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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妇重生向善记-第8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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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看形势急转直下,剑拔弩张。
  贞和帝正不知如何是好,群臣也是手足无措。
  “臣以为……”南宫瑾自人群中站了出来。
  贞和帝忙转向他,如遇救星,“爱卿,请讲。”
  南宫瑾笑的云淡风轻,说:“既然金国太子与晋安王都有意争这位姑娘……”
  “我……”不是,凤君默尚未说完就被南宫瑾打断了。
  “臣以为可以问问这位姑娘的意思,夫妻和睦琴瑟和鸣,你情我愿方成佳话。”他说的不紧不慢,语气和缓,仿似真的在为帝王出谋划策,排忧解难。
  若说贞和帝起先也对花吟稍稍动了那么点歪心思,那么,此刻对她只剩完完全全的不喜了。
  男人看女人与父亲看儿媳妇的眼光有根本上的不同。
  一个女人,有出众的外貌是锦上添花的好事,可一旦这外貌引得人人都来争抢,反而是祸端,会给男人带来不幸。
  他只想自己的儿子能平安幸福,可不想儿子因为一时的激情,娶了个祸害回家,半生不幸。
  女人嘛,没了这个还有另一个,这世上的女人千千万,还愁找不到一个合心意的?
  要他看,这孙三小姐就比这花小姐更适合当儿媳妇。
  只是,他如今和凤君默关系紧张,若是他明知儿子的心意却故意违逆,且一意孤行,他只怕彼此的关系会进一步恶化,因此才会犹豫不决。
  此刻南宫瑾出了这么个主意,好是好,他还是担心的不得了。
  毕竟,凤君默太出色了。
  若没有十万分的野心,谁会稀罕那所谓的一国之母,跟个摸不清底细的异国太子,还指不定往后是否真能坐上那个位置。不若跟了谦谦君子凤君默,皇亲国戚,至少他能给的都是眼睛能看的见的,而且他的人品也是人所共知的。
  “丞相的话你听到了?说吧,你是怎么想的?”贞和帝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出威压,“俩国联姻,兹事体大,你可要想清楚了。”
  “花吟……”凤君默转头看她,低唤了她一声,意在鼓励她不要害怕。
  耶律丰达急的不得了,连声用金语说:“选我,选我,小王答应你的,往后你跟了我,你想要什么我给你什么,我保证只待你一人好,我宫里的那些女人都归你管,要是你不喜,全都撵走……”他迫不及待的表忠心,落入那些听不懂金语的大臣耳中,只觉得一只狗在狂吠,吵的人耳根疼。
  花吟没有看凤君默,也没有听耶律丰达说话,而是视线不着痕迹的落在南宫瑾身上。
  他也在看她,面上神色不明,仿似也在等她的答案,却不焦急,那模样,就像无论她的答案是哪个,他都不喜一般。
  花吟却没想那么深,只当南宫瑾在帮她,看来,他还是接受了自己的建议,心内五味杂陈,倒也分不清是计谋得逞后的欢喜还是对前路担忧的苦涩。
  “陛下,臣女先前与金国太子有过一面之缘,殿下人中龙凤,臣女只怕难以匹配。”
  好了,一锤定音了。
  贞和帝满意的笑了,众大臣虽也有惋惜者,但无一不是心头放下了一块大石。
  女美是为好,女过妖是为不吉。
  嫁出去好,嫁出去好!
  众大臣彼此互换着同一个意思的眼神,但又有谁知,不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呢?
  正当众人都吁了一口气,凤君默难以置信的盯着花吟怔怔出神之时,南宫瑾突然倾身跪下,说:“皇上,臣亦有个不情之请。”
  贞和帝龙颜大悦,说:“爱卿但说无妨。”
  南宫瑾朝孙蓁和花吟看了一眼,因她二人站在一处,实在也分不清他到底在看谁。
  “臣对孙小姐倾慕已久,如此良辰美景,臣一时情难自禁,斗胆请陛下成人之美,为我二人指婚。”
  夜凉如许,他声线清冽,字字入耳,花吟只觉得脑壳一炸,孙三小姐身子一歪,若不是花吟及时扶住她,只怕当场就要摔倒在地了。
  镇国公慢慢从人群中站了出来,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啊!
