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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贵盈香-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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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怎么会知道?
赵文大惊之下,挣扎着想发出些声音给里面报信,奈何不光全身被五花大绑,嘴巴也被堵得严实。
他只用能吃人一般的目光盯着沈秋檀,杨大人被抓了他不担心,这安府被围了他也不担心,但若是那小木屋后面的院子被查抄了,他比谁都担心!
这可如何是好?
这陆铮好厉害的心思,竟然将这么小的孩子培养了成了探子。
如今回过头来看,当初他兄弟在河边捡到人,恐怕都是这陆铮安排的!
真是便宜贪不得。
秦风抬起黑炭脸盘,同样讶异于眼前这个“小探子”的厉害,同时也询问陆铮。
陆铮命令道:“全围起来。”
沈秋檀本来不是小孩,自然也不好意思让人抱着,她走到陆铮身边,眼睛期待的看着甲卫们的动作。
好酷呀!
不一会儿院子里面就传出一阵鬼哭狼嚎,很快的,又安静了下来。
“大人,已经控制住了。”
陆铮点点头进了安府,沈秋檀连忙跟上。
“你们是何人?竟敢擅闯我们安府?”黄嬷嬷冲了上来,冲到一半儿开始发虚。
这些人,装备精良,动作有序,是军队?但又是哪里的军队?杨大人在哪里?
黄嬷嬷身后,哑婆和其他几个婆子缩在一起,看到陆铮身侧的沈秋檀,眼睛亮了亮,好像放心了许多。
“大人,共查获门房、杂役、护卫九人,婆子六人,另有小童二十二人。”
“大人,那边没人,小木门儿那边的院子全是石头,还有一个带炉子的茅草屋,没看到有人。”
赵文一喜,好似一个绝症病人被告知之前的诊断弄错了一般。
药婆跑了?
哈哈哈,他恨不得仰天长啸。
沈秋檀不相信,他们这一路走得极快,茶肆的现场又被封锁了,谁会给这边送信?叫茅草屋里的人提前跑路?
她从陆铮身后走了出来。
“倪蝶!你没事!”学会隐藏自己,先看清楚事态的李翀从孩子堆里跑了出来,上前抓住沈秋檀的手。
沈秋檀踮起脚,摸摸李翀的脑袋:“乖啊,我们得救了!”
陆铮看到李翀出来,先是一愣,而后整个人都紧绷起来,难怪找遍京畿都找不到翀儿的下落,竟是被拐到了扬州!
再一看沈秋檀踮起脚摸翀儿脑袋,而向来眼高于顶的翀儿不但没有呵斥,反而主动低了低头来配合,心中又升起一股怪异的不适来……
“世子殿下?”然而该说的话还得说,他现在的身份是陆铮。
李翀将沈秋檀往后拉了拉:“你是?”
陆铮拉开架势,后退两步,给李翀行礼:“下官是新任淮南道节度使,陆铮,见过晋王世子殿下。”
孝怀是先太子的谥号,李翀被正式册封为世子的时候,有了晋王的封号,只是“孝怀”谥号在前,亲王册封在后,所以大多数人还是习惯称孝怀王府、孝怀世子。
沈秋檀还是第一次见人对李翀这般郑重,莫非齐王对这个侄子很在意?
这可是叔叔给侄子行礼了。
李翀已经学会了隐忍,他斟酌着要不要相信这个陆铮,便见陆铮行礼之后,匆匆跟着一个甲兵去了小木门儿之后的石头院子。
他与沈秋檀也连忙跟上。
第一百五十一章 我是你爹啊
不过只隔着一道小木门,一面人气鼎沸,一面尽是萧条。
那茅草屋不大,看上去除了破败之外,并没有别的不妥。反倒是高低的枯草、满院子的裸露石头,看着怪异的很。
安邑里这等行人如织的繁华地段,竟然会有如此破败的院落?
