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妃入江湖少年家-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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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她离开之后,年无忧试着翻墙,却从摔了下来。连翊坤宫的墙都翻不出去,更何况是宫门口呢?身体没有恢复,硬闯是行不通的。
年无忧叫来辛德问道:“我记得御膳房每日都有一车潲水要送出宫,是什么时辰的?”
辛德看了看天色:“差不多就现在。”
“给我找套宫人的衣服,把我带到御膳房去。”
“啊?”辛德犹豫道,“娘娘,这……”
“怎么?”年无语冷冷勾唇,“不敢?还是想举报我邀功请赏?”
“奴才说过,会全新效忠娘娘。”辛德答应着,很快便找了一套衣裳过来,“这事新的,别熏了娘娘。”
“辛德……”年无忧无奈叹气,“难得你心细,但是恐怕要白费你的心思了。”
年无忧来到御膳房,凑到潲水桶旁,捏紧鼻子憋住一口气蹲了进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年无忧和潲水一起被倒了出来,像鱼一样滑到湿漉漉的地板上。
“姑娘,姑娘……”
迷迷糊糊地听到有人叫她,可是她睁不开眼睛,在半睡半醒间努力地呼吸甘甜清爽的空气,后来苦涩的药汁流进口齿,她才猛地睁开眼睛,将嘴里的药吐出来,又倒白水使劲地漱口,可还是不争气地掉眼泪了。
老婆婆以为她伤心,便跑过来自作多情地安慰:“有什么想不开,也不能钻进潲水桶,你以为捏着鼻子屏住呼吸就没事了?要不是我发现及时,你小命不保。”
“多谢这位婆婆。”
“小姑娘年纪轻轻的,应当自食其力。”说着便从床头捡起一把尺子。
“你是裁缝?”
年无忧脱口而出。
“眼神不错。”老太太笑着,“我在长安街上有一间裁缝铺,刚好缺个伙计,你就过来试试吧。”说着不给年无忧拒绝的几乎,拉着她就走。到了裁缝铺才知道,这是京城最大的裁缝铺对面那一家,根本请不到伙计。
年无忧奔着师兄来的,怎么会在这里浪费时间,于是便不顾老太太忘恩负义的责骂,一只脚跨出了门槛,没想到却在这个时候,却看到了涂碧华。
一顶轿子在对面的裁缝铺前停下,她从轿子里下来,好几个伙计前呼后拥,迎着她忘裁缝铺走去。
“涂碧华。”
涂碧华的身影一顿,渐渐转过身来,眼里先是惊奇后是镇定。在年无忧身上,没有什么事是不能的。
“你还真有闲情逸致……”年无忧冷笑,“师兄下落不明,你却跑到来做衣裳。”
涂碧华走进低矮的裁缝铺,在四周转了一圈,笑道:“你能来做衣裳,我就不能吗?”
“师兄呢?”
“失踪了。”
“在哪里失踪的?”年无忧急道,“我去找他。”
“慢着。”涂碧华拉住她的手,低声道,“这件事说来话长,我明日再来找你细说,你不要轻举妄动。”涂碧华拍拍她的手背,又往对面去了。
年无忧望着她的背影出神,冷不防背上挨了重重一巴掌。
“多大的生意,你怎么没留住她。”老婆婆埋怨道,“你知道她是谁吗?她可是年府的少夫人,这一单生意足……”
“住口!”年无忧怒道,“她还不是。”
“不是什么不是。”老婆婆又摆上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你还想不想混口饭吃,不想赶紧走。”说着便动手赶人。
“想想想,”年无忧无奈道,“婆婆教训的是,你放心,涂小姐明日还回来,到时我一定使出浑身解数,帮你把这单生意抢到手。”年无忧暂时以裁缝铺伙计的身份隐藏起来,看店的时候,听到过客偶尔谈起宫中的事,说宫里有妃子跑了,皇上大发雷霆。
老婆婆一边画尺寸一边说话,说到皇帝的时候又说起另一件事:“你知不知道,皇上亲自为富察家指婚,后天就是他们成亲的日子。”
“啊?我知道。”年无忧有口无心地应着,按照粉笔画的尺寸,将布料剪开。
“你说,新娘子要是能来这里做衣裳,那老太婆我就……”说着说着,忽然发出一声惊叫。年无忧手一抖,一块布料被剪残了,她终究还是做不了细活。
“这位不是富察家未来的少夫人吗?”
