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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闺春浓-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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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她从小和太子一起长大,可以算得上是青梅竹马。对太子,她虽无男女之爱,却也知道,太子对她是有淑女之思的。
爱慕之人被许配给了弟弟,太子心中难免伤怀,便微服去了天齐寺散心。可谁知,就在那日,天齐山上竟有猛虎冲入庙内,百姓惊慌之下,奔走游跑,发生踩踏,伤亡无数,而太子……亦因此而受了重伤,没等回宫,便不治身亡了。
钟皇后痛失独子,一夜之间白了头,从此缠绵病塌,没熬上几年就去了。
清平公主失了兄长和母后的保护,亦被宫中后妃所害,背景离乡,和亲番外。
失了皇后和太子,太傅府如无根浮萍,只得依附楚昭,扶其上位。最终,飞鸟尽,良弓藏,为其所害,满门被屠。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大楚国最名正言顺的继承人——太子身亡所致。
原本,毓秀一直以为,太子之死乃是天灾。但谁知,就在楚昭登基之后,她才从赵纯口中得知,太子竟是被害死的。
楚昭早有不臣之心,那下山猛虎正是他派人放出。而太子……那时,太子明明已经在暗卫的保护下,离开了天齐寺。可就是因为春纤一句话,言道她便在寺中被困,太子才会焦急返回寺中,最后无辜身死。
春纤是赵纯的人。那日她特意请了假,只说是母亲重病,出去看望……毓秀没有防备,便同意了,却又哪里得知,一个小小丫鬟,竟是害了她钟家的源头!
“太子,春纤……”毓秀低喃出声,目光如炬直视春纤。
“姑娘,天齐寺到了。”马车行了约莫半个时辰左右,忽而停止。晚翠掀开车帘向外瞧了眼,转头对毓秀道:“咱们下车吧!”
“嗯。”毓秀颔首起身。
车下,魏渊沉默立在那里,山岳般挺拔。见毓秀俯身步出车门,便赶紧迈步上前,伸手相扶。
触手如瓷器般柔滑细腻的肌肤,令他心神微荡。
毓秀魏渊的腕子下了车。站定在天齐庙前,抬头望向高大的寺门,朱红的壁墙,一时间激动的不能自已。
她终于找到了前生悲苦痛苦的结,她还有时间改变这一切。
“魏渊,跟我来吧。”她低声唤,伸出了手。
她不知,她的到来会不会改变前生曾发生过的一些事儿。可无论是猛虎,还是流民,她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都无可奈何,能依靠的,也只有魏渊这等武艺高强的猛士。
她要救下太子,改变所有人的命运。
“是,姑娘。”魏渊看着目光坚定的毓秀,虽不明白她到底要做什么,却依然如以往,无数次说过的,“属下遵命。”他低声。
他是毓秀是侍卫,从她救下他那一刻。魏渊就发誓,此生为她所有。
——
天齐寺乃是大楚国寺,香火向来旺盛。
老远便有淼淼浩烟从庙中飞窜来,配合层叠栾障的深山,竟仿若仙境。毓秀扶着丫鬟的手一级一级走上台阶,寺内和尚颂唱的梵音如高山清泉一般,叮咚作响,可却丝毫也净化不了她此刻的心境。
虽然,这一世,因她重生改命之故,楚昭好似没能用上春纤,但他早就在天齐寺事情上,计划谋害太子良久。否则,他前世也不会平空一呼,便唤来那么多流民。
夫妻十几载,她太了解楚昭了,他这个人从来心机深沉,又善隐忍,若已经开始暗杀,必定有个周密的计划,一环扣一环,即便没了春纤,必定还有另外一人。
“小姐,咱们去后面的香堂?”春纤从后面上前,轻轻为毓秀搭上披风,“风有些大,小姐身子骨娇贵,就算是诚心拜佛也没必要在这里耗着,到不如到后头见见空静禅师,听他讲些佛理……到时候,咱们多捐些香火便是了!”
