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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妇重生向善记-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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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但也不会太差,可就怎么嫁了个戍边的门前总?
  还不是当年做闺女的时候,府中姐妹们嫉妒她的美貌,使了诡计害了她,让偶然经过的花大义不巧看了她的身子。
  原本永安侯府是要拿花大义兴师问罪的,可是她名节已毁,最后还是亲娘拼死求了侯府的老夫人,让她下嫁花大义。
  俩人成婚没多久,花大义便带着她来到了幺姑郡。虽然丈夫粗俗了点,但对她倒是打心眼里疼惜,即使同僚们都妻妾成群,他也决口不提纳妾的事。倒是她自己因着怀孕身子不方便,提过几次,都被丈夫给严词回绝了。
  有这样疼爱自己的丈夫,还有这么多可爱孝顺的儿女,她又有什么不满意的呢?
  只道是一切自有天注定,而侯府的那些明面上嫁的光鲜的姐妹们过的日子还不一定如自己呢。
  花容氏这么思来想去,反而将自己给绕进去,自相矛盾上了。
  也罢,也罢,这世上的事,还是顺其自然的好,儿女自有儿女福。
  **
  花吟将翠绿拉进屋子后,便翻箱倒柜的开始找药膏,翠绿整个人愣愣的,缩着脑袋不吭声。
  “手给我。”花吟说。
  翠绿就老实的伸出手。
  花吟细细的给她抹上了药膏,嘴上叮嘱着,“这俩天你什么事都不要做,好好休息几天,等身子好的差不多了,就跟在我身后,继续伺候我。”
  “是,小姐,”翠绿极小声的应了句,或许是受的苦难太多,主子怎么说,她就怎么做,半点情绪反应都没有。
  花吟给她的手上了药膏后,看了眼她巴掌大的脸,心道这孩子也就比自己小半岁,可因为营养不良,骨瘦如柴,个头也只到自己眉间,一双眼睛茫然无神,一副随时都会死去的样子。
  就这样的女孩,如果她今日不将她领回来,最多再过半年,便会像阿猫阿狗一般悄无声息的死掉。
  花吟想到这儿,又是一叹,探手摸到她脖颈的伤口,这伤口一直延伸到后背的衣服里。
  翠绿吓的不轻,猛的哆嗦了下。
  “你别怕,”花吟握住她的手,“以前是我不对,是我不懂事,可既然我将你换回来了,我就会好好待你,不会再欺负你,请你相信我。”花吟真挚的看着她,后者却仍旧是一脸的恐惧和茫然。
  花吟摸了摸她枯黄的头发,轻声道:“你将衣服脱了。”
  闻言翠绿猛的抬起头,一双眼睛因为恐惧而不断睁大,消瘦的脸庞,因为眼睛的外凸,而显得有些恐怖。
  “我只是想看看你后背的伤口,你不要怕。”花吟尽量放柔声音,轻声安抚着她。
  翠绿低了头,也不知是真的听懂了,还是认命般的脱了身上仅有的一件单薄衣裳。
  花吟料想到她后背上定然有多处伤口,可待那件单薄的脏衣裳脱下后,她还是情不自禁热了眼眶。
  见到小姐哭,翠绿有些慌,一双大眼睛扑闪扑闪的,似乎是不明白小姐这是怎么了,而后竟反应慢了半拍,猛的扑倒在地上磕头,念念有词,“都是翠绿的错,小姐不要打我,不要打我。”
  花吟再也忍不住,泪水连连,“对不起,翠绿,以前都是我不好,我发誓,从今后我一定会好好待你。”
  似乎自从重生后,她就多了颗多愁善感的心,遥想上辈子,她到底是怎么做到的铁石心肠!居然可以眼睁睁的看着一条条鲜活的生命在自己眼前垂死挣扎,即使被那些人恶毒的诅咒甚至破口大骂,她还能淡定的狞笑。
  花吟抹了抹眼泪,细细的为翠绿上药,可当她转到翠绿的身后不由的愣住了。
  翠绿的后背有个奇怪的花纹,一看就知道是烙铁烙上去的。
  像是牲畜的形状,又是像牛又是像马。
  花吟脑子腾的金光一闪,她突然想起她在哪里见过了——耶律瑾!
