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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手染春秋-第1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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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错!”
    遥儿微笑起来,同样是冰雪聪明的女子,但是因为出身、环境的不同,显然还是穆夫人对于权术阴谋的感觉更敏锐一些。
    遥儿道:“坦白地说,俊下臣刚回京时,我也看轻了他,以为女王只是念着她当初登基称王时,俊下臣为她立下的汗马功劳,调他回京作为报答。但是刘斯郦、纂连耀一案之后,我就明白了!”
    遥儿长长吸了口气,又缓缓吐出去,看着那一团白雾迅速消散在空气中:“俊下臣一直以孤臣自居,而且女王也始终清楚这一点,所以,她对俊下臣的信任从未消失。只要俊下臣不是做得太过份,就没有人真能置他于死地!
    女王或者会因为他做的太过份而处罚他,但是每当她需要用冷酷的手段扫除可能的威胁时,还是会想到他,继而起复他、重用他,因为女王觉得这样的人用着才放心,而且得心应手。”
    遥儿看了眼若有所思的穆夫人,笑了笑道:“女王曾经想用我取代他的,可惜我让她失望了。我的手段没有俊下臣狠辣,女王用着不得力!而且,不管我是和姜德胥走在一起还是和田三思走在一起,她心里都会不痛快!
    她也许对我这个人很放心,但是并不代表她会就此把我倚为心腹,她想要的心腹是……只要她在位一天,眼里就始终只有她一个主子,只要她一声令下,就可以毫不犹豫地去为她咬任何人!”
    穆夫人的神情也严肃起来,一字一句地道:“可母王身边,这样的人已经越来越少了,母王本以为江山已定,没有了这样的人也没有什么,可是刘斯郦、纂连耀一案,让她再度感觉到了危险。”
    遥儿颔首道:“没错!所以,我们用正常的手段,很难扳得倒他,哪怕他在为女王做事时,依旧不断地往里边挟带私货。女王的年纪越来越大了,对于王储却到现在还举棋不定,这种时候,她更需要俊下臣这种人。”
    穆夫人道:“所以,让他担任京兆尹和司农少卿只是一个开始,用不了多久,母王还是会把他调回三法司!”
    遥儿道:“然后,他就会再度成为女王的耳目和爪牙,御史台的酷吏已经被一扫而空了。不过以俊下臣选拔‘人才’的不拘一格,用不了多久,他就能再度招集一群酷吏,这种人,总比治国的干材良臣要好找一些。”
    穆夫人站住脚步,两眼闪闪发亮:“那班酷吏垮台以后,我们才第一次扩充了力量,一旦让俊下臣再成气候。那就是我们的灭顶之灾了!很可能……等到母王殡天的那一天,我们还没有足够的实力来对抗田氏、匡复姜齐。可是,连诬陷宰相这么大的罪名都扳不倒他,那就除非是在母王心中比他更有份量的人对他下手,才有可能了!”
    遥儿微笑道:“没错!那么女王心中,比俊下臣更有份量的人是谁呢?”
    穆夫人默然转身。黯然答道:“不会是我,她的亲生儿子和亲生女儿……哪个都不是!”
    遥儿安慰地拍了拍她的手臂,说道:“所以,恶人还须恶人磨!”
    穆夫人怀疑地道:“你觉得,郑氏兄弟能行?”
    遥儿睨了她一眼,道:“你不要因为他们为人面首就看轻了他们,并不是每一个做面首的都是不上台面之流。女王现在对他们的宠爱,远胜于穆上玄当年,可他们有穆上玄当年那般跋扈么?
    然而暗中他们已经做了多少事情,穆上玄侍奉女王十余年,在朝中可有自己的一兵一卒?然而郑氏兄弟才侍奉御前多久,在朝中已经拥有了多大的力量?郑氏兄弟,毕竟是出身名门,饱读诗书,这个人,不简单!”
    穆夫人侧过头来,用一种古怪的眼神看着她。
    遥儿笑问道:“怎么?”
