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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妇重生向善记-第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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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新毫不在意,只嬉闹着左躲右闪,花吟恨的不行,胡乱砍杀,只将个府内好好的花花草草树树全砍了个稀巴烂。大抵是她来势汹汹,傅新终于看出她是真的恼了,面上摆出一副惊恐的表情,心里却是浑不在意,只一味的捉弄她上蹿下跳。
  花吟虽不会武功,但到底是个聪明人,几番追砍也摸清了傅新逃跑的路数,待傅新飞跃起身又要向一处落下时,花吟先他一步,一挥剑斩向他的双腿。傅新也是大意了,惊吓之余,失了方寸,忙忙缩回双腿,花吟挥剑砍过,他虽躲过一劫,却因失了平衡,屁股着地,仰面跌倒在地,只听“啊呀”一声,倒地的同时又打翻了院子内浇花的半桶水,那水合着泥灰溅了他一身,登时将个翩翩公子溅的狼狈不堪。在场的丫鬟小厮起先有些懵,回过神来后俱都忍不住噗嗤噗嗤笑出了声。
  傅新是好面子的人,一时下不来台,情急之下,红了眼绿了脸,脑子一热,气吼吼道:“花谦,你找死!”言毕,一跃而起,夺了小厮握在手中的剑鞘,以疾风骤雨之势朝花吟面上打了去。
  其实傅新的本意也就是吓唬她而已,最好是吓的她屁滚尿流连连求饶,再不济也是抱头缩脑,面上青白。他心里这般打算,岂料人算不如天算,恰这当口,突然一柄长剑横空格了过去,那持剑之人内力雄厚,傅新只觉的握着剑鞘的手一阵酸麻,剑鞘就弹了出去。
  “你是疯了不成?”凤君默挡在花吟身前,面有怒色,厉声斥责道。
  “我,我,”傅新结结巴巴尚未来得及解释,小郡主已然大呼小叫着跑到了他面前,“哎呀,哎呀,你这是掉水沟里去了?”
  “到底怎么回事?”凤君默转身看向花吟。
  原本花吟怒气已消,本想以“闹着玩”带过,此事也就揭过去了,偏偏傅新的小厮明忠一心护主,生怕花大夫因着怒气添油加醋,忙忙上前一磕头,连珠炮似的将方才的事原原本本的复述了一遍,倒也没偏帮谁。
  凤君默深知傅新脾性,知道他孩子心性,未曾对谁真下过狠手,尤其花吟还是他们的救命恩人,傅新就算再糊涂鲁莽也不至于会做出这种忘恩负义之事。说到底还是自己方才一时紧张,不够镇定,失了判断力,凤君默正兀自检讨,岂料那明忠突然说道:“大爷您是知道的,咱们家二爷玩心重,当时也就是闹着玩儿朝花大夫屁股上拍了一巴掌,哪里知道这花大夫就不得了了,拔剑……”可巧明忠说道这儿时傅新也挨了过来,刚腆着脸附和了几句,哪知凤君默当即变了脸,眨眼功夫左手按住他的肩头,右手朝他腹部狠狠捅了一拳。
  这突如其来的一拳打的莫名其妙,在场诸人除了花吟就没有不目瞪口呆惊呼出声的。
  “大哥……”傅新泪盈盈抬头。
  “你可知错了?”凤君默怒瞪他,余怒未消,拳头仍在使力。
  傅新委屈,实在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啊,但是……但是……“呜……大哥……大舅哥……我错了……我错了……”
  此刻花吟也不好意思起来,毕竟不知者无罪,况凤君默这般替她出头,也让她心里不知所措起来,遂急急上前拉住凤君默的胳膊,“傅世子确实是与我闹着玩,况且……他并不知情……”后面的话她说的轻,也就凤君默听了进去。
  凤君默黑着脸松了手,边上的小郡主与明忠早上前搀住了他。
  小郡主心疼傅新挨打,不快的冲哥哥喊,“我知道你正义严明,帮理不帮亲,可你这一拳是不是也打的太重了啊?傅新他到底犯了什么错了?他俩个人比划拳脚,就算伤着了也是情理之中,况且花谦他好端端得呢,被伤着的只有我们家傅新了,呜呜……你看他都这样了,你还落井下石……呜呜……你还是不是亲哥哥啊……”
  凤君默被指责的哑口无言,半晌,色厉内荏道:“我这是教训他平日里不学无术,爹他老人家要是知道他今日被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大夫打倒在地,你猜爹会怎么教训他?”
