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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退退退下-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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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一定吓坏了罢?”
“托殿下的福,奴婢命大,并未伤到哪里。”夏绿似乎不太想提及这个话题,言辞躲闪。为了岔开话题,她匆忙地给萧长宁挽了个圆髻,插上点翠簪和金丝镶玉的钗饰,简单的妆容衬得萧长宁明丽而又矜贵。
冬穗拿了几件冬衣比划了一番,问道:“殿下,今日您要穿哪件衣裳?”
萧长宁暂且将视线从夏绿身上收回,想了想,眯着眼睛道:“上回,沈玹不是送了几匹样式新颖的布料给本宫裁冬衣么,冬衣做好了不曾?”
“做是做好了,不过沈提督挑的那些布料实在太过艳丽了些,做出来的衣裳不如尚衣局的高雅。”冬穗转身从柜中拿出一件水红色的绣石榴花袄子,配钴蓝色滚金边缀银梅的褶裙,“就是这身呢。”
穿锦绣银,确实颜色鲜艳,不过因为是用沈玹送的布料裁剪的,萧长宁爱屋及乌,便也昧着良心赞叹道:“本宫觉得挺好,来伺候本宫穿上。”
簇新的料子穿在身上,修长的颈项上挂着富贵金锁儿,配上一对镶玉的金耳坠,将萧长宁的明丽衬出了□□分。也亏得她身量和五官生得极好,才能驾驭这般鲜艳的颜色,却又不显得俗气。
萧长宁心情大好,回想起祭祀之前她与沈玹的约定,心中既紧张又期待,在铜镜前左右端详半晌,这才满意地抓起鱼肚白的兔绒斗篷披上,吩咐两个宫婢道:“本宫要出门走走,你们不必跟来。”
走了两步,又回想起什么似的,转而补充道:“你们去御膳房走一趟,看有什么好吃的酒菜,多拿几样给林欢送去。”
交代完这一切,她才眼神含笑,伸手推门出去。空气中除了梅的冷香还有淡淡的焦土味,远远望去,东厂前厅仍摆着被炸毁的断壁残垣,林欢和方无镜等役长正指挥着番子清理打扫毁在昨夜乱战中的焦木和乱石。
好在大火及时扑灭,并未殃及后院和南阁。
萧长宁在沈玹的卧房和书房转悠了一圈,没有看到沈玹的身影,只好又转而走向中庭。她朝监督番子清扫残垣的林欢招招手,小声唤道:“小林子,过来,过来!”
林欢嘴里叼着一只白胖胖、热腾腾的豆沙包,正蹲在大理石雕栏上监工。听到萧长宁唤他,他转过一张温和无害的包子脸来,眨眨眼,而后将剩下的半只包子一股塞入嘴中,翻身一跃,稳稳落在她面前。
他约莫是昨日受了伤,左手打着绷带,用两根夹板固定住小臂,就这么吊着受伤的手臂、两颊鼓囊囊地含糊道:“怎么啦,夫人?”
这小子总是很执拗地叫她‘提督夫人’,萧长宁纠正过几次,无果,只好随他叫去。
接触到他清澈又忠诚的视线,萧长宁一时忘了要问什么,下意识道:“你受伤了?”
“昨天和皇后打架,手摔断了。”林欢咽下包子,意犹未尽地舔舔唇,补上一句,“不过,我也砍了皇后一刀,算是平手。”
作为百年以来第一位敢砍皇后的东厂太监——林欢,萧长宁真不知该夸他还是担心他。
“骨头断了,不会影响你以后用刀罢?”她问。
林欢呆呆的,慢吞吞道:“没事,休息一个月就好。反正断了好几回,我都习惯啦。”
萧长宁哭笑不得:“你怎么没心没肺,跟个傻弟弟似的。”
“我才不是弟弟。我比夫人大,也比夫人高。”说罢,他还用没受伤的右手横着比了比,萧长宁的头顶约莫只到他的嘴唇处。
“好好好,你大,你高。”萧长宁想起正事,不由四下瞄了一眼,装作不经意的样子问道,“你们家厂督呢?怎么许久都不曾见到他?”
