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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贵盈香-第10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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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奶娘张大嘴,脸上的惊骇、紧张,不一而足,但很快的,她又道:“娘娘何必诈我区区一个奴婢?您所言之事太过匪夷所思,奴婢当真是闻所未闻。”
  “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沈秋檀对着豆蔻点点头,豆蔻连忙出门,等在进来的时候,身后还跟着曹公公。
  那奶娘一间曹公公,心里就是一跳,眼中跟着一动,却叫人分不出是害怕还是激动。
  “山芙,可还认得咱家?”曹公公老得腰都直不起来了,外露的皮肤沟壑纵横,见那奶娘不答,他咳嗽两声又道:“不应该啊,咱家天生就别比人老,十来岁的时候脸上就有不少纹路了,先帝爱众咱家师父,师父又心疼我,似咱家这种‘天生老子’在宫里就更出名了,若说咱家不认得旁人还有可能,但旁人就算不认得咱家,也总该听说过的。”
  “唔,原来叫山芙。”沈秋檀招呼曹公公坐下。
  山芙嘴唇都哆嗦起来了:“公公认错了,认错了!”
  “认错别人有可能,认错你,绝不可能,当初你出宫还是我帮你办的,你说娘快死了,就想死前见你一面,我念在你往日里还算有一份仁心上放你提前出宫,可你就是这么回报的?”曹公公一急,连“咱家”的自称都忘记了。
  “你如此无情无义,翻脸不认,是想气死我么?咳咳……咳咳!”曹公公看似动了真气,咳嗽个不停,加上本就老迈的样子,简直像是秋风里即将抖落的树叶。
  山芙又担心又害怕,情急之下噗通一声跪下:“曹公公,我……我实在是没法呀!”
  “呜呜呜,干爹!”她扑过去想要抱住曹公公的大腿,但又畏惧人高马大的朱四五,只得退了回来:“干爹,千错万错,都是山芙的错,干爹千万不要动起,身子要紧。“
  “还算你有几分良心,刚才为何不愿意认我?”豆蔻乖觉的给曹公公垂着后背,曹公公的咳嗽渐渐平息。
  “不能认啊,我答应过老爷。”
  “老爷?那个姓连的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我虽也是个无根之人,却不好和其他人一般广手徒弟和干亲,当初认下你是看你老实,是真心把我当长辈,怕你在宫里过不过太久,这才认了个亲。当年放了你出去,我就觉得不对,后来听说你是个跟一个商户走了。我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今日,你要是不把话说清楚了,休怪我翻脸无情。”
  山芙脸上又无奈又绝望:“干爹,能在死前再见您一面,山芙已经心满意足没有遗憾了。”
  她答应过老爷,不会做出卖的事,死也不变。
  泪水流进嘴里,但她眼睛却在笑,她给曹公公磕了三磕头,对着屋子一角的柱子就冲了上去。


第四百三十七章 景行
  然而,预想的疼痛没有到来。
  头被一股巨力挡住,山芙错愕的抬起头,就见山奈冷冷的看着她:“嘿,山字辈你最怂,白活一把年纪,一言不合就寻死腻活。”
  山芙不想一个小丫头竟有这般力气,寻死不成,心灰的坐在地上。
  曹公公指着她:“你……你真是要气死我!那连老爷对你真的就那么重要?”
  “重要,当然重要。”
  沈秋檀忽然道:“那是你觉得他对你重要,他对你么,似乎……”
  “王妃娘娘什么意思?”山芙看着沈秋檀,脸上竟然带着些不容侵犯,可沈秋檀也不可能被她吓到,继续道:“没什么意思,就是觉得你为了他不惜离宫又私奔,结果他却和别人生了个女儿,而你,连个名分都没有。”
  “她不是!你们什么都不懂!孩子根本不是她的!”情急之下山芙脱口而出,却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
  “果然么?”沈秋檀坐回椅子上:“抱着个自以为是的秘密大半辈子,不累么?余下的,你不说,我也查的差不多了,但看在曹公公的面子上,我愿意再给你一个机会。”
  山芙垂头不语,沈秋檀又道:“你是宫女,连老爷若只是寻常身份怎么会与你相识?不要当真觉得旁人一点线索都没有。”沈秋檀从山奈手里接过一沓纸来。
  “奴婢不要机会,奴婢只想换齐王妃娘娘的一个承诺。”山芙脸上的神情回归到平静。
  “哦?什么承诺?”
