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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明珠暗投-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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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堂的话戳到庞胧烟的痛处,她当下红了眼圈,扭身哭着跑了出去,恰好和刚回明府的明珠擦肩而过,明珠见了从大厅排至屋外的一台台聘礼,双眉猛地蹙了起来。
这细微的变化自是没有逃过明堂父子的眼睛,但是和蒋家结亲这点,明珠即便反对,他们也只打算装聋作哑,只有窦氏忧心忡忡地上前,打算劝女儿几句。
没想到明珠瞟了那些东西一眼,道了声累了先回房休息,便淡然离去,似乎并未怎么抵触,窦娇儿看在眼中,悄悄退出人群,到自己房中换了身鲜亮衣裳,精心打扮了一番,待天色转暗,看了看时辰,这才谎称去买香粉胭脂,绕到明府对街的茶楼中,找到万字号雅间,蒋玉衡已点好一壶上好的碧螺春并几碟精致小点等着她了。
“窦姑娘今日好像有些不同,换了头油?”
蒋玉衡含笑展扇,轻轻一嗅。
“这薄荷的香气倒是很好,正配你这般恬淡的女孩。”
窦娇儿咬着下唇面颊微红,心里有些雀跃,这样微小的细节都观察到了,可见蒋玉衡心中也不是完全没有自己。
“公子是风雅的人,必定不喜欢甜腻的味道,我自己也觉得桂花有些俗气,因此自己采了嫩薄荷叶,收了些雨水炮制的……”
蒋玉衡看她娇羞兴奋的摸样,虽然急于知道明珠的动静,却也只得耐着性子倾听,撩拨一番之后,窦娇儿才终于说到重点。
“表姐这几日除了馥兰馆,还去了一次醍醐寺,似乎没什么异状,看到蒋家的下聘,也并不激动,估计已经接受了现实。”
羁绊 104 无故联想
蒋家高调向明家下聘,在京中可谓激起千层浪。与蒋家有御赐婚约的梁家自是不依不饶,本来连夜入宫请献帝做主,可当夜便收到一份贵妃蒋玉媛的口谕,只道梁琉月德行有失,蒋家迎娶明珠为平妻一事早前便征得献帝同意,只望二人过门后和平共处,为蒋家绵延子嗣。
这话中的警告梁家诸人如何听不出来,梁琉月怔了一瞬,转继便面带阴狠。
“蒋家这样打我的脸,我便看蒋三以后如何护得住那个小妖精!”
梁夫人见女儿想通了,霎时也安慰。
“左右是一个没有背景的贱人,以后还不是全凭你拿捏。眼下我儿安心备嫁,其余的来日方长!”
而与明家“一女五嫁”的苏家自也忍不下这口气,苏小霸王闹着请容太妃出马,一起去御前说理时,却被他父亲苏唐一把拿下。
“胡闹,你还嫌自己惹的麻烦不够多吗?”
苏荡愣了一愣,有些委屈。
“他蒋三凭什么说迎娶就迎娶,不就仗着姐姐是贵妃,爹是刑部尚书,这分明是没有把我们苏家放在眼里,爹你就忍得下这口气?”
比起爱子的冲动,苏唐却丝毫不被他的言语挑动,他一捋胡须,冷冷道。
“就凭他们蒋家能许她一个正妻之位。”
苏荡不服。“这有何难,舅舅不是对明姑娘欣赏有加,太妃也很喜欢她,就他们蒋家许得,苏家许不得?”
苏唐一看自己这个倔强的儿子又要闹事,不由头大,还好救兵小舅子容锦年和六公主百里琴正好赶来,苏荡一看到百里琴,霎时老实下来。
“蒋玉衡甫一回京,便向明府提亲,而蒋忠居然也不反对,此事本就诡异。”
容锦年也道。
“昌州那事让蒋家出尽风头,便是不想让儿子委屈迎娶梁琉月,断可以另择一门门当户对的姻缘,圣上也不会反对。可蒋家却偏生选中明珠,这就值得回味了。”
苏荡不以为意。
“梁府毕竟是圣上御赐的婚约,又有镇西侯府的背景,蒋家便是要另择其他也没有哪家敢嫁女儿公然和镇西侯府作对;可明家就不同了,姻缘顺利便攀上了蒋家这门靠山,不怕梁家报复。再者蒋三垂涎明珠也不是一日两日,明珠和梁琉月的恩怨又根深蒂固,她本不是平常女子,入门又有蒋三护着,却不会吃亏……”
说到这里,苏荡忽地一顿,百里琴诸位长辈对视一眼,笑道。
“说得头头是道,原来还没有被情爱冲昏头脑。两家都有这样多的好处,难说人家明姑娘也很愿意呢!”