  她做鬼的时候曾偷偷去过十八层地狱,那时牛头马面正不分昼夜的给耶律瑾施以酷刑,她曾远远的见过他后背上的那道印记。她本以为下了十八层地狱的鬼魂都会被打上那样的印记。
  因为受不了耶律瑾凄惨的痛呼,她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也没注意其他同样下了十八层地狱的鬼魂。
  现在看来,似乎不是这个样子。
  花吟随即想到另一层,旋即说道:“翠绿,你是金国人?”
  翠绿茫然的看着她,想来是对自己身世并不清楚。
  俩人正说着话,花三郎突然走了进来,花吟被吓了一跳,翠绿缩成一团,动也不动。花三郎只是稍微停顿了下,而后看也不看她们,径自走向花吟平时练字的书桌,抱了她桌上的宣纸,拿了就走。
  花吟无语,她这个弟弟自生下来就和旁人不一样,长大后,也没多少改变,完全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别人想接触都难。
  她上辈子也恨死了弟弟这种性子,旁人家的兄弟都是姊妹们的依仗,就她家的,虽然四个男丁,可没一个派的上用场,全都中看不中用。
  倒是后来三弟替她顶罪,被判了斩立决后,她终是落下了几滴感动的泪水,可那会儿她早就为了自身前程,和花家断绝了关系。
  三弟死后没多久,她便风光大嫁,以丞相义妹的身份,嫁入烈亲王府,成了晋安王的侧室。
  
  ☆、第4章 金国奴隶
  
  傍晚的时候,郑婉儿过来了,她手中拿着一张深黄色的满是字迹的破纸,花吟一瞧便猜出那是翠绿的卖身契。
  郑婉儿也是一身的轻松简单打扮,神气活现的在花吟跟前转了好几圈,就跟生怕旁人不知道她模仿了花吟一般。
  可郑婉儿不觉得有何不妥,她就是觉得同样的打扮,她怎么着都比花吟好看。
  不过让郑婉儿惊奇的是,之前还在自己家里灰头土脸的小丫头,这会儿居然穿上了花吟穿小的旧衣裳,打扮一新,还有几分可爱。
  郑婉儿绕着翠绿转了几圈,吓的翠绿都抖了起来,就差钻老鼠洞了。
  “行了,”花吟拉了郑婉儿一把,将手中的翡翠耳环往她手里一塞,“这个给你,卖身契给我。”
  郑婉儿却突然扬高了手,“可不能这么容易给你,”退开好几步后,她又狐疑的看了翠绿一眼,突然福至心灵般,大喊道:“花满满,你给我说句实话,你将这小丫头打扮这么好看,是不是打算卖窑子里去啊!”
  翠绿虽然年纪小,可窑子这种地方,她多少还是明白的,瞬间一张脸吓的惨绿。
  “胡说八道什么呢你!”花吟看了翠绿一眼,没好气的呵斥了回去,劈手就来夺卖身契。
  可郑婉儿老毛病又犯了,“不行,不行,我反悔了,我还要这小丫头,翡翠镯子我不要了,你这耳环我也不要了。”
  “毛病!”花吟猛的一跳伸手去够,只听“呲”一声,卖身契被撕了个两半。
  “哈,是你撕的可不关我的事,”郑婉儿生怕花吟反悔一般,将手上还剩下的半张也扔到了花吟面前。
  花吟动作利落的捡起,而是干了件让所有人大跌眼镜的事,随手撕成了碎片,而后扬手一扔,纷纷扬扬。
  郑婉儿不可置信的瞪着她,“你疯啦!”
