便向旁边跨开两步,向他揖拜道:“见过遥儿汤监!”
    人家行礼,可不能不理了。依照规矩,品秩低的官员见了上官,要居西先行拜礼,上级居东答拜,遥儿便站在东向,拱起手来,一个还拜礼还没揖下去,便失声叫道:“相爷!”
    眼前这人白发苍苍,身着一件深青色官袍,袍上既无绣纹也无径长一寸的小朵花,乃是一个八品小官,所以遥儿瞟见他从御史台里出来根本不曾注意,在她印象中。自己在御史台可没有这样一位朋友。
    可她却没想到,竟在这里碰上姜德胥。
    姜德胥白发苍苍,经过此番罢相的打击,脸上的皱纹愈发地浓密了。听到遥儿的称呼,姜德胥的嘴角微微漾起一抹苦涩的笑意:“下官如今只是一个监察御史,可当不得汤监如此称呼!”
    遥儿听了,也不禁苦笑一声。二人相对无言。默默半晌。姜德胥才语重心长地道:“遥儿何等年轻,些许挫折,勿需放在心上。东山再起。未必无期,来日方长啊……”
    姜德胥作为监察御史,只是一名八品官,可是御史分察百僚。巡按州县,狱讼、军戎、祭祀、营作、太府出纳。什么事都能管,内外官史包括他们的顶头上司,除了女王本人就没有一个他不能告的,因此官低而权高。
    姜德胥淡淡一笑。道:“奉都御史所命,往寇卿宫里递送一份公函。”
    遥儿心道:“姜德胥偌大年纪,又曾做过宰相。如今贬官至御史台,照理说上官同僚。都该对这位老宰相旧上司多加关照些才是。眼看就要休沐,有些官儿怕是已经溜之大吉,回家过节去了,却要劳动这位老宰相跑腿。唉!当初被他羞辱过的人多了,如今终于……”
    遥儿想着,说道:“晚辈正要往寇卿宫拜访几位朋友,姜公不妨同行!”
    二人并肩往寇卿宫走,遥儿两名扮作仆役的侍卫远远退开了去,二人一路闲聊,渐渐到了秋官衙门的大门口。
    还没到门口,二人便看见门口跪着一人,身穿重孝,直挺挺地跪在地上,那衙门口出出进进的人很多,一个个都当他是透明人一般,根本视若无睹。
    这一片地方的积雪都扫得很干净,但是天气寒冷,地面尤其森寒,那人身穿孝服,身上衣物不厚,跪在那儿身子都似已经僵硬了。
    遥儿和姜德胥讶然对视一眼,不觉加快了脚步。
    遥儿离着寇卿宫衙门还有十几步远,一个身着寇卿宫皂役服饰的男子便快步迎了上来,毕恭毕敬地道:“哎呀,长史,福庆初新,寿禄延长啊!岁日,小人曾到郎中府上拜望,可惜郎中不在,听说一家人到龙门山上过的元正,哈哈,别具一格、别具一格啊!”
    这人正是寇卿宫衙门刑房班头袁寒,是遥儿把他从副班头一手扶正的,再者说俊下臣在龙门吃瘪的事儿他也听说了,他可不相信这位年纪轻轻的遥儿汤监就真的会一辈子在龙门山上种野菜。朝廷里几起几伏的官儿们多了去了,人家只要一有机会,依旧是身着朱紫的朝廷大员,他再怎么努力都注定是个吏,该巴结还得巴结着。
    遥儿笑着还了个礼,说了几句过年的吉祥话,便向那门前一指,问道:“袁班头,这人是谁,怎么跑到寇卿宫来长跪不起?”
    袁寒听他一问,脸上的笑意登时敛去,有些沉重地叹了口气,低声道:“那人是樊司刑的儿子。”
    遥儿做过司刑郎中,那时他手下有员外郎、主事、司吏史等各级官僚,彼此就算不是很熟,至少也见过面,知道对方的名字。这樊司刑是管理寇卿宫大牢的一位官员,和遥儿有一面之缘。
    遥儿吃惊地道:“樊司刑怎么了,他儿子这般模样,是要做什么?”
