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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贵盈香-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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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监无奈的叹了口气:“哎,奴婢可活不了几日了。若是能看到殿下生个大胖小子,便是到了地下,我也能和娘娘交代了。”
“我又不是女子,怎么会生孩子?”而且,他如今的身体能活多久都是未知数,还生什么孩子?
李琋远远的瞧着沈秋檀的侧脸,明明过去一年多快两年了,她看上去竟然还是个稚子模样,不过也是个好看的稚子。
终于给那狗屁玉玺安排了个好地方,沈晏沣的这一对儿女也能过得轻松一些了吧?
老太监一噎,却仍旧锲而不舍:“唉,殿下,您都快十七了,鲁王殿下可是连侧妃人选都订好了,您比他还大几个月呢!”
李琋看着沈秋檀欢快离去的背影,才回过头来看那老太监:“好了,翁翁,我心里有数。”
他自嘲道,像他这样从地狱里归来的人,怎么配有佳妇?
抬头呼出口白气,才觉得胸口的郁气排解了些:“走,时辰不早,我们去庆福楼找翀儿。”
……
等沈秋檀回到热闹里的时候,正赶上傩舞大祭。
开阔的街上,带着面具的男男女女手舞足蹈,沈秋檀觉得有趣,便也到摊上买了个面具戴到了脸上,只是她终究学不来那舞,便只是凑个趣儿罢了。
她靠着一颗挂满灯笼的老树,接过红豆递来的花椒塞进了嘴里,这个地方位置极佳,一边距离热闹的傩舞队伍不远,另一边还可以看到星雀桥,桥上挤挤挨挨,全是要“走一走,消百病,去晦气”的人。
原味花椒美滋滋,沈秋檀正开心的吃着,忽闻到一股熟悉的香气。
她脸色立时变了,将面具分给丫头们:“你们也戴上。”
白芷和红豆接过面具自己戴了,沈秋檀又扎紧了花椒袋子带上面具,装作不在意的靠近了不远处的那一颗老树。
声音渐渐传进了耳朵里:
“王爷,这儿可真美。我今天才知道,文惠皇后的诗句真是所言不虚。”
“嗯?哪句?”
“‘月色灯光满帝都,香车宝马隘通衢。’还有那‘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宝马雕车香满路’。”女子羞涩的垂下了头。
男人肩背宽厚,面庞柔和,语气却是一副年少义气:“我只记得‘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玉儿,做我的侧妃好不好?”
女子咬着唇,这般冷的天气里只穿了件薄袄,那腰肢更束得细细的,此刻眼中噙着泪望着比他高不了多少的男人,满含情意。
“玉儿,我知你的才情就算是比起我高祖母也不差什么,可王府正妃已有人选,连我也违逆不得,只能委屈你了。”
沈秋檀嚼碎了口中剩下的花椒。
好一个郎情妾意!
就说这时代有些东西乱七八糟,原来穿越老乡竟然是文惠皇后?
还有这鲁王不是在行宫摔得残废了么?怎么这么快就活蹦乱跳了,还迅速的把上了妹,偏偏把的还是她的老熟人袁楹心。他这么不要脸,蕴飞姐姐可怎么办?
岂不知袁楹心也苦啊!
那年赵王府她跳水救人,应该是她两辈子加在一起做的最后悔的一件事了。
不但人没救成,还惹了一身骚。
赵王自从那以后就盯上了她,三五不时的就要召见一回,搞得赵王妃对她严防死守,看她像是看狐狸精,若真是赵王看上了自己也成啊,无论侧妃还是侍妾,将来总算有个盼头。
她想着,凭她自己的记忆,必可助赵王一臂之力早登大宝,所以开始的分位都算不上什么。
谁知赵王竟调查清楚了她从袁楹心变成刘泠玉的全过程,包括济北州的事,包括她的反贼父亲。
逼得她不得不坦白了一些“记忆”,想凭借这些记忆给自己加上“能沟通神仙”的光环,让自己变得“不凡”,这样赵王总不会轻易杀了自己吧?
