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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宅斗]嫣然-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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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素蓉拉了她的手:“嫂嫂,这话也只你与我说。我晓得哥哥是对的,只是上了人家的当,可我婆母——幸而老爷还明白。”总归是不好在背后说婆婆的坏话。
  “只要妹夫明白便好。”林氏安慰她,“你只要住在家里,老太太总归要看着情面的。”
  这话说得隐晦,其实意思就是:顾老太太寄人篱下,再怎么也没脸住着人家的房,骂着人家的娘,就是想苛责一下孟素蓉,也得有所顾忌。相反,孟素蓉却是住在自己娘家,自然如鱼得水,可比在外头要自在多了。
  “对了,你这趟进京,银钱可还宽裕?”林氏也不愿多提顾老太太,免得孟素蓉糟心,“浩哥儿年纪也不小了,该去上学。京中有闺学,瑾儿玫儿都在上学,嫣儿姐妹两个也该去。当初你留在京里那个铺子,这些年也有八千两银子进项。我想着放着也是白放,六年前给你在京郊买了个庄子,不大,每年也有四五百银子进来,如今地契在我那边放着,还有六千现银存在银庄里,一会儿都给你。这京城里东西贵,就是真要典房子,也不是一笔小数目呢。”
  “多谢嫂嫂替我想得周到。”孟素蓉感激道,“还是嫂嫂对我好。”不自觉地露出一点在闺中时的模样。
  林氏掩了口笑道:“你是我小姑,我不对你好对谁好?对了,这会儿珩哥儿也该下学了,走,到前头去,你也见见你侄儿。这孩子,这些年越发像他爹爹了,终日板着个脸,这儿子啊,就是不如女儿贴心。我瞧着嫣儿就好,生得又俏,性子又好。”
  孟素蓉也笑道:“瑾儿玫儿难道不好?我回头去告诉她们,你这当娘的背后嫌弃闺女。”
  林氏笑得不行,拉了她手道:“几时学得这样淘气了,仔细我也去跟妹夫告一状。”
  姑嫂两个笑盈盈来了孟老夫人屋里,进门就见一个蓝衣少年在屋里,正跟顾嫣然见礼呢。林氏便道:“珩儿回来了?今儿倒早。”
  孟老夫人笑眯眯道:“可不是,你们才都走一会儿,珩儿就回来了,倒是先见了他表妹了。”
  孟珩长相酷似孟节,就连脸上的神情也像,转过身来就向孟素蓉长揖到地:“给姑母请安。侄儿在学中,未能及时回来迎候姑父姑母,姑母勿怪。”
  林氏无奈道:“瞧瞧,跟你哥哥是不是一个样儿?”
  孟素蓉笑道:“珩哥儿这是礼数周全,有什么不好。”
  孟珩脸上微微红了红,往后退了一步,站着不说话了。他本来不是个爱多话的,今日屋里又多了一个陌生的表妹,越发有几分拘谨了。
  一会儿孟老太爷等人也从前头回来,林氏便张罗着开饭。这也算是家宴了,因人多,分了男女两席,中间也不用屏风隔开,就热热闹闹坐了下去。
  顾老太太从头到尾是极不自在的。孟家众人礼数周全,可就因为太周全了,反而让她倍觉压力,这才知道京城里的书香门第不是闹着玩儿的,孟素蓉从前在顾家,是略过了好些事儿的,如今在孟家一一经历,只觉得手脚都没处放似的。
  再一个不自在的就是白姨娘了。孟家没姨娘,自然没人陪她。到了用饭之时,柳姨娘那是做惯的,立刻就站到孟素蓉身后服侍,只闪了她一个,站也没处站,坐自然更没位子了。还是孟素蓉顾忌着顾运则的脸面,将她和柳姨娘发回自己屋里用饭去了。送来的饭菜当然也是普通的,气得白姨娘肝疼,饭也没好生吃得,一门心思地琢磨,怎么能挑唆着顾老太太快点离了孟家才好。