    袁寒看了看遥儿旁边站着的那个小老头儿,堂堂李宰相的大名他当然是听说过的,不过人家长什么样子,他可从来没见过。遥儿会意,说道:“但说无妨,这位长者不是外人。”
    袁寒放了心,便道:“还不是因为俊下臣。俊下臣查办刘斯郦、纂连耀谋反一案,抓了大批的官绅,因为那纂连耀本是临安府的录府参军。俊下臣担心会有熟人帮他串通消息,所以把人犯押在咱们这寇卿宫大牢里……”
    袁寒虽是一个小吏,却是个会做人的,他知道遥儿跟俊下臣势不两立,在他面前便直呼俊下臣的名字,根本不用谦称。
    袁寒详详细细一说,却是因为那些重要的人犯押在寇卿宫大牢后,有个重要的人犯暴病而卒。俊下臣勃然大怒,便寻个由头,把这看守寇卿宫大牢的樊司刑也弄成了谋反者的同谋。最终被女王下旨诛杀了。
    其实这事儿还跟田承乾有些关系,田承乾弄出俊下臣这只疯狗本来是想整治姜德胥和遥儿,结果没等他动手,这两个人便倒了,无处发威的俊下臣乱咬一通,把田承乾手下的两员大将王雪、王帮两兄弟弄进了大牢。
    田承乾担心王帮说出是受他授意泄露消息给明宫尉吉象,会被聪明人猜到此事是由他策划。便买通狱吏毒死了王帮。
    俊下臣正想从王帮嘴里多挖出一些朝廷大员扩大自己的功劳。结果王帮死了,俊下臣怒不可遏,就顺手把掌管寇卿宫大牢的樊司刑也办了个谋反。先是弄进大牢充数,最后弃市处斩。
    只不过这个内情,旁人就无从知晓了,所以寇卿宫上下都觉得樊司刑死的很冤。
    樊司刑的儿子跪在寇卿宫衙门门口。是为父鸣冤来的。可是如今的寇卿宫谁敢跟俊下臣叫板?是以他长跪在寇卿宫衙门口儿,那出出入入的尽是他父亲在任时的同僚。却没有人敢多置一辞。尽数把他当成了透明人。
    姜德胥听了气的脸都红了,遥儿虽与那樊司刑没什么交情。也是连连摇头,暗生恻隐之心。
    就在这时,衙门口里传出一阵哈哈大笑。俊下臣在寇卿宫左侍郎皇甫仉盃、右侍郎刘如璇的陪同下走了出来,俊下臣是到寇卿宫衙门办事来的,如今事情已了。左右侍郎亲自把他送了出来。
    寇卿宫尚书花听微当初也是与俊下臣对抗的一个大臣,是穆夫人的门下。他新年时回家省亲,因其家乡远在泉州,现在还未回京,寇卿宫日常事务就是由这左右侍郎兼领的。
    樊司刑的儿子认得这两位侍郎,他想进去告状,把门的不让进,只好在此长跪不起,如今一见左右侍郎一起出现,不由大喜若狂,连忙从怀中掏出状纸,高声喊冤。
    左右侍郎一见是他,脸色登时变得极为难看,这樊司刑的儿子告的正主儿就在身边呢,他们谁敢接状、谁人敢管。
    皇甫仉盃大声叱喝道:“这儿是寇卿宫,有什么案子不经京兆尹可以直接到寇卿宫来告状的?简直是无理取闹!你们怎么搞的,这人是谁?为什么放任他在这里告状,轰走!轰走!”
    袁寒赶紧向遥儿告一声罪,一溜烟儿跑过去,吆喝一群衙役想把樊司刑的儿子架走。
    “放开我,你们放开我!”
