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擒宠记-第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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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绫闻言欢快的笑了起来,这笑大概是多年来,她脸上最纯粹的笑,笑的璀璨夺目,毫无杂质,令秦洬见了心中不由一动。
秦蒙湛抬眉看了看二人,站起身道:“我该回去了。”言罢毫不犹豫的起身就走。
宗绫吃着入口即化,甜而不腻的黄酥糕,回头看着秦蒙湛透着孤寂冷漠的背影,道:“我怎么觉得他有很重的心事。”
秦洬也吃着黄酥糕,满不在意的淡道:“媳妇跑了。”
宗绫怔了下,不解:“嗯?”
第109章
宗绫搁下手里的点心; 过去就坐在秦洬的腿上,搂住他脖子; 用额头蹭了蹭他的下巴; 撒娇道:“给我说说吧?我好奇。”
秦洬垂眸捏着她的小手; 又道:“他的媳妇,二皇子妃抛夫弃子。”
宗绫闻言诧异:“怎么会这样?”
秦洬见她眼里尽是好奇之色; 他不忍拂了她的兴致; 便沉默了会整理自己所知道的某些事。后来道:“阿湛曾经的性格还算是温润和气; 后来认识了自己府里的小厨娘紫荆,连哄带骗的将因为身份而抗拒她的紫荆给娶了。起初二人过的挺好; 却在婚后不久; 紫荆连翻出墙。第一次; 阿湛选择相信她; 但心中有了刺。第二次仍旧选择相信; 人却越来越压抑,甚至变得阴暗。第三次,他再难相信她; 将她囚禁了; 并再没去见过她。”很轻描淡写的叙事说法。
宗绫怔了怔道:“看来他真的很喜欢那个紫荆; 都这样还留着不休掉。”
秦洬低头咬了咬她的嘴,温柔的威胁着:“若是我,我杀了你。”
宗绫推他,又问道:“然后呢?阿晨是紫荆生的吗?”
“嗯!”秦洬应道,“是在第一次出墙后怀的; 她被囚禁后便一直自己待着,直到生了孩子,满月后,便消失了。自此阿湛的性情彻底大变,变得冰冷无情,恨极了对方,却仍旧舍不得,仍旧在找她。已经六年过去,了无音讯。”
宗绫心下感慨秦蒙湛的偏执后,瞥了瞥秦洬,道:“你们姓秦的,都是最缺心眼的。不过……紫荆……”
她不由想起解情的那只紫荆发簪,想起解情莫名与阿晨很亲的事。
不过只是在一念之间,她就否认了自己的想法,她可不认为解情会是秦洬口中的那种多番爬墙的女子。
颐明医馆中,解情亲昵的抱着阿晨识她那本医书上的字,她的眼中点缀着最温柔的笑,一双胳膊几次忍不住将阿晨紧紧的按在怀里。
翻开一页,阿晨伸出软软胖胖的小手,指着其中一个字,咧嘴笑道:“解姨,境,我的名字。我的名字叫秦自境。”
解情闻言愣了下:“自境?何意?”
