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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手染春秋-第10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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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遥儿两只手在分案上轻轻地敲了一阵,心中有了主意,嘴角便微微露出一丝笑意。声音真正地从容起来了:“班头儿!”
    “卑职在!”
    衙役班首站出一人,躬身道:“郎中,卑职是副班头方喏,本司的班头名叫姚垚。”
    “哦。方副班头,姚班头和未曾到升堂的诸位公差,都去哪儿了?”
    这副班头怀抱风火棍,向他拱拱手道:“回郎中,班头和未曾到衙的诸位兄弟忽染急疫,上吐下泄无法办差。所以请了病假。”
    遥儿微微一蹙眉,道:“此事,本官怎么不知道?”
    副班头犹豫了一下,又道:“回郎中,班头等人……已向崔郎中告了假。”
    “哦……”
    遥儿作恍然大悟状,转头又问韦春春:“韦司吏,我寇卿宫以前可曾有过如许之多的胥吏公人同时染病的事啊?”
    韦春春愤怒地道:“从来没有!他们……”
    遥儿赶紧按了按手,道:“稍安勿躁!稍安勿躁!”
    遥儿挺起胸来,说道:“一衙之中,半数公人同时染病,这种事本官也是从来不曾听闻,你们好糊涂啊,怎么还是一副懵懵懂懂的样子,嗯?”
    韦春春和那副班头同时一愣,怔怔地看着她,不明白她究竟在说什么。
    遥儿一脸肃穆地对着堂下稀稀落落的书吏、公人们道:“出现这种情况,只有两种可能。第一:发生了瘟疫!第二,公厨的伙食不洁!如果只是公厨伙食不洁,那只是咱们衙门里的事儿,可要是瘟疫,那就严重了!”
    “啊?”
    韦春春和方副班头同时一呆,但是韦春春马上就反应了过来,若不是这个地方实在不合适发笑,他真想大笑一声,双挑大指:“高!实在是高!谁说咱长史是小娘子呐?此举颇有我辈读书人的风范呐!”
    遥儿说完了这句话,突然又向方喏问道:“常林父子可曾带到?”
    方副班头的脑袋正在伙食不洁与发生急疫的问题上转悠,没想到遥儿的思维跳跃如此之快。他的脑筋有点跟不上了,赶紧答道:“没有,常林并不在码头。据说扛完了活就去赌钱了。”
    遥儿盯着他道:“赌钱又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举,码头上的人会不知道他在哪里赌钱么,怎么会找不到他?”
    方副班头躲闪着他的目光,有些发虚地道:“回郎中,派去提常林到案的人确实……没有找到他。”
    遥儿微微一笑,道:“哦,如此也好,方副班头!”
    “卑职在!”
    “从现在起,你就暂代班头一职吧!”
    方喏吃吃地道:“那……那姚班头……”
    遥儿严肃地道:“姚班头要隔离!所有患了急疫的公差都要隔离!”
    方喏心中跳了一跳,暗道:“好狠!她也不怕把人都得罪遍了!”
    隔离,是从周朝时期就开始流行的一种防疫制度,这人一旦隔离,自然不能到衙里来办公,不能来办公,那么薪水乃至各种补贴,包括伙食尾子自然就领不到了。钱还是小问题,问题是一旦隔离,就要舍空邸第,集中看管。Lxh211

☆、第302章 不怕闹大!

什么意思呢?就是被怀疑患了瘟疫的人要全家离开房子,弄到荒郊野外,给你盖几所茅庐,每天丢点吃食进去,由着你自生自灭,什么时候确认你没有问题了,你才可以回家。
    遥儿正言厉色地道:“这里是临安,天子居所,人口百万,面对可能发生的瘟疫,安能不予重视?”
    她冷冷地扫了堂下一言,说道:“书吏,记!”
    那书吏坐在一旁小几后面,张着嘴巴正在发呆,一听她说“记”,赶紧铺开纸张,提起毛笔,可是没有一点敢怠慢的样子了。
    遥儿也不在公案后面坐着了,她站起身来,在大堂上慢慢地踱着步子,思索着说道:“本官说,你来润色!”
