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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香师-第8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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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岚身上不由自主的颤。
景炎笑了,将她揽到怀里揉了揉,低头看着她的后脑勺道:“所以本公子以后多半是要靠你了,你可要好好学啊。”
“嗯。”她将脸贴在他胸膛上,低低应声。
这般乖巧,倒是让景炎心里莫名生出几分无奈,他在她肩背上轻轻揉捏了几下,思索了一会,开始指导:“那天崔文君的桃林香境,你当时太慌了,完全没有想过要用自己的能力。”
“我……”安岚抬起脸,回忆崔文君那个香境,眼里依旧还有几分惊惧,“崔先生那个香境太,太强大了,我感觉,完全无法。”直到现在,她都无法准确形容出那种感觉,并非仅仅是因为薛氏的死,而是那个香境本身,就好像一座大山压到自己跟前,那一瞬,她完全丧失了所有反抗的能力。
“崔文君的能力确实很强大,心思纯粹,高傲又倔强,那样的人愤怒时的香境是不易多付。”景炎垂下眼,看着安岚,“你之前既然能在方文建面前开出人间烟火,一下子救了天枢殿那么多人,几不可能再崔文君的香境里素手无策。”
……
天将黑时,马车总算感到驿站,车夫刚将马车停下,跟在他们后面的那几名殿侍便进去驿站内问房间。
“明天就该到合谷了。”景炎下了马车后,往将去的方向看了看,然后又回头,看着他们的来时路,面上忽然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
安岚本就紧张他的身体,眼睛一直没有离开过他,所以没有错过他此刻的表情。
她下意识的就喊他:“先生?”
景炎微微挑眉:“前后就这一个驿站,不知他今晚要在哪歇?”
安岚不解“谁?”
景炎道:“跟了我们一路的人。”
第319章 开始
安岚诧异地转头,往来时路看去,却只见乱石青草,夯实古道,哪有人影。
“他若想现身,就不会这一路都藏着。”景炎在她肩上轻轻拍了拍,示意她进驿站去,“不用看了。”
“先生知道是谁?为什么跟着我们?”安岚一边随景炎走进驿站,一边问,“是桃花坞的人,还是长香殿的人?”
景炎没有马上回答,施施然进了驿站的房间,慢条斯理的洗了手擦了脸,然后在炕上坐下。安岚便也不急着追问了,仔细洗了手后就取出随身带的茶叶,试了试屋里的热水,觉得温度不够,找店家要了一壶刚烧开的热水,并让殿侍去将车内的红泥小火炉送进来。
待清雅的茶香在房间内漫溢开时,景炎才有些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你觉得呢?”
安岚走到他身边隔着炕几在他对面坐下,也没有急着回答,而是先想了一会。她沉思时习惯性地垂下眼,目光落到炕几上。他搁下茶杯后,右手就放在茶杯旁,修长的手指不时轻轻敲着,动作很微小,并没有发出声响。这段时间她偶尔会看到他这个动作,最初始她不知道这代表着什么意思,即便是现在也不是很清楚,不过,她觉得这应当是他在思考,但有时又觉得,那是他在因什么事情而犹豫。
他的手很漂亮,修长,却不同于女子的纤细;宽大,却又不似武夫的粗厚;白皙,但并非没有血色。这样一双手,手中掌握的东西,不知令多少人甘愿献出自己的一切。跟随他,为他驱使。所以很难想象,这双手的主人此时已走在生死线上,并且所剩无几的时间让她一想就觉得有些喘不过气来,偏他自己,从始至今一直平心静气。
安岚伸出手,却又顿了一下。景炎未动。于是她将自己的手轻轻覆在他的手背上。跟他相比,她的手显得太小了,小得可爱。景炎眼角眉梢现出浅笑,随即他的手一翻转,就将她的手握在掌中,男女的差别立即显现。刚硬与柔软,泾渭分明。
灼人的温度。肌肤的触感,以及不容置疑的力量,都自他掌心传至她手中,并顺着她的胳膊一路游走。肆意蔓延,直达心脏。
那样内敛,却又异常强悍。令人刹时怦然心动。
安岚睫毛不由自主地颤了几下,忽然间她有些不敢抬起眼。景炎也未放开她的手,他亦未说话,但安岚就是能感觉到此刻他在笑,那无声的、满含深意的浅笑一定就挂在他唇边,就连那双眼睛里也定是盛满了万事在握的意味。
是的,即便只剩下不到一年的生命,但无论是身为白广寒还是身为景炎,他都从未表现出惊慌失措的一面。但是,却不知为何,安岚总是能在某一个瞬间,会自他身上感觉到一种无法言表的,一种让她以为是错觉的脆弱,来自他的脆弱。
譬如现在,此时此刻,他饶有兴致的反问,他反手握住她的手,他无声的浅笑,她刹时间的怦然心动,她缓缓抬起眼,顺着那些情绪的牵引,望进他的眼睛里。那双即便含着笑,也依旧如寒潭般深幽的眸子忽然化作一股漩涡,瞬间将她卷了进去,那个地方没有声音,没有方向,没有光,甚至没有自己。
他逗猫似的在她手心挠了挠,微微的麻痒让她回过神,愣了半响,才开口:“是大香师吗?”
