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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门长女-第1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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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在赤南候府发出来的火,此刻却是被众人围哄着,蹿了起来!
  “想换地界啊?掖幽庭最近缺人,要不,本王去向九弟求个情,让他放了你们去掖幽庭当值!”
  掖幽庭,乃朝中所犯重罪之人的家属服役之地,是宫中最苦最累最无人性可言的地方。
  听得萧煜冷声冷面如是说,众人多少心头瑟瑟,又胆小的,甚至当时就打了个激灵。
  萧煜可是宫里最不讲究章法规矩的皇子,他所说的出,必定做得到。
  看着四周围着的内侍变了脸色,萧煜冷哼一声,“院中的事情都做完了,和本王来这里磨牙!”
  一语既出,众人当即鸟散。
  萧煜却也是行至萧恪书房前。
  因着听到动静,萧恪已经推门出来,恰好撞上方才一幕,扯了嘴角苦笑:“你的话,可比我这正经主子惯用的多。”
  他是悄无声息立在那里,猛不防发声说话,又是凉幽幽的嗓音,把背对他的萧煜吓了一跳。
  转头看向萧恪,萧煜含笑过去,没有接他的话音,径直越过萧恪面前,抬脚进了他的书房。
  虽是皇子,萧恪的书房,摆设实在简陋,甚至……堪称寒酸。
  一眼扫过四面墙,萧煜挑了萧恪书案对面的一张铺了半旧垫子的椅子坐下,目光落在他的书案上。
  桌上并无摊开的书本,狼毫毛笔却是沾了墨汁,架在砚台旁,可见,他该是听到动静,将所看之书收起来了。
  眼见萧煜打量,萧恪转身抽脚,不动声色的行至萧煜对面椅子上落座。
  “可是她出了什么事?”才落座,萧恪便朝萧煜问道,纵是竭力维持着表面的淡定,可心头的慌乱还是从语气中透露出来。
  将萧恪的神色尽收眼底,萧煜佯作不知,“她是谁?”
  萧恪顿时皱眉,再看萧煜,目光就多了一份警惕,略带疏离,说道:“四皇兄先前因为顾大小姐一事,拜托我配合行事,今日登门,我还当四皇兄还是为了顾大小姐呢,看来,是我多心了!”
  看着他的神色变化,萧煜眼底波光微动,却是扯嘴一笑,“也不算是你多心,今日登门,倒也的确是为了顾玉青而来。”
  听到萧煜此言,萧恪不禁挺了脊背,屏了呼吸,朝萧煜看过去。
  萧煜仿似不见他的表情,道:“先前几次,你缕缕帮了她的忙,她心中着实感激,托了我,让我寻了借口带你出宫,她在府中,备下薄酒佳肴,以做答谢。”
  萧恪闻言,眼中荡起的那圈叫做惊慌担忧的涟漪,倏忽不见,不露痕迹的松了一口气,转瞬,眼中闪出期冀之光。

  ☆、第四百八十一章 难克

  萧恪这里的话说完,与他约好酉末在宫门口相见,萧煜起身离开,去皇上那边磨牙。
  再肆无忌惮,他也是皇上的儿子,君父之威为何,萧煜一向清楚,这么些年的胡作非为,却是在皇上面前,从不僭越忤逆他分毫。
  萧煜前脚离了书房,萧恪跟着就是一口深吸气,望着萧煜离开的背影,眼中波光颤抖。
  顾玉青……顾玉青竟是邀他到赤南侯府去。
  赤南侯府……那个他连做梦,都要梦到的地方。
  在梦里,他总是牵着另一个与他同样大小的小男孩的手,两人不足桌沿高,迈着小短腿,朝顾玉青奔跑,蹬蹬蹬的一路,口里喊着姐姐,嚷着要吃桂花糖。
  略略稳了稳心神,萧恪从书房离开,直奔寝殿,虽是衣衫不算繁多,大多还是去年前年的旧衣料做就而成,可许多,到底都是从未穿过的,簇新的。
  要去赤南侯府,总是要换一换新衣裳的。
  将箱笼翻个底朝天,虽是不得宠的皇子,到底也是皇子,衣衫再不多,也有几大箱。
  翩翩散散,被萧恪一件一件掏出,扔至一旁,挑来选去,最终选定了一件与他梦中自己所穿衣衫一个颜色的长袍直缀。
  一番洗漱,换上过后,便是漫长的等待,等待天黑,等待酉末,心头乱糟糟的七上八下,赤南侯府四个字,如同有着魔力,让他浑身的血液沸腾,坐立不安。
  就连看书,都是举了书本许久,才惊觉,竟是倒拿着。
  实在难宁,干脆离了寝宫,一步一步,沿着宫中的红墙碧瓦青石板,朝宫门而去。
  他在这里煎熬,赤南侯府中的顾玉青,又是另一种煎熬,终是熬得暮色临近,霞光遍染。
  黄嬷嬷立在厅堂中央,指挥着一众下人,摆放桌子,堆放碗碟,一盘一盘的冷拼开始上桌,络绎不绝,单单凉食,竟就摆满两张圆桌。
  顾玉青却是一把抓住一个送菜的丫鬟,指了桌上的盘子,问道:“就这些了吗?”