    樊司刑的儿子猛地挣开他们的手,从靴筒里“噌”地一下抽出一柄明晃晃的匕首。
    “保护侍郎!快保护侍郎!”
    袁寒大惊,连忙号召一帮拎着水火棍的执役护到两位侍郎和俊下臣面前,同时抽出了自己的腰刀护在前面。
    樊司刑的儿子举着匕首厉声大喝道:“我父冤枉,就是受俊下臣那个狗贼所害,那狗贼如今就是京兆尹,我如何能去京兆尹告状?我父冤屈而死,你等执掌寇卿宫,难道要坐视狗贼逞凶?两位侍郎,你们若不接状纸,樊某今日就死在你们的面前!”
    樊司刑的儿子倒当真刚烈,一语说罢,“噗”地一声,便把那柄明晃晃的匕首刺进了小腹,鲜血染红了身前的状纸,把衙门口一众官员小吏惊得呆若木鸡。
    这少年也是不认得俊下臣,要是知道被左右侍郎簇拥出来的这人就是他的杀父仇人,只怕他就不会自裁而是一刀捅向俊下臣了。
    皇甫仉盃吓坏了,连声道:“把他拖走!把他拖走!大过年的,当真晦气,莫让他死在咱们衙门口儿。”
    刘如璇道:“袁班头,你带人把他送走,找位医士赶紧治伤,且莫……且莫让他送了性命。”
    眼看樊司刑冤死,他的儿子又举刀自尽,如今血流满地。生死不知,刘侍郎鼻子一酸,眼泪忍不住就掉下来,旁边许多小吏也都生起兔死狐悲之感,默默低头,不再言语。
    俊下臣见他们如此模样,不禁把怪眼一翻,冷笑道:“怎么啦?有人切腹就一定是冤枉?这桩案子是我来某人一手操办的。那樊司刑罪证确凿,朝廷明正典刑!你们哭丧个脸,扮出这个样子作甚?是不是以后只要有人犯了王法,他的儿子跑来自尽就可以无罪释放!”
    俊下臣大声斥骂,那些官吏哪敢对答,纷纷回避着他的目光,刘如璇是寇卿宫侍郎,官阶不比他低,心中本就难过,又听他如此说话。心中大为不悦,便淡淡说道:“刘某有迎风流泪的毛病。就不多远送了,先走一步!”
    刘侍郎一拂袖子返身便走,俊下臣见了更加恚怒,咬着牙只是冷笑,心中暗想:“好你个刘如璇!老子此番得以起复,皇甫仉盃来我府上送礼相贺,你刘如璇却佯作不知。如今又在我眼前让我难看,老子若不找个机会整死你,这来字就倒着写!”
    这时那些执役已七手八脚地把樊司刑的儿子抬起来。一溜烟儿地弄走了。皇甫仉盃又叫人往路上洒了些雪,埋住那摊血迹,这才对俊下臣陪笑道:“府君不要生气,莫为这等浑人坏了自家兴致,这大过年的……”
    他才说到一半,俊下臣突然拔腿离去。原来他一转眼就看到了遥儿和姜德胥,当年他被贬同州,正是眼前这两个人所为,如今看到他们比自己当初还要落魄,俊下臣登时就开心了。
    他笑嘻嘻地走到两人面前,上下打量一番,大惊小怪地道:“哟,这不是……姜……姜……”
    俊下臣扭过头,向跟上来的皇甫仉盃道:“皇甫兄,这一位是?”
    皇甫仉盃看到姜德胥,微微有些不安,下意识地向姜德胥拱拱手,道:“姜御史!”