  贞和帝没说话。
  大周太子倒是急了,上前说合了几句天作之合的好话,群臣纷纷附和。
  本来贞和帝还要犹豫一会,可眼下这情形,他立刻皱了眉头。
  朝中局势,他焉有不知的,东宫太子与朝中重臣亲近本就是大忌,如今南宫瑾要是娶了孙三,那和太子可就是连襟了,真真的亲如一家子了呢。
  贞和帝心中不快,面上却未表现出来,而是说:“爱卿这事不急,万事得分个轻重缓急不是?如今周金两国结亲在即,诸事皆忙,爱卿不会迫切的连这点时间都等不得吧。”
  一席话说的众人哄堂大笑。
  南宫瑾倒真是不急,只恭恭敬敬的跪拜,“臣叩谢陛下成全。”
  成全?!麻痹!老子何时成全了!贞和帝恨的直骂娘,看了太子一眼,越看越不喜。
  
  ☆、第195章 拒绝
  
  前头发生的事儿很快传到了揽月宫内,小德子叙述的细致,婉贵妃起先还好好的,在听到丞相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请求皇帝下旨赐婚的时候,手中端着的茉莉花茶泼了一半。
  小德子不敢再吱声,只安静的跪着。
  过了好一会儿,婉贵妃才找到声音般,自嘲一笑,喃喃道:“也是,他那样的人,恐怕也只有孙蓁那样儿的才能入他的眼吧。”言毕重重搁了茶盏,直将剩下的茶水也都尽数泼了出来。
  梳洗,更衣,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肚子内孩子动的厉害,婉贵妃更是心烦气躁,竟恼的朝肚子捶了两下。
  她自打记事起就是个孤儿,后来人牙子见她长的还不错,就将她拐了回去,直到饥一顿饱一顿的养到八、九岁,眼看着长开了些,一眼看去就是个美人坯子,就毫不犹豫的将她卖到了妓院。
  有一些嫖客专好她这样未长全的幼女,她被大鱼大肉养了几日,看着气色好了些,老鸨就迫不及待的逼她接客,买下她初夜的是个浑身油腻腻,一张嘴满口大金牙的老头子,她死活不依,被他左右开弓打的满嘴是血,又将她的衣裳撕的稀巴烂,她咬了他,最后还是逃了出来,可是刚跑到大街上就被老头子拽住了头发。她疯狂挣扎,跌倒在地。
  他拾起她的一条腿就往回拖,她的血在坑洼的地面擦下一道刺目的红。
  直到一袭冰蓝色织锦袍在她眼前晃过,她几乎是想都没想就抱住了那人的腿。
  老头子又回过身发了狠扯她的头发,几乎都要将她的头皮掀掉了般,但她死活也不松手,因为她知道,若是松手,便是失去了最后一丝求救的机会。
  但是,不松,这身衣裳的主人会救自己吗?
  就在她胡想的刹那,只觉头皮一松,那老头子已然被人一剑挑开,鲜血四溅。
  头顶上,传来一道极淡极冷的声音,“放手!”
  她抬头,只觉在晨光的雾霭中,他逆光而站,朦胧似披了金光霞衣,仿若神祗谪仙。
  “娘娘,”一道极轻的声音响起。
  婉贵妃警觉,“谁?”
  黑暗中一个人影朝床榻走来,仿入无人之境。
  婉贵妃并不觉得害怕,拢被而坐,“可是主子有什么吩咐?”
  来人也不说话,只快速的移动身形,朝掀开一角的帘子内递进一物,放下就走。
  婉贵妃在黑暗中摸到那一小团东西,她知道那是他传递的消息,她已经好久没收到他的命令了。
  此刻,心中虽然紧张,却按耐不住阵阵欢喜。
  他还记得自己的不是吗?