“嗯。”他有些漫不经心地应声,似并不在意此事。
安岚心里生出几分紧张:“他想做什么?”
景炎抬起眼:“不想知道是谁吗?”
安岚问:“先生知道?”
景炎笑了,摇头:“不知道,不确定。”
安岚道:“那就无论是谁,都一样。”
如今双方的箭都已搭在弦上,箭射出去的那一刻,藏得再深的人都会露出真面容。所以此时藏头露尾的那人究竟是谁,已经不再那么重要了,因为迟早会知道,除非他能永远不现身。
她只是担心,既然跟了一路,那目的多半是要截杀他们,但为何又迟迟没有动手?
“今晚应当就要试探了。”景炎轻轻捏了捏安岚的手,“你可知道他要试探什么?”
安岚微怔,片刻后,有些担忧地道:“难道……他也发觉先生体内的涅槃在发作?!”
“如果这一路跟来的就是设下涅槃的那位,那么他猜到此事并不难。”景炎松开她的手,身体往后依靠,眼睑微垂,有些懒散地道,“丫头,今晚他若过来,我是无法接他的香境。”
安岚脸色微变,肩膀也跟着一僵。
“呵……”瞧她脸色变了,景炎低低笑了一声,“别这么担心,他即便是猜出来了,也没法确定我的具体情况,所以他只会试探。”
安岚沉默了一会,然后开口,声音透着坚毅:“公子需要我做什么?”
景炎道:“你承接过我的香境。”
安岚点头,景炎微微偏着脸看着她道:“当时只有一瞬,如果时间再长一些,你能承受得住吗?”
安岚认真想了一会,然后轻轻摇头。
“其实这同你是不是大香师无关,如果……”景炎笑了笑,略微停了一下,才接着道,“即便你现在就迈入大香师之境,也一样承接不了我的香境。”
安岚目中露出疑惑,这意思似乎是在指——她即便成了大香师,也无法为他解开那涅槃的桎梏。
“公子是什么意思?”
“大香师的香境,等同于大香师本人,以及他的一生。”他说到这,停下,沉默地看着她,眼神无比安静,这一刻,他既像白广寒,又似景炎,安岚忽然觉得有些紧张,却又不知是紧张他此刻的眼神,还是紧张他接下来要说的内容。
“所以……”良久,他终于再次开口,“承接一个人的香境,等同于背负起一个人的所有,心甘情愿,至死无悔。”
屋内安静下去,景炎唇边依旧挂着那抹浅淡的笑意,似漫不经心又似别有深意。
“我知道。”只是沉默了一会,安岚忽然开口。
景炎微微挑眉,眼里有几许意外。
“我知道。”安岚再次重复,声音依旧不高,“公子不信我么?”
这一下,轮到景炎沉默,只是片刻,他轻轻一叹:“那么,想要承受一个人,便先从接纳开始。”
第320章 进入
安岚有些茫然地看着景炎,心里莫名地有些紧张,好一会后她才开口问:“我该怎么做?”