    俊下臣一拍额头,道:“对对对,姜御史,哈哈哈哈……,监察御史,哎呀,姜御史,你这身官服穿着可真是精神呐,一下子就像是年轻了二十岁,来某冷眼一瞅,都没认出来。”
    姜德胥是什么人,出身世家,官至宰相,岂肯与他做口舌之争,自降身份。姜德胥冷笑一声,拂袖道:“性贪而狠,党豺为虐,早晚必遭恶报!”说完,便向寇卿宫走去,瞧都不多瞧他一眼。
    俊下臣被姜德胥这种彻底的轻蔑讪得满脸通红,他怨毒地盯着姜德胥的背影,直到姜德胥完全消失在寇卿宫门口,才又转过头来,笑吟吟地看向遥儿,遥儿微笑一揖:“下官遥儿,见过府尹!”
    俊下臣脸上的笑容顿时一僵。L

☆、第441章 狼藉纷乱

此时,那位倒霉的明堂尉吉象已经千里迢迢、顶风冒雪地回到了临安城。
    吉象其实应该更早抵达临安的,只是他日夜赶路,饥冻交加,又因心情焦灼寝不安枕,临到临安时,竟然生了一场大病,寒热不退,满口胡言。
    两个随从一见他这般情形,若是强行赶路,只怕到了临安这位吉县尉也就死定了,只好就近住下来,延医问药为他诊治。
    这一耽搁,直到今天吉象才到京城,吉象进了临安城一刻也不停留,都顾不得一身衣袍已经形同乞丐,立即向宫城赶来。俊下臣被遥儿的改姓之说挤兑住时,吉象已经赶到端门。
    端门侍卫一瞧三个叫花子竟然跑到了宫城,马上就要上前驱赶。
    吉象伏望着高高的宫阙,从怀里摸出一方大印高高举过头顶,放声大哭起来。
    那宫门侍卫接过大印一瞧,不禁吓了一跳:“合宫尉怎么这般狼狈?”
    ……
    氤氲殿上,裴纨伏案而坐,素手拈着狼毫,正埋头批阅着一份份奏章。
    “总管,端门外有临安明堂尉吉象要求见女王!”
    裴纨纤美的手指似葱白一般晶莹剔透,尾指微翘,恍若一朵兰花,随着这朵兰花的摇曳,一个个娟秀的小字便跃然笔下:“明堂尉?有什么大事要见天子?”
    裴纨头也不抬,笔走龙蛇,一心二用:“如果每个做臣子的有点什么事儿就要进京见女王,那天子什么事都不用干了,每天只管接见他们都忙不过来。叫他有什么事自去有司禀报,若是处理不了便一级级报上来。如果需要大王知道的,政事堂自会转过来!”
    “呃!总管,明堂尉衣衫褴褛,十分狼狈,貌似真有紧急大事……”
    裴纨笔触一停,抬头瞟了他一眼,那宫卫神色一凛。慌忙抱拳道:“喏!”
    裴纨润了润墨,伏案继续书写,刚写了两个字,突然又一停笔。抬头唤道:“慢着!你说那人叫什么?”
    刚刚转过身的那名宫卫忙又转过来,欠身道:“吉象!”
    裴纨侧着脸儿凝眸思索片刻,找出一份簿子检索起来,那都是他处理过的奏章,细细检索一阵。裴纨恍然道:“原来是他!”
    裴纨搁下笔,缓缓踱起了步子。
    吉象当初那份密报是传给俊下臣的,俊下臣上奏时匿下了他的名字,揽下了这份功劳。即便俊下臣没想贪功,因为这是密奏。裴纨也不可能知道,但是在那之后俊下臣攀咬了一大批人,这个吉象也在谋反名单上,下旨捉拿吉象的圣旨就是裴纨草拟的,所以他记得这个人。
    吉象是俊下臣举报为叛逆的,朝廷派去缉拿他的人还没有回来。他自己倒先回了京,而且要求见女王……
    裴纨霍然站住,抬头道:“把他看起来,不要引起进出宫门的大臣注意,我马上去见女王!”