  本来,她以为自己穷极一生的追求不过就是荣华富贵,高高在上,当她真正拥有的伊始,她狂喜雀跃,还曾担惊受怕过,生怕他拿住了自己的把柄,不叫自己好过。可当日复一日的骄奢成为习以为常,寂寞空庭,宫深似海,她的心却越来越空寂,她终于意识到,自己想要的不过是场笑话,而她却从未看透过自己的心。从刚开始的抗拒接到任务,到现在日日夜夜盼着他能给自己吩咐点事做,只因这样,便能证明,他从未忘记过自己。她忽然意识到,这么些年她所思所盼不过是他的回身一顾,只是她卑微进尘埃,从不敢奢望罢了。
  婉贵妃喊了宫女进来掌灯,屋内亮堂了,又命她退下。殿内四下无人,她这才小心翼翼的展开字条,只见上头遒劲有力的几个字:接花吟入揽月宫,严密看管。
  花吟是谁?婉贵妃锁了眉头,好熟悉的名字,在哪儿听过?一时想不起来了。
  她本来还当他会命自己在贞和帝面前吹吹枕头风,撮合他与孙三小姐。
  没想到却是不相干的人。
  心底没来由的一阵欢喜。
  今夜到底是睡踏实了。
  次日,婉贵妃先是让小德子将花吟这人给打听清楚了,而后一番细致打扮。
  昨儿贞和帝歇在丽妃的寝宫,婉贵妃人未到声先至,丽妃一听她那声儿,面上的笑就有些挂不住。
  贞和帝却是心情颇好的样子,都没让婉贵妃在丽妃这儿耽搁,直接揽着她就去了昭和殿用早膳。
  婉贵妃说:“昨儿臣妾走的早,听说有位姑娘跳了臣妾两年前在琼花宴上跳的《花中仙》,宫人们都在传,说是青出于山胜于蓝。臣妾十分好奇呢,不知这位姑娘现在何处?”
  贞和帝眯了眯眼,心道岂止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啊,说:“就歇在晨光殿,你要是想见,我叫人将她带来。”因花吟是许给了金国太子的,身份大不一样,自然不能再回到花府,只暂时歇在晨光殿,再做安排。
  婉贵妃急不可耐,连声催促。
  贞和帝只得命了宫里的太监去请。
  片刻后,花吟便跟着宫人走了来,低头垂眸,恭敬小心,行止礼仪分毫不差。
  婉贵妃笑意盈盈,说:“你抬起头来。”
  花吟应声抬脸,只是眸子仍旧垂着,不敢直视凤颜。
  婉贵妃在看到她那张脸的瞬间就愣住了,那是一张美的过分的脸,尤其她的皮肤好的她都忍不住想掐一把。
  只是,这张脸,怎么有种似曾相识之感?
  是了,她叫花吟,是那位花小神医的双胞胎姐姐。
  可是……
  “爱妃,爱妃?”贞和帝连声唤了好几下,才唤回了她的神智。他大笑,“爱妃你再这么看下去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婉贵妃假装恼羞捶打了贞和帝一下,说:“皇上,听说这位妹妹许了金国太子,在出嫁之前是要在宫内住下了,臣妾与这位妹妹一见如故,皇上,可否允了臣妾与这位妹妹同住啊,刚好臣妾临盆的日子近了,心里也慌张,宫内有个人,也好说说话解解闷。”
  贞和帝听了这话哪有不允的。
  恰在此,大总管太监上前,附耳说:“皇爷,晋安王进宫来给太后老佛爷请安了。”
  贞和帝一愣,先是扫了花吟一眼,意有所指道:“爱妃,这位花小姐可就交给你照看了,她如今是待嫁之身,一些不必要的人就不要让她见了。”言毕,拍了拍她的手,起身离开。
  婉贵妃恭送圣驾,继而若有所思的看了花吟一眼。
  昨儿夜的事,她听说了。如此倾世美人,能叫那位素来老成持重的晋安王敢当众和金国太子抢人,倒也不难叫人理解了。
  她嗤的一笑,上前牵住她的手,“妹妹,这里说话不方便,随本宫先去揽月宫再说。”
  花吟一言不发,心内反而落下了一块石头。
  婉贵妃不会无缘无故要接自己去揽月宫,她会这般,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南宫瑾的意思。
  他既然这般吩咐,就是给她机会见他。
  既能见面,她就有机会阻止他迎娶孙三小姐。
  昨夜她一宿未眠,想了很多,这世的姻缘早就乱套了,若是南宫瑾真的爱着孙蓁,她也想成人之美。但是她知道,他不爱她,若是不爱她就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孙蓁毁在他手里。
  可是既然不爱,他这般做的目的又是为何?
