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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总攻王妃-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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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回去。”
  “朕要你回去!”皇帝似乎对她有些恼怒,一贯低沉的声音陡地拔高,惊得窗下两只啄食花草的雀儿张开翅膀扑棱棱飞向天空。寂静半晌,皇帝觉出自己的失态,咳一声缓和语调道:“你不为你自己着想,也要为,”他的眸光掠过她的小腹,“要为孩子着想。”
  云雅惨然,“如果王爷被定罪,这孩子还能来到这世上么?”
  皇帝身子一震,盯着她的眼,“朕不会杀你。”
  “那么孩子呢?如果是个男孩,皇上会放过他么?”
  会放过么?他一直凝视着她的腹,似乎那个孩子已经出生长大,有着同他父亲一样的面容;有着同他父亲一样的才干;还有着同他父亲一样的雄心……他很担忧,即使父皇赐了他龙纹荷包,即使父皇说他乐于为君,比宜君之人更为合适,他也丝毫不能放下心事。他的九弟几乎夺走了所有的父爱;夺走了一半的母爱;更险些夺走了皇位。他知道他未必甘心,就如幼年的他一样,总是不甘心。“朕不会处置顺太贵妃,也不会处置你。”
  “可是皇上会处死王爷,会处死他的孩子是不是?”
  如坐针毡,皇帝一下站起了身,双手负于身后,“你以为朕太过狠心?”
  “不……不是,皇上不是太过狠心,而是不愿相信。”
  “不愿相信?”
  “不愿相信王爷已经没有争雄之心,不愿相信王爷会甘于人下,所以皇上想要斩草除根,好过日日受这煎心之苦。”
  皇帝回眸,冷然道:“要是他不犯事,安分守己,朕也动不了他。”
  “那么如果在王府中什么都搜不出来,皇上就会放过王爷?”
  皇帝脸色阴沉,“即使别的事只是猜测,那个人的证言又是怎么回事?他是个出家人,出家人不打诳语。”
  “他的确没有说谎,那件事也确有其事,”云雅吃力地靠在枕上,目光幽幽似在回思往事,“妾身也可以作证,而且比他说的更清楚。”
  “你?”皇帝像是不敢相信,“你知道?”
  云雅淡淡一笑,“妾身就是在那天遇见了王爷。王爷很好,买去了妾身所有的绣品。”
  原来这就是他们的相识……皇帝沉吟了一下,问:“你知道他进了城,买了你的绣品,别的又知道多少?”
  “别的还知道王爷是去了菩提寺,”云雅将君宜当日所说又复述了一遍,“妾身相信,皇上问王爷时,王爷也是这样答的。”
  “这又如何?也不能证明他没有撒谎。”皇帝的眸光中仍是重重疑色,“或许他不仅骗了朕,也骗了你。”
  云雅轻轻叹一口气,“或许吧,不过妾身愿意相信王爷,皇上为什么就不能相信他一次呢?”
  “因为是他先骗了朕。要不是这次江麟候在菩提寺中祭奠父皇,与这名僧人偶然提起了他,朕就不会知道他当初拿着虎符擅自回了玉都。朕相信他让他带兵,他却将朕当三岁小儿耍!”
  看出皇帝的恼怒,云雅长睫微颤,“皇上,这件事王爷也知道做得不对,但是他的初心的确是为了祭告先帝。”
  “手拿虎符祭告父皇?这话也只有你信,别人谁不知道菩提寺附近就有一个兵营?”
  云雅的心沉到了谷底。顺太贵妃说得对,皇帝并不需要一个确实的证据,他只需要一个理由,即使是莫须有,他也可以动手。“若按这样说,王爷岂不是万无生理?”皇帝眸光一烁,“也不一定。朕可以不杀他,只囚禁他。孩子也可以送到一个不知他来处的地方,只要……”望着他有些异样的目光,云雅攥紧了手中被褥。不,不会的,他不会有那样的心思,也根本不可能宣之于口,可是,他还是说了,毫无愧色,“你这么聪明,该知道朕想要什么。”
  他的手抚上了她的手,与君宜指节处有着沙沙的薄茧不同,这双手的主人显然保养得宜,从未沾过阳春水。云雅的心里有些起腻,抬眸望了他一眼,垂下眼帘,“妾身多谢皇上厚爱,可惜……”她没有收回手已令他成竹在胸,这时听说“可惜”两字,也只以为她口不对心而已。“云雅,朕会料理好一切的,你别怕!”云雅身子一颤。她别的什么都不怕,只有眼前人才会令她害怕,可是又不能惹恼他,于是小心翼翼地看着他,轻轻道:“能伺候皇上,的确是妾身的福分,不过,皇上可愿意要一具行尸走肉么?”