林欢一副‘我就知道你会问这个’的表情,回答道:“大人用过午膳便进宫见皇帝去了,兴许过不久就回来。”
萧长宁轻轻‘噢’了声,有些失落,随即打起精神来,浅浅一笑:“没事,本宫等他。”又对林欢道,“先前答应过你,你若赢了皇后,本宫便请你吃好吃的。”
方才还呆呆的林欢忽的眼神一亮,连站姿都挺拔了不少,咽了咽口水。
萧长宁笑他:“别急,已经让冬穗去御膳房取啦。”
林欢高兴得一个后空翻站稳,像只不安分的猴儿。
“对了,厂督说夫人的书画特别厉害。”林欢眨眨眼,带着希冀小声问,“能请您在我的绷带上画个花吗?”
说着,他抬了抬自己缠得跟粽子似的左臂,撇嘴道,“这白花花的绷带实在太难看了。”
萧长宁正巧无聊,欣然道:“可以呀,你想要本宫画个什么?”
未料她答应的如此痛快,林欢笑出了一个酒窝,难得腼腆道:“我是玄武役役长,就请夫人画只玄武吧!”
宫中,养心殿。
案几上,鼎炉焚香,清淡的烟雾在空中聚拢又散开。沈玹捻着一枚黑子,与小皇帝萧桓各坐一方,静默对弈。
明明是安静的棋局,却仿佛在看不见的角落蕴藏着风暴,周遭暗流涌动。
大概是风波初定,再无人垂帘听政、干涉朝局,萧桓一向软弱的面容上也添了几分笑意,一手捻着一枚白子落下,一手托着下巴道:“朕竟不知道,连服侍了太后九年的贴身大宫女玉蔻,都是沈提督手下的细作。沈提督好手段,不知是如何让玉蔻归顺东厂的?”
沈玹神色未变,锵地一声按下一枚黑子,颇有杀伐果断的锐气,沉声道:“她并未归顺东厂,臣与玉蔻姑娘,乃是各取所需的合作关系,仅此而已。”
“哦。”萧桓点点头,又好奇似的追问,“昨夜玉蔻挟持太后时说过,她有个心上人乃是被太后和霍骘所杀,这又是怎么回事呢?”
沈玹道:“就如她所说的那样。”
萧桓托着下巴,眨眨眼道:“可朕想知道,她死去的心上人是谁?”
闻言,沈玹抬眼,幽深的眼睛定定地望着萧桓,像是最深沉的夜色凝结而成,缓缓问道:“陛下何时,对一个宫女的私情感兴趣了?”
“深宫无聊,随便问问嘛。”萧桓笑了声,视线落回棋盘上,不由大惊,‘啊’了一声道:“朕输了!朕怎么输了?不行,方才那一步朕要重新走过!”
沈玹似笑非笑:“陛下要悔棋?”
“不行么?”萧桓眨着眼睛,无辜地问。
“自然行,陛下说什么就是什么。”沈玹将黑子丢入棋笥中,说,“悔吧。”
这下,反倒是萧桓愣了。他不解道:“沈提督不在乎博弈的输赢?”
沈玹目光清冷,一针见血地说:“博弈只是消遣,若是当了真就不好玩了。于臣而言,自然还有比输赢更重要的东西,小小的一盘棋,入不了臣的眼。”
萧桓沉吟,似是在品味这番话的意思。
沈玹望了眼外头的天色,起身道:“进宫叨扰已久,臣先告退。”说罢,他抱拳躬身,朝殿外走去。
“沈提督。”身后,萧桓叫住了他。
沈玹回身,正巧撞入萧桓略带幽暗的视线中。萧桓眯着眼,手托着下巴坦然迎上沈玹锋利的眼神,不急不缓道:“太后和锦衣卫覆灭,当初沈提督与朕的约定已达成,不知沈提督是否……”
萧桓顿了顿,歪着脑袋一笑,继而道:“……能将阿姐还给朕了呢?”
第41章 表白
“厂督身上有伤。”林欢嘴里嚼着糖,有一搭没一搭地同萧长宁闲聊。
听到沈玹受伤了; 萧长宁手一抖; 鼠须笔在绷带上拖出一条长尾巴。她怔了怔; 方凝神将那条突兀的尾巴抹去,几笔改成玄武的蛇尾; 问道:“谁伤了他?霍骘吗?”