  丫鬟顿时惶惶,悄悄扭头瞅了一眼已经沾满两张大圆桌的盘叠,心头叫苦:这难道不够吗!
  可迎上顾玉青的面色,到底是梗了脖子道:“还有几道未上。”说着瞎话,面上眼底都是心虚之色。
  只是顾玉青的心思根本就不在她身上,闻言松手,“快去上菜。”
  她弟弟要来,怎么能怠慢了,纵然不知他的口味喜好,可把能做的全部都做了,一定有他爱吃的。
  这厢小丫鬟一路逃命似得飞奔回厨房,哭丧着脸要求厨房的婆子说什么也要在添几道凉菜,那厢,顾玉青却是忽的又想起她那个梦,梦里的两个光屁溜小子,每每出现,总要问她要桂花糕的。
  桂花糕……心头颤动,顾玉青当即吩咐:“把桂花糕装盘一并端上来。”
  正经饭食里参放点心……只有那些家中寒酸不足以应付宴席的小家子人家才会做出如此不伦不类之事,堂堂赤南侯府,怎么丢得起这个人。
  真的摆上去,人家倒是不觉得赤南侯府寒酸,却会认为赤南侯府的厨房管事无能。
  一旁负责调整桌上盘叠位置的厨房婆子当即就要提醒顾玉青,黄嬷嬷却是一把扯了她,一个眼神递过去,示意她领命就是。
  翠色的琉璃碟子装了满满三层软糯香甜的桂花糕,那婆子将将端进来,顾玉青便指了萧恪的位置,道:“摆在那里就好。”
  摆在客人的位置……厨房婆子顿时眼皮一跳,纵是觉得千万不妥,到底还是从命。
  刚刚摆放好,就有彩屏来通禀,“小姐,四殿下与九殿下来了,管家引着,正朝这边走过来”
  来了!
  顾玉青顿时捏着帕子的手一抖,心神就大颤起来,一面吩咐,“快上热菜。”一面扶了吉祥如意,急急朝外奔走相迎。
  纵是早就见过萧恪数次,可这次,顾玉青却是紧张的领不住神儿,脚下步子一脚深一脚浅,迈出去的腿,仿佛不是自己的,只觉软绵绵空荡荡。
  行至桐苑门口,迎面就见萧煜与萧恪跟在管家身侧,一路行近,顾玉青顿时呼吸一滞,目光直直落在萧恪的面上,从前只觉萧恪的眉眼五官让她熟悉却想不起在哪见过。
  此刻因着心头的猜测,顾玉青却是一瞬间的惊觉,他的五官,分明就是与小舅舅的如出一辙。
  如此思绪如潮滚来,顾玉青凝滞的呼吸越发不畅,盼了整整一下午才盼来的人,及至面前了,她反倒怔怔不能语,就那样眼睛不挪的看着萧恪,眼底像是揉进一颗沙子,催的眼睛生疼,只想落泪。
  萧恪的情绪,与顾玉青相较,简直更为激荡。
  念想了数年的赤南侯府,他曾在脑中勾勒出无数赤南侯府的样子,一草一木,皆是栩栩如生,甚至在羊肠小径亭阁花园,还勾勒出顾臻和顾玉青言笑的样子。
  今日踏入,却是与他想象中的,全然不同,更胜一筹,唯有门头那块匾额,与他梦中一模一样。
  跟着管家,一路行至桐苑,赤南侯府的一石一木一花一草都搅得萧恪心神动荡,浑身血液犹如沸腾般,横冲直撞。
  此刻与顾玉青四目相对,一个怔怔,一个忪忪,两人皆是无语凝视。
  萧煜才打着哈哈缓解气氛。
  顾玉青好容易强行压制了心头激动,扯出笑容来,引着萧恪朝厅堂而去。
  不过是几盏茶的时间,早先还空着的桌子,已经被热菜凉菜摆满,萧恪位置前,一叠桂花糕,显得尤为突出。
  不及顾玉青指引,萧恪就如魔怔了一般,直奔那桂花糕的位置,低头定定瞧着那翠色盘中的点心,一瞬间,分不清梦境和现实,凝了桂花糕一瞬,抬头朝顾玉青看过去,“我能吃吗?”
