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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香师-第8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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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奴确实不知她的身世,当时是起了恻隐之心,便尽量照看一下。”安婆婆看着旁边的烛台出神,“其实都是那香院里的奴婢,说是照看,实际上也没能照看多少,倒是后来,那丫头照顾我颇多,小小年纪就那般聪明剔透,我孤寡多年,看着她在我身边一点一点长大,自然会打从心里爱护。”
崔文君皱了皱眉,面上露出几分怒意,只是随即又淡去,眼神变了几变,然后才转头看着安婆婆:“那么,这些年,你跟他有没有过联系?”
安婆婆抬起眼,一时有些不解。
崔文君冷冷看着她,安婆婆忽的意识到崔文君指的是谁,愣了一愣,才摇头:“自老奴被罚入源香院后,就再没见过以前的人了。”
她和言嬷嬷都是崔文君从清河带过来的,崔文君坐在大香师之位后,她和言嬷嬷在玉衡殿也有了举足轻重的地位,并且当年崔文君更加看重她。可谁都没料到,她竟会受白纯的蛊惑,将崔文君的行踪道了出来,直接导致白纯抢走崔文君刚出生的孩子。
若非是为那二十余年的情分,又有言嬷嬷求情,并且这事到底不算是她主动透露,安婆婆的命留不到今日。
也不知这究竟是什么样的因果,最终,安岚竟是在安婆婆身边长大,并且首次识香,也是经由安婆婆的传授。
崔文君紧紧盯着安嬷嬷,似在分辨她这话的真假,好一会后,才缓缓道:“你进去源香院之前,他有没有来找过你?”
安婆婆轻轻摇头:“老奴不过是个无足重轻的人。”
崔文君看着她道:“你很关心那丫头?”
安婆婆听出崔文君话里的冷意,心里一慌,猛地抬起脸,几乎是求着道:“先生,那,那丫头只是个孩子,什么都不知道,以往的事,都跟她无关啊!
崔文君收回目光,转回脸,微微仰着头靠在引枕上:“她亲生父亲都不关心她,你倒真是关心得紧。”
安婆婆怔住,片刻后,才道:“安丘先生,回来了?”
崔文君用眼角的余光看着安婆婆,那神情,使得她原本柔和的五官无比冷傲。
“或许他一直就没离开过。”崔文君微微转过脸,看着安婆婆,“他还让人给我传了消息,告诉我,那丫头究竟是谁生的。”
安婆婆看着崔文君眼里那平静的疯狂,心顿时凉了半截。她知道,那个答案一定会让安岚处在巨大的危险当中,也会彻底毁了崔文君,她不想再看到当年那样的惨剧再演一遍了,于是张了张唇,好一会后,才有些勉强地问:“既,既然安丘一直没有离开,为何要等到现在,才告诉先生?”
崔文君冷冷开口:“这个我无需向你解释了!”
安婆婆却忽然抓住她的被子,似忽然爆发般地急声道:“老奴如今无论说什么先生怕是都很难听得进去了,但是,老奴还是要求先生需得谨慎小心啊,那安丘先生是最会算计的人,十多年前先生不是已经看清了他,所以,所以如今无论他对先生说了什么暗示了什么,先生都不可全信,不可全信啊!”
第315章 胁迫
崔文君任安婆婆拽着自己的被子,她面上神色愈加冷凝,眼睛也微微眯起,良久后,缓缓开口,声音未见激动,那语气却仿若石子沉入冰湖的最后一刻,让人心头没来由地一坠。
“你怕我杀会她。”
安婆婆怔怔看着崔文君,崔文君也是她看着长大的,即便她离开玉衡殿十多年了,但她对崔文君的一些表情语气的变化,都还能有比较准确的解读。
屋内是长久的沉默,直到烛台上的火苗爆了一下,安婆婆才回过神,沉沉地叹了口气。
“她是个无辜的孩子,老奴自是不忍心看她遭受不幸,但老奴更怕,先生会一怒之下,做出令自己后悔终生的事啊。”安婆婆浑浊的双眼有些湿润,枯老的双手慢慢放开崔文君的被子,重新坐好,腰还是佝偻着,双肩亦是往下塌,“老奴知道,似安丘先生那等人,无论是说什么,都能说得让对方不得不信。可是,先生如今难道依旧对安丘的话确信无疑吗?先生,这终究不是小事,真的错不得啊!”