    那书吏赶紧毕恭毕敬地道:“是!”
    遥儿道:“眼下虽还不知本衙患了急症的人是否是患了瘟疫,可是一旦有此症状,就绝对怠忽不得,这是朝廷一向的规矩。故此,本官有如下措施,请本衙夏侍郎并临安令、尚药局、太医署、药藏局、翰林医术待诏、疾患坊等衙门一并参详,并上报凤阁知道!”
    那书吏的手抖了一下,纸上留下一团墨迹。
    有些事在桌子底下尔虞我诈的怎么斗都成,但是就是不能抬到桌面上来说,否则你就是破坏了整个行业的潜规则,会犯众怒的,但是偏偏遥儿打的是防疫的幌子,只字不提她与崔良玉之间的龌龊,这就光明正大的很了。
    遥儿轻拍额头,边走边想,又道:“外面的事自有朝廷作主,事情报上去由朝廷处治就好,咱只说说咱们寇卿宫衙门的事情。首先,是查公厨,伙食从今天起得停止供应,大王晌午都出门吃自己去吧,什么时候查明公厨没有问题且并未有人感染瘟疫才能重开公厨。以策安全!”
    那书吏的手又抖了一下,遥儿盯了他一眼,他赶紧低下头奋笔疾书,不再与遥儿对视。
    遥儿又道:“其次。在全衙展开大清扫,淤泥恶水,下水茅房,要统统予以彻底的清理,以防气郁不泄。疫疠滋然而生。”
    “第三点,就是隔离。所有今日报称患病者,请临安府和疾患坊出面。将他们全部隔离郊野,施用药物,以防扩散!”
    “第四点,衙门里还有谁精神不振,病病怏怏的,马上隔离!”
    两旁那些站得歪歪斜斜的衙差立即挺直了身子。
    “第五点,请尚药局、尚医署立即制作防疫的药汤,分发本衙所有人等每日饮用。并散发三省六部大小官衙!”
    站直了身子的衙差们马上咧开嘴。好象含了一口的黄莲。
    “嗯……,本官暂时就想到这么多。你都记下来了?”
    那书吏把头点得跟小鸡啄米似的,连声道:“记下来了,记下来了!”
    遥儿道:“马上再誊录一份!”
    那书吏答应着,连忙又研磨运笔,飞快地抄录了一份,遥儿取过一份看看,赞道:“字好!措辞也好!”
    如今明明已是秋天,天气并不炎热,那书吏却似热得很。举起袖子擦了一把鬓边的冷汗,讪讪地笑道:“长史过奖!”
    遥儿将手中那份卷了卷塞进自己的袖子,嘿嘿笑道:“这可不是过奖,论起文案。我远不及你!”
    那书吏干笑两声,不敢搭话。
    遥儿道:“好啦,马上把你案上那份给夏侍郎送去!”
    “哦?哦哦!”
    那书吏赶紧拿起案上的记录,飞也似地奔了后衙。
    寇卿宫司副班头兼代理班头的方喏犹豫地问道:“长史,咱们这堂已经升了,要问案吗?”
    遥儿道:“人证不全。连衙里办公的人都不全,还问的什么案?”
    遥儿回到公案后面,看看两旁虽然稀落,可是不知不觉间已经挺拔而立,如同一杆杆标枪似的衙差,抓起惊堂木,“啪”地一拍,气宇轩昂地喝道:“退堂!”
    “哎哟!”
    惊堂木“拍”下去,遥儿就像不小心抻了杨柳细腰的娇小姐,眉心颦蹙,手捏兰花,另一只手扶着后腰,在案后缓缓坐了下来。
    韦春春和方喏赶紧踏前一步,紧张地问道:“长史,你怎么啦?”
    遥儿以手抚额,许久许久,才轻轻抬头,面色沉重地道:“本官忽然头昏眼花,胸中烦呕,恐怕……也是染了急疫了。”
    “啊?”
    韦春春和方副班头登时傻了眼。
    遥儿腾地一下站了起来,正色道:“你们快退远些,免得被本官传染!本官当以身作则,马上予以隔离!为了防止感染侍郎,本官就不去向夏侍郎告假了,你们代我向夏侍郎说一声,本官这就回家,隔离去!”