  山芙看一眼曹公公,只见曹公公浑浊的眼中满是殷切期盼,她转过头来看着沈秋檀:“奴婢求王妃娘娘无论何时,都能放连大姑娘,连从心,一条性命。”
  沈秋檀沉吟片刻,而后点点头:“死罪可免,但再想要这么优渥的日子,是绝不对不可能了。”
  山芙猛点头,能保全性命已经很不容易了。
  长夜漫漫,灯火耿耿,她理理思绪,开口了:“奴婢与她相识确实是在宫中,那一年,奴婢刚学完了规矩被派去太极宫当差,接了送膳食的差事,因为被另外两个宫女戏弄跑错了地方,是她,带着奴婢找回了要去的地方。”
  众人静默,山芙脸上浮现笑意:“宫里并不太平,连奴婢们这些小宫女也是,但许是上天注定的缘分,几次三番都被她恰巧预见,还都给奴婢解围了。”
  原来是这么开始的,沈秋檀皱眉,能经常出入太极宫的必定身份不凡。而太极宫除了正殿,便是太子的东宫和掖庭宫。掖庭是罚没之处,山芙既然在外面当差,那伺候的不是天子也是太子!
  想起梦中,那连景行与太子过往甚密的样子,沈秋檀心里激动起来。
  山芙继续道:“如此一晃就是数年,后来听说她要被派出去做事,还要离开好多年,奴婢就有些着急了。”
  举步维艰的小宫女,高高在上偏偏又救了这小宫女数次的“某位大人”,当然会有些不太一样的情愫。不过姓连的大人,他怎么没有印象?
  曹公公抿着嘴,自己收了个女儿,但没想到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还有这么多事情是他不知道的:“所以,你就求我提前放你出宫?”
  山芙点点头:“干爹恕罪。”
  “罢了罢了,后来呢。”曹公公叹气,若是当真有情,那人怎么会另外有人,还生了个女儿?恐怕多半还是山芙被骗了,可那人已经死了有十年了,山芙竟还是一副念念不忘的样子。
  “不是您想的那样,是我出了宫急着找他,结果遇上了坏人,还……”她抬起头对上凶神恶煞的朱四五,还有他旁边好整以暇的山奈,似乎有些难以启齿,沈秋檀摆摆手:“你们都下去吧。”
  “娘娘不可,万一她要是心怀歹意……”朱四五不同意。
  沈秋檀笑道:“本王妃别的本事没有,力气还是有些的,下去吧。”
  等屋子里只剩下曹公公、山芙和沈秋檀之后,山芙终于鼓起勇气:“还被人坏了身子……”
  沈秋檀与曹公公对视一眼,发现曹公公眼里又是疼惜又是愤恨:“我在外头留了传信处,你明明知道,为何不告诉我?”
  山芙羞愧的落泪:“出了这种事,我哪里还好意思找干爹?”
  “你,你啊!”
  她擦擦泪水,又对着沈秋檀道:“清白已失,奴婢本想一死了之,但总想着不见她一面,便是死也不甘愿。然而奴婢去他曾经告诉我的住处,和可能去的地方找她,找了快两个月,也没有找到她,还发现怀了身孕……”
  这故事有些出乎意料了,沈秋檀舔舔唇,来了兴致。
  “如此,奴婢才真的不想活了,可谁知,许是命中注定的缘分,就在奴婢投了渭水河之后,竟然又被她救了。原来她在我找到她的半个月前就找到了我,却不想与我相见,只默默叫人保护。”
  曹公公连连嗟叹:“如此,倒也不是真无情,后来呢,你怎么成了他女儿的奶娘?”
  山芙抬起头,像是做了一个重大的决定:“因为,我本来就是孩子的娘。”
  沈秋檀忍不住惊呼:“连大姑娘,是你女儿?”