“不是; 他自己划的。”林欢伸指在自己小臂上点了点,示意道; “就划在这儿。”
萧长宁呼吸一窒,不可置信道:“他疯了?自己弄伤自己作甚?”
林欢道:“昨夜大人将您抱回东厂后,便连夜召集所有番子于议事堂密会……”
原来,昨夜萧长宁睡下后,沈玹便召集厂中未受伤的所有部众议事。东厂的硝烟未散; 空气中仍有萤火虫似的火星飘散,时不时传来木材被烧焦的哔剥声。
烛火明亮; 沈玹坐在议事堂的虎皮太师椅上; 凝神扫视着阶下血战一天一夜、疲惫不堪的番子们,良久方道:“身为东厂提督; 于公于私; 本督都该与诸位同进共退。然; 昨日霍骘牵制我方主力,南镇抚司虞云青突袭后方绑走吾妻; 本督亦不可坐视不管。”
阶下庭院中; 方无镜满手是血; 收敛起平日的阴柔与女态,将背脊挺得笔直;林欢吊着受伤的左臂,像个勤学的学生般垂首站立;蒋射默默地放下手中的大弓,抬起清冷的眼来……所有人都屏气凝神,望着沈玹的眼睛里充满了崇敬与信任。
沈玹面色凝重,肃然道:“首尾有难,难以两全,本督只能将所有精锐之众留给蒋射与方无镜,而孤身一人前往后方营救长公主。本督今日同大家说这些,不是为本督的擅离职守开脱,而只是想让诸位知道,诸位有兄弟可以依靠,而她除了我以外一无所有。我既已娶了她,她便是我此生应尽的责任,无论生死,不离不弃。”
方无镜听懂了沈玹的意思,忍不住向前一步道:“大人,属下绝无责备您的意思。您去救长公主殿下,其实我们都理解的。”
“是啊,大人!”人群中有人陆陆续续开口。
“如果是我们的家人有难,我们也是会不顾一切地去营救的。”
“您根本无须自责,大家都是一家人,能理解!”
“本督身为提督太监、诸君领帅,中途私自离场,于情可忍,于理不可忍,当以厂中规矩处置。”说罢,沈玹拇指按在刀鞘上,接着,刀光在月下划出一道银弧。他将刀刃贴在自己小臂上,快速一划,渗出的鲜血很快浸透了袖子,顺着刀刃凝成一道血线,滴落在他脚下的地砖上。
“厂督!”番子们无不动容,纷纷伏地跪拜,“万望厂督三思,保重身体!”
沈玹神色未变,甚至连眼睛都不曾眨一下,抬手将细刀刺入脚下地砖中,缓缓道:“本督有愧诸位,以此一刀自警。”
萧长宁听林欢讲完,笔尖已是抖得厉害。她的心烫得慌,还有些酸胀和心疼。
沈玹身为东厂提督,最难平衡的是手下兄弟和家人之间的取舍。所以他选择用这一刀来消除东厂与萧长宁之间的嫌隙,团结上下,笼络人心。
萧长宁终于明白为何厂中上下对沈玹如此信赖了,因为连她,亦被这个强大凶狠、又有情有义的男人所彻底俘虏。
心中的思绪叠涌。良久,萧长宁深吸一口气,竭力让自己的神情看起来轻松些,在林欢臂上的绷带上落下最后一笔,将染了颜料的笔搁在石桌上,朝冻得微微发红的指尖哈了口气,说:“画好了。”
林欢歪着脑袋,端详着绷带上的玄武龟,愣愣道:“为什么是个长脖子长尾巴的王八?”
“玄武本就是蛇与龟的结合呀。”真正的玄武龟是蛇龟缠绕组合的神兽,还有那么一点隐晦的生…殖崇拜意味,并不适合画在手臂上招摇过市,故而萧长宁将其改动了一点点,倒更像是一只威风凛凛的王八了。
见到林欢呆呆的模样,萧长宁心中的压抑消散了不少,忍不住扑哧一声轻笑,宽慰道:“像王八也不错啦,既刀枪不入又长生不老,有福气呢。”
林欢两条眉毛几乎拧成疙瘩,一副深受打击的模样,喃喃道:“不行,我要去求厂督大人给我的番役换个名字……”
话还未说完,身后传来一个沉稳的嗓音:“好端端的,换什么名字?”