    “长史……”
    韦春春和方副班头眼巴巴地看着遥儿大步流星地离开公堂,甩开大袖龙马精神地去了,瞧那风风火火的样儿,哪有半点染病的可能。
    韦春春看了方副班头一眼,喃喃地道:“这事儿,会不会闹的太大了啊?”
    方副班头感慨道:“真有不怕事大的啊!”
    那书吏拿了遥儿所述的《寇卿宫防疫杨五条》并没奔着后衙夏侍郎处,他半道就拐到了寇卿宫司,闯进崔良玉的签押房,急急地道:“郎中,闹大啦,这回事儿可闹大啦!”
    ……
    崔良玉看完遥儿所写的东西,冷笑一声道:“去,给夏侍郎送去!”
    那书吏呆呆地看着他,迟疑道:“郎中……”
    崔良玉道:“去吧!你以为,夏侍郎会由着他这般胡闹么?这丑事闹开了,他脸上就好看?”
    那书吏恍然大悟,赶紧道:“小的这就去!”
    书吏急急又奔后衙,令狐狱凑到崔良玉面前道:“郎中,这个遥儿也不是善碴儿呀!”
    崔良玉瞟了他一眼,淡淡地道:“这就慌了?咱们还有一招杀手锏呢,这一招破不了,哼!她就知道,这寇卿宫衙门里头,究竟是谁说了算了!”
    崔良玉把双手一背,冷笑道:“那桩案子,已经报到上卿院去了吧?”
    得到令狐狱肯定的答复后,崔良玉微微一笑,道:“好!上卿院审完了,是要交我寇卿宫复审的。那桩案子和她经手的这桩案子是相关的,到时候,我看他怎么办!”
    他拍拍令狐狱的肩膀,语重心长地道:“一时的得意不算什么,笑到最后的人才是胜利者!”Lxh211

☆、第303章 异常反应

后衙里,夏菩萨接到书吏送来的东西,顿时把眉头一蹙,不悦地道:“胡闹!有什么不妥当的事,难道不能跟本官讲么,怎么可以闹出这样的事来?”
    书史讪讪地道:“长史说,应该通知尚医署、尚药局、临安府、患坊……”
    “不要理她!”
    夏如沉下脸挥手:“去,叫她来见我!”
    话犹未了,韦春春便急急忙忙地走进来,向夏如兜头一揖,道:“侍郎,长史说她偶感不适,恐怕也是染了瘟疫,所以……回家隔离去了。”
    夏如愣了愣,大怒道:“她都不跟本官打声招呼么?”
    韦春春干笑道:“长史说,恐怕传染了侍郎。”
    夏如又好气又好笑,指着他和那个书吏道:“你们两个,马上去叫她回衙来见我!本官不怕传染!”
    快晌午的时候,韦春春和那个书吏回来了,夏如见遥儿并未随他们回来。不悦地站起身道:“遥儿人呢?”
    那书吏道:“长史动作好快,卑职一问,府上的人说,他们夫人已经离开府邸了。”
    夏如冷笑道:“自禁于郊野去了,还是跑到哪儿游山玩水去了?哼!问清楚她的去处。把她给我找回来!”
    韦春春上前一步,肃然答道:“卑职已经问过了,长史去了白马观!”
    夏如听了一屁股坐回椅子上,过了半晌,他才缓缓拿起案上的《寇卿宫防疫杨五条》,似看不看的,脸上阴晴不定。
    韦春春偷眼瞟了瞟他,又不阴不阳地跟了一句:“长史将这防疫的公文誊录了一式两份,自行揣走了一份,不知……意欲何为!”
    夏如脸色又是一变,沉默半晌。缓缓说道:“把防疫的事情,报与凤阁知道吧!”
    那书吏大惊,正欲进言。夏如一个冷冷的眼神儿便制止了他。
    这时。厨头儿仲元端着丰盛的食盘走进来,殷勤地道:“侍郎,该用午餐啦!”
    夏如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道:“吃什么吃!把公厨关了。从今天起,一应午餐供应,全部停止!”
