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妃入江湖少年家-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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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无忧,她该死,该死^……”一边哭一边骂。
“住嘴。”我怒喝,我不相信她,无忧不是这样的人,她虽然任性刁蛮,但绝不会不讲道理,一定是这个女人有错在先,无忧做什么都一定有她的道理,“无论如何,我不会放过你。”面前的铁栏另我无可奈何,我知道皇帝想保护她,可他太小瞧我了。
“你一个江湖郎中,无权无势能拿我怎么样?”她又恢复了气势。
“我不能把你怎么样,但年妃可以。”
“哈哈哈……”她放声大笑,“你以为我是崔烟那蠢婢,那么重的砒霜,早已侵入她的骨髓肺腑,就算她活过来,也足以让她再死一次,所谓复生,简直是无稽之谈。”
我又用力击打铁栏,如果可以我想伸手进去掐断她的脖子。
“我就告诉你实话,”我笑了,“三日之后,便是百年难得之期,到时天现异象,我再辅以聚魂枝吸收天地灵气,便能使肌理再生。”
“你妖言惑众,本宫绝不相信。”
“信不信随便你,”我从她的眼里看到了恐惧,心中说不出的痛快,“三日之后,年妃苏醒,便是你的死期。”
第八章 无忧荼蘼
对她做出最后的警告,我转身离开冷宫,那个在外面偷听的宫人立即缩回脑袋,对着门口低头行礼,我在她面前站了一会儿,伸手想去碰他腰间的一把钥匙,却被他敏捷地避开。
我不像无忧,有着傲视天下的武功,身体也不强壮,硬抢是抢不过的,但是复仇的力量和憎恨一定能让我娶她性命,我会让在无忧亲眼看到这个女人受尽折磨。
为了无忧,我做得到。
回到翊坤宫的时候,皇帝正坐在床边,身旁站着一个年老的太医,皇帝指着他说:“这位是孙太医是太医院桥翘楚,她会协助你诊病之事。”
那个年纪长我一倍的太医上上下下打量我一眼,摇头晃脑道:“真是后生可畏啊,孙某钻研回生之术已逾三十载,至今未有所得,今恳望先生不吝赐教。”说着,便谦逊地弯下了驼背。
孙太医是太医院出了名的医痴。“好说好说,”我咳嗽一声,挺起胸膛道,“斩百斤聚魂枝,在凝魄露中浸泡两天,然后用聚魂枝搭成一个台子,约摸半人高,五尺见方即可。”
“敢问先生,何为聚魂枝,何为凝魄露。”他一边说一边从药箱里拿出了毛笔和簿册。
“这你都不知道啊。”我一本正经道,“便是把酸木枝放在蔷薇香油里泡上三天,然后再用来搭台子。”
他一边记录一边感慨:“闻先生之言,方知自己乃是井底之蛙,待老朽回去,一定仔细翻看古籍。”
我听后,只觉得他较真迂腐,无奈地摇摇头道:“三日之后,必须在乾清门前搭好台子,不可贻误时机。”
“明白,明白,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说着便立即从门外唤来候命的宫人,将簿册交给他,“按照着上面的奇方,赶快去准备去吧。”
“是。”那宫人低着头,捧了簿册正要退下,我却叫住了他。
“且慢,”我眸光一转,笑道,“多亏孙太医提醒,否则我真要望了一件要命的事。”
“台子搭好之后,三尺以外,不得让女子靠近,尤其是心怀怨恨的女子,恨意越大,对聚集灵气越有障碍。”
宫人得了命,看了我一眼,立即退了下去。