“我当然不全信他,但他说的又确实让我不信都难。”崔文君看着安婆婆,眼里含着冰霜,“是我不甘心,其实早在十多年前我就该死心的,白纯那贱人一副蛇蝎心肠,苦心积虑偷走我的孩子,怎么可能还留她性命!更不可能她自己的孩子都死了,还能留下我的孩子!”
安婆婆看着崔文君那样的表情,心头莫名一紧。
崔文君微微附身,盯着安婆婆:“这件事,跟你脱不开干系,你若不想我用她的血来祭奠我那可怜的孩子。你就给我一个我能接受的理由!”
安婆婆的手颤抖了一下,就连左膝盖似乎也开始痛了起来,苍老的脸上现出痛苦之色。她闭了闭眼睛,轻轻问:“先生想让我怎么做。”
“我送你去他那,你想办法确认这件事。”崔文君收回身,冷冷地俯视她,“如果她真是那贱人生的。你也别妄想能瞒得过我。但若是在我知道之前,你死了,那么。我也明白你是什么意思,她一样活不成。”
安婆婆怔了好一会,才道:“即便先生能将我送过去,安丘先生也定会猜到我的目的。”
崔文君面无表情地道:“你若不想她死在我手里。就想法子办成这件事,你放心。我保证,安丘不会杀你。”
安婆婆慢慢垂下脸,应下这件事。
无论是为安岚,还是为崔文君。或是为她自己,她都不能拒绝这件事。否则,不仅安岚会有危险。崔文君也留不得她了,甚至崔文君自己。也会被这件事逼疯。
……
次日,丹阳郡主陪清耀夫人用了早膳后,还不见方家的人过来,玉衡殿那也没什么消息传来。一切看起来都那么平静,似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般,她心里却反而更加忐忑,就连清耀夫人跟她说话,她也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
清耀夫人自是看出她的心不在这,却也没说什么,招呼丹阳郡主同她一块在临窗长榻上坐下,就道:“你许久没有陪我下棋了,今日就下一盘,那些香谱先放一边去。”
丹阳郡主依言坐下,几次欲言,却最后还是忍了回去。
那盘棋下到一半的时候,终于有丫鬟进来通报,方家的二老爷过来了。
清耀夫人端起茶盏,却不喝,只是轻轻拨着茶碗盖:“请他进来。”
丹阳郡主心里顿时生出几分紧张,连握着棋子的手指都有些发白。清耀夫人打量了她一眼,温声道:“昨儿我就与你说过,这件事,方家即便自以为占了理,也一样是落了下风。”
丹阳郡主将手里的棋子放回棋盒,正襟危坐。
清耀夫人接着道:“这件事理应报官,但拖到今日,方家依旧未通知官府,如此便说明,他们并不在意薛氏的死,方家只是想从中争取多少利益,或者保住他们想要保住的东西。这不是什么稀奇的事,丹阳,你日后要想在长香殿站稳,想稳住我崔氏的地位,就要习惯这样的事情,今日,你就好好看着吧。”
丹阳郡主表情有些发怔,她并非懵懂无知,所以她无法反驳她母亲。
“这盘棋就先搁着,你随我去花厅。”清耀夫人说着就站起身走出房间,丹阳郡主只好跟上,两人才在花厅坐下,就听到外头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随后便见丫鬟领着一个穿着蓝缎八福团花长身袍,约五十上下,面上神色凝重的男人进来。
说起来,崔家和方家这些年也有来往,不过并不频繁,还谈不上是世交。故清耀夫人并未起身迎客,就只是嘴角含笑,丹阳郡主则站起身,走到清耀夫人旁边候着。
方二老爷揖手问候后,清耀夫人便请他坐下,不慌不忙地问:“一大早,方二老爷何事这么急?”