景炎站起身走到她身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安岚本也想起身,只是因他已来到她跟前,并且站得离她很近,她若想起身,必须要推开他才行,于是她只好依旧在炕上坐着,既不解又有些忐忑地抬起眼。
景炎抬起她的下巴:“对我放开你的香境,让我进入。”
香境,既是大香师最强大的力量,同时也是他们心里最私密之处。而被大香师带入香境的人,因为主动权是完全掌控在大香师手里,所以他们只能看到大香师愿意让他们看到的,即便有人能破开大香师的香境,那也仅代表他有对抗这香境的能力,并不等于他能接过大香师对于香境的主控权。简单来说,被带入香境的那个人,即便有能力破开香境甚至是杀死大香师,但他却不可能控制大香师,不能将对方为己所用。
而景炎此时提的这个要求,跟上面所说是本质的不同,主动放开自己的香境,等同于向对方完全展示自己,等同于将自己献祭出去。
只要触到香境之门,感受到那种奇妙之感的人,都会明白,卸下自己所有的防备,对一个人完全放开自己的香境,让他进来,这甚至比在对方面前赤身裸体还要难以接受,因为那是他们最深处的,与生俱来的保护膜,那是保护自己的本能。
这世上,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
所以,想要真正接纳一个人。承受他的一生,背负他的命运,就要剥去所有的隔阂,交出自己,为他的伤痛而伤痛,为他的欣喜而欣喜,唯有如此。才有那么一线的可能办得到。
涅槃已成为他的命运。她要想为他解开这已走向绝境的命运,就只能走这一条路。
而对景炎来说,也只有她。才是最适合的人选。
安岚此时还不是很明白他这个要求所含的深意,她只是本能地有些抗拒,有些不自在,但那种感觉又并非是不乐意。因为除了抗拒和不自在外,她心里还生出些许羞涩之感。
敞开心扉。即便是对自己爱慕的人,也是一件及难为情的事。
她终究不笨,不过片刻,就隐约弄清楚此事的关键之处。因而问了一句:“那公子,也能放开自己的香境让我进去吗?”
景炎笑了,有些意外。但更多的是高兴,以及期待。
她可以献祭自己。因为她想要这个人,这个人以及他所代表的一切,是她毕生的追求,这个欲望如此强烈,因而她愿意,全心全意。
“现在的你还没有那个能力。”景炎的拇指在她光滑的下巴上轻轻摩挲,“你成为大香师后,我便可以对你放开香境,你走进来的时候,也是我解开涅槃之时。”
有了这句话,安岚心安了,只是又迟疑了一会,才有些喃喃地道:“之前在天枢殿门口对付方文建大香师时的那场香境,我很难维持。”
那场香境,几乎是幻化出了整个长安,那样熙攘繁华的大都市,可以容纳一切的人间烟火,并不逊色与任何一位大香师的香境,只是,那个香境的时间确实太短了,而就那样的惊鸿一瞥,也几乎是她在极限的时候被逼出来的。
景炎道:“做你力所能及的便好。”
那场人间烟火已成为她的香境世界,所以,她现在无论展现出何种香境,其实都是属于她那个香境世界的一部分。
只是景炎的话落下后,安岚却依旧没有任何动作,但景炎却松开手,看着她微微笑了起来。安岚面上隐隐露出几分羞赧,不过她还是努力维持着面上的平静。
这是个很小的驿站,房间不多,并且每间房的摆设都很大众化,没有任何特别之处,而很巧他们现在所在的这个房间,同安岚以前在源香院时住的那个房间很像,除了少两张床外,房间的整体色调,门窗桌椅的摆放,甚至连新旧程度几乎都一样。
所以,景炎松开手,侧过身,往前踏进一步。
安岚的香境已经起了,但香境之门是开着的,一步之前,他在她的香境外面,一步之后,他便进入了她的香境。
房间似乎还是驿站的那个房间,不过,面积大了些许,并添了两张小小的木板床。
她向他敞开心扉,故他即便不认得这个地方,但在她的香境里,他却能知道这是哪,因为开口道:“这是源香院。”
“是。”安岚站起身,心里依旧有些不好意思,于是顿了顿,才接着道,“小时候虽然是住在长安城内,但过去太久了,那时候又小,所以记忆最深的,还是这里。”
景炎微微点头,仔细看着这房间里的每一个角落,安岚则安静的站在一旁看着他。
她能感觉到,此时他的每一个动作,似都直接抚在她心脏上般,令她的心跳比往日快了许多,简直难以言喻。她甚至觉得,她和他从未如此时此刻这么接近,他们两人明明是各站一边,但偏偏却有种紧紧贴在一起的感觉。
她似乎能感觉到他的体温和呼吸,甚至还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
景炎忽然开口:“你对我放开了自己的香境,还需学会如何关上这扇门,不然以后你的香境很容易让人趁虚而入。”
安岚似被吓了一跳,猛地回过神,脸腾地一热,颊上即浮出一抹红。
景炎目中含笑,却未说什么,只是走到她身边,低头问:“知道如何将门关上吗?”
安岚赶紧垂下脸,摇头。
景炎看着她耳朵尖上淡淡的一点红,忍不住抬手在她发上轻轻摸了摸:“可记得之前我与你说过香境的界点?”
