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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醍醐-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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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门子弟没有拒绝胡姬的亲昵举动,正是多日不见的崔湃和卢祁。
袁醍醐抿紧嘴唇,冷脸看着对街的欢闹。
不是忙到昼夜不分吗?不是在全力缉凶吗?怎么还有空暇来食肆搂胡姬!
骗子!清河崔氏必须给个解释!
雅度拉将乳香精心收好,方才来到她俩身边,看见她们目不转睛的望着馔坊,也看见了她们目不转睛的原因。
怀德坊中让人惊艳的男子,被一群胡姬围绕的她俩的好朋友。
受人恩惠,必当回馈。
雅度拉同袁醍醐和高文珺站在同一战线,“想进去看看你们好朋友在干什么吗?”
袁醍醐和高文珺没有吭声。
夕食时分,世家郎君们常有酒局,男人总有表面上的应酬,并没有什么好指摘的。
雅度拉靠在她俩耳边,笑得自信满满。
“我是指悄悄进去,不让他们发现的那种。”
袁醍醐和高文珺侧转过脸对视,去不去?
当然要去,去看看他们丑陋的嘴脸!
作者有话要说: 注释:
1、香料资料参考《唐大和尚东征传》。
第43章 馔坊对峙
馔(zhuàn)坊占地广阔,内进三院,实力雄厚。
外院为食肆主楼,中院提供豪奢厢房以供深夜过宿,内院嘈杂另开后门,乃是馔坊内部忙碌的地方。
各工种各司其职,穿梭其中。
一群女侍端着银盘银碗走在院子间相连的回廊里。
年长的领队在馔(zhuàn)坊做工许多年,正在给年轻女孩们详细讲解。孩子们听得认真,走到了回廊转角处,转身就跟另一边来的人迎面撞在一起。
一阵惊呼,银盘银碗摔落一地,哐当直响。
桑吉被人一把推倒在地砖上,她晕晕乎乎抬起头才看清对面来的是一群身材高挑的蒙面舞姬。
舞姬乃是西市各大食肆赚钱的头牌,地位自然高一等。
领头女侍机敏道歉,舞姬们甩袖远去,只是其中一位舞姬蹲下身来将散落的银碗捡起来,递到桑吉手中。
桑吉望着舞姬远去的背影发愣,好漂亮的眼睛。
姑娘们互相搀扶起身,领头女侍变了脸。
“我呸,以为自己多高级,转身跳个舞就跳到了郎君的床榻上,还不就是中院养的妓!”
异域胡姬,从遥远的家乡被粟特商人以奴隶的身份贩卖到长安,也是些苦命的人。
女侍一路行至前院主楼,正门处,人们众星捧月一般簇拥着高门子弟,争先恐后的寒暄。
桑吉于人群中偷偷看了一眼,只是这一眼便叫她失了魂。
俊朗的容貌、伟岸的身形,是清河崔氏的九郎,金吾卫中郎将,她那个做武侯哥哥的上峰。
同一时间,崔湃扫过人群中桑吉的脸,目光没有停留,旋身上楼。
————
雅度拉想的不让人发现,又能悄悄进入馔坊的办法,就是让她们扮做舞姬。
袁醍醐和高文珺一开始是拒绝的。
可是雅度拉告诉她们,馔坊规模宏大,表演的舞姬队伍众多,来自不同的藩国,正好她就认识一支队伍,她们只要混在其中就是安全的。
反正舞姬之间互不相识,还蒙着面。
况且她们也都会跳舞,不怕露馅。
袁醍醐只犹豫了一小下,便怂恿着高文珺同意了这个角色扮演。
天竺舞姬因为在长安受过雅度拉的恩惠,爽快的答应带她们两进入馔坊见见世面,只要不惹事就无妨。
袁醍醐和高文珺迅速换了一身舞姬装扮,愉快地跟雅度拉道了分别。
雅度拉望着舞姬队伍搭乘的奚车,心道检验诚挚“友情”的时刻到了!祝愿郎君们顺利通过才好呀。
————
除了在回廊转角处出的一点小状况,一路非常顺利。
袁醍醐和高文珺毫无破绽的混在舞姬队伍里进了食肆的主楼。
三层主楼檐角张灯,楼内各处竖立连枝铜灯,日落城下,馔坊食肆灯火通明。
宵禁的鼓声催促各坊关闭,将欢歌乐舞锁在坊中世界。
管事模样的男人上前跟天竺舞姬急急忙忙交代几句,领着她们匆匆登上三层雅席。
雅席悬挂丝织幔帐,遍铺西域精贵地毯,席案置于毯上,四方为屏风相隔的包席,三层中央空出区域便是舞姬表演的舞台。
异域方言喧嚷,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男子酒后猖狂的笑容,放肆的动作尽收眼底,被搂着、被抱起的舞姬们或推搡、或骂俏、或来者不拒,看不出真心还是假意。
满目的柔情蜜意,只是临时存在于一晚的短暂记忆里,一刻的欢喜相聚。
眼前的场面让面纱底下的袁醍醐和高文珺心里不适。
美目微转,就于人群中发现了熟悉的俊脸,袁醍醐咬牙切齿扯了一下高文珺的帔帛。
着实容易,凭崔湃的身份往往都是高居上座,十分醒目。
他和卢祁、吕二在同一个局中,身边皆有胡姬伺候!果然是一群乌鸦!