阿晨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秦蒙湛走进医馆就见到儿子坐在解情的怀里,那亲昵欢喜的模样,是自己都无幸见到过的。
感觉到突然覆来的阴影,解情垂下的眼帘中,温柔慈爱之色收起,抬眸看到秦蒙湛走了过来。
“爹!”阿晨见到秦蒙湛,并未舍得从解情怀里跳下来。还是秦蒙湛道了声:“下来。”他才跳下一步三回头的跟着秦蒙湛含着不舍离去。
全程秦蒙湛未看过解情一眼,神色始终冷冷的。
解情亦是未看秦蒙湛,只是看着个头越来越高的阿晨上了门口的马车渐离渐远。她垂眸看着自己那仍有着阿晨余温的手,眼眶渐渐变红。
马车里,秦蒙湛倚着车壁看着儿子那张白白嫩嫩的,颇像他娘少时的脸,问道:“阿晨在医馆都玩些什么?”看起来精神真的好了不少。
阿晨老实道:“看医书,还有吃解姨做的吃食。”说到这,他的眼里明显露出了怀念之色,似乎还想回去。
秦蒙湛再看了儿子半响,没有说话,转头看向了窗牖之外。
如今儿子大了,他抱儿子走路的次数也少,这次回到王府后,阿晨是跟在他后头一路去住处,打算让阿晨歇会。阿晨这孩子从娘胎里就带出了个体质偏弱的毛病,时不时便生些小病。
当他们踏进院中,便就见到韩淑妃坐在亭下。身旁的宫女正给她剥枇杷剔子,弄的干干净净的送入她擦着嫣红口脂的嘴中。
韩淑妃抬眸看到儿孙,勾起一丝笑:“来了。”她轻轻勾手,“阿晨,来祖母怀里坐坐。”
阿晨乖乖的过去,却是从旁边坐下。
韩淑妃见了,微有讶色,问道:“多日不见,莫不是阿晨还嫌弃上祖母了?”话虽这么说,语气却是亲和的。
阿晨道:“解姨说,阿晨长大了。”虽然她不理解解姨一方面说自己长大了,不能老要抱,自己却偏将他抱的紧紧的,反正他喜欢她的抱就是了。
韩淑妃闻言眸色微闪了下,面上仍是不动声色,她看了眼从她对面坐下为自己倒茶的秦蒙湛,见其面无表情后,慈和的问阿晨:“解姨,是谁?”
阿晨再如何是个聪明的孩子,在确确实实与自己很亲的亲祖母面前,自然不会想到有什么需要隐瞒的。他老实道:“解姨是南康街颐明医馆的女大夫,阿晨很喜欢她,是小皇叔祖母的好朋友。”
韩淑妃揉了揉阿晨的脑袋,轻笑道:“阿晨还是第一次喜欢一个毫无关系的人。”听起来倒没什么别的意思。
阿晨点头:“解姨是特别的。”
“哦?”韩淑妃问道,“如何特别?”
阿晨歪头想了下,道:“不知道,阿晨就是觉得喜欢她,觉得她与任何人都不一样。”甚至比眼前的祖母还要让他觉得亲,觉得好。
韩淑妃转而看向一直仿若事不关己,只执起石桌上的棋子又开始独自下棋的秦蒙湛,问道:“刚才阿湛是带阿晨去了何处?莫不是去了南康街?”
“嗯!”秦蒙湛应了声。
韩淑妃慈爱的抚摸着阿晨的脑袋,倒是没有再就着这个问题说什么,只对秦蒙湛道:“阿湛最近可有遇到中意的姑娘?”
秦蒙湛:“没有。”
韩淑妃也不知是在想什么,没有说话。
时间在平平静静的流淌,转瞬便到了月底,如今的气候已是越来越炎热。灼烫的日头洒射下来,街上穿行的百姓中,有些娇养的妇人姑娘们都打上了油纸伞。甚至可以看到赤膀的汉子在干活。
解情坐在医馆中,看着被大日头覆盖的南康街。人总是贪心的,自那日抱了阿晨半天后,她就越发是想得紧,总希望,他能再过来。
后来她没有看到脩王府的马车,却是看到了一辆陌生的,也不缺贵气的马车从医馆门口停下,她起身就迎了过去。
马车里下来一位带着帷帽的人,看衣服,该是个上了年纪的妇人。妇人踏入医馆,取下帷帽,透着锐利的眸子打量起这个医馆。最后她的目光落在眼前淡淡看着她的解情身上,问道:“哪位是解大夫?”
“我是。”解情看着眼前这张熟悉的脸,似乎没有招呼对方的意思,说话的语气淡的毫无温度。
这妇人正是韩淑妃身边的嬷嬷,姓裘,裘嬷嬷亦是眸无温度的上下打量着解情,见只是个面目全非的女子,心下多少是有些看轻对方。她道:“老身来这也没别的事,就是问问姑娘如何才能离开耀都?”