  皇帝柔和温煦的目光陡然一凛,“行尸走肉?”
  “是的,臣妾说过,臣妾心不由己,全系于王爷一人,若皇上愿意要这具剩下的臭皮囊,尽管拿去。”云雅脸色虽然惨白,唇角却显出一抹坚毅的弧,“只要皇上喜欢。”
  皇帝松开了手,退后几步,猛然又冲上前去直对着她的眼,“朕可以先得到你的人再得到你的心,朕不急,慢慢来。”
  “皇上,心只有一个,给了人就再也要不回来了。”
  云雅感到那灼烫的呼吸,想要后退,皇帝却又逼了上来,“杀了他不就能回来了?”
  “皇上不能出尔反尔,不能既要了妾身又要杀了王爷。”
  “你是说朕只能选一样?”
  “是。”
  “那么朕就先要了你。”
  “可以,不过皇上得到的就永远是个臭皮囊。”
  “朕杀了他!”
  “妾身不会独活。”
  皇帝紧盯着她的眸,似乎在审视着她,也似乎是在审视着她眸中的自己,“你给了朕一个难题。”
  “皇上可以不用做。”
  “朕也想,可惜做不到。”皇帝的语气忽然就柔了下来,像一个初初萌动春心的少年,贪恋地看着眼前人的容颜,“朕一直提醒着自己,朕富有四海,后宫佳丽三千,比你美的、比你聪明的,也不是没有。九弟能有你,朕就能有一个比你更好的,朕也确实找到过,什么都好,无论容貌、学识、家世都不逊于你,可是朕对着她,偏偏就是喜欢不起来,连一丁点都不行。”
  似能感到他的失落,云雅婉转了神色,“这个不行,皇上可以再找下一个,妾身相信下一个一定比妾身要好上千倍、万倍。”
  “不可能了。朕知道,朕又输给了九弟一次。”他的语声黯然,眸色却是清澈见底,隐隐地似有情意流动。
  云雅转开了目光。她不能,帝王的真心,她承受不起,“皇上已赢了最重要的一局,何况这次也未必算是输。”
  “怎么说?”
  云雅语音轻柔,眸色也是明亮,“妾身是大溱的子民,自然有着一颗忠君爱君之心,永世不变。”
  皇帝乍然笑了,如春风吹皱湖面,杨柳拂上肩头,“你的话,听着总让朕惊喜,忠君爱君……”他伸出手,抚上了她的面颊,感受着掌下细腻凝脂的柔滑,几乎想要吻;想要她冰雪样的肌肤完全展现眼前;想要听她的娇吟细喘;更想要的,却是那颗灵慧的心。双唇滑过她稍稍偏转的脸颊,站起身,背身相对,声音也同这寝殿一样空洞冷寂,“去吧,朕准你这一次,顺带再告诉他一声,若有什么不该做的做了,不该说的说了,最好尽快告诉朕,否则要是朕从别处知道,他就只能先到地下去向父皇请罪了。”
  云雅跟着小太监去了宫中最深处的宝崇殿。这里原是給先帝几个不太受宠位分又低的嫔妃所居,之后这些人死的死,疯的疯,于是再无人居住,又因地处冷僻,更是无人打理,长草遍地,满目荒芜。守在门口的侍卫见了玉牌自然放她进去,在让人打开重重落锁的宫门后,他指了指阴暗的室内,“里头的气味不太好,王妃若不适就快些出来。”云雅点了点头,跨过门槛寻着那熟悉的身影,“君宜,君宜……”
  殿内有着隐隐的回声,扑簌簌的,还有积尘从头顶坠落。云雅嗽了几声,捂着口鼻摸索着前进。那些朽去的木桌木椅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横梁上有几只空置的鸟笼,摇摇晃晃的成了蜘蛛的摇篮。君宜就盘膝坐在这几只鸟笼下,低着头,手在地上比比划划的不知在写些什么。
