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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贵盈香-第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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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悦茶馆的雅间里,崔朗灌了口茶水:“你是不知道,那小姑娘的样子,啧啧,虽然身子不好,但长得好看呀,而且虽然脾气瞧着也不好,但说话好听啊。可惜呀……”
萧旸打断他的话:“什么乱七八糟的,你这是夸还是损?啧,果然从你嘴里就夸不出个人来。”
“你这话说的,被我夸的人不多,但也不是没有啊,比如你,虽然长得黑了些,但心眼儿白呀,虽然年纪大了些,但是还没媳妇呀!”
磅!
萧旸将茶盅放在桌上,冷笑道:“你莫不是活腻了?”揭人还不揭短呢。
崔朗吞吞口水,迫于他的淫威连忙修补道:“都是这酒,我喝醉了,不,都是这茶不好!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刚才说到哪儿来着,哦,对,说起齐王那没过门儿的媳妇,可真厉害,不但没被薛颋哄住,还把薛颋的老底儿都掀了。还有高赟那老狐狸,也不知……”
“你说谁?”萧旸已然打断了他的话。
“说齐王的媳妇,你的表……她该叫你表叔是吧?”
表叔?萧旸闷闷的灌了一口茶:“走,喝酒去!”谁愿意当表叔?
被半提半拖的崔朗叫嚷道:“哎,不是说喝酒误事、酒后妄言,再不喝酒的么?哎,你别拖了,我会走……你给我放开啊!”
当天夜里,喝得烂醉如泥的萧旸被人送回护国公府。
他趴在床上,一动不动,像是已经睡着了。
须臾,门外进来两个貌美的丫鬟,两人闻到满屋子的酒气不但不觉得难闻,反而红着脸靠近了萧旸。
萧旸确实睡着了,意识并不清楚,糊里糊涂的被两个丫鬟解了外衣。
一个丫鬟咬着唇,与另外一个对视一眼,发现她们两个都是面如红霞,可这先后次序是不能不抢的:“姐姐让我一让……回头我就把这些年攒下的银子全都送给姐姐。”一旦与世子有了肌肤之亲,还是这第一个,还愁后面没有出路没有银子么?
她很舍得投资,但对面的丫头也不傻:“那还是看世子喜欢谁了。”
萧旸迷迷糊糊,哪里分得清谁是谁,觉得有人在拉扯他,他用力甩了一把,让后又沉沉睡去。
两个丫头谁也不甘其后,已经开始解自己的衣裳了,毕竟是未经人事的少女,虽然胆子大野心也不小,却总归知道害羞,她们红着脸互相瞪着对方,忽然门被人“哐当”一声推开。
“郡主?”衣衫不整的两人一惊,连忙下跪。
脸上还带着些难堪和诧异,深更半夜,郡主怎么会到世子的卧房之中?
萧昭一双眼睛明亮带怒:“混账,谁叫你们进来的?什么阿猫阿狗都敢爬我哥哥的床了?”
那丫鬟从容解释道:“启禀郡主,奴婢二人是奉了国公爷之命来伺候世子的。”虽然被撞破了,她们脸上很不好看,但心里却没有多少惧怕,比起郡主,她们算是奉命行事,过了明路的。
“放肆!连这等慌都敢扯?”萧昭眼神闪烁一下,心知这二人恐怕并非说谎,但看到醉醺醺的兄长,她还是冷哼一声:“姚黄、魏紫,将她们给我拖出去!”
“是!”
两个丫鬟挣扎着被带了出去,发出的呜咽声,仍然没能叫醒烂醉的萧旸。
姚黄和魏紫关了房门,萧昭大着胆子渐渐靠近萧旸。
这是她的哥哥,这个世上最好的男人。
她伸出手,几乎颤抖着抚上萧旸的下巴,上面带着胡茬,微微有些扎手,萧昭心里一颤,手继续往上……
谁知,刚才那么大动静都没惊醒的萧旸忽然咕哝了一声:“来人,把这胖兔子拿走!”
第六百六十二章 回庄子路遇萧昭
萧昭的手猛地收回。
好看的双眼微微一眯,带出些许思索,“胖兔子”是个什么东西?
