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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沈大人家的石榴树-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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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大人家的石榴树(重生)
作者:见三之二

宁泽上辈子为了那点情思,愚蠢的放弃了正妻之位,同人私奔了,最后还被人害死了。

今生重归才发现私奔只是一场阴谋,她一路投奔姨母家,最后战战兢兢嫁了人,却发现这个上辈子的乱臣贼子不似她所想,竟然有点甜。热泪盈眶,终于嫁对了。

魏国公世子,吏部尚书沈大人,五年前自己给自己定了桩亲事。在所有人都以为他忘记了这门亲事的时候,他上门去下聘了。

然而娶回来的姑娘,似乎记得那曲折纡回的前世。

这是扔给人姑娘一根胡萝卜,她就捧起来“大方”掉光所有马甲的故事。

入坑提示

1 论私奔的姑娘如何逆袭?唯有重生!

2 沈大人表示吾妻私奔两次,幸吾大度,不计前嫌娶了她。宁泽表示前尘尽消,应当只论今朝

3 沈大人家有棵石榴树,两辈子终于开花结果了

4 女主憨直,直线球,不是温柔贤惠贞静型,还是会犯错,重生不会让她世事洞明,反而让她更直进,最大的优点是能清醒的放下一些东西,经历过的一切最大的意义是让她敢于争取一份姻缘。还是那句话是好是坏,仁者见仁智者见智,谨慎入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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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标签: 布衣生活 重生 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宁泽 ┃ 配角:沈霑,卫风,李暄,魏时棱…… ┃ 其它:


  ☆、第1章 前情

秋日卯时,平阳城。
    薄雾晨光中,卫风穿着烟紫长袍,手里握着把折扇,正斜倚在暗红柱精白墙的梨园门前。
    他的眼睛细长呈琥珀色,打眼看人的时候习惯将眼睛微微上挑,配上他那染了朱色口脂的嘴唇,整个人透出来的都是不正经。
    他本来也不是什么正经人,平阳府梨园里名声响当当的花旦,多的是大爷们为博他一笑一掷千金。
    也不都是大爷,有位叫宁泽的姑娘也是他的入幕之宾。
    称呼姑娘也不太合适,这位是临安城孟将军府上的三姨娘。
    当今天下有些乱,东北西北西南三方势力割据,战乱了好几年还没有消停,梨园生意不好做,幸好还有这位卫风撑着场子。
    只是爱四处溜达听戏的宁姨娘都好久没有出现了,卫风每日站在门前等上两个时辰才肯给大爷们唱一曲。
    卫风这般望夫石似的望着,少不得被人议论。
    让谁说一个姨娘这么大摇大摆的追求卫风也不合适。得亏这位孟将军心大竟然也没听到些流言蜚语,这才让他们暗通曲款这些年。
    有人就劝卫风:“天下漂亮姑娘多得是,你何必要为了别人家的小妾魂不守舍,我们以后给你找更好的。”
    说这话的人也心虚,那位宁姨娘他见过,美!放弃了这朵娇花还真不一定能找到更美的,可是头牌不工作他只能诱哄。
    卫风不理他,鼻子里出气哼一声,转开脸,继续望啊望。
    有人穿着孔雀蓝对襟长褙子,下面穿着茶白色绣着蓝边的六幅绣裙,头上盘了个圆髻正袅袅婷婷的走过来。
    卫风一看,眼睛亮了。
    来人肤如凝脂细嫩的仿若上好的白瓷,眸若点漆黑亮中显出一点顽皮,玲珑秀气的鼻子,桃粉色微嘟的唇,正是宁泽。
    卫风细腰扭摆,像水蛇似的,缠了上来,柔荑抓住宁泽,话未出口先流了几滴泪。
    久别重逢,怎能少了见证人,几位大爷识趣的围了上来,十几双冷刀子望着她,宁泽抖了抖,忙道:“我们上楼说。”
    她忍着那些想吃了她的眼光,反手抓住卫风赶紧大步上楼,好死不死握成了一个十指紧扣。手指温热,并不柔滑。大爷们总觉得卫风身娇体软,其实那是他们没怎么摸过,宁泽每次不经意碰到都觉得糙得很。
    都说她不守妇道明目张胆的追求戏子,不守妇道她承认,追求卫风,她可不敢真追求。都不用扭头,楼梯下面站着的那些大爷肯定眼里都冒出了三丈火,要是卫风真被她独得了,她还不得被吃了。
    她只是事急从权,为了接近卫风,芳心暗许是最可信的办法。
    这事要从五年前说起,那天她带着几个小丫头在街头闲逛,遇到一队官兵在搜寻敌军小将宁溱。
    她一听这名字有些着慌,她有个异母弟弟就叫宁溱,她离开家的时候,小宁溱才六岁,人小小的却十分维护她这个姐姐。
    这万一要是小宁溱该怎么办,她找了个借口甩开丫鬟,无头苍蝇似的乱找,合该是亲人,缘分不浅,真让她在临近梨园的小巷中看到一个穿着黑衣的少年。
    少年被卫风扶着勉强站起来,宁泽躲在小巷口偷看了两眼,少年胸前染血伤的不轻。宁泽觑了两眼,少年长得面貌清俊,薄唇紧抿,有些冷淡的感觉,不像她那个笑呵呵软糯的弟弟。
    只是左眼下一颗棕色小痣同宁溱一摸一样。
    她躲在一旁没敢吭声,偷眼看着卫风将宁溱带往梨园方向。
    过了些天,宁泽打听了下也没听到抓到宁溱的消息。时值乱世,各方势力为了获取情报安插探子无数,从那起她对卫风的身份有了个推测。
    加上这几年卫风对她的防备渐淡,偶尔在她这里套个什么话,套的这些话整合成线她也就确定了卫风的身份。
    乱世之中各为其主,宁泽没什么追求,只觉得要是能为弟弟在的大船出一份力也是好的,从那时起她便有意的接近卫风。
    一上了梨园二楼,卫风抬手抹去口脂变了脸色,仿似盛开的花儿被霜打了一般,娇媚含春的样儿全不见了。宁泽对这种变脸见怪不怪,要她说她还是更喜欢卫风这种霜茄子的样子,任那个正常的姑娘也不会喜欢一个小倌不是。
    “东西带来了?”
    宁泽嗯一声,从袖中取出细长的桃木小盒递给他。
    盒子里面装的是一味药,名字叫雪染白,是宁泽从张惟那里偷来的。张惟来自苗疆一带,因为和孟家先辈有旧,被宁泽的现任夫君孟峙请来随军。
    前些日子卫风对她说他有顽疾需要此药作引,央宁泽帮他,宁泽将他上下打量一番,这位除了腰肢太软不像男人,还真看不出来有别的毛病。
    张惟这老头都一大把年纪了,耳聪目明还从不糊涂,宁泽纠缠了好一段时间,才找到机会下手。
    “我灌醉了张惟,偷了他的钥匙,进了他的库房偷偷取出来的,应当假不了。”
    刚坐下的卫风一下子弹了起来,指着她就要骂,宁泽不明所以的望着她,漆黑的眼睛朝下弯着,看起来十分无辜。
    “你偷的倒是畅快,等那老头醒了你准备怎么办?”
    一双含春目望着她,里面蕰着薄怒,宁泽却不以为意。