当真是大隐隐于市。
陆铮已经进了茅草屋,沈秋檀拉着李翀从几个护卫中间钻了进去。
入眼的是坐南朝北的三间小屋,当中的那一间摆了两张小巧的玫瑰椅,除此之外再没有别的东西,靠东的一间收拾的纤尘不染,其中有一架比寻常床榻都要高上许多的木床,木床上铺了洁白如新的床单,床的三分之一位置有一个弯曲。
秦风发现床侧有一个拉杆,见陆铮应允,便用力拉了起来。
那床的一端便缓缓的升了起来。
沈秋檀歪歪脑袋,这玩意儿看上去,怎么有些像是现代社会的手术台、病床?
再看四周,还有一张方案,两个抽屉柜,再就是一屋子的烛台、灯笼。
方案被收拾的干干净净,陆铮打开抽屉柜,其中一个是零散的瓶瓶罐罐,另一个则装满了冷冰冰的金属器物,认识的有大小长短不同的一套剪刀,各种尺寸的刀具,粗细俱全的银针,还有更多的是不认识的。
“怎么了,小倪,脸色怎么这么难看?”李翀有些担心的问沈秋檀。
陆铮回头,就看见一脸煞白的沈秋檀,也报以询问的眼神,沈秋檀却没解释:“再看看剩下那个房间。”
“丹炉,草药柜……还有些香材,豆蔻、藿香、甘松……寻常的很呀。”绿豆看得十分认真,边看边叫身后的两人记录在案:“炉子还带着余温,屋子里也有些热,是烧了地龙。”
秦风的身上都热出了汗,他上前打开丹炉,嘟囔了一声:“好冲的味道!”
沈秋檀的眼珠转动不停,方才就觉得好像哪里不对……直到现在味道传来,她大喝一声:“不好,大家快出去!”
几乎同时,她左手拉着李翀,右手拉着易容成陆铮的李琋,一下子飞奔到茅草屋之外。
在他们身后,刚才还稳稳当当的茅草屋,轰然爆炸。
随着巨大的声响,茅草屋成了一堆断壁残垣。
若是方才没有跑出来,后果不堪设想。
沈秋檀被陆铮护着压在身下,倒是没受什么伤害,可物证都毁了啊!
“刚才那是……”陆铮看着沈秋檀,眼中酝酿了太多的不明情绪:“你如何得知?”
沈秋檀看着满面尘垢、有些滑稽的陆铮,却笑不出来:“那屋子虽小却烧着地龙,温度不低,炉子里的气被抽空了,里面发出刺鼻气味的是黄磷,而炉子里放着的全是火药,等那炉子被打开,遇到空气,黄磷自燃,火药连带着被点燃……”
其他人都惊呆了。
方才那般威力的,就是传说中的火药?
不是说火药的方子早都失传了么?
陆铮看着沈秋檀,沉声问道:“这些,你从哪里知道的,你究竟是谁?”或者说,究竟是什么东西?
莫非妖精掌握的智慧就是比人多?
自己就这样欠了她两条命了……
“恐怕如今不是说这个的时候,陆大人,这件事情还有几个疑点。”声音奶声奶气、软软绵绵,但神色却是肃穆的很。
陆铮压住胸口起伏的情绪:“愿闻其详。”
“第一,我们在来的路上有一伙人要提前相看我们这些‘货物’,为首的那个被称作‘小裘公公’,此事不知是否与他也有勾连;
第二,我们来的时候一共是十二个孩子,但到了这里之后只剩下七个,路上没有伤亡,应该是到了扬州才被换了地方,我们与他们的差别……似乎只是我们长得更好看一些,可他们又被送去哪儿了?
第三,之前我们想趁夜逃跑,不小心进了这个院子,当时那位杨大人不知在同谁讲话,但却提到了茅草屋中的‘药婆’,对他们而言,这人似乎很是紧要,大人的速度很快,手下办事也牢靠,两个院子被封得死死的,但那个‘药婆’去了哪里?
是有内奸,还是说……”
陆铮面露沉吟:“不会,那药婆应该还在这两个院子里!”