  “正是。”山芙嘴边含笑:“虽然是奴婢生的,可老爷待她如己出一般,如此,奴婢就是为老爷死了也愿意的。”
  沈秋檀忍不住赞叹道:“如此,还真是有情有义。”之前与山芙说的,多半是哄她的,时间这么仓促,事情又隔着许多年,哪里能查个什么真相,不过是借着曹公公让着奶娘卸下心防罢了,没想到能有这么大的收获。
  不过,连老爷到辽邑县以后的事情就好查了,听说当初他拖家带口过来的时候,只有女儿,没有夫人。
  没想到是这个原因。
  不过:“说了这么久,你还没说连老爷究竟是何身份?”
  “这……娘娘,可否……”
  “不可,你已经提过要求了。”
  山芙沉默,许久似乎才盘算清楚:“如今天下已然大乱,这个秘密似乎也不是那么紧要了。老爷,姓连命钺字景行,原来为孝怀太子办事,景行二字是太子殿下亲赐。”


第四百三十八章 从心
  果然!
  像是沙漠里的旅人见到了绿洲,一直盘旋在沈秋檀心头的困惑得到印证,尘埃落定,她只觉浑身通泰。
  原来不是自己得了臆想症,这世上却有连景行此人,而被父亲和连景行称为“殿下”的那人,也果然就是萧怀太子李珒。
  连公公更加惊诧,直接脱口而出:“是他,怎么会是他?哎,我早该想到!”
  原来这连景行并不是什么大人,他们一家子原来都是孝怀太子母家的仆人,因为那连景行的祖父辈有功,才被主家放了籍,但连钺却不知什么时候投了先太子李珒的眼,后来便时常出入东宫,不是太监,也不够资格做伴读,因而成为了东宫的一个极特殊的存在。
  不过也不是唯一的存在,当初似连钺这般给太子跑腿的也不只一个,连钺身材矮小、其貌不扬,而太子身边这样的人现在一想,少说有个五六个,还有两个混得好的,到后头去詹师府挂了职的。
  可惜这些人,都不明不白的死在了韩王的那场政变中。
  如今再倒回过头来想一想,似连钺这种不上不下的,似乎更能明哲保身。
  他能全身而退,是因为不很收到先太子宠爱,还是恰恰相反?若不受宠,一个家仆出身如能让先太子亲自取字?这连钺的手段,恐怕极不简单。
  只是不知王妃娘娘找连钺,又是为了哪一桩。
  山芙继续道:“老爷不爱受宫中规矩,后来便将奴婢安置在京城西郊的一处庄子上,直到奴婢生下从心。”说道这里,她已有纹路的脸上浮现温柔光芒:“从心从心,老爷一世由心又不由心,她希望我们的女儿能够无忧安康,万事从心。”
  倒是个好名字,连大姑娘似乎也真的挺从心的,只不过不从法。
  沈秋檀更关心的是连钺接到了什么任务要离京,去了哪儿。
  曹公公想的又不同:“从心从心,看来他活的不很顺心啊。连家到后头已经有不少家底儿了,那连钺又是独子,就这么任由你带着个女儿跟在他身边?他家里人就不管?传宗接代还是要的吧?还有,之前他明知你去找他,为何还躲着不见,非等到你投河才现身?莫非他有什么难言之隐?”
  山芙抬起头,思绪从追忆流转回来:“干爹慧眼,不愧是曾经执掌内侍省的御前太监。”
  她这话带着不少溢美之词,但也没说错。曹公公的干爹姓洪,曾经是太宗皇帝的御前太监,临终撒手前将这份儿职责与权柄一起交给了曹公公,若不然曹公公也不能以一人之力护住没了娘的李琋平安长到十三岁。
  只可惜,曹公公这御前太监也只做了一年不到,太宗皇帝驾崩后先帝即位,提了魏春做御前太监,曹公公也没有留恋,痛快的交接完了所有的事,其余就万事不管了。如此识相,魏春管辖之下,反而对他多几分客气。
  至于后来怎么发展到戏精身上,那就更加的一言难尽了。
  如今听山芙夸赞,曹公公摆摆手:“别说这些没有用的。”
  “是。其实,即便再往前推十几年,即便是先太子殿下,也不知道一件事。”
  “什么事?”