萧旸复又睡了过去,萧昭不甘心,取来锦被给兄长披上,刚披到一半,手腕一下子被攥住。
她心里一慌,正对上萧旸忽然睁开的眼。
萧昭挣扎,想抽回手,心中的恐惧无限放大,最大的隐秘被哥哥发现了,该如何是好?
他若知道他的亲生妹妹会对他有着这般龌龊的心思,定然会……
“秋檀?你怎么会在这里?”萧旸的双目睁开,但仔细看却并不清醒。
萧昭却像是被人从头到脚泼了一盆凉水一般,萧旸将她看成别人,比被他撞破心思,还叫她难受。
“你嫁给李琋么,是自愿的么……你……你喜欢他么?”萧旸只说了半句,又沉沉睡去。
萧昭的怒气瞬间飙升至顶点。
秋檀?沈秋檀?又是这个女人!
已经成了准齐王妃,还敢勾引自己的哥哥么?
平时,她并非一味霸道蛮横,不讲理的人,但萧旸在她心中的分量太重,一遇到他的事,她总会失去理智。
她给萧旸盖好被子,匆匆退了出去。
……
经过小蓉儿的事,沈秋檀深知真要有人算计,即便不出门也躲不过去。
于是,她是一改前态,每隔上一段时日便会带着弟弟出门逛逛,小长桢高兴坏了,原来他也可以出门,但被舅舅带着和被姐姐带着,是完全不一样的。
有时候沈秋檀会带着他去书局,有时候会带着他去十香居大吃一顿,这一回他最高兴,因为姐姐要带他到原来郊外的庄子上住上几天,而且西席卢先生并没有跟着,这样的话,也就是说这几天他可以不用读书,只在庄子上钓鱼等姐姐给做好吃的就好!
姐姐说这个叫做伏假,不光他要休息,卢先生也要休息。
而且伏假足足九天,想想就开心!
他们一来,陈老夫人和小蓉儿自然也要跟着,田氏还没完全从差点失去女儿的惊慌中走出来,女儿去哪儿,她也跟着。
于是,这一天一大早,浩浩荡荡的一群人,足足四辆马车,约莫近百护卫,齐齐向着庄子进发而去。
索性已经有了不好的名声,沈秋檀也不再委屈自己。
出门在外,安全第一嘛。
曹公公自己坐了一辆马车,之前污蔑沈秋檀与李琋的小太监确实出自齐王府,沈秋檀不认识,他却不会不认得,想起自己眼皮子底下的人竟然会出了叛徒,他扯开嗓子将府中所有的小太监都骂了一通之后,气儿才算顺了些,可经此一事,他过往对沈秋檀的那一丁点儿不满是消失的毛都不剩了。
就凭她公堂之上临危不乱,公堂之下指点江山,完全可堪为齐王妃,何况她还烧的一手好菜。
就是有点懒,常常不自己做。说是做饭也要看心情。
昨日里,一听说沈秋檀要到庄子避暑,他便巴巴的跟了过来。出来散心,心情总不会差吧?那好吃的也不会少吧?
而且,提前伺候下主母,本来不就是做奴婢的本分?
他们的阵仗不小,城门吏不敢耽误,迅速的盘查之后,便放了一行人出城。
“姐姐,红豆冰可不可以多吃一碗?”小长桢有些渴望,三伏天呢,最热的时候,多吃一碗应该也没关系吧?
沈秋檀莞尔,这世上恐怕还没有不爱吃冷饮的小孩了,可懋懋本就是早产,加上当年从济北到京城整整六个月没喝过一顿饱,即便后来回了靖平侯府,她想尽办法给弟弟调理身体,却终究比不得足月的孩子,胃脾上也比寻常的孩子弱上一分。
于是她笑道:“红豆冰不能多吃,但是姐姐会给你另外做一道双皮奶,略微冰镇一刻钟,再撒上红豆,说不定比红豆冰还好吃。”
“真的!”小长桢眼睛一亮,开心起来。陈娇蓉也跟着道:“我也要吃!还要吃酱肘子!表姐亲自给做!”