毓秀微顿,停下脚步,抬头看了眼春纤,唇角微勾,“春纤,你果然细心,伺候我,一直都这么体贴。”体贴又细心的将她和钟家推上绝路,将她送入深渊。
以德抱怨,何以报德。
钟家是什么样的门风,毓秀一直都清楚,祖父读书人,从来傲骨铮铮,以书香世家要求子孙。
身为钟家人,毓秀生来就是有些清高的脾气,素来瞧不起结党营私的下人。但,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她生来富贵,不爱金银之物,却从来不会为难下人,要求下人跟她一般。
但,千里之堤,溃于蚁穴。楚昭作为一个皇子,都能细心经营,牢牢握着人心,她上辈子在那样一个危险的位置,却什么都看不清,还乃自抱着孤傲的性子……深渊之中她尚且如处迷雾,也不怪落得那样的下场。
毓秀抬头,寺内乾坤朗朗,红日高悬,但谁又知,道这样的青天白日之下,掩藏着何等的危机阴谋。
正文 第七章:空惮大师
一行人到后头的香堂,晚翠扶着毓秀去庙里头上香。
毓秀这日起的很早,晨起还有露时便已经启程了。可她们来的也不算是最早的,天齐寺是国寺,里头的僧人自然也是得道高僧。前头已经有几个丽人拜了佛朝后面禅房走去,毕竟是寺庙,女眷头上都带着幂篱,有达官贵人,但也不乏平民百姓,各个都是为了头柱香来。
得了这头柱香,便能得到寺内主持大师接见解签。
现一届的主持便是空惮大师,年少时游历天竺,盛满京都,一支签文万家求。
逢年过节的头柱香非皇家莫属,这没什么抢头,但平常这头柱香无论是达官贵人,地方乡绅或是平民百姓,莫不是抢破了脑袋。
“小姐,我已经给师傅们添了香油钱”,晚翠怀里抱着毓秀的披风,待她从蒲团上起来,便扶着她连忙裹住,“那小师傅说给咱们分了一间儿最好的——”晚翠说着一边摸着毓秀的手,“怎么这么凉,回去嬷嬷又要骂我没照顾好小姐了”。
毓秀笑里带着无奈,“晚翠你现在可成了第二个温嬷嬷了,管我管的死死的。”说的是怪罪的话,可是她眸中却一片温软。
上辈子晚翠的结果也并不好。晚翠榆木脑袋一个,人虽然衷心却不太机灵,到最后钟家已经倒台了,她却偏偏死死的守着这个破烂的戏台子,死死护着她哥哥留下的唯一血脉,一个顶顶愚昧的仆人。
毓秀眼眶有些微微泛红,连忙垂头,当作风大一样用袖子挡了挡眼睛。
这次毓秀出门带的仆人并不多,几个粗使丫鬟少有近身的时候,下仆们更是在进寺庙前就各自打道回府了。春纤平日里是毓秀眼里头一号的人,显少有这么受冷落的时候,她又不甘心和旁边二等丫鬟说话,一路走着处境不免有些尴尬。
“温嬷嬷不在,奴婢自然要照顾好小姐,小姐不要怪罪晚翠。”晚翠不大懂变通,上辈子毓秀虽说信任她,但也没有过多的重用她。重生一趟回来,她不会在让那些衷仆白白凉了心,拍了拍晚翠的手,“我知道你的心思。”
平日里小姐惯常亲近春纤,为人虽然温和但也很少待她们这些下人这般亲近,晚翠有些抑制不住脸上的笑,原本本一个娇俏的小丫鬟看上去竟然有些蠢笨,毓秀便打趣道,”笑的眼睛都眯起来了,再不带路你家小姐的腿可要站麻了?”