方二老爷却不同她绕弯子,看了丹阳郡主一眼,就道:“想必夫人心里明白,老夫今日是为何过来。”
“是听说了,不过您忽然找到我这,想必是昨日在玉衡殿那是吃了闭门羹。”清耀夫人收起面上的笑,淡淡道,“所以二老爷当我是软柿子,可以随意拿捏的。”
方二老爷面色微沉,却没有动怒,右手微微用力握了握椅子的扶手:“老夫是念着同崔家有几分交情,正好夫人如今在长安,所以过来问一问夫人,崔家对此事的态度?”方二老爷说到这,就站起身,负手在身后,以一种俯视的神态看着清耀夫人,往皇城那边抱了抱拳,“先帝曾言,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所以无论多大身份,这杀人就该偿命,夫人以为,是也不是?”
“自然是这个理。”清耀夫人神色自若地看着方二老爷,“所以您老现在应该紧着去抓那个杀人凶手,让他伏法,如此也好让大太太安息。当然,若有需要到我帮忙的地方,您老尽管开口。”
方二老爷道:“难得夫人深明大义,那老夫就不客气了,斗胆请夫人和郡主带我入玉衡殿,捉拿凶手。”
清耀夫人明显怔了一下,随后嗤地一笑,就摇了摇头:“难不成凶手还能逃到玉衡殿,若真如此,你老同玉衡殿殿侍明言,玉衡殿应该会给予配合,何须我带路。”
方二老爷阴冷冷地道:“凶手确实是逃回玉衡殿了,此人就是玉衡殿大香师,夫人的亲姑子,崔文君!”
第316章 讨价
清耀夫人先是一声冷笑,随后笑容慢慢沉下,化成眼里的寒霜:“方家是当崔文君大香师是纸糊的人儿,任由人欺负,还是以为我崔氏不在长安城,所以可以任由人捏圆搓扁?”
方二老爷顿了一顿,遂厉声道:“夫人,此事我方家有证据!”
“既然有证据,为何一开始不拿出来?拖延至今,怕是所谓的证据藏着难以示人的猫腻。”清耀夫人未抬高声音,却也毫不示弱,“难不成这天子脚下,您老还想仗势欺人,可别忘了,这里是什么地方。”
方二老爷年轻时是个身高体瘦的男人,同样瘦长的脸,两只眼睛不大却极其有神,总之是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精明劲。只是他过了而立之年后,身体开始朝横向发展,脸也开始由长变圆,慢慢的,他身上的脂肪逐渐将他外露的精明掩盖。特别是过了知天命之年后,他整个人比年轻时多了一份圆融,所以如今方二老爷与人交往时,只要不特意扳着脸,做出凶恶状,给人的感觉都是万事好商量的憨厚形象,万般算计都藏在那一句句好言好语里头。
方二老爷瞪了清耀夫人许久,丹阳郡主以为接下来方二老爷定会大声呵斥,然后道出桃花林的一切,却不料,就在她思索的时候,方二老爷将面上的怒容一点一点收起,并回身重新坐下。
丹阳郡主一怔,清耀夫人则似无事般,唤来丫鬟给方二老爷上茶。
方二老爷接过丫鬟送上来的茶,如似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般,慢条斯理地吹着。不急不缓地喝了两口后,才将茶盏轻轻搁在茶几上,然后抬起眼,有些歉意的笑了笑,却随即又收起面上的笑容,暗暗叹了一声,才道:“夫人是不知道。这两天我家老太爷是气得几乎掀了桌子。老夫心情不好,适才若有失礼之处,还望夫人莫要见怪。”
清耀夫人唇边露出善解人意的笑容:“您老说这话就见外了。我虽是个妇人,却也不是那等小肚鸡肠的人,方家遭此厄运,二老爷里外忙活。身心乏累,哪有不长火气的。那些气话说过就算了。我未放在心上,还望二老爷也别放在心上。”