可能他觉得我在说胡话,可起死回生本就是最为匪夷所思之事,所以这也就不奇怪了。
皇帝挥退孙太医,他自己却仍然坐在床沿,我站了一会儿,放轻脚步走过去,看到他正握着无忧的手,掰她的拳头,于是立即禀报道:“皇上,草民该给娘娘用药了。”我一直说了两遍才把他赶走,他站起来时,目光瞥向无忧,唇角噙着一抹讽笑:“到死都那么倔。”
我不喜欢居心不良的人,哪怕他是一国之君。
我坐到床边,把她的衣袖拉下来,遮住她的拳头。
“你放心,我不会让他知道无忧和阿麋的秘密。”就算是一个人自言自语我也开心,只要能看着她。
“阿麋要一辈子和无忧在一起。”
我大着胆子,俯身吻在她的额头上。我想,这一生足矣。都说爱一人就会不知不觉变成她,那么我一定是世界上最像无忧的人。
“再见了,无忧。”
第二卷 当时年少情窦开 第九章 百年之期
三日后,一张酸木枝搭造的台子摆在敞开的红漆宫门后,越过这道乾清门便是前朝,按照阿麋大夫所说,必须要同时吸收阴阳两气加以平衡,方能使年妃复生。
入夜时分,风一吹,空气中到处弥漫着一股湿润却紧张的蔷薇香。
后宫嫔妃以皇后为首悉数到场,她们要来亲眼看着年妃回来。
“皇上驾到。”伴随着这一声呐喊,一对禁卫军举着火把从台阶上跑下来,皇帝走在中间,禁卫军副统领得了令,便指挥着手下在台子外围城一圈,妃嫔们被拦在外面不得靠近。皇帝经过想向他行礼的妃子们的眼前,目不斜视地走到木台子前。
台子上铺着蔷薇花,尚带着芬芳的露水,他便随意捡起一朵嗅着。
不一会儿,一个宫人匆忙跑进来,禀告:“栋鄂都统在宫外求见。”
“不见。”他冷淡地回答,朝着一个方向望去,片刻之后,便见到几个人影出现。等他们走进圈子,他才看清坐在轿撵上的年无忧,轿撵在台子前放下,吭的一声,正坐的年妃又歪歪地倒下去,皇帝伸手扶了她一下,比阿麋快了一步,他看了阿麋一眼,将年妃抱到木台子上。
她的四肢不长,个头也不高,瘦巴巴的,穿着身白衣躺在那儿儿就像在那儿铺了层雪。那鲜艳且倔强的蔷薇花,倒是真的衬她。
“什么时候开始?”他轻飘飘地问。
阿麋立即跳上台子,背对着年妃盘腿而坐,笑着指向夜空:“月掩轩辕,天星摇落,倾命之火种,以救生死。”
没人听得这句话,皇帝并没有多问,只是退开三尺的距离,和她的皇后和妃嫔一起观望。
漆黑的天空忽然被一道雪亮的利刃割开。
“快看。”
不知是谁惊呼一声,众人仰头,看到苍穹之上,流星成雨,百年难得一见。
短暂的震惊和流星一样转瞬即逝,皇帝重新将视线落到木台子上。
月掩轩辕,天星摇落,指的应当是此刻。
他耐着性子等着,只见那个叫阿麋的大夫似乎坐不住了,不安分地动起来,换掉盘腿的姿势,将两条腿挂在木台边上,似乎是坐得累了,不时地晃了晃,看样子,他已经胸有成竹。
“咔咔……”静悄悄中,那仿佛从骨头上传来的嘎嘣声尤为突兀刺耳,可是众目睽睽之下,年妃仍旧躺着,一动没动,那个阿麋大夫突然跳下台子,踩断了一根聚魂枝,结果也被绊倒,膝盖磕到地上,随后,他拍拍膝盖站起来,目不斜视地走向一处,侍卫不敢阻拦,立即给他让道,只有禁卫军副统领跟着,他便一径走到台阶前坐在第一级台阶之上,若无其事地捶着膝盖。
看他着样子,应当是成功了,皇帝走向木台子,众妃紧跟其后。
禁卫军副统领望了一会儿,紧张道:“阿麋,你是男的,也不要紧,快跟我走吧,不然就来不及了。”其实话刚说完,就已经来不及了,两个侍卫奉命拿下妖言惑众的江湖术士,阿麋四肢无力,并没有挣扎,任他们两人各架着她一条胳膊,将他丢到皇帝面前。
“年妃为什么没醒?”