“秦风,再给我搜,就是将这里的地皮掀翻了也要给我找出来;秦朗,将那个赵文押上来,本……本官要亲自审问!”
陆铮就坐在一块大石头上,那赵文被拖了上来,去了口中的破布。
“说吧,药婆去哪儿了?谁给她报得信!若是实话实说,我还能给你个痛快!”
“哈哈哈!”赵文看着被夷为平地的茅草屋,狂笑不止:“好,烧得好呀!药婆果然厉害!”
“冥顽不灵!”绿豆呵斥。
赵文冷笑出声,凶狠的盯着沈秋檀:“陆大人运筹帷幄,但若是以为这就算旗开得胜的话,那恐怕要叫大人失望了……”
“按住他,他要寻死!”
陆铮站了起来,沈秋檀冲上去抓住他的手臂,想看看赵文的过去,谁知反被赵文握住:“你……你究竟是何人?”
“我?”沈秋檀指指自己的鼻子:“嗨呀,不是早说了么,我是你爹啊!”
“你爹?倪蝶?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哈哈哈,没想到我赵恩义半辈子谨慎如鼠,最后却载到一个六岁的奶娃娃身上!”
说着就要自尽,沈秋檀摸起一块石头,一下子砸上他的后脑,砸晕了看你怎么死,谁知她现在的力气简直弱爆了,那赵文被砸的一愣,根本就没有晕过去,又要自裁。
李翀一惊,拉住沈秋檀:“女孩子怎么这么凶!”
然后抄起一块更大的石头:“看我的!”
现在想想,这里全是石头堆也没什么不好的,起码打人顺手。
赵文只觉后脑和脑门疼的要命,耳中嗡鸣昏聩,他看看沈秋檀再看看李翀,亲爹啊,这两个都是什么人啊,连死都不让死啊!
他怀着十分不满的心绪,终于如愿以偿的晕了过去。
“大人,那二十来个孩子都是被拐来不久的,有一些还能记得自己的家乡。”
“大人,没有找到药婆。”
“大人,杨巡拒不招供,您看要加重刑么?”
“大人,没有发现旁的线索。”
陆续有人来禀,一桩桩一件件,都不是满意的结果,陆铮的眉头拧得愈发紧了。
他为什么要先人口拐卖案,因为只要查出人口拐卖案,就能摸出贪腐案的底。他隐约记得,这人口拐卖案是贪腐案的冰山一角,所有参与拐卖的官员,与贪腐案几乎都脱不开干系。
杨巡不足为惧,赵文更是死不足惜,但线索不能就这么断了。
他揉着额角,努力的想通过前世的记忆再找出些有用的线索……
前世,这场贪腐案就不明不白,到后来真正的陆铮起兵谋反,更是无人记得这案件的始末了,可他不能不查,亏空的国库,总要再填满,才能资本抵御未来外族的入侵。
而且,淮南若是乱了,天下也安宁不了多久了。
“大人,这里似乎有些蹊跷!”
第一百五十二章 探地穴令人发指
护卫清理炸塌了的茅草屋,竟露出一块完整的石板来。
那火药威力甚猛,一整座屋子连同那炉子都炸了个粉碎,但这石板完好如初。
沈秋檀人小胆子大,又冲在了最前面。
李翀想去拉,就见那位大陆人一把握住了沈秋檀的小胖手。他有些不满,这是我妹妹,我最多也就拉拉袖子,你凭什么直接拉小手!
兴冲冲的沈秋檀被陆铮拉到了身后,这才觉得有些异样,明明自己就是个六岁小孩,他现在的身份也不是齐王,但心里还是有些怪异。
谁知她挣扎了两下,对方却抓的愈发紧了,还叮嘱道:“不要冒冒失失。”
万一她真的是……
沈秋檀眼珠儿一转,既如此,那你可不要后悔啊,我要看你的过去了!
对李琋的过去,她还是很好奇的!
可是,怎么什么都没有?
嗯,用力啊,加把劲儿!盘他!