其实娘娘让她过来,无非就是不想这女子迷惑了二皇子父子俩的心,想将其赶走防个万一。当下看到是这么个货色,她是觉得娘娘多心了。但她做奴婢的,该说的仍旧得说。
解情淡道:“我不打算离开,任何条件都不接受。”
裘嬷嬷冷哼了声:“真是不识好歹。”
她也懒得多言,反正只是个不受威胁的货色。她带起帷帽就朝外走,不想抬眸就见到宗绫与秦洬一前一后踏入医馆。她心下暗惊,连忙低下了头,与他们擦肩而过。
秦洬回头看了看裘嬷嬷的背影,也不只知是想了些什么,又收回了视线。
宗绫也回头看了眼裘嬷嬷的背影,面上微有些疑惑之色,但未多想,过去就拉住解情的手:“准备好了吗?”
解情笑道:“准备好了。”
今年小满时,因宗绫与秦洬在路上,她们便就都没有去按风俗摘野菜吃。宗绫与秦洬来的那日路过医馆,就约定好待宗绫休息好,且天气好的时候就一起出城摘野菜,当下这个热潮还未过去。
“好,走吧!”宗绫拉着解情就上了凊王府的马车,碧红拿着竹篮与工具挂在了马背上,也上去了。
秦洬在前头骑马。
宗绫好奇的问解情:“刚才从医馆出去的人是谁啊?我看着觉得怪怪的。我记得我和秦洬踏进去时,她身上的气势可凌厉了,后来大概是见到我和秦洬,马上便变得畏畏缩缩起来。”
解情不以为意道:“一个怪嬷嬷,过来问我如何才能离开耀都,我拒绝,之后她便就走了。”
“让你离开耀都?”宗绫诧异,“为何?”
解情垂眸应道:“我也不知道为何,她走时我仍是稀里糊涂的。”
宗绫想了下,哼道:“或许是遇到生意上的对手了,也或是像曾经那个陆老太太一样。反正这个医馆是凊王府罩着的,看谁敢撒野试试。”
解情见宗绫这得势的小样儿,不由笑了起来:“阿绫去了趟隐州回来,还真是开朗了不少,小脾气也见长了。”
“我是凊王妃,我丈夫有权有势,我就有底气。”宗绫骄傲的笑道。
解情附和着笑:“确实确实,如今咱们这些姐妹,沾亲带故的,都跟着你有底气了。”
说了玩笑话,宗绫便趋近解情的耳朵:“姐姐总是待在医馆里,该是不知道整个大晟如今传的沸沸扬扬的事。”
解情确实不知道,便疑惑的看着她:“何事?”
宗绫便就开开心心的将隐州发生的事情都与解情说了,解情闻言由衷为宗绫高兴。人有负担的活,与没负担的活,终归是差距甚大。
解情看着宗绫自隐州回来就有了朝气,脸色红润,明显身体大好的模样,她也是由衷的为这个可怜的丫头觉得开心,同时又觉得心疼。
承受自己所不该承受的,那该是多大的委屈。
二人说说笑笑之余,马车从一片野菜较多的地方停了下来。宗绫她们一人提了个篮子沿路采摘着长得特别好的苦菜。
宗绫看着这成片成片的苦菜,疑惑道:“今年小满都没人摘吗?怎一路上还那么多的苦菜,都长老了。”
解情道:“前不久一直下雨,小满那日更是大雨倾盆,最近天气才真的好起来,路上也没了什么泥。但寻常百姓哪跟咱们一样随时都有时间过来,咱们大概算得上今年最早出来摘野菜的。”
宗绫点头:“难怪我们一路上来时,感觉水涨得怪厉害。”
解情想起过世不久的俞王妃,她记得,就是从俞王妃过世的那晚开始,耀都便一直或长或短的下着雨。
思及此,她暗暗叹了口气。
“解姨。”熟悉的孩童声突然从她身后不远处响起,她闻言心中一动,立刻转身看去,果然见到阿晨朝她跑来,然后扑入她怀中,亲昵的又喊了声,“解姨。”
秦蒙湛负手跟在阿晨身后,将本是乖巧安静,在见到解情之后就变得有些约束不住的儿子的行为收入眼底后,转了个方向,去到秦洬旁边。
解情蹲下身,看着阿晨柔柔的笑道:“阿晨怎会过来?”