    “啊!这是为什么?”
    夏如欲言又止,先挥一挥手,让韦春春和那书吏出去。等二人离开之后,夏如脸上气极败坏的神色忽然一扫而空,很轻松地笑道:“不要多问,只管按老夫的吩咐去办。”
    仲元颇不情愿,夏如瞪了他一眼道:“不要只盯着你那一亩三分地儿,照办!”
    仲元无奈,只好答应一声,端着食盘又退出去。夏如抚着胡须思索片刻,微微一笑,扬声道:“来人啊!唤皮郎中来。随老夫去衙外用餐!”
    夏如的言语之中,隐隐透出一些幸灾乐祸的味道。
    ……
    “那个老匹夫,当真是泥胎木雕一菩萨,枉为一衙长官,遥儿如此胡闹,他竟全无办法!”
    崔良玉听了那书吏回报,恨恨地一掌拍在案上,便在屋子里转悠起来,过了半晌,又嘿嘿一笑。自我安慰道:“也没甚么了不起的。可惜他还不知道此案另起了一场风波,闹吧,闹吧!容他得意一时,看他怎么收场!”
    这时令狐狱气极败坏地赶回来。说道:“郎中,公厨竟然关了,好好的菜肴,全都倒进了泔水桶里,这……这……”
    崔良玉哼了一声,道:“出去吃!”
    ※※※※※※※※※※※※※※※※※※※※※※
    白马观里。齐云塔下。
    自然有许多长着青苔、泛着苍桑的古老建筑和树木。
    韦春春一脸兴奋,等遥儿坐了,这才在侧面坐下,只把半个屁股垫在石凳上,以示对遥儿的尊重。
    这小意的表现,遥儿倒是没有在意,只是微笑着问道:“如何?”
    适时,天光已斜,阳光透过婆挲的树叶,摇曳着映在他们的脸上、身上、地上,风起树动,于是树影轻摇。树影之中,似乎只有他们两人一动不动,于寺中观来颇有道意。
    只是,两个人说的话却是俗不可耐了。左右不过是些争名夺利、尔虞我诈的凡人手段。
    “夏侍郎也没办法了,只好把郎中的行本送到了凤阁,相公禀报了大王,大王下旨,在整个临安城开始防疫,咱们寇卿宫是重中之重的疫灾区。”
    韦春春说到这里。忍不住便笑:“衙里上上下下都被发动起来,把一切犄角旮旯全都打扫得干干净净,整整干了两天呐,阴湿的地方洒了石灰。这还不算,尚药局的人也来了。每天熬了比胆汁还苦的药汤子,逼着每个人必须喝下去,喝得大家中午都没有胃口出去吃饭了……”
    遥儿微微一笑,大王还是很给面子的,本来嘛,是你把我塞进寇卿宫的,如今我使了手段,要是你不配合一下,而是拆我的台,那你让我来做什么?
    遥儿不想听寇卿宫里的狼狈相,只是问道:“诸司长官有什么反应?夏侍郎和崔郎中怎么说?”
    韦春春眉开眼笑地道:“夏侍郎自打把郎中的行本送到凤阁,而大王做出了决定之后。他就又做起了泥菩萨,上边怎么做他不管,下边怎么抱怨他也不管。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过,看样子是想袖手旁观了。”
    遥儿微笑着插了一句:“他就没想找我回去?”
    韦春春吃地一声笑,道:“怎么不想?只是他一听郎中进了白马观。借他个胆子也不敢来啊!”
    遥儿轻轻抚着膝盖,思索了一下,又问:“崔良玉呢?”
    韦春春道:“崔郎中还在硬撑,夏侍郎那儿的哑口不语就不消说了,皮桓却是趁此机会不遗余力地打击他,一开始大家断了伙食,又受了罪,还对郎中你颇多埋怨,可是他们也奈何不得你,又不得解脱,在皮桓的煽动下,这满腔怨意自然就集中到崔良玉身上了。
    至于孙亦可和严禾姒,却是滑头的很。眼下夏侍郎默不作声,你这位正主儿又不在,他们是不会再做什么得罪崔良玉的事的,却也不会支持他。嘿!衙门里哪怕一个守门的小卒也不是傻子,他们不作为,这态度就已经够明显了,谁还看不在眼里?如今这风向已经渐渐倾向郎中了,你看,是不是该回去收拾残局了?”