    “还能怎么办,孟峙总不至于杀了我,你不知道这药匣子是张老头的命根子,他一进孟府就让孟峙给他造了暗格放了进去,钥匙都是随身带着。他精通药理,迷又迷不晕,平日又有护卫跟着我也打不过,好在他好酒,前几天他刚得了孙子,正高兴,我说个吉祥话他就喝一大杯,不一会儿就被我灌醉了。”
    她说的沾沾自喜,听在卫风耳里却让他窜上一层火气。
    卫风本身脾气有些暴躁,每天又要应付各位别怀心思的大爷,越是伪装的柔情似水,内心里越是急躁,宁泽算是他这几年唯一的发泄口,这个没脑子的姑娘做事顾前不顾后,最能点着他,他怀着朽木不可雕的心思骂她一通,扭过头又能继续柔情似水半个月。
    只是这件事是他理亏,骂不得,只能急躁的来回踱步,好一会才站定,细长眼睛鄙视的看着宁泽,
    “算了,你就不要回去了,你往后跟着我,我们现在就得走。”
    说着他收好桃木盒,走了几步推开青石小巷边的窗子,抱住她就要往下跳。
    烟紫薄纱笼住宁泽的眼睛,鼻间传来甜甜的脂粉香,宁泽闷声笑了。
    “卫风,我嫁人了不能跟你走。”
    卫风抱臂斜睨她一眼:“就你!”
    宁泽被他抱着,颇不自在,但仍不甘示弱仰起头来回瞪他。
    “我自幼混在脂粉堆里长大,一看你这形貌就知道你是个姑娘还是妇人,你回去干吗,给孟峙那个窝囊废独守空房?你跟我走,我娶你。”
    不甘示弱的眼睛黯淡了下去,如此被人戳穿,宁泽觉得有些丢人,尴尬的耳根都红透了。她急忙垂下头,拂走遮掩的长纱,推了推卫风,卫风见她神情都染上了沮丧,没再难为她,放开了手。
    卫风以为这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随口就说了出来,现下看她这副样子仿佛他捅了个大篓子一般,不过也管不了那么多,再不走等会可就不好走了。他又要去抓宁泽,却被她一把推开了。
    “我们还是明着说吧,我知道你是谁的人。”
    她抬头一看卫风,他正一脸疑惑看着她,宁泽笑了笑。
    “你也不必再伪装,其实打从一开始我就知道。你可还记得五年前有人夜闯平阳王府,那人胸前中了一箭,我碰巧见到你救了他。”
    卫风道:“有这桩事?我定是被人挟持了。”
    宁泽叹口气:“你莫要再狡辩了,这些年你放任我在你身边折腾,难道就没有调查过我?你救的那人叫宁溱,是我的弟弟。我虽然十多年没见过他了,还是认得出来。”
    卫风笑了笑,一把圈住她,从二楼一跃而下,宁泽的尖叫被他一把捂住。
    “女人就是事多!你就算知道我是谁又怎样?现在孟府你也回不去了,我哪怕是土匪流氓你也只能跟我走了,平日里就看你脑袋不灵光,关键时刻果然掉链子。你管我是谁干什么,我说了会娶你就一定娶你,你以后安生的给我当个管家娘子就成了,虽然现在世道乱,好在我人美声甜,到了哪里都养的起你。”
    他一边说,一边夹着宁泽,向着临安城门疾行。宁泽被她一手抱住,一手捂着嘴,口不能言,只能蹬腿甩胳膊以示不满。
    这位爷平日里伪装的柔柔弱弱,她不知道他竟然还是个练家子。她觉得卫风一定是误会了什么。
    外面怎么说她,宁泽都知道,无外乎不守妇道,她三天两头的舔着脸跑梨园,搁谁谁都会误会。可是抓着她的这位私下里对着她时都是霜茄子的一张脸,他难不成也误会了?
    出了临安城,卫风又夹着宁泽奔了半个时辰,才放下她。
    宁泽被憋的差点背过气去,喘了几口,才通红着一张脸骂他:“卫风,谁说要嫁你了!”
    “我今天把话给你说明白了,我是为了宁溱才接近你的,如今天下大乱,沈霑势大,宁溱既然选择跟着他,我必然要帮他。你得了药拿回去给你主子就是了,何必要折腾我?你以为你带着我真能逃出平阳地界,到时候误了事又来怨我?”
    卫风拉住她,心里涌上些难以言说的滋味,他们在一起五年不说耳鬓厮磨吧,总也把酒言欢过,他凑近瞧了两眼,见她眼睫毛颤啊颤的,眼睛忽闪忽然,这明明是有些心虚。
    卫风笑道:“谁要怨你?我竟然小瞧你了,原来你是知道一切还在帮我,如此我就更不能让你回去了,等张惟醒了发现药没了,你想孟峙会怎么处置你?”
    能怎么处置她?左右死不了,宁泽扭过头要跑,刚走了两步远,后脑勺上挨了一记,她都没来得及瞪卫风一眼就晕了过去。
    一路上倒是出乎宁泽预料的平静,她就这样毫无准备的被卫风一路扛着到了真定府,任宁泽怎么打怎么骂,卫风就是不为所动。
    这么通畅无阻的到了真定也出乎卫风的意料,茶棚前他将宁泽放下,不忘打击她:“就说孟峙那小子不喜欢你,你看你丢了,连个找你的人都没有,你以后跟着我,我也去混个将军回来,不让你做小妾,给你个将军夫人当当。”
    晶亮的眼睛望着她,少了平日的魅色,语气虽然还是那么不正经,却让宁泽心里闷闷的,又有些萌动。
    她活了二十多年,私奔了两次,第一次让她成了李暄的妾室,后来又被李暄转送给孟峙。
    第二次会有好结果吗?