    ……
    俊下臣想奚落遥儿一番,不想反被遥儿揪住他在龙门发狠时改姓的誓言把他奚落了一通,气得俊下臣咬牙切齿而去,一路恶狠狠地想着:“定要让刘如璇见识见识我俊下臣的厉害,定要让姜德胥见识见识我俊下臣的厉害,定要让遥儿见识见识……”
    遥儿把俊下臣气走以后。崔郎中便迎了上来,袁寒抬着樊司刑的儿子离开之前。已经招呼一个衙差去告诉崔郎中了。崔郎中把遥儿迎进寇卿宫,李宙昂等一众同僚旧友都闻讯赶来,大家聊了一阵。皇甫仉盃便派人相请了。
    遥儿现在官职虽低,但他在寇卿宫任上时毕竟特别的风光,而皇甫仉盃现在虽然竭力巴结着俊下臣,但是以他八面玲珑的性子,也不会放弃向遥儿示好的机会。
    反正他的接见,在官场上是一种很正常的事情。俊下臣知道了也不会挑他的错,至于他私下里对遥儿是倨是恭,那就只有天知道了。至少在这方面来说,皇甫仉盃确实比刘如璇会做人。
    乘马离开寇卿宫,走出百步距离,遥儿脸上的笑意才渐渐消失,扭头向一名侍卫问道:“护送那位幻术艺人的人马,什么时候可以到京?”
    “回宗主,现在道路已经好走些了,路上没有状况,三天后一定能够赶到!”
    回答他的人是壬葳,遥儿的侍卫首领,同时也是负责她和继墨堂之间日常讯息传递的人。这货平时总是板着脸沉默寡言,一副不苟谈笑的样子,遥儿不说话他绝不说话,遥儿问什么他就答什么,绝不挟杂一点他的猜测或分析,是个三脚蹬不出个屁来的主儿。
    一开始遥儿还以为这是他的性格使然,直到在龙门,偶然有一次看到他和其他几个侍卫在泡温泉,他那滔滔不绝的样子绝对是个话唠。遥儿侧面打听了一下,这才知道原来欧阳玉衍不喜欢手下聒噪,也不喜欢手下向她提出任何建议,壬葳以为她和欧阳玉衍一个性格。
    遥儿吁了口气道:“三天之后?这样的话,是赶不及白马观会了,我想让他们在那一天拆穿三神棍的把戏。嗯……,也没什么,上元之后朝廷还有几次盛大活动,尤其是上元第三天的鞠蹴大赛,到时候再安排他们出现在女王面前好了。”
    壬葳默不作声。
    遥儿思索片刻,扭头对壬葳道:“马上安排人向郑同修、郑昌祺兄弟散布俊下臣欲对他们不利的消息!”
    壬葳简洁地回答:“是!”
    郑氏兄弟是名门子弟,而遥儿手下最不缺的就是名门子弟。所以他有得是办法通过各种渠道把一种俊下臣正在算计郑氏兄弟的印象牢牢地镌刻在郑氏兄弟心上,只要郑氏兄弟感觉到危险,他们就会展开自救。
    俊下臣这种人就是一条负有剧毒的蛇,你明知它有毒。但你不知道它什么时候会咬你。要对付这样的人,就只能先下手为强。
    壬葳答应以后,依旧寸步不离地往前走。警惕地扫视着长街上一切距宗主稍近的人或物。他并没有去传讯,跟在遥儿身边的人并不止他们两个明面的人,实际上在遥儿踏进大门的时候,消息就已经送出去了。
    ……
    上元节到了。
    对王亲国戚和权贵高官们来说,白天是他们最忙碌的时候。因为他们要入宫面圣,要参加繁琐的酒宴聚会,而对百姓来说,上元节其实只是一个夜晚。从正月十五到正月十六的夜,一直到天明。
    狂欢之夜,才是上元的真谛。
    不过这一年上元节,他们在白天也有了一个好去处:白马观!