  会扒了他一层皮……
  傅新与小郡主面面相觑,登时心里明了,但外人面前丢人,小郡主身为王族贵匱自然不服气,还要再辩驳,傅新却羞愧的一把拉住她,整个人装腔作势的抱住凤君默的大腿,“大哥,我错了,求您不要告诉姑父他老人家,呜呜……”
  凤君默成功掩饰了自己的心虚,踢踢腿,“行了行了,往后爹叫你勤练武功,莫要再偷懒就是了。快些站起来,堂堂一个世子,成何体统!”
  傅新站起身后,花吟便吩咐了府内的丫鬟打了水给他梳洗,而后又请了凤君默到偏厅喝茶。
  丫鬟上了茶,径自退出门外,厅内只剩了他二人,少顷的静默尴尬。
  “奉之……”花吟顿了顿,些许的不自在,“你今日前来所谓何事?”
  凤君默的眼睛亮了亮,“难得,”他笑言,“我还当你仍旧改不过来口,这般听来果然比你唤我世子爷要顺耳的多了。”
  花吟端起茶盏,抿了一口。
  凤君默侧身看着她,欲言又止,终于还是微一叹息,“我听说你赎了醉满楼的姑娘?到底是怎么回事?是那名女子知道你……”
  “她并不知晓。”
  凤君默吃了一惊,“那你为何赎她?还将她接到了府里!你可知外头传的沸沸扬扬,有些话实在是……不堪入耳。”
  “周人素来以风流为雅事,奉之兄会觉得旁人的议论不堪入耳大抵还是将我当成女子来看待了吧?”
  凤君默一怔。
  花吟却突然起身,朝他身前磕头一拜。
  “你这是……”凤君默惊的霍然起身,“你这是做什么?”
  “奉之兄要我待你如友,我照做了,可奉之兄是否还记得答应过我什么?”花吟跪在地上,目光直直的看向他。
  凤君默被那眸光莫名刺的一痛,素来以冷静自持的他也不自觉的激动起来,“你是怪我不该对你处处留意,嫌我多管闲事?”
  
  ☆、第158章
  
  凤君默被那眸光莫名刺的一痛,素来以冷静自持的他也不自觉的激动起来,“你是怪我不该对你处处留意,嫌我多管闲事?”
  处处留意……多么让人心驰神荡的词啊,花吟一愣,发起呆来。
  凤君默尤不自知,见花吟不说话,只当她默认,一时间情绪涌动,心里颇不是滋味,但仍压着脾气道:“你起来说话。”
  花吟不做声。
  凤君默站着看了她一会,突然一甩袖子,径自大步离开了。
  刚出门就迎上傅新往屋里跑,俩人肩头撞到一起,傅新“哎呦”一声,凤君默却面色不悦的离开了,脚步未停。傅新诧异,略扫了眼,见花吟跪在地上,登时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一直知道凤君默对花谦这小子赞誉有加,也曾耳提面命告诫过自己不要找他的麻烦,但这会儿是怎么了?
  难不成,大哥趁自己不在的时候,替自己伸张正义了?