赵王也确实没杀她,却也没全信她,如今更因为她机缘巧合之下认识了鲁王,转而叫她勾引鲁王,让她在鲁王身边为他提供消息。
袁楹心真心觉得重生也挺累的。
若是鲁王能继承大统,自己跟着他也没什么,可没有人比她更清楚,这最后的赢家只能是赵王。
她既不想得罪未来的赢家,又不想给鲁王做侧妃,但偏偏两个都不能拒绝,真是生生愁白了头发。
鲁王将美人纤细的腰肢揽尽怀中,顿觉柔香满怀。
沈秋檀紧了紧脸上的面具,与白芷道:“你们在这里等我一下,不要乱走。”与此同时,她手中也多了一样东西。
没想到以彼之道还治彼身的机会这么快就来了。
沈秋檀装作随意的走向鲁王与袁楹心。
近了,越来越近,只差不到三十步了!
杀人不是头一次,但用香害人还没用过,沈秋檀有些担心,拿出投壶的劲儿应该是可以快很准的给袁楹心下毒,同时不伤了鲁王。
杀一个袁楹心已经有些冒险了,何况那位备受宠爱的鲁王。
她怕杀了鲁王被人查出来,对鲁王本身也没什么太多的喜恶,所以,她的目标只有那袁楹心一人。
近了,更近了!
还有不到十步了!
抄家伙,干她!
就在这时,惊变陡生……
第一百三十九章 乱哄哄灯轮倾塌
变故从不远处的星雀桥而来。
只见一架高二十丈、宽九丈,衣以锦绮,饰以金银,燃灯五万盏,竖之如花树的巨大灯轮正缓缓驶上星雀桥。
“是宫中御制的灯轮!”
“正是,听说是圣上为博贵妃娘娘一笑,才命宫人赶制的!”
“真好看!那上面都是真金白银吧!这得多少钱啊!”
……
呼啦啦的人群,争相涌向那华丽巨大的灯轮,都想去看一看、摸一摸那灯轮。
但没多久,那原本的熙攘嘈杂声变成了凄厉的惨叫。
因为,那灯轮在星雀桥的中间竟然忽然——倒了!
那上头挂的灯笼多用宫纱竹篾制成,如今灯轮一倒,上面的灯笼点了火迅速的着了起来,一个大小灯笼如同坠落的火球一般砸向密集的人群。
若是别的时候别的地方,还能跑一跑躲一躲,但在人群最密集的星雀桥上难度太高,而且越跑越乱,更何况那灯轮下面已经砸死了一片人,不少人身上带着火急冲冲的跳了桥,直接跳进渭水之中。
惨叫声、哭喊声,混乱的、凄厉的叫着,一个又一个的火球跳进渭水之中。
袁楹心吞了吞口水,来了!
赵王不仅要她博取鲁王的信任,探听消息,还要今夜刺杀鲁王。
不知为何,淮南道的贪污案提前被人捅了出来,想来是赵王坐不住了,想早些杀了鲁王,那放眼剩余的皇子亲王,便无人可与他争锋了。
等他成了太子,名正言顺,贪污案还不是他想怎么查,便怎么查。
鲁王一惊,抱紧了袁楹心,袁楹心整个脑袋都躲在鲁王怀里,一副受到惊吓的模样,实际上心里还在犹豫。
只要自己拔下头上的金钗,便可以刺穿鲁王的喉咙或者后心,可是自己真的要这么做么?
无论赵王事成事败,自己都难逃一死吧?
成了,赵王大可以说自己刺杀了鲁王殿下,他甚至可以以为弟弟报仇的名字将自己治罪,这样便可以堵了天下悠悠众口,毕竟他这个亲哥哥是不会“杀弟”的;可若是不成,那便是自己刺杀失败,也少不得受赵王的斥责。
刺杀郡王、亲王,是大不敬、谋逆一等重罪,是要千刀万剐的……
就在袁楹心犹犹豫豫的空档,沈秋檀带着面具大叫道:“救命啊!救命啊!”