    穆夫人道:“思虑缜密、手段老辣,朝廷大势,一目了然,这借刀杀人的手段更是运用的炉火纯青。若是你在官场上浸淫数十年,吃过无数的亏、受过无数的教训,于一场场博奕中脱颖而出,能有这般心思手段也不稀奇,可是你……”L

☆、第438章 打落水狗

穆夫人轻轻摇了摇头,喃喃地道:“你有这般眼光、这般心思、这般手段,便是做一个镇抚诸侯、统摄百官的宰相都绰绰有余了,可你才多大年纪,进入官场才寥寥几年?世上真有天生奇才的人么?母王当年也不过如此吧……”
    遥儿心中暗道一声惭愧,如果这位公主殿下知道她是由以前的墨家联合成立的“继墨堂”显墨之主,如果知道她手下最重要的部门不是那些从三山五岳吸纳来的江湖异人,不是那些暗中掌控着天下经济命脉的豪商巨贾,更不是他们不断扶持和栽培、已经渗透到朝廷各个层面的那些官吏,而是“天机阁”,她就不会这么说了。
    在“继墨堂”中,专门有这样一些人,他们或者是博览群书的饱学鸿儒,或者是曾经在官场上打熬了半辈子的致仕老吏,他们每天唯一的工作,就是根据秘部送来的各种情报,探讨、推演、谋划一些关乎时局和重要官员的事情。
    这些人时常检讨历朝历代那些成功或失败的人和事,总结经验教训,根据他们所掌握的各种情报及时洞察朝廷的政治形势,对居庙堂之高的政治角力、朝廷内外的形势变化进行推演分析,继而得出一个结论。
    这些深沉多谋、经验丰富的人,一个人两个人,或许他们的分析研判会出很多错,但是如果有很多的智士分析得出同样的结论,那么他们犯错的可能性就非常小了。遥儿自幼受祖爷指点薰陶,起点见识本就远比一般人要高,再有这样一个强大的智囊团辅佐,她没有表现的像姜子牙一样智近于妖,已经算是很低调了。
    不过,再犀利的武器,也要掌握在会使用它的人手里才行。这个天机阁汇集了各大世家能够延揽来的大量智士,他们中很大一部分人并不是世家的人,因此为了避免继墨堂被他们所掌握。这些人只负责研判,至于推演的结果宗主是否采纳、是否执行,他们完全没有过问的余地,甚至根本不知道他们推演的结果报上去。人家有没有看上一眼。
    一阵尖厉如猿啼的怪叫声骤然响起,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遥儿和穆夫人霍然抬头,就见俊下臣站在一处山坡上,衣衫不整、幞头也没戴,披头散发。正暴跳如雷地指着他大喊大叫:“遥儿,你好本事!哈哈哈哈……,我跟你姓!我他娘的从今起我跟你姓!我……哎哟……”
    俊下臣在山坡上跟跳大神儿似的跳得正欢,脚下突然一滑,一个屁股墩儿坐到雪地上,“嗤溜溜”地顺着山坡向山下滑去,山谷中登时传出他更加凄厉的叫声:“救命啊,我和你不共戴天!救命啊……”
    遥儿手搭凉篷遥遥望去,直到俊下臣的身影消失在一片丘陵背后,这才吁了口气。嘟嘟囔囔地道:“不是我多疑,我真觉得,他有点不正常……”
    山坡上又出现了几个人,几个人用手拢成大喇叭,冲着山下高喊:“少卿……卿……卿……卿……”
    明曦和李钧两位司农令急得团团乱转,卫遂忠一伸手,就把几个小吏推下了山:“快去,快看看少卿怎么样了。”
    明曦和李钧见状,干脆别等卫遂忠往下推人了,忙也笨拙地坐下来。屁股一拱一拱地向山下滑去 。
    山下谷中,遥遥传来一声狼嗥般的凄厉长啸:“遥儿,我和你誓不两立……立……立……立……”
    穆夫人莞尔道:“貌似俊下臣恨你,要多过恨郑氏兄弟。”
    遥儿笑道:“那有什么关系。只要郑氏兄弟觉得他可恨就行了!”
    穆夫人道:“你认为他们会就此结仇么?”
    遥儿道:“你没看见俊下臣那副狼狈的模样?他们两边都已经动上手了,以郑氏兄弟的狂傲和俊下臣睚眦必报的性子,他们这个仇……结定了!”