  晚饭过后,孟老夫人虽有千句万句话想跟女儿说,却也要碍着顾老太太的脸面,叫顾家人先去歇息了。顾老太太没情没绪,顾运则陪她说了一会儿话,看着她睡了,便起身到孟素蓉房里,将今日孟老太爷说的同文馆一事讲了一遍。
  “老爷怎么想,是去还是另想办法?”孟素蓉静静听完,并不多嘴,只问顾运则的意思。
  “去。”顾运则肯定地回答。他也不是个瞻前顾后优柔寡断的人,吃了一餐晚饭的工夫,已经打定了主意。孟老太爷让他进同文馆,必然是有道理的,那地方若是半点希望都没有,孟老太爷也不会提。
  这些年过来,他心里明白得很,孟家对他这个女婿可算是多有提携。别说如今孟节也进了同文馆,就算孟节不进,孟老太爷让他进,也必然是有些机遇的,只看他能不能把握得住罢了。
  若是再向前十年,这同文馆他是不会进的,宁愿谋个穷乡僻壤的小县城从头做起。可他如今已经四十岁了,没有那许多时间来慢慢地再熬,京城里虽然高官贵人多,可确确实实的,机遇也多些。
  “老爷拿定主意就好。”孟素蓉并无异议,“倘若老爷进同文馆,就得在京城里寻一处宅子了。既要久居,就不能租赁,还是得买一处。只是京城里房子难找,我想求求嫂子替我慢慢寻着,这事怕是急不得。”
  “已然麻烦岳父和舅兄多矣。”顾运则没听出孟素蓉话里的含意,顺着道,“京城居,大不易,我们也不好催促,只是久居此处,只怕岳父岳母也不方便。”
  “有什么不方便的。”孟素蓉回眼瞥了顾运则一下,似嗔似笑的,“嫂嫂今日便与我说了,珩儿在青文书院念书,就让浩哥儿一起去;还有嫣儿和怡儿,也跟着瑾儿她们去闺学。咱们还没进京城,哥哥嫂嫂就都已然打点过了,单说这几个孩子,也是住在这里方便。”
  顾运则听得连连点头:“只是住便住了,一应开销可不好再劳烦舅兄。”
  “这老爷尽可放心,我有分寸。”孟素蓉笑着将林氏又帮她盘了个米铺的话说了,只隐下了那六千现银,“……过日子尽够了,只是手头上的现银不多——这京城里,买处宅子动辄也要七八千两。与其紧巴巴买个小的挤在一起,倒不如再攒一攒,挑着合意的买一处。”
  顾运则倒是并不想寄住岳父家,可是听孟素蓉这样一算账,也觉得有理。同文馆那点俸禄只怕还不够他跟同僚应酬的,若是为了买房子将手头现银都搭进去,万一有个什么事,难道还要问大舅兄借银子?那还不如就先寄住一段日子呢。
  “都听你的。”顾运则打定了主意,便一心去琢磨同文馆的事了,“听说同文馆里编书也分着好几处,经史子集分得明白,不知我能去哪一处。”他有自知之明,论读书之渊博,他远不如孟节,所以真进了同文馆,还不是所有的地方都能上得手的。
  “老爷想去哪一处?”
  顾运则看着帷帐想了一会儿,才慎重地道:“岳父今晚说过,同文馆里有人想编一部《括地志》,将各地情况尽包其中,甚至还想再绘一幅全舆图呢。”舆图当然是从前朝就有的,但年代久远,河流改道山陵崩移,总归是不够精准了。
  “若论经史诗文,我比舅兄差之太远,倒是跑过几处地方,在编纂这《括地志》上,或许还能说上几句话。只是若要绘舆图,只怕还时常要出京去。”画地图这种事,没有坐在家里不动就能画出来的,总要去实地考察一番,单凭着书上说的也不能为准。
  孟素蓉想了一想道:“老爷这样踏实总是不错的,虽说同文馆是冷灶,既烧了就该用心烧,若是出京也尽管放心,家里有我呢。”
  顾运则在黑暗里捏了捏妻子的手:“又要委屈你了。”