  唉,大哥这个人啊,就是太过公平公正了,虽说他二人都有错,但也用不着两人各打五十大板啊!傅新越想越有理,心里又是得意又是不认可,忙忙追上凤君默,急着说道:“大哥,我和花谦也就闹着玩儿的,你罚他做什么啊?我一皮厚肉粗的,摔了打了,转眼就好了,你看他那小身杆儿,娇娇弱弱的跟个大姑娘似的,经不起折腾……”
  凤君默站住脚瞪他一眼,傅新厚着脸皮笑,“这事儿就算了,况且我还有事求他呢,别关系闹僵了,不好办……”
  这时花吟也回过神来,手忙脚乱的爬起身,踉跄着奔向屋外,见凤君默并未走远,急切切的喊了声,“凤大哥……”
  凤君默听得那一声儿,心脏仿似被敲了一下,他回头,见花吟趴在门边,半倾着身子,日光落在她的眼里仿似莹莹发着光,他一时看的有些痴。
  “凤大哥……”花吟缓了缓小腿的酸麻,站直身子,朝凤君默走来,“对不起,你不要生我气了。”
  傅新见凤君默不答,插嘴道:“不气了不气了,我大哥这人啊,就是太一板一眼循规蹈矩了。他没旁的爱好,就是喜欢替人主持公道,明明二十岁不到,这性子倒像是四五十岁的老头子,整日里老气横秋的,也不知道将来哪个姑娘能受的了他。”
  “我呸!整个大周想嫁我哥的姑娘多了去了,远的不说,咱发小高姐姐,都十九了还没说人家不就是被我哥给耽误了……”
  凤君默瞪她,“你胡言乱语什么?我何曾耽误过她?”
  “你要是早点狠狠心肠断了她对你的念想,何至于像现在这般难堪,你不见她,连带着我都没脸见高姐姐。”
  凤君默面上尴尬,仿似解释一般的嘀咕道:“我又不知她对我有意,她比我还大两天,我心里一直当她是姐姐。”
  “噢,噢,不会那时你就这么跟高姐姐说的吧?难怪那会儿她脸色难看的跟棺材板似的,你这也太伤人了吧。你就不能当她是妹妹?好歹她还能装个小撒个娇任个性,你偏说成是姐姐,她若是再纠缠你岂不显得她为老不尊!哥,你拒绝人就不能嘴下留情,至少将来好相见。”
  凤君默被自家小妹自相矛盾的话指责的哭笑不得,正想闭口不谈转移话题,哪知小郡主说到了兴头上,又道:“还有那永宁侯府的静娴郡主,现而今因着姑妈的缘故住在京城,三不五时的不是邀我品茶赏花就是约我下棋刺绣还不是因着大哥的缘故。也托了大哥的福了,若不因为他,我才不信我会在京城的贵女圈这般受欢迎。”
  “就你还没玩没了了是吧?”凤君默终是忍不住斥责出声,“自古儿女婚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一个清白姑娘家张嘴闭嘴男女之事,你羞也不羞?”
  风佳音吐了吐舌头,眼珠子转了转却是看向花吟,“还有你也是,是该收收性子定下一门亲事了,别成日的拈花惹草,处处留情,妓院的姑娘也就罢了,好人家的姑娘也被你搅合的魂不守舍,你造不造孽……”
  话还未说完,头上挨了凤君默一记爆栗。
  风佳音“哎哟”一声,抱住脑袋跑开,躲到傅新身后。
  “你当我的话是耳旁风了不是?”凤君默沉了脸。
  风佳音便吭也不敢再吭一声了,傅新也是低头闭嘴不言。此刻二人在凤君默面前倒像是做错事的小孩儿,你小动作的推我一下,我轻轻的掐你一把。
  “噗嗤……”不知是谁忍不住笑出了声,又听“哈哈……”一连串爽朗的笑。
  花吟已然听出是谁,循声看去,果见水仙儿臂弯里夹着一把扫帚,一面捂着肚子笑,一面朝这边走来,边走边说:“哎哟,哎哟,笑死我了。”
  她到了凤君默面前,隔了几步远停住步子,与花吟站在一起,笑嘻嘻的看着凤君默,口内道:“会说出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人大抵就俩种情况,第一是要谈婚论嫁的人刚好是自己看上的,这话不过是遮羞话罢了,其实心里喜欢的紧。另一种那就可怜了,从来没喜欢过人,也不知道喜欢人是什么滋味,就毫无所谓的将自己的婚姻大事交托了父母全权处理。这位爷,您是属于哪一种人?”