年无忧听到声音,茫然地抬头,盯着面前的女人好一会儿才认出她来,胡太医大家闺秀的衣裳,果然不同凡响,只可惜现在年无忧也没心情称赞她。
“好久不见,”胡太医笑了笑,“年……年姑娘。”
“不是很久,还不到半个月。”
“可为什么我觉得已经过了好几年。”
“所以你变心安理得变心了?”
胡太医的神色僵了僵,随即笑道:“为我量尺寸,做衣裳吧。”她一边说,一边庄重地抬起手来,“身为女子,一辈子只能穿一次嫁衣,一定要万分仔细。”
年无忧一般量她的手臂,一边低声问道:“你真的要嫁给富察家的大公子。”
“是的。”
“你知不知道……”年无忧立即亚低声道,“楚又良死了。”
“知道。”她平静地说着,“我偷偷看过富察家的奏折,他们还是不肯放过他。”
“那你呢?”
“我一介女流,婚事都已经定了,自然出嫁从夫,还能怎么样?”她浅浅说着,波澜不惊。
“当我没说过吧。”年无忧量完尺寸,将木尺往桌上一放,抱拳道,“那我祝你新婚之喜。”
“多谢。”她温婉一笑,透着女子的温婉成熟,也将年少轻狂的过去一笔抹杀。不知道是残忍还是安慰。
“对了,”她弯腰时回头问了一句,“我给皇……您那位开的药方,他用的可还好?”
还没等年无忧反应过来,她便笑笑弯腰进了去。
等胡太医坐上轿子,她身旁的侍女便走了过来,把荷包提得高高的,年无忧提起手去拿,却见裁缝婆双手一摊,弓着背接过钱袋笑吟吟地道谢。那明明是个侍女却摆起主子的架子,趾高气扬地吩咐:“把喜服在这个时辰送到这个地方。”
等她们都离开,裁缝婆才在她耳边嘀咕:“这姑娘是富察家未来的少夫人,皇上亲自做媒指婚,照理说喜服早就做好,可见这姑娘对这门亲事的重视,不过话说回来,这可是终身大事,哪个姑娘不上心。”
年无忧不由冷哼,成亲是什么了不得事吗?她从来不觉得,成了亲的姑娘对会丈夫死心塌地,可她就不是这样,她还可以照样喜欢师兄,成亲这种规矩对她实在没有太大束缚。
年无忧一边看裁缝婆做针线,一边在柜台上拍苍蝇,等到了正午,涂碧华的轿子便停到了门口。等她下轿,年无忧装作招呼客人的样子,将她拉到桌子旁说话。
“怎么样了?”
“年将军最后去过的地方是富察家。”
“他去那儿做什么?”
“我也不知道。”涂碧华叹气,“许是下朝的时候路经那里,顺便进去道喜,毕竟得皇上亲自指婚,是天大的荣耀。”
“师兄可不是爱凑热闹的人。”年无忧冷哼,“为什么今日才告诉我。”
“昨日约见了对面裁缝铺的老板,”说着搭住她的手,“你别介意。”
年无忧对她亲昵的举动尤为警惕:“你又打什么算盘?”
“你真是误会我了,”她笑盈盈地伸过手来握住她的,“我待你便如同手足一般。”
年无忧冷哼:“你见裁缝铺老板做什么?”