    穆夫人道:“我看未必,现在看来是郑氏兄弟占了便宜,所以他们未必会恨俊下臣,而俊下臣虽然心胸狭獈。却不是一个蠢货,郑氏兄弟眼下在朝中的地位如日中天,俊下臣羞愤之中或会动手,但他清醒以后,未必敢再挑衅郑氏兄弟。”
    遥儿笑了笑道:“那也没有关系,我只要想办法让郑氏兄弟觉得,俊下臣已经惦记上他们,那就行了。”
    穆夫人睨了他一眼,道:“你可不要忘了,他最恨的是你,可不要他还没倒,你先倒了。”
    遥儿无所谓地道:“就算没有今天这档子事,他也一样恨我入骨,我现在是死猪不怕开水烫了。反正,他第一次没能整死我,再想整我就难了。”
    山坡上,郑同修、郑昌祺、崔祎、高蹇等人匆匆赶来,听说俊下臣气极败坏中,不慎失足滑下山去,几人都不禁相顾愕然,随即他们便隐约听见山下谷中传出一阵阵咒骂声,知道俊下臣没死。听他还骂的中气十足的,几人放了心,便捧腹大笑起来。
    郑同修几人一边笑,一边向离姜迎下来,神色间满是得意。
    在遥儿的预料之中,双方必然会发生一番口角。
    只需要一番口角就够了,即便俊下臣能够保持理智,忍下了这口恶气,不会对郑氏兄弟伺机报复,他也会想办法让郑氏兄弟觉得俊下臣已经成了他们的一个大威胁,进而先下手为强,着手铲除俊下臣。
    可是遥儿没想到他们双方居然会发展到这般激烈的程度,俊下臣居然敢跟郑家兄弟动起了拳脚,连遥儿都有些佩服俊下臣的勇气了:“俊下臣,真是条汉子!”
    其实俊下臣很清楚,他和郑氏兄弟在女王中的地位是不同的,一个是女王的宠妾,一个是女王的看门狗,这地位的差别岂可同日而语,所以当郑同修等人找上门来,言语不逊驱他离山时,他并没想动手。
    虽然他在遥儿面前已经把大话都说下了,可他真的没打算跟张家兄弟动手。尽管郑氏兄弟上山之后,马上像撵狗似的把他们往外撵。而他当时刚刚脱了衣袍,喜滋滋地泡进温泉池子,连头发都还没来得及弄湿,着实有些狼狈。
    他看着郑氏兄弟那轻鄙的表情、可憎的神色。只是在心里幻想了一下,幻想他狠狠地冲上去,一拳打在张家兄弟那张喋喋不休、极尽嘲讽的嘴巴上,打得这几个靠着自家兄弟向一个老女人侍奉床笫之欢往上爬的贱种鼻血长流……
    只是这样一想,俊下臣心里就暗爽。
    结果。他想到这些情景的时候,手就挥出去了,他没忍住。
    自从俊下臣被贬谪同州,他原本隐性的、不甚明显的精神异常就开始变得强烈了,他的喜怒哀乐各种情绪,常常无法自控。他从不认为自己有病,在那个时代,也没有人把这种状态定义为疯癫。
    他只是认为,他对女王一直忠心耿耿,受此不公待遇。心中激愤难平,所以情绪有些反常。不管如何,他这一次发作的不是时候,当他的拳头挥出去时,他才发觉不妙。吃惊之下,拳头一沉,没有打中郑昌邑的嘴巴,却击中了他的胸口。
    郑同修等人万万没有想到俊下臣居然如此猖狂,他们已经自报了身份,而且挑明了是受公主之邀赴龙门汤沐。这个身份不及他们尊贵而且本来没有资格享用这处王家温泉的俊下臣居然还敢对他们动手。
    震怒不已的郑同修三兄弟立即还手,三个打一个,打得俊下臣狼狈不堪。
    这俊下臣也是个贱皮子,越是挨揍。头脑越清醒,疯病反而不发作了,他才不信会这么巧,他来了龙门,穆夫人和这些张家子弟恰也就来了,更不要说穆夫人和遥儿的绯闻尽人皆知。
    他认定闻这一切都是遥儿的设计。所以俊下臣忍着屈辱,也不还手,一路逃出他入住的那幢泉宫,怒不可遏地向遥儿破口大骂,结果一时失足,滑下了山坡。
    郑同修等人迎向穆夫人的时候,那两个侍婢已经回到离姜身边,搀住了她的手臂。郑同修等人走到穆夫人身边,得意洋洋地拱手道:“殿下,我等幸不辱命,俊下臣那个厌物已经被轰走了,殿下请上山。”
    穆夫人叹了口气,道:“俊下臣毕竟是一位朝廷大员,他入住泉宫虽不合规矩,让他离开也就是了,何必闹成这般模样。”
    郑昌邑解释道:“公主殿下有所不知,我等原本也只是好言好语劝他们离开,却不想那俊下臣狂妄之极,明知我等身份,居然还敢动手,在下胸口便挨了他一拳,是他先动的手,我等还需要与他客气吗?”