方二老爷坐在椅子上虚虚揖了揖手:“夫人果真有雅量,只是……”
清耀夫人顺水推舟:“二老爷既然来了,有话不妨直说。”
方二老爷犹豫了一会。然后点点头,就用一种为对方着想的语气道:“崔文君大香师是个有傲气的人,做什么说什么。应当都不会听别人的。”
清耀夫人淡淡一笑,只是语气中也带上几分无奈:“我那小姑自小就任性。不过她有的是任性狂妄的本钱,到底是大香师,是崔氏的骄傲,所以无论是我还是崔家,都不会对此加以指责。”
“这是自然,如同我们方家的方文建大香师一样,方大香师的意愿,我方家都是要尽可能的去满足。”方二老爷连着点头,看着清耀夫人道,“所以,夫人对崔文君大香师的意愿,是不是也会顺从。”
清耀夫人对上方二老爷的目光:“我那小姑,毕竟是个女人,女人有时候说话做事是只凭喜好不讲实际。所以有些事,还是需要我来把关,如果是不利她的事,我不仅不会满足,还会尽可能的阻止。”
“但崔先生毕竟是将某些话说出口了,有些事也承认了,夫人以为,这说出来的话,能收得回去吗?”方二老爷似放松般,往椅背上一靠,“有些话搁夫人这,或许想收就收回去,崔文君大香师毕竟不是夫人,亦不会对夫人言听计从,老夫说的可对。”
方二老爷说到最后,面上隐隐带着几分笑。
“有些话无足重轻,怎么做那才是真正重要的。”清耀夫人也跟着笑了一笑:“您老怕是不知道,关于崔文君大香师的事,不仅是我,崔家还有许多人心甘情愿为之赴汤蹈火,任何事。”她说到“任何事”这三个字时,特意将声音加重了几分,然后接着道,“所以,倒不需您老这般费心,不过,据闻长香殿这段时间出了不少事,不知面对白广寒大香师时,您老是不是也如现在这般费心?”
两人将话说到这,算是已经挑明,方家不会让薛氏白死,这件事崔氏怎么也得给个交代;而对崔氏来说,他们也绝不可能会承认薛氏是死于崔文君之手,即便崔文君说过什么,那也不重要,改变不了这个决定。并且清耀夫人后面那句反问,其实是在问依方家如今境况,可有信心同时对付天枢殿和玉衡殿。
而且,说到这,清耀夫人还未罢休,喝了口茶润了润嗓子,又接着道:“那天,丹阳也是在桃花林里的,我听丹阳说,方大太太是桃花夫人带入桃花林的,并且当时谢云大香师亦在场,方家对此,就没有一点儿别的想法?”
这女人实在叫人讨厌,不仅嘴上一句不输,还事事都一清二楚。她迟迟没有离开长安,定是崔家早就打算要参与进长香殿这场争夺战中,如今谢家也藏了祸心,若是再同崔氏为敌,方家怕是会更加步履维艰。
幸好那崔文君不似这女人这般两面三刀,还有可乘之机,只是辉哥儿怕是难解心头之恨了。
“夫人亦是喜欢替别人操心。”方二老爷就着之前的话回了了一句,然后顿了顿,才接着道,“不过说到天枢殿,老夫记得,天枢殿有条商道,是从长安通往祁明,并且途经清河。”
清耀夫人想了一会,才点头:“没错,我记得是有这条商道,因此崔氏同天枢殿也有往来。”
“夫人记得就好。”方二老爷说着就站起身,“打扰多时,府里还有事,老夫就先告辞了。”
清耀夫人也不留他,正要命人送客,方二老爷却又道:“夫人不必送了,有时间,还是多想想老夫刚刚说的事。至于崔大香师,即便夫人不为崔大香师着想,也得为丹阳郡主想一想,毕竟崔先生有了什么事,郡主地位为定,也是一桩烦恼啊。”
清耀夫人没回话,看着方二老爷转身出去后,才沉声道了一句:“果真是老狐狸!”