“这正是我要跟你说的事儿,富察家未来的少夫人在对面订了十来套喜服,我原本想派人乔装成送喜服的伙计进去里面打探,可那个老板是个死脑筋又怕惹事,当场就回绝了我,我原先还担心,见着你我便如释负重,凭你的本事,皇后大内都能来去自如,更何况一个小小的富察府。”她说着又来装熟地拉她的手,被避开之后,担心道,“怎么?不愿意还是没这能力。”
“谁说我不行。”年无忧蹭地站起来,说话一用力,胸口就有些隐隐作痛,可是她又不愿意在她面前示弱,“你放心,我一定能进去富察府。”
得到满意的答复,涂碧华便转身离开,连一锭意思意思的银疙瘩都没扔下,害得她又被裁缝婆训。
“给了你两次机会,怎么还把大客户放走了。”浑浊的眼睛气哼哼地盯着她,往外推搡道,“走吧,走吧,我这里可容不下你这吃白饭的。”
要不是她内伤愈,还用赖在这里?可有什么办法呢?她就是内伤未愈,于是只能委曲求全地放下架子:“老板,您上午不还接了笔大生意,富察家可是大户人家,这送喜服哪能老板亲自去,这多跌面子,再说了,我听说对面裁缝店也要给人家送喜服,咱的阵仗虽然不如人家,但也不能输气势吧,您这老板去做伙计的活,还不让那些势利眼瞧低了。”
“你说得也有道理,不过这工钱……”
“老板你说笑了,我吃你的住你的,怎么还有脸要你工钱?”
“不枉我救你一命,”裁缝婆登时眉开眼笑,“你等着,我去买些菜,咱们一块儿吃顿入伙饭。”说着背着她,也不知从哪里掏出几个铜板,一边叫她不用客气,一边往外走去。大约过了一个时辰,裁缝婆便回来了,眼神变得有些狐疑:“你该不会是朝廷钦犯吧,瞧你带着那一张面具。”
“您说哪里的话,怎么会有我这么老实本分的钦犯。”
“你跟我来。”裁缝婆拉着她来到来到告示前,指着一副通缉画像说,“我瞧着挺像你的。”
年无忧一惊,这是阿麋的画像,可通缉令上却写着这是闯入皇宫的……采、花、贼。











  

第一百五十七章 异样婚礼



“女采花贼!”年无忧惊叹。
“可不是吗?这得采了多大一朵花,都让朝廷发布悬赏通缉了。”
裁缝婆咕哝着,又将她拽回了铺子,让她摘下面具瞧瞧。
“那可不成,”年无忧转了转眼珠子,“我长得丑,怕吓到人,这面具是自小带着的,现在已经摘不来了,不信你试试。”这面具里有机关,除了她和皇帝谁都摘不下来。年无忧勉强蒙混过关。其实裁缝婆问过她,不用洗脸吗?她回答说:“洗不洗都没说没差别。”话虽这么说,脸每日都是要洗的,不然都是泥垢又脏又痒。年无忧打了盆水过来,双指一扣摘下了面具。
可是她不知道,此时窗子上正贴着一只眼睛。
“好啊……蒙我呢,还说摘不下来。”裁缝婆一边手一边撸袖子,“这年头女的都出来当采花贼,我要是能抓到你,就算拿不到赏金还能拿到一大笔聘礼。”老婆子全神贯注地盯着,只等她转过身露出脸,就立即冲进去,可是当她转过身来时,裁缝婆子却呆愣在原地。
“谁在外面?”
裁缝婆见鬼似地拔腿就跑,等年无忧打开门,外面一个人都没有。
年无忧摸着脸上重新戴上的面具,不以为意地耸耸肩,第二日起来,裁缝婆瞬间变了个人似的。
“年糕,你定下人家了吗?”
“啥?你叫我什么?”