她喜欢缠着沈秋檀,所以硬塞进了这辆马车,反倒是田氏和陈老夫人另外乘了一辆马车。
沈秋檀捏捏小蓉儿的脸颊,都是因为自己与李琋,才连累了这小丫头:“好,你爱吃什么,表姐亲自给你做!”
左右没什么急事,马车平稳的行驶着,忽然车夫一个勒马:“吁!”
极速停车,当先马车上的人惯性撞到车门上去,沈秋檀用力一拉,将两个孩子揽进怀里,才免了两人撞伤。
一个身穿胡服,装扮亮眼的女子停在马车前:“车内坐的可是沈家姑娘,未来的齐王妃娘娘?”
后面一辆马车,田氏扶着陈老夫人下了马车的时候,沈秋檀已经掀开了帘子:“阁下又是哪位?”
“我家主人有请。”那胡服女子并不回答沈秋檀的话。
陈老夫人走上前来:“敢问姑娘的主人是哪位,找我外孙女是有何事?”
“嗤!”那胡服女子一脸高傲,依旧没有回答反而重复一句:“我家主人的耐心有限,还请沈姑娘快这些。”
沈秋檀皱眉,这个胡服女子的眉目隐约间有些似曾相识。
可究竟是在哪里见过,一时又想不起来。
看着担心的外祖母和懋懋,她笑道:“祖母,我随她去看看。”此女来者不善,身后的主人只有更甚,否则做不出来半路拦人态度强横的霸道事。
陈老夫人不赞同,沈秋檀拍拍她的手:“没事的。”
往最坏处想,即便前方是陷阱,可她现在有空间还有辣椒粉,总有些应对手段,反倒是留在这里会连累亲人,自己也施展不开。
沈秋檀跟着那胡服女子离开,其实也没走多远,直到看到了胡服女子口中所称“主人”才知道对之前那女子的似曾相识,从而而来。
原来她的主人是明珠郡主萧昭,那胡服女子自己曾经在赏春宴上见到过,好似是叫什么姚黄还是魏紫的牡丹花名,因为时间太过久远,这才一时想不起来。
“请郡主安,不知郡主唤民女过来,所谓何事?”沈秋檀敛衽,略微一礼。
绿树的映衬下,萧昭一身大红胡服,像是荆棘丛里开出来的玫瑰花,美丽又危险,她冷眼看着沈秋檀,将她从头到脚的打量了一番:“你就是沈秋檀?”
第二百六十三章 原来是个神经病
“正是。”沈秋檀有些纳罕,萧昭找自己干嘛?莫非自己当初躲在海桐树下偷看她和霍晟的事情被发现了?
不能吧,萧旸那厮虽然贪财,却也不像是个会中途告状的人,而且亲哥哥遇到妹妹被有妇之夫表白,该是难以启齿才对。
萧昭看着眼前的人:炎夏当头,沈秋檀穿了清爽的石青裙子雪白衫,露出的皓腕上带着那只温润通透的镯子,清泠爽然,自带凉风,而那一张脸,尤其是那一双黑白分明的杏眼,顾盼之间,便是自己见了都忍不住被吸引去。
难怪哥哥会动心……
萧昭几乎瞬间冷了脸,心里更是已经转了几个念头。
上一回见这沈秋檀,还是在母亲的寿辰上,不过匆匆一瞥,只觉得是个不丑的小丫头,并没有什么威胁,但今日一见,十六岁的沈秋檀正值芳华,已经不是那个带着些稚气的女孩了。
“郡主?若是无事,可否容秋檀先行告退?”沈秋檀见她俏脸含霜,一双眼睛阴晴不定,试探着问了一句。
同时心里更加不明,自己是哪里得罪这位明珠了?
“滚。以后别再让我看到你!”萧昭阴沉着一张脸语气恶劣,好似沈秋檀是令她厌恶令她觉得脏的什么东西。
沈秋檀干脆转身,走了两步,忽然回头:“我也不想再看到你。”
什么人啊,神经病吧!
若不是你拦车,我能看到你?
她气冲冲的走了,留下的萧昭狠狠的对着周围的草木又是一鞭子。
姚黄和魏紫两个缩着脖子,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自从世子回来,郡主很是高兴了一阵子,她们伺候的人也轻松了不少,谁知没好多少日子,郡主的脾气更坏了。
……
陈老夫人在太阳底下等了半晌,见沈秋檀平安无事的回来了,不由得松一口气,迎上去问道:“谁啊?”