阿麋朝着木台仔细看了看,忽然皱紧眉头,认真道:“起死回生逆天悖理,世上没有这样的法。”他说着从一个侍卫手中夺过火把,朝着柴堆扔去。
浸了油的柴火一碰到火,便开始熊熊燃烧,乌黑的云层中列过一道绝望的闪电,火势腾地一下蹿高,苍白的容颜被火光掩去,娇弱的蔷薇花在瞬间化为灰烬。
阿麋刚快意地笑了一声,便被一道力掀翻在地,皇帝自幼习武,力道本来就比平常人大。
他撑着手臂向后挪了挪,突然一把凌厉的剑锋便递到了眼前。
此时他身后的黑夜电闪雷鸣,如同他的表情。
“你胆敢欺君!”
阿麋的鼻尖能嗅到剑锋的杀意,用陌生的目光仰望着皇帝,一声不吭。
禁卫军副统领跑过来劝阻:“皇上,太医嘱咐过,大动肝火有损龙体。”紧接着又扑通一声跪到他面前,“请皇上息怒。”结果挨了皇帝一脚,他爬起来大声叫道:“皇上,阿麋先生没有欺君,您看……”
有一道闪电划破夜空,阿麋也顺着他所指的方向看去,竟看到一个火人突然冲了出来。
“年妃,年妃……”嫔妃失控的尖叫声此起彼伏,皇后低喝一声:“住嘴。”
两个宫人朝她身上泼了两桶水,一个侍卫又拿着一条毯子不提地拍打,最后她在滚了几下,才把身上的火灭到,或虽然灭了,可她整个人都没了动静。
皇后扫了一眼脸色煞白的妃嫔,无奈地摇摇头,转而对身边一声不吭的宫婢道:“芙蓉,你去看看。”宫女应是,疾步去了,片刻之后疾步回来,欲言又止,先摇摇头,又在走道皇后身边用别人都听不到的声音低语几句,皇后一惊,立即走到阿麋面前呵斥:“你快说,你如何使计陷害蜜妃?”说完又转向皇帝禀报:“皇上,这个江湖郎中不仅枉杀人命,更罪犯欺君,绝不能轻饶。”
阿麋望去,一个太医已经在为那个人诊脉,她不由冷笑,想扭身逃跑,没跑几步便一个踉跄,她的余光忽然瞥见一个人影,那个副统领正在迅速靠近,忽然后脑一痛,整个人便晕了过去。失去意识之前,阿麋听到一阵喊冤似的雷鸣。
第十章 无涯师兄
等阿麋醒来,全身都湿透了,像被淋了几桶冷水,他刚从地板上爬起来,便被两双手从两肩压住,湿哒哒的脸又贴在了冷冰冰的地板上,他只能转动眼珠观察,这里是皇后的景仁宫。
他看到的这面坐着一排妃嫔,想必另一边也是如此。
大概是皇后下了命令,所以施压在他肩背上的力量忽然撤去,他终于能够直起身来,可是膝盖很疼,所以只能瘫坐在地上,当他才看到面前的皇帝时,用一种陌生的眼神多看了两眼。
“说,”坐在皇帝身边的皇后道,“究竟为何烧死蜜妃?”
“我不知道,”阿麋一直看着皇帝,他正斜靠在炕上,好像是不关己似的,“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阿麋解释道。
皇后转而向皇帝道:“皇上,栋鄂氏不会善罢甘休,这件事该如何处置,还请皇上示下。”
皇帝这才正儿八经地坐好道:“朕知道你对蜜妃怀恨在心,没想到你最后还是杀了她,既然此事有目共睹,朕是一定要给栋鄂氏一个交代的。”他刚要下令,副统领突然闯了进来,惹他发怒道:“混把规矩都忘了吗?”
副统领瞥了阿麋一眼,跪地道:“事情紧急,微臣不得不报。”
“出了什么事?”
“回禀皇上,年羹尧夜闯禁宫。”
听到这个名字,阿麋的目光瞬间透亮。皇帝倒是十分平静,只吩咐将年羹尧带上来,和颜悦色地问他出了什么紧急要事?
年羹尧低头禀告:“请皇上饶阿麋大夫一命。”
皇帝叹气摇头,从腰间接下一块金牌,面上挂笑:“朕重用你,特准你无召面圣,这个令牌上次忘了给你,好,好得很……”他掂掂令牌,忽然用力摔在地上,“你太让朕失望了,一个江湖郎中的性命难道能与国家大事相比?”