不接受反驳。
三层乐师奏响欢快的乐曲,她俩混在天竺舞团站在队伍的边角,跟着节奏舞动,只是每一个旋身,凶横的目光都落在那群乌鸦身上。
————
“九郎可是神仙,如不是托了吕司直的福,我们那里有本事请得到九郎下凡小叙。”
兵部郎中(正五品)蔡六郎也是弘文馆生徒,只是大上几届,往日并不是崔湃小圈子里的人。
席中众人不敢接话,蔡六郎是在暗指崔湃眼高于顶,不将众人放在眼中啊。
“蔡兄在揶揄我。”
崔湃在跟蔡六郎说话,却没有看向他,的确是没有把他放在眼中。
蔡六郎被崔湃质问,氛围瞬间很尴尬,谁人都没想到崔湃会直接硬怼。
吕二和卢祁深知,崔湃要收拾人从来不来虚的。
蔡六郎出仕多年,凭着门荫好不容易讨了个兵部郎中的事务,并不想真的得罪崔湃。
“不敢不敢!九郎身居要职,拱卫长安,深受圣人恩宠,岂是我等凡夫俗子可比。”
崔湃呵呵两声,“能获蔡兄认可,崔某只得敬上一杯。”
蔡六郎:“……”
认可蔡六郎的说辞,认可他的确是凡夫俗子。
崔湃饮下一杯葡萄酒,将空酒杯展示于人前,众人皆道好酒量,缓和气氛。
握着酒杯摇了摇,崔湃扫视着包席中的舞姬环绕的诸位。
“美酒佳人,谁人不爱,奈何南北衙兄弟命苦,哪里比得上三省六部的兄弟们快活。”
蔡六郎火速松开了摸着舞姬的贼手,席中众人也将身体挪开了些,面色尴尬。
难怪人缘不好,句句暗箭伤人。
卢祁撇嘴,有本事的就是臭脾气,别人也要巴望着他。
崔湃身边的妖娆胡姬自落座开始就一直很安分守己的倒酒,只是倒酒,不敢丝毫逾越。
身旁男人看似近在迟尺,实则一个眼神就冷到让人冰冻,让她明明白白的知道决计不要痴心妄想。
————
轻歌曼舞,觥筹交错。
三层中央身着高腰半袖的异域美女,衣袂翻飞,和着节奏强烈的天竺乐曲。
纤细的腰肢妖冶,艳丽裙摆颤动,让男人的心也跟着骚动。
崔湃遥遥望向蒙面舞姬,目无焦点。
熟悉的节奏让他想起撒红节漫天香粉中的曼妙身影,那是只属于他的吉祥天女,无数个夜晚进入他梦中撩人的小仙女。
旋转、回眸,面纱下娇横的眼眸格外熟悉!
小、仙、女……
打着拍子的手僵住,崔湃一眼就认出了舞姬中的袁氏醍醐。
“……”
将手肘撑在曲起的一支腿上,崔湃端坐起身,时不时饮下银杯葡萄酒,来掩饰目不转睛的凝视。
面纱下的袁醍醐冷笑一声,一直瞪着崔湃的她,当然发现对方看见自己后的不适反应。
心虚了?