  “老爷,老爷……她本是女子。”
  ……
  “咳咳咳!”刚喝了一口茶的沈秋檀呛到:“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连景行本是个女子。”山芙的语气越来越轻松,该说的都说了,该求的也都求了,除了保住女儿的性命她已经别无所求:“所以得知我出宫找她,她才会避而不见,她不想累我一生。所以她才只有从心这一个孩子。”
  “她不计较我容貌不美,我也不在乎她是男是女,我们互相心悦,但不为世俗所容。她本有男儿志,却不敢堂堂正正的娶我,当然活的不顺心了。”山芙挺直背:“就这些,该说的都说了,其他的听凭齐王妃娘娘发落了。”
  “谁说只有这些。”沈秋檀咳嗽完了,继续问道:“我且问你,你可知太子派他去哪里办差?你们又是什么时候离开京城的?来辽邑县之前,还去过其他哪些地方?”
  先太子怎么会不重视连景行,若是不重视,怎么会把玉玺交给他?
  山芙想了想才道:“老爷去过的地方不少,最远的岭南,还去过凉州、云州,我记得还有一回,他说要去济北州,总归聚少离多。至于说离开京城的时候,因为是在从心要满五岁的时候,老爷再出门就带上了我们母女,谁知还没到淮南,就传来了韩王谋反、太子身死的消息。老爷痛得病了一场,病还没好就带着我们改了方向,一路向北到了这辽邑县。
  只可惜,老爷那会儿就做下了病根儿,常常卧床,更早早的撒手人寰。”
  “他还去过济北?你可还记得是哪一年?”
  山芙思索:“应该是从心出生以后了,约莫从心三四岁时候吧,记得不是很清楚了。说是去那边打理连家的生意,应该不是为了太子跑腿。”
  跑腿?那种时候,连景行的一举一动,哪一样不是有深意?沈秋檀愈发激动,连从心比自己大一岁还多,她三四岁的时候自己已经出生了,快的话爹爹也去济北州赴任了。
  所以,她会不会是见爹爹?
  “娘娘,娘娘?您可还好?”
  见沈秋檀一会儿激动一会儿沉思,良久不语,曹公公出言问道。
  “无事。公公累了,先去休息吧。”满脑子的千头万绪,沈秋檀恨不得再做一场关于后续的梦。
  “齐王妃娘娘不杀奴婢?”山芙问道。
  “你一没杀人二没放火,我杀你作甚?至于你喜欢谁谁喜欢你,这是你自己的事情,更谈不上处置了。不过教女不严倒是有的。”
  “哎!”山奈心里复杂极了。
  不是因为齐王妃暂且没有处置她,而是因为……齐王妃说,自己喜欢谁谁喜欢自己,都是自己的事情。
  若是天下之人都似齐王妃这般想,该有多好!
  她笑了笑,擦了擦脸上的眼泪,扶着曹公公离开了房间。
  而沈秋檀,取出了安神香又放下,想点还不敢点,万一睡得太死,没梦可做怎么办?
  但不点安神香,她可能兴奋的睡不着。
  她摇头苦笑,对着外头吩咐道:“来人,将连老爷书房的东西都给搬过来,罢了,还是我亲自过去一趟。”


第四百三十九章 选择
  这么多年过去了,连景行的书房依旧整洁有序,显然是一直有人打扫。
  架子上摆了满满当当的书,书案上还铺好了宣纸,笔墨也有,好像随时等待主人回来书写。
  沈秋檀心里叹气,说起来连景行和父亲是故交,遇上了对方的妻女怎么也该客气些才是,谁知她会教导出这样一个无法无法的女儿来。
  山芙的话终究不过一面之词,之前朱四五得到的消息可没有这么简单。
  这位连老爷在时,就常常说给女儿找上十个八个男人做老婆,没理由男人三妻四妾,女人就要三从四德,她连景行的女儿,自然值得天底下最好的男人,一个怎么可能够?
  她说得多了,以至于那时候,年纪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连从心就记在了心里,并且长大后就付诸于行动了。
  也就是连景行死的早,要不然看到自己认了的女儿变成如今这副模样,又该作何感想?