一主一仆就着这话题说了一路,算不上热络,但也没给旁人开口的机会。
一旁的春纤只当晚翠终于开了窍。两个人都是毓秀身边的大丫鬟,晚翠嘴皮子不讨巧,平时只说不干,不比她得小姐喜欢,怎么一次进宫的春宴就成了这个样子。努力压下心中的不平,春纤脸上扬起一抹笑,“晚翠姐姐今日这嘴巴跟抹了蜜糖一样,瞧把小姐哄的。”
已经到后面僧人为来往香客准备的上房了,毕竟是寺庙,男女客分开,原本一直隐在暗处的魏渊见毓秀没了危险便悄悄遁去。晚翠推开门,正听见春纤那句话,被她打趣的脸上一红,“春纤你又笑话我,又不是不知道我嘴皮子不利索,说到哄小姐开心,我可没你厉害。”
晚翠这话是实打实的真心,但听者不同心思,品出来的意味也不一样,毓秀一张脸憋笑憋的红彤彤的,而春纤那张脸也是五花八门的变着颜色,她觉得晚翠这是在炫耀,眼皮子浅的厉害,她就看着她能得宠到什么时候!
“这都什么时辰了”,晚翠还不晓得自己说了怎么样的话,因着今儿个毓秀待她格外亲近,她话也比之前多了,“小姐怕是肚子饿了,奴婢去找沙弥给小姐准备素斋。”春纤自然而然的接过她手上的披风,又挂在屏风上。
平日里便是这样,晚翠打理毓秀的吃穿住行,而春纤便和个副小姐一样,站在毓秀身边时不时说上个两句话讨巧。
上山的路程对于旁人来说也许不算艰辛,可世家贵族的小姐,哪怕是毓秀,平日里都很少动弹,身子多有不足。一早上的赶路在加上去庙里朝拜,已经令她十分疲惫了,斜斜的躺在房内的竹榻上,“晚翠你留着伺候我,春纤去吧”,倒不是毓秀故意针对春纤,她如今困倦非常,而前世的经历让她不敢随意的在这种环境入睡。
春纤不知道到底哪里出了问题,只能满腹委屈的退了出去。
毓秀倒了没一会儿便陷入了沉眠,屋内燃着沉香,晚翠静静的站在床头伺候。
——
朦胧的睡意还未散去,毓秀睁开眼,只瞧见前面一个带血的身影朝她扑过来。紧接着就是钟家人一个个无辜赴死时痛苦的表情,父亲,母亲,大哥,嫂子,温嬷嬷,晚翠——毓秀猛地从榻上起来,额上汗湿了一片。
“小姐”,晚翠正在轻轻拍着她的背,“小姐是魇着了吧,没事儿的,醒过来就好。”晚翠是钟家的家生子,一家人都在府里干活。她家里有个幼弟就是如此,晚上整日做噩梦,一见着毓秀睡着眉头紧锁着,还不断发出呓语,就知道她魇着了。
“没事了小姐……”
活着的,晚翠还是活着的。母亲她们也都活着,没死,她回来了。毓秀靠在晚翠怀里,一时间任何话都说不出来。静静呆了一会儿,她才发问,“我睡了多久。”许是因为梦中呓语太多,她嗓子干哑的厉害。
“小姐睡了整个晌午呢”,晚翠照顾起人很有一手,已经为毓秀倒了一杯凉茶,“喝杯茶解解乏,刚才主持大师讲禅,寺里的僧人和香客都去了,没人烧热水,便只有凉茶了,小姐忍耐一二。”
凉茶下肚,毓秀的心情彻底平复下来。
“春纤呢,不是准备素斋去了吗?”
“本来是去了,她回来的时候小姐还没睡醒,又怕醒了饭菜凉了,她便去厨房要糕点了。”毓秀听着这话点点头,没在继续发问。
“小姐要去见见主持大师吗?再过一刻寺内放饭,时间也巧。”天齐寺内的主持佛法高深,哪个平头小百姓不想看一眼。晚翠也想去,但自己走了又没人照看毓秀,现下只好期期艾艾的看着毓秀,“奴婢也想去给家里人求上一签。”
还未见到太子,毓秀现在也暂无什么紧要的事情。前世毓秀对佛法不精通,但也如普通闺秀那般拜神求佛,再加之她有了重生这样的机缘,一时之间对这种鬼怪神学自然也是有种玄妙的看法。
或许此间的主持大师能为她解惑呢?