苏荡不服气。
“明珠不是那样的人!”
“好,就算她不是那样的人,但依我看她对你似乎也没有男女之情吧?你这样主动挑事,就不怕毁了她的姻缘,反而多管闲事?”
一句话瞬时戳中了苏荡的软肋。明珠对他的疏离客套他如何不得知,不过反观他自己,起先之所以对明珠咬着不放,也是因为要和蒋三作对,可随着明珠入京,几番接触下来,苏荡对明珠却多了一分欣赏雨尊敬,知晓明珠与他没有异想,他也逐渐把对方定位成为了朋友,只是……
只听容锦年状似无意道。
“姬尘前几日又去了寿王府拜访,到现在还没有回来。”
苏荡抬眸,心中迅速闪过什么。
“舅舅什么意思?”
百里琴一掌拍到他的脑袋上。
“之前让你留意小十三的动静,一关系明珠便抛到了脑后!最近的探查,明珠和小十三显然交情不错,狩猎大会那日,二人又双双失踪了几个时辰,现在明珠另嫁他人,怎么小十三偏生就没动静了呢?”
苏荡心中一咯噔,他虽有些不拘小节,却不代表他思维粗糙。明珠和姬尘之间的不对,从前还让他有些吃醋,也是关心则乱,现在连百里琴都看出来了,他却是忽略了。
“琴姐是想说百里伦的死和明珠和姬尘有关?即便如此,百里伦作恶多端,天理不容,死了便死了,也不用为其打抱不平!”
“什么打抱不平!”百里琴恨铁不成钢地看着苏荡,容锦年摆了摆手,沉声道。
“十三殿下和百里伦的恩怨我们自不会插手,只是如果他的死和十三殿下拖不了关系的话,这之后蒋家所谓的昌州万太岁一案又和他有什么关系?或者说,蒋三突然想娶明珠,这明珠在中间又扮演了什么角色?”
苏荡心中震颤,他们自上次宫中蒋贵妃生辰出事后便暗中盯梢姬尘,如果舅舅所言极是,难不成这一切都是一个局?
想起明珠那双幽沉且含蓄的眼,苏荡心中一咯噔,明明那个少女才十六岁,可是比起同年龄的姑娘,什么梁琉月、轩辕锦绣,哪怕是十六岁时的百里琴,竟是如同历经千帆……苏荡心中忽然有些不爽快,他猛地从椅上站起,惊得苏唐等人也再坐不住。
“小兔崽子,你要去哪?”
“作为朋友,她即将出嫁,我自是要去送一份礼,若是诸位不放心,便让琴姐陪我去一趟如何?”
听闻六公主百里琴和苏荡到了,明家人一个头两个大,只当苏荡是不是气不过,要来明家讨要说法?明瑛京兆尹当值,家中只剩明堂几人,明堂干脆装作不在家,只让窦氏和言玉珂出门招待。窦氏和言玉珂惴惴不安,可听得对方只是来给明珠送赠礼,登时松了一口气。
“不知明姑娘可在府上?”
等了半晌都不见明珠,苏荡忍不住发问。百里琴瞪了他一眼,如今明珠有婚约在身,自是不方便再会见外男。苏荡却恍若没有看见,只道要见明珠一面,窦氏和言玉珂尚在为难,却见明珠身旁的冬莺走了过来。
“明姑娘请苏公子去后院一叙。”
苏荡心中一喜,不顾百里琴的暗示随着冬莺走到后院。明珠的小院,苏荡还未曾来过,但见院中怪石嶙峋,种植着山竹、柏松,倒和其余小姐院中满是团花锦簇有着不同,看到凉棚下的石桌边坐了一个头戴帷帽的女子,瞧身形依稀辨出就是明珠,苏荡愣了一秒,不想对方竟然这样见外了。
“苏公子。”
苏荡上前,朝左右扫了一眼,明珠会意屏退左右,便听对方开门见山道。
“你和蒋三的婚约,可是和姬尘有关?为了帮姬尘掩饰百里伦一事,蒋家提出的筹码?”