阿晨搂着解情的脖子道:“阿晨想找解姨,许叔说解姨随小皇叔公他们出了城摘野菜。”
解情抱住他,心中软的一塌糊涂,能突然见到他,对她来说就如从天上掉下来的惊喜。
宗绫看着眼前亲昵的二人,心里总觉得哪里有些说不出的不对劲。她问道:“你们何时这般亲了?”
解情牵着阿晨站起身道:“慢慢的便亲了。”她低头看着阿晨,“随解姨一道摘野菜?解姨教你摘何种的?”
阿晨开心的点头:“好。”他极少出城,更别说做摘野菜这种事。以往小满前后府上也会有些苦菜上桌,爹说要吃,他就吃了。
如今自己摘,他觉得特别新奇,在解情的指导下摘了些又好又嫩的苦菜搁在篮子里后,他就迫不及待想知道自己摘的苦菜,做出来味道会如何。
秦蒙湛与秦洬并排前行,看着那头围着解情开心转悠的阿晨,脸上仍是面无表情的。
倒是秦洬突然淡淡的开口了:“你就没有觉得不对劲?”
秦蒙湛:“哪里不对劲?”
秦洬:“解情与阿晨相处起来,隐约有点像是母子。”
秦蒙湛闻言脸色沉了沉,道:“我觉得还是以前的小皇叔讨喜。”最起码不会像现在这样,胡言乱语。
秦洬也只是随口说说,既然这侄子不想与他说话了,他便就不说。
这时一名身穿艳丽骑装的少女骑着快马奔了过来,从秦蒙湛身旁停下,她下马走在秦蒙湛面前,亲昵欢快的喊了声:“表哥。”
秦蒙湛侧头看了眼自己的小表妹韩若珺,没说什么,又收回了视线,当她不存在。
韩若珺是韩淑妃的小弟詹事韩大人的小女儿,今年刚满十五岁,生的也是娇俏可人。一张小脸上透着丝可爱的婴儿肥,看起来是个惹人怜爱的小姑娘。她想过去挽住秦蒙湛的胳膊,可又怕再次被他毫不留情的推开,便只噘了噘嘴,道:“表哥怎不问我为何会过来?”
秦蒙湛没理她。
韩若珺压下心头的不满,自顾自道:“大概是缘分呢!我与其他小姐妹一道出来玩,就看到了脩王府的马车停在前头的路口,我便就与她们分开追了过来。”
她扬起下巴看了看前面的阿晨,目光触及到与阿晨手牵手,与他时不时笑着对视说些什么的解情。离得远,她只可以看到是个蒙着面纱的姑娘。她问秦蒙湛:“表哥,那女子是谁?”
第一次看到阿晨与别的女子这般亲昵,韩若珺这心里确实不是滋味,直觉让她讨厌起了这名女子。
她看了眼素来都不会理自己的秦蒙湛,压下心头的怨念跑上前追上了前头的几人。她过去就将阿晨的手从解情手里掰开,自己牵住阿晨的手,对他道:“你怎么什么人的手都牵?”说着她便侧头看向了解情,满含敌意的正欲打量一番,却见到解情那张面纱也遮不住所有伤疤的脸,吓得脸色一变,牵着阿晨就移开了一段距离。
阿晨不喜欢这个小表姑,见其以如此异样的目光去看解情,他心中更是不悦。他一把抽出自己的手,过去重新牵住解情的手。
韩若珺从惊吓中回神,见到阿晨亲近的竟是这样一个人,她拧眉道:“阿晨快过来,与这种人接触,你也不嫌恶心?”
阿晨素来是乖巧的,这回听到这话,他难得愤怒了:“你才恶心。”
韩若珺是第一次被阿晨这样骂,还是为了个无关紧要的外人,她这心里顿时堵的难受。她愤怒中透着傲慢的打量着这毁容毁到面目全非的女子:“你是谁?”
宗绫过来挡住了韩若珺看解情的视线,也傲慢道:“你不用知道她是谁,你有什么资格知道她是谁?”
韩若珺又打量起眼前的宗绫,见到这么玲珑漂亮的女子,她亦是一阵不喜,喝道:“滚开!”