沈秋檀拉着她先进马车,边走边道:“是那位明珠郡主。”
陈老夫人一凛:“可是有什么要事?无缘无故叫你去作甚?”
沈秋檀摇摇头:“也没说什么,就是看了我一眼。”她眨眨眼睛:“可能是听说我好看,要抢了她‘京华双姝’的名头吧?”
她刻意隐去了见萧昭的经过,说的云淡风轻,前些日子小表妹失踪,外祖母一把年纪跟着忧心已是不该,何苦再拿些不相干的人徒增烦恼。
“外祖母快坐好,马上就到庄子了。”她亲自将陈老夫人和田氏抚上马车,才回了前头的马车。
两个小的好哄,陈老夫人却不好骗。
“母亲,方才站了半晌,您喝口蜜水润润喉吧。”田氏劝道。
“嗯。”陈老夫人点点头,忽然与田氏道:“秀云,齐大非偶,将来延英和延芳的亲事,咱们找个门当户对的就好。”
田氏诧异于婆母的话,在她心里,她的延英是天底下最好的青年才俊了,就是公主也能娶得,但婆母的话她并不敢反驳,只垂头应了声“是”。至于心里究竟怎么想的,就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陈老夫人摇摇头,知道不好勉强。
可是,外孙女的亲事,她竟有些后悔了呢。
……
到了庄子,已经接近午时。
老的小的都去歇了,沈秋檀悄悄从空间取来果子,和庄子上原本的果子混在一起,用之前她设计又拿去晓月木屋定做了的手动榨汁机,榨了各色果汁,又亲自去了灶房准备饭食。
懋懋和小蓉儿一觉醒来,一人一杯果汁,顿觉神清气爽,郊外的气息让之前因为小蓉儿失踪带来的压抑感消弭殆尽,沈秋檀在灶房忙碌的时候,守门的婆子忽然来报:“老夫人,夫人,门口有个老翁,说是路过,想讨碗水喝。”
陈老夫人并不当事:“出门在外的,你自去给他打些水去,若有多的吃食,也给他带上些。”
胡婆子点点头:“老夫人慈悲。”
门口的老国公爷看着手里的干粮和水,吸了吸鼻子,他哪里是想要干粮,他是闻到了一股奇特的香气想进去蹭口热乎饭,可不是真的来讨饭的。
他笑眯眯的与婆子道了谢:“不知这位老姐姐的主家是哪家?等老朽回了京,也好登门拜谢这……”他举着手上的水囊和干粮:“拜谢这一饭之恩。”
这味道可真是特别啊,有点冲有点呛,似乎是油滚花椒的味道,但又不全是……
太香了!
勾的他都忍不住了,他多么想进去这扇门,去看看现在做的是什么美味。可惜呀……人家送了一袋子干粮和水。
不过很快,老国公就想通了,现在吃不着,等回京以后,找由头熟悉了,总能吃着吧?
他觉得自己真实越老越聪明,但他的孙儿萧昀却已经胀红了面皮,祖父竟然与一个山野老妇叫“老姐姐”,还有,竟然为了口吃的,装作没水喝?
哎呀,他们护国公府的脸都要丢尽了。
他拉了拉祖父的袖子,好容易才将人拉走。
老国公气呼呼的道:“我还没问清楚是哪家呢,将来去蹭吃蹭喝你也跟着沾光,你拉我干嘛?”
萧旸理解堂弟的尴尬,却觉得这样的祖父有些可爱。
与老国公笑了笑:“祖父若是觉得这家厨娘好,孙儿回头叫人打听一下便是。”若是祖父喜欢,花些价钱请回自家也不是不可。
区区一个小插曲,两家人都没当成事,日子该过还是过。
灶台旁,沈秋檀正在炸辣椒油。
也不知邹微从哪里弄来这勾人馋虫的辣椒,竟然只当成了药材和辣人眼睛的粉末来用。从西川回来后,沈秋檀将从她哪里要来的几个干辣椒取出种子种在空间里,如今眼看又有新的收成了。
沈秋檀这才舍得将原来的干辣椒拿出来吃了。
天气太热,又都是自己家人,她预备做几碗凉面将午饭打发了。
油约莫有五成热,她将准备好的葱姜、花椒、大料一起丢进油锅里,再将炒出香气的油倒入切成半指长短与芝麻混合在一起的辣椒段里面。
“兹拉”一声,带着些呛人的香气飘散开来。
沈秋檀吞吞口水,她已经多久没有吃到过辣椒了呀!