袁醍醐气势汹汹的与他对视。
崔湃那个狗男人!目光中居然还敢透出责备。
不是说好的乖乖呆在家里等我?
哼!谁说的自己忙到分身乏术!信了你的鬼话!
怎么样,当场捉奸的感受不要太爽,袁醍醐恨不得崔湃在她的注视下灰飞烟灭了才好!
意思是两个人都没有做到说过的话。
崔湃无奈,眼神闪了一下,膝盖上的手握成了拳头。
她知不知道她的眼睛有多么明亮,她知不知道她一身露脐半袖有多么撩人。
纤细的腰肢不盈一握,暴露在这么多男人面前。
崔湃现下很想揍人!
想让在场的男人都滚开,想把他的小仙女藏在只有他的角落。
吕二本来正跟崔湃闲扯,率先发现他的状态不对,看他目光炯炯的盯着舞姬,吕二也望了过去。
嗯,这些小妖精,一个比一个美。
————
旋转中的天竺舞姬突然被一阵冲撞打断。
三层包席中数名华衣男子闯入舞蹈阵型中,他们摇摇晃晃,步履蹒跚,手上还端着酒杯,一身酒气的嬉笑上前拉扯天竺舞姬的手腕。
不等表演结束,就着急忙慌的想把天竺舞姬占为己有,拉入自己的包席中伺候。
荒唐的场面,领队的舞姬也不是第一次遇见,只是这群纨绔子弟太没规矩。
能来三层雅席的都是长安城中有身份的贵客,她们得罪不起,她示意众姬不要惊慌,正要好好劝说一番,却惊闻后排传来一声响亮的……
“放肆!”
绿袍子弟一把抓住袁醍醐的手腕,袁醍醐瞄了一眼他的脸,觉得在哪里见过,一定是哪家不争气的少郎。
她现在身份不便,只得不耐烦的推开他。
未料这一推反而激发男子强来,绿袍子弟上前逼近,就要扯下她的面纱,“让本郎君看看你的小脸蛋!”
堂堂汝南袁氏的贵女何曾受过这样的侮辱,袁醍醐忍无可忍,反手就是一耳光送给他,“放肆!”
绿袍子弟瞬间被打蒙圈,捂着脸傻站着,跟袁醍醐大眼瞪小眼。
乐师和天竺舞姬愣在原地,馔坊中人历来对于这样的欺负都只能忍气吞声,何曾有过反抗。
中央舞台起了纠纷,包席众人尽皆观望。
有纨绔心道这个胆大的小舞姬怕是初来乍到,只怕结果不会好。
绿袍子弟晃过神,涨红了脸,砸烂手中琉璃杯,扬手就要一巴掌,只见小小的舞姬毫无畏惧,大喊一声,“他要打我!”
绿袍子弟的巴掌还没挥下,就被飞来的硬木小案几砸中后脑勺,疼得跪在地上,鲜血直流。
看子弟被打,同伴们抽起袖子就要替他报仇,猖狂大喊道:“他娘的,此乃颍川李氏的少郎!活腻歪了是不是!谁他娘的动的手?”
崔湃踢开脚下散落一地的碟碗,一撩袍角,“是老子动的手。”
崔家九郎打遍弘文馆无敌手,世家子弟莫不胆寒。
同伴禁声,气焰全灭,绿袍子弟不服,捂着脑袋嚷着,“崔湃!你欺负人!”
崔湃扭了扭手腕,冷笑,“怎样,想去金吾卫里好好说道说道?”
卢祁远远传来一声,“诸位所见,今日是谁先欺负人?”