  此话说出,连他自己都震惊自己的慌乱,忙慌张挪开视线。
  顾玉青看着萧恪,他一声象牙白的长袍直缀,竟是与她梦中那个光屁溜的小孩所着衣衫,一个颜色,顿时鼻尖一抽,只觉鼻根处酸胀难忍,眼中泪水,劈头盖脸的汹涌而上,满腔的情绪,一瞬间失控。

  ☆、第四百八十二章 试探

  眼见顾玉青就要朝萧恪奔过去,萧煜忙一把扯了她的胳膊,一面含笑,一面拖了她行到一张椅子处,按着她的肩膀让她坐下,“说好了宴请我九弟,你这样子,该不会是舍不得我九弟吃你家一块桂花糕吧?放心放心,他吃了多少,我这做哥哥的,加倍给补上。”
  说着,在顾玉青肩头略略用力一捏。
  轻柔的痛意从肩头传来,顾玉青振奋激荡的心才略略舒缓一些,朝萧恪绽出一抹笑,强行压制了就要喷涌而出的眼泪,说道:“九殿下想吃什么,随意,只拿这里当自己家一样。”
  萧恪正要落座,顾玉青一句“自己家”却是让萧恪微曲的腿登时僵持,心跳跟着就漏掉一拍。
  自己家……自己家……这三个字,喃喃回绕心尖,数年来,他做梦都想出入赤南侯府如同自己家一般啊!
  深吸一口气,萧恪稳稳坐下,他对面,隔着一张莫大的圆桌,恰好坐着顾玉青,不敢直视顾玉青的目光,萧恪低垂了眼睛,笑道:“多谢顾大小姐的宴席。”
  说着话,目光不自觉的在面前桌上扫去。
  刚刚进屋,只顾着满心满肺的激动,全然没有发现,眼前竟然并肩摆了五张大圆桌,每桌上饭菜样式各是不同,却是累累堆满桌面。
  眼皮一抖,天……这是给三个人吃的饭?
  素闻赤南侯府顾玉青持家有方,他每每听到有人明里暗里夸奖顾玉青,嘴角总是要不自觉的漾起骄傲的浅笑。
  可眼下……震骇之余,萧恪忽的思绪一顿,心头疑惑的话不禁脱口而出,“这都是为我专门准备的?”
  顾玉青眼底蓄着晶莹,点头,“嗯!”
  萧恪的讶异,落在顾玉青眼中,却是心酸。他虽贵为皇子,可在宫中生活,过得却是不如得宠妃嫔跟前的宫人体面,素日想吃什么,自然是不能随心所欲的。
  如是想着,顾玉青越发觉得萧恪这十年来,过得如履薄冰艰难不易。
  萧恪却是随着顾玉青的点头一瞬,心头弥漫起一股暖意来。
  特意为他准备!
  今儿请萧恪过来,本是要试探真相,可眼下顾玉青分明早就情绪失控不能自已,萧煜心头涩涩一笑,只好兀自接过重任,对萧恪说道:“不知九弟是否喜爱剑法,我听闻,赤南侯收藏了一柄绝世好剑,九弟可愿一睹?”
  萧恪的剑法招式与顾臻一模一样,萧煜便挑了这样的话题,作为开场,来引诱萧恪上钩。
  可不及萧恪作答,顾玉青就迫不及待,吩咐吉祥:“去把侯爷这些年收藏的剑都拿来。”
  都……都拿来!