  沈秋檀将架子上的书粗略翻了一遍,锁着的柜子都撬开了,可里面除了一些山水札记、字画文玩,余下的几乎都是账本了。
  沈秋檀喊了豆蔻和山奈一起帮她找,三个人找到天快亮都没找到什么有用的东西。
  反倒是李琋那边有消息送来。
  这些日子,齐王大军势如破竹,已经攻下蒲坂、永济两府,距离京城越来越近。
  与此同时,蜀中造反的三王被削首,益州府城重新挂上了“李”、“齐王”二旗;淮南的叛军也被王成竦并林安林远两兄弟拿下,并继续挥师南下去平定岭南乱局;至于遭受灾害最多,疾病最多,叛军称王最多的河南道,收到了从淮南运来的药物和粮食,再一问,是齐王耗费数月、布置数年,平定淮南后才想方设法的送过来的。
  如今依旧还只是难民的,多是写不能上场打仗的老弱病残,连叛军都不收的存在。
  衣不蔽体、食不果腹、疾病缠身,跑又跑不动,离也离不开,只有看不到尽头的折磨,他们有许多人已经绝望的等待着死亡,谁知这时候竟然还有人想着他们?
  齐王送来的那些药好不好用先另说,能暂时填饱肚子才是紧要。
  等吃饱了,才有力气探究那些药究竟能不能治病。
  齐王的人来的快,一来就去了难民最多的三不管地带,等难民吃饱了,连药都用完了的时候,反王们才陆续知道难民区的事,结果一去查,齐王的人已经消失无踪了。
  反王们则人人自危,齐王这个不要脸的,抢地盘就够了,竟然还不忘刷声望。他搞这么一出,不知道能赚多少口头好处。
  但最坐不住的还是昌寿大长公主。
  别人打仗出征都是等开春,偏偏这个李琋秋后拔营,如今正值隆冬,他竟然打到了京城门口。
  是来拼粮草谁更充足么?还是来拼谁家的兵更适合冬季作战?
  昌寿心里又急又气,昔日的噩梦眼看成真,她的步调有些不稳。
  其实也不能全怪她,毕竟她谋划隐忍了几十年,谋划的不过是想坐上那个位置,但坐上之后呢?她还没有时间考虑清楚呢。
  看着满朝文武一个个缩成鹌鹑,她更是气不打一出来:“人都打到家门口了,你们还叫本宫息怒,息怒,除了这个,你们还会做什么?”
  “大长公主息怒。”
  “滚!”昌寿掀了桌子。
  众臣做鸟兽状退散,偌大的宫殿里瞬间人去楼空,宫女太监小心翼翼,生怕自己弄出一丁点儿的动静再惹来杀人之祸。
  烛火跳了又跳,像是沉默的舞蹈。
  不知过了多久,昌寿才叹一口气找了把椅子靠着。
  楚王和齐王都造反了,楚王不足为惧,但齐王呢?果然会咬人的狗不叫,李琋这厮……
  看着满地的狼藉,昌寿从未像此刻一般感到孤独。
  满朝文武竟没有一个有用的,与丈夫从来是各过各的,女儿死了,就余下一个儿子偏偏到这时候都不愿意回来。
  他真的,就那么恨自己么?
  听说那齐王妃沈氏已经生了三个了,再看无论是大梁氏还是小梁氏,都不得儿子的欢心,别说孙子了,连个孙女都没有。昌寿有时也会想,若是当初自己收到暗卫消息之后,让旸儿收那沈氏做个侧室,是不是都会不一样?
  “世子,还没有消息回来?”
  魏春小心的靠近、弯腰,斟酌道:“世子传信回来,无论如何,凉州不容有失,他愿意埋骨凉州,以卫大宁江山安宁。”
  “呵……呵呵,安宁?大宁安宁?安宁个屁!你看看现在都乱成什么样子了,他娘眼看就要被李琋那个小病秧子千刀万剐了,他竟然还要守凉州?凉州被攻破又如何?凭什么全天下都经受战火涂炭,全天下人都自私自利,他偏偏还要救这些人,更为了这些人连老娘都不管。”
  魏春沉默,愈发不敢说话,只悄悄瞥一眼莲嬷嬷,希望莲嬷嬷能劝劝。
  莲嬷嬷回他一个眼色,叫他闭嘴。这个时候,还想说话,不是找死么?