  镇国公府虽尊荣,却无实权,他完全没有通过与孙家联姻巩固自己地位的必要。
  花吟想的头疼,仍旧无解,为今之计,只有见他一面。
  揽月宫内,婉贵妃临行之前早就命宫人将偏殿打扫了出来,她一点都不怀疑自己会要不来花吟同住。
  婉贵妃指着宫内的摆设,笑说:“妹妹可还满意?”
  花吟却是看了四周的宫人一眼不语,婉贵妃看出来了,屏退左右,又叫南宫瑾派给自己的心腹宫女守住了殿门。
  花吟单刀直入,“我今夜想见你主子一面,你给安排一下。”
  婉贵妃面色变了变,慢慢的将她从上到下看了一遍,说:“你也是替主子办事的?”
  花吟嗯了一声。
  婉贵妃便不再说话,如果说花吟是南宫瑾的人,那一切都解释的通了,看来她会跳《花中仙》也是素锦教的了,但是素锦也太没新意了,都两年了,还是这支舞,看来才女也有才尽的时候啊。
  婉贵妃想到这儿,心中一阵畅快,她一直是不喜素锦的,因为她每次见南宫瑾都是素锦随身伺候,而能近他身的也只有素锦。
  花吟午饭后睡了一觉,为了叫自己好眠,她给自己喂了一粒助眠的药,以至于下午慈宁宫派人来传她,她睡的太沉,怎么也叫不醒,婉贵妃就心情舒畅的给推了。
  南宫瑾有交代,叫她严密看管花吟,花吟要是去了慈宁宫,她也必须得跟去。而皇后是惯会在太后跟前尽孝的,她和皇后素来不对付,能不见面,都是尽量避免见面的。
  当夜,花吟被打扮成小太监送出了宫。
  一路畅通无阻,花吟心中却是惊涛骇浪。
  朝堂的事她不清楚,但能做到在皇宫内大摇大摆带走一个人,而一路畅通无一人盘查,可见他的权势已经到了何种可怕的程度。
  花吟不敢再多想,只一路思量着见了面该如何劝说他放弃孙蓁。
  见面的地点不在相府,领路的人直接将她引到了苍蓝江,花吟抬头看天,云遮闭月,乌云密布,凉风入骨,看样子很快将有一场狂风暴雨,渔船都靠岸了,因此江心停着的一艘巨大的游船显得尤其的醒目。
  一名武人请她上了一条小船,船渐渐驶离了岸,天水一色,黑暗仿佛能吞噬天地万物,一阵狂风卷来,小船猛的晃荡了下,花吟吓的惊叫一声,大汉大笑。
  花吟努力让自己冷清,却反而更忐忑不安了。
  好不容易小船靠向了大船,有人放下了一个篮筐将她拉了上去。
  船外漆黑如墨,寒风凄凄,船内灯火忽明忽暗,亦是清凉如许。
  南宫瑾背对着她站在窗边,窗户大开,他似是专门在等她来。
  花吟静静的看了他一会,发觉他是真的一点都不怕冷了,身子完全好了,不觉莞尔一笑。
  南宫瑾刚好回头,眸中闪过一丝困惑神色,说:“你笑什么?”继而又说:“你在发抖,冷吗?”
  花吟这才意识到自己不知何时已然抱紧了双臂。
  南宫瑾关了窗户,径自走向她,捏住她的下巴,抬起,低头看她,二人挨的很近,呼吸缠绕在一起。
  “你这么急着找我,何事?”
  挨的太近,花吟紧张的心脏漏跳一拍,为了克制这种不正常的紧张,她呛声道:“你既然将我安排到婉贵妃的住处,难道我不可以理解成你也想见我?”
  南宫瑾眸色一深,转身离开。
  花吟后悔了,紧追两步,“殿下,你怎可言而无信?”
  “我何曾言而无信?”他往榻上一靠。
  “你明明不爱孙蓁,为何又要求娶她?”