林欢双肩一缩,忙从石凳上站起来,退到一旁,恭敬道:“厂督。”
萧长宁眼睛一亮,朝按着刀款步走来的沈玹一笑,道:“你可回来了。”
沈玹轻轻颔首。他的视线从萧长宁明艳的脸上转过,随即移到石桌上未干的笔墨上,眉毛一皱,看向林欢。
林欢不自在地抬起右手,盖住左臂绷带上的玄武龟,半晌讷讷道:“大人,我能不能改个……”
“不能。”沈玹面无表情,言辞冰冷中透出几分不易察觉的酸味,说,“再啰嗦,你连王八都做不成。”
林欢自然不敢违抗,失落地‘噢’了声,垂着脑袋默默挪开了。他一边走一边嘴中还念叨道:“他们都是凤凰青龙和大白虫,怎么我就是个王八呢……”
萧长宁有点想笑,但看到沈玹缓缓走近的模样,她又忍不住紧张起来。
她与沈玹约定好了的,要在一切结束后将自己所有的心意都告诉他,将自己的一切都交给他……
“起风了,回屋。”沈玹伸出一只手,自然而然地捻去她鬓角的一枚梅花花瓣。
萧长宁脸一热,还未来得及细细感受那只大手的温度,沈玹已转身去了书房。
萧长宁跟着他进了房中,刚巧见沈玹正单手解披风。他的动作比平时要稍稍迟缓,萧长宁看在眼里,忍不住担忧道:“沈玹,你上过药了么?”
沈玹的动作一顿,随即将带着寒意的披风随手搭在案几旁,试图隐瞒道:“臣并未受伤。”
萧长宁向前,嗅了嗅他的衣裳。
“有药味儿。”萧长宁抬起眼来,笃定道,“你撒谎了。”
见瞒不过她,沈玹索性大方地承认了,坐在书案后道:“皮肉伤,不碍事。”他永远是威严而强大的,向来不会轻易展露自己的伤口。
屋内燃着炭火,有些热。萧长宁手指捻着袖边,迟疑片刻,干脆也解了斗篷,垂头坐在沈玹对面,耳尖微微发红,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书案上摆着几张练字用的宣纸,约莫是沈玹临摹她的字迹所写,还有一幅裱好的水墨画——正是上次在亭中饮酒赏雪之时,他让萧长宁为他画的那幅画像,不仅裱装好了,还在画上撒了精致的金箔碎屑作为装饰,极为珍视的样子。
见萧长宁怔怔地盯着桌上的书画看,沈玹不动声色地将书画卷起,插在了一旁的瓷盆当中。
“其实,你的字已经好看很多了。”萧长宁清了清嗓子,寻了个话题夸赞道,“力透纸背,笔锋已然练出,颇有几分剑气的凌厉洒脱之态。”
沈玹低低地笑了声,眼中的阴霾消散了些许,望着萧长宁微微忐忑的模样,直言道:“殿下,有话要对我说?”
他从来不会拐弯抹角,萧长宁先前准备好一肚子草稿都忘到了九霄云外。她原先计划着要准备几壶好酒,点上几支红烛,挑一个月光最美的夜晚,在酒香微醺的时候与他坦诚一切……
而现在,她光是看着沈玹深邃的眉眼,光是闻着他身上令人心疼的药香,她便按捺不住自己鼓动的内心,要在这个并不美好、也并不适宜的午后,将自己的心事和盘托出。
“沈玹,这些话我在心里想了很久,今日说给你听,你别笑话我。”
萧长宁有些不自在地抚了抚鬓角,抿唇笑了笑,端坐在书案边缓缓道:“说实话,刚嫁入东厂时,我一见你时,怕你怕得要命。可不知从何时开始,我若不见你时,又想你想得不行,我……”
说到此,她眼眶一热,眼尾微微泛起了红,倒像是谁欺负了她似的。
沈玹本认真地听着,见她眼泛水光,眉头不由地蹙起,伸手用指腹抹了抹她眼角的湿意,放缓声音道:“臣在听,殿下哭什么?”