安岚默了一会,点头,随后抬起脸:“界点,就是香境之门?”
她几乎一点就通,景炎微笑着道:“没错,找一样东西设下你的门……”只是说到这,景炎忽然停住,转头往其中一个方向看了一眼,然后才接着道,“要快点了,他似乎察觉到你的香境了,快关上香境之门,别让他在你的香境内留下丁点痕迹,否则以后你在他面前将永远处于下风。”
安岚心里顿时一紧:“是一路跟着我们的那位大香师?”
“除了他,别的人也没这等本事。”
“那,那我撤了这个……”
只是她没说完,景炎就将手放在她肩上,笑眯眯地道:“若是撤了你的香境,很可能你我就会进入他的香境,丫头,这个时候我无法对付他。”
第321章 飞蛾
驿站外面有武艺高强的殿侍把守,对方既然一路都没有露面,那么此刻定也不会贸然现身,只会以香境试探。所以如果安岚在开放香境后,及时设好门并关上,拒绝外人进入。如此远的距离,除非对方用上真正的实力,否则即便是大香师也无法闯入安岚的香境夺人。
每位大香师的香境都带有强烈的个人色彩,只要用上真正实力,其身份在白广寒面前就会自然显露。而对方一直以来都无比谨慎,也无比耐心,所以,眼下他们安全的关键,就在于安岚能不能成功设下香境之门。
既然香境是由心而生,境中一切尽在心间,那么这香境之门其实说难也不难,但说易也不易。既然是门,自然是现实与虚幻的连接点,也是真实之点。门的作用,除了最基本的开与关,让设香境者可以顺利将别人带入香境外,最重要的一点,是不会让自己迷失在自己的香境中。
香境是把双刃剑,既可伤别人,亦可伤己。那个非虚非实的世界,又是由心而生,所以自己身处那个世界时,自然是感觉最为顺心。很多年前,长香殿内的每位大香师,初始都不认为自己会迷失在自己的香境内,因而并未在香境之门上用过什么心思,也从未意识到,门是在香境内唯一能提醒自己究竟身处何处的东西,是一个自己留给自己的警告,是最后的警戒线。
所以,当一位又一位大香师因沉迷香境,从而再分不清何处为真何处为假时,他们才终于真正重视起这个问题。
这些前缘因果,慢慢说的话。怕是几天几夜也说不清,但景炎只用几句话就道完了,他说得很简洁,不过足够清楚,要点明了。
安岚听完后,许是因为知道时间紧迫,所以任何没有询问。只是微微垂下眼。看着地面。此时她手里正抓着自己的手绢,因紧张的缘故,两手抓得有些用力。将手绢上的花纹扯得有些变形。
自进了天枢殿后,她身上从首饰到衣服鞋袜都有人给准备,每一样都无比精贵,及尽奢华。即便是最简单的头绳,也是用银丝混着异色蚕丝编织而成的。在阳光下能反射出不同的颜色。
不过她进天枢殿之前,有几条旧手绢,都是安婆婆给她买的,并教她怎么在那手绢上绣花。那个时候她女红已学了好几年。因此想要绣只漂亮的蝴蝶,结果却因绣工不好,将蝴蝶绣成了飞蛾。她心里不服。可连着绣了几条手绢,却都是如此。叫金雀笑话她好一段时间,连婆婆都说她不是干女红的料。
她进了天枢殿以后,以前的东西即便没有扔,也全都收了起来,唯这几条手绢,她一直放在身边。
其实,天枢殿的一切,对她来说,更像是一场盛大迷绚的香境。她一直渴望,并且觉得难以企及的地方,当真正身处其中,并登上曾经不敢相信的高位时,心里不由隐隐生出一些恐惧,不是恐惧自己会不会负了他人,而是恐惧自己会迷失在那权力和地位的美味中,忘了她真正的模样。
所以进了天枢殿后,她就将那几条手绢留在身边。
因为手绢上的那只灰扑扑的,幻想着成为蝴蝶的飞蛾,才是她真正的样子。
此时,她正将目光落到她手里的手绢上,片刻后,她扯着手绢的力道慢慢放松,手绢上的飞蛾恢复原状。
景炎也将目光落到她的手绢上,眼神微凝。
那只飞蛾绣得并不好,不仅颜色灰扑扑的,形状也很呆板,说飞蛾是客气了,更准确的说应该是只僵死的虫子。
只是,此时这只僵死的虫蛾眨眼间,似被吹进了一口生气,只见那对单薄的翅膀忽然颤了颤,随后开始扑扇,接着竟从那手绢上一点一点飞了起来。而它每自那手绢脱离一点儿,飞蛾的形态和颜色就随之有一点儿改变,当它全部脱离手绢后,竟完全变成一只色彩艳丽的蝴蝶!