冲着晚翠一笑,“那便去吧,正巧也给母亲最近身子不好,我想去给她的长明灯再添些香油。”
寺庙里不好打扮的太过艳丽。毓秀带来的衣箱笼里都只是些素净的衣服,晚翠从当中挑了一件白底绣着樱桃的马面裙以及同色的内衫和披肩,“小姐,这间衣服如何?”
毓秀点了点头,便由着晚翠伺候着穿上衣服。
“晚翠的眼光倒是不错”,毓秀模样生的好,女要俏,三分肖,再加之这身衣服也不是过于素净,上面点点的樱桃衬的她本人更如万从绿叶当中的一抹红嫣然无双,对着镜子比了比,“以后便你伺候我梳妆吧。”正巧也不用见春纤。
毓秀不想打草惊蛇,但钟家的人本质让她不善对这种狼心狗肺的人和颜悦色,不能把她赶走,少见她几面也是可以。
晚翠没什么争权夺利的心思,只当小姐喜欢她的手艺,便越发卖力的干起活来。毓秀原本蓬松散乱的长发被她编成数辫,又绕了些带着花样图案的首饰上去,到底不是什么贵重的宴会,没有给她上过于浓艳的妆容。
“小姐长的甚美”,晚翠看着镜中那张不动则生情桃花面,由衷的赞叹,“等小姐日后过了成年礼,簪上发髻,戴上步摇,必定是闺秀中最美的一个。”
毓秀被她这番直白的赞叹弄的有些发笑,“行了,再迟怕就有些赶不上了。”没再跟自己的丫鬟逗趣,两个人一同出了门,等过了女客所在的院子,原本候在一边的魏渊就跟了上来。
“小姐,慢走”,魏渊很少现身出来,话也很少。毓秀回头有些不解的看着他,“魏渊,你有何事?”
魏渊并未开口,慢腾腾的从身后拿出一个幂篱。晚翠这才恍然大悟似得拍了拍脑门,“我竟是忘了,前头那里香客众多,冲撞到小姐就不好了。”本朝民风虽然比之前开放许多,但大多数贵女出席民间盛会一般也都会带着幂篱。
晚翠连忙从魏渊手中接过,想给毓秀扣在脑门上,但毓秀个头比她高,此间又没什么凳子椅子,她怎么都扣不紧,急的眼泪都要泛出来了。
“我来吧。”魏渊拉过晚翠,站在毓秀身前。
他身高八尺有余,站在身前仿若一座大山。毓秀不信任谁也不会不信任魏渊,她轻轻颔首,露出一截平白的脖颈,魏渊只觉得口干舌燥,立马移开目光,将幂篱绑好,“前方人多,小姐万不可轻易摘下幂篱,免得被登徒子勿扰。”
她这般貌美,谁看了不心生欢喜?
晚翠给毓秀整理了披肩,“多谢魏大人,多谢魏大人。”
魏渊没在多话,退到毓秀身后。
很快到了主持大师讲禅的禅房,因为寺庙香火旺盛,此间格局也非常的大。主持大师在台上的金座之上,四周皆设蒲团,不分贵贱,来着皆可享受大乘佛法的普照。最前面的位置已经被普通的百姓挤满,有蒲团的坐蒲团,没蒲团的便席地而坐。
毓秀在后头挑了个相对人少的位置。她一身精细的打扮,在加之旁边有个黑脸的蛮人汉子照看,百姓皆知她身份高贵,并不敢上前来拥挤。
毓秀来的晚,没过多久这场讲禅就到了尾声。晚翠什么都听不懂,但却还是意犹未尽,“小姐,咱们不若也去求签?”寺庙的和尚也是要吃饭的,借着主持讲禅,才能使百姓聚在一起,解签文也是一笔不少的香油钱。
毓秀点了点头,同晚翠一起进去。
今日的头柱香早已经被旁人抢了,但主持一天是解三支签的。第一支是头香,另外两支就是看有缘人了,佛法讲求一个缘字。
晚翠本来扶着毓秀跪坐在蒲团上求了签文,毓秀却让她自己去求,“不用在这儿照看我,不是说了想为家里人求平安吗?去吧。”
正文 第八章:前世种种,譬如昨日死
毓秀跪在佛祖的金像前,所求皆为空。她很早就知道若诸天神佛有用,也不会使得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但毓秀仍要感谢上苍,感谢它给了她这次复仇的机会。
“小姐小姐!”晚翠已经从一边过来,“我求到了上上签!”身为下人,晚翠倒是没想着有缘分让本寺的主持大师替她解签,只打算一会儿掏些香油钱让个稍微得到的和尚替她解了。
毓秀的签文也已经落地,晚翠半跪着拾了起来,等抬起手一摸,顿时便疑惑道,“怎么是空白的签?”