“没有……没有哭。”萧长宁也觉得丢脸,面色绯红,捂着脸闷声说,“本宫一紧张就会这样。”
沈玹只是深深地看着她。
萧长宁平复些许,继而道:“越瑶曾告诉本宫,即便再喜欢一个人,也不能由女方先说出口,因为感情这种事是先说者输。可我忍不住了,输就输吧。”
她深吸一口气,湿润的眼睛定定地望着沈玹,一字一句无比清晰地说道:“沈玹,我喜……唔!”
话还未说完,就被尽数堵回了腹中。
沈玹捧着她的脸颊,隔着书案深深地吻住了她的唇,唇瓣辗转研磨,将她的呜咽尽数吞入腹中。
萧长宁瞪大了眼,不明白缱绻爱语为何被突然打断,变成了一个莫名其妙的深吻。
艳丽的口脂被吻散在唇舌间,她张开唇承受着一切,手指因为情动而微微蜷曲,揉皱了案几上上等的宣纸。
换气的间隙,沈玹在她耳畔低语,带着勾魂摄魄的暗哑之意,缓缓道:“接下来的话,换臣来说。”
第42章 秘密
“殿下想说什么; 臣心里明白。”
似是想起了什么不好的回忆; 沈玹长眉蹙起; 又很快松开; 眸中酝酿着许多她看不透的复杂情愫。他说,“但臣觉得有些真相不该瞒着殿下,殿下可以听臣说完后再做决定。”
不知为何,萧长宁心中漫出一丝不好的预感,低声问道:“什么真相?”
沈玹与她挨得极近; 几乎鼻尖对着鼻尖; 呼吸交缠。即便距离如此之近; 他的脸依旧是毫无瑕疵的冷峻与张扬; 低声道:“当初殿下奉命联姻下嫁东厂; 本就是为了平衡东厂与太后之间剑拔弩张的局势,如今太后被幽禁; 锦衣卫群龙无首,殿下的使命已然完成; 无须继续呆在东厂……”
“沈玹。”萧长宁的声音有些颤抖,明知真相可能会十分残酷,但仍固执地询问一个答案,“你是……在拒绝本宫吗?”
望着她眼里闪烁的水光; 沈玹眸中的冰雪有了一瞬的消融; 安抚似的抚了抚她的脸颊; 放缓语气道:“不是。”
萧长宁简直糊涂了; 一颗心悬在空中; 紧张得怦怦直跳,“那你为何说,本宫没必要再呆在东厂?”
“殿下的使命已完成,如果继续留在东厂与众人眼中的阉人为伍,势必要承受更多的非议和指责。”
“本宫不怕啊。既然今日本宫敢向你坦诚心意,便已做好了与你一同承受一切的准备。”
闻言,沈玹的嘴角有了一丝浅淡的笑容。那笑意一闪而过,却已是十分难得,萧长宁看得怔了怔,心想:沈玹笑起来的样子其实是十分好看的,一点儿也不似平常那般冰冷可怕。
正想着,听见沈玹用略微严肃的嗓音沉沉道:“殿下以诚心待我,有些事,臣便不能再瞒着殿下,望殿下知晓真相后再决定去留。”
萧长宁下意识问道:“究竟是何真相?”
沈玹沉吟了片刻,方抬起深邃的眼来,问道:“殿下可知,臣最初为何偏偏要选择殿下联姻?”
萧长宁自然不会傻到认为是沈玹对她一见倾心云云。她认真地思索了片刻,说:“一开始,本宫以为你是记恨六年前的事,可后来,我又觉得事情也许并非那么简单。你是个顾全的大局的人,当不会为了报复一个人而娶她为妻,所以定是有其他的原因……譬如说,我在宫中全无依靠,是个很好拿捏的棋子?又譬如说,本宫是皇上亲姐,将我送来此处,更方便太后操控皇上?”
见她至今还蒙在鼓里,沈玹的眼神暗了暗,心中有了一丝绵密的心疼:她到现在为止都不曾想到,亲手将她送来东厂为质的不是太后,而是她从小到大心心念念维护着的至亲血脉……
当今皇上,萧桓。
“臣指名娶殿下,一是为了刁难太后,二是为了完成他人之约。”沈玹不着痕迹地停顿片刻,方问,“真相并不美好,殿下要听下去么?”