  孟素蓉笑了一笑,转而说起孩子们的事来:“嫂嫂说,那闺学是昌平侯府办的,当初有好些勋贵人家的女儿在里头附学过,连公主郡主都有过的。这些年昌平侯府有些败落了,不过这闺学还办着,只是去读书的人家世大抵比从前低了些。我想着这样倒好,免得遇上那盛气凌人的,反而让孩子吃了亏。”
  顾运则对此十分赞同:“我们是正经读书的人家,跟那些勋爵人家且不必走得太近。”
  “既这样,过几日我就带她们姐妹两个去闺学拜拜先生。青文书院那里,老爷也该亲自带浩哥儿走一趟。”
  夫妻两人商议了半夜才睡去。第二日孟节要去同文馆,便带了顾运则同去,虽说在吏部那里走文书也还要几日工夫,但先去瞧瞧却无人限制的。
  孟素蓉梳洗过了,问问顾嫣然姐弟几个一路累了,还睡着没起,便自行先去了顾老太太处。才一进屋子,就见白姨娘已经在了,还扯着顾浩然。顾浩然显然是没睡醒,坐在顾老太太身边还直打呵欠。
  “母亲昨晚睡得可好?”孟素蓉看这样子就知道白姨娘肯定又说了什么了,并不理睬,只管给顾老太太问安。
  “有些择床,后半夜才睡下。”顾老太太脸色不善地答了一句。
  “记得母亲从前并无择席之症,大约是路上太劳累了,该好生歇息几日才是。”孟素蓉只当没看见她的脸色,款款坐下,轻描淡写地回了一句。
  白姨娘笑盈盈地道:“太太怎么没带大姑娘他们过来?可是一早去亲家老太太那里请安了?”
  顾老太太脸色顿时就又黑了一层,孟素蓉不紧不慢地道:“一路颠簸,我特地让他们多睡一会儿。小孩子不比大人,身子骨还没长结实,这一路上累了,就得多歇息才是,歇了过来,做事才有精神。”转头又看了一眼顾浩然,“浩哥儿这是没睡足?你父亲过几日就要送你进书院念书,这样呵欠连天的可不成,叫书院先生看见了,或许还当你怠惰。”
  顾老太太哼了一声:“浩哥儿这是孝顺,一早起来就给我请安来了。”言下之意,那不来的自然就是不孝顺了。
  “孝顺也不在这一日。”孟素蓉泰然自若,仿佛没听出顾老太太的意思,“若是没歇好,身子有什么适,岂不还让母亲担忧?若是再因此耽误了功课,倒是更不好了。传出去,知道的人说哥儿孝顺,不知道的人还当咱们家请安如何苛刻,弄得孩子都病了呢。”
  白姨娘的脸唰地拉长了:“太太这是什么意思,莫非是看不得浩哥儿好,非要咒他病了呢?”
  孟素蓉不搭理她,只向顾老太太道:“正要来跟母亲说,老爷要送浩哥儿进青文书院,珩哥儿也在那里读书,正好照顾着。青文书院就在城中,只是每日都要早起去读晨课,连早饭都要在书院用。浩哥儿住在后院也不方便,前院珩哥儿那里已经收拾出了地方,一会儿就将他的东西送过去,与珩哥儿同住吧。”
  白姨娘听得脸色一变,下意识攥住了顾浩然的手。打从她肚子里那一胎小产了,顾浩然就是她唯一的指望了,孟素蓉这么说,是又把顾浩然打她身边带走了。她不敢说什么,却拿眼睛去看顾老太太。
  顾老太太也有些不自在,咳嗽了一声道:“说起来住在你娘家,总归是打扰了,还是该找一处房子,搬出去大家方便。”孟家这些礼数,再住些日子就把她压死了。
  “母亲说的是。只是京城的宅子不好找,儿媳已托了嫂嫂,慢慢替我们寻着,待寻到了便搬出去。”
  白姨娘低声嘀咕:“找个房子能用多久……”
  孟素蓉不冷不热地瞥了她一眼:“京城不是沔阳,房价要贵出三倍以上。且这京城里多少勋贵官宦人家,内城外城都住得满满的,要找房子哪里容易?你不曾来过京城,不要多言,免得被人听见了,倒丢了老爷的脸面。”
  白姨娘被噎得满脸通红。顾老太太却被那贵出三倍的房价惊着了:“那,那买一处宅子要多少银子?”
  孟素蓉想了想:“似我们眼下住的这一处大小,总也要五六千两。”这是两个小院打通了并起来的,顾家一家子住着还算宽敞。
  顾老太太惊着了:“五六千两?”顾运则的俸禄她也知道些,单是这宅子,就哪里买得起?