  他反感这种被质问的语气,声音冷硬,“我的事与你何干?”
  花吟噎住,半晌,改口轻唤他,“大哥,难道这么些年,你就真的不曾感觉到,我是真心真意的在关心你。”
  南宫瑾没说话,但冷硬的面容到底缓和了下来。
  她缓缓朝他走近,一路察言观色,及至到了塌前,施施然歪坐在地上,将头枕在他的衣袂的一角。
  许久,谁都没有再开口说一句话,及至听到一声声压抑的哽咽,他这才收回了放空的神思,眉头一动,抬起手支起了她的下巴,却见她早已泪流满面。
  他收紧眉头,“你这又哭什么?”
  花吟由着眼中的泪砸在他手上,说:“我处处为大哥着想,大哥却半分不领我的情,还对我恶言相向,难道我不该哭吗?”
  他愕然,旋即失笑,“听你这么说,倒全是我的错了。”
  “本来就是。”
  “小狸,”他心头一软,倾身一捞,她便落入了他的怀中。
  斗转星移间,他已然俯身将她压在身下,他的吻便那般毫无预兆的落了下来,温柔而绵长。
  花吟如遭雷击,魂不附体,也不知过了多久,在他的手移到她腰间的系带时,终于神魂归位,也不知哪来的巨大力气,猛的将他从身上推开。
  他的后背撞到木板墙上,发出“嘭”的一声大响。
  他惊愕的看着她,满脸的不可置信。
  花吟几乎是连滚带爬的从榻上下了地,两手紧张的攥在一起,头深深的埋在胸口,“对……对不起……对……”她气息不定,语无伦次。
  “你拒绝我?”他一字一顿,面上明明白白写着失望,难过。
  花吟没瞧见,此刻她心乱如麻,只有两种情绪异常明显,担忧,恐惧。
  他闭了闭眼,面上又恢复成一如既往的冷清,“你走吧。”
  她站住不动,只咬着唇看他。
  二人僵持许久。
  他终是忍不住,一脚踹开面前的桌案,几乎是咬牙切齿的,“滚。”
  其实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在恼恨什么,若说因为被女人拒绝欢好之事他就恼羞成这样,那他就不是南宫瑾了。
  但,他就是恨。
  也许当他感情涌动的那一刻起,他就没想过她会拒绝。
  亦或者,他在像她索爱的同时,亦是默默的试图与她敞开心扉,打从心底深处接纳她,将她看做自己人。
  是的,自己人。
  甚至连他自己都未察觉到的微妙情绪。
  但是,她拒绝了。
  大抵是太过剧烈的响动惊到了外面的人,有人站在门口低喊了声,“主子?”
  南宫瑾冷声吩咐,“进来!”
  随从进屋,单膝跪地,垂眸不语。
  “送她回去。”他看也不看她。
  随从领命,办事利落,花吟甚至只来得及喊了一声,“大哥……”
  上了甲板,花吟便被不由分说的送上了停靠在巨船边的小舟。
  大汉看了眼天色,说:“眼看着快要下雨了,咱们得快点上岸。”
  花吟嗯了声,恹恹的,不想说话。
  大汉唱着不知名的歌,嘿哟嘿哟的滑动木浆。
  就在小舟将将靠岸之时,突然天际一道惊雷,惊雷带着开天辟地之势骤然响起,旋即暗沉的天仿佛被撕裂了一道口子,大雨倾盆而下。
  花吟吓的浑身一哆嗦,整个人一软,就跌坐在了地上。
  大汉没心思打趣,从小船内拿出一柄油纸伞,撑在她头顶,口内说:“姑娘,您快随我去避避雨。”
  码头不远处,有灯光摇曳,那里等候着接应她的人。
  花吟埋头走了两步,突然顿住了步子。
  不行,她不能就这么走了。
  她今夜来此的目的,不是就为了来见他一面,吵一架。
  他并没有答应取消和孙蓁的婚约。
  孙蓁是凤君默的,她怎能嫁南宫瑾!
  大汉不知出了何事,焦急的催她。
  花吟抬头看他,说:“这位大叔,能麻烦您再将我送回去吗?”