明珠蹙眉,本以为百里伦一事随着昌州万太岁浮出水面尘埃落定,众人便渐渐淡去,没想到苏荡竟然会有这样的联想;不过他一个旁观者尚且如此,其他人……比如同意婚约的蒋忠,难道真的只是单纯出于对儿子的疼爱吗?
见明珠不言语,苏荡只当对方默认了,其实说这些本来只是一个试探,没想到……苏荡愤愤不平道。
“姬尘一个男子,怎能缩头乌龟任你一个女子牺牲?他以为他如今躲在寿王府便能万事大吉了吗?”
见他越说越不像话,明珠沉声打断他。
“苏公子这是什么意思?”
“你也不用包庇他。狩猎大会当日姬尘和你失踪数个时辰很多人有目共睹;而事后,我的人便发现……还有一股势力暗中盯梢姬尘!他这人树敌太多,你又何苦把自己卷入这个漩涡?”
最后一句带着痛心疾首的味道,显已是推心置腹。
明珠皱眉,除了苏荡的人马盯梢姬尘,还有一股势力?会是谁?梁端阳?她当日和百里伦勾结,意欲除去自己,可是事后却完全没有了动静。凭借前生与其的几次交锋,明珠深知她是一个难缠且厉害的对手,擅长蛰伏等待,最后一击即中。否则庞大的国公府季家也不会轻而易举就被他们连根拔起,再难翻身。
如今梁端阳突然没了后续,却是又存了什么打算?
“谢苏公子提醒!”明珠从座上站起,诚恳道。苏荡主动和他亮明底牌,自已没有把她当做外人,明珠于是也不打算藏着掖着,只见她突然摘下帷帽。
“不过我和蒋三的婚约却和此事无关,而且我也不会嫁给他!”
上次见面,还是狩猎大会上遥遥一晃,那马上惊鸿的一袭红裙,实在让人过目难忘,而眼下,这雪肤花貌上长满红包,有些似乎已然溃烂,上面抹着黄褐色的药膏,实在让人有些作呕。
苏荡不是以貌取人的肤浅之人,可眼前的对比实在太过强烈,硬是忍了半天才没有在明珠面前露出失态形容,然下一秒想到明珠为了不嫁,竟然不惜毁坏自己的容貌,登时露出痛心疾首的形容。
“你这又是何必……”
明珠摇摇头。
“外表皮相,不过过眼云烟。而且苏公子不用担心,明珠心中有数。”
见苏荡眼前一亮,明珠重新把帷錨戴在脸上。
“今日一事明珠谢过苏公子提点,其余的还请苏公子不要插手!”
苏荡前脚才走,窦娇儿后脚便把苏荡来访,私会明珠一事迅速传到了蒋玉衡耳中,她添油加醋描绘一番,见蒋玉衡目光越来越冷,心中高兴不已。
“听说这苏荡也是和表姐有过婚约的人之一,不知他此次前来会不会……”
蒋玉衡突地放下茶盏,吓得窦娇儿惊惶地抬起脸来。蒋玉衡在她面前,从来都是贵气翩跹,倜傥风@流,如何有这般生冷沉寂,那无形的威压,让窦娇儿一颗心霎时忘了悸动,她呆呆地看着蒋玉衡,竟然不敢再继续说下去。
哪知蒋玉衡却又迅速恢复了春风和煦的形容。
“谢窦姑娘,蒋某还有一事先走一步。”
他随即放下茶钱,离开茶楼后却没有回家,反而绕到对面明府的后院外墙。在明府休养的日子,表面上他没有踏出东苑一步,实际上蒋玉衡已对明府的各处熟悉至极。不费吹灰之力,蒋玉衡很快便落在了明珠闺房正对的那棵榕树上,看着屋中一豆烛光照映出的窈窕身影,蒋玉衡内心有些柔软。
在明府的日子,其实他不知多少次在窗外的大树上守护过这个女子。世人都道他对明珠的皮相念念不忘,可谁又知道,这个狠辣果敢的女子,却在不知不觉对了他的胃口,走进他的心;只可惜他攻心为上,俘获了万千莺燕,明珠却偏生例外!