  “那可以买处小的啊……”白姨娘只觉得孟素蓉是在吓唬人,不服气地又说了一句。
  孟素蓉这次直接嗤了一声:“早说了京城里头勋贵高官多,谁家不要住得宽敞些?若要小宅子,只得去那平民百姓聚集之处寻。那里别说小宅子,就是一处院子里住几家的,也有的是。”
  白姨娘被堵得满脸通红,无话可说。顾老太太这辈子是头一回进京城,在她的印象里,京城也确实该是孟素蓉说的这样,到处是达官贵人,那宅子想必也都是如孟家这样大的,想想委实是买不起,原本被白姨娘挑起来的气焰不由得低了下去,只道:“那也不能总打扰你娘家。”
  孟素蓉见她软了,也就露出笑容:“这也是一时的,京城里官多,放外任的也多,有那全家去外任上的,宅子少不得要出手。有合适的,手上紧一紧也要买下来,那时再迁出去不迟。何况这会儿孩子们上学都可一起,正方便着呢。”
  顾老太太至此无话可说。恰好顾嫣然等人也都起床梳洗过来,一起来给她问安,孟素蓉又说说顾运则要去同文馆的事,也就将这一节抹了过去。一时孟家下人送来早饭,一家子吃过了,各做各的事去。

☆、第52章 公主多跋扈

  闺学的入学手续比书院少得多;因此顾浩然还没能进青文书院的时候,顾嫣然姐妹两个已经跟着孟瑾姐妹两个入了昌平侯府的闺学。
  “昌平侯是开国侯府;第一代老昌平侯据说是员福将,两次救过太祖皇帝的驾。”孟瑾带着顾嫣然姐妹两个走在园子里;轻声给她们讲闺学的来历;“本来这样大的功劳,封个国公也不算什么的;可是老昌平侯本人才能……并不出众;太祖皇帝恐不能服众;就只封了侯爵;赐号‘昌平’。”
  “虽是封侯;太祖皇帝赐下的宅子却是比照郡王的规制;赏赐也极多——这闺学原就是昌平侯府的一部分花园,可想而知侯府有多大了。只是老昌平侯为人规矩,觉得这逾了规制,就将多出的花园划出来,建了闺学,取名‘趣园’。初建时,宫中的公主们也有来这里读书的,只是这些年昌平侯府有些没落,爵位也到了头,闺学也不如从前办得兴盛了,不过来读书的人还是不少。”
  顾嫣然姐妹两个左顾右盼,听得津津有味。闺学里如今有四五十个女孩子,按着年纪分了三班。顾怡然正好跟孟玫一班,顾嫣然的年纪本来该去中班,但孟瑾向先生提了想让她与自己一班,也好有个照应。先生略考了考顾嫣然,也就同意了。
  “玫儿带怡表妹在那边上课。”孟瑾指了个方向,看着孟玫和顾怡然手拉手走了,才挽着顾嫣然的手往另一个方向走,“我们在那边。今日上午是书画,下午本是琴课,不过教琴的陈先生告病,所以今日下午就不必来了。每十日有一日休沐,跟衙门里一样的。”
  孟瑾这个班按年纪是十四岁到十六岁,但本朝的姑娘们十六岁基本上都已经定了亲事就不好再出门,所以这屋里的女孩子只有十个左右,年纪最大不过十五岁。孟瑾在其中算是年纪较大的,带着顾嫣然一坐下,前头就有个少女回过头来笑道:“今儿怎么这样晚?这位漂亮妹妹是哪家的?”
  顾嫣然看这少女肤色微黑,一双杏眼忽闪忽闪的,满脸的笑容,心里便有好感,不等孟瑾接话,就回了她一个笑容。
  “哟——”少女更高兴了,“笑起来更漂亮呢。孟姐姐快说,这是哪家妹妹?”