  凤君默一怔,这样的问题……他从来就没有想过,他自小到大被教养成君子范本,有些事在他脑子里就是理所当然的存在,他从来没去想过,也不愿去想,因为有这时间他不如去做他认为更有意义的事,过多的思虑与他来说就是自己跟自己较劲。
  “水仙儿……”花吟唤她。
  “石不悔,石不悔,石不悔……”
  花吟告饶,唤了一声她的名,石不悔便高高兴兴的捉住她的手掌摇了摇。
  “哟,你不会就是那个与花谦共度一宿良宵,又被他赎回来的那个醉满楼清倌儿吧?”傅新兴趣满满。
  水仙儿闻言止不住的哈哈大笑,整个人往花吟身上蹭了蹭,花吟额上冒汗,让开两步,水仙儿嘴角一歪,“看到没?他避开我还唯恐不及,哪肯与我共度良宵?我就是胳膊折了,他替我接了骨,也不知哪个王八犊子趴在门外,存了龌蹉心思,就胡乱编排起来,刚好几位贵人在此,可要替我家三郎做个证,这事若是再解释不清,我是无所谓,恐怕三郎为了自保清白怎么也不肯收下我这个徒弟了,我是下定决心要拜师学医的,乱了师徒关系,这可要不得,哈哈……”
  傅新拍手笑,又是一胳膊将她揽在臂弯下,“哈哈……我就说毛都还没长齐的小子居然学人家夜宿娼妓,那玩意儿能使嘛。”
  这玩笑开的露骨,连同花吟在内的姑娘们都红了脸,水仙儿虽觉羞赧,仍反唇相讥道:“那傅世子像我家三郎这般大的时候能使还是不能使?”
  “当然能使,”傅新一时得意忘形张口就应,刚应完顿觉前胸后背凉飕飕两道眼刀子,傅新慌的忙朝凤君默摇手解释,“不是佳音,未成婚之前她的手指头我都不会碰,我就是……你懂得,你懂得。”
  凤君默收了目光,这下轮到小郡主炸了,抡起拳头就去打他,“傅新,你个没良心的,你都背着我干了什么好事!到底是哪个女人?你说,你说!”
  “没有,没有女人,就我自己,哎哟……男人的事你不懂,跟你个大姑娘解释不清……”傅新被打的左躲右闪,又急的抓耳挠腮,只含糊其辞,小郡主却觉得他是故意遮掩,顿觉委屈,气极之下又哭又闹。
  水仙儿悄悄朝花吟使了个眼色,捂嘴偷笑。
  花吟无奈摇头。
  水仙儿撅撅嘴,“谁叫他挤兑你来着,活该!”
  因为小郡主的不依不挠,傅新也没来得及和花吟多说,就连哄带骗的将小郡主给拉走了,只一门心思平息后宅之乱去了。
  凤君默没急着和他们一同走,而是杵在原地一脸的苦恼纠结,水仙儿本想继续打趣,却听到了张嬷嬷由远及近的说话声,忙脚底抹油,吱溜一声自另一边跑的没踪没影了。
  张嬷嬷是陪着铃花主仆一同出来的,抬眼一瞧,先是一愣,接着唬了一跳,连连后退了几步,却不想撞上了紧随其后的铃花,后者身子一仰,莺哥叫了一声又上前去扶。
  这一连串的响动,自然惊动了院内二人,凤君默与花吟同时抬头看去。
  却见铃花白了一张小脸,一只手抚着胸口微微喘息,在与二人视线对上时表情一变,先是一愣继而一喜,犹豫了下,仍踩着碎步子朝二人面前小跑了来。
  张嬷嬷在她身后“哎哎”了两声没叫住,大抵也就是想告诫她那位是大周身份尊贵的皇亲国戚,唐突不得,但见她脚步不停,也就无奈的止住了声。
  “铃花……”花吟上前,因见她目光并非落在自己身上,怔了怔,也看向凤君默。
  到了凤君默面前,铃花似乎才意识到女儿家的娇羞,盈盈一福。
  凤君默神色陌生,一脸的不解,铃花刚想比划,似乎又怕凤君默看不懂,左右看了眼抓住跟上来的莺哥,一通比划,莺哥会意,笑吟吟的说:“这位爷,您就是上次救了我们家小姐的那位大恩人啊!”