  翠绿也是震惊的嘴唇都开始抖动了起来。
  花吟牵起翠绿的手,“从今后我当翠绿是我亲妹子,我可警告你郑婉儿,往后可不许你欺负她,否则我见一次揍你一次。”
  正说着话儿,花二郎拎着一笼子水淋淋的东西回了家。
  郑婉儿见到花二郎面上大喜,娇羞无限的喊了声,“二哥。”
  花吟知道郑婉儿打小就喜欢她二哥,可是她二哥还是最疼她这个亲妹子,事事都护着她,也因为这,郑婉儿心里不痛快,事事都要和花吟作对,膈应她。
  花二郎却跟没看到郑婉儿似的,冲着花吟猛招手,“你快过来,看我今天捉了什么。”
  言毕就朝院子里的一口大缸跑去。
  “什么呀?什么呀?”郑婉儿屁颠屁颠的就跟了过去。
  花吟也懒得管他们,按照她前世的记忆,虽然郑婉儿在前世是喜欢过二郎,可是自从他们一家因为父亲伤重不治身亡随母亲投奔京城的外公家后,俩家便断了关系。
  直到郑西岭到京城考了个武状元,花吟才从郑西岭口中得知郑婉儿嫁了县太爷的公子,夫妻感情如何她不晓得,但直到她嫁晋南王之前,郑婉儿已经生了两个儿子。有了儿子做依傍,即使丈夫有三五个妾室,也无法撼动她的地位,想来也算圆满了。
  女人啊,这辈子不就这样么,在家靠父兄,嫁人靠丈夫,后来便是儿子。
  想想也真可怜,而她这一世又当有何求呢?
  晚餐,厨子给做了红烧大鲤鱼,油焖大螃蟹,泥鳅钻豆腐等,这些全都是花二郎跟着一帮小伙伴从河里沟里捉的。
  说来花二郎旁的本事没有,就这上树摸鸟蛋,下河捉鱼虾,倒是颇有几分能耐。
  花容氏是侯府小姐出身,逮着花二郎就要耳提面命一番。生做男儿郎,要么苦读圣贤书,将来谋个功名,要么学花勇习得一身好武艺,也能有个前程。可这天天掏鸟蛋,捉鱼虾算个怎么回事。
  花大义倒是想得开,他自己是田间地头出身,倒不觉得儿子有什么错。但是妻子觉得不对,他说什么也是要站在妻子这头的。逮着二郎揍过几回,二郎虚张声势的鬼哭狼嚎了几回,做娘的毕竟心软,后来反骂上了花大义心狠,再之后爹不管娘不问,由此花二郎撒着欢儿,玩的更野了。
  花大义父母早逝,家里没立什么规矩,他回了家后,一家人便高高兴兴的开饭了。
  花二郎饿的很,伸长了筷子就要夹菜吃,花大义一筷子将他的筷子打开,首先夹了块鸡腿给花容氏,紧接着夹了另一只放入花吟碗里,放的时候顿了下,最后还是用了几分力气塞入她的饭里,嘴里劝道:“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你正长身体,不吃肉怎么成?”这才让小子们吃饭。
  花吟莞尔一笑,也不动筷子,桌上有几样素菜是花容氏特意叮嘱厨房单独做给她的。
  花二郎嗤一声,不满意道:“别人家的儿子都是宝,就我们家的是草。”
  花容氏嗔笑一声,夹了碗里的鸡腿就要给花二郎,被花大义看到连忙拦住,“你怀着身子,要多补补,别听这小子胡说八道。”
  花二郎又阴阳怪气的和他爹干上了,“什么嘛,我正长身体,也要补!”
  花大义作势要打,花二郎赶紧从椅子上跳了下来,“大哥,三弟,你们看,爹爹偏心眼也偏的太明显了,你们这都能受的了?”
  花勇是个憨厚性子,闻言呵呵一笑,倒是花三郎慢悠悠的抬了眼皮子,“叫什么叫?你当年在娘肚子里的时候,爹爹肯定也喂你吃了不少好东西,你有什么不满意的?”