然后从袁楹心面前经过,装作不经意的——撞了一下袁楹心的肩膀……
几乎同时,鲁王的护卫和暗卫到达现场,护着鲁王和袁楹心匆匆离去。
原本他们躲得也不远,之前是鲁王要和刘家姑娘说些体己话、做些不好在众目睽睽之下做的事,所以他们才保持了不远不近的距离,也给了沈秋檀机会。
“事了”的沈秋檀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四周都是竹篾、木片和纱绸焚烧的味道,也不知道有没有掩盖掉身上的香气。
她摘了面具,匆匆跑到白芷和红豆身边,望山忙道:“姑娘,快!快跟我来!”
他现在万分庆幸沈秋檀走饿了,没有去踩那星雀桥消百病,这一会儿的功夫,那渭河里就不知多了多少尸体了,还有那桥上被踩踏死的。
周遭乱哄哄的一片,望山不由分说的将沈秋檀扛在肩上:“我们先找个人少的地方躲起来。”
“好!我听望山叔的。”既然已经给袁楹心下了毒,无论成与不成都是三分人为、七分运气的事儿,现如今最大的事是逃命!
多亏她之前选的地方相对僻静,那桥上冲下来的人才没有踩踏过来。
她亲眼看见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跑不急就被后面的人堆倒,再没有声息出来。
“娘!娘……”
“郎君……”
“孩子他爹……”
“呜呜呜……哇哇!”
周围俱都是叫嚷声,听的沈秋檀难受,她看见一个两三岁不到的小童,也就懋懋那般年纪,正趴在地上哭嚎,他爹娘也不知去了哪儿。
沈秋檀一用力从望山背上跳下来:“你们先走,我能追上你们!”
说完快速冲向那个小童。
“姑娘,你疯了!”
望山吓得脸都白了,正要去追,却发现沈秋檀竟已经跑到了那小童的身边,他们的身后,是势如千军万马、横冲直撞的人群。
望山悬起了心。
结果再一眨眼,沈秋檀已经抱着孩子到了他眼前。
“太鲁莽,太鲁莽了!”向来被乔山教训鲁莽的望山,又气又急的训斥着沈秋檀,沈秋檀吐吐舌头将那小童递给望山:“我们走!”
“小世子!世子!”
“小世子你在哪里?”
他们跑了一段,距离星雀桥已经远了些,路面开阔,人群逃散的去路也多了些,踩踏情形不再出现,左右仍旧是没头苍蝇一般乱窜的人。
在一众哭爹喊娘的叫嚷声中,那一声声的“世子”,特别还有太监尖利的声音,便显得尤为突出。
沈秋檀循声望去,发现其中一个竟是李翀身边的张顺儿!
“望山叔,你带白芷她们先回府!”
“姑娘要作甚?”
“小世子不见了,我得去找!”
“胡闹,他是王府世子,身边那么多名为暗卫太监小厮,哪里就用你去找!”
“可是他们都没找到,那个顺儿几乎没离开过小翀身边,况且他是与我一同赏灯的,若是真的出了事,我绝对跑不了!”
“可你……”望山一脸犹豫,却咬死了牙:“不成。你带着她们回府,我去找小世子!”
“望山叔的鼻子不如我,我的功夫如今也不比木香差,望山叔放心就是!”说完便不再理会望山的阻止,匆匆冲入人群之中,向着那顺儿的方向奔去。
“九姑娘,快救救我们小世子吧,那是我们王妃的命根子,也是我们的命啊!”顺儿拉着沈秋檀的袖子,哭的鼻涕都流了出来。
“你们在哪里分开的?不是说去找齐王殿下了么?”
“哎呀!那傩舞祭一来,小世子瞧着有趣,便买了个赤目浓须的傩面具耍了起来,适才见到那边树林里的身影有些像是姑娘,他便冲了过去,谁知那星雀桥上又塌了灯轮……从桥上冲下来的人太多,一下子便将我等冲散了!”
“赤目浓须的傩面具,还有什么!”
顺儿想了想:“还有那盏龙鱼灯,小世子实在喜欢,一路上也不用别人拿,一直自己提着呢!”