  凤君默仍是困惑的表情。
  莺哥道:“上月十五我家另一个丫头陪同我家小姐去庙里上香,因为人多和我们家小姐走散了,后来小姐被几个地痞无赖调戏是爷仗义相助的,爷,您忘啦!”
  凤君默恍然,点了点头。
  花吟看向凤君默,见他虽然点头,但仍旧眸色茫然。花吟心里清楚,大抵他是还记得做过这样的事,但具体帮了谁,他却不大记清了。
  “我记得你,”凤君默突然说。
  花吟一愣。
  凤君默却用手虚点了点自己左腮,铃花会意一笑,又看了眼花吟。
  花吟困惑不已,左右看了眼,仍不得解,却也没多问。
  铃花再三向凤君默拜了又拜后,又朝花吟比划了几句保重之类的嘱托之语就随同莺哥一起离开花府了。
  送走了铃花,花吟抬头看了看天,而后又将目光落在凤君默身上,嘴上没说什么,眸中的意思却很明显,凤君默倒也没装傻,笑了,问,“你这是想撵我走了?”
  花吟连连摆手,“奉之误会我了,我哪敢?”
  “既是友哪有敢与不敢之说,你若不敢,谁还敢?”言毕爽朗一笑,“走吧,送我一程。”
  很快,小厮自马厩内牵了凤君默的马过来,因花吟的毛驴儿仍旧养在丞相府,她又不惯骑马,况她因这些年时常四处奔波采药脚力尚好也就无所谓的举步就走。
  凤君默并未骑马,而是牵了缰绳与她并肩而行。
  花吟几次三番劝他上马,凤君默笑言,“我就想与你说说话,你就这般急不可耐的撵我走?”
  花吟便不好再多说什么。
  二人并未走行人往来如织的正大街,而是绕了个弯走了僻静小路,凤君默带的路,花吟只有跟随。
  “那个小姑娘和你是亲戚?”凤君默突然说。
  花吟迟疑了下,方问,“你是说铃花吗?就是那个被你救下的孙铃花?”
  “噢,原来她姓孙,看样子和你并不是亲戚。”
  “不是,青梅竹马而已。”
  “不过真的和你有些相像,尤其你俩笑起来时腮边深深的梨涡,虽然一人在左一人在右。”凤君默偏头笑看着她。
  花吟不自觉的摸上右边脸,嘀咕道:“真有那么像吗?”
  “呃……也不是多像,只是一个晃神,觉得笑容有些像,可是细回想一点也不像。”
  花吟翻白眼看他,“连你也被小郡主传染了吗?怎么说话也自相矛盾起来了。”
  凤君默乐了,笑了会,仰面看天,“哎,你说说看,在你眼中我是个怎样的人?”
  花吟一怔,“怎么会这么问?你的人生信条一直不都是:重要的不是别人眼中你是什么样的人而是自己想成为什么样的人。”
  凤君默定定看向她,花吟被看的后脑勺发热,却听他嗤的又是一笑,“你怎么知道?”
  “啊?”花吟咬了咬唇,经历一世,年月太久,虽与凤君默有关的一切她都记忆犹新,但有些事是该她知道的还是不该她知道的,是众人皆知的还是被她挖出来的,她却有些模糊了。
  “傅新与你说的是不是?”凤君默倒是与她找了个好借口。
  “嗯!”花吟重重一点头。
  凤君默挑了半边眉毛,眸光幽幽,语气古怪的“哦?”了一声,花吟察觉到不对还要深想,凤君默又说道:“你还没告诉我,在你眼中我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花吟默了默,见他眼神执着,只得开口道:“好人。”
  凤君默又等了会,见她没有再补充的意思,颇有些失望,道:“没了?就这些?”