  大汉一愣,笑:“姑娘开什么玩笑,如今大雨倾盆,苍蓝河水流湍急,咱们这小船,搞个不好就船翻人亡,我大老粗水性好,倒不至于轻易丢了性命,可是你……”
  花吟朝着幽深暗黑的苍蓝江看了一眼,一咬牙,突然冲进雨幕内。
  她不能等,她没有时间了,她心里清楚,若是错过了今日,他不会再给她机会见他一面。
  闪电惊雷在远处炸裂开来,她一路狂奔,到了码头,一个纵身就跳了下去,半分犹豫都没有。
  那大汉仿似被唬住了,好半会才一扔手中伞,大喊着,“我的姑奶奶哟!”
  二人在码头并没有纠缠许久,花吟就是那般执拗的人,只要是她决定的事,就是一条胡同走到黑也绝不回头。
  大汉却是因为被她挑起了斗志,笑骂着划起浆,将不知名的歌儿吼的更洪亮了。
  乌云密布,雷声轰鸣,风卷巨浪,一个浪花兜头打来,顷刻间吞没了他们的小船,但转眼间,这一叶小舟,又乘着风浪,毅然决然朝大船驶去。
  风太大,雨太急,即便是力大如牛的大汉也渐渐没了气力,他嘶吼,痛骂老天。
  花吟一直紧贴在小船上,攥着船沿,十指发白,她睁不开眼,仿若置身漩涡之中,小船再不能移动半分。她很愧疚,她喊,“大叔,要是您支撑不住了,您不要管我,您尽管逃命去,我是自作自受,我不会怪你的!”
  “小姐说的什么话!”大汉粗着嗓门喊话,却突然高声喊了起来,“大船过来了,大船过来了!姑娘,你再坚持一会,只要咱们不沉啰,很快就有人来救咱们了!”
  明明是酷暑夏夜,这一场暴风雨却刺骨的冷,船身剧烈的摇摆,撞击的她想吐,她看不见也听不见,只觉脑子嗡嗡作响,就连思考的力气都没有了。
  大船很快靠了过来,有人放下篮筐,她已然瘫软在船上,几乎丧失了意识,大汉赶紧将她放了上去,随即也登上软梯。
  花吟直到感觉落在平稳的甲板上,这才恍恍惚惚的找回神识。
  她抬头,就见南宫瑾站在不远处,身后的随从撑起一把伞,高高举起。
  夜太暗,她看不清他的表情,只看到他的靴子衣摆被雨水打湿,晕染开来,颜色深沉,仿若与夜色融为一体。
  她艰难的起身,朝他跌跌撞撞的走去。
  及至到了跟前,她展颜一笑,却在这一刻整个人骤然失力,直直倒了下去。
  也就那么一瞬的犹豫,他还是上前一步,托住她,拥她入怀。
  作者有话要说:  你们这群小妖精,没到H的时候你们天天哭着闹着要H,结果我H了,你们又拿着皮鞭抽我说我的H像俩只妖怪打架,还说我男女主精分了,哼!逼的我重写啊重写……将近两万字的剧情呀,作者就是这么吐血身亡的……
  这下一看,男女主正常了没?另,下一章全章重写,等着啊。
  
  ☆、第196章 道是有情却无情
  
  迷雾重叠,仿似又回到昔年,她一身红衣,躲躲藏藏避过鬼差,一路潜到十八层地狱,她一眼就看到他,赤着上身,满身血污,铁链穿透骨头钉在石壁上,几个鬼差一遍遍的重复着刀锯油煎石磨之刑,她本是不怀好意的来,却在看完这些刑罚后,心里也高兴不起来了。正要起身离开,却也是无意识的又往他那儿瞄了一眼,恰好也看到他朝这边看,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只那么一瞬,他又很快的移开视线,只是在行刑时再不痛呼一声。
  她不该同情他的,因此她用嘴型狠狠骂了句“该!”大略是走的时候有些心不在焉,身上的气息没注意收敛,引起了鬼差的注意,她露出獠牙严阵以待,心想,即便是斗到最后魂飞魄散,也不要被鬼差捉去投入轮回道。又暗骂自己作,好端端的来瞧他做什么?知道他现在凄惨无比不就解恨了,还巴巴的跑来落井下石,这下好了。
  胡思乱想间,鬼差已然到了面前,二鬼中间只隔了一层薄薄的石壁,恰在此一声凄厉决绝,肆意张狂的大笑陡然响起,只震的整个地狱都动荡了起来。
  鬼差怒不可遏,挥舞着皮鞭反身朝他打了去,花吟趁这空档,头也不回的逃了出去……
  **
  花吟一咕噜从床上坐了起来,心脏扑通扑通跳的厉害几欲要跳出胸腔,她大口的喘息,直到一人侧身坐到她面前,她宛若溺水将死之人紧紧攥住他的衣襟。
  “你这是怎么了?”他抚上她的脸,原本清淡的气息染了浓烈的酒香。
  “我不要……”
  他将她按在胸口,“你不要什么?”