第二百六十四章 又来一个讨水喝
不过两三天,懋懋和小蓉儿已经玩疯了,两个都晒黑了不少。
日子平和而宁静,这一日,沈秋檀刚洗漱完预备就寝,淮南那边送来了消息。
烛火点燃,沈秋檀接着光亮细看王成竦的来信。
那贺谦和霍家确实关系匪浅,而当初他们发现的那个废弃仓库也确实中转过从济北州来的粮食,后来那些粮食有部分直接入了官粮,还有一部分流通在了市面上。
这个结果不意外,沈秋檀咬着唇将信放在蜡烛上,不大的火苗轻轻一跃,信已然成灰。
想神不知鬼不觉的将济北的粮食运到淮南,还能润物细无声的被当地吸纳流通,能做到这一切的,贺家远远还不够资格,但霍家就不一样了。
霍家和王太后勾连紧密,这件事是霍家主谋,还是说王太后的授意?
若是后者,一个没有亲生儿子的王太后,又想做什么?
将一州仓储粮食转移走,让一州百姓活活饿死,她到底在图谋什么?
爹爹那个时候该有多艰难……
即便事情已经过去许多年,她想起济北州饿死的那些百姓,想起饿得皮包骨最后战死城头的士兵,想起她惨死的爹娘,沈秋檀仍旧有些不能释怀,袁贲是死了,可如果济北州的存粮尚在,也许袁贲也聚集不起那么大规模的灾民成军,也许爹娘就不会死……
夜深了,睡不着的沈秋檀取出来炭笔和纸,将“梦中”见过的爹娘细细描绘,等懋懋再大一些,可以给他看。
只是爹娘已经许久不曾入梦了。
……
三伏炎夏,夜短昼长。
孩子们睡得也越来越晚,在要回城中的前一天傍晚,门口又来了个讨水喝的。
往年,沈秋檀在这庄子成年累月的住着也没有一个来讨水喝的,这几天是怎么了。
胡婆子显得有些激动:“那人瞧着斯文着咧,自称姓魏,是个教书的,老夫人,这一回多给些干粮?”在她的眼里,读书人都是很厉害的,很值得尊敬的,所以给的东西也该比上回那个老头儿多一些。
何况这读书人比之前那讨饭老头儿的卖相也确实好多了。
陈老夫人无所谓的点点头,倒是在旁边坐着的沈秋檀开口问道:“姓魏的,教书先生?”
“正是咧,奴婢瞧着错不了,通身上下文绉绉的,有礼的很!”胡婆子信誓旦旦。
“我跟着你在后头看看。”
沈秋檀跟上了取干粮的胡婆子,陈老夫人张张嘴又闭上,棽棽终究是大了。
“魏先生!”胡婆子将装满果子、干粮的布袋子和鼓鼓的水囊一起交给门口的人,那人躬身作揖,有礼的致谢,一抬头就对上躲在院中老树后面的沈秋檀。
沈秋檀鼻孔一扬,大大方方的走了出来,就在那魏先生以为沈秋檀也要到门口的时候,她一扭头往回走了。
“哎?哎!沈姑娘……还生气呐?”魏亭渊扒着就要关上的门,将头探了进来。
感情是来找我们姑娘的?胡婆子变脸:“嘿,你这厮怎如此无礼?亏我还以为你是个斯文人,真真落我老婆子脸面!”
眼见胡婆子要将门关上,差点就夹了赫赫有名的魏亭渊魏山长的脖子,沈秋檀清清嗓子:“胡妈妈,放这位先生进来吧。”好歹是李琋敬重的人,而且虽然他口中说不管,却没有真的不管。
这是咋回事?不斯文了就放进来?