  花吟低头抿唇笑,心里却说:“曾经刻骨铭心的人,因为喜欢,满眼都是好,若要非得说出哪里好,只能说处处都好。”
  “好人啦,还真是没什么特点呢,”凤君默意味深长的一叹息,“我一直以为我在努力成为我自己想成为的那种人,如今细想来,似乎,我从一开始就是为了迎合世人的眼光而活着,最终还是变成了旁人眼中希望我是什么样的人我就成为了什么样的人。就连婚姻大事,我考虑最多的也是能否让我爹娘满意,是否门当户对,将来婆媳姑嫂能否相处融洽,会否是个贤良淑德之人,会否给我制造不必要的麻烦和困扰,如今细想来,一切的一切我所能考虑到的只是要一个合适的王府主母,而不是……水仙姑娘说的对,我能说出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就是因为我从来没有喜欢过谁。瞧,我就是这样一个能冷静分析自己的人,有时候就连我自己都怀疑我这辈子到底会否喜欢上一个姑娘到不可自拔,大概……很难吧……”
  花吟猛的站住步子,这话仿似敲进了她的心里,逼得她不得不去深想,可是时过境迁,她又实在不愿再去追究曾经的执着。如果,他此刻的话句句是肺腑之言,那是否说明,上一世,一惯理性的他突然变的感情用事不可理喻起来还有其他缘由?他是爱着孙三小姐不假,但是并没有他表现出来的那般深。他是理性的,从来只做合乎规矩之事,却在孙三小姐死后,变的甚至有些疯魔。真的有那么情深不悔吗?若真是这样,那今生只是错了相遇的时间,怎地就相见如陌路?只是些许的偏差罢了,总不能连同曾经吸引彼此的特质也一同消失了吧?
  花吟忽然有个大胆的揣测,凤君默当年选择孙三小姐是理性的,大抵也是心动的,但是后来应该是发生了其他让他无法接受的事刺激了他,而孙三小姐的死,无疑成了他发泄情绪的一个很好的宣泄口,他只是在掩饰,用未婚妻的死来掩饰自己的失常。
  到底是什么呢?
  她曾经深爱的人啊。
  “那么,你呢?你能看清自己的心,明确自己的真实想法,无论是这条充满荆棘的悬壶济世之路,还是……你自小被定下的婚事?你是真的喜欢他吗?你是否分析过你也与我一样,因为坚信而忘记了怀疑,或许从开始就不是喜欢,而只是觉得合适罢了。”
  花吟抬头,眸中隐隐有泪光闪烁,大抵是想到了前世过往神情有些恍惚,“啊,喜欢,真的非常非常的喜欢,如果能在一起我情愿用几世的十八层地狱换来那一生的朝夕相伴……”一个晃神,花吟似乎元神归位一般,急急咬住了唇,面上红霞飞过,低了头,抬步往前疾走。
  有那么一瞬,凤君默差点以为她是冲自己说的那一番话,多么的让人心动,只可惜……“原来感情这般的深啊……”凤君默自嘲一笑,摇了摇头,重新换了副表情追上她。
  “到底是怎样一个人,真想见一见。”凤君默说。
  花吟已然不想在这话题上继续,顾左右而言其他道:“听说前几天斩杀了不少前朝余孽。”
  “啊?嗯。”凤君默面色沉重起来,“南宫瑾同你说的?”
  “不是,这么大的事,只要不是闭目塞听应该都有耳闻。”
  “唉……”凤君默一叹,“那你也知道监斩的是我爹和南宫瑾了?”
  “什么?不是宰相大人吗?”
  
  ☆、第159章
  
  “哟!糟了!”原本安安稳稳躺在床上合眼想心事的花吟突然惊的一跳从床上直挺挺的坐了起来。|重要的不是别人眼中你是什么样的人,而是你自己想成为什么样的人————这话凤君默并不曾对谁说过,而是他写在《孙子兵法》扉页自勉的话。那一世花吟嫁入王府后,凤君默出征,她旁的事没有除了与王妃婆婆斗智斗勇就翻看绛云轩凤君默留下的笔墨自娱自乐了。
  难怪,之前凤君默看她的眼神那般的怪异。
  也亏得他心能装事,若换做南宫瑾的话,只怕她的脖子又要多一条勒痕了。
  “嘿!醒啦!”突兀的一条男声。
  花吟又是被吓一跳,循声看去,只见一人黑衣黑裤,还蒙着面正双手抱胸靠在南面墙的五斗橱边。
  “什么人?”