  孟瑾颇有些无奈地看着她:“要上课了,你还这般大呼小叫的。这就是我与你说过的顾家大表妹嫣然,还有个小表妹,跟玫儿在一班上,下了学再给你介绍。”转头又向顾嫣然道,“这是钦天监钱副使家的姑娘,闺名喻敏,比你略大几个月,最是个顽皮的,你可要小心着。”
  钱喻敏顿时嘟起嘴巴:“孟姐姐,都说你厚道,也有这这样当着面说人坏话的?”又冲顾嫣然笑道,“别听你表姐的,我最老实了。”
  这一屋子的姑娘都规规矩矩坐着,唯独她转过头来说话,这也叫老实?顾嫣然忍不住笑,一本正经地跟着点头:“钱姐姐规矩着呢。”
  钱喻敏瞪起眼睛,自己也忍不住笑了:“孟姐姐,你这表妹我喜欢。”
  孟瑾慢悠悠地道:“你喜欢,也不能送给你。”
  “嗤,小气鬼。”钱喻敏笑了一会儿,压低声音,“你们知道吗,咱们闺学里又要添人了。”
  孟瑾显然是看惯了钱喻敏这样故做玄虚的模样,端坐着神色不动:“知道啊,今天不就添了我两个表妹么?”
  “讨厌。”钱喻敏伸手轻轻掐了她一下,索性将整个身子都转了过来,几乎趴在顾嫣然的课桌上,小声道,“是宫里的公主们呢。”
  这个消息有够份量,就连旁边桌上的姑娘也竖起耳朵在听,钱喻敏却故意放低声音让她们听不见:“前些日子,公主们读书的正音殿无故起火了。”
  宫殿无故起火这样的事,宫里视为不祥,总要让钦天监卜一卜的,也就难怪钱喻敏的消息来得这样快。不过究竟卜出个什么结果,钱喻敏也并不知道,就算知道也不敢说出来的。
  “太后说,正音殿也多年不修缮了,不如趁此机会好生修一修,就让公主们出宫来咱们闺学读书。”钱喻敏掰着手指算,“年纪太小的公主们是不出来的,大约也就是景泰公主和宁泰公主,还有两位伴读,咱们这班里,马上至少就要添四个人了——只怕还不止这些人呢。”
  今上的子嗣不算少,不过也夭折了好几个,如今最年长的两位公主便是德妃生的景泰公主,已经及笄,还有已逝的皇后生的宁泰公主,今年十四岁。这两位公主各有一名伴读,也是高门大户里选出来的姑娘,如此一算,昌平侯府的闺学可就立刻提了身价了,没准还有别人家的女孩儿,为了跟公主亲近,再来报名的。
  孟瑾微微皱了皱眉。公主来了可不是什么好事,金枝玉叶,自幼娇养得脾气自然也大些,再加上闻风而来的高门贵女们,这闺学立刻就要变了味道。孟瑾来这里读书,为的就是昌平侯府闺学的女学生们出身都不太高,也都是认真读书的。若是忽然插…进来这许多醉翁之意不在酒的,那这书还怎么读?更不必说,景泰公主是德妃生的,德妃是茂乡侯府的姑娘,而孟节,刚刚因为弹劾茂乡侯府二爷陆镇而丢了官……
  门外忽然传来脚步声,一个穿青缎比甲的大丫鬟从门口走进来,向屋里一众女学生们屈膝一礼,道:“公主驾临,请姑娘们去门口接驾。”
  “啊?”钱喻敏大为惊讶,“来得这么快?”昨天晚上她才从父亲那里听到消息呢,今天公主就来了?
  孟瑾眉头皱得更紧,想了想将顾嫣然推给钱喻敏:“帮我照看一下我表妹。”
  顾嫣然明白她的意思,反而紧紧拉住了她的手:“表姐,我们是姐妹。”这个时候哪有让孟瑾一个人对上景泰公主的?