蒋玉衡笑叹了一口气,却见那心心念念的窗户忽地从内开了,听得一个有些疲惫的声音走到窗前,连咳数声,蒋玉衡心一紧,莫非她病了?
他越发盯紧了那扇轩窗,熟悉的人影映入眼帘,可下一秒待看清那人儿的面容时,蒋玉衡气息不稳,险些从树上跌落。等他再回过神,窗户已然紧闭,屋中的灯烛也在下一瞬突地熄灭,不留一丝青烟。
羁绊 105 夜探闺房
黑暗中,明珠立在窗前,双眼幽深如同夜露,食指关节轻轻敲打着桌沿,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小姐,人已经走了,脸色很不好。”
门外,一道黑影自屋顶飘然落下,隔着纱窗低声禀报。
明珠点点头。
“辛苦虚宿大哥了,这件事做完,便请回姬府去吧,如今我与姬大人之间有些嫌隙……实在不该再麻烦你。”
那夜明珠和姬尘的争执,虚宿蹲在屋顶看得一清二楚,作为暗部的成员,他的任务本就是保护十三殿下,被姬尘调遣来跟着这个小姑娘,本就不大情愿,原以为两人闹成这样,自己也不必再跟着明珠,可那夜他前脚才跟姬尘踏出明府,便被姬尘呵斥了。
虚宿很无奈很委屈,殿下待人待事,一向先权衡利弊,他不是很理解,既然掰了,便没有义务继续保护她,这实在不像殿下的作风。
于是虚宿只得低声道。
“大人没有召回下,在下亦不敢轻举妄动,小姐请早些休息。”
见屋里陷入沉默,虚宿道了声告退,消失在暗夜之中。冬莺这才替明珠解下帏帽,宽衣就寝,不止脸上,连手臂、腰背等多处都已爬满了溃烂,连冬莺都不忍直视,小心翼翼地扶她躺下。
“上次是干虾皮,这次又用药,虽说是为了逃婚,但小姐也对自己太狠心了,万一留疤可怎么是好?”
明珠闭上眼睛,笑了笑。
“只要能达到目的,我会不惜利用一切可利用的东西,反正又不必取悦别人,那么在乎皮相干什么?”
冬莺本能地想说姬尘,张了张口,又想起这几日蒋家娶妻的事闹得沸沸扬扬,姬尘却一直不闻不问,想必明珠心里不是滋味,话到嘴边只得生生改了。
“我看那蒋三倒像是对小姐动了几分真情,万一即便如此,还是不肯放弃小姐可怎么办?”
明珠冷笑一声,翻身打了个哈欠。
“你也说了,几分而已,蒋三这种有集美之好的人,若能忍受对着这么一张脸,便算我错看了他,等着瞧吧!男人远比你想象的浅薄。”
药性发作,明珠只觉双眼沉重,很快便沉入了梦想。
月朗星稀,风轻云淡,姬尘和季明铮坐在园中八角亭内煮茶,石桌上摆着一套青玉茶具,
季明铮往水釜中添了些翠绿的新茶叶,生起小炉开始煮茶。
“话说回来,蒋三那小子倒真是鸡贼,不过在明家住了一个月,便非我那妹妹不娶了,什么身份、圣旨都不顾了,虽说有几分是出于利益,但依我看,他却也是动了心的,你怎么看?”
姬尘双眼盯着在水中慢慢舒展开的茶叶,漠然地道。
“与我何干?”