“我只知道你姓年,长得又不是很高,就索性称你年高,希望你一年比一年高。”
真是个奇怪的好名字!年无忧干笑几声。
“随你怎么称呼吧。”
“还没找到人家吧。”她亲切地拍了拍她的肩膀,“我能理解,我能理解。”说着,便露出了伤感的表情。
“老板,你该赶衣裳了,不然明天拿什么给人家送去。”
“对对对……”裁缝婆笑得跟朵花似的,“真是个懂事又仔细的好姑娘。”
年无忧听得一头雾水,耐着性子又等了一天,第二日便带着新嫁衣往富察家去了,赶了一段路之后,正好看到对面裁缝铺的伙计走在前面,便跟了上去,和他们一同进了富察府,一人捧着一件嫁衣,足有十来个人,因为人多,带路的家丁也顾不过来,年无忧便趁机往别出溜了。
刚溜达了一会,便感觉背后多了双眼睛,回头一看,却只有一栋高耸的楼台。
这时候从楼台的方向走来两个婢女,她便立即闪身躲到了假山后。
“不是跟你说过了吗?那里住的是贵客,不能去打扰。”
“我只是给贵客送些水果。”
“哼,有我在,轮得到你邀宠献媚,要是再犯,当心我打断你的腿。”
“我再不敢了……”
等那声音渐渐远去,年无忧才从假山后出来。
深宅大院总是藏掖着许多秘密,年无忧也是见识过的,这样想着,不经意看到走廊下经过两个腻在一块的身影,虽然他们很快就转转过弯去,但是那一瞬间,足够她看清楚那个女子的容貌,和她说的话。
那是胡太医身边的侍女,她叫的正是“大少爷”。
富察家的大少爷,那不就是胡太医未来的夫君吗?不过这不是最紧要的,年无忧觉得,他既然是这府里的大少爷,对寻找师兄会有帮助,于是便跟了过去。
哎呦,早知道是这样一幅画面,她就晚些跟上来了。
年无忧郁闷地蹲在窗台下,两只手捂住耳朵。直到有人拍她的肩膀,她才回过头。
“是你!”两人同时叫到,又同时握住了嘴巴。
胡太医也挨着她蹲下:“你怎么来这儿?”
“这话该我问你,”年无忧好笑道,“你明天不是要出嫁吗?今天怎么还在这?”
“我未来的夫君思念我的婢女,所以我只能带她过来了。”
正常人一定会觉得耳朵出了问题,不过,她年无忧认识的,大都都不是正常人。
年无忧伸出手指往后指了指:“你身边的婢女做的乱七八糟的事儿,你都知道?”
“她不叫婢女,她叫莫芙,”正室大方且笼罩地介绍着未来小妾,“和富察家的大少爷自小相识,这也是缘分,后来富察家的公子隔三差五来我府上拜访也是为了见她,皇上却误以为他对我有意。”
“叫他别乱点鸳鸯谱,他就是不听,看我回去教训他。”
胡太医噗嗤一声笑了。
“你还笑得出来。”年无忧惊讶地说,“房间里的可是你未来夫君啊!”
“这有什么?”胡太医笑了笑,“皇上临幸别的女人时,你不也习以为常吗?”
“那不一样。”
“没什么不一样的,”胡太医叹了口气,“出嫁从夫,便是女子的归宿,男人免不了三妻四妾。”
“那楚又良呢?”
对于一个快出嫁的女人,不知道旧情人的名字还能有多大威力。
胡太医只是愣了片刻,随即释然一笑:“对于他,我已经做了我能做的一切,接下来的年月,我要为我的丈夫而活。”
年无忧相信,她是真的爱慕过那个浪迹江湖的游子,可是岁月还未过去,那份心意就已经改变。
两人之间再无话可说,各怀心思地蹲在窗户底下。
房间里安静了片刻,便传出女子的抽泣声:“明日,你就要娶我家小姐,我们还是断了吧。”听到这里,年无忧差点没笑出来,胡太医低声问她有什么问题,女人嘛大多是口是心非的,这句一听就是反话,这招以退为进已经是后宫女人必演戏码之一,年无忧已经快看快吐了。但是这个富察家的大少爷好像是个棒槌,被这话骗得一愣一愣的,什么金银珠宝名分财富一股脑地都掏出来了。他说,他老爹答应只要娶了胡太医,就立即迎她过门。
那女人却还是不满足:“在你心里,我终究是比不上小姐的,不值得你明媒正娶,也配不上那凤冠霞帔。”只这一句便诱得男人赌心发誓,确实也是她的手腕,“可你第一个掀开盖头的女人,终究不是我。”这个婢女野心很大啊,日后进了门,怕是连这个正室都压制不住。但凡有点脑子的人,都不会掉进这个明显的圈套,可事实证明,她想多了,富察家的大少爷就是棒槌一个。
“就是怕你心里不痛快,所以才有了明日的择妻,只要你穿上那一身嫁衣,我一定能从十几个新娘里认出你,”男子的声音充满宠溺,“你看,第一个洞房的是你,第一个掀开红盖头的人也是你,我都为你做到这份上了,你总该满意了吧。”
后面的亲热声不听也罢,年无忧拉着胡太医,猫着从窗户下过去,走到角落里说话。
年无忧一边掏耳朵,一边抱怨:“这还是人吗?简直是一头猪,比猪还蠢,那女人在耍心眼,居然连这儿都看不出,瞧瞧你嫁的什么人?”