    几乎每一个临安人都已知道,这一天临安白马观将召开一个盛大的法会。前所未有的大盛会。所以从一大早,就陆续有人向白马观赶去,而这时中外使臣、王亲国戚、权贵高官们正集中在恢宏壮观的女娲神宫里,与他们的女王大王一起共庆佳节。
    当遥儿赶到白马观时,白马观已经变成了人的海洋,距离白马观还很远的长街上便已摩肩接踵、挥袖如云。道路两旁挤满了小商小贩,兴高采烈地兜售着生意,今天的生意真的很不错。
    越到白马观前,人群越是拥挤,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小偷在人群里游鱼似的蹭来蹭去,上下其手,开心地收获着。
    “挤神仙的”泼皮们尾随着大姑娘小媳妇,有人指手划脚地叫人看这看那,籍着手臂的摆动,蹭着女人的手臂和胸部,有人把本来不算大的肚子腆得高高的,努力用他的下体去摩蹭人家的屁股。
    小孩子被父母抱在怀里,大一些的牵在手里。急不可耐地跳着脚,想越过人头看清楚那副巨大的佛像。人贩子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巴望着谁家的父母粗心一些。会把小孩子丢在一边。
    乞索儿专挑看着阔绰、相貌也和善的人堵到面前讨要钱财,遥儿眼中时而露出的同情的目光,让他们觉得这是一个很理想的客人。只可惜他们永远也休想靠近遥儿半步,因为在遥儿周围有七八个各色衣着的大汉,把任何试图靠近遥儿的人都挤在了外面。
    沿着白马观的山墙,里里外外都有许多彩灯,灯与灯之间拉着彩绳,彩绳上悬挂着很多字谜。猜得出正确答案的就喜孜孜地去和尚那儿领奖,指不定什么时候,人群上空就会闪现出一把金光闪闪的铜钱,雨点般落下……
    这是穆上玄效仿田七娘搞出的把戏,若非如此,白马观大法会哪能聚来如许之多的百姓。铜钱落地,不管男女纷纷弯腰去捡,这是“挤神仙”的流氓最开心的时候,顺手在那又圆又大的屁股上摸一把,再飞快地弯下腰捡钱,两不耽误。
    也有那逃得慢的泼皮被彪悍的大娘子一把揪住,巴掌像雨点般扇到脸上,还有那一把摸下去,只觉绵绵软软、极富弹性,手感之佳,回味无穷的泼皮陡见心目中的俏佳人回过头来,一张麻子脸吓得他尖叫出声的。
    遥儿挤在人群里,想快也快不得,只好随着人流往前走,一路好笑地看着这热闹的人群。
    说话间,经过原本极宽敞的前殿,只见院子里已经搭了四座高台,一座唱大戏。一座在说书,一座在表演舞蹈,一座在干穆观主的老本行:“胸口碎大石,兼卖金枪不倒壮阳药!”