    遥儿皱了皱眉,道:“不不不,不要跟我说那些热闹,表象上的那些东西,其实没什么用。咱们要对付的是崔良玉,所以最重要的就是他的反应,他还没有乱?”Lxh211

☆、第304章 西门之死

遥儿这么一说,韦春春也不禁皱起了眉头:“是啊!奇就奇在这里,他似乎真的没有心乱,这些事折腾着他也就罢了。还有那些受他唆使,居然在郎中你升堂问案时抱病不来的那些书吏衙差,全都被疾患坊给弄到荒郊野外关起来了,每天就丢点咸菜大饼进去。
    这些人的父母兄弟也不知从哪儿打听到,他们的亲人之所以如此全是因为受崔良玉怂恿,与你这位寇卿宫司正堂作对,所以天天都去找他聒噪,叫他把自己亲人救回来,什么难听话都说,连他身边的人都不胜其烦了,可是……他居然不慌。”
    韦春春想了想道:“我曾经认真查过他的许多行止坐卧的细节,他似乎……真的不慌。我连他每天中午去哪家馆子吃饭都特意注意过,等他离开后,去那饭馆里向那伙计仔细询问过他的食量,与往昔无异!”
    遥儿的眉微微皱了起来,喃喃地道:“难道他不知道不必等我推翻了他定的案子,只要他对我的手段无计可施,就足以让他在寇卿宫大失威望?他……到底还有何所恃?”
    遥儿站起身,慢慢地踱了一阵,忽又站住脚步,沉声道:“机会只有一次,必须再三慎重。你回去好好查一查,尤其是他身边长随令狐狱的举动,有些事他不方便出面,十有八九就要着落在这个令狐狱身上,我要知道,他的凭恃是什么!”
    遥儿看着韦春春的身影悄失在那道黄色的庙墙之后,缓缓扭过头来,抬头向齐云塔上望去。
    芨若岳峙,号曰齐云,高达十三层的宝塔全以木制,玲珑挺拔,古雅秀丽。
    ……
    韦春春在另一处签押房里,正跟这上卿院的熟人聊天,窗子开着,恰好能看见院中情形。一见令狐狱离开,他马上向那好友告辞,出了签押房,尾随着白武走去。
    白武刚刚回到自己的签押房。韦春春就尾随而入。
    别看韦春春如今在寇卿宫不得意,可是当年也是风光过的,与这白武也是认得,虽不是非常亲近的朋友,关系却也不算冷淡。
    韦春春笑吟吟地向白武拱了拱手。道:“白武,好久不见啊!”
    韦春春在白武的签押房逗留了大约半个时辰,便笑吟吟地告辞离开了。
    白武把他送到院中,望着他远去的背影,纳罕地摇了摇头,自语道:“这是怎么回事?吏部那位郎中就算托人,也该请托本寺的断狱官才是,怎么舍近求远,跑到寇卿宫去了。弄得这寇卿宫接二连三的来人,却没有一个有份量的。”
    白武百思不得其解。摇着头晃回了自己的房间。
    韦春春离开上卿院。连寇卿宫都没回,便直接打马奔了白马观。
    遥儿以休养身体,以观察有无染上瘟疫恶疾为名,住进了白马观,这些天当真清闲无比。
    遥儿背靠一方暖得暧洋洋的大石;头也枕着大石,双眼微阖似闭,只是静静地享受着这温馨时光。
    忽然,远远一个声音传来:“长史……”
    遥儿侧耳听了听;攸然坐直了身子。
    “长史果然神机妙算!”
    韦春春刚一走到遥儿身边,便不忘专长,马上送上一记马屁。
    遥儿道:“怎么。可是有什么收获么?”
    韦春春道:“卑职已经知道崔良玉所恃何事了!”
    遥儿引着他向青青林中走去,望着林中半露的齐云塔尖,沉声道:“说来听听,看看咱们这位郎中还有什么杀手锏没出!”