  这一说,花二郎不吭声了。
  花容氏又是一阵脸红,“小孩子家家的,知道什么啊。”
  “满满,你怎么不吃啊?”花大义看向一直怔怔的看着他们的小女儿,又担忧上了。
  “嗯,我吃着呢,”花吟抱起饭碗遮住小脸,生怕眼泪掉出来让大家看到了又担心。
  上一世,她的关注点永远都是家里捉襟见肘的经济状况,以及不争气的父兄不能给她带来荣耀,总是忽略了身边满满的幸福,将亲人间的关爱具都当做可有可无的东西,甚至还不胜其烦。
  吃饱喝足,花大义便和妻儿一同靠在院子内纳凉,花吟最终也没吃那晚鸡腿饭,而是重新要了碗干净的米饭。饭后她让厨房再将那碗鸡腿饭热了下,而后又夹了不少蔬菜肉食送翠绿那去了。
  看到翠绿吃的好几次差点噎住,花吟赶紧给她端茶递水。
  等翠绿吃过,她端着空碗和二哥一起回到了院子内,花大义问她们兄妹刚去哪了,花二郎笑嘻嘻的说道:“满满养了只猫,我陪着她给小猫喂食去了。”
  花大义不觉有异,只叮嘱了句别让野猫给挠着。
  院子内,花勇等吃食下去了些,没那么撑了后,便开始在院子内舞剑。三弟在一旁给他吹笛子助兴。
  花容氏少不得追问女儿,这几日有没有好好练字练琴。尤其舞蹈,几日不练怕是要生疏了。
  花吟一一应下,上一世她最在乎的莫过这些了,她从小就清楚自己家世不如人,若想嫁入高门大户,那就只有自己足够优秀,因此无论是对自身的容貌仪态,还是琴棋书画女红舞技等等都非常的在意。
  花二郎起哄着非要满满给跳支舞,花吟拒绝不了,随便跳了支,可就这样又得到了父母兄弟的大加称赞。
  “唉,可惜了,我们家满满这等的容貌伶俐劲若是生在京城,一定是闺阁小姐中的翘楚,将来定然能觅得好婆家,可惜生在这边陲小镇。”花容氏一脸的惋惜。
  花吟记得小时候听的最多的就是母亲这一句话,或许就是因为这话听得多了,花吟也开始为自己生在这种家庭而替自己惋惜,并且坚定的认为,只要自己生做京城贵女,一定会名扬天下,哪怕是王子皇孙她都能嫁得。
  “对了,爹爹,我今儿个看到翠绿后背上有这图案,这是什么?”花吟突然想到,随手折了根树枝,在一角的泥地上画了起来。
  花二郎也好奇的凑了过去。
  待她画完,花大义轻描淡写道:“哦,金国奴隶的标志。你忘记啦,翠绿是我从一个奴隶贩子手里买来的。”
  当时花大义看翠绿快死的样子一时起了怜悯之心,只不过后来买回家,请郎中吃药的钱都比买她的钱多,后来等她好了后,派到花吟身边伺候着,却没成想她是个脑筋不好使的蠢笨丫头。
  “满满真笨,亏你还自诩为我们家最聪明的人,连金国奴隶标志都不知道。”花二郎仍旧笑嘻嘻说着话。
  花吟却震惊的彻底不能言语了,如果说这真是奴隶标志的话,那翠绿身上有,也没什么奇怪的。
  可是耶律瑾……
  他不是大金国的大皇子吗?
  怎么会,他的身上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全大周国的百姓都知道昔日的南宫宰相是金国的奸细。堂堂大金国的大皇子居然会冒着生命危险潜入敌国当奸细,就是这份胆气就不得不让人佩服。
  可是同时也让很多人不解,十几年啊,抛却大皇子的尊荣身份不说,到底是怎样的坚韧的心性让他熬了下来。
  而他挑起两国战争后又干了什么?率领大周的士兵一路杀到大金皇城,将整个皇城的王子皇孙后宫嫔妃太监宫女全都杀个片甲不留。
  就在所有人对大周这位年轻宰相褒贬不一之时,他完全暴露出弑杀本性,设计活活烧死大周三十万精锐大军,而后华丽变身,在大金国三军将领的拥护下登基为王。
  而后挥师南下,数日之间,大周都成生灵涂炭。
  这到底是怎样一个人啊!
  花吟就算死后多年都无法看透这个人,最后只淡淡总结了句——魔鬼!
  
  ☆、第5章 浮华掠影,斑驳入梦
  
  当天夜里花吟辗转难眠,好容易挨到三更天睡了过去,却各种鬼怪乱入。
  她倒也不怕他们,毕竟她做鬼的时候,可比那些鬼怪可怖多了。
  渐渐的,眼前的迷雾散了些,她终于看清自己原是来到了一处繁华的宫殿,上辈子她曾在南宫瑾的安排下,以丞相义妹的身份在太后身边服侍过三年,不过看这里的建筑风格并不像是在大周。
  正当她迷惑不解之时,突然身边多出了几个人,花吟吓了一跳,喊了句,“你们是什么人?”