席中众人无一吱声,子弟斗殴,实力不济还不是只有闷声吃亏。
同伴赶紧捂了绿袍男子的嘴,架着他离去,就医要紧。
三层中央,打人耳光的小舞姬傲气的站着,乐师见所未见,只叹惊奇。
袁醍醐望着崔湃的眼,脸色很臭。
崔湃莞尔,阔步上前,打横抱起小舞姬,当着所有人的面将她抱回了上座,只道一声,“筵席继续。”
吕二全场当着看客,不经失笑,嘿,也有他崔九郎动了凡心的一刻。
暗夜流光的大唐西市光怪陆离。
纵情彷徨的馔坊雅席酒醉心迷。
作者有话要说: 1、馔——zhuàn,陈设或准备食物。馔脯(美食);馔饮(饮食);馔羞(美食)
PS:桑吉兄妹的线可是很早就埋下哒
后面两章也会写得好开心哈哈哈
第44章 筵席套路
乐舞又起,三层雅席上的看客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重新做回筵席中的角色。
该吃的吃,该喝的喝,该逗乐的继续逗乐。
袁醍醐没想到崔湃竟然这么不要脸,当众就能将舞姬抱回包席,龌龊!
她眼角的余光瞄见了筵席中的卢祁和吕二,赶紧调整面纱,将大半张脸遮得严严实实,如果被这些世家子弟认出来,丢了汝南袁氏的脸面,她怕被她阿耶打断腿。
崔湃将她的不自在收在眼底,不是胆子很大吗,现在知道丢脸了。
回到包席上座,崔湃没有放开她,直接将她抱坐在腿上。
袁醍醐僵直着背就这么坐在崔湃的大腿上,冒火也不是,翻脸也不能,只能干瞪着他的荒唐行径。
舞蹈用的长帔帛被崔湃巧妙的裹在袁醍醐的腰间,遮挡住因高腰半袖暴露的纤细腰肢,也遮挡住了崔湃伸入帔帛中抱在她腰侧的大手。
袁醍醐因为成为目光焦点而紧张万分,还来不及跟他计较许多。
从小到大,万众瞩目,她早已习以为常,只是从未在当前荒谬的状况下,提心吊胆地怕被人认出来。
她瞪着崔湃,用一种你要是敢玩花样,我们就老死不相往来的眼神发出警告。
崔湃轻扯嘴角,点头。
意思是收到她的警告,袁醍醐这才松了一口气。
————
崔湃将小舞姬抱在怀中,包席中的吕二只能看个玲珑的背影,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个所以然。
他用手肘碰碰隔壁案几正吃喝着的卢祁,“九郎要开荤啊,这个小妖精有两把刷子。”
自己与崔九郎认识多少年了,什么妖艳货色想去勾搭反倒遭了冷遇,他都见过。
就是从来没像今天这样又是为舞姬打架,又是将人家霸占着的,开天辟地头一遭。
卢祁正吃了软糯的水晶甜糕,抬头瞄了一眼,觉得舞姬的身形很是眼熟。
嗯,有几分汝南袁氏女的味道。
卢祁瞬间明了崔湃的不寻常是有原因的,这是当做了某人的替身,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小舞姬的福气。
“若是真讨得九郎欢心,给她个自由身也不是不可能。”
“没料到,还能等到崔九郎有香艳故事的一天,今日这局来的值了。”
吕二摇头晃脑与人喝酒去了。
身侧伺候的舞姬倾身为他斟酒,卢祁端起银杯入口,舞姬笑意盈盈轻声细语,“卢三郎真是好酒量。”
心中一滞,这舞姬的声音听起来怎么会如此耳熟?
卢祁侧目,正正对上舞姬面纱上笑得弯弯的眼睛。
高、高文珺这么在这里!?
一口葡萄酒呛口,喷出来,卢祁剧烈咳嗽。
趁乱浑水摸鱼来到卢祁身边的高文珺,连忙轻拍他的背,很是贴心的看顾着。
卢祁靠近她,低声道:“你一个贵女,怎么在这种地方?这是什么鬼装扮?”
“这种地方是哪种地方?”
就你们好意思来?高文珺冷笑,“可不只我一个人在这种地方。”
卢祁被她的话中有话震慑住,忽而望向崔湃怀中的小舞姬。
乖乖,难怪崔湃开了荤!
卢祁这边的动静让正与人敬酒的吕二会转过身,看见他一脸狼狈,问他,“卢三,你怎么了?”