    穆夫人担心地道:“本宫自然不怕他,可是俊下臣此人心胸狭獈,睚眦必报,公子获罪于他,只怕他会对公子不利,公子是替本宫出面,这让本宫心中如何得安?”
    郑昌邑仰天打个哈哈,冷笑连连地道:“殿下不必替郑某担忧,别人怕他俊下臣,我可不怕他!”
    崔笛忍不住又对遥儿兴灾乐祸地道:“汤监为了阻止俊下臣上山而被他停了职务,如今俊下臣可认为我们是被你找来寻他晦气的,呵呵,你听,他现在还在山下大喊大叫,字字句句可都是喊得你的名字,你可要小心些了。”
    遥儿并不羞恼,只是笑吟吟地回礼道:“多谢崔公子提点,在下一定会小心一些,不叫他捉到我的把柄。”
    崔笛这一拳打在空处,心中好不难过,他还想再说点什么,穆夫人已然玉面一冷,淡然道:“我们上山吧!”
    “公主请!”
    郑同修、智象等人连忙闪开左右,护拥着穆夫人上山,崔笛一看,顾不得再与遥儿斗嘴,急忙想要抢过去做护花使者,忽然衣袖被人用力拉了一下,崔笛扭头一看,只见长兄崔祎脸色铁青,阴沉得可怕,不由心中一凛,急忙放慢了脚步。
    崔祎有意压着步伐,渐渐与穆夫人等人拉开了距离,这才对崔笛低声怒喝道:“蠢材!冥顽不灵的蠢材!遥儿是显墨之主,身份地位,比你我只高不低,权力更是不可同日而语,朝廷中这官身是大是小,是高是低,她还在乎么?
    你用这个打击她,哪能伤她分毫。倒是你我,现在正到处托庇门路,以求入仕作官,一旦成功踏足仕林,少不得要与遥儿有些呼应帮扶之处,无端得罪她这般人物,与我崔家有何益处?”
    崔祎两兄弟与遥儿的关系,如果用现代一点的解释,就是崔卢王等富豪合伙投资开了一家公司,遥儿是这家公司的CEO,而崔祎崔笛这两位公子哥儿的老爸是该公司的董事之一。
    单凭其中任何一个董事也动不了遥儿,这两个小开更不可能,可是因为这一层关系,双方算是有了比较密切的关系。现在崔祎崔笛两兄弟出来闯社会了,如果遥儿肯照应他们一些,利用他的人脉和权利对这两兄弟制造一些便利,对他们的发展自然大为有利。
    可是如果崔笛一味地与遥儿交恶,那么遥儿若不想与崔董事关系破裂,固然不会因为他们言语上的无礼和挑衅,就对他们有什么不利的举动,但是却有充足的理由不给予他们帮助和照顾。
    崔祎见他抬头望了一眼穆夫人的背影,不由气极而笑,恨铁不成钢地道:“人家穆夫人哪只眼睛看上你了?如果你再不长进,还是回祖地去吧,否则,你早晚会像那欧阳难一般,成为家族的罪人!”