季明铮哦了一声,看向园中景致,假意叹息。
“蒋家和镇西侯府可是沆瀣一气,我那妹妹要真嫁了蒋三,那这个事可有些微妙,这算是她倒戈投敌了?还是算咱们在蒋家安插了一名眼线?当然,我觉得她心里还是向着咱们的,不过若她真看上了蒋三,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毕竟那小子别的不说,俘获女子芳心确实有一套,比起你这冰块脸可要讨喜多了。”
姬尘猛地扬眉,执起茶壶便向季明铮泼去,滚烫的水划出一道抛物线,季明铮身子一歪险险躲过,又出手如电,袭向他的右手,姬尘顺势将茶壶高高抛起,手掌一翻,在茶壶落下的瞬间,已与季明铮过了数招。
“若是再废话一句,我就把你扔进湖里喂鱼。”
他的神色冷漠至极,季明铮拍拍身上的茶屑,撇撇嘴正想说什么,虚宿已飘然落在两人面前。
“殿下,明姑娘和那个叶棠烟染上了一样的怪病,这几日都躲在屋里,但她却故意将蒋三引来,令他看见了毁容的摸样,恐怕是想让蒋三主动退婚。”
姬尘执杯的手一顿,慢慢放下,哦了一声,季明铮却显得有些激动。
“什么?这丫头是故意的吧?多好看的小姑娘,怎么这样不爱惜自己!她不想嫁给蒋三,有多少法子可用,偏用这种极端的法子!不行,我得去看看她!”
一只手扣住了他的手臂,姬尘漠然地瞥了他一眼,不带感情地道。
“红先生交代你的事,你办完了?”
季明铮一时语塞,他无法无天潇洒不羁,唯独对这位红先生却有几分畏惧,特别今夜要办的事还十分重要,若是搞砸,只怕要被红先生拆了骨头。
“还不快去?别人的事与你何干?横竖是她自己的主意,你去了又能怎样?”
季明铮拧眉盯了姬尘半晌,啧啧感叹。
“你倒是狠心。”
姬尘冷哼一声,甩开他的手,扬长而去。
玉兔西沉,夜色如水墨浓稠得化不开,万物皆笼罩在静谧之中,明家上下都已沉睡,上夜的婆子也在蒲团上蜷缩起身子,发出浅浅鼾声。
明珠躺在里间,鬼医的药有奇效,让她有了疫症的全部反应,头顶上腻了一层薄汗不说,喉咙也似烧干一般难受,睡梦中,她不由轻哼出声。
“渴……”
细微的动静,并没有吵醒冬莺,她在外间的床上翻了个身,丝毫没有发现,一条黑影自身边闪过,悄无声息地潜入了明珠的卧室。
姬尘站在明珠帐前,他的鼻子很灵,只是这样的距离,便闻到里头散发出来的浅浅药味。
立了很久,姬尘还是伸手揭开纱帐,那道妙曼的身姿侧卧在他眼皮子底下,不舒服地扭动着,他是习武之人,双眼适应了黑暗以后,便比常人看得更加清楚,她身上、脸上处处是触目惊心的溃烂,让原本雪团般的人儿看起来格外狰狞可怖。犹是姬尘这般已看淡皮相美丑的人,也忍不住心后退一步。
季明铮的话在他耳边萦绕不去。
“她不想嫁给蒋三,有多少法子可用,偏用这种极端的法子!”
原来,竟是自己误会了她么?姬尘自嘲一笑,他竟也会犯这种低级错误,仅因一时所见而激愤颓丧,还说出那些无情的话来。
一向自视甚高的姬尘,此时竟有些后悔。
“渴……冬莺,水……”
姬尘怔怔地看着明珠翻了个身,秀致的双眉紧紧蹙起,他犹豫半晌,终于轻挪脚步,走出外间倒了杯水,又重新回到床边,慢慢坐下。
他小心翼翼地扶起明珠,让她靠在自己怀中,他身子有些颤抖,手也不太稳当,杯子触上她的双唇,明珠便本能地贴过来,吸取清凉的水珠。
姬尘低头,见她额头上沁了一层汗,将她的刘海黏住,便下意识伸手替她拂开,动作十分轻柔,手指触到她的伤处时,他的心不由得攥紧,他贴近她的耳廓,轻声道。
“放心吧!一切有我,今后不要再对自己这样狠。”
天色将明,明珠便醒了过来,她依稀记得自己做了个奇怪的梦,梦中自己在姬尘怀中躺了一夜,姬尘那家伙对她极尽温柔,怀抱的清香温暖似乎还残余在她身上,实在太过真实。
明珠懊恼地捂住额头,连连自责。
真没出息,人家都决绝到这个地步了,自己竟然还做这种春梦!简直太不争气了。
“表小姐,表小姐!小姐还没有醒,您不能进去!”