胡太医沉静地笑笑:“你以为他真傻吗?我们也算是旧相识,虽然没有深厚的情分,但是他的为人我是了解的,为人八面玲珑,能文能舞还会经商,十几岁的时候便能独当一面,这丫头的伎俩在他的眼中不过是杂耍游戏。”
“还没过门就这般维护了?”年无忧不服气,“你没听到他是怎么被一个婢女牵着鼻子走的吗?”
“你怎么知道不是他自愿的。”胡太医沉静地笑着,“想出了择妻这个法子,既愉悦宾客,也哄了心上人,如此心智,怎么会看不出一个小丫头片子的伎俩?除非他是自愿的。”
还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如你所说,这个男人考虑了所有人,可是唯独忽略了你,”年无忧一声冷哼,“那是你的婚礼,他却挖空心思让别的女人当主角,这样的男人,你真的要嫁。”虽然地上的男人和天上的星星一样多,但只要把一个看入眼底,其他的都成了浮光掠影,师兄是她看中的那颗星星,而从楚又良是落入胡太医眼里的星星,她一直是这么以为的。
可是这一次,她又懂了,人的眼睛是最不能信的,从仰望一颗星辰到仰望另一颗,只是眨眼间的功夫。
“那又如何!”胡太医低头苦笑,将视线落到她的包袱上,刻意转了话题,“这是我的嫁衣吗?”
年无忧将包袱丢给她:“反正他挑的又不是你,你穿得再好看,也只有坐冷床沿的份儿。”择妻这个游戏之后,另宾客为之惊艳,必是十几个新娘之中被富察家公子选出来的那一个。
胡太医拆开包袱,将里面的衣裳抖出来:“真的很漂亮,我就要这件了。”
“话别说得那么肯定,还有好几件嫁衣没看呢?”年无忧冷冷讥讽道,“这一刻喜欢这件,下一刻保不齐就看上那件了。”
“别的再好,我只要这一件。”胡太医翻着袖口,笑容瞬间消失,“我的芙蓉花呢?”她抬起头来,表情也变得严肃,“我不是特意告诉过你,要绣上一朵芙蓉花吗?”
年无忧肩膀一颤,好笑地冷哼,将另一只袖子的袖口反翻上来:“这是你要的花。”
胡太医抚过密密麻麻的针线,露出了感激的笑意:“多谢。”
一朵冰冷的花,竟让她热泪盈眶,这背后又有多少故事。别的事儿,她不想插手,于是转身要走。
“明日来喝杯喜酒吧,”胡太医忽然邀请道,“十几个新娘同时出场,场面会很热闹,而且你还能蹭顿饭。”
年无忧倏忽皱眉,回头一问:“我看着像乞丐吗?”
“那日皇上也会来。”
“我知道。”
“好像年将军也要来。”
什么!年无忧立即走到她面前,抓住她的手腕:“你把话说清楚。”
“大约几天前,皇上下旨赐婚的那一日,我正在富察家做客,富察大人刚把赐婚的消息带回来,年将军也来了,向我们道喜,我听他和富察大人的对话,知道他被贬谪出京,可是他心情并没有被影响,还说会等参加完我的婚礼之后再启程离京。”
“可是年将军离开富察家之后便失踪了,这事儿你知不知道?”
胡太医将嫁衣重新叠好,摇着头说:“这事儿我不知道,但我就我听到的,他说今日要去办一件事,还向富察大人要了一样东西。”
“什么事?”
“这我没听到。”胡太医将包袱系好,抱在怀里,“我只听到他说,如果他活着,一定会来参加这场大婚,毕竟是皇上亲自主持的。”
听这意思,应当是个危险的差事!