    崔祎说完拂袖而去,崔笛怔怔地站住,望着长兄的背影,一脸茫然。
    ……
    潜溪寺里,一间禅房。
    俊下臣浑身被缠满了白布条子,包裹得像一具木乃伊似的躺在榻上。
    寺里没有酒水、没有肉食,携来的酒肉又因逃得仓惶没有带出来,所以几个人只是喝了点粥,吃了点面饼,举办了史上最简陋的一次“烧尾宴。”
    俊下臣一条腿架在一个石枕上,上半身倚在一堆被褥上,咬牙切齿地咒骂,其他几人却一声不吭,很有点灰头土脸的感觉。
    俊下臣伤的并不重,只是从山上一路翻滚而下,经过一些突起的岩石和几丛灌木的时候,被磕碰刮伤了多处,伤势不重,但是伤口多,他架起来的那条腿在一块大石头上重重地磕了一下,大腿肿起老高,不过并未骨折。L

☆、第439章 徐徐图之

卫遂忠也不懂医术,反正看他浑身是伤,瞅着比较吓人,就把他包粽子似的。
    俊下臣咒骂了半晌,他本就是泼皮出身,平素念着自己如今身份不同,还常常附庸风雅、扮扮斯文,这时早就斯文扫地了,身边这些人又没有被他忌惮的,因此毫无顾忌,骂得极为恶毒难听。
    不过,俊下臣骂了半晌,除了卫遂忠附和两句,别人都不吭声,俊下臣也泄了气,闷闷地躺在那儿,不再言语。
    卫遂忠又挟了几块炭放进火盆,看着那炉火愈发地旺盛起来,红红的火光映得他们的脸一闪一闪的。
    俊下臣忽然“呵呵”地笑了起来,卫遂忠早就习惯了他这位老上司喜怒无常的性格,心中毫不惊奇,但还得凑趣问上一句,忙道:“府尹何故发笑?”
    俊下臣一脸诡笑地道:“遂忠,你猜公主殿下现在在山上做什么呢?”
    俊下臣的思维太跳跃,卫遂忠有点跟不上了,讷讷答道:“这个……我实在不知。”
    俊下臣“哈哈”两声,道:“你当然不知,不过猜也猜得出。”
    俊下臣兴致勃勃地坐直了些身子,兴奋地道:“公主此刻不是已经就寝,就是还在汤浴。”
    卫遂忠大为泄气,苦笑道:“府尹英明!”
    下面来客偷偷摸摸地互相看看,俊下臣的怪异举动让他们有些不安。
    俊下臣连连摆手,道:“可是我敢断定,公主此刻不管是已经就寝,还是正在汤沐,都不会是她一个人。”
    俊下臣诡异地看看众人。又道:“甚至不是两个人!哈哈哈哈……”
    俊下臣又怪笑起来,笑得极兴奋地一拍大腿,随即便疼得哎哟一声叫。
    ……
    田七娘此刻正与郑安易在染仙殿赏梅。
    郑安易小鸟依人般依偎在手拄一根龙头拐杖的田七娘身边,温存细语,情意绵绵。
    “大王,这有什么荒唐的?自古以来,都是男人主掌天下。女人附庸男人。自然不存在男人向女人讨要名份的事情,可是大王您不同啊,您是女王。古往今来、天下地上、独一无二的大王!”
    “是啊,男人可以三妻四妾,大王身为女王,为什么就不可以?大王若是给了我一个名份。也正好堵了那些大臣的嘴。省得他们总在大王面前说三道四的,小郎我也不用这么偷偷摸摸、遮遮掩掩呐!”
    郑安易专宠于女王田七娘之后。不管有什么要求,女王对这个小情人都是无有不允,郑安易的胃口越来越大,此刻正在蛊惑田七娘给他一个正式的名份。封他为王后。
    男人向女人要名份?男人做王后?
    田七娘刚听他说出这个请求时,忍不住放声大笑,只觉这个小情人忒也有趣。竟然能提出这样可笑的要求。可是在他一番软语央求之下,田七娘细一思量。倒真觉得未尝不可。
    “老妇以女儿之身成为女王,本就是开天辟地头一遭,自然没有先例可循,老妇既然是女王,为什么不可以册后封妃呢?”
    郑安易见女王若有所思,似乎意动,心中大喜,正想撒娇弄痴,趁热打铁,内侍小海突然赶到近前,躬身禀报道:“启奏大王,穆夫人进宫,欲求见大王!”