  ☆、第2章 新生

宁泽没等来好结果,距离她被卫风强制带走不过半年,她就再次站到了平凉地界上。
    半年中,东北军势如破竹,卫风带兵攻破了平阳城。平阳王副将孟峙临阵倒戈,平阳王李暄被人斩杀,尸首挂在城墙之上示众。
    天下着大雨,她站在城下,透过密如麻的雨帘向上看,雨太大,她看不真切。不过,想也知道,尸身上的衣衫必然被鞭笞的破破烂烂,凑近了一准能瞧见那生前金贵的皮肉。
    叱咤半生的枭雄死的这样难堪,这让她涌上许多情绪,一时难以言说。
    她同李暄之间倒也有些牵扯,这就要说起十年前她做的一桩错事。
    宁泽十三岁那年,情窦初开,有位京城来的公子,姓徐化名千余。人长的风神俊朗,对她温柔体贴,讲起话来情意绵绵。
    她那时懵懂,人傻胆大,被这人几封信勾走了心。被猪油糊住了的心,什么也不能分辨。
    但是她身上却有婚约,这人便是平阳王世子李暄。宁泽想要解除婚约,她父亲自是不允,她为此和父亲大闹了几次。
    不久后徐千余写信给她,信约千字,总结起来只有五个字:我们私奔吧。
    她留书一封,信中对父亲如实的严明一切,而后背着包袱义无反顾的去追逐她年少的心动。
    然而等到日头西落,徐千余这人也未曾出现。
    她才惊觉自己可能被骗了。
    她心灰意冷回到家中的时候,父亲正拿着她写的信不迭声的骂她,老学究骂起人来声声直刺要害。她觉得自己被骂醒了许多,在她父亲身后怯生生叫了声爹。过了几日,她私奔的事不知怎么被传开了,李家也上门退了亲。
    在她以为一切都过去的时候,她被几个嬷嬷摁着锁了起来,夜里她住的町兰园便找了火,她在熊熊烈火中叫的凄惨,然而门被死死锁住,透过门缝她看到她爹站在院中。
    老学究讲究礼法,她还天真的以为这件事就这样过去了。在她绝望的时候,有人破门而入,长袍飞扬,人如寒玉。
    救她的人是正是平阳王世子,带领铁骑雄踞西北一带的小将军——李暄。
    在所有人都厌弃她的时候是李暄抛弃前嫌救了她,虽然他没能再娶她,她还是心存感激。
    只是后来李暄的副将孟峙在一次酒宴上竟点名要纳她为妾,她自认荒唐,她又不是物品,是谁想要就能拿走的?再说她同这位副将见都不曾见过,也不知他为何会生出这种心思,她便没把此事放在心上。
    直到孟府着人来带她走,她才意识到她是真的被当成了物品送人了。
    若问她对李暄作何感想,曾经感激过,也曾经讨厌过,现在看他被挂在城墙上倒也觉得有几分伤感。
    回过神却见身后卫风黑着一张脸,似乎又要骂她。初春天凉,雨水打在身上,让宁泽止不住的发抖。
    卫风看不过去,绷着一张脸解下雨披,披在她身上,拦着她往回走。
    泪水混着雨水从宁泽脸上滴落,卫风终究没有忍住,语含讽意道:“他都死了,你难过成这样给谁看?”
    难过?为了谁?李暄 ?宁泽愣了愣,想他是误会了,正要解释,却见一队人马踏雨而来。
    是孟峙带人来迎卫风,卫风本就觉得他窝囊,临到头他还做了叛将,心里就更不喜欢他了,可是列队中间有辆马车,他想了想抱起宁泽钻了进去。
    许是淋了雨的缘故,一到孟府,宁泽就病了,高热不止。
    也不知过去了几天,迷迷糊糊中,她听到卫风生气的怒吼声:“她想死,那就让她死!”
    神魂淹没在黑暗前的一刻,她想这半年她同卫风似乎也走到了尽头。
    只是在大家匆匆茫茫为她准备身后事的时候,宁泽有负众望的清醒过来。
    卫风过来的时候,难得的见她笑脸迎人。
    卫风狐疑:“发生什么事了,至于这么开心?”
    宁泽拨弄几下茶水,吹了吹,递至卫风手边,笑言:“从阎王老爷手里逃出来,不值得开心吗?”