换了以前,以师兄的武功,她并不担心,可是现在,师兄也真是笨,武功尽失的人还揽什么瞎活。
“你们是手足情深吗?”胡太医露出了几分疑惑几分有趣,“我怎么瞧着不像。”
“我年无忧的事,你管得着吗?”不耐烦地瞪她一眼,说完便甩头走开,不想刚走到拐角口,便和一个衣衫不整的女人撞到了一块儿。
“啊!”
年无忧先是捂住耳朵,后来心烦意乱,杨手便甩了她一个响亮耳光。“闭嘴。”打完人才看清楚,这就是胡太医的婢女莫芙。“出什么事了?”外面的动静惊动了房间里的人,一个男子一边系衣带一边走出来,见莫芙摔在地上,便顾不得系衣裳,立即上前将她扶起来。两个衣衫不整的男女指着她说的脸说她行为不轨,还叫上家丁把她吊起来抽鞭子。
“呵呵呵……”这是她听过最冷的笑话。可是一握拳头擦发现,她只有扇耳光的力道。“呵呵呵……”年无忧装傻道,“咱能商量商量吗?其实我刚才其实只是在打蚊子而已,不信,你去问……”年无忧回头一看,胡太医早已不知所踪。
年无忧一直觉得自己是抗揍的体质,但是当一个拳头哄过来的时候,她才想起来,现在用的是阿麋文弱的身板。
“给我打,给我狠狠打。”婢女莫芙一副翻身当主人的架势,“给我打,给我往死里打。”于是家丁们服从地抡起了拳头。
被包围在中间的年无忧权衡一番,最后选择蹲地抱头:“要不是我要保存体力,你们这群……”还没念叨完,便感到头顶一阵巨大的拳风袭来,她立即闭上眼睛,然而拳头却迟迟没有落下来,刚才好像有人喊了一声住手。
“住手!快住手。”
她没有听错,的确有人在喊住手,可是她并不认识富察府的人。
抬头一看,见到一个面目还算慈祥的老头时,第一反应时这老骨头一拳头就给轰散架了。可是所有人都退让开,低头做认错状,连刚才在一旁看好戏的富察家大少爷也不例外。
“混账东西,你看看你像什么样子?你都是快成亲的人了,居然在府里胡作非为,这要是传到……”老头的视线往高楼上瞟了一眼,有所顾忌地按捺着脾气,“总之,明日的大婚不能出人和差错,至于这个女人……”当说到莫芙时,这老头儿已经吹胡子瞪眼了。
莫芙上前请安,被他喝了一句滚,姑娘脸皮薄,扭头便跑。结果倒好,富察家的大公子二话不说,也追着跑了,剩下那老头儿在原地捶胸顿足:“逆子啊,逆子……”
“刚才多谢出手相助。”年无忧抱拳。
“哪里哪里……”老头儿很客气地应承,“是那混账小子有错在先,我一定严加管教,那小子眼拙不识贵人,还请姑娘看在我的面子上,原谅她这一次。”
“我不是什么贵人,我只是一个裁缝店的伙计。”她懒得理他们,“我先走了。”
“贵人走好。”
年无忧走了几步,又折回来:“老头儿,我明天想来参加婚礼,能给我一封请柬吗?”
“自然。”说完,一个家丁将请柬双手递到了她眼前。
年无忧接过请柬,却见那老头儿恭敬地微微鞠躬,他不是对着她的,而是……年无忧的视线随之落到那栋高楼上,渐渐明白过来,那里住着的才是真正的贵人。
年无忧带着请柬和疑惑出了富察府,一路上,总觉得有双眼睛盯着自己,回到裁缝铺之后,终于将那个探头探脑的人拎了出来。
“臭丫头,把手放开。”
“老女人,敢对我大呼小叫。”说着更加用力地拧她的耳朵,还不解气,看到旁边放着泔水桶,便把她拎过去,掐住她的后脖子,往下重重一按,“看谁比较臭?”看着她螃蟹一样挣扎,她开心地咯咯大笑。
后来裁缝婆从铺子里跑出来,把她推到一边,把那老女人从泔水桶里救了出来。
“老陈,不好意思,这姑娘……这姑娘……”她一时也找出合适的词形容年无忧,只能说,“这姑娘做的不对,我替她道歉,看在咱们两那么多年的交情上,你一定……”她往年无忧的昂想看了一眼,便拉着那女人到一旁说话去了。
年无忧听不到他们说话,只看到裁缝婆搓着两根手指。
她是闯荡过江湖的,这谈钱的手势再熟悉不过。
还以为是还没大事呢?年无忧甩甩头走进了店铺,随手将请柬一放,便去倒了一杯茶,可是茶水太烫,她只能用嘴吹吹。刚到可以入口的温度,裁缝婆跑进来,一把夺过去她手里的茶杯,仰头饮尽了。
年无忧还对着空杯子发呆,裁缝婆却兴高采烈地说:“成了!”