  云雅走近,喉头似被什么东西哽住,怎么也发不出声。他不该在这里的,大漠上的雄鹰,草原上的青狼,假使能够保住性命,也不能与这座空殿一样慢慢腐朽。“君宜……”君宜回过了头,发角有些凌乱,颔下也长出了青青的胡须,只容色平静,好像早知道她会来似的,“我很好,你回去吧。”
  “我不回去,”她坐在他的脚边,抱紧他的臂,就像是抱紧心中的支柱,“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君宜默默看了她一会,“我想过了,跟着我对你没有好处,桌上有一封休书,你拿去罢。”

  第76章 交心

  云雅愕然抬首,眼前人依然是那样平静,不带半点留恋之情,“我护不了你,也不能给你荣华富贵,早些了结,你还能……”
  “还能什么?还能做人的妃嫔,琵琶别抱?”她松开了手,臂上的批帛不断颤动。
  君宜移开了目光,“至少他能护你周全,不用担心唐仲宁的侵扰。”
  “你死,我就死,不用人护我周全,也不怕人来侵扰。”
  “他不会让你死的,我也不想有什么拖累。”君宜闭紧了眼,重又在地上画着什么,“死也不是什么好玩的事,你又怕苦又怕痛,受不了的。”
  云雅张望着,终于发现角落中的歪腿凳上放着一叠纸,过去拿了最上一张,墨迹犹新,显是刚写就不久,“死不好玩,写休书就很好玩?告诉你,展君宜,”“嘶啦”几声,她将手中纸撕成了碎片,全都丢在他的脸上,“我才不怕死,我……我已经死过一回了!”
  “什么?”君宜蓦地睁眼。云雅垂着泪,一点一点将前尘往事诉与他听,从那一碗毒药一直说到了亲眼见到云嫣惨死。“……所以我不愿再嫁唐家,所以我利用了你,一切都是因我之错,是我太过自私……”“云雅,”君宜展臂搂住了几近虚脱的她。终于知道她为什么这样小心翼翼地守着她的心;为什么总会狐疑,总会不信。“既然重活一次,一定会更为珍惜自己的命,你并不自私。”
  从泪雾中望着他的脸,她几乎不能相信,“你相信我说的?”
  君宜点头。
  “真的相信?有时候连我自己都不信。”
  “傻丫头!”君宜吻去她的泪水,又轻轻吻着她的眉、她的眼、她的鼻、她的脸颊,直到将泪痕全都吻去,“为什么不信?你这样一说,才能说通你为什么一定不要嫁入侯府,一定要嫁给我。”
  在他的怀里,云雅心安神定,“谁让我上一世见过你,做鬼的时候又见过你呢?要不然,我只得另寻他法。”
  紧了紧手臂,君宜把她抱得更紧些,“另寻他法就是要另外嫁人,你还想嫁谁去?”
  云雅莞尔一笑,好像这里已不是尘土满地的冷宫,而是温馨安适的王府,他们的家,“好像想来想去,也只有嫁你了。”
  君宜亦笑,低头吻住了她的唇,含弄轻咬,“云雅,雅儿……”
  吻意更深,抱得她也更紧,云雅喘吁吁推了推他,“小心。”
  “小心什么?”
  面上一红,附耳低低对他说了一句。
  君宜呆愣,瞬即抱起她一个旋身,“你有了?有了?我要做爹了?怎么不早说?”
  云雅面红耳赤,推着他想要下来,“你才要休了我呢,我怎么对你说?”