    “西门艺死了!”
    “西门艺?”
    遥儿一时没想到韦春春突然说出来的这个人是谁。怔了一怔,才省起此人正是促成程大娘子无辜而死的罪魁祸首。
    遥儿吃惊地道:“西门艺?他怎么死的?”
    韦春春道:“常林不是欠了他一大笔赌债么?他本想用这笔赌债迫使常林让妻,谁知道常林之妻程大娘子却被婆婆活活打死。人已经没了,他便想求财,于是又亲自登门,理直气壮地讨债。”
    遥儿怒道:“程大娘子被他害死。他还敢登门讨债?”
    韦春春叹道:“所谓恶人,就是如此了。此人行为虽然可恶,做事却是滴水不漏,又能奈他何?”
    遥儿“哼”了一声,道:“你继续说!”
    韦春春道:“那常林被他算计,欠下一屁股债,一个如花似玉的娘子被老娘打死了,老娘现在又关在牢里面待判,这西门艺居然还上门讨债!兔子急了还咬人呢,这常林虽然窝囊,这时也疯了心,三言两语之下,便与西门艺厮打起来。常林之子常之过正在灵前为母亲守孝,眼见父亲与西门艺厮打在一起,面红耳赤挣扎不得,竟抄起母亲灵位,狠狠砸在那西门艺的后脑上,结果……”
    “西门艺就死了?”
    “嗯!”
    遥儿的眉头蹙了起来。
    林中已经有树叶飘落。这儿种的树主要以榆树和杨树为主,枝头的叶子呈现出墨绿色,随着风飘过,便有些已经微黄的树叶脱离枝茎,打着旋儿落下来,在地上打几个滚儿,悄然聚合成一堆。
    两个人的脚踏上去,没有清脆的碎叶声,只有沙沙的声音,仿佛蚕在吞食着桑叶。
    两个人在林中转到第二圈时,韦春春已经说明了全部经过。
    西门艺死后,案子依例报到了临安府,因为除谋反大案之外,其他案件一律不能越级上告,必须得走这道程序。
    临安府接了状子之后,以西门艺之父是寇卿宫考功员外郎,他本人又是有功名在身为理由,未经审理,便直接把案子转到了上卿院。
    在三法司的职责分配中,上卿院负责涉及在京官员案件的审理,大王特旨钦定的审理案件除外。比如遥儿是在京官员,她他事涉谋反,照理就该由上卿院审理,但是大王指定由御使台审理,上卿院就无需过问了。
    上卿院接到这桩案子之后,并没有太在意。这桩案子很明显是伤人致死,而死者一方是官宦之后,另一方只是一个普通的平民百姓,这案子有什么难判的呢?事实清楚,判决有据,上卿院很快就做出了判决:“杀人者死,常之远偿命!”Lxh211

☆、第305章 暗遭算计

等到判决下来,上卿院才知道被临安府给坑了,他们捅了马蜂窝。
    临安府之所以对此案未经审理便移交上卿院,原因只有一个:躲麻烦。
    原来,常家老妪殴媳致死一案,已经在坊间传得沸沸扬扬,一个无辜惨死的美丽小妇人,总是容易惹起别人同情的。在这桩案子中,婆婆入狱了,儿子丧妻了。孙子丧母了,清白无辜的小妇人惨死了,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就是逍遥法外的西门艺。
    不管是向着婆婆说话的,还是同情儿媳遭遇的。,莫不痛恨此人,奈何在这桩人命案子里,他的角色虽不光彩,却不需要他承担什么法律责任。
    如今,程大娘子停尸家中,还没过头七。他居然就丧尽天良地上门逼债,又与常林在亡者灵前大打出手,常家小子常之远含愤出手,用母亲的灵位把他砸死,在坊间百姓们看来。这是报应。
    常之远的母亲是被西门艺害死的,现在官府又要杀她的儿子,常家老中少三代人竟然在此一案之中全部入狱,这世上还有公道么?