  “是我,”来人这才想起拽了蒙面的黑布。
  “傅世子?你这大晚上的……”花吟本能的将被子往身上拽了拽。
  “白天的时候被你相好一搅合该说的事没说,小爷心里藏不住事,眼看着时间紧迫不跟你将这事落实了,小爷夜里都睡不好。”傅新一面说着几步上前,一屁股坐到床上。
  花吟裹着被子往床里头缩了缩,“你说,你说。”
  傅新身子前倾,一把握住花吟的双肩,满脸的真挚,“花谦,《将军令》你看了吧……”
  不由的,花吟心里涌起不好的预感……
  “这出折子戏可是专门为皇祖母排的,她老人家关心着呢,其余角色都选好了,就差个最关键最重要的旦角了……”
  “等等……”
  “我看就你合适!就你啦!怎么样?你心肠这么好,你一定不会拒绝我!一定不会拒绝我的对不对?我就知道花谦你够意思,你一定不会辜负我的。”
  “等等……”
  “我也不会白叫你辛苦的,你看这是我拟的契约,你按个手印,咱们就算说妥了,来,手给我,就按这里……”傅新的语速很快,一面从怀里摸出一块白绢布,一面探手就从花吟的被窝里拽她的手。
  傅新摆明了下套,花吟自然不甘随随便便就跳了下去,少不得挣扎,但傅新毕竟是男人,几下功夫就将花吟压在墙边动弹不得,硬抓着她的手胡乱蘸了印泥就往白娟上按,花吟气的额上青筋都凸了出来,却又不敢大吼大叫,毕竟是在花府,若是叫家里人知道自己屋里进了男人,俩人还在床上纠缠扭打,只怕不说别的,娘亲估计先气死过去了。家里父兄虽则对她骄纵,但恐怕也容不得闹出家丑,日后指不定还如何管教她。而她一直以来之所以心安理得的住在相府,一则确实是为了就近监视4南宫瑾,另一个原因她也是考虑到怕日后随着年纪增长父兄会越来越看不惯她,而对她多加约束。
  “傅新,你要死啊!”
  “我一皇亲国戚,你这般咒我,活的不耐烦了是吧,”傅新心满意足的看着按在白娟上的指印,丢开花吟的手,“从即日即时起,你就是我沁园的一角儿了,我也不为难你,也不要求你随传随到了,但是你空余的时间一定要多往沁园跑几趟,你可是主角儿,其余的人可都指着配合你演出呢。”
  “傅新你搞鬼啊!谁答应你要演什么折子戏了!我一个大夫又不是戏子!”
  大周人好歌舞,尤其热衷折子戏,戏子身份虽低却不贱,从官至民也没有谁轻贱这行当,因为若是来了兴致,甚至连大老爷小公子也会在自家的宴会上演一角儿娱人娱己。
  “哼哼,不怕告诉你,这出戏可不简单,你要是演好了,皇祖母一高兴,精神大好,身子就健朗了,圣上说不定龙颜大悦就赏了个官给你当当。”
  昔年,先皇在世,因为一事惹恼了皇太后,太后是北胡公主,心情刚烈,宁折不弯,夫妇二人僵的几欲就此分道扬镳。后来还是当时还在世的老镇国公想了个点子,排了一出折子戏,连诓带骗请了二位来看,演的内容大抵就是昔年先皇与皇太候相濡以沫共患难打江山的过往,只看得二人热泪盈眶,当即就和好如初。自此后,皇太后若是再闹脾气,先皇就将那折子戏搬出来给太后看,太后看完后又哭又笑,不等人来劝,她早将孰对孰错忘到九霄云外了,只一门心思的对先皇好,这法儿百试百灵,先皇因此没少对老国公比大拇指。只是后来,先皇过世,皇太后伤心过度,睹物思人,郁结于心,这戏班子也被散了。
  这一散就是二十多年,也就今年夏初先皇忌日后,皇太后大抵是思念过度,精神便不大好了,身子也跟着不爽利起来。孝子贤孙们虽日夜衣不解带跟前伺候也不见好转,众人俱都心急如焚,却又无计可施,毕竟是心病还需心药来医。
  后来,某一天,凤君默与傅新来问安,皇太后因着某件事触动,便捉着他们的手说起了与先皇的过往,后来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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