“皇上,”年羹尧深吸一口气,“微臣顾虑的是年妃的性命,这世上能救无忧的,就只有他一人。”
“江湖骗子的信口之言,你也信,朕看你这几年将军是白当了。”
“皇上……”
“不要说了。”皇帝摆摆手,“朕是一定要给栋鄂氏一个交代。”
“蜜妃娘娘不是失踪了吗?”
“就在刚才,十几双眼睛看到这个阿麋烧死了蜜妃。”
“皇上,这件事一定另有隐情,请皇上给臣一些时间。”
“年羹尧,不要把心思都放在你那个妹子身上,你和你那妹子脾气简直一样。”皇帝气恼道,“好好为朝廷效力,戴好你脑袋上的顶戴,这才是正事。”皇帝孜孜教诲,似乎收效甚微。
“皇上要斩阿麋,就先斩了我吧。”
年将军年纪轻轻也是个驴脾气,和她那个横行后宫的手足一样。
宫殿内的气氛越发紧张,后来,一个宫人打破了这片安静。
“皇上,在冷宫看守蜜妃的小德子醒了,他说,他说,是蜜妃骗他靠近铁笼,然后用装首饰的铜盒子打晕了他。”
众嫔妃又是一惊,皇帝微微抿唇。
“皇上,”禁卫军副都统膝行上前,“蜜妃娘娘如何会何会出现在火海始终是个谜,搭台子的事由将江总管负责,为替娘娘伸冤,请皇上传召此人。”说完便重重地讲额头撞到地上。
皇帝一瞬不瞬地盯着阿麋的脸,命人将江禄带上来。
江禄颤巍巍地走进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奴才该死,奴才该死,都怪奴才这把骨头不中用,熬了一天一夜便垮了,把这监察的众任交给了奴才那不中用的小路子,都是奴才的错……”说着便伏地抽泣。皇帝要传小路子问话,宫人却发现小路子畏罪自尽,只留下一封书信,信上说他因为贪财,答应了蜜妃的要求,将她藏在了木台子镂空的底部。
皇帝将信递给皇后,兀自冷笑。
“这么说,是蜜妃自己要躲进去的,这是为什么?”
“皇上,”副统领立即道,“阿麋大夫说过,女人不能接近木台架三尺之内,否则年妃复生无望。”
经此提醒,众妃也算摸到头绪,不由自主地相互点头。
这件事牵扯到前朝,皇后拿不定主意,便道:“请皇上定夺。”
皇帝坐下来,坐到阿麋面前,忽然伸手握起她的下巴:“这张脸长在一个男人身上,真是可惜。”
话毕,引众妃一顿恶眼相向。
皇帝不经意地丢开手,冷笑:“就算蜜妃之死是她咎由自取,但你朕与你有言在先,年妃活,有赏,年妃死,你殉葬。”
“皇上,”年羹尧忽然说道,“臣有话想单独对皇上说。”说完,便站起身附在皇帝耳边说了几句。
他的声音很小,阿麋努力地侧着耳朵,却什么也没听到。
越是听不到越是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话能让说一不二的皇帝转眼便改了主意。
皇帝竟然同意年羹尧带他全身而退!
刚刚被暴雨洗刷过的地湿漉漉的,车轮带动泥水的声音湿润而热闹,阿麋趴在车窗上,不够地听着。
“阿麋先生,我已经按照你说的做了,进宫前你答应过我的事呢。”
“你指的是什么,师兄!”
听他这样的称呼,年羹尧猛地怔住,如同一尊的雕塑,沉默良久,他才反感地挥手道:“许久没人这么叫过了,听着别扭,你还是叫我少将军吧。”
阿麋趴在窗上,伸手去接滴答的雨珠,几滴水珠子破碎,他的唇角却挂上邪佞的笑。
“好吧,少将军怎能如此忘本!”
年羹尧师出千月门,和无忧一样是无字辈,长老师傅赐名无涯,连无忧都要称他为师兄。
第十一章 生死秘术
当年无忧冲下碧潮山,就是为了来到这里——年府!