    大齐的百姓骨子里还是很有那么一点剽悍之气的,再加上这些年来田七娘常常发动群众斗官僚,百姓们对当官的还真没有太多的敬畏之心。于是,坊间百姓先是聚在一起气愤莫名,火头上有一个人牵头,大家就一呼百诺。组织起来浩浩荡荡地赶去御使台,替常家小子鸣冤。
    御使台是干什么的?
    他们的一个重要职责就是弹劾百官。
    官员写述职报告,是写我这一年里修了多少条路、铺了多少座桥,主持了多少次重大工程;官员写述职报告,是写我今年做了多少次考试、开了几家府学、教化多少百姓……
    而御使们,是要写我告了多少官!这就是他们的主要政绩。眼看着今年的考功之期就到了,御使台马上秉承民意,弹劾上卿院,上卿院则坚持他们是断案有据。公平公正公开,两边就这么僵持住了。
    令狐狱到上卿院打探的正是这桩案子。很显然崔良玉是要用这桩案子做手脚。
    遥儿思索着道:“上卿院负责的是在京官员的案子。西门艺并不是官,只是一个在京官员的儿子,他的生员身份虽是一个功名却也算不得官,上卿院本无需审理此案。只是他们疏忽了,既已接下这桩案子且已做了宣判,自然无法再把案子撤销,退回临安府审理。”
    韦春春道:“是!临安府之所以审都不审就把案子转去上卿院,恐怕是常家的遭遇在坊间激起极大民愤的事情。他们已经有所耳闻了。毕竟,临安府是直接管辖临安百姓的,他们不可能毫无察觉。”
    遥儿点点头,道:“嗯,御使台里是哪位御使提出弹劾的,黄暇芐么?”
    在遥儿的印象里,御使台貌似就剩下这么一个好官了,秉承民意弹劾上卿院的,十有八九就是黄暇芐。
    韦春春道:“不是黄暇芐,是……万国俊!”
    遥儿霍然站定。惊讶地看向韦春春,韦春春肯定地点了点头,道:“没错,就是万国俊!”
    遥儿狐疑地道:“万国俊?他是俊下臣的心腹,一直隐在幕后为俊下臣出谋划策的军师一般的人物。俊下臣被贬之后,他被提拔为御史中丞后一直卑飞敛翼,整个御使台也着实地沉寂了下来。这一回……,苦主是吏部的官,办案的是上卿院,他同时向这两个衙门发难。若说真是为民请命,怕是高抬了他,他是甚么意思?”
    韦春春皱了皱眉,道:“卑飞敛翼。未必真是甘于沉默,或许是将击之态!”
    遥儿沉吟片刻,缓缓点头道:“嗯!我想,他也不甘御使台大权旁落,他之所以肯管这件事,怕是想下挟民意。重塑形像,再振御使台声威。也许,这也是他们的一个试探,试探大王对御使台的态度,所以挑了这么一件不算太大的案子来做问路石。”
    遥儿问道:“御使台建议如何?”
    韦春春道:“御使台以为,西门艺道德沦丧,犯错在先,且当时与常林扭打在一起,常之远为了救父,慌乱出手,乃是行孝,错手杀人,实非本意,且其年幼,故而可减罪一等,判处流刑。”
    遥儿目视着韦春春道:“那么,依你看来,崔良玉想干什么?”
    韦春春脸上有点苦涩的味道:“现在御使台和上卿院争执不下,寇卿宫、上卿院、御使台,这是朝廷的三法司。御使台和上卿院争执不下,那么……这件案子就得移交寇卿宫复审了。”
    遥儿摸了摸鼻子,好奇地问道:“那又怎样?此案该由我审?”
    韦春春学着她的样子,“捏着”自己的鼻子道:“常母殴死儿媳案是长史你抢到手的,这相关的案子顺理成章,也得由你审理,两者本就有万千关联么。”
    韦春春的声音有些幽怨,大概是在埋怨遥儿不以事先敲定的那桩案子发难,贸然选择了这桩当时看来并不复杂的案子,以致身陷其中。
    遥儿笑道:“不要做出这副样子,还没到山穷水尽的时候呢。”
    两个人继续往前走,遥儿数着手指头道:“既然这样,我大概有点明白了。崔良玉以孝道为名,减常家老妪之罪,而我坚持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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