卢祁摇头感叹:“这个小妖精,恐怕不只两把刷子。”
吕二品着他的话,似懂非懂,嘿嘿直笑。
————
崔湃抱着袁醍醐,手上的触感像是抱着个软软糯糯的米糕娃娃,柔弱无骨。
他心满意足,早就想这么抱着她了,倒是她自己送上门来,不错。
盯了她半晌,发现她的目光时不时地飘向主案上琳琅满目的珍馐。
羊舌、鹿舌拌的升平炙,胡椒调得高昌古法全蒸羊,荠菜搭配的新鲜鱼脍,以及耗费十数只雏鸡熬出的羹汤。
自正午出门到此刻,袁醍醐也是真饿了,她默默咽了一口。
幸亏崔湃善解人意,吩咐守在一边伺候的胡姬将一盘金银夹花平截端到身前。
崔湃拿起一支自己咬了一小口,袁醍醐不满,“喂,你就只顾你自己吗?”
崔湃眼眸一转,慢道,“我是在替贵女试菜。”
随即,他就着自己的手就将咬过的这支平截递到袁醍醐的嘴边。
袁醍醐只矜持了一下,就撩开面纱就着他的手吃起来,满目的星星冒出,好好吃呢。
“这是江都的湖蟹吗?”
崔湃认可,“前隋炀帝爱食蟹,这道金银夹花平截正是吴中糟蟹剔肉做的细碎卷。”
食完蟹肉卷,袁醍醐意犹未尽的指了指案中一道雪白似人参的菜品。
崔湃道:“将雪婴儿端来。”
袁醍醐主动拿起一支咬了一口,肉质细嫩入口即化,崔湃笑看她,悄悄声,“哪个舞姬自顾自己吃的?你装的一点都不像啊。”
她顿了一刻,觉得他说得在理,亲手拿了一支喂给崔湃,崔湃不仅吃了雪婴儿,还微不可察地咬了一下小小的指头,很嫩。
果然,袁醍醐没有察觉哪里不对,还嘻嘻笑着说:“好像在喂小黄雀哦。”
崔湃失笑,痒在心里,到底谁是谁的小黄雀?
“雪婴儿又是什么?”
“裹细粉炸的田蛙。”
袁醍醐捂着嘴,吓了一跳。
崔湃瞄她一眼,面色轻松,“大唐地界辽阔,黔中人便有日日食蛙的风俗,岭南雷州还有一道象鼻炙呢,都是些地道风物,等休沐闲暇,带你一一品尝。”
袁醍醐哦了一声,却再不敢食雪婴儿,对乡间野味,心里并没有释然。
长安城内卧虎藏龙,穷极水陆滋味,纵使如袁醍醐也认不得许多馔馐。
胡姬低着头,她想不明白身前位居高位的俊俏郎君为何一消初时拒人于千里,此刻倒跟怀中的小舞姬你一口我一口地互相喂食,亲昵无比,毫不排斥。
————
蔡六郎望着崔湃和小舞姬调情,心里嫌弃,平日里装什么清高,还不是一样的货色。
他用手背一擦嘴角的酒渍,复而又端起银杯,遥敬崔湃。
“中郎将身负护卫遣唐使的重任,我等平日里不敢叨扰,只有趁着今日这等机会表表心意,若是有用得着兄弟的地方,尽管开口,蔡某定当为中郎将分忧。”
崔湃示意胡姬将银杯斟满,端起杯子后,笑对蔡六郎。
“六郎说笑了,兄贵为兵部郎中,区区护卫事务,又岂敢劳烦六郎。”
两人客套的饮下葡萄酒,崔湃不经意地提及,“遣唐使的布防,哪里需要动用兵部的力量,金吾卫再加上鸿胪寺礼宾司的亲卫足以应付。”
明面上吹捧,实际上崔湃并不想与他搭线,蔡六郎也不再多言,哈哈一笑,“如此甚好。”
找了个台阶自己下。
————
席中众人眼看崔湃今日美人在怀,心情甚好,接二连三朝他敬酒。
崔湃也是来者不拒,一一承了情。
袁醍醐几分担忧,悄声道:“你喝了好多酒了。”
娇声细语在耳边,崔湃低下头,嗯了一声,“是不少。”
两人靠的近了,一句话带出好大的酒气。
靠的太近,崔湃鼻间灌满她身上的香气,搂着她让他心猿意马,帔帛下的大手在袁醍醐的腰间做着小动作。
吃饱喝足,袁醍醐的注意力已经恢复,她敏锐的感觉到崔湃手上的不规矩,他的手可是直接摸在自己腰间的肉上呢。
男人指尖的温度烫着了她。
幸亏有面纱掩着,看不出她羞红的脸颊,“你喝多了!”