仰头望去,年府的门庭又高了许多,金漆黑匾锃亮如新,年羹尧说,前几日刚派匠人置换了匾额,年府里头也已几经翻修,与原先大不相同,只是那间房子还在,阿麋走到门槛前,门上镶嵌着许多五彩的玻璃珠子,很好辨认,这是年无忧住在年府时占的房间,一直没有变过。
“我可以给你安排更好的。”年羹尧不高兴地说。
“你要安排别的房间就去找别人吧。”阿麋抱着手臂冷哼。
坚持片刻,年羹尧只得妥协离开,这世上只有两个人知道千月门起死回生的秘术,一个是千月门掌门年无忧,一个就是藏书阁书童阿麋。
“为什么一定要这间房?”他走了几步,忽然停下。
阿麋笑了笑,没有理会他,走了进去,又立即反手将门关上,此时她的面前跪着一个婢女。
“书舞奉阿麋大人之命恭迎掌门。”
为什么?
因为她就是年无忧。
进去的人阿麋,出来的却是年无忧了。
这是只有她和阿麋才知道的生死秘术。
千月门起死回生的秘术就在于借尸还魂,且只有麋人的身体才能成为她灵魂的寄居之所。
可是年无忧感到奇怪,阿麋难道是活得不耐烦了。
阿麋其实是一个麋人,麋人的血脉里流淌着鲛人的血,虽然十分微薄,但就现世而言,已经是十分稀有的物种。一般人不知道,广阔深奥的北海之底至今蛰居着鲛人,他们长着磷光闪闪的鱼尾,更有着迷惑众生的美貌,只是不会在浮出水面,让世人有幸一睹其貌,这些事,是无忧从千月门藏书楼中一本叫《志怪录》的书上看到的,上面写着麋人是鲛人的分支,是鲛人和人类的后代经过几十代与人类繁衍而成的种族,他们已经是去了象征着大海的鱼尾,但是仍旧保持着鲛人的某些特征,比如惊人的美貌和较长的寿命,比如他们出生时没有性别。
“你是谁?”无忧坐到椅子上,两只手撑着膝盖,下巴微昂,垂着眼睑俯视着地上的女人。
“奴婢书舞,原先是阿麋大人的侍女,阿麋大人进宫前嘱咐过,有着这具身体的人不再是他,而是千月门的无忧掌门。”他说着说着,声音发颤,眼中凝满泪水。
“我口渴。”年无忧以手支颐,眼睛仍旧打量着这个美丽娴静的侍女,等她端过查来,年无忧碰了下被子,立即缩回手,愤怒地将茶杯扫在地上,“该死,你想烫死我。”书舞立即认错,没有一句怨言,年无忧冷笑,“我看得出,你对阿麋是真的衷心,我怎么知道你对我也一样。”
没想到书舞是个烈性子,当即捡起地上的碎片。“阿麋先生,掌门主子,书舞尽忠了。”说着向自己的脖颈割去。
年无忧扇去一巴掌:“没出息的东西,寻死能干什么,好好活着证明你的衷心吧。”
“是。”书舞又跪正膝盖,低头收拾着碎片,不时抬头偷偷瞅她。
“有话直说。”年无忧丢去不耐烦的一眼。
“不敢。”
“要你说你就说。”年无忧忽然暴怒地站起来。
她结结巴巴地回道:“您似乎和阿麋大人口中的掌门有些出入。”
“以前的年无忧早被害死了。”年无忧凛然,忽然睨她一眼,“阿麋还说过些什么?”见她全身都在摇头,年无忧仍旧有些将信将疑,“无论他说过什么,你必须忘记,否则当心你的小命。”千月门的秘密不足以为外人所道,见她点头答应,她才冷冷地挥手,“下去吧。”可是她不走,“你还有什么话?”