他又想拉沈秋檀的袖子,却发现沈秋檀已经没了人影。
而沈秋檀戴上面具,一跃跳上了屋顶。
第一百四十章 举目望一团乱麻
举目四望,仍旧是抱头乱窜的各色人群。
逃窜声让夜晚更叫惶恐,沈秋檀耳边却只余下呼啸而过的风声和她的呼吸声。
赤目浓须的傩面具到处都是,但龙鱼灯只有一盏,找到龙鱼灯就能找到李翀!她现在万分感激那仅有一盏的龙鱼灯。
与望山的话不假,可沈秋檀与李翀相处一年多,李翀在她心里的分量比不上懋懋,或多或少也有了些感情。
这叫她心里如何不急。
可她不停的告诉自己,沈秋檀你不要急,不要慌,稳住稳住,一定能找到的!
她竭力的平复着自己,灵活的行走在屋檐之上。
一路所见,花灯七零八落……
等等!
方才,渭河边上那是什么!
红彤彤亮闪闪,火光映着流动的金线,即便灯市花灯多如牛毛,那盏灯依旧有明亮特别之处。
是它,是那盏龙鱼灯,沈秋檀跳下屋檐,奔着灯笼而去。
轻松的落地,迎面却遇上好几个乱窜的人,沈秋檀冲出阻碍她视线的一切,就在她即将到达的时候,却见那灯笼滚入了渭河之中……
她心里一紧,极速飞奔过去,刚好看见一个壮汉推了李翀一下,李翀小小的身子落入了渭河之中。
什么都顾不得了,沈秋檀拨开重重人群,跟着李翀跳入了渭河之中。
结果身体刚沾了水,那一股熟悉的燥热之感便席卷全身,她知道,这是变身的前兆。
这个时候应该找个地方躲起来才最妥当,万一她变成了天生不会水的什么动物,岂不是要淹死?
可李翀还没找到!
沈秋檀只得加快动作找寻李翀的身影。
落了水,那盏龙鱼灯早熄灭了,沈秋檀在不知扒开第几具尸体的时候,终于看到了一个还在挣扎的身影。
沈秋檀奋力的游了过去。
……
渭河岸边,京兆尹薛颋并南衙左金吾卫大将军贺谦率兵抵达星雀桥下。
金吾卫一来,秩序渐渐恢复井然。
“薛大人,我还要去别处巡防,这登记伤亡损失、追查事故元凶的事就拜托薛大人了。”
薛颋拱拱手:“贺大人且慢。”
他看着四周的凌乱,无奈道:“清点伤亡损失,薛某责无旁贷,只是这事故元凶……万一没有元凶,只是那灯轮没扎结实呢?”
自古以来最不好做的官便是京兆尹,上一回王太后的侄子与何贵妃娘家亲戚的案子险些要了他半条老命,如今又摊上这事儿。
金吾卫掌宫中、京城巡警、道路事宜,所以要背锅也要一起背!
“哼哼,薛大人还没查,怎知这纵火犯查不出来?莫非是薛大人早知会有此事,与那乱臣贼子是一伙的?”事发当时,他正在伴驾,想拉自己垫背,怕是找错人了。
薛颋急的汗都出来了,他能坐稳京兆尹凭的就是左右逢源,谁也不得罪,但如今贺谦如此针锋相对,他自然不能忍了:“贺大人此言……”
“怀瑾!”
薛、贺二人转头,就见萧旸正策马而来,他身边没带几名家将,倒是跟了一辆黑顶的马车。
三人还没见礼,那黑顶马车帘子一掀,从里面走出个瘦弱的少年来。
是齐王。
他们只好先给齐王见礼,才互相见礼。
萧旸原先在千牛卫任职,与金吾卫同属十六卫,彼此之间都有些交情,两人略一颔首,就听那齐王咳嗦了起来。
“咳咳……薛大人、贺大人,先叫左右监门卫封城吧!”
“为何?圣上和贵妃娘娘的仪驾还不曾到此,也就未曾受惊,莫不是还有我等不知道事故?”