  君宜小心放她下来,箍住她的腰,“我知道你在紫宸殿外等了七天,也知道皇兄肯放你来见我一定是提了什么要求,所以……”
  “你以为我答应了才能见你?”云雅面色一冷。
  君宜抚了抚她的脸,“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我知道你不会答应他,所以想让你答应他,毕竟这次九死一生,我不能拖累你。”
  云雅在他唇上狠狠一咬,“就算了你休了我,就算我答应了他,以后我也是行尸走肉,生不如死。”
  “雅儿……”
  “君宜……”云雅抱紧了他,恨不能嵌入他的身体,“我的心在你这里,你活,它才能活。”
  “嗯。”默默抚上她的发,嗅着她的淡淡体香,君宜阖上眼,好半天低低道:“生死只在他的一念间,你要想法子见到母后。”
  “知道了。”
  “母妃那里让她别再联络了,满朝文武为我说好话,只会让皇兄妒,不会让他放。”
  身子一凛,云雅重重点头,“是。”顿了顿又道:“母妃也是想救你。”
  “知道。但是过犹不及,她懂的。”
  “君宜,”云雅稍稍离开他的怀抱,望着他的眼,“做到这些就会没事么?”
  “或许,”他不想让她抱太多希望,也不想让她绝望,字斟酌句道,“至少机会大些。”
  云雅再次抱紧了他,“我一定不会让你有事。”
  知道她的紧张,也感受到自己是她的唯一,君宜不断抚着她的背脊,柔声道:“我身上有两颗心,还有个孩子,怎么能让自己有事?”想象着他胸口跳动着两颗心,背上又背着个孩子,云雅有些想笑,出声时却又是带着哭音,“你知道就好,自己也不会照顾自己,看看你的头发,还有你的手,都是灰!在写什么?”
  君宜突然显得有些窘迫,“没,没写什么。”他脚一动想要擦去地上的字,云雅急忙止住,借着那点微光俯身细看,“云鬓花颜,雅姿堪怜。”来来去去的都是这两句,又因刚才脚步移动,有些地方的字迹变得有些模糊,有些则因重重叠叠地写着,显得有些凌乱。君宜想要拉起她,“别看了,小心身子。”云雅不听,伸指在地上也写了两句,“君心雅意,不离不弃”,看着那并排所列,心满意足,“君宜永远陪着云雅,云雅也永远陪着君宜,好不好?”擦去她手上的灰尘,他捧着她的脸,在那对灿如明星的眸上印上深深一吻,“好!”
  云雅上了马车,精神甚或比七天前入宫时还要好。窦弯儿和冬雪都惊异于这样的变化,扶着她坐下后问东问西。“王妃觉得怎么样,要不要先吃点东西?太医说王妃的胎象不稳,要好好调养呢。”
  云雅摆了摆手,“等王爷平安无事后,我自会调养。弯弯,先回王府再说。”
  窦弯儿蹙眉,“王府?我在门口听说……”
  “我知道,可我先得回去看看情形再说。”
  情势比想象的还要糟糕。王府朱色大门牢牢紧闭,门上贴了封条,兼有官兵把守。冬雪上前去问,回来后满面惊恐,连嗓音也有些颤抖,“府里的东西都被查封了,所有人都被赶到了前院廊子后面,由人看守。”窦弯儿听说后也有些慌张,“这……这……算什么,是要抄家么?那会不会把我们也给捉进去?”云雅缓缓摇了摇头,“暂且还不会,只是要让陈贵他们受几天苦了。”想了想,又吩咐车夫道,“去别院。”车夫却没答应,“王妃,有两个人过来了。”
  车内三人都是容色一变。窦弯儿和冬雪想着是要抓她们进去同人一起关着;云雅则以为是皇帝出尔反尔,不想让她回别院与顺太贵妃碰面,而是要把她也给囚禁在王府之中,若是如此,她又怎能去见太后,怎样告知顺太贵妃罢手?一时三人都屏住了呼吸,直到车夫兴奋着再次开口,三人才缓出一口气。“王妃,是吟风,吟风回来了。”
  吟风?窦弯儿立时拉开了车帘,正见吟风跪倒在车前。他身边还站着一个人,雾紫色的短装,手持马鞭,秀眉微拢,秋月般的面庞上满是愁容。张大了嘴,窦弯儿望望云雅,又望望眼前两人。云雅替她问出了口,“吟风,你怎么回来了?快起来!还有……唐姑娘是?”