“奴婢刚刚想起一件事。”书舞的声音起先有一丝颤抖,慢慢地镇静下来,“阿麋先生交代过,等您回来,我们即刻离开,他已经在碧潮山山脚的镇上置备了田地房产,请掌门尽早远离是非之地。”
或许是感念他的用心,年无忧冷厉的眉眼轻柔了些,可是在年无忧没复生之前,年羹尧不可能让她们离开。
她将她的顾虑说给书舞听,书舞却自信地应道:“掌门放心,阿麋大人早已安排妥当,两日之后,便是皇上围猎之期,按照惯例会召年将军伴驾,那一日,石匠会把做假山的狮头运进府内,我们只要混在他们中间就能出去。”
第十二章 还不能走
“阿麋想得果然周到。”年无忧叹了一口气,“只是我还不能走。”她说话的声音已经没有了刚才的气势,因为连她自己也不确定这是不是个正确的决定。
“掌门,您还放不下那个人吗?”书舞忽然激动起来,“阿麋大人说了,如果你不肯走,肯定是为了那个辜负你的男人。”
年无忧瞪她,她也不曾退却,她将阿麋的话奉如旨意,提起他就激动非常,年无忧见过衷心的奴婢,却从没有见过这样的。她有些好奇地打量她,然后又往自己衣襟里瞧了瞧,有些明白过来。
她下山的时候,阿麋还没有选择性别,但是现在却已经变成一个男人,书舞对他而言,应该不是一个普通的婢女。
“掌门,……是不是要奴婢伺候您沐浴。”书舞主动帮她整理衣襟,动作熟络自然。
“在我面前,不用自称奴婢。”年无忧想了想,“你也不用叫我掌门,从前怎么叫阿麋的,便怎么称我吧。”
“是,奴……书舞谨遵主子吩咐。”
“我问你,阿麋对你而言,只是一个主子吗?”
“我……”书舞咬唇,低头不语。这种表情,年无忧是熟悉的,因为她也曾用心地爱慕过一个人。
知道他们关系,年无忧对她生出几分亲近,也没有了刚才的戒备:“刚才我那样怀疑你,你也不要怪我,我不会再轻易相信任何人了。”
“书舞明白。”少女真诚地谨小慎微着。
“好了,我要沐浴,你先出去吧。”
“让奴……我留下来伺候您吧。”书舞说着,上上下下看着她,有些尴尬地低下头。
她现在占的是阿麋的身躯,起居饮食多有不便,的确需要书舞在旁伺候。
“好,”年无忧笑笑,“你先去打两桶热水吧。”
“是。”
等书舞离开,年无忧才面对着镜子,摘下头上那顶湿漉漉的帽子,头发短短的乱如杂草,也没法像男子一样扎辫子,所以只能用帽子遮住,她知道着头发是阿麋剃过之后,重新为她蓄的。想起碧潮山上的小跟班心里像压了块石头,这不是因为感动和愧疚,而是怀疑和憎恨,她怀疑阿麋是否另有所图,至于憎恨却是没来由的,他们在心口盘旋积压,将她变成另一个恶毒的女人。
她曾经是碧潮山上的仙女,如今已经堕入红尘,成了一个万劫不复的妖精。
书舞提来一热水,倒在屏风后的浴桶里,来来回回三次,擦着额头道:“主子,您试一试,够不够热。”
无有伸手探了探,正准备宽衣,忽然觉着不对劲,用衣袖将浴桶边上的皂角扫下去,那块擦身子用的皂角打个咕噜沉下去,过了一会儿,一团黑雾状的东西浮了上来。年无忧倏忽冷笑,这一幕何曾熟悉,他从梳妆台上拿了一把铜镜,放进水里,片刻之后,浸在水里的部分便遭到了严重的腐蚀,变成了一坨黑色。
“主子,这是……”
“别大惊小怪,我知道是谁在害我。”
“是谁?”