  但那几人毫无反应,仍旧小声的阴谋算计着。
  花吟听的清,知晓眼前的美貌妇人是要陷害本朝的皇后和大皇子。
  紧接着风云变幻,一名盛怒的帝王将皇后从宫殿中踹了出来,而后又重重的一脚踢在年幼的大皇子身上。
  那大皇子也就六七岁光景,长的是唇红齿白,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五官鲜明,非常讨喜的样子,可此时却哭的撕心裂肺。花吟心口一疼,张了胳膊就要去抱。
  那皇后却先她一步扑过去抱住疼的蜷缩成一团的大皇子,哭喊着,“陛下,你千万不要听信谗言啊,臣妾没有对不起您,瑾儿是您的亲生骨肉啊!”
  花吟吃了一惊,那皇后看着甚是眼熟,待仔细一瞧,花吟只觉的一股冷汗冒了出来,那可不就是南宫瑾的亲生母亲南宫金氏,她当年还认她做过干娘,不过这位老夫人当年似乎是极不喜欢她的,只和她匆匆的有过几面之缘,连花吟想跟她套近乎的机会都不给。
  花吟尚不及反应,场景又变,皇后和大皇子被下了天牢,皇后娘家拓跋氏三百余口满门抄斩。
  花吟看那血淋淋的场面,只觉得一阵阵作呕。
  刚干呕了几声,自己似乎又落入了一处阴暗的牢房里,原先阴谋诡计的美貌妇人又出现了,她命人将大皇子举起,看样子眨眼间就要投入煮沸的油锅之中。
  花吟睁大了眼,心头一急,挥舞着胳膊就要上前撂倒那美貌妇人,可她只是穿过了她,就跟她做鬼时一样,没有实体。
  花吟急的大哭,以她再活一世的心肠最是见不得这种禽兽不如的行径。
  后来也不知怎么地,皇后一脸惨白的走到油锅前,而后掷地有声的问了句,“你说话可算数?”
  美貌妇人冷哼一声。“我的好姐姐,我何曾骗过你。”
  皇后高贵的抬起了下巴,清冷而孤傲,而后眼睛一闭,毫不犹豫的将右手伸进了滚烫的油锅之中。
  牢狱之中响起压抑的惊呼声和抽气声,以及孩子撕心裂肺的苦喊。
  花吟眼睁睁的看着皇后将下唇咬出了血,牙齿深深的陷在了肉里,面上青筋毕现,可仍旧岿然不动,宛若一座壮丽绝美的雕像。
  花吟只觉得泪水模糊了双眼,可是任她怎么挣扎,怎么叫骂,其他人根本听不到她的声音。
  终于,那美貌妇人似乎也看不下去了,领着众人离开了,大皇子像是完全被吓丢了魂,愣愣的,动也不动,四肢瘫软,只剩躯壳。
  皇后娘娘随即也昏死过去。
  当夜,大皇子便开始口吐白沫,整晚都在发烧。而他母亲的右手也开始溃烂,晚上有老鼠过来啃咬,皇后却只是抱着儿子的头,眼中没有泪,一遍遍的说:“我们要活,我们一定要活下去,娘的瑾儿,娘的瑾儿……”
  就这样过了数日,直到有一天,皇帝陛下亲自走进了牢房。
  花吟心头一喜,以为老皇帝终于醒悟过来了,谁知他竟然命人将大皇子从他母亲怀里抢了过去,而后用一块烧红的烙铁在他的后背上狠狠的烙下奴隶的印记。
  花吟震惊的不能言语,久久的无法回过神。而幼小的耶律瑾已然昏死了过去。
  随后,母子俩被发配到了极北苦寒之地,受尽劳役之苦,几番生死,有时候耶律瑾昏死在雪地里,半天没有反应,花吟都以为他或许已经死了,而他的母亲总能在茫茫雪地中找到他,而后将他捂在怀里,直到他恢复生气。
  极北苦寒之地一年四季冰雪覆盖,每当耶律瑾熬不下去的时候,他的母亲总是抱着他一遍遍的说:“我们一定要活下去,只有活着我们才能笑着看那些人哭,我们要是死了,那我们所受的苦就白受了……”
  那会儿的耶律瑾还是会哭的,大概是第二个年头吧,当看管他们的劳役将鞭子重重的砸在他身上,花吟甚至都看到了他外翻的皮肉,但他一声都没有吭,甚至嘴角弯起了诡异的笑容。直到当天晚上,她看到他偷偷潜入那劳役的营房,一刀捅入那人的心脏。