后面的秦洬见韩若珺竟是欺负到她媳妇头上了,便如鬼魅移了过去,从他们身后淡道:“可知道我是谁?”
听到秦洬的声音,韩若珺立刻回头,见到秦洬,她自然是认得的。只是不解他为何会突然问这个问题,直到见宗绫过去挽住他的胳膊,示威性的看着她,她脸色马上变了:“你们……”
宗绫道:“我现在要你马上滚走。”她丈夫好用,不用白不用。
韩若珺不甘心,可她不敢与凊王爷凊王妃斗,她眼含求助的看向仍在后面的秦蒙湛,见对方对自己不闻不问,任她受欺负,她嚷了声:“表哥太过分了。”便含着屈辱的泪上马离去。
宗绫看着韩若珺的背影眨了眨眼:“身份高贵真有用处,话说,她是谁啊?”
秦洬揉了揉宗绫的脑袋,道:“阿湛的小表妹,韩淑妃的小侄女。”
宗绫闻言便看向秦蒙湛,见其仍旧只是垂眸满不在意似的前行着,就知道这么个讨人嫌的小表妹,也是秦蒙湛嫌的。
她没什么心理负担的与解情他们继续摘野菜,一直到天色渐阴了才上了马车回去,马车上他们好生谈了谈这么多野菜,回去该如何分。各路亲戚都是得分的,包括皇宫里面的。
进了城,分路时,秦蒙湛下去将阿晨接回了自己的马车,仍旧没有去看解情一眼,看来就当她是个微不足道的人。
宗绫见了,随便道了声:“给他带孩子,他还摆着臭脸。”
解情勾唇笑了笑,不置一言。
路过颐明医馆时,他们给解情分了些做给他们自己人吃,其他的,宗绫打算拿去派人分给其他的亲戚们。
解情进了医馆,就对许悠持道:“待会我做好这些苦菜,你送去给凊王府?”
许悠持:“好。”
另一头的宗绫也在派人将这些苦菜分出去,尤其是皇宫,得多分。这些宗室亲戚太多,宗绫只觉得头脑发晕,好不容易分好,解情做好的苦菜就送了过来。
苦菜虽寒碜,味道似乎也不如何,但宗绫喜欢,尤其是解情做的。
她正要动筷子之际,秦蒙湛过来了。他道:“刚才忘了给阿晨拿些。”他是来拿野菜的。
旁边的恺姨道:“奴婢这就去装些过来。”
随着恺姨的走开,秦蒙湛的目光落在宗绫跟前炒好的好几种花色的苦菜,他的眸子不动声色的缩了缩,问道:“这是恺姨做的?”
宗绫摇头:“不是啊,是解情姐姐做的,有兴趣?”
第110章
秦蒙湛收回了目光; 道:“无兴趣。”
“哦!”宗绫没多言,低头津津有味的吃着解情做的苦菜。解情的厨房手艺其实是极好的; 与碧红差不了多少。记得去年吃过解情做的一次苦菜; 宗绫便就惦记上了。
大概每个人都有拿手的菜; 做苦菜这方面,真的谁都比不上解情。解情做的苦菜; 能做出满满一桌的花样; 每一样的味道都差距甚远; 且色香味俱全。
秦蒙湛只从一旁坐下,目光将桌子上的菜扫过; 见到是八盘不同的样式; 他微抿起了嘴; 侧头看向了门外; 看着这个郁郁葱葱; 湖光水色的悠水榭。
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这里多了个女主人,平添了数不尽的生气。
秦洬在旁边微垂着头不紧不慢的吃着宗绫夹到她碗里的菜; 未管自个坐在一旁的侄子。他抬眸看了看吃起来没个度的宗绫; 道:“别只顾吃菜; 多喝点红豆粥。”苦菜属寒凉之物,宗绫这身子吃起来自然得顾忌些。