她话还未落,佛像旁边便有沙弥出来,“今日这位小姐便是我寺主持大师最后一个有缘人。诸位不必再等,请回吧。”
旁边人的神色莫不落寞。晚翠连忙把毓秀从蒲团上扶了起来,明显的有些激动,“小姐,你抽中了空惮大师的签——”
“请这位施主稍后片刻”,沙弥拦着晚翠。
毓秀有些犹豫,片刻后道,“晚翠,你在这里等我。”说罢便提着自己的裙摆跟上前面的沙弥。
“小师傅是武僧吗?”这沙弥身高到有些出奇的高,毓秀莫名的觉得有些眼熟,,魏渊是蛮人,身高已近乎九尺,而这沙弥看样子也七尺多了。
“小僧只是寺内一个普通的沙弥。”那沙弥回首,冲毓秀一笑,倒是生的纯红齿白,“施主,请随我来,前面就是主持方丈的禅房了。”他转头,许是因为动作有些大,松散的僧袍微微下坠,露出手腕的一颗红色朱砂痣。
但只是片刻,那沙弥很快又将衣领拉了上去。
毓秀仿若被人当头敲醒,眼前这小沙弥可不就是前世经常为楚昭出谋划策的心腹吗?!
楚昭未登基前,他蒙面来见,只露着眼睛,楚昭登基后,肯定将他的心腹安排到名面儿的位置上,一个和尚,尤其是一个名寺的和尚显然有些招人眼球。
这人便留起了络腮长胡,也是因为如此,毓秀一开始并没有认出他来。楚昭的心腹为什么会道天齐寺来,毓秀并不认为一个寺庙有何图谋的地方——唯一的可能是,他为了这次刺杀,计划良久。
身为皇子他不能自己动手,可别人动手他定然不放心,只能是在寺庙,只能是他的心腹。
仿若处在层层迷雾之中,周围皆是危机暗伏。毓秀觉得她那太子哥哥和她一样,可悲又可笑。也许两人都还是幼童的时候,楚昭就已经满腹算计的开始要谋夺他的性命了,有这样的兄弟何其可悲,被这样的兄弟算计却还待他一片真心,又何其可笑?
“施主,施主……”许是毓秀发呆的时间长了,那沙弥催了几声。
毓秀回过神,冲他笑了笑。沙弥双手合十,“阿弥陀佛,主持方丈已经在内恭候多时,施主请进。”他将门推开,禅房内袅袅禅香传了出来,毓秀的脸在背过他的时候瞬间变的面无表情,沙弥从外拉上门,屋内恢复寂静。
“施主戾气太重,长此以往,恐会伤人伤己。”
面前是道淡雅的屏风,毓秀对着屏风弯了弯腰,“见过大师。”
“我那小沙弥不知怎么得罪了施主,贫僧在这里替他向施主赔罪?”
毓秀眉头微挑,“大师说笑了。我与刚才的小师傅第一次见面,谈何得罪?”
屏风后似乎有叹息传来,“佛语有云,前世因今世果,前世种种,譬如昨日死,施主何不放下屠刀?”
毓秀眼光瞬时如冷箭,“我不懂大师在说什么?”放下屠刀,谈何容易,她的身上心里全都是血,她重生过一次,可她钟家的人没有,她若放下了,上辈子惨死的钟家人的冤仇又有谁能来报?
“佛说众生平等。施主是有大因果之人,也与我佛有缘,倘若好好使用这份因果,日后必是大富大贵,不可限量。但若施主无所顾忌,被戾气反噬,前途堪忧。”
毓秀迈过屏风,空惮正团坐在蒲团上,手里捏着一串佛珠,表情悲悯。
“大师是慈悲之人,可否答我一个问题?”