  吟风起身,抱拳低头,“唐姑娘说王爷出事被囚在宫内,所以属下赶回来看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吟风久随君宜,一向又是镇定处事之人,能回来帮忙自是多了条臂膀。云雅心里安慰,但对语娆热心通知一事莫名又有些别扭。即使两家如今势同水火,她还是向着他的,而且所思所虑要比自己周全得多。“王爷暂且还不会有什么事,不过你能回来最好,有些事我正想问个清楚。”说定后又微微侧首,“唐姑娘,多谢。”
  语娆福了福身,“王妃不用说谢,我……我只是尽自己的本分而已。”自己的本分?云雅眉心一动。语娆瞥见,知道她多了心,慌乱道:“王妃以后会明白的。语娆告辞。”说罢她转身就走。窦弯儿撇了撇嘴角,“她真是尽自己的本分就让她爹少向皇上进点谗言吧,光把吟风找来有什么用?”
  云雅不作声,命吟风跟上后便缓缓驶向别院。王府的别院坐落在城郊以东,占地并不广,但因占着地势之利,冬暖夏凉,居住也颇为怡人。这时向晚,荷塘中出水的荷苞比白天更为浓艳多姿,顺太贵妃执着酒杯双目定定,见云雅来了,方似从这浓墨重彩中回过了神,“坐吧,这里说话没人听见。”
  云雅颔首,欠身刚要坐上那石凳,顺太贵妃止道:“石凉,霜蓉去取个垫子来。”
  云雅微有诧异,以为她是知道了自己有孕一事,所以才会比往常不同。“多谢母妃。”
  顺太贵妃淡淡道:“有这七天,给你什么都是值得,何况只是一个垫子。”
  “母妃……”
  顺太贵妃摆了摆手,“君宜有没有对你说过哀家的事?”
  “王爷提过一些,不过说的最多的是他同母后间的事。”
  顺太贵妃仰颈饮下一杯酒,“哀家记得,霜蓉第一次把他抱来,他就像一团肉,动来动去的手脚不停。”取来垫子的沈嬷嬷扶云雅坐下,唇边也是带着一痕怀恋的笑意,“奴婢记得太贵妃一抱上手就不肯放下,王爷也是,谁抱都不安定,只有太贵妃抱着才老实。”云雅想到小小的君宜扭来扭去的样子有些想笑,可心里更大的疑惑却是盖过了这份笑意:既然这么喜欢,为何又要把他送给太后抚养?
  顺太贵妃也似看出了她的这份疑惑,又饮下一杯酒道:“既然这样欢喜,哀家总要给他最好,免得他像哀家一样,因为出身而矮人一头。”
  “出身?”
  顺太贵妃睨了云雅一眼,点头道:“对,哀家的出身就如你,不,比你还不如。哀家家中世代为奴,遇见先帝的时候,哀家只是一个在将军府中端茶倒水的奴婢。”
  这……云雅心头一震。
  顺太贵妃看她惊讶不信的样子,淡漠笑道:“就因为这,哀家前半生只做了两件事,烧制别致的菜肴和保持不变的容颜,绝不能有半分的老去。”
  云雅垂眸,眼光落在顺太贵妃那一双斑驳的手上。她今天没有穿宽袖大衣,窄窄的袖口刚没至手腕。
  “哀家做尽功夫,可不如哀家得宠的进了贵妃,不如哀家美貌的做了皇后,为什么?还不是因为哀家的出身?在先帝心里,这永远是个污点,即使他亲口为哀家改了名,亲自要卢老将军认哀家做了女儿,可一到关键,哀家就永远不如人,连带着君宜……君宜……”顺太贵妃颤抖着唇,似乎再也说不下去。
  云雅起身,半伏在她的膝头,“母妃,王爷知道的,您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
  “他知道,可他也恨,恨哀家将他送走;恨哀家的出身;恨哀家在他心里埋了颗种子,可最后又是因为哀家而让它发不了芽,成不了树。”
  云雅摇头,望着似乎老了十岁的顺太贵妃,从前种种不快已经消逝无痕,“母妃,王爷如今所求已再不是那棵树,而是无际的广阔任他遨游。他放下了,母妃,您也要放下。”
  “是么?”顺太贵妃垂首望着她,“他对你说的?”