屋外,冬莺急切的声音夸张地响起,明珠收回思绪,勾唇一笑。
果然来了!
她故意将帐子掀起半边,褪下外衣,在窦娇儿闯进来时假装惊慌失措地要去拉被子掩盖,却恰到好处地被窦娇儿瞧见了她脸上、身上的溃烂。
窦娇儿捂住几欲惊叫出声的嘴,脸色苍白地后退数步,见明珠用狠厉的目光盯着自己,心中生寒,磕磕巴巴地解释。
“表姐,听说你病了,又不让请大夫,我实在担心不过,所以才……”
联系前后,明珠当然知道她这是受了蒋玉衡的托付,前来一探虚实,她等的就是这一出。
“既然被你撞见,我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横竖都是要知道的,告诉你,总比让庞家人先揭发让我来得放心。”
窦娇儿瞠目结舌地打量着明珠浑身的狼狈,嘴里殷勤地关心着,却半分不敢靠前。
“前日还好好的,这、这到底是……”
冬莺拿了顶帏帽冲进来,给她戴上后,明珠方才叹了口气。
“叶棠烟的事,想必你也听说了吧!其实前些日子,她曾到过馥兰馆,我怀疑,就是那一日染上的……”
窦娇儿心头一震。叶棠烟的事,可谓是近期除了蒋家求亲以外最为轰动的新闻了,整个盛京都传得沸沸扬扬,她又怎会不知道,听说镇西侯府连嫁妆都替叶棠烟备好了,可惜她自己命不好,不知怎么就染上了怪病,一夜之间,皮肤便开始多处溃烂流脓,整个人简直不能看,太医来来几波都查不出症结所在,轩辕彧去看了她一次,见了那可怖的摸样,立马变色悔婚,献帝也不好把这幅德行的叶棠烟塞给东秦,当即准了,镇西侯府见这门联姻没了指望,打着静养的由头,连夜将叶棠烟送到了乡下一户人家,丢了些银子让她自生自灭。
想到这里,窦娇儿不禁有些兴奋,难怪蒋玉衡来找自己时,神色极为难看,原来如此,只要坐实了明珠也是同一种怪病,那别说蒋玉衡,蒋家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让她进门的了。
“表姐别想太多,好好养着,总会好的,等我过几天得空再来看你。”
看明珠愁容惨淡的摸样,窦娇儿已经抑制不住心底的狂喜,随意糊弄了两句便脚底抹油迅速溜了。
羁绊 106 反将一军
虽说身上的病状乃是服药导致,不过明珠这几日精神状态却也十分不好。窦娇儿走后,明珠在冬莺的服侍下用了一点稀粥,正想着改良一下前几日的香方,可才写了几笔便觉困倦,正想去小榻上稍作休憩,便听丫鬟前来禀报少夫人和表小姐来了。
明珠笑了一笑,尚未命人通传,言玉珂与庞胧烟已是疾步跨入了门槛闯将了进来,明珠立时做出一副惊惶的形容用衣袖遮住脸,冬莺一把扯住前去复命的小丫头。
“怎么当差的,动作这么慢,竟让少夫人自己进来了!”
虽说是斥责自己院中的人,不过言玉珂等人如何听不出她的话中之意。明珠这里规矩大,对下人又十分严厉,便是亲身母亲窦氏来拜访若没有得到明珠的准信也是万万不敢往内一步。不过想起窦娇儿方才吞吞吐吐惶然不安的样子,言玉珂便十分好奇,不过这个头她万万是不会出的,见庞胧烟盯着明珠的衣袖双目发亮,言玉珂曼声道。
“你大哥又为胧烟安排了一户人家彼此相看,未免疏漏,胧烟想请你为她拿个主意。”
不过是一个借口,庞胧烟顿时会意。
“是啊是啊,珠儿你眼光好,帮我参谋参谋我那日到底穿什么衣裳好?”