蝴蝶绕着安岚飞了一圈后,在她肩膀上停了下来,扇动的翅膀合拢,香精之门随之关上。
景炎目中露出赞许,只是他笑了笑,却道:“如此醒目的蝴蝶,很难不让人注意到。”
安岚微微侧过脸,看了停在自己肩上的蝴蝶一眼,那蝴蝶似明白她的心意,即离开她的肩头,往床帐那飞去。那是一张半旧的花蝴床帐,安岚的蝴蝶飞过去,停在上面,须臾间就消失了,只是床帐上的花蝶比原来多了一只。
不是亲眼看到这一幕,有谁会知道,她的香境之门藏在那里。
安岚心念一转,那蝴蝶从床帐上现身,又落到枕头上,停在枕面的那朵花上,化作一副蝶恋花。
不用他指点,她就已经明白,这香境之门随时都能改变地点,不拘泥于一处,因此,大香师之间的对决,极少去寻对方的香境之门,而是用强悍的力量直接破开。
“感觉到他了吗?”此时,景炎却走到窗户旁,看着外面道了一句。
安岚微微点头,就在她关上门的那一瞬,她遂感觉到自己的香境受到一股来自外界的力量,那一瞬,她心里不禁捏了把冷汗。
“公子,刚刚就一点都不担心,万一我没能来得及关上香精之门……”
“若如此,顶多是我再吐血一回。”景炎转头,看着她笑,那表情说不准是在开玩笑还是认真的。只是此时窗外的光落在他脸上,将他的侧脸的线条勾勒得极致完美,这样的人,此刻即便是开玩笑,也让人恼不起来。
“今晚便在这里渡过了。”景炎接着就叹了一声,然后看了那两张床一眼,“床有点小了。”
在景府,他是长安城有名的贵公子,在长香殿,他是名满天下的大香师,无论哪种身份,他怕是都不曾住过这般简陋的地方。
安岚脸上一热,默了好一会才道:“待我熟悉一会,再化出天枢殿的寝殿,公子便能休息了。”
“无妨。”景炎走过去往床上一坐,然后看着她道,“你能坚持多久?”
第322章 认真
“我不知道。”安岚认真想了一会,有些忐忑地垂下眼,老实回道,“可能,可能无法坚持一个晚上。”
香境的时间同现实的时间并不完全对等,有时候在香境里感觉已过去一天,但现实中很可能就只是一盏茶的功夫;而有的时候在香境里不过是转身的时间,但现实中却有可能已滑过了半日时光;当然,亦有能将香境和现实的时间对等起来的,这些都取决于起香境者的能力。
安岚之所以还无法迈入大香师之境,其原因之一,就是她无法随心所欲地对照现实来控制香境里的时间。此刻的她甚至不清楚自己香境里的时间和现实中的时间,会发生什么样的转换。因自她触摸香境之门到现在,她每起的一场香境,时间都很短,短到没有来得及对比两者的时间差。
她的话才落,不及景炎开口,窗外的光忽然一闪,随即有种令人惊惧的感觉倏地从窗棂内漫溢进来,安岚心头猛地一跳,眼里刹时露出骇然之色。
危险并没有退去,窥视的力量正在逼近,此时她是这个香境世界的主宰,因而,那等被盯上的寒意,好似直接穿透灵魂,她不禁打了个寒颤。
景炎很清楚她此刻的感觉,不仅仅因为他是大香师,更重要的是因为她在设下香境之门前,对他开放了她的香境,这个动作,等同于她主动对他献祭出自己,并且没有丝毫迟疑,没有丁点疑虑。所以如今他能清楚她的一切,即便日后她迈入大香师之境,他也能轻易进出她的香境。甚至可以强行控制她的香境,即便控制的时间不会很长。而她日后若想改变这一切,除非她对他生出极强的防备心甚至是厌弃心,打从心里排斥他,将他拒之心门之外,否则,他在她面前将永远享有特权。
安岚两眼盯着窗外。但是那外面除了一片模糊的白光。什么都没有。她能感觉到那股窥测的力量,能察觉到危险,却又无法对此进行正确的判断。因而更加紧张。
景炎依旧坐在床上,甚至没什么形象地往床上一靠,并往自己旁边拍了拍:“过来。”
安岚从窗户那收回目光,转头看他。
华贵的公子一副没事人似的倚在床头。面上表情似笑非笑,那姿容。迷炫得让人有瞬间的恍惚,心头的紧张感似也因此淡了几分。
安岚乖乖走过去,景炎握住她的手,似哄人般地低声道:“别怕。”