空惮转了转佛珠,毓秀便问道,“倘若你这天齐寺满门的和尚被你们寺庙的香客一把火烧死,大师气是不气?大师你还要普渡这香客?”
毓秀这话已经问的很过分了,空惮脸上却未有一丝恼恨,“阿弥陀佛,众生平等,在佛祖面前,哪怕是天下至凶至恶之人,改过自新之后都能得到谅解。”他睁开眼,看着毓秀,“这位施主,善因善果。”
善因善过?
前世她钟加难道不是行善积德之家,可偏偏她们一家死绝了。前世那楚昭不是一个恶贯满盈之人,他谋害自己的孩子这等狼心狗肺的事情暂不说,单他为了谋夺皇位,肆意虐杀忠臣,与塞外蛮人联手,残害我朝将士将近二十万人战死沙场。
倘若佛祖真的有眼睛,做出这种恶事的楚昭为什么还不下阿鼻地狱?!
毓秀双手合十,冲他一拜,“原谅毓秀愚钝,实在不能理解大师口中的我佛慈悲。毓秀只知道,如若保全家人,需要双手沾满鲜血,毓秀愿意手拿屠刀。如若维护爱护自己的人,需要永坠十八层地狱,毓秀甘之如饴。大师的道,与我不同。”
毓秀手里捏着那支签,将它放在香案上,“这支签还给大师,谢大师今日渡我。”说完便提着裙子准备推门离开,“施主,请暂且留步!”
空惮叹了口气,“我寺乃是佛祖慈悲之地,还望施主给贫僧个面子,莫要让这等清幽之地染上淋漓的鲜血。”
毓秀嘲道,“大师你真是说笑了,我哪里有这等本事。不过旁人有没有我倒是不知道”,毓秀不喜欢这主持说的那番话,但他确实是得道高僧,“大师兴许该彻查彻查这寺内的僧人,倘若在大师眼皮子底下见血,那就不太好了。”
空惮若清查起来,势必会让楚昭有所收敛,也好给太子表哥一个松口气的机会。
“多些施主提醒。”空惮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开口,“我那徒儿陪我多年,还望日后施主放他一条生路。”这位女施主命格极好,有凤凰于飞之命,倘若渡过了自己的坎,必然是一大贵。今日所谈,这施主虽然身有煞气,却并非大恶之人,上天有机缘给她,必定保她平安一生。
毓秀气的有些乐了,“毓秀还真当大师无欲无求,原来还是舍不得自己的徒儿。”微微躬身,“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诛之。拜别大师。”
空惮到底无话可说。到头来还是因果,冤冤相报何时了。
原先那沙弥已经在外头等了,这人是楚昭身边的谋臣,也向来会讨人欢心,“施主和主持方丈谈了许久,想必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毓秀垂头,微微勾起一抹笑,“大师确实解了我不少惑。”想必她在那大师眼里已经是个大恶之人,可那又如何,上辈子她被名声所累,所忍受的还不够多吗?话不投机半句多,他有他的我佛慈悲,而她亦有自己的深仇大恨要报。
“小师傅不必送了,我仆从就在前面。”
晚翠老远已经看见毓秀,沙弥双手合十,念了句佛便告退了。毓秀看着他的背影 ,瞳孔在阳光的照射下时有幽暗。
“小姐向主持大师问了什么?能得大师接见的有缘人必是与佛有缘,小姐日后定然不可限量。”晚翠一个人念了半天,毓秀只是微笑着没答话,等她念完了才道,“不是说寺内放饭了,晚翠你不饿吗?”