萧长宁攥紧了十指。其实从方才沈玹的神色和只言片语中,她已猜到了些许,一腔情动的热血如同屋檐上的冰雪一般,慢慢地凉了下来。
可她仍是点了点头,艰难地吞咽一番,“你说吧,我听着呢。”
沈玹冷硬的唇线紧抿着,片刻才缓缓道:“皇上早知道太后有意在宗室女中选一人来东厂联姻,借以将细作安插进东厂。今年秋九月,皇上秘密找我,他说他与我有着共同的敌人,所以更应联手扫清垂帘干政的太后一党。”
萧长宁浑身一僵,一腔热血仿佛从脚底冻到了心脏。
那时,沈玹问萧桓:“臣如何信你是诚心想要联手?”
萧桓是如何说的?
他甚至没有一丝迟疑,无比冷静地说:“沈卿助朕除去太后,朕愿将唯一的亲姐嫁给你,当做结盟的筹码。”
得知内幕,萧长宁睫毛颤抖,泪渍挂在睫毛上,终是没忍住滚了下来。
她失神地望着沈玹,嘴唇张了张,不知该作何反应。
现在说什么都是多余的,现实给了她沉痛的一击:舍弃她的,竟真的是她最亲的人。
沈玹伸手抚去她的泪渍,指腹的薄茧擦过她幼嫩的肌肤,带起一阵令人心安的粗粝之感。他的面色依旧冷峻,似乎泰山崩于前而不色变,但眼里明显多了几分心疼,问道:“真相就是如此。臣和皇上骗了殿下,殿下可还愿坚持自己的心意,留在臣的身边?”
当迷雾拨开,露出血淋淋的真相,萧长宁唯一能做的,就是让自己的模样看起来不至于太过狼狈。
萧长宁忽的抬手揉了揉湿润的眼睫。从沈玹的角度,只能看见她绷紧的下巴微微颤抖,露出一个自嘲般的笑来:“本宫曾经有怀疑过桓儿,但不敢深思。我怕自己一旦明白了真相,便连最后一点温暖的念想都没有了……沈玹,你为何一定要在今日说出真相呢?就不能多瞒我两日,多哄我两日吗?”
“我不能骗你。”沈玹沉声道,言辞坦荡。
“本宫现在觉着自己好傻。那被我珍视的唯一至亲,却将我视作蝼蚁草芥。”萧长宁单手撑着额头,红着眼道,“你就不怕我知道了一切后,从此离你远去?”
沈玹道:“如果殿下决意要走,我拼尽一切也会将你重新追回——没有欺瞒与交易,凭真心,凭本事将你追回。”
这句话太过暧昧。萧长宁一时忘了伤痛,猛然抬头看他。
“那日亭中赏雪,殿下问我为何要再次吻你。”沈玹伸手,用拇指摩挲着她红润的唇瓣,缓缓说:“这是我要向你坦诚的第二件事。这个问题我想了许久,今日便给殿下答复:长宁,我从未对任何女人或盟友起过欲念,唯有你,我想彻底地占有。”
萧长宁唇瓣微张,望着沈玹认真的模样,耳畔全是他暗哑的低语,如梦似幻。峰回路转,柳暗花明,她实在太过震惊了,以至于不相信自己听见了什么,脑中全是嗡嗡的轰鸣,半晌才喃喃道:“沈玹,你……是何意思?”
“在臣心中,殿下早已不再是一个简单的联姻对象,亦非盟友,而是臣想携手一生的妻子。”沈玹凝望着萧长宁因震惊而微缩的瞳仁,忍不住攥住她微微蜷曲的指尖,将她拉入自己怀中,低声道,“若是殿下还不明白,臣可以说得再直白些。臣喜欢殿下,对殿下有着不可告人的欲念,并从始至终,只会对你一人有欲念。”
萧长宁仍是愣愣的,微张着嘴,睫毛上还挂着泪,湿红的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沈玹。
“方才殿下说了,感情之事是先开口者输,如若感情真有输赢,这一次,我情愿认输。”沈玹倾身,将她搂入自己怀中,俯首吻去她眼角的泪痕,低声暗哑道:“吾妻长宁,乃此生挚爱。”
萧长宁感觉自己做了一个缥缈的梦,仿佛一颗心跌入泥淖,又在下一刻被人拾起,捧上九霄。
她并未犹疑太久。
“你太狡猾了,沈玹。”萧长宁望着他近在咫尺的容颜,哽声道,“说什么知道真相后,便任由我去留……你明知道我心软,别人稍稍对我好一些,我便恨不得将心都掏给他,却偏偏要在我最伤心的时候对我表明情义,我如何拒绝?怎舍得放手离开?毕竟……”
她红着眼,一把搂住沈玹的脖颈,仰首咬上他优美而又凉薄的唇,恨恨道:“毕竟,本宫如此喜欢你啊!”