还是没有,她只能“看”到漆黑一片,像是沉寂在永夜的深渊……
沈秋檀忽然觉得有些冷。
陆铮皱了皱眉,发现这小丫头竟然反抓住自己的手,还越握越紧,安抚道:“莫怕,有我在。”
沈秋檀这才如梦如醒。
脸可以易容,手难免照顾不到,这是齐王的手,虎口处带着一道疤,如果没记错应该是当年在那山洞外面被狼咬的……
这里可没有破伤风针,自己与他,都算是命大了吧?
她收了力道,任由小胖手被他的大手拉着。
“大人,打开么?”
陆铮点点头:“取了长铁棍来撬开,万一里面还有火药呢。”
正常人都会这么想,众人后退。
不一会儿两根婴儿手臂粗的铁棍被取了来,四名魁梧的兵卒将铁棍插到石板地下,又合力用力。
出乎意料的,石板没那么难撬开,也没有火药的味道,只有一个光裸的穴口露出来,但里面太深,叫人看不清楚。
秦风趴在穴口,丢了一枚火折子进去:“有楼梯,拐弯儿就看不见了。”
“大人在此稍候,容小人下去看看。”绿豆躬身,陆铮点点头。
上面的开始了焦急的等待,沈秋檀的手一直没有被松开。
她抬起头,看着易容后的人,一年多不见,自己竟然还能认出他来,果然是眼明心亮好眼力啊!
还有,他终于不是公鸭嗓了,不知是终于过去了那个阶段,还是他为了易容的更真一些,想法子改了声音?
“大人!下面……”终于上来的绿豆一张脸皱成一团,脸上又是惊又是怒、又是慌张又是心痛,复杂极了:“下面简直是地狱!”
绿豆向来是稳妥之人,若不是下面情况非同寻常,他断然不会流露出如此神情。
陆铮知道事情不简单,不由站了起来:“怎么回事?”
“那下面是个密室,密室里关着的都是不到十岁的孩子,太惨了……”
“你们留在这里,我下去看看。”陆铮口中的“你们”是沈秋檀和李翀,但这两个哪个都不是听话的主。
“看住他们!”陆铮只好命令,而后随着绿豆下了那地下密室。
沿途的甬道都用青砖砌得结实,但霉味儿又浓又湿,李琋捂了鼻子继续深入,不多时,便见五六个笼子摆在昏暗不见光的幽穴之中。
笼子里面全是孩子,还以男童居多。
他们有的身上缠着白布,被简单的包扎过了,有的身上交错的伤口就这么裸露着,除了零星的几个坐着、站着、会哭会叫的,大多数目光呆滞,神情委顿,毫无这个年纪该有的光彩。
竟是连痛都不知道了。
笼子里有几个盆,有些脏,盆地还残留着一点脏污的水,这是给孩子们喝的。
那形容就如同喂养牲口一般。
潮湿的霉味儿里还掺杂着排泄物的味道以及血腥味,令人作呕,更令人心寒。
除了笼子,还有几口大缸,缸里面空空如也,却有些药材和香材混合的味道。
“这些男童多都被切了……”
绿豆斟酌着仍旧有些开不了口,李琋顺着他的目光,见那些孩子受伤的位置,一处在手臂,一处在胯下,便也明白了。
“将他们都带上去吧,好好医治。这里的东西,也一样不留的给我带上去。”这群丧尽天良的!
“是。”
沈秋檀见李琋上来了,挣脱了护卫的钳制迎了上去。
李琋摸摸她的脑袋:“多亏你长得好看些,否则我……”语气里竟然带着后怕。
“下面究竟是什么?”
李琋摇摇头,不一会儿,兵卒们将下面的孩子一个接着一个的抱上来,连笼子都拆了运了上来。
“小羊,虎头!怎么是你们!”李翀上去一一辨认,那少了的五个孩子,其中有四个都在里面。
沈秋檀掀开虎头的袖子,只见他本就不粗不壮的小小手臂上,全是斑驳的伤痕,但就这样,在这群孩子里面也算是好的了,毕竟他们才被送进去没几日,就算折磨还勉强能看,其他的,几乎已经形容枯槁了。
“是那药婆所为?她都对你们做了什么?”