  “是,王爷亲口所说,所以这次的事全是臆测,绝不会有真凭实据。”
  “没有真凭实据又如何?皇上……”
  “皇上这里由臣妾去说,还有母后,王爷说一定要见到母后。”
  “太后……”顺太贵妃望向沈嬷嬷,“才刚你对哀家说过什么?”
  沈嬷嬷躬身,道:“奴婢从宫里得来的消息,明天太后会去菩提寺进香祭奠先帝。”
  “明天六月初七,正是先帝祭日。”顺太贵妃喃喃说着挺直了背,“霜蓉,吩咐着人明早备车,哀家也去祭一祭。”
  云雅道:“还是让妾身去吧,只要能冲破那些侍卫就好办了。”
  “光你怎么行?哀家有哀家的本事替你冲过去,只是太后那里,就要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云雅颔首,“多谢母妃,妾身绝不会白去这一次。”
  “好。”第一次,顺太贵妃轻轻拍了拍她的手,“哀家已经吩咐厨房准备了你平日爱吃的菜色,吃完了早些回去休息,养好了身子才能救君宜。”“是。”云雅起身后正想要福身告退,谁知心口一沉像是有什么东西堵到了嗓子眼里,低头“哇”地一声,满地的污物溅湿了自己裙边,也弄脏了顺太贵妃的长裙。沈嬷嬷忙上前抚着云雅,又高声叫人过来为顺太贵妃整理。顺太贵妃却不以为意,只探身过去问道:“哪里不舒服了,是不是中了暑气?要不要去请大夫?”
  云雅摇首,红着脸道:“不用,是妾身……妾身有了。”
  顺太贵妃愣怔半响,在沈嬷嬷的叠声恭贺下才算回了过来,又似不敢相信,反复问道:“真的?”
  云雅细如蚊声,“想来宫里的太医不会诊错。”
  “好,好,哀家就要做祖母了!”凤眸中欢欣情切,再无从前半点疏淡之意,“既如此,才刚怎么不早说?”
  云雅含羞不语,倒是沈嬷嬷替她解围,“太贵妃才刚在说那个出身,难道叫王妃说这个出生么?”
  顺太贵妃会过意来,绽出些许笑容,盖过了那无边的愁思,“那个出身不好,这个出生一定是好的。有君宜这样的父亲,还有云雅你这样的母亲。”
  知道她不再介怀自己的出身,云雅心头暖意融融,又添了一句,“更有母妃这样的祖母,这个孩子将来必定出人头地,能为大溱做一番事业。”
  顺太贵妃微微颔首,“能做一番事业固然是好的,不能,也别强求。身强体健,安安乐乐或许更好。”
  “不错,过犹不及,顺应自然才是天道法则。”云雅刻意咬重。
  顺太贵妃颇为诧异,在看见她目光所向后才恍然大悟,“君宜要哀家收手?”
  “是,太过耀眼反遭人妒,母妃不也曾受其苦么?”云雅从那株搬移过来的珊瑚树上收回目光。
  对视一眼,顺太贵妃已了然于心,感念于她的婉转,声音也不同以往的柔和下来,“哀家明白了,哀家以后顺应自然,再不做那些多余的了。”

  第77章 绝境

  躺在别院的床上,云雅又哪里休息的了?找了吟风来问清楚君宜那次的菩提寺之行后,又多问了许多关于逸寒,还有西北布防的事。吟风一一作答,“王爷若想以兵权夺得皇位,早在先帝仙去之时便能登高一呼,拥兵自立,何必等到现在?再说属下曾听王爷说过,带领大溱兵马时他只有抗衡外敌之心,绝不会让大溱兵勇自相残杀。”
  云雅微微颔首,注目于他片刻道:“这番话,你能不能对皇上也说一遍?”