“什么成了?”年无忧又倒了一杯茶,慢慢地吹着。
“你的亲事。”
“咳咳……”刚嘬了一口水,就被烫到了嘴,“你脑子坏了。”
“这姑娘怎么说话呢。”裁缝婆拉着她的手坐下,“我可不是为了贪这礼金,我是为了你的将来考虑,我原先也有个丫头,养到十七八岁,模样长得随我,本想给她找个好归宿,没想到她却跟一个没钱的戏子跑了,前两年回来,二十出头的人累得像四十岁,看得我……”说着说着便掉起了眼泪。
“所以呢?”
“所以我给你找了个家底殷实的,你以后就不用吃苦了。”
年无忧望着她又哭又笑的脸,先是有些疑惑,继而安慰地擦擦她的眼角。
“裁缝婆,你不用费心了,其实我已经……”还没说完话,就听到砰的一声。
有一个大腹便便的人踹门进来,嚷嚷着要做衣服。
裁缝婆便立即去招待客人,问了衣裳的样式。
“做喜服,男女各一套。”
裁缝婆便利索地量了他的尺寸,说到女方尺寸的时候,那胖子便指着年无忧道:“就是她。”
“你……你……你是……”裁缝婆咽咽口水,“老陈口中的那个英俊财主?”说的时候,特地强调英俊两个字。
“就是我。”
“可是跟画像上不一样啊。”
“那是我第一次相亲时画的画像,已经是十年前的事了。”
“敢问你相了几次亲?”
“这我哪儿数得不过来,不过应当和家里的妾室一样多。”
“不算陆陆续续被休掉的,现在也就七房,”胖子往凳子上一坐,“房间空得太多了,所以留托老陈帮我再找几个年轻漂亮的填房,没见过戴铁面具的,也就娶一个回去尝尝鲜。”
年无忧笑了,一个质地上好的人肉沙包送上门,正好可以拿来练功。年无忧正按按拳头,没想到,裁缝婆却举起扫帚把他赶了出去。
沙包滚了出去,在门外放狠话,要把裁缝铺烧了。
见裁缝婆拖着扫帚坐在地上喘气,年无忧便走过去蹲下来与她平视,奇怪地盯着她的脸。
不是她要把她嫁给有钱人吗?怎么又反悔了?这人心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
“没事的。”她用她那干枯无力甚至有些发抖的手按住她的肩膀,“洗洗手,准备吃饭。”
年无忧始终昂着高傲的下巴,垂着眼睑看着那只搭在她肩膀上的手,察觉到一股衰朽的气息。
吃晚饭时,裁缝婆说了很多她年轻的事,还有她女儿的事,好像怎么都说不完。年无忧却只一味地盯着她的脸,自顾自吃饭夹菜,表情冷酷而严肃。“年糕啊,你不能这么没礼貌。”虽然是教训的话,但语气里却满含笑意。年无忧不高兴地放下筷子:“我说过,我不叫年糕……”说完扭头便回了房间。
她很想睡,却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后来闻到一股焦愁味,才知道铺子起火。
年无忧冲进裁缝婆的房间把她背出来的时候,裁缝婆已经气息奄奄。下午的时候,她就感觉到了,裁缝婆身上的死亡之气。师傅说过,聚散无常生死有时,人的一生如同一片浮云,当时不懂,现在却能隐隐地体会到其中的酸楚。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要走路,别人的生死她是不能插手的,年无忧漠然地松手。
但是裁缝婆却用最后一丝力气握住了她的。人的求生欲是很强烈的,她能感觉到这是个不同寻常的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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