    对这种兼收并蓄的大法会,遥儿很是汗了一把,不过看起来效果不错,每座台前都是人山人海,看得津津有味。
    玄二瞥见了遥儿怪异的表情,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笑了没两声又开始咳嗽:“咳咳,凡夫俗子嘛,都喜欢热闹。要不咱们到伽蓝殿去,无尘如来转世的河内神尼正在那里为人算前世今生,每一卦至少一百贯,是以那里人不算多,极为清静。”
    遥儿苦笑道:“算了,我们还是到后殿去吧,一浊师弟在吧?你忙你的,我和他聊聊天。”
    玄二道:“一浊也在忙着宏法,喏,你瞧,他在那儿。”
    遥儿定睛一看,果然看见一座大殿前搭了一座台子,一浊端坐案后,跟个说书先生似的正在滔滔不绝,还别说,身前真围了不少人,遥儿好奇,不知道他在讲些什么,便向玄二打个手势,两人也不言语,悄悄凑了过去。
    二人凑近了一听,一浊也在讲故事,宣扬因果报应一类的思想,只是他不只讲六道轮回,而且还具体化了,什么五方鬼帝,地藏王菩萨,十殿阎罗、牛头马面,佛教道教里边的人物被他掺合到一起,居然讲的头头是道。
    遥儿幼年时读过不少书,对佛道两家的事情也略知一二,可他还是头一回听到有人把佛教传说中的人物和道家传说中的人物融合到一起,居然让他们做了同事,也不知道在中土大地上佛教神系和道教神系的混乱,是不是就是从这位一浊大师开始的。
    遥儿摇了摇头,对玄二揶揄地道:“算了,一浊师弟正忙着给北阴酆都大帝和地藏王菩萨排座次,就不要叫他了,咱们到后院清静一会儿。”
    遥儿和玄二在白马观里四处游逛了起来。
    这白马观在穆上玄的主持下,彻底沦落成了一个大庙会,毫无道家的庄严肃穆,处处都是声色犬马。这一天少有人去温柔坊里寻欢作乐的,于是青楼**们也都放了大假,纷纷跑到白马观来散心。
    很多姿容秀美的名妓换了寻常衣服,领一个俏皮可爱的小侍婢、两个青衣小帽的大茶壶,行动优雅、举止端庄,真比那名门大户人家的正经姑娘还有作派 。可也不乏那烟视媚行,叫人一看就知道是窑子里出来的姑娘。
    见此情景,遥儿不由大摇其头。
    过不多时,恰好崔郎中带着娘子和孩子也来逛庙会,这倒见了熟人,二人聚在一起谈天说地,却也自在。临近中午的时候,还没看见女王御仗,崔郎中料想女王不会在饭时出现,便邀遥儿到外面下馆子。
    遥儿跟玄二打了声招呼,就跟着崔郎中离开了。L

☆、第442章 上玄悲歌

依照穆上玄临行前的吩咐,顶多巳时三刻女王就能到,结果白马观里眼巴巴地从日初等到午时,也没看见女王的踪影。玄一和玄二一商量,实在没有办法,还是先开饭得了,结果这一来又出了问题。
    田七娘喜欢大场面,他琢磨着这个盛大场面能让田七娘喜欢,这个活动不只场面大,而且可以显得女王民心所向,以此让女王念起他的好来。
    为了营造一种神秘效果,这些千余道人全都被他藏在了后园,密密匝匝一千个道人,一片素衣飘飘,仙风道骨,好不威风,可是他们从早上站到中午,饿得前胸贴后背、累得脚后跟抽筋。
    更重要的是,穆上玄原打算上午就把女王请来,举办完一系列活动。等女王中午累了,正好在观里歇着,晚上再陪女王女王去看灯,压根没给这些道士准备午饭,白马观的伙夫也煮不出这么多的饭菜来。
    如今女王未到,这一千人不能让他们走了。又不能让他们饿着肚皮,玄一急得团团乱转。好在他师父有钱,核计来核计去,几个大弟子便擅作主张,一方面叫厨房多备伙食,一面去外面大量采买。
    厨房闲着没用的锅子倒是不少,可灶坑有限,伙夫头子便自作主张。在院子里拉开架势埋锅造饭。大冬天的柴禾都很潮湿,这一生火。只见白马观浓烟滚滚,直上九宵,又成临安城一道奇迹。
    浓烟一起,不大的功夫,人喊马嘶中,便有三路人马分别从三个方向朝白马观赶来,一路巡城御史郑潮,一路京兆尹辖下的临安尉唐纵,一路金吾卫旅帅刘香雨。
    这三路人马都负有京城治安之责,一见白马观浓烟冲天,也知道今天这儿办大法会。赴会百姓众多,只道是这里出了火灾,忙不迭就赶了来。结果他们冲到巷口,根本就挤不进去。三位主官当机立断,不约而同地下令:“往里冲!”
    那巡城司的执役抡起鞭子就抽,金吾卫的官兵举起带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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