他亦抓住了她最在意的一件事,那就是丹阳郡主在玉衡殿的地位没有定,所以她不会真的让方家,或是方大香师同崔文君起干戈,如此,这件事,就还有讨教还价的余地。
而方家也透露的他们的意思,条商道,他们亦要分一杯羹,或者还不止!
清耀夫人同丹阳郡主点名方二老爷的意思后,随即一声冷笑:“只用一薛氏那条不值钱的命,就想换这么大的好处,方家简直是异想天开!”
丹阳郡主没有说话,她心里暗惊于方家的盘算和妥协,脑海里则浮现出在桃花林里,方玉辉忽然看到薛氏时的那一幕。
除了方玉辉,还有没有人真的在意薛氏的死?
第317章 释心
既然方家手里也握着有用的筹码,为何方二老爷才点出来后,就马上告辞了?
丹阳郡主悄悄吐了一口气,忽略心里的不适感,问出自己的不解。
清耀夫人一边站起身往里屋走,一边道:“他知道现在提,我肯定不会答应,再说此事亦非三言两语能定下,除此外,玉衡殿那边,方家也不会轻易罢休讨回公道。不过你放心,今日他既然主动找到我这来谈此事,便表明,方家的真正意图还不在玉衡殿,就算有,他们也实在没有那个精力。”
“既如此,为何还要揪住玉衡殿不放?”丹阳郡主在清耀夫人旁边坐下,面露担忧,“姑姑之前就已经表过态了,如果方家真的不罢休,对姑姑实在不利啊,母亲为何不再想想法子。”
“傻丫头……”清耀夫人怜爱地看着丹阳郡主那张酷似自己的脸,“无论能不能得逞,方家一开始一定会对你姑姑狮子大开口,胃口大得甚至会让你姑姑觉得愤怒,而方家为了安抚方玉辉,即便知道不可能,却也不会轻易罢休。我并非不能阻止方家的行径,而是,总得让你姑姑知道,这件事会让她多么烦恼。她觉得越棘手,待我替她解决后,她即便厌我,也不得不承我的情,并且经此事,她终究会明白,她永远都是崔家的人。”
丹阳郡主有些不赞同清耀夫人此等做法,但她心里却又明白,依姑姑的性子,这样做确实能修好姑姑和母亲之间的关系,也能修好姑姑和家族的关系。因而她无法反驳,于是只得微微垂下眼。
“她是个眼里容不得沙的,向来是有恩报恩有仇报仇,她知道我为她费了这么多心思,自当会明白我的苦心。”说到这,清耀夫人轻轻叹了口气,但语气里却隐隐带着几分自得。“所以。如今她也没有别的选择了,我又帮了她,到时她自然会看出你的好。那玉衡殿的传人之位是非你莫属,用不了几年,你便是玉衡殿的大香师了。你就等着吧,能为你做的。娘都会为你去做的。”
丹阳郡主忽的抬起眼,有些怀疑地看着清耀夫人。怔怔地问了一句:“母亲……怎么会知道,这传人之位,姑姑没有别的选择?”
桃花居的时候,崔文君只是对丹阳郡主说了桃花林香境的情况。解释了是将薛氏错当成是白纯,所以下了杀手。而关于之前,谢云说的那番话。以及安丘送来的那块玉佩,崔文君一字不提。因而此时清耀夫人忽然道出这句话。丹阳郡主即察觉到里头似乎隐藏着自己不知道的事,不仅是关于安岚,还关于她母亲。
丹阳郡主,她天性善良,为人正直,却不等于她心思糊涂。
她一样有颗剔透玲珑的心,思维亦不迟钝,天赋亦是难得,只是因自小被保护得太好,从未真正接触过灰暗的世界,因而她容易心软,她打从心里希望天底下的事情都是公正的,并因此一直尽可能地以身作则。
只是,因为清耀夫人无意说出口的那句话,她遂联想到她同姑姑离开长香殿之前,清耀夫人曾希望她此行莫要跟随。
为什么?