    似乎确实是让人开心的事啊,卫风喝了口茶,想了想还是嘱咐了她句:“时稜就要到了,她病刚好,你让着她点,无事的话这几日你就不要出门了。”
    宁泽点头应下,卫风烦躁的扒扒头,想说什么又觉得多余,可又不愿意离开。
    宁泽笑道:“卫风,你不必把半年前对我说的话放在心上,我名声本就不好还嫁过两次,我配不上你。魏小姑娘对你情深意重,这次又因为救你受了箭伤,她才是你的良配。”
    卫风微怒反驳道:“不是你想的那样。”
    他兀自气闷了一阵,也不多做解释,反而追问她:“我看是你对我没心思才对,一个李暄死了,你就难过成这样,原来你是喜欢他不成?”
    这话一说出来,卫风才觉得重新夺回了主动权,坐在她旁边,嘴巴上扬,好整以暇的望着她。
    与其说喜欢,宁泽本以为她对李暄更多的是恨,恨他因为未来妻子的一句话将她送给孟峙。可是这些在她看到李暄尸体的时候就都消散了,余下的便没什么了。
    这些话,她不准备同卫风讲,宁泽活到现在觉得最好的事是成全,她不愿意看到卫风纠结在她和魏时棱之间。
    于是便道:“是,我喜欢他,听到他死了,恨不能跟着他去,他为人仁厚待下和善,比沈大人可要好许多,你说为什么是他败了呢?”
    “你胡说什么!”
    卫风一听这话就火了,折扇随手甩出,宁泽躲避不急,手腕上红肿了一道。
    “这几天你最好把自己关起来反省反省,有些人也是你能说嘴的?我有事,这些天就不回来了。”
    “好。”宁泽应下。
    这几年战乱,她早就不爱出门,更不爱见人。卫风一走半个月果然不闻半点消息。魏时稜防贼似的防着她,她来了临安,魏时稜自然要追来,严防死守之下就算卫风想回恐怕也回不来。
    她现在在的院子还是之前在孟府住的院落。一座小院坐落在孟府北方,偶有丫鬟婆子传个话送个饭,平日里只她一人侍弄下一年里长疯了的花草。
    园中的牡丹开的正俏,紫粉,一朵朵随风漾开。宁泽仰头望天,觉得这一切真是如梦似幻,这一刻不知那里飘荡过来一阵钟声,声声振聋发聩,涤荡的她心里什么也没有了。
    只是牡丹最能招蜂引蝶,早知道她应该种些竹子,只招蚊子,还好养活。几日后,牡丹花下有人打情骂俏,耳鬓厮磨。
    宁泽怕再不出声,后面的发展会不堪入目,夜深扰梦。
    宁泽提着盏小灯,推开门,打断了那句“五哥打算什么时候娶我?”
    “夜深露重,牡丹有刺,小心着了寒又被刺伤到。”宁泽道。
    空气瞬间凝滞,吹过来的风让她有些战栗。
    月色不亮,和着昏黄小灯的映照中,能隐约看到两个身影长身玉立。宁泽本以为是新来的小厮丫鬟混闹,暗影中虽然吃惊却不慌不忙的两人让她知道自己猜错了。
    事已至此,宁泽说完话,提灯关门。
    灰暗中高大的那位伸出的手被纤细的那位抓住,一道轻柔慢语:“五哥不急,我认得她,无碍。”
    第二日一早有客登门,来人素白衣衫,身无装饰,眼眶红彤彤,显然在孝中。是李暄的王妃,被封为秦国夫人的沈宜鸢,大家都称呼她为秦夫人。
    宁泽放下浇水的花瓢,给她施礼。
    秦夫人随手摘下一截牡丹花,花茎带刺,一滴血珠从她手中滴落,她似无感觉,笑着嗅了嗅:“真香,你叫宁泽吧?许久未见。”
    见宁泽沉默,她又笑了笑:“不对,昨日我们刚见过,你可没看到什么吧?”
    她长的娇俏可爱,语气神情俱让人有亲近之感,偏偏手指拈花带血。
    有些诡异的场景,眼前的人却笑的刺眼,钟声恰逢其时的响起,敲得宁泽突然觉得有些累,累的不愿再为自己打算。
    她很干脆的回答:“看到了沈大人和你,偷情。”
    微微吃惊的神情在秦夫人脸上稍纵即逝,她手中牡丹花抵住宁泽的下巴,笑道:“怪不得李暄念着你,在我面前竟然这么无惊无惧。”