崔湃怔怔看着她,看着她粉红色的小耳坠,突然忘了自己今天出席食局的目的。
崔九郎沉迷美色的奇观,让吕二好笑,他立刻起哄让小舞姬向他兄弟敬酒,玩笑间逗得小舞姬手足无措。
崔湃看向吕二,并没有阻止。
卢祁佩服,吕二这厮看不出来这么善解人意。
他自己身旁端坐着高文珺,哪里还敢放肆,只得赔笑,守住体面。
眼见吕二起了头,席间众人催促着小舞姬敬酒,按照往日里的习惯套路,得用嘴叼着银杯喂酒!
袁醍醐没有办法,只有硬着头皮给崔湃亲手斟满银杯献上,又迟迟不敢动。
崔湃满目都是她娇滴滴的害羞,一手接过银杯,仰头便饮下,还未等袁醍醐反应,崔湃一手捉住她的下巴,一手撩开她的面纱,顷刻就吻了上去,将口中美酒喂到舞姬的口中。
包席哄然。
这都是男人酒后爱玩的套路!
高文珺看得目瞪口呆,超出状况了!
卢祁尴尬的瞄着她一副原来男人平时都是这么玩的不善脸色。
百口莫辩。
袁醍醐脑子里一片空白,炸了窝。
崔湃这个不要脸的男人居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在吻她!
她推着他的宽肩,那知崔湃改手就搂住她整个人,纹丝不退,吻得更深。
待喂完了一口酒,袁醍醐又呛口又羞愤,埋首在崔湃的怀中躲着,没有脸面对包席里的看客。
她想打他,奈何她此刻是个舞姬。
袁醍醐深深感慨昏了头,从来没有像今日这般陷自己于水深火热!
当众亲吻舞姬的中郎将没有任何不自在,在众人的起哄中,一脸淡定的横抱起小舞姬,转身就朝中院厢房阔步而去。
中院厢房。
众人对视一眼,心照不宣地继续吃喝,能让男人开心的也就这么回事。
高文珺立刻想追去,被卢祁暗地里一把扯住,摇头示意无妨,不会出事。
————
桑吉登上三层雅座传菜,期望的眼神四周搜寻崔湃的身影,她只想能远远看上一眼就心满意足。
然而当她真的看见他时,荒唐的画面击碎了她的少女心。
那个高高在上不苟言笑的金吾卫军人居然在动情地亲吻一个舞姬!
在包席男人们的喧闹声中,出身高贵的郎君抱着舞姬走向中院厢房。
桑吉觉得窒息,他怎么会去亲昵一个舞姬?
他在她心中是星辰一样的存在啊。
可是,如果星星落入凡尘,她是不是也可以让他看上一眼,甚至得到他的喜爱?
桑吉捂着胸口,好似什么东西要跳出胸膛。
无数的风灯映在袁醍醐大大的眼睛里,成了她眼中星星点点的亮。
崔湃抱着妖娆服饰的舞姬大步走在中院的回廊中。
月下灯影摇晃,数道暗影一闪而过,悄无声息。
馔坊中的每个人,都是最醒目的表演者,在馔坊这个舞台上观察别人,也任人欣赏。
作者有话要说: 注释:
1、唐代美食参考资料《云仙杂记》《清异录》《太平广记》。
又到了吃大闸蟹的季节!开心~
第45章 登徒子啊
中院跟前院主楼中的莺歌漫舞不同,装饰豪奢的厢房中点亮支支灯盏,静谧中隐隐约约传来男男女女调|笑的声音。
袁醍醐被崔湃一路抱进中院,心里着实松了一口气,终于离开了容易被识破的筵席,不用再勉强装扮。
她以为崔湃会借机带她从馔坊的后门悄悄的离开,未料崔湃却直接走进了一间宽大的房间。
一脚踢上了大门。
“你答应了我不会玩花样的?”