  吉祥得令,顿时满面露出匪夷所思的惊骇。
  小姐,您知不知道,侯爷收藏了整整一屋子的剑,四面墙壁上,密密麻麻挂满了不说,屋中柜格之内,更是摆满一柄柄锋利宝剑。
  您让奴婢都搬来!
  奴婢倒是不嫌累,可您当真要第一次见九殿下,就如此吗?
  心头一抽,知道顾玉青此刻心神不定,吉祥不自觉朝萧煜看过去,俨然已经把他当做这个家的半个男主人。
  嗯,半个!
  对上吉祥询问的视线,萧煜苦笑摇头否定,吉祥领会,便沉默低头,萧煜则是对顾玉青说道:“你请我九弟吃饭,这饭还没有吃,你就要把剑堆来,要让他饿着肚子和我们论剑啊!”
  再精明聪慧的人,也有软肋。
  于顾玉青而言,亲情便是她最大的软肋。
  尤其是这亲情,牵扯到的是极有可能是她弟弟的人,她的心早就乱了,哪还有章法可言。
  自己也知道自己荒唐不得法,可就是控制不住,几番强制想要将这心绪压下,却是枉然。
  只要一看见萧恪,一看到他的眉眼无关,她就会想起先前萧恪为她付出的种种,就会想到小舅舅那张遥远却清晰的脸,就会想到她的梦,再加上萧恪今日的衣衫,如此特别,让她如何冷静。
  纵是聪慧,可她到底也只是一个有血有肉的凡人,一个刚刚过了及笄礼的小女孩儿罢了。
  萧煜如是说,顾玉青忙道:“对对对,先吃饭,吃饱了肚子,你想看什么,我都带你去。”对着萧恪,顾玉青满目柔情和心疼。
  在她的概念里,这十年来,萧恪都是吃不好吃不饱的。
  被顾玉青如是宠溺一样的看着,萧恪垂在膝头的手紧紧握拳,他好想就沉溺在这样的关怀中,再也不要离开,可……可他的身世如此特别,他不敢告诉顾玉青真相。
  一想到这真相背后的丛丛危险,萧恪咬牙,直直咬的牙根发疼,才克制了心头的动荡,端起手边酒杯,朝顾玉青举起,“多谢顾大小姐今日相邀,许久不出宫,这宫外的空气,都是不一样的。”
  萧煜闻他此言,跟着就笑,“你若喜欢出宫,从明儿起,我接长不短带你出来就是。”
  “四皇兄此言当真?”萧恪眼底闪过一抹亮晶晶的光泽。
  日后,萧煜与顾玉青大婚,他盼星星盼月亮,都盼着能亲临,若是从明儿起就能时常被萧煜带着出宫,等到他大婚的时候,提出要去他府上跟着迎亲,必定能得到同意。
  尽管比起迎亲,萧恪更愿意送亲,可……能迎亲,他已经知足,怎敢再贪。
  萧煜一拍胸前,嘴角挂着他惯有的不羁笑容,“当然当真!就这么说定了,从明儿起,但凡是双数日子,你就跟着我出来玩,不过……”
  转头朝顾玉青看了一眼,萧煜回视萧恪,眸中带了深邃却又不露痕迹的审视,刻意说道:“不过你也知道,我一贯贪玩,带着你,只怕带坏了你惹父皇骂,不如我们出宫就来赤南侯府玩?”
  萧恪顿时眼底神色大动。
  今儿这是怎么了,好事一桩接一桩,往日连做梦都做的小心翼翼虔诚谨慎,今儿却是都变成真的。
  一个恍惚,萧恪都要怀疑,这究竟是梦境还是先是。
  萧煜话音儿落下,顾玉青一瞬不瞬看着萧恪,小心翼翼问道:“来赤南侯府玩,你可是愿意?”

  ☆、第四百八十三章 教导

  似乎是生怕萧恪不愿意,顾玉青特特的解释,“府上地界虽不大,可好玩的东西很多,一样一样玩过,足能让你不重样的玩上两三个月。后院还有一个跑马场和一个习武堂,原先父亲常在那里研习骑射,你若是喜好,定能尽兴。”
  听着顾玉青对萧恪说话时,话音儿里小心翼翼的呵护,立在顾玉青身后的吉祥与立在萧恪身后的如意不禁双双对视,彼此眼底浮上酸涩。
  夫人去得早,先前不知道顾玉禾真实身份的时候,小姐待顾玉禾,简直细致入微,那份姐妹之情,遍及京城上下,谁人不知,赤南侯府的大小姐,爱妹如命。
  长姐如母四个字,在她身上,淋漓尽致的诠释,何止如母,纵然当真是母亲,也不过如此了!