  再出来时,耶律瑾整张脸的表情似乎定格了——阴郁脸,下垂眼。
  上辈子的花吟曾不下几百次的腹诽过,丞相长了一张没有表情的僵尸脸。
  可那张脸,那双眼,分明就是凝聚了所有的苦难,只是苦难太多,他已经不知用何种表情来面对这世间的人和事。
  直到第四个年头,一场奴隶的叛乱,大皇子和皇后被大火烧死了。
  花吟哭喊着不要,冲进火场就要救人。
  可是,转眼她来到了一处熟悉的地方,昔日的丞相大人南宫元痛哭流涕的跪在皇后娘娘和耶律瑾面前。
  花吟惊诧不已,原来南宫元竟是耶律瑾的亲舅舅,当年宫廷政变,南宫元隐姓埋名正在大周游学,后来知晓家里遭了巨变,拓跋一族被满门抄斩,他便留在了大周,一直伺机营救亲姐和外甥。
  这之后的许多年,花吟都跟在耶律瑾身边,看着他隔断时间便要遭受一番极寒之苦。
  那病一起,甚至连花吟都能感觉到他的骨头被冻住般咯咯作响,他那会儿就将自己圈成一团,哼也不哼一声,就跟死过去一般。一张阴郁的脸,下垂的眼,咬紧牙关,一直挨到天明。
  花吟看着痛苦,有好多次都于心不忍的远远跑开。
  她第一次发现上辈子她怕了一生的男人,竟是这般的可怜,她竟忍不住想学他的母亲那般将他抱在怀里给他温暖……
  但是没用……没用……
  这之后她看着他如何面不改色的害人,杀人,而上一世的自己也在那时成为他手里一颗微不足道的棋子。
  曾经她恨过他,挣扎着想摆脱他,甚至动过杀了他的念头。
  但是他只是微笑着设了个局,让她最小的弟弟因为乘坐发狂的马车摔死,那之后她安静了,不敢反抗了。
  现在回想起来,她那时是多么的恐惧他怨恨他啊,甚至在听小鬼们说起他下了十八层地狱还拍手称快过。
  可当她真的见识了十八层地狱后,她禁不住于心不忍了,即使那会儿她自己也只是一块块的血肉。
  花吟看着上一世的自己在耶律瑾的威胁下,帮他拆散了早有婚约的烈亲王府的小郡主和平西王世子,而后又设局让他如愿娶了小郡主。
  可洞房花烛,她看到了什么?耶律瑾竟然命家丁强暴了小郡主。花吟不可置信的捂住了嘴,追上了耶律瑾,他这是做什么啊!她竟不知道他会这般对待小郡主……
  他找了他的姘头,醉满楼的花魁寻欢作乐。花吟恨不得冲上前撕开那俩人。但是没用,她只是一具幻影而已,花吟羞愤的正要走开。却听得嘭一声,花魁被他一脚踹开。
  花吟回头,看到他一脸不知是哭还是笑的表情,凄凉的让人心疼,他自嘲的笑着,“呵呵……我就是个废人!我是个废人!哈哈……”
  花吟又一次被惊骇得不能言语了,原来大周国的风流宰相,京城女子梦寐以求的对象竟然不能人道。
  震惊过后,花吟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他早年在极北苦寒之地损了身子,能长成年已实属不易。
  当夜耶律瑾孤身一人睡在冰寒的六角凉亭,他的表情冷的彻骨。
  次日,她看耶律瑾仍旧是温文儒雅的笑,为小郡主淡扫眉黛,一副郎情妾意的模样。
  自己的新婚妻子,却要家丁夜夜作伴,花吟不敢去体会耶律瑾的心情,只知道他在破云诡谲的朝堂上下手越来越狠辣。
  后来绞杀那些与他政见不合的朝臣也是用尽残酷手段。
  花吟不知道小郡主是何时知道自己孩子的亲爹不是耶律瑾的。
  但是花吟记得自己在嫁入烈亲王府后,小郡主便时常过来折磨她,那时的小郡主哪还是花吟初见时的那副天真烂漫模样,根本就是深宫怨妇,苦大仇深的恨不得世上的所有人都要跟她一块陪葬。