萧长宁到底没舍得下重口,只轻轻一咬,非但不疼,反而更像是撩拨。沈玹眸色深沉,在她撤离时顺势捕捉到她的唇,加深了这个吻。
精心涂抹的口脂早已被舔舐干净,露出了她原本艳丽红润的唇色,越发娇艳万分。沈玹显然情动,单手搂住她纤细柔软的腰肢,将她抱在书案上坐着,倾身与她交吻。
今日的风轻柔,带着午后冬阳的暖意,轻轻撩动案几上的字帖和宣纸,发出哗哗的碎响。
吻到深处,萧长宁如溺水之人攀附浮木,紧紧地抓住沈玹修长有力的臂膀。
沈玹微微皱眉。
萧长宁从狂风暴雨般的吻中微微回神,喘息着问:“抓到你伤口了?”
“没事。”沈玹声音暗哑难辨。
他的唇上沾染了萧长宁的一点胭脂,薄薄的一层红,倒给他过于冷硬凌厉的面容增添了几分亮色。他抬起拇指,一点点蹭过下唇,将唇上沾染的一抹红轻轻拭去。自始至终,他的眼睛一直盯着萧长宁,像是一汪深不见底的深潭。
萧长宁知道他在渴求什么,她也做好了万全的心理准备。
她面上泛起一层红晕,如敷脂粉,就这么坐在书案上,温柔而忐忑地仰视沈玹。
沈玹似是在思索什么,攥住她的指尖送到唇边一吻,哑声说:“我给殿下一个月的时间考虑。”
“考虑什么?”
顿了顿,萧长宁迟钝的思维转动,终于反应过来,忙道:“不需要考虑了,不管未来的路多难,本宫都愿意与你并肩行过。”
沈玹低低笑了声。那笑声从他胸腔中迸发出来,显得有些沉闷,却很恣意。
他说:“我不能仗着你喜欢我,就不劳而获地占据你的好。当初娶你之时,我态度敷衍,并未诚心诚意为你付出过什么,这对你而言并不公平,长宁。如今你给我一个月,让我同普通男子一样追求你,弥补之前对你的忽视,你也可趁这一个月好生审视我们以后的关系,如何?”
“你说你要像普通男子一样追求心爱之人?”萧长宁认真地想了想,而后坦诚道,“可是,本宫怕自己坚持不了一个月啊。你这分明不是在考验你自己,而是在考本宫的定力。”
说不定沈玹才追求了两三日,她就迫不及待地要答应了……真是要命!
沈玹吻了吻她,说:“殿下定力如此之差,太便宜本督了。”
“好罢,一月就一月。”想起自家弟弟做的‘好事’,萧长宁笑意淡了些许,低声道,“正巧有些事,本宫还得去做个了结。”
沈玹道:“可要我帮忙?”
萧长宁摇摇头:“不必了。本宫也想亲自揭开桓儿柔弱的面具,看看那下面究竟藏了一副怎样的面孔。”
起风了,沈玹顺势拿起一旁的斗篷给萧长宁披上,连人带斗篷将她拥入怀中。静坐片刻,他忽而低声道:“臣还有第三个秘密,需向殿下坦诚。”
萧长宁眨眨眼,问道:“你其实是个假太监?”
沈玹抬眼看她。
萧长宁笑了声,微红的眼中已恢复了往日的灵动,说:“如果是这个秘密,那本宫早就知道啦。”
沈玹却道:“并非这个。”
“哎?”萧长宁不笑了,打量他片刻,细声道,“你到底有多少秘密?”
沈玹没有说话,只伸手撩起她鬓角的一抹碎发,幽深的眼波深不见底。良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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