晚翠笑眯眯道,“小姐放心,刚才魏大人看你进去许久不出来,怕赶不上放饭时间,便去山下买了吃食去了。凭着魏渊大人的脚力,想必一会儿就能回来。”
毓秀一想也是,天齐寺只是香火出众,寺内的斋饭却不是一流的。清汤寡水的斋饭有什么好吃的,倒不如魏渊带回来的小零嘴合她心意。
想到这儿她也没忍住又笑开,平日里父母管的严,她甚少有时间去外头闲逛。实在无聊了便缠着魏渊,让他给他讲外面的趣事儿。可魏渊这人个头高是高,确实个锯嘴葫芦,半天蹦不出一个字儿来。
偏偏她小时候又极为难缠,魏渊没办法,偶有一日出门带了些外面的峨眉糕回来,成功的堵住了她的嘴。从此之后毓秀便再也没断过外头的小零嘴,这大概也是她中规中矩的闺秀生涯中唯一的出格之处。
“看魏大人回来还有一会儿,小姐,咱们先去亭子里坐一会儿。刚才春纤去厨房要了糕点,咱们先垫垫肚子。”正说着春纤就已经回来,手里托着一个食盒。
晚翠扶着毓秀坐在石凳上,春纤在一旁打开食盒。未几刻,墙角突然有人声传来,紧接着大群人簇拥着一个青年男子缓缓过来,毓秀听到当中有个奸细的声音,“殿下,前面有个亭子,唉,好像是钟家的毓秀小姐!”
楚晖听着贴身太监这么说,连忙定睛朝着亭内去看。果然见亭中一亭亭玉立的白底红梅的少女,姿态妍丽,他脸上立马挂起笑容,提起袍角朝中走去,“毓表妹,你怎么也在此处。”
毓秀已经看见了楚晖,“臣女见过太子殿下。”还未等她半跪行礼,楚晖便已经将她扶了起来,“自家人哪有那么多礼数,毓表妹,快坐。”
楚晖已经有些日子没见到自己的心上人,这次陡然见了,心绪激动之余竟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又斜眼看见桌上的食物,“父皇老早都说天齐寺斋菜简陋,国库拨了好些钱,孤看这些年到仍没有进益。”
说罢便拍了拍手,原本跟着的宫人将一份份精美的水果摆在台前,“毓表妹尝尝,这些都是时令水果。本来是要送给你送到府内的,今日见着了便直接尝尝,免得误了新鲜。”
“谢谢晖表哥。”他待她亲近,毓秀便也不叫什么太子殿下。这样一来楚晖更是多了不少话要说,他熟读四书,与毓秀又都出自钟家教养,谈起学问来自然不少话题,两人相谈甚欢,一时间下人都往后退却了不少。
魏渊已经提了不少自家小姐平日最爱缠着他买的小零嘴,可回来的时候原本冷清的凉亭围了不少人,其中最显眼的便是那个笑容春风满面的太子殿下。
正文 第九章:一对碧人
毓秀和太子坐在桌前,温温而语,谈笑风声。
太子英俊儒雅,毓秀明眸皓齿。两人坐在一处,宛若一对碧人般,竟如此相配。
到让魏渊自惭形愧起来。
魏渊爱慕毓秀,自她救他性命那一日起。他就爱上了那温柔声音的主人,后随着日渐相处,感情越发加深。就连钟太傅荐他朝中为将,他都断然拒绝了。
他只愿守在毓秀身边,终生保护她,伴她左右。
可是……看着眼前宛如碧人般的太子和毓秀,魏渊痛苦的承认,哪怕他永生永世伴在毓秀身边,却终归只是一介侍卫。永远成不了站在毓秀身边,能匹配上她地位的人。
他不过区区一混血‘杂种’罢了,身份卑微,怎配得上毓秀?怎比得了太子?
太子眼中的热切……魏渊是如此的熟悉。因为,那样的神色也时时刻刻出现在他的眼中,只是,他却永远不能如太子那般,光明正大的表露出来。
“魏渊,你竟这么快就回来了?可是给我带回了什么好东西?我都等你半天了!”谈笑中,毓秀无意转头,瞧见立在阴暗树影下的魏渊,神色微怔,却马上反应过来,“还不快过来!”她唤着。
魏渊爱慕于她,这事毓秀在前生就知道了!只是,那时她早就嫁人,又有血海深仇要报,根本不想牵连魏渊,也无法回报,便只当做未见。而今生……
余光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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