胡婆子没想明白,但沈秋檀的话向来是听的,闻言将不大的木门打开,魏亭渊晃了晃就走了进来。
他对着沈秋檀一揖,脸上带了几分赞赏的笑意:“沈姑娘好手段,魏某佩服。”
沈秋檀略侧身子躲了过去:“魏先生过誉,证据的事还要多谢您仗义出手。”
之前她与李琋被栽赃诬陷,秦朗带着李琋留下的人,在短短一天的时间内找到那些失踪了的女童,并悄无声息的塞进了刘勋的外宅里,已经很是不易,但那晚高赟却说薛颋的罪责是“证据确凿”,这超出了沈秋檀的能力和预期,不用说,定然是眼前人暗中用了手段。
而那件事事发突然,沈秋檀身在局中,知道有人陷害却无法确定对方究竟是何方神圣,急忙之下便把那些找来的幼女藏进了刘勋家中,但显然,魏亭渊却对局势更加清晰,判断也更加准确。
刘勋够倒霉,但却不冤,而薛颋是他们现阶段能搬到的最大的一座山,再往上恐怕只能徐徐图之了。
魏亭渊挑眉,他喜欢和聪明人说话。
他跟着沈秋檀入内,见庄子井然有序,围墙甚高,习惯性的摸了摸胡子:“好地方,好地方啊。”
庄子上除了年幼的懋懋和护院并无男丁,陈老夫人一听沈秋檀带着一个外男进来了,急忙迎了出来:“棽棽,这位是……”她审视着魏亭渊,对沈秋檀的做法并不赞同。
沈秋檀过来扶住陈老夫人手腕,解释道:“祖母,这位是白鹭书院的魏山长,咱们赶紧拿好茶出来招待。”
陈老夫人一惊,田氏在一旁听了却是吓坏了:“白鹭书院的山长,那不是就延英我儿的山长……山长大人突然驾临,莫不是我儿出了什么事……”
不是她爱猜测,实在是之前幼女出事将她吓成了惊弓之鸟。
沈秋檀安抚道:“舅母莫慌,魏山长是来找我的。”若真是表哥有事派人来,也不能是山长亲自大驾光临啊。
魏亭渊并不在意田氏的怪异称呼和胡乱猜测,也温和道:“是,夫人莫要担心。”
他一端正起来,那真是端方君子、温良如玉,即便不那么年轻了,但举手投足之间更有一股子年轻人比不得的风度。
不说田氏,便是陈老夫人也被他的风采所慑,心里都有些明白为何之前胡婆子会那般激动了。
“祖母,我带魏先生逛逛庄子。”沈秋檀道。
离了众人视线,沈秋檀开门见山:“不知魏先生驾临寒舍,有何贵干?”不会是李琋那边出了什么事吧?
魏亭渊察觉到沈秋檀如常的面庞下,泄露出了一缕紧张,他摸摸胡子,随意的道:“无事,来讨碗水喝。”
第二百六十五章 憋得是你不是我
信你才怪!
闻言,沈秋檀眉头一扬,却没有急着说话,想起胡婆子已经给了他干粮和水,笑了笑:“既如此,那便不送先生了。”
反正有话不说,憋得是你不是我。
夕阳的霞光下,她笑眯眯的站在青青稻浪前,一副主人送客的语气。
魏亭渊张了张嘴,又闭上,真是不可爱啊……和李琋那小石头一样!