“好。”宗绫也知这个道理,她自己也想给秦洬生许多许多的孩子,便又大口喝起红豆粥。大概是好日子过多了,也没有烦恼; 她的食欲越来越好。
秦蒙湛收回落在外头的目光,看了看夫妻恩爱甜蜜的秦洬与宗绫,又开始有了那种坐不住的感觉。他便起身出去到湖上亭下坐去了,等了一会儿,恺姨走了过来,道:“奴婢已让人将菜放在了殿下的马车里。”
“嗯!”秦蒙湛起身离去。
出了凊王府,上了马车,他的目光落在搁在坐垫下头的那一篮子的苦菜上,脑中想起的是曾经紫荆做出的八种口味菜色的苦菜,与解情派人送到凊王府的是一模一样。
他的眸色陡冷,不愿意将解情与紫荆搁在一起想。
相信一切只是巧合。
路过颐明医馆时,他倚着车壁闭上了眼,努力压下了想透过窗牖看看医馆里头的冲动。
解情送一名女患者出医馆时,抬眸正巧就看到路过的脩王府的马车,马车里头坐的正是阖着眼,脸色冰冷的秦蒙湛。
她心下一咯噔,竟是没有发现他去了凊王府。
她抿着嘴,回到里头从桌子旁坐下,尽全力压下自己那不由有些六神无主的情绪。正是她在胡思乱想间,没有发觉脩王府的马车调转了方向从医馆门口路过,又朝凊王府回去了。
当下宗绫仍旧坐在屋子里吃着这些美味的苦菜,速度已由刚才大口到几乎狼吞虎咽,变成如今的不紧不慢。就算已经饱了,她仍旧想尽力将这些菜都给吃了去。如今天气炎热,菜是不好留的。何况能留,下次再吃也是隔夜菜了。
再说这玩意是凉性的,谁知道下次秦洬还让不让她吃。
秦洬见宗绫似乎想把一桌子的菜都解决了,便握住她拿筷子的手,道:“喜欢吃,过几天再让解情给你做点。”
宗绫抬眸问他:“过几天是什么时候?”
秦洬抿起嘴,又怎会不知这丫头的想法,他道:“府医给你把脉,觉得可以再吃的时候。”
“我不指望下次了,我还是现在吃个够吧!”宗绫欲抽出被他握住的手不得,便干脆过去坐到他腿上,故意蹭了蹭他,撒娇道,“让我全吃了吧?”
秦洬哪里经得住她这诱惑,鼻息间溢出的呼吸陡然变得灼热,他捏了捏她的鼻子,声音低哑的喝道:“别闹!”
宗绫还蹭:“我就要吃。”
突然施用轻功从正屋前着陆的秦蒙湛,踏过门槛就见到吃个饭还要耍耍流氓的夫妻俩,而且还是宗绫给秦洬耍流氓。
他马上别过头。
宗绫见到突然回来的秦蒙湛,暗觉尴尬的赶紧从秦洬的腿上下来,那被秦洬握住的手,仍旧抽不开。
秦蒙湛过去从对面坐下,就招呼都不打一声,拿起秦洬用的筷子就伸向眼前这八个菜色的苦菜,却是在上空突然顿下。薄唇抿着,仿若下不定决心是否要吃似的。
宗绫疑惑的看着眼前突然不知抽什么疯的秦蒙湛,问道:“想吃?”
秦蒙湛:“嗯!”
宗绫挑眉:“刚才我问你有没有兴趣,你还很冷漠的说无兴趣。”
秦蒙湛没应她。
宗绫见他还没有落筷子,心下更疑惑了,便侧头看向神色淡淡的秦洬,实在不解这玩的哪一出。
后来秦蒙湛还是落了筷子,当一根凉拌苦菜入嘴时,他的身子陡的僵住。他极努力的,用尽全身力气,压下心头汹涌的浪潮,一口一口,动作僵硬的,将这苦菜的八种花色都尝了遍,炒的、凉拌的、熬成粥的、熬成汤的……
后来他搁下筷子握起了骨节泛白的拳头,又舒展开,面如寒霜的离去。
宗绫不由打了个激灵,问秦洬:“他是怎么了?受不了苦菜的味?可受不了他干嘛要特地跑回来吃?”