“他们……先放血灌药,说是要炼长生不老药,若是血不好了不多了,就把我们的子孙袋也切了做药,药婆婆说吃了……吃了那药以后,太监还能长成……完人。”虎头已经九岁了,相对而言已经知事了,他知道自己命大,若不然再过两天,说不定也要变成太监。
“倪蝶,倪霸,你们两个长得好看,我们五个不好看的一来就被送到药婆手上了,咱们一起的那个娇娇已经死了……”
“你瞧小羊,她的胳膊已经不是她的了,是从一个刚死的人身上接过来的……”
沈秋檀又气又痛,原来她只当是人贩子拐子,原来比这还要令人发指!
难怪原来那茅草屋里那东西看着像是手术台,竟然果真在人体实验么?
“虎头,那药婆什么模样,多高?胖不胖?长什么样子,你还记得?”沈秋檀勉强在虎头身上找了块好肉,摸了摸,可惜看到的全是虎头心中的惊恐,她想通过异能“看”,也看不到什么有用的。
“总是黑纱覆面,看不到脸,不穿裙子,不高,手里一直拿着刀……会吃人,好怕……”
兵卒们取了金疮药给他们包扎伤口,又喂水喂食,陆铮听着虎头的话,越听脸上越冷:“那几个婆子呢!都给我带上来!”
第一百五十三章 太关心言多必失
夜幕降临,乱石堆里挂起了火把和灯笼。
偶有夜风吹来,带出些诡异。
陆铮哪儿也没去,就坐在倒塌的茅草屋前的大石头上,等着审问那几个婆子。
“殿……大人,这石头下面……都是白骨!看骨架都不大……”
“混账!”李琋怒气当胸,偏一腔愤怒无处发泄,整个人虽然还顶着陆整的俊颜,却像是变了个人一般,全身紧绷,如同拉满待发的弓,又像是暴风雨前凝聚的阴云。
气氛压抑又凝滞。
几个婆子刚被押上来,就看到当中的那个陆大人浑身上下冒着寒气,又带着狠厉,那样子恨不得将自己几个生吞活剥了,还没等旁人开口,她们七零八落的就倒了一地。
不用威胁,只需实话实说:“把你们知道的,都如实招来,若不然……”
“我们都招,都招!大人饶命呐!”
“全招,全招!”
她们多数出身勾栏,因着年老色衰才被赵家兄弟买来这里教导拐来的孩子们,平日里对这些孩子动辄打骂,并无多少怜惜之情,可不是什么善人。
但恶人也怕横的,何况那位陆大人不用身后提到的护卫,就他自己坐在那里都可以将人冻死。
几个婆子七嘴八舌,唯独哑婆看着沈秋檀默不作声,不多时,事情就有了个大致的轮廓:
原来这个安府只不过是个寻常的拐子窝点,拐来的孩子或卖去青楼,或卖去大户人家,只赚钱不问归处,直到五年前,赵家兄弟将原先的人贩子收拢了,拐子还做,但又多了些别的名目,比如:
从各处搜罗容貌出挑的幼童,从小调教,待到了年纪送到整个淮南的“关键人物”的府上,“联络感情”;寻常容貌的孩子则被丢给药婆,试药炼丹,熬不住死了的,便就地埋了。
这些婆子知道后面园子里住着个药婆,却不知道药婆究竟是何模样,也不知道她究竟练得是什么药。
她们接触到的,包括之前饭里加的、赵文使用的,都是药婆提供的。
那加了药的蒸肉饼有两个用途,一是让这些孩子们上瘾,等这瘾成了戒不掉的毒,等他们都长大了也一样逃不出赵家兄弟的手掌心;二则是赵文之前用的那个怪异气味的小瓷瓶,只要是吃过蒸肉饼的孩子,一问道那种味道便会短暂的丧失神智,如同行尸走肉,任凭予夺。
这原本是为了控制那些即便上了瘾,也不愿意屈从的人准备的,没想到效果极佳,用处也渐渐多了起来。
听着婆子们的竹筒倒豆子,不光李琋,便是秦风、绿豆几个也是恨得牙痒痒,天底下竟然有如此泯灭天良的畜生存在!