安岚轻轻摇头。由他在,她从来不怕,只是她感觉到他掌心的温度一直没有降。因此她添了几分担忧。
“香境是由心而生,所以这种时刻。最忌是心惧,惧意一生,心气自然会变弱。”景炎让她坐在自己身边,“他在试探你的本事,别叫他小瞧了。”
门窗忽然一阵抖动,安岚此时正好在床上坐下,听到这动静,她浑身当即一僵,两手也不由紧握起来,似乎这样能得到更多对抗的力量。
景炎却轻轻抚摸她的后背,在她身旁低声道:“这不是拼蛮力,放松,相信自己,他奈何不了你。”
他掌心的温度虽比平日高了许多,但却远不到灼人的地步,跟何况还隔着衣服,照常来论,他掌心的温度对她不会有什么影响。可此时,似因这香境的关系,她的感觉比以往敏锐了数倍,因而她感觉他的手似直接贴在她的背上,那灼热的温度,力度适当的轻抚,确实是缓解了她的紧张,但却又令她生出别样的感觉。
她放松下来后,门窗的动静果真也跟着歇了下来,但是外面那股窥视的力量却并未离去,压迫的感觉也未减轻多少。
“公子,他到底想做什么?”现在不是一心二用的时候,安岚背着景炎悄悄呼吁了口气,为了转移心底那等陡然升起的异样,她开口问,“难道就一直这么对峙下去?”
景炎放过她的后背,却又将兴趣放在她垂在后面,那如黑缎般的头发上。于是他将手放在她的头发上,轻轻抚弄,并且像是清楚安岚的感觉,偶尔他的动作会变得又长又慢,慢到足以让她紧绷的肩膀慢慢放松。
“当然不是。”他在她耳边道,“你见识过净尘和方文建的香境对决。”
安岚觉得耳朵有点麻,微微低下头:“是。”
景炎低声笑,并似故意般,将气息喷到她的耳朵上,瞧着那上面浮现出一抹淡淡的红:“当时什么情形,你可还记得。”
安岚点头,不自觉得往前移了一点儿:“群山要填沧海,同时海水亦要淹没群山。”
“没错,他们都想要吞噬对方的香境,而这吞噬的关键就在于——”景炎说着,就微微起身,又靠过去。
安岚忽然转头,面上带着几分恼意:“公子,你这样会让我分心的!”
景炎眉眼含笑,那只手依旧握着她几缕发丝:“我怎样了?”
此刻,他当真是那个风流肆意的贵公子,哪有半点白广寒的影子。
“这里是我的香境。”安岚并未真的恼,只是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于是不自觉地转开目光,蹙着眉头道,“公子认真些可好。”
她爱慕他,又同他有过数次及亲密的接触,自然不会因他此时这样亲昵的小动作而生气,但他挑的太不是时候。此时他身上正不适,而她掌控香境的经验又浅,无论是为他还是为她,她这会儿都不容有半点分心,偏他一直做些让她分心的事。
“我很认真,从未这般认真过。”他眨了眨眼,一边顺着她的头发,一边开口,声音低沉轻缓,不似玩笑,却也不像有多认真严肃。
“公子!”安岚只得将目光移回来,反握住他的手,阻止他的动作,“公子不要玩我的头发!”
难得看到她对他露出这副表情,简直是认真得可爱,景炎一下笑了,往身后一靠,看着她道:“傻丫头,这香境,除了要练专心外,也要练分心。”
安岚一怔,握着他的手微松,景炎接着道:“专心,是为一开始就稳定香境,分心,是顾及香境里外所有的变化,比如——”
他说到这,微停了一下,似为印证他的话一样,之前已经安静下来的门窗忽然又开始一阵抖动,好似外面的力量要冲进来占据她的这片地方!
安岚猛地转头,这会儿不用景炎说,她已经感觉到对方想要做什么了。
吞噬,吞噬的关键就在于占据。
瞬间的愣神后,安岚喃喃道:“不是……距离很远的吗?”
景炎道:“他毕竟是大香师,而你即便设了香境之门,但整个香境还未稳定,即便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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