  ……
  凉州的冬天,又冷又漫长。
  来的又早又急的大雪,将西北的血迹,连同荒芜一同掩埋,天地一片洁净。
  刚结束一场战斗回来的萧旸,目光凛冽,整个人看上去杀气腾腾,愈发不好接近。
  卸下盔甲,他整个人泡进浴桶里,水将他的眼耳口鼻都包裹,他觉得有些安心,还有些思念祖父。
  如果换做是祖父,在这个时候会如何选择?
  眼前外敌肆虐,背后四面楚歌。
  他守着一个城门,一座城,一处入口,守着背后的满目疮痍。
  哗啦哗啦……
  他从浴桶浮出来,抬起左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水,起身,自己穿好衣裳,坐到书案前。
  面前是一沓信,都是他母亲昌寿大长公主的,开始还是别人代写,后面几封都是她本人书写,语气从命令到商量,到恳求,都是让他率军回京城,解救京城之围。
  已经厚厚的累了一小沓,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另外一封淡薄的书信。
  若是打开,会发现其上不过寥寥数语“你守凉州,我安天下”,落款是齐王李琋。
  萧旸看了看,将火盆端过来,无论谁写的,一起投入了火盆之中。
  火光映得萧旸面颊泛红,眼角的纹路亦在火光里深深浅浅,他看着火光微微出神。
  这个天下已经千疮百孔,你若能安天下,我守一个凉州又如何?
  他披上外袍,预备召集将领议事,更衣时习惯性将一个小小的香包揣进了怀里,尽管里面早已没有任何香气。


第四百四十章 好吃
  不到半月,处于后方的辽邑县里来了新的县令,任性妄为的连大姑娘被齐王妃关进了德馨善堂,今生不得离开半步。又命她劈柴换饭吃,若是没有做完一天的活计,那便一天没有饭吃。
  至于连老爷曾经留下来的偌大家业,沈秋檀在查清楚连家已无血脉近亲之后,命新县令建立了公示牌。
  连家余下所有资材都用来供给德馨善堂和德馨书院,每一笔花费都要做好记录,并且写在公示牌上。
  这恐怕是大宁立国以来的头一遭,辽邑县众人更不曾见过这种事,人人称奇,争看连大姑娘笑话的同时又开始探究起这位齐王妃来。
  而齐王妃沈秋檀已经离开了辽邑县。
  她要南下,去济北。
  一刻都不想再耽搁。
  记忆回溯的梦境并没有再出现,可济北是她今生开始的地方,是沈晏沣和连景行除了京城之外,仍旧有过交集的地方,是有可能留着玉玺线索的地方,还是她爹娘身死的地方。
  一行人过了洛野,到了灵泽县。
  人马不多不少,进县城住店就有些打眼,朱四五指挥人马在县城外头扎营,沈长桢来到沈秋檀跟前:“姐,我们南下,可安全?”
  “如今已没有确凿安全的地方。济北、济中与淮南不远,早已由王成竦控制,我这才敢带着你和小酉南下。”
  长桢点头,少年的脸上带着轻描淡写的忧伤和期待:“这么多年了,我也该去爹娘坟前上一柱香。”
  沈秋檀点头,祭拜爹娘自不必说,她其实另有别的考量。
  她本想让弟弟带着儿子再回固宁,或者去京城方向找李琋,可总是想起之前的梦境。
  如今百草枯竭,寒冬已至,梦境当中那地的芦苇应该不会出现,是以弟弟带着一个小童在芦苇地里逃命的场景可能也不是现在发生的。但沈秋檀不敢赌,万一是呢?
  万一分开以后,还会出现这种危机时刻,她宁愿不分开。
  “娘,要吃鱼饭。”小酉一觉醒来,咕哝两句,翻个身还想睡。
  沈秋檀亲亲儿子,这几天连续赶路,孩子肯定累坏了,吃食上的小小要求她当然不介意满足,于是她吩咐道:“豆蔻,着人进县城里买几尾活鱼来,今夜叫厨娘造鱼饭。”
  “哎!”豆蔻应一声,忙不迭的出去吩咐。
  等到篝火点起,小酉要吃的鱼饭也被端上来了。
  这种鱼饭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潮汕鱼饭,不过也都是选了新鲜的河鱼蒸煮的,小酉不爱吃饭,但吃