“这些年,你们一共拐了多少孩子?”
“约莫……约莫要上千了吧……”
“杨巡老儿,该拖出去车裂!”李琋怒极,前世他只知这淮南道的贪腐案,却并不知光鲜的扬州城里还藏着这些龌龊。
杨巡可是堂堂朝廷命官、一方要员,竟做出这般禽兽不如的事来。
这个淮南已经是烂到根儿了,朝堂也是一片乌烟瘴气。
他想起之前刺杀自己和陆铮的几伙人,有他的好三哥赵王的,还有大太监裘元振的,甚至还有一拨不知身份的……
人人都想着铲除异己,人人都想坐收渔利,人人都想自己死了。
都以为这淮南的贪污案不过是疥癣之疮,殊不知却是发之内里,动摇了国本!
他要挽救的就是这样的大宁么?
李琋闭上眼睛,待再睁开,所有的情绪已经收敛,声音平静而克制:“那药婆可找到了?”
“回禀大人,还不曾。”
“再去找。”
“是!”
“秦风,你亲自提了赵文去审,只要不死,什么重刑都使得。”
“是!属下遵命!”
有人取了披风来给李琋披上,他这才觉得有些冷,见沈秋檀鼓着包子脸,眼睛愤愤的盯着那几个婆子,又将她拉到身旁:“你们去歇了吧,这不是你能看的。”
沈秋檀摇摇头,自己其实能帮他查案的,可是刚才她握住一个婆子的手,竟然毫无反应。
她想,可能是这“异能”,每日的使用频率也是有限的。
“咳咳……”李琋咳嗽两声,声音跟着柔和下来:“去吧。”妖怪也是要休息的吧?
“我不困,这些人助纣为孽……”忽然——
“大人小心!”
李琋抱着沈秋檀后退,“唰唰”两根冷箭射到他原来做的石头上,李琋冷了脸:“追!”
“保护大人!”秦朗不在,秦风便是余下所有士兵与护卫的头领,他带人将李琋团团围住,有亲自捡起那根箭:“淬了毒的。”
本来还在四处勘查的绿豆劝谏道:“大人,此地不宜久留,不若您先回去,余下的事情交给属下。”
李琋将沈秋檀放下,却没有说话,不一会儿一个汉子被押了回来。
秦朗揭了他的蒙面巾,不是别人,正是那赵文的好兄弟,赵武。
“可惜,还有一个跑了。”
“什么形容?”绿豆发问,往往最叫他关注的便是细节。
“不高,很瘦,动作迅速灵巧……看着有些像个女人……”
沈秋檀心里忽然浮现出林夫子的身影来,不过毕竟不是她亲眼所见,倒是不好轻易下断论。而且,一股子倦意渐渐上涌,她现在特别的困。
她揉揉眼睛,扯扯李琋的袖子,李琋揉揉她的脑袋,问左右:“林全?”
“属下在!”一个不起眼的护卫越众而出。
李琋点点头:“你带她和世子殿下先回府,再选一队人亲自护卫他们的安全,不容有失。”
“是!”
林全抱起早就睡着了的李翀,再看看沈秋檀,沈秋檀忍着睡意去问李琋:“那你呢!你的身体……”
说完又有些后悔,真是言多必失。
自己干嘛要提醒呢?这样岂不是更容易露馅儿?
不过疲倦极了,总是要出些纰漏吧。
“无碍。”李琋解了斗篷将她包起来,又捏捏她的胖脸蛋儿,捏完才觉得这动作有些过于熟稔,便装作若无其事道:“下去吧。”
那玄色披风极大,沈秋檀被包成一个胖胖的圆粽子,粗粗一看,谁也不知道里面藏了一个人。
被黑暗完全包裹的沈秋檀脑中却忽有一道灵光闪现,她睡意暂退,言道:“不对!”