李琋脸色苍白,看上去似乎连站立都有些困难,他垂着眉,不知是面上痛苦还是心理痛苦,还是二者兼有之,只听他气弱情急的道:“翀儿不见了。”
除了萧旸,贺、薛二人脸上皆是一肃。
先太子已逝,而今又未立新太子,无论是鲁王还是赵王,便是做架子对先太子的遗孤都礼遇的很,但为何鲁王和赵王都没事,偏偏是孝怀王府还未曾正式册封的小世子出了事?
莫非此事,真的是场意外?
“怀瑾,无论如何,先封城,再叫兄弟们四处找吧!”萧旸与贺谦道。
“我这就去!”贺谦打马远去。
而李琋则是谢了又谢,咳了又咳。
萧旸皱眉:“若是不舒服,就早些回去歇着。”
“是,多谢表叔。”
两个人眼光短暂的交汇,又各自别过脸去。
满地伤患,夜冷星稀,热闹过后的衰败变本加厉。
两个相顾无言,半晌,萧旸拍了拍李琋的肩膀:“你身子不好天又冷,我且留在此处,若有小翀儿的消息会告诉你。”
“多谢表叔。如此,翀儿就拜托表叔了。”李琋没有客气,就着老太监的手颤颤巍巍的上了马车。
……
冬日的京城确实冷得恒,更何况还是河里。
可沈秋檀的却热得慌。
她奋力将怀里还剩下半口气的李翀顶出水面,自己又艰难的爬上岸,正想找个藏身之处,免得变身前后被人窥见,忽然觉得自己的衣裳变大了,正预备仔细查看的时候,一股虚弱感袭来,她昏昏沉沉的失去了意识。
……
京中一团乱麻,望山将那孩子送到京兆尹。
京兆尹一片人仰马翻,他问来问去要将这孩子托付出去,反而被人轰了出来。无奈之下,他只得抱着孩子送到了一直在酒坊之中的乔山手里,而后才回了沈家。
不说乔山又如何跟着着急,望山也是到了沈家一打听才知道,不仅沈秋檀没回来,沈长松、沈秋桐也还没回来。
姚氏急得要亲自去找,连向来的刻板都端不住了,王氏却关了门,只准进不准出。
这个时候谁出去,谁找死!
结果,折腾了一夜,也没有人回来。
上至老侯爷,下至丫鬟婆子,或多或少都有些担心,唯独听到消息的沈秋棋嗤笑道:“活该!”
“蠢货。”沈秋槿冷冷的扫了她一眼,慢悠悠的出了沈秋棋的屋子。
“哼,你早不是我姐姐了,臭瘸子!疯子!”沈秋棋恨得摔了一桌子的茶具,伺候她的小喜鹊悄悄的躲了出去,不一会儿就听里间传出来八姑娘的哭声。
她是这两年才被提到八姑娘跟前儿的,原先伺候七姑娘、八姑娘的丫鬟们都被打发了出去,据闻是两位姑娘在赏春宴上举止无状,触怒了隆庆长公主;不过后来八姑娘的丫鬟婆子又换过一回,自己便是在第二次换人的时候才被提了上来。
她听见里面时高时低的哭声,默默的叹了口气,自己可得紧着点儿,免得不小心又被换掉了。
第一百四十一章 胖娃娃抢吃仙丹
宽阔的渭河蜿蜒出了京城,清晨,渭河的另一侧,一个高大壮的男人来河边解手。
沿途的枯草上面挂了霜,高大壮一路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他选好了地方,开始解裤腰带……
等等,这是什么!
“哥,你快来看!”高大壮提着裤子就往回跑。
“胡麻饼可够了?还有水囊?”被称作“哥哥”的人却没管弟弟,而是先问了身边一个年老的婆子,见婆子点点头,才转过头来问弟弟:“看什么?”
这“哥哥”身量不矮还有些瘦,两撇八字胡看着很是斯文,与高大壮站在一起,不像是兄弟,反倒像是哪家的爷们儿带着个护卫。
“当然是看上品货色!”高大壮一脸喜色。
“当真?”八字胡男神色一动,好似换了副嘴脸,这时再看,这两人还是有些相似的。
他们两个,八字胡哥哥叫赵文,高大壮弟弟叫赵武。
赵武一把拉住赵文来到他之前预备解手的河边:“哥,你快看!绝对是上品,我们赚大了!”