  后来随着顾玉禾的身份败露,得知其实另有一个弟弟,大小姐哪一日不是心心念念这素未见面的弟弟。
  只可恨,侯爷纵是不再寻丹问药,可依旧一日不得在府中与大小姐作陪。
  这些年……大小姐的日子过得,可谓凄苦。
  吉祥如意不禁心头默默祈祷:上天僻佑,可就让九皇子是我们大小姐的弟弟吧,表弟也好亲弟弟也罢,随便是哪个都行,别再让我们大小姐经历那些痛苦了,且让她的日子过得舒心些!
  这厢吉祥如意神思滚动,那厢,萧恪在听到顾玉青提及顾臻时,顿时眼底涌上一副渴望之色,“姑……顾侯爷……顾侯爷常在那习武场舞剑吗?”不禁问道。
  瞧着他眼中浓郁的向往之色,萧煜插话,“是啊,当年顾侯爷教我功夫剑术,就是在后院的习武堂呢,我的马术,也是在赤南侯府的跑马场学会的。”
  萧煜一副回忆往事的样子,眼神微微迷离,偏头看了顾玉青,又道:“当时我骑马,她就搬了小板凳坐在墙根下瞧,我骑几圈,她的脖子就跟着转几圈,眼睛一寸不离我。”
  提及小时候的事情,萧煜面上的温柔,越发的浓厚,“我舞剑,她也搬了小板凳在一侧看着,她小时候能吃,胖嘟嘟的小脸被两只小肉手一托,明明困得直点头,还是不肯离开。”
  “整整一个夏日,我在习武堂和跑马场呆了多久,她就带着小板凳待了多久,细白的皮肤被太阳晒得黝黑,惹得皇祖母一个劲儿的骂我,让我每日少练习一会,省的把她晒的像煤球,偏偏顾侯爷是严师,最是不肯放松分毫。”
  说着,萧煜嘴角带着宠溺的浅笑,目光划过顾玉青,摇头道:“可惜这些小时候的事,她一件也不记得了!”
  分明前一瞬,还是满面两小无猜青梅竹马的幸福,眼底涟漪荡了一圈又一圈,可下一瞬,萧煜却是眸光微动,直直朝萧恪看去,话音儿才落不过眨眼功夫,当即又道:“能得顾侯爷亲自教习,实在人生幸事,你觉得呢?”
  深邃的眼睛如同观察敌人的孤狼,清幽却又毒辣,带着一洞察一切的锋芒。
  萧恪原本沉浸在萧煜所描述的画面中,随着他的话音儿,不自觉的将故事里的萧煜换成了他自己,画面也不再是赤南侯府,似乎时光倒流,又回到那个四五年前的夏日夜里。
  繁星闪烁,天幕仓阔,顾臻抱着他,飞出皇宫高高的宫墙,策马疾驰,一路急奔直京郊密林之中。
  选了一片略微开阔的平坦之地,从扎马步开始,日复一日,教习他武功剑术。
  这一练,便是数年。
  从他六岁生辰那日夜里开始,到如今,他十岁,整整四年,春夏秋冬,从不间断,哪怕是风雨雷电,白毛风雪,也无法阻挡顾臻去宫中接他,更无法阻挡他每日盼着天黑盼着见到顾臻的那份迫切。
  直到后来,在端王作乱的前一个月,顾臻告诉他,从此之后,他的武艺便算是出师了,接下来,他要学习的,便是排兵布阵。
  也就是从那时起,他再也不会被顾臻半夜接走,凌晨送回。
  得知那一消息,他心头怅然失落的,如同丢了母亲的孩子……却也知道,有些事,不能随性而为,尤其是他,稍有不慎,不仅仅他,整个赤南侯府都要遭受灭顶之灾。
  这四年中,军事的书籍他看的不多,只有两本,却是按着顾臻的嘱咐,反反复复不断的翻看。
  每看一次,都有新的体会和心得,到最后,等他要研习排兵布阵的时候,那两本树上的内容,如同被烙铁烙在他的心头脑海一样,不论需要什么知识,他只需要打开记忆,去脑中取出来用就是。
  故而,再学军事知识,便是突飞猛进。
  在顾臻出征辽国之前,曾给他布下任务,要他在京都,模拟辽国一战,等顾臻凯旋,亲自验收他的成果。