  “能,千遍万遍也能。”
  云雅让他下去,揉了揉额角后又轻抚着自己的小腹,唇边不自觉地露出一份满足。她和君宜的孩子,虽然在这样一个时刻不期而至,可是她会护着他的,直到他的父亲平安归来。窦弯儿也没有休息,端着一满碗汤药进来,“这是按太医的方子煎的安胎药,王妃趁热喝了吧。”云雅未喝就已经感到有苦水从喉间泛出,但是为了孩子,她仍是咬着牙一气将它喝完。窦弯儿收了碗,卷起她散开的裤腿,查看着膝头的伤势,“那太医的药倒灵,看着都已经结痂了,明天再上一遍我们自己的药粉吧。”
  云雅点头,又拉着她的手问:“我听冬雪说你也划伤了腿,上过药没有?”
  窦弯儿一笑,“我没事,就破了一点皮,也没出血,也不痛。”
  云雅歉然,“哪有不痛的?那么硬的石板,又是这么大的日头,看你脸上,都晒得起皮了。”
  窦弯儿摸了摸脸,“还好还好,就鼻尖上一块。王妃你也是的,鼻头上红红的,要不要敷点药?”
  “不用,倒是你,过来,我给你上点药。”
  窦弯儿连忙退后几步,“王妃还是早些睡吧,我自己会上的。”
  云雅叹了口气,“我哪里睡得着?”
  “睡不着也要睡呀,”窦弯儿替她解了外衣,扶她躺倒,也不放下床帐,只移了灯回来后又坐在床头为她轻轻打扇,“这七天都没好好睡,要不是王妃今天晕倒,这小王子还要跟着王妃受罪呢。”
  云雅宽慰地把手横在腹上,“这倒是,是我疏忽了,累了你,给你陪个不是吧。”
  窦弯儿唇角弯弯,“王妃既然知错就要改,快点阖上眼,和小王子一起睡个好觉。”
  云雅果然阖上了眼,只是双眉仍是不自禁地蹙拢,“弯弯,我明天要去见太后,要是说不通的话……”
  “不,会说通的。”
  “你怎么知道?”
  “太贵妃这样的都能说通,何况是太后?”窦弯儿想到太后那圆圆的脸,还有宽柔待下的名声,语气愈发坚定,“王爷怎么说都是她半个儿子,难道真的坐视不理,任由皇上杀了王爷?”
  “我不知道,也许为了皇上的江山永固,也许另有别情……”云雅动了动,神色痛苦。
  窦弯儿不知如何安慰,想了半天方道:“就算太后真的不肯救,不是还有皇上么?皇上……皇上对王妃……”那个抱起云雅一路狂奔的人影又飘回到眼前,“冬雪告诉我说,看见皇上抱着王妃一路进了寝殿,玉妃和丽妃的嘴巴也要气歪了呢。还有那张药方,那些药都是皇上给的,皇上还说要什么都可以去宫里取,那个太医也会每天到别院来给王妃请脉。”
  云雅想起那片明黄,无奈地摇了摇头,“这样的好,对我有百害而无一利。太医明天来时,你让他回去吧,说我们另有大夫。”“是。”窦弯儿答应着,迟疑片刻,又问,“王妃,要是皇上和太后都说不通,那我们该怎么办?要不要叫吟风进了宫把王爷劫出来?”这个傻丫头!云雅勾了勾唇角,睁开的眸中却有着淡淡的悲哀,“不用这么麻烦,要真说不通,我自有主意。”
  好像方才阖了阖眼,天光已然透亮,云雅挣扎着起来,知道太后喜欢人打扮的素洁清爽,于是头发只梳成个平髻,簪了支白玉平纹簪,疏疏几朵新折的鲜花点缀。身上是象牙白的的衫子,暗绣着莲花如意纹,虽然气色黯淡,鼻头上晒红的一块也未褪去,但也不施脂粉,用冰水醒了醒肤,强打精神而出。
  顺太贵妃早已上了仪驾,见她出来略一点头,道:“哀家先去,你看着差不多了再过去。”“是。”云雅上了后面一辆平顶车,等窦弯儿上来后,她扣了扣车壁,向赶车的吟风道:“走吧。”
  菩提寺虽也在城郊,但是与别院所处南辕北辙,行了许久才算看到寺中宝顶。此时顺太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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