    “哦!”
    田七娘松开一枝梅花,回首问道:“她在哪里?”
    “正在宫外候见!”
    “传她进来吧!”
    田七娘说罢,便往染仙殿里走去,郑安易赶紧追上去,道:“大王,安易方才所言……”
    田七娘道:“你们暂且回避一下,这件事,容老妇好好思量一番再作定论!”
    郑安易道:“大王,若是人家有了名份,现在就可以大大方方的陪着大王,也不用避到一边去了不是,还盼大王应允了才好!”
    说完,才缓缓到帷幔后面去。
    穆夫人回城之后,连家都没回,所以此刻依旧穿着那袭雪白的裘袍。
    穆夫人缓走进入染仙殿,一见田七娘便欢颜唤道:“多日不见,阿母可安好么?”
    “好好好,为娘好的很。”
    田七娘笑微微地瞟她一眼,道:“你这丫头,既然进宫,必是有事情要跟为娘说。好啦,就不要绞尽脑汁地想着怎么转弯抹角地跟娘亲透话了,你这次来,有什么事啊?”
    穆夫人“嘻”地一笑,道:“女儿有什么主意,总也瞒不过阿母。”
    田七娘哼了一声道:“就知道你有事情,说吧!”
    穆夫人抱住她一条手臂,央求道:“阿母,您下道旨意,把遥儿调回军中,好不好?”
    “嗯?”
    田七娘目光一厉。沉声道:“是她央你来求我的?”
    “才没有呢!”
    穆夫人道:“是人家看她可怜,才想着请阿母法外施恩,放她一马。”
    田七娘哪里肯信,哼了一声道:“为娘信任她,才调她去吏部。她可好,把差使办砸了不说。还遗人把柄,连为娘都跟着丢了颜面。依着为娘一向的性子,若她不是遥儿,会轻饶了她?如今只是叫她去龙门好好反省一下自己的过失。她就不甘心了?还求到你的头上!”
    穆夫人道:“真的不是她的主意!阿母对遥儿略施惩诫,也是一番栽培的苦心。遥儿知道这是阿母的好意,因此甘之若饴,这些天一直安份地守在龙门呢。可是,俊下臣不甘心呐,偏要去寻她晦气!”
    田七娘奇道:“怎么又扯上俊下臣了?”
    穆夫人道:“阿母,俊下臣跟遥儿有过节,这事您又不是不知道,俊下臣起复,得到了阿母的重用,可遥儿却被贬谪龙门。俊下臣能不去冲她摆威风么?俊下臣把‘烧尾宴’摆在龙门。想要奚落遥儿。
    可巧了,女儿邀了几位好友,有郑同修、郑昌祺、郑昌邑三兄弟,还有智象大师、崔祎公子等人同往龙门,俊下臣入住龙门本就不合规矩,他又呼朋唤友,挤占了宫室。郑同修等人要他离开。俊下臣不肯,双方先是口角,继而还动了手……”
    帷幕后面。郑安易听到这里吃了一惊,,脸色一沉,冷哼道:“俊下臣太也狂妄了。连我郑家都不放在眼里!”
    外面,穆夫人把经过说了一遍。对田七娘道:“俊下臣失了颜面,把这仇记在了遥儿身上。阿母封了俊下臣为司农少卿,正是遥儿的顶头上司,他岂会善罢甘休?回头定要找遥儿麻烦的。”
    田七娘蹙眉道:“若她无错。就算俊下臣想算计她,又能奈他何?”
    穆夫人见母王不想调动遥儿,便主动给她搭了一架下台阶的梯子。反正有她在京里,就算把遥儿调到地方也是暂时的。过了风头就能调她回来,这么迂回一下,也不容易叫人疑心她觊觎军权。
    帷幔后面,郑安易心道:“还好,有遥儿挡灾,否则便要惹了那条疯狗了,但此人是一条阴险的毒蛇,不可不防!”
    外面,田七娘被女儿缠得没法,只好说道:“好啦好啦,为娘知道啦!这件事,让为娘好好想想,再做决断!”