赵文蹲下,扒开枯草堆,只见其间躺了两个小童,大的那个约莫八九岁的样子,仰面躺着,露出一张稚气未脱的俊脸,小的那个看着还不到七岁:“不错!不过他们的衣裳料子太好了些,又出现在这里,会不会有什么问题……还有这个小的,穿的这是什么衣裳,莫不是个唱百戏的吧?”
那衣裳比小童身形大出太多。
“那不能。哪个权贵人家的孩子出门不带几十号护卫,还至于落到这等地步?这小子充其量是个家里有钱的,所以才穿得好了点。再说了,我们哥俩儿什么事没干过,就算这两个是个有些来历的,到了我们手里……哼哼!”
“长得不错,确实是上品,等大些可以再卖回京城。”赵文点点头:“事不宜迟,叫哑婆给他们换身衣裳,我们去金州。”
赵武扒开那个女童的头发:“哥,你还没看这个!”
粗壮的手指将女童湿漉漉的头发拂开,比对那男童要温柔多了。
只见那女童约莫五六岁的年纪,小脸圆鼓鼓的如同细腻的白瓷,在河里冻得那般久了,面色依旧白里透红、粉润可人,小小的鼻子挺翘,嘴巴微微嘟着,虽然还没睁开眼,但瞧她睫毛浓密,想必也有一双美丽的眼睛。
“何止是上品,简直是极品!”赵文将女童抱起:“快,上车!我们出城出的早,现在城中恐怕已经戒严了。”
这个年头,人命并不那么值钱,贫苦人家卖儿卖女的大有人在,但能有这般长相的就不多了。
他手里头这个无论是现在就卖了,卖去哪里,还是先养几年再卖,都是稳赚不赔的生意。
他们兄弟是人牙子,更是拐子。
每年的上元节灯市大开,也是他大赚的时候,而今年,或许一开张就可以赚足一年的。
沈秋檀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才发现自己正靠在一辆破旧的马车里。
她身边还横七竖八的倒了五六个年龄不等的孩童。
心中一个激灵,她忙去找李翀的身影,忽然身下传来一声闷哼。
“滚开。”竟然敢坐在我身上!
是李翀小霸王的声音!
沈秋檀其实挺高兴的,然后就被李翀推到了一边儿……
沈秋檀:……好痛!真想一巴掌拍死这小祖宗。
她撞在车壁上,鼻子一酸眼眶跟着红了,真的好痛!眼泪都流出来了,好像痛觉比原来扩大了三倍不止。
沈秋檀揉揉被撞痛的肩膀,这才看见自己的手脚都短了些,身上的衣裳也被换过了。手上好多肉……
这回,竟然变成了人?
还是一个细皮嫩肉的胖娃娃。
“这是什么鬼地方!放我下去!”
沈秋檀还没从疼痛中缓过来,李翀已经大叫出声,结果马车没停,从外头车儿板子上进来一个人。
“方才是谁在大叫?”他生得虎背熊腰,满面虬髯,露出的双目之中凶光毕现。
马车中的几个小童都吓得一哆嗦,李翀也有些害怕,可他是谁,若是害怕就认了怂,说出去岂不是被人笑掉大牙。
他挺直了胸脯:“吾乃孝怀王府的世子,尔等何人?还不速速送本世子回府。”
赵武眼睛一转,审视的盯着李翀,然后跳下了马车。
不一会儿,马车停了下来。
沈秋檀死命的拉着李翀的衣裳,可惜似乎这回变身力气边小了太多,反倒是李翀嫌恶的回头:“干嘛拉我衣裳?”
“喂!”李翀戳戳沈秋檀的腮帮子:“莫不是个小傻子吧?长得倒是怪好看的。”
沈秋檀拍开他的手,你才是小傻子!
聪明人都会发现这个人不是善类啊,何况周围还有一车乱七八糟的小孩!