    宁泽抚开花朵道:“秦夫人太瞧不起自己了,夫人长得温柔可亲,谁见了你都会如沐春风,怎会惊惧?”
    两个和李暄有关联的女人注定不会相处的愉快,生前未必相争,死后也未必能一起缅怀。
    秦夫人走前附在她耳边说了一句话,问她信不信,她没有回答。
    两日后,有了答案。
    孟峙关上房门,缓慢转身,拔剑的手却没有迟疑。待看到宁泽平静的双眸,对着她的剑尖才稍微放下些。“我之前一直好奇你为什么要背叛李暄 ,现在有些明白了,孟峙你这人真没意思,果然如卫风所说,真是活得窝囊,哪里有利你往那边跑,你真以为自己能到王侯将相的位子上吗?一个善于背叛的人,谁敢用你。”
    孟峙立时有些恼怒,每个人都有他最不能碰触的地方,宁泽显然碰到了他不愿被人提及的地方。
    两日前,秦夫人对宁泽说的是,我只要让孟峙杀你,他会豪不犹豫,连原因都不会问。宁泽听了这话先是疑惑,不太明白秦夫人为什么会扯上孟峙。后来才觉得有些好笑,恐怕在秦夫人心里她还是孟府上的三姨娘呢?
    大概在有些人心里,让一个人厌弃你还不够,所有人都厌弃你才好。
    宁泽从孟峙剑下绕过,走到桌前,道:“你已经害了许多人,何必再多我一个。”
    青瓷小杯,淡黄液体,宁泽端起,一饮而尽,她知道自己今日躲不过,也好,落个痛快。
    ——
    卫风接到宁泽死讯的时候正哄着魏时稜喝莲子羹,待那位小兵说第二遍他才听明白。
    魏时稜着急唤他的声音他能听的清楚却觉得有些远,等到他提剑杀了孟峙鲜血迸进他眼中的时候,他才觉得一切重新变得清晰起来。
    魏时稜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孟峙死前的辩解她听的清楚,宁泽是服毒自杀的,她这是不让她心安啊。可是她有什么罪,她打小就喜欢卫风,一直等着他,好不容易等到他回来了,身边却带着一个当过两个人小妾的女人。
    为自己争取也是罪吗?她是用死来拆散他们吗?
    “我们明天成亲吧!”
    在魏时稜觉得她和卫风之间再没有希望的时候,却突然听到了这句话。
    说话的这人虽然身上染着血,却还是世间难得一见的颜色,纵然好多人说他长得少了刚猛多了些阴柔,在她心里却是最好的。
    她哭了许久,说出口的话带着哽咽,她颤巍巍的确认:“你是真心的吗?”
    ——
    这些言语对于死了的人已经没有任何意义。
    宁泽睁开眼的时候,阳光透光树叶照进来,她抬起手遮住。迷迷糊糊想着这地狱长得和人间一模一样。
    她环顾下四周,后面是河,前面是凉亭,阳光也暖,宁泽吐吐舌头,摸摸额头,没有任何异样,而她似乎只是卧在石头上睡了一觉。
    那杯酒是她亲自准备的,剧毒,张惟说能毒死一头牛,难道她竟没死?
    低头一看,石头旁边还卧着一个包袱,里面装着衣服,钱,首饰,其中还有一朵牡丹头簪,宁泽手一抖,东西散落一地,这头簪早就断在了平凉城。
    当年宁泽得之自己被当作物品送人之后,以为怎么也会得到李暄一句解释,可惜直到被孟峙带走前才见到前来送行的李暄 。
    当时的心情宁泽有些回忆不起来了,只记得刺出去的簪子被李暄折断,她踉跄倒地。荒诞不可思议的念头爬上宁泽的心头,她跑至水边,倒影出的一张脸,让宁泽喉头发涩。
    似乎她是卧在石头上睡了一觉,南柯一梦之后,她还是十三岁时的样子。
    恐惧,怀疑,震惊爬满心头,宁泽从恍惚中醒悟过来,惊觉如果是这个时间点……
    如果是十三岁,事情转圜的余地有多大?只要她写的那份书信没有被父亲看到,或许一切都不会发生。时间紧迫容不得她理清现在的情况,宁泽怀着不可置信的心情收拾好包袱,一路疾步回城。