  想要模拟战争,他要做的,就不仅仅是如何排兵如何布阵了,我方实力如何,敌方实力如何,我方国情如何,敌方国情如何,这其中可能出现的人为破坏因素都有那些……云云,他皆要考虑在内。
  窥测朝堂,便是必不可少的一步。
  好在,从他三岁懂事起,顾臻便不厌其烦的一遍又一遍的教导他如何在宫中自保,如何在宫中生存,如何在宫中做一个被大家忽略的透明人。
  这些年,随着成长,顾臻教的东西,他一样一样做的很好。
  偌大的皇宫,几乎无人能够想起,还有一个九皇子萧恪。
  凭着这份不引人注目,他在宫中行事,反倒方便。因为不论何时,都不会有人突然去寻他,然后发现,三更半夜,他不在床榻。
  ……
  萧恪脑中思绪纷飞,忽的得萧煜如是一问,猛不防,不禁脱口而出,“能得他的教诲,实在乃人生万幸。短短几年,却是铭记一生。”
  面上不自觉的流露出对那段舞剑习武日子的贪恋。
  那些个有顾臻陪伴的夜晚,是他十年的生命中,最为幸福的夜晚,纵是夜降暴雨,他也觉得繁星璀璨。
  得萧恪如是回答,顾玉青顿时神情怔怔,呼吸跟着就是一顿,他这话音儿,分明是曾经受教于父亲的。
  正要张口,却是被萧煜从桌下一把拦住。

  ☆、第四百八十四章 相认

  拦下冲动的顾玉青,萧煜不紧不慢,徐徐张口,“是啊,能得顾侯爷教导,我觉是这辈子最幸福的事情。那些个日日夜夜,那些个太阳照射,繁星闪烁的日子,历历在目。”
  他的语气极其轻柔,一字一句的出口,与眼下的气氛,一丝不差的吻合,让人一点异样察觉不到。
  萧恪原本也算是机敏谨慎之人,若是往日,也未必就能中了萧煜的蛊。
  可今日,他所坐的位置,是他朝思暮想神盼已久的赤南侯府,又是第一次登门,对面坐着的,还是顾玉青,这个与他而言,意义非凡的女子,顾玉青的那些话,更是惹得他心神激荡,神思飘飘。
  再怎么能隐忍,终究,他也还只是个十岁的孩子。
  在皇宫之中,他能按照顾臻的要求,做的一丝不差,那是因为他时刻谨记,皇宫,对于他,就是人人口中所说的那种地方: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他深知,稍有不慎,就是万劫不复。
  可这里,这里是赤南侯府,是他心头最最柔软的地方,他的心,早就随着踏入赤南侯府门槛的那一刻,见到顾玉青的那一刻,化了,乱了。
  自然没有注意到,萧煜这话中的陷阱。
  接了萧煜的话,几乎是不假思索,道:“你是白天习武,自然有日日夜夜,我却只有夜夜,但这夜夜,于我而言,却是足以!”
  萧煜等的,就是这样一句话。
  待他语毕,萧煜立刻起身,以手撑桌,探了半个身子,微微向前倾,“你也被顾侯爷教导过武艺?”
  这一句话,一改方才的柔和,忽的变成仿若暴风骤雨一般,劈头盖脸,朝萧恪扑过去,与此同时,将手边一双象牙白的筷子,用足力气,朝萧恪刺过去。
  虽是筷子,却如利剑。
  吓得顾玉青顿时面若土灰,扯了萧煜衣袖,“你做什么!”
  只是她说话间,已经为时已晚,那筷子的筷头已经逼直萧恪眼前,顾玉青也不顾萧煜究竟是要干什么,一双眼睛死死盯着萧恪,心跳在那一瞬,彻底停止,口中却是惊呼,“你小心!”
  就好像,萧煜是在行刺萧恪一般。
  若是理智尚在,她定然不会如此激动,萧煜怎么可能行刺萧恪呢!