“你是哪家的?是不是也是京城的?”李翀问道。
沈秋檀伸出小短手,捂住了李翀了嘴巴:“你个大傻子!看不出来他们不像好人么?暴露身份没好处。”
反正自己现在变了一番模样,李翀也认不出来。
“大哥,那小子会不会真的是什么孝怀世子……”
“住口!”赵文呵断弟弟的话:“他已经看见了你的长相,若真是孝怀世子,我们都逃不过一个死字。”
“那该怎么办?”赵武生得魁梧,却没多少主意。
赵文想了想,从怀里摸出来一个药丸:“喂他吃了,大不了我们多养他几年再脱手。”
赵武忙接过那药丸,他们做这一行已经十来年了,什么样的人没见过,所以各色的药丸准备的也足够,如今他手里这一颗更是出自药婆,吃了便可使人丧失神智,不说话时如同行尸走肉,说话时状若疯癫。
一颗可管三个月,十颗下去,再机灵的人也会变成真疯子。
“怕什么,三个月以后我们早到了淮南,就算他是皇太子也一样被我们乖乖调教。”
“大哥说的是。”
没一会儿,赵武再次凶神恶煞的掀开了车帘。
李翀还是头一回被人骂“大傻子”,心里别提有多气了,可气过之后发现沈秋檀说的没错……
赵武皮笑肉不笑的道:“我请世子吃仙丹。”
“仙丹!”沈秋檀双眼晶亮的盯着赵武手里的药丸,吞了吞口水:“我哥哥是个傻子,你们别给他吃,给我吃吧!”
这东西应该是迷药吧?
自己现在屁大点儿的力气都没有,要跑路还得靠李翀,可别没跑先被迷晕了。
沈秋檀想想身上放大了两三倍不止的痛楚和还不知道得来的什么异能……
这回变身,恐怕不是享福,是受罪的吧?
“我哥哥是个傻的,小时候摔坏了脑子,再醒来就时候自己是什么柿子、柿饼的,反正都是吃的,胡子叔叔,我好饿,那个仙丹能不能给我吃?
第一百四十二章 行路难变身退化
李翀狠狠的拍了沈秋檀的脑门,痛得沈秋檀龇牙咧嘴。
知道那胡子手里的不是好东西,不让自己吃,你怎么还要吃?
“好好,哥哥不是傻子!不过哥哥我真的很想吃那个仙丹啊,好香,就和饴糖一样……”
她吞了吞口水,车上其他的小孩也跟着吞了吞口水,看赵武的眼神都变得渴望了起来。
赵武:……怎么觉得身上有点儿冷。
“他真是傻子?那你们又是哪家的?”
“说实话就能吃糖么?”
赵武见睁开眼睛的沈秋檀果然漂亮的如同王母座前的仙童,又听她将毒药当成饴糖,心中已经放下了大半,脸上的凶悍之气也退了些,与沈秋檀道:“自然,乖乖听话,不仅有糖还有胡麻饼。”
沈秋檀眼睛一亮,鼓起了腮帮子努力的想了起来:“我家住在……住在怀恩坊,然后……然后,记不得了……”
可赵武不但没有生气反而彻底的放心了。
怀恩坊住着的多是一些走卒商贾,倒是有不少富裕的,却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人家。
“你没答对,这饴糖不能给你,但你说了实话,我奖励你吃胡麻饼。”
“真的么!胡子叔叔真是个好人!我可以多吃几个胡麻饼么?”
“哈哈哈!”赵武做了十来年的拐子,倒是头一回遇到个这么傻的,恐怕不光是她哥哥傻,这小丫头也是个傻子吧?
“想吃几个吃几个!”他笑呵呵的下了马车,但没多久就笑不出来了。
哑婆拉着他一顿笔划,他跟着哑婆又去看马车,就见沈秋檀嘴里塞得满满的,见他来了,眼睛一亮,忙将嘴里的胡麻饼吞了下去,控诉道:“你骗人,我还没吃饱,胡麻饼就没有了!”
不知为何,赵武心里忽然有些虚,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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