他轻咳两声,恢复了君子模样:“呵呵,之前的事,沈姑娘处理的很好,对方的目的想必姑娘心知肚明。某亲自来走这一趟,是想告诉姑娘齐王没有那么快回来,而京中云波诡谲,局势变幻叵测,今后或许还会有这样那样的陷害、截杀,如今你我身陷漩涡,只得步步为营。”
沈秋檀点点头:“我明白。”
女童失踪案栽赃陷害李琋不过是个引子,目的是得到一个急招李琋从剑南道回京的理由。
如今李琋的嫌疑彻底洗清,自然不会早回来。
敌人是担心,李琋在剑南的时间越久,势力也会越大,等他彻底收拢了西南,便有了与京中鲁王叫板的资本。
实在是,剑南一道,对大宁而言,太紧要了些。
“嗯,如此便好。剑南不安全,京中也不安全,今后若有需要,姑娘叫人带着这玉牌来书院找我便可,千万不要在亲自冒险出城了。”他将一块墨玉方牌拿出来。
沈秋檀连忙接了,又敛衽一礼:“多谢先生。”
她很诚恳,无论之前的试探,还是方才的捉弄,不过都是无伤大雅的事情。
结果她刚把魏亭渊当成真正的先生来尊敬,魏亭渊忽然话锋一拐,摸着自己的小胡子:“听说沈姑娘做的一手好菜?”曹老头说的,该是错不了。
沈秋檀哭笑不得:“既如此,天色渐晚,先生且在寒舍用了便饭再回去吧,秋檀这便去准备。”
魏亭渊点点头,等着开着,看着沈秋檀走远的背影,忽而眉头一皱,不对啊,她说让自己吃了便饭再回去?不应该是吃饱喝足睡醒再走么?这一回来,他担心行踪被人发现,所以来的时候也没什么贴身随从,这黑灯瞎火的,路可不好走。
哼,狠心肠的丫头。
沈秋檀心情不错,切了胡瓜丝将之前预备好的绿豆凉皮拌了拌,想了想又忍痛加了一勺子前两天炸的辣椒油。
原本魏亭渊不来,她也准备了冬瓜丸子、蒸南瓜、糖醋排骨,如今有客,便又加了条清蒸鱼和孜然腌制了的牙签牛肉。
魏亭渊是男客,庄子上却没有男人作陪,沈秋檀便让懋懋去作陪。
曹公公带着懋懋进去的时候,魏亭渊正端着那一盘凉皮吃得痛快,这里面也不知加了什么,有一股子比茱萸更地道的刺激他味蕾的香料在,他吃的嘴巴通红,一见来人,呛得一阵猛咳。
小长桢记得姐姐的嘱咐,规矩的行礼问好:“魏先生好。”
曹公公瞅了一眼桌子,鼻腔里哼哼了一声,这饿死鬼投胎的魏老头,那么好吃的东西就被他这么糟蹋了。
“咳咳,小公子请坐。”被一个孩子抓包,魏亭渊有些尴尬。
多亏小长桢并不觉得他哪里不妥,想起他刚才吃凉皮的样子,还笑着解释道:“长桢来陪先生用饭。先生爱吃的那一道凉皮,长桢也是爱吃的。”
魏亭渊拿起筷子,斯文的夹了分量足足的一筷子:“那魏某便再尝尝。”
曹公公又冷哼一声,虚伪!好似刚才偷吃的样子谁没看着似的。
……
隔壁,沈秋檀和田氏也在陪着陈老夫人用饭。
吃的差不多了,陈老夫人叹道:“你表哥天天在书院,你舅舅又忙的脚不沾地,懋懋身边也没有个男性长辈。”
她吃过寡居的苦,知道女儿和儿子小时候是极其渴望父亲的,这是天性,她最担心的是女儿也遇到和她一样的命运,没想到女儿倒是和女婿生死同穴了,但更苦了她的一对外孙外孙女。
沈秋檀笑道:“无妨的,外祖母别担心。”
陈老夫人能想到的,沈秋檀早就想到了,所以她才让懋懋去陪魏亭渊用饭。
读书是件辛苦事,小孩子最怕的却不是读书苦,而是耐不下性子坐不住,沈秋檀让他早早启蒙,并不是真的逼迫他考状元,只是想让他在小的时候磨磨性子,定定性。
而懋懋比她想象的还要好,不仅聪明懂事,还特别懂得为人着想,而且从来不问爹娘的事。
……
夜深了,小长桢洗漱完,准备乖乖上床睡觉。
沈秋檀进门,检查他房间的门窗,又看了看茶壶,确定里面有凉开水。
“姐姐。”小长桢唤了一声。
“嗯?”沈秋檀走过来。
小长桢便抱住沈秋檀的胳膊,蹭了蹭,沈秋檀摸摸他的小脑袋,坐在了床沿儿:“懋懋想知道爹娘的事情么?”
小长桢抬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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