  可现在,在见到萧恪的那一瞬间起,她的理智,她的智慧,早就荡然无存了。
  萧恪一愣,电光火时间,不及多思,条件反射般抬手去接那筷子,根本毫无反应的时间,他所用的手法,自然也来不及多加掩饰。
  萧煜眼见他反手将筷子握住,顿时一笑:“你果然是受教于顾侯爷,这接剑的姿势,都是与顾侯爷,一模一样,纵然你手里的,只是一双筷子!”
  顾玉青这才后知后觉,原来萧煜是在试探萧恪。
  听得他此言,顿时眼中热泪就滚落而出,“你和我父亲学过武艺?”声音颤抖,不能自已,热泪汩汩,顺着面颊,不过是一瞬间的功夫,脸上却是氤氲出两条溪流。
  萧煜的试探,太过诡谲,萧恪先前沉溺在自己的思绪中,没有回过味来,可在接住筷子的一瞬间,其实脑中已经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只眼见顾玉青哭的伤心,顿时那复苏的理智就又被那滚烫的泪水冲散。
  定定看着顾玉青,萧恪一时间脑中一片空白,不知该说什么,也不知是该说话还是不该说话,只有胸口处铮铮的疼,一次强烈过一次,逼得他不住的倒吸冷气。
  垂泪望着萧恪,“你是我弟弟,对吗?你是我弟弟?”
  先前还冷静的嘱咐萧煜,不要在萧恪面前露了马脚,万一他什么都不知情,贸贸然的说些话,反倒是打乱了他平静的生活,可眼下,她自己却是冲动又冒失,张口就直奔那最终的主题。
  萧煜立在顾玉青身侧,这一次,却是没有拦着她。
  凭着他的观察,萧恪纵然不是顾玉青的弟弟,与顾臻,也一定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而他本人,对于这种关系,是心知肚明的。
  所以,顾玉青如是问,无可厚非。
  问音,萧恪呼吸猛地一重,整个身子都随着这一呼气吸气而颤抖起来。
  弟弟……这两个字,对他而言,只能是梦里的奢侈品。
  他与顾玉青,分明是时常可以想见,却犹如两条孤零零的平行线,永远无法相交。
  可现在,他却是亲耳听到顾玉青唤他弟弟,那两个字,从她的口中说出,混着热泪的滚烫,碾过他的胸口。
  意志力再怎么坚韧,他到底年纪尚小,比不得顾臻……经受不住这份日思夜盼的诱惑,心中防线,犹如决堤,轰然倒塌,萧恪点头,“我是。”
  鼻根酸涩,眼眶发肿,眼前的顾玉青跟着就模糊起来,再然后,他冰凉素白的面上,滑下两条热乎乎的泪水。
  萧恪的答案,于顾玉青而言,仿佛生命不能承受之重,脚下一个踉跄,她只觉双腿绵软,颤抖不已,整个身子向后栽去,背后的椅子,被她一连的冲撞,发出刺啦啦的响声。
  身后的吉祥正要伸手去抚,却是眼见萧煜一条结实有力的臂膀将顾玉青环住,吉祥默默收手,独自垂泪。
  是上天听到她的祈祷了吗?
  九皇子……竟真的就是小姐的弟弟!
  承认身份的话一出口,萧恪心头憋了数年的那根刺,忽的像是被拔出,随之而来的,就是浑身的轻松和满腹的话汹涌而来,一瞬间,他似乎有说不完的事想要告诉顾玉青,他唯一的姐姐。
  没了母亲,没了父亲,没了所有其他亲人,他却还有姑父和姐姐。
  近在咫尺不得相认的折磨,终于散去。
  尽管这背后的代价是万劫不复。
  在萧煜臂弯里,顾玉青终于是略略的冷静下来,转头从萧煜身边走开,直奔萧恪。
  吉祥眼见如此,忙扯了一把椅子跟过去,与萧恪的,并肩而放。
  姐弟相认,温情脉脉,热泪滚滚,自不必说。
  前言不搭后语的对话,却是道尽了彼此的欢悦。
  不光她俩这当事人又哭又笑,昏天黑地,就连吉祥如意,都是跟着眼泪不断,一向算是能自控情绪的萧煜,眼底也是泛着晶莹,回头就看见他家明路鼻子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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