清耀夫人微顿,只是随即就笑了笑,神态自若,目中隐有成竹在握。那是丹阳郡主熟悉的表情,在清河崔家大宅里,她母亲同她那些婶婶或是嫂子们说什么事时,也总是带着这样的表情。
丹阳郡主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清耀夫人:“母亲……难道母亲,早就知道这件事,这场算计,您真的亦参与其中!?”
清耀夫人看着她微微摇头,不急不缓地道:“你这是什么表情,何至于这般惊讶。”
这话,等于是承认了!
似乎太突然,太意外了,丹阳郡主有些不知所措。但同时,她心里某一处,却又如清耀夫人所说那般,并不是那么意外,甚至是有种意料之中的感觉。一方面是她心性很难接受这种事,另一方面则是她身为崔家人,对这等算计有一种自然而然的理解。
她是打从心里敬仰崔文君,对崔文君的关心亦无半分假意,只是此事,她能斥责清耀夫人吗?自然不可能的,崔家从未有晚辈敢斥责长辈的,清耀夫人是她亲生母亲,一直就及疼爱她。更何况,此事,她母亲是为了她,为了崔家的以后才这么费尽心思。
怔了许久,丹阳郡主才又开口:“是同……谢家合谋?”
“既然你猜到了,那么告诉你也无妨。”清耀夫人面上并无一丝愧色,“此事我确实早知道,但并非出自我的盘算,而是谢家的人提前来找过我,说的也不多,只是道出会有这么一个结果可以给予我机会。”清耀夫人说到这,就笑了笑,“我不过是没有告诉崔文君桃花坞一行将会发生的事罢了,这说来也不算什么大事,她以往既不待见我,我自当没有义务要事事通知她。”
丹阳郡主问:“谢家为何要提前告诉母亲?”
“傻丫头,分明心思那般细腻敏捷,如何在利之一字上又这般迟钝。”清耀夫人无奈地摇了摇头,“依长香殿眼下的情况,谁都不愿再另外树敌,但又都希望自己的对手能添更多的敌人。之前天枢殿事变,方家和谢家算是同盟,但两家一直以来亦都想压对方一头。所以,在这当口,谢家管我崔家借刀,难道就不怕时候崔家一怒之下同方家携手对付他!”
“谢家难道就不怕母亲会告诉姑姑,甚至会告诉方家?”
“他们能过来找我,自然是算得到我不会说。”清耀夫人看着丹阳郡主道,“他们心里明白,为了让你坐上玉衡殿传人之位,我非常需要这个机会,所以,我绝不会说。”
丹阳郡主看着清耀夫人沉默许久,然后闭了闭眼,轻轻叹了口气,低声道:“母亲就不怕姑姑知道后,您所盼的这一切皆成空吗。”
“丹阳,你还是不了解你姑姑。”清耀夫人将目光移到窗外,此时她眼神里含着的,也不知是敬佩,还是不屑,“我说过,她是个爱憎分明到缺心眼的女人,此事与你无关,她日后即便知道我插了一手,也不会迁怒与你。自然,她会动怒,但不会恨我,因为我从未伤过她,她甚至会理解我为什么这么做。她为了找那个孩子,这十多年都没有放弃过,我为了我的孩子,又怎么可能会拒绝这送到面前的机会。”
第318章 旅途
离开桃花坞一天后,天气明显变暖,即便是在马车内,也能感觉得到外头融融的日光,没有风的时候,安岚便将马车的窗户推开,将阳光放进来。白广寒面上的冷色似也因气温的升高而慢慢融化,淡漠的眸子渐渐显出慵懒无害的神色,唇边亦是不经意间噙着一丝笑意,那是安岚最初时遇见的景炎公子。
“丫头,会唱曲子吗?”长途奔波不仅令人疲惫,旅途的新鲜感维持几个时辰后,剩下的便是乏味了,特别是如景炎这般随性的人,更是受不了这样的枯燥,因而第三天的午后,他懒洋洋地倚在车内的松软的弹墨靠枕上,微微眯着眼,看着披着一身阳光,皎若明珠的女孩儿,笑着问了一句。
安岚先是一愣,然后才摇头,白皙脸庞在阳光的映照下反着光,景炎手支着脑袋看着她:“小时候不是在市井生活过,那时没听过曲儿?”