袁醍醐立刻质疑崔湃出人意料的举动,怀疑他是不是要整她。
崔湃低头看了一眼被他抱在怀中的袁醍醐,一直没有松手。
“我没有玩花样,不是全程在配合装扮成舞姬的你吗。”
你好好回忆回忆。
“怎么样,好玩吗?”
“你!”
他刚刚可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亲吻了她!这让她以后要怎么做人。
袁醍醐恼羞成怒,伸手就像掐死眼前的男人。
崔湃捉住她实际上没有什么破坏力的小手,笑道:“我当众亲吻的只是一个普通的馔坊舞娘,可不是汝南袁氏的贵女,有什么可恼的?”
袁醍醐成功地被他这套表面上看起来没有什么破绽的逻辑说服,可是心底却总觉得好像哪里没对。
崔湃将她抱坐在厅中桦木雕花的圆桌上,转身给她倒了一盏清水,回过身来就看见妖娆的异域裙摆中露出的一截白皙大|腿,和帔帛中的腰肢。
崔湃抿紧嘴唇,漫步过来,将水盏递到她唇边。
袁醍醐取下戴了一晚上的面纱,就着崔湃的手喝着盏里的水,她小口喝水的模样撩拨着崔湃心底的痒。
清水湿润了小巧的红唇,在崔湃眼前无限放大,脑中全是亲吻她的美妙滋味,又软又甜。
男人的喉结不自觉的滚动一下,又努力平复。
袁醍醐喝了清水,崔湃用手指擦掉她嘴角的水痕,他其实更想用唇,不是手。
嘴唇的柔嫩触感,鲜明的留在常年用武的指腹上。
崔湃的动作顿了一刻,在一身精致的她面前显得自己无处不粗糙,北苑场中的摸爬滚打,冷硬的横刀和强弓在他的双手留下硬茧,就算只是这般轻轻的触碰,他都怕自己手上的粗粝刮疼她。
“你要擦多久?”
袁醍醐不耐烦的瞪着他。
“……”
崔湃回过神,却没有挪开手指头,正要对她说几句,突然在她唇上做出一个禁声的手势。
?
————
他左手轻沾盏中清水,曲指一弹,水珠带着强劲的力道弹灭了圆桌上灯芯的火焰,宽大厢房顷刻陷入黑暗。
崔湃改搂住她的腰,顷身靠在她身前,附耳说道:“扮演继续,看客来了。”
他将腰上的蹀躞革带解开,扔在桌上,发出哐当的声音,格外刺耳。
袁醍醐侧过头,瞄见门缝外在风灯的光下暴露的诡异暗影。
有人在监视他们!
不,她只是一个小舞姬,确切的说是在监视馔坊中崔湃。
她骤然想起自己查得的大事。
他们与暗影一墙之隔,她的几分害怕被崔湃淡定从容的气场化解。
袁醍醐楼上他的肩头,将脸贴紧他的耳边,极其悄声的说:“我今天来找馔坊找你,是想告诉你,槃多婆叉是藏在长安城中的恶鬼。”
昏暗的室内,少女的眼睛晶晶亮亮,她得意的补充,“我用稀世香料收买了雅度拉。”
“这么厉害!”
崔湃夸张的赞扬她。
她听见了槃多婆叉,她还自己问到了意思。
其实崔湃已经于叶迦沙的口中得知了槃多婆叉的意思,他于黑暗中安静的望着只有淡淡轮廓的小脸,她看起来如此柔弱,好像自己稍稍用力就会碎似的,
他以为通儀坊当日的凶残必然吓坏了她,刻意不在她面前提及,而这个小人儿却有勇气独立查找凶杀案的线索。
她在努力帮他。
养在高门大宅中粉妆玉砌的女娃娃,还要给他多少惊喜,其实她只要美美的在他身边,他就已经心满意足。
“所以,我们现在就要捉住藏在暗处的恶鬼。”
终是无法克制心动,崔湃于黑暗中捕获她的唇,霸道不容拒绝,将一腔炙热倾注在这一吻中。
崔湃的吻来得又急又重,袁醍醐毫无防备,顷刻被攻陷,在缠绵中嘤嘤抱怨,“好痛~你太用力了~”
崔湃放缓了力道,由强攻变作安抚轻吻,温柔屠|城,让她沦落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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