第一百五十四章 药婆原来是男人
“哪里不对?”
火光柔和,面色冷峻的李琋,看到沈秋檀明明困得睁不开眼睛了却仍旧坚持:“这几个婆子我都见过,对的上,那几个杂役和门房呢?”
婆子自然更接近后院,所以大部分的注意力也都在几个婆子身上,反而杂役和门房都被放在次要了。
李琋一凛:“带上来!”
“三个杂役,两个门房,四个孔武有力的家丁,共九人。”绿豆亲自提了人来,这些人一直是他在审,并未发现什么不妥。
沈秋檀打个哈欠,努力的集中精神去看这九人,其他人则看着沈秋檀。
这小丫头听说被饿了一个多月,还这么圆咕隆咚的,要是没饿着,该多胖啊?
绿豆捏捏自己瘦的没有二两肉的手臂,莫非胖子都比较聪明,怎么自己会被一个小胖子牵着思路走?
“小祖宗,我们再也不敢了!”
“大人饶命!我们只是做杂活的!”
“救命啊,我什么也不知道……”
“饶命啊……”
这些人可没有赵家兄弟的死命挣扎,求饶求命十分真诚。
“你是杂役?”沈秋檀停在一个矮个子中年男人身前。
“是,姑娘饶命啊!小人都是被逼的啊,小人什么都不知道。”声音有些沙哑。
“杂役确实是什么都不知道,不过,区区一个小院子,如何用的了三个杂役?”李琋走到沈秋檀身侧:“抬起头来。”
那中年男人抬起头来,露出一张平凡无奇的憨厚脸,与他的身份很是相合。
“之前我怎么没见过你?”沈秋檀又问,同时凑近这人,将全身感官都放在嗅觉上。
“小人就是个杂役,做些粗重的杂活,没有允许不能进院子里面,小人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大人就放了小的吧!”
“你们两个也是杂役,可见过他?你们三人又是如何分工的?”沈秋檀不理他,却去问另外两个杂役。
那两人对视一眼,脸上有些迟疑。
而那个矮小杂役头垂的更低了,宽大的袖子遮住了他的手,李琋的眼睛微微一眯。
“小心!”
李琋拉着沈秋檀后退,身后传来几名护卫的痛叫声。
“哈哈哈哈!竟然被你躲过了!可惜啊,这么好的绿矾油你们享受不到了。”那中年仆役被人团团按住,嘶哑的狞笑毫无惧意。
今时的绿矾油就是现代社会称之为硫酸的东西,杀伤力不需赘述,方才若无李琋相护,沈秋檀的一张脸怕是就要毁了。
“是你,你就是药婆……原来是易容成了男人,果然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
“哈哈哈!是我又怎么样?不过我本来就是男人。”药婆被缚住双手,仍旧没有什么惧怕,只问沈秋檀:“小小年纪,好狠毒的眼力,老朽自认就是熟人都认不出我来,你又如何是识破?”
沈秋檀脸色煞白,阵阵神疲力倦,只强撑道:“你整日调香弄药,身上自然会沾染不少气味,想必你也想到此种关节,才特意用了法子去掉身上的味道,可你未免矫枉过正了,一个做粗活的杂役,身上怎么会干爽的清香?”
“哈哈哈哈,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绿豆等人也看着沈秋檀说不出来,真是个厉害的小丫头。
沈秋檀却觉得浑身的力气都要抽空了一般,重得呼吸都有些困难,她拉了李琋的袖子:“我……睡了,这里……这里……”
说完眼睛一番,不知是睡了还是昏了过去。
……
等沈秋檀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日的申时一刻。
温软的日光洒在松绿色的软烟罗帐子上,竟让她有片刻的恍惚。
这一次变身简直是变成了弱鸡!
武力值为负的那种。
“姑娘,您醒啦?”一个小婢掀了纱帐,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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