安岚想了想才道:“茶楼里有人唱曲,但没有银子进去是会被赶出来的,上元节的时候倒有听过路边的艺人卖唱。那会儿虽听的不甚明白,却也觉得那些词曲从艺人的嘴里唱出来极是好听……”说到这,安岚顿了顿,忽然一笑,“前段时间在藏书楼看到一本词,才发现里头有几首词似乎就是我小时候听过的曲词。”
景炎微微扬眉:“唱来听听。”
安岚看了他一眼,许是景炎身上总透出一种让人放松的亲和力,所以安岚眼里不自觉就露出几分少女的娇嗔,那神色虽只是一闪而逝,但已足以让人眼前一亮。
“曲调儿真的记不得了。我也从未唱过曲儿,实在不会。公子若觉得闷,我就给公子念几首曲词?”
景炎笑了笑:“也好。”
“相见稀,相忆久,眉浅淡烟如柳。
垂翠幕,结同心,待郎熏绣衾。
城上月。白如雪。蝉鬓美人愁绝。
宫树暗,鹊桥横,玉签初报明。
背江楼。临海月,城上角声呜咽。
堤柳动,岛烟昏,两行征雁分。
京口路。归帆渡,正是芳菲欲度。
银烛尽。玉绳低,一声村落鸡……”
此时马车正驶在田野边的官道上,路边已见青青绿草,草地里亦有不知名的野花烂漫。空气中飘荡着夏初的味道。
景炎听着那轻柔的,带着独特韵味的嗓音慢慢阖上眼,接着也渐渐隐去唇边的浅笑。一会后。安岚才发现景炎似乎并没有在听,便停下。轻轻坐过去,给他披上毯子,只是她触到他的手背时,心头猛地一惊,手上的动作即停下:“先生!”
片刻后,景炎才开口,依旧是那懒洋洋的腔调,只是声音低了许多:“怎么不念了?”
“先生,是不是涅槃发作了?”安岚握住他的手,她承接过他的香境,除夕那晚又一直陪在他身旁,同他一起经历那个最大的难关,所以对于他体温的变化,她异常敏感。不过,这会儿他的体温虽然比正常的时候高了一些,却也远远不是涅槃发作时的那般可怕,倒有点儿像是生病发烧的样子。
于是安岚又问:“先生,是不是病了?”
景炎睁开眼,微微调整了一下姿势,让她靠着自己坐,然后在她柔嫩的脸蛋捏了捏:“也算是病。”
“可是着凉了?”她说着,就打算起身再去翻出一条毯子,却被景炎拉住:“不是着凉,还是跟涅槃有关。”
安岚一怔,面上担忧之色渐浓起来:“真是涅槃发作了?公子,这……它是不是越来越频繁了?!”
之前离开天枢殿时,他的体温也有一次升高,她知道那时也是涅槃在蠢蠢欲动,不过很快就被他压制住了。而现在,才过去几天,竟又开始!
“是因为我强行闯入崔文君的桃花林香境才刺激到它,无碍,现在还不能奈我何。”景炎说着就在她下巴那轻轻捏了捏,那动作像及了长安城里纨绔子弟的做派,但由他做出来,却到底有些不同,似添了几分漫不经心,所以显得慵懒而邪雅。
安岚推开他的手,反握住,微微蹙着眉头看着他,一会后迟疑着问:“那是不是,以后公子每次接触香境,都会刺激到涅槃?”
“可以这么说。”景炎淡淡道,即便他不触碰香境,最后涅槃也会点燃他的整个香境,将他化为灰烬。而在那之前,无论是起香境,还是对抗别人的香境,都是会让那个结果更快到来。
安岚身上不由自主的颤。
景炎笑了,将她揽到怀里揉了揉,低头看着她的后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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