  “……”不要上一世的悲剧重演。
  他就这样静静的抱了她好一会,船内烛光盈盈,船外仍旧电闪雷鸣,花吟问了时辰,这才知道,才将将过去半个时辰而已,她竟感觉又过了一世那么长。
  他触她的额,说:“出了汗就好。”
  花吟这才低头看自己,见身上雪白的中衣,衣裳宽大干净。
  仿似怕她难堪,南宫瑾解释道:“丫鬟给你换的,你的衣裳拿下去熨洗了,想来天亮之前就能烘干了。”又说:“现在时间也不早了,你再睡会,等雨小些了,我再派人送你回去。”他起身要走,她却拉住他的胳膊,眼神扫过桌上的清酒,她说:“现下我也睡不着了,大哥若是不困,陪我说说话可好。”
  他不语,她却径自下床,直接走到桌前,为自己斟了一杯酒,举杯将要入口,他伸手挡住,“烈酒伤身,你若想喝,我命人给你准备一壶果子酒。”言毕朝外吩咐了声。随即又接过她手中的酒,一口饮下。
  下人很快热了果子酒,又备了下酒菜。
  三杯下肚,花吟脸色酡红,她托了腮偏头看他,笑容就有些傻了。
  南宫瑾瞧了她一会,说:“一点酒量都没还学人喝酒?”
  “你刚才是在喝闷酒吗?”人有些糊涂,胆子也便大了。
  南宫不语。
  她笑着给他斟了一杯,又给自己斟满,与他碰杯,说:“一个人自斟自饮叫喝闷酒,俩个人就不同了,大哥从来不跟我说心里话,这次我是打定主意灌醉你,叫你酒后吐真言。”
  他轻笑,“你要灌醉我?”
  “嗯!”她重重一点头,信心满满的样子,可眼神迷离,可见酒壮怂人胆。
  她眯着眼,鬼鬼祟祟的样子,“我知道,方才我昏睡,你一直在喝闷酒,已经喝了很多了吧,那我要灌醉你还不小菜一碟。”
  他嗤笑,“行,那我喝三杯你一杯,看到底谁先醉。”
  “来!”她豪情壮志的样子。
  二人对饮三轮,却在他又要斟满酒杯之时,她伸手挡住,“不要了,不要了。”
  “认输了?”
  她笑,半醉半醒,有些无力的捶自己的脑袋,“你寒毒刚解,怎能如此过量饮酒,是我思虑不周了,”言毕,将酒壶酒杯尽数往桌子的另一边推去,噼里啪啦,杯盘狼藉。
  “啊呀,”她闭眼摇了摇头,又睁眼,一脸犯错的表情。
  南宫瑾头疼的捏了捏额角。
  她起身,脚步有些摇晃,声音倒还镇定,“你坐着别动,咱们开开窗醒醒酒。”她说话间已然站到了窗口,南宫瑾起先不知她要干嘛,待她说完,刚要阻止,她已然奋力一抽,将扣着窗户的木栓抽开。
  江面风急,那窗户一打开,狂风呼啸而来,结实的木板窗轰然一声,若不是南宫瑾反应神速,抱住她连连后退,只怕她此刻已然被撞的头破血流了。
  灯火几乎在瞬间被熄灭,一室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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