  钱喻敏小声道:“你们先别急呀,都是来念书的,公主也不能不讲理吧。”
  事实证明,钱喻敏的话不对。
  景泰公主和宁泰公主的车驾先后停在趣园门口,趣园里的先生和学生连同仆役共计近百人,都恭恭敬敬等在园子里。因来传旨的内监说了,公主今日是来查看闺学的,并不是以学生身份来入学,因此大家只能拿出君臣之礼来接驾。
  孟瑾带着姐妹几个特意往后站了站,钱喻敏很讲义气地站在她们前头,可惜她个儿还没有孟瑾高,只能把孟玫挡住罢了。
  顾嫣然悄悄抬头从人群缝隙里看过去。两辆公主车驾是一模一样的,只是前头那辆更为华丽,拉车的是两匹毛色雪白的高头大马,身上的缰辔是鲜艳的朱红色,阳光下极为亮眼。相形之下,后头那辆车的一对黄骠马就不那么引人注目了,就连马具看起来也是半新不旧。
  “行礼。”内监尖声一叫,众人便都俯□去。只听马车上悉悉索索响了一会儿,才有人带笑说了一声:“免礼。”众人再抬头时,两辆马车边上就各站了两位贵女。
  从服饰上就能区别得出公主与伴读。景泰公主穿着朱红色绣银莲花的襦裙,头挽高髻,插着镶红宝石的赤金小凤钗,一动就有阳光被宝石折射出来,十分耀眼。德妃据说十分美貌,景泰公主不知是不是随了母亲,也生得明艳照人,只是眉梢上吊,看起来带了几分飞扬跋扈之态。将众人扫了一眼,便对身边的伴读笑道:“人居然还不少呢,不过怎么没几个眼熟的?”
  她身边的伴读穿的是玫瑰紫的上襦,珍珠白绣蔷薇花的裙子,年纪也只十三四岁,听了景泰公主发问,便笑着说:“您平常常见的那几位,都是在家里自己请先生的。”
  这一句话算是贬了一群人。钱喻敏从鼻子里喷了一口气,小声道:“势利眼,马屁精。”
  顾嫣然低声问孟瑾:“那是哪家的姑娘?”
  钱喻敏抢着回答:“是工部尚书的女儿,王姝。哼,不过是填房生的,自打选了伴读,京城都快让她横着走了。”
  顾嫣然对京城里的人事不大清楚,但是这位王尚书的名字还是听过的。王尚书讳仲魁,出身寒门,年纪轻轻就中了进士。到了殿试的时候,先帝不喜欢他的文章,嫌文采不够,本想放在二甲的。是当时的太子,也就是如今的皇上看中了,说寒门子弟不易,先帝看在太子的面上,就点了他一个探花。
  这位探花郎论本事还是真有一些的,在工部一直做得不错。先帝驾崩之后,今上继位,更加擢拔他。也是他运气好,去年户部尚书暴病,皇上将原工部尚书调至户部接任,就将他提了上来。说起来他今年似乎还不到四十岁,已经做了一部尚书了,将来入阁看起来也就是一步之差,可谓前途无量。
  王尚书能青云至此,今上可是伯乐,故而王尚书对皇上那是一个忠心,素来是以皇上之喜为喜,以皇上之恶为恶,譬如说吧,皇上偏爱德妃,王家就与茂乡侯府亲近,更是把女儿送进宫做了景泰公主的伴读。
  钱喻敏是个百事通,小声给顾嫣然指点着:“王尚书本来有个原配夫人,可惜生了个女儿就过世了。现在的夫人姓吴,是榜下捉婿,这王姝就是吴夫人生的,她还有一对双胞胎弟弟,叫王琰王珏,跟她一样讨厌。”
  顾嫣然也小声问:“她弟弟你也认得?”
  钱喻敏撇撇嘴:“我倒不认得,不过我哥哥跟他们在一个书院读过书。”想了想又补充,“幸好现在人家是尚书公子了,回家自己请先生念书去了。”
  虽然有公主在前头,顾嫣然也忍不住想笑,勉强忍住了,悄悄打量一下王姝。跟景泰公主比,她颇像一片绿叶,虽然也算清秀,但站在景泰公主身边就相形见绌了。顾嫣然不厚道地想:景泰公主挑中她做伴读,会不会就是想让王姝来做陪衬的?
  她们在后头窃窃私语,前头景泰公主已经跟闺学里的先生们说了几句话:“本宫今日只是来看一看,诸位先生们不必多礼,自便就是了。”
  既然说自便,那就是先生学生都该回去上课才是,众人巴不得她这一声儿,渐渐就要散去。孟瑾拉着妹妹们转身要走,就听后头景泰公主叫道:“穿蓝衣裳的那几个,站着!”
  今日为了来上学,孟瑾四人特地穿了差不多颜色的湖蓝衣裙,在家里瞧着清爽,到了书院人堆里头就有些显眼了,被景泰公主一眼看见,抬着下巴道:“你们是谁家的?”