“始作俑者。”
阿麋替她结果了在最后一刻夺走她性命的两个女人,但阿麋不知道在年府里还住着一个罪魁祸首。
第十三章 复仇泄愤
“书舞,你先走吧,等我报完仇,我再去找你。”
书舞一声不吭地退了出去,房间里只剩下她一个人,灯光曳了曳忽然灭了,一声凄厉的尖叫,撕裂夜空。
她打翻了烛台,一只手握着另一只手,门砰的一声,开了,汗水湿透了睫毛的眼睛里倒映出一个熟悉的身影,年羹尧随意地披着件衣服,眉目疏朗冷静,站在原地俯视着她,像是在看她耍什么把戏,年无忧蚯蚓一样挪动身子,用完好的手伸出去,抓住了他的裙角:“救我,无涯!”虽然我的脸贴着地板,但是吐字清晰,他一定是听到了,否则不会浑身一怔,这世界上可以叫他无涯的就只有年无忧一个。
年无忧睁开眼睛,自己躺在舒服的床上,而英俊的他守在床边问:“你刚才叫我什么?”年无忧摇摇头说谎道:“当然是少将军”,说着看向他身边的另一个人,这房间里不仅有他,还有一个大夫以及一大堆仆人。大夫正将她的右手包扎好说道:“幸好发作及时,如果你在浴桶里泡上半个时辰,整个身体都会烂掉,到时老夫也无能为力。”
于是烧热水的备浴桶的全部被叫出来细细查问,之后所有的罪责都被推到了一个叫小红的新来的丫鬟身上,因为她说话结巴前言不搭后语,明明是烧火的丫头却偏偏要跑到烧水的地方去。年无忧一看就知道那是个替罪羊,而年羹尧显然并不是真心追查凶手,想着随意处罚一个了事,那么多年过去,这行事作风倒是一点没变。
年无忧摇头:“不关她的事,一个小丫头能懂什么。”
“阿麋心生大方,希望不要以手伤为由耽误正事,否则真是罪该万死,”他略带警告地微笑,看向小红,“你这个丫头本就罪该万死,还不谢谢阿麋大夫。”
“不用,我没说不计较,我心里清楚,把我害成这样的人是谁。”
“阿麋先生放心,只要你说得出来,我一定替你讨回公道。”他胸有成竹,“只请你不要耽误正事。”
他的眼里从来只有自己的目标,没有别人的死活,他也不需要什么确凿证据,只需要她说出一个名字。年无忧看向他的身侧,那个离他最近的婢女,笑了一笑说道:“你没办法替我讨公道,这个人你办不了她。”
“阿麋大夫无需拖延时间,无论如何,你都不能耽误正事,我给你三天之间,务必使无忧复生。”这一句话已经耗尽了他最后的耐性,如果不是因为他有些许价值,他懒得多看她一眼。
年无忧叫住他:“我说,害我的人是……年无忧。”
他停下脚步,背对着她站了片刻,转过身来,满眼猜疑:“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年无忧笑笑:“我就说你拿她没办法吧。”
“说清楚,她不是已经……”
“我已经把她的魂招回来了。”她的声音敲击着四周的墙壁,发出一种细微的回声,灯火暗了暗,仆人们开始观望四周,所有不安的窃语被年羹尧的一声喝止截断,年无忧顶着阿麋的脸,举着缠着纱布的手轻松地说道:“复生能否成功,还要看她自己的意志。”
刚刚还有一丝惊诧的年羹尧,此刻却焕然一笑:“先生是在为失败找好借口和退路吗?”
“你不信鬼神,又为何要相信世间有如此违背天道之术?”她翻翻眼,望向那个矛盾的师兄,举起受伤的手说道,“如果我没说错,这是她曾经经历过的,对吗?”师兄的眼神瞬间起了变化,像是在问她怎么会知道这些事,年无忧笑笑,“找出那个凶手吧,不为她讨回公道,她是不肯回的。”当年初入年府,就有人在她的洗澡水里下毒,害得她双腿差点残废,当时幸好她内力深厚,可以自行运功把毒素逼出,当时愚蠢也没见过什么世面,还以为是自己生了怪病,现在想想,师兄当时应该有所察觉,只是想保护那个凶手而已。
年羹尧望了她一会儿,闭了闭眼睛皱眉:“已经过了那么多年,无从查起。”
年无忧咬咬牙:“燕、鱼……这是关于凶手的线索,你去查吧,我已经尽力了,查不出来可别怪我。”
年羹尧望了她一眼,回身对着身旁的婢女道:“喜儿,你去查查,府里哪些人的名字包含了这两个字。”婢女应是退下,顺便将围观的人也打发了。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的时候,年羹尧忽然露笑了一笑:“无忧她还跟你说过什么?”
“将军以为一个无处栖身的魂魄还能说些什么?”年无忧冷笑,翻身蒙上被子,“我累了,将军请回吧。”
“先生右手受伤,明日我会安排奴婢专门伺候你的饮食。”
安静了一会儿,她听到了他离开的脚步,仍旧窝在被子里露出一双含着怨恨又委屈的眼睛,不一会儿脚步声又响了起来,她忽然激动地做起来,叫了一声师兄。
然而站在她面前的却是书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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