说完便去扯明珠的手,可是才一触及,顿觉手下什么滑腻的液体从指间流过,庞胧烟一呆,尚未反应过来便见言玉珂吓得倒退了一步,她条件反射抬起眼来,下一秒也惊得失声。
“你的脸——”
话音未落只觉得喉口一酸,竟是干呕起来,方才撞到窦娇儿形色可疑,庞胧烟上前一阵盘问,虽没得出什么确切的消息,却隐约知晓是明珠有些不妥,于是她便和大嫂言玉珂过来了!周遭未退出去的丫头们见明珠一脸脓疮也是吓得呆住,半天不知如何反应。
可面对一屋子的惶然,明珠却是难得地镇定。
她咳了一声,从座上站起,憾然道。
“还是瞒不住了……冬莺,你替我去把父亲和母亲请来。”
与此同时,明府对街茶楼万字号雅间,窦娇儿惨白着一张脸把明珠的病症尽可能夸张地描述了一遍,见对面的男子眉头越来越皱,窦娇儿低声啜泣。
“表姐她最爱惜容貌,是以到现在还没有请医问药,家里人也是刻意瞒着的,这般下去也不知会不会关乎性命,还请公子想想办法。”
蒋玉衡神色更加凝重,明珠昨日的样子他看得清清楚楚,听窦娇儿的形容倒是和叶棠烟如出一辙,镇西侯府为了保住与东秦的联姻,用了许多方法都无济于事,蒋家作为姻亲,也派了门客中擅医的前去诊治,却是不得其法。若明珠染上的病症真与叶棠烟如出一辙,那张脸岂非……
想到这里,蒋玉衡面色越发阴沉。窦娇儿看不出他的喜怒,小心翼翼道。
“表姐这事来得突然,婚期又要近了,万一……”
她方才从明珠屋中出来之后故意去庞胧烟面前走了一趟。庞家人吃过明珠几次亏,对明珠此番攀上高枝更是嫉恨异常,无时无刻都巴望她倒霉,如今明珠突然得了怪病,庞家人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想来明珠患病一事这次定遮瞒不住了!
想到这里,窦娇儿就有些兴奋。本来她还想沾明珠的光入得蒋府,可眼见明珠不冷不淡,还不如好好地讨好蒋玉衡。果不其然,二人先后才离开茶楼,便听得京中已是对明府议论纷纷。只道京兆尹的明瑛和在商铺巡视的明堂突然赶了回来,随即把京城医馆中的名医都请了个遍,听先前出来问诊的大夫,却是那位美冠盛京明珠染了怪病,所有的症状似乎和那镇西侯府的二小姐叶棠烟如出一辙……
明家人一直忙到了深夜,俱是筋疲力尽,可惜明珠的病症却还是一筹未展。一家人正要歇下,门房老刘头突然来禀蒋府的人来了。
明堂吓得脸色发白,叶棠烟的事可谓珠玉在前,难不成现在蒋家也是要来退婚了?
明瑛夫妻也是这般联想,等众人各怀心思地去门外迎接客人时,这才发现并非想象中的兴师动众,门外除了蒋玉衡和他的贴身侍卫崇明之外,还有一个白发沧桑的老者。
明堂战战兢兢地把蒋玉衡请进屋,听得对方来意,顿时松了一口气,哀叹道。
“珠儿也不知怎的,突然生了这样一出怪病……”
“伯父勿忧,此乃须臾先生,是家父从燕国请来的名医,医术了得,还请他为珠儿看看。”
明堂见他来意已决,自是不好拒绝。便把几人一起引到了明珠的闺房,明珠白日里经历了一番折腾,已是精力不济,听得蒋玉衡来了,却是没有反对。守在旁边的窦氏看女儿这般配合,不由大喜,白日里几番问诊,明珠已是显露出不耐烦,她爱女心切,生怕明珠不配合,耽误了病情。
层层绣帐掀开,露出明珠一截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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