    穆夫人见母亲虽未马上答应,却也没有把话说死,还留了回旋的余地,也不好再死缠烂打,马上乖巧地答应一声,转而唠起了家常,三言两语,哄得田七娘龙颜大悦。就在这时,那内侍小海又蹑手蹑脚地走进来,欠身道:“大王,白马观主求见!”
    田七娘的眉头不经意地皱了一下,问道:“他来做什么?”
    小海道:“上玄观主已布置好了上元节大法会,特来邀请大王于上元日赴会。”
    田七娘自从有了沈太医便渐渐与穆上玄疏远,或许是因为年事已高,对穆上玄的健硕强壮她已兴致渐缺,转而喜欢起温文尔雅的男人来,待她有了郑氏兄弟,那种年轻男人的青春气息更加叫她着迷。
    对于一个迟暮老妇来说,抚摸着年轻男人那光滑而富有弹性的肌肤,看着他们年轻稚嫩的神情,似乎她也能得到几分年轻人的活力,对于穆上玄,此后就更是只觉粗鄙不堪了,避之唯恐不及。
    不过,穆上玄毕竟是跟她同床共榻过十余年的男人,对于自己的“变心”,她一直有些心虚的感觉,所以有些怕见穆上玄,可穆上玄不甘失败的纠缠,渐渐令她厌恶,现在一听到穆上玄的名字,她的眉头就不自觉地皱了起来。
    “知道了!”
    田七娘答应一声,却也清楚这样一句话打发不了穆上玄,沉默片刻,又道:“老妇国事繁忙,上元时候还要会见中外使节、王亲国戚、文武大臣,怕是无暇赴大法会。你告诉他,老妇若有暇,定去一观!”
    “喏!”
    小海答应一声退了下去,片刻功夫再度转回,讪然禀道:“大王,上玄观主说,这场大法会,是……是专为大王祈福而办,请大王务必赴会。”
    “老妇知道了!”
    田七娘的语气充满了不耐烦,一下子站了起来,随即她便醒觉自己有些失态,又敛了一下衣角,缓缓坐下,长长吸了口气道:“好吧,你告诉上玄观主,老妇介时会去白马观的。”
    穆夫人坐在一边,敏锐地察觉了母王对穆上玄心态的变化,心中暗道:“穆上玄失宠已成必然了。”
    她一直很厌恶穆上玄,不仅仅是因为穆上玄狂妄跋扈,对她诸多无礼。其实在此之前,穆上玄就已令她十分憎恶,因为她的丈夫之死,穷究原因的话,和这穆上玄很有些关系。
    但另一方面,穆上玄跋扈鲁莽、蛮横粗野,但是他没有政治野心。他虽然讨人嫌,可是却没有大害。如今的郑氏兄弟却不然。他们正在迅速壮大自己的政治力量。这一次因刘斯郦谋反一案,朝中出现的一些职位的空缺。也属郑氏一派的人填充进去的最多。
    虽然因为郑氏兄弟的面首身份,穆夫人从骨子里瞧不起他们,可是她也清楚,任由郑氏兄弟这么发展下去,郑氏兄弟必成大害。可是,郑氏兄弟现在俨然就是母王的心肝宝贝,是母王的禁脔同时也是母王的逆鳞,冒犯不得。
    小海出去转了一圈又回来了,讷讷地道:“上玄观主说,他……他还有许多大法会的细节想与大王商量,请大王允见!”
    听到这里,穆夫人也轻轻顰起了眉锋:“这个穆上玄,也太没眼力件儿了,如此纠缠,只会令母王生厌,何苦来哉!”
    果然,田七娘的脸色沉下来,把袍袖一拂,沉声道:“就说老妇正与女儿家常闲话,大法会一事,叫他自行安排、全权负责便是!”
    小海也看出女王的隐忍快要到头了,不敢多言,连忙又退出去。
    帷幕后面,郑安易冷笑连连,暗道:“到时候,我一定也去,万万不能让女王和他有单独在一起的机会!”
    ……
    春节前后放假是冬至七天,春节七天,上元三天。
    如今上元节就要到了,衙门里又忙着开始放假,准备封条和浆糊,准备封存大印。
    遥儿进城的时候,城里还有些地方在零星地放着爆竹,时而传来噼啪的几声脆响,街市上干干净净,家家户户门前张贴的桃符还焕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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