  ☆、第3章 毁书

时值仲春,天气回暖,大街上熙熙攘攘。
    大街两侧一字排开,摊位一个接一个,卖的东西各式各样,一眼望过去让人眼花撩乱。宁泽飞奔进城门的两只脚一下子顿住。
    十几年后,三方争霸,战乱频发,让她都忘记了现在的盛世景象。
    旁边有人叫了声,“姑娘,要不要算上一卦?”
    她回给人家一个笑脸。笑的算命先生莫名其妙的挠头摸脸,以为自己脸上开出了朵花。
    “接着。”
    算命先生手忙脚乱的接住抛过来的东西,一看,忍不住直掐大腿,他手中是一支金灿灿的赤金牡丹头簪。
    掐的疼了,回过神去找,散财童女已经一步三跳的消失在市集中。
    眼前的景象让宁泽止不住的喜悦,入眼的只是斤斤计较少有惶惶不安,这些让她暂时忘记了自己现今的处境。
    包袱里的东西被她散了大半时,一声呼唤把她拉了回来。
    “姑娘”
    柳叶站在街口,急的都要哭出来。宁泽嘴角弯弯望过去,看到一位浓眉大眼的姑娘。她迷惑了好一会儿后才认出这是打小就跟着她的大丫鬟柳叶。
    “父亲还没有回来吧?”她刚发问,一双嫩手抓住她扯着她往宁府方向走。
    宁泽顿知不妙,她的留书若是被父亲看到,恐怕还是难以逃脱上辈子的命运。
    “姑娘,有人登门拜访,老爷一回来就去会客了,现在书房没人。”
    宁泽带了些惊讶看了眼柳叶,知道她要去的是书房,她活回来才看清原来身边还有这样的聪明人,竟是连她留书都知道了。
    刚走进抄手游廊,就见对面宁正平正引着一位客人走过垂花门。
    柳叶推了她一把,将她藏在拐角处,咬咬牙走了过去。
    “老爷,我方才见夫人身边的春草在问门房,似乎是在打听您什么时候回府,夫人那边许是有急事在寻您。”
    宁正平犹疑了一下还是一挥手:“知道了,你去告诉夫人,稍晚过去。”
    被藏在拐角处的宁泽有些红了眼眶,被人护在身后的感觉,真是好久不曾有过。
    虽说柳叶是她的丫鬟和她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却也让她觉得很是难得了。
    她回忆了一番,扔下包袱从拐角处跑出来佯作着急道:“爹,你快去看看吧,幼弟落水了。”
    这件事她记得清楚,上辈子,她爹拿着她的留书准备整治她的时候就是被这件事打断的。
    宁正平年过四十才得来的儿子,一向宝贝的紧,他听到这个手不停的抖,果然是慌了。
    “这,这,……”
    “宁大人莫急,我随宁大人一道过去。”他身后的客人说着话搀扶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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