  王姝在旁边道:“高个儿的那个是孟祭酒的大孙女,其余三个……听说孟祭酒有两个孙女,那两个却不知道是谁。”
  “哦?”景泰公主笑了起来,慢悠悠地就踱步过来,“原来是孟祭酒的孙女,那前些日子刚被父皇斥责过的孟节,是你们什么人哪?”
  被人当面叫了父亲的名讳,孟瑾心里一团火烧似的,偏偏景泰公主是君,呼臣下的名字虽然不怎么礼貌,却也是可以的,孟瑾也只能低了头道:“回公主的话,是家父。”
  “我说呢……”景泰公主皮笑肉不笑地打量着孟瑾,“瞧着也像。这几个又是谁?”
  孟瑾忍着气道:“这是臣女的小妹,这是臣女的表妹。”
  景泰公主啧了一声,目光小刀子似的在四人身上脸上都刮了一遍,才笑道:“孟节罢了官,家里用度只怕是紧了吧?来上学也不知道做几件好行头,这样穷酸,可不是给闺学抹黑呢?”
  孟家当然远不到吃紧的程度,只是孟瑾素来不尚华丽,孟玫还小也不宜打扮。至于顾家姐妹,却是孟素蓉要在顾老太太面前做出个银钱吃紧的样子来,再说也要看着孟瑾的装束,故而今日都十分素朴。谁知道景泰公主就揪着不放,索性贬起孟家来了。
  孟瑾就是泥人儿也有个土性子,低头站着,腰背却挺得笔直,淡淡道:“闺学里是教文育德之处,并非教人争奇斗妍的,先生们非浅薄之人,必不以衣饰为重。”
  这就是暗讽景泰公主以衣取人,乃是浅薄之辈了。景泰公主顿时吊起了眉毛:“掌嘴!”她身后两个宫女立刻就要上来。
  孟瑾猛地抬起头盯着景泰公主:“公主前来闺学,无故责打臣女,是何道理?”
  景泰公主一声冷笑:“本宫说打那就是要打,跟你讲什么道理!”
  她身边的宫女已经走到孟瑾面前,抬手就打。孟瑾一把将她的手挡开,拔下头上的簪子,将簪尖顶在自己咽喉上,冷笑道:“孟家清白之女,不受无辜之辱,公主若能说出为何责打臣女,臣女领罚,若是只为公主解气,臣女血溅于此,岂不是更能让公主出气?”
  谁也没想到孟瑾居然如此强硬,连景泰公主也吓了一跳,色厉内荏地道:“你敢!”
  孟瑾的回答是将簪子往里一送,白皙的肌肤深陷进去,仿佛已经渗了血。两名宫女顿时没了主意,回头去看景泰公主。这打个臣子之女也就罢了,以公主之尊,顶多事后被皇帝斥责几句,就是道歉都不必的。可是倘若逼死了人,那可就是另一回事了。
  且不说孟老太爷还任着祭酒之职,单说孟节虽被贬官,却并没贬成白身,孟瑾正经还是官家小姐。堂堂公主无故逼死官家女,说出去不必御史弹劾,皇上的脸面也没了。
  景泰公主这会儿是骑虎难下,周围连学生带先生都被惊住了,正在踌躇,就听后面有人细声细气地道:“皇姐,孟姑娘也是无心之言,纵有得罪之处,皇姐宽宏大量就算了吧。”
  说话的正是宁泰公主。她不如景泰公主美艳,却是清秀可人,尤其两弯眉毛新月似的,随时都像在笑。穿一身杏黄色襦裙,裙角绣着大片的紫藤花,阳光下瞧着清爽动人。
  这话算是给景泰公主递了台阶,景泰公主顺势哼了一声:“既然你说情,那就罢了,走,进去瞧瞧里面是个什么样子。”扭头带着王姝走了。
  宁泰公主向孟瑾等人笑了笑,跟着进去了。她身边的伴读倒是走了几步,回头来对孟瑾悄悄挑了挑拇指。这伴读比宁泰公主还要大一点儿,瞧着总有十四五岁了,身材高挑,肤色微黑,穿了一身近似胡服的装束,走路的步子都比一般女孩儿大些。
  人一走,钱喻敏就扑了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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