“别管他。”秦洬强制牵起还想继续吃的宗绫出去消食。
秦蒙湛负手低着头走出悠水榭,走出凊王府,所过之处无不吹起一股森冷的凉风。就连与他相遇的王府侍卫,皆都会因为这诡异的气场,而齐齐的看向他。
秦蒙湛上了马车,就抬起了一双透着腥红的眸子。
他从来都不认为解情有是紫荆的可能,所以他去凊王府只是想确定那八种菜色仅仅只是表面相同,他想否认解情与紫荆有关系的任何可能。
可事实的结果……
那张面目全非的脸,那个受尽磨难的女人,怎会与他所认为的一直在逍遥快活的紫荆有半点关系?
他的拳头不由又握起,青筋暴起。
当马车路过医馆时,他陡的沉声道:“停下。”
解情听到有马车从医馆门前停下的声音,她拿着医书起身迎去了门前,却看到再次由南往北的脩王府马车。
她努力冷静的透过窗牖看向马车里头那人一动不动的侧脸,见他像尊石像一样,收回了目光转身走回了医馆。
秦蒙湛终于眸色阴沉的看向那个素来不将自己当一回事的女人转过身。直到看不到她的身影了,他的视线仍旧没有收回。
明明不像的……
马车在这里停了许久,久到入夜时,解情早早就将医馆的门关了起来,他却仍旧坐在马车里,待在这里。
解情关了门,事实上仍旧一直坐在医馆里,她一直绷紧的身子等着他离开。她不知道他为何会突然有这样异常的举动,她就是觉得不安。
后来听到车轱辘转动的声音越来越远,她终于垮下肩头,松了口气。
还好,她够了解他,他如她所料,从来都不愿意相信曾经的紫荆,会受尽磨难成为她如今的这副模样。
他只愿相信,紫荆过的很好。
她再从医馆中坐了会,才慢吞吞的起身回到后院自己的房间。准备了一桶水,她脱下所有的衣服,下意识不去看自己那身狰狞可怕的伤疤,跨入浴桶。
那场大火不仅烧了她的脸,也烧了她的身体,熏坏了她的咽喉。
她全身上下,没有一处完好的。
她不记得自己如何获救的,不记得自己躺了多久。只知道自己醒过来就是这副模样,满身伤疤,骨瘦如柴,连话都不能说。
她叹了口气,随便洗了洗,就起身穿好衣服上了床闭上眼。
她从来都是不容易入睡的,躺下后总得清醒个一个时辰,才能进入昏昏沉沉的状态,渐渐入梦。
今夜她不知为何会想到曾经的事情,梦里亦是曾经的事情,她陡的睁开了通红的眼睛,呆呆的看着帐顶,再没勇气闭眼入那可怕的梦。
次日一早,前头医馆响起了乒乒乓乓的打砸声。她马上起床匆匆去到前头,就看到一群陌生的,凶神恶煞的男人在砸医馆。对于这些个中好手,许悠持双手难敌四拳,总有漏网之鱼继续砸医馆。
碧红急的眼睛都红了:“姑娘,这怎么办?”
解情知道,这些人看似是地痞流氓,实则都是练家子的,明显都是有身份地位的人特地派过来的。
后来许悠持终于将人都给打伤跑了,但医馆也被砸的七七八八,狼藉凌乱。
碧红过去在医馆中心转了一圈,从倒下的药柜前哭了起来:“毁了,都毁了。”他们医馆现在不缺钱,自然名贵药材,名贵物什不少。
可真是把人心疼死了。
许悠持也沉下了脸,只恨自己终究武艺不精,遇到这种情况,无法善全应对。他抿着唇看向了神色还算冷静,只是打量着医馆四周的解情。
解情将惨状收入眼底后,便垂下了眼帘。
许悠持想了下,朝着那些人追了去。让他意外的是,这些人竟是直接出了城,未免医馆里再有危险,他只得赶紧又回去了。
詹事韩大人府中,韩若珺小脸沉沉的模样,正荡着秋千,她二哥的武从亲信韩跃从院外施用轻功落了进来。
韩若珺见到他,随意的问道:“如何呢?可是砸的什么都不剩?”
韩跃多看了韩若珺一眼后,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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