  耶律瑾按照自己的计划,在时机成熟之际,成功挑动了大周与大金两国的大战。
  这一仗足足打了两年,战争残酷,死伤无数,耶律瑾也受了很多的伤,不过那些伤口却让他更兴奋,一种嗜血的兴奋。
  而她也亲眼目睹了耶律瑾杀死她的夫君晋安王的全过程。
  他狞笑着告诉他,“这个世上只能有一个王,不是你,只能是我,所以你必须得死。”
  看着自己上辈子爱了一生的男人,花吟默默的蹲在他身侧,直到他流干最后一滴血,而他死前念叨的,仍旧只是他尚未过门就病死的孙三小姐。
  花吟知道,晋安王从来都没爱过自己,虽然他最后还是娶了自己,但是他不曾碰过她。她本来还满怀希望的等待着,心想只要战事一了,他就会回来,时间会冲淡一切,而她才是最终站在他身侧的女人,只要给她机会她就有自信打动他。亦如她以一介门千总之女的低微身份最终嫁入荣耀尊贵的烈亲王府。
  花吟捂着嘴,哭的压抑,泪水就跟断了线的珠子似的,只觉得上一辈子一生的泪水都在这一刻流干了。
  上一世她是极不喜流泪的,眼泪对她来说是弱者的表现,而她的眼泪从来只有两个用途,一是蒙蔽对手的手段,二是对付男人的武器。
  她的眼泪她一直运用的很好,只除了在那个男人面前,那个经历过大悲,已经不知道如何哭泣的男人。
  待花吟回过神,去追寻耶律瑾的身影时,他已经被万箭穿心钉死在王帐内,帐外他的将士们正手舞足蹈的欢呼庆祝。
  他的眼睛睁的大大的,嘴角挂着诡异的笑,似乎死亡对他来说才是最好的解脱。
  可是他或许想不到的是,死亡于他并不是解脱,而是更深的苦难的开始。
  花吟静静的看着他,良久,良久,突然胸襟之间弥漫出一股浓烈的悲悯之心。
  这种大慈大悲的心肠她是从未感受过的。
  她无法理解的摸上自己的胸口,只觉得胸口生生的疼,疼的她无法呼吸,泪水很快又模糊了双眼……
  
  ☆、第6章 生孩子好可怕,我要做男孩纸
  
  花吟从梦中醒来时,才五更天,远处有公鸡啼鸣。
  枕头完全湿透,她撑起身子坐在蚊帐内,心情久久无法平静。
  短短两更天,她恍若又过了一世。而那一世是属于她上辈子恨了一生的男人——南宫瑾的。
  她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入了他的梦,陪同他行走了他的一生。
  不过她此时心底一片哀戚,忍不住幽幽一叹,原来那些穷凶极恶之人也都是可怜人。
  小窗外一缕熹微的晨光,宛若菩萨的金光般,花吟心头一颤,急急从蚊帐内爬了出来,跌跌撞撞的跪在地上,谦卑的双手合十,喃喃道:“大慈大悲的观世音菩萨啊,这难道是您的什么指示吗?您让我重活一世,又让我入了那暴君的梦,这到底是何用意?”
  自然,观世音菩萨是不会给她答案的。
  花吟默默的跪在那,突然灵光一闪——引善!
  难不成就是这个意思?
  让她在诚心悔过的同时,不让救赎那些也步入迷途之人。
  菩萨让她重活一生,其用意并不仅仅是让她剃度出家侍奉佛祖悔过一生。而是交给了她更重要的事去做,所以了缘师太及时出现了,但是说什么都不愿收她当姑子。
  花吟的内心深深震撼着,第一次,花吟对自己重活一世的意义有了明晰的想法。
  这一世,她决心做个好人,她要弥补所有她上辈子亏欠的人;她要让上一世因她而错位的姻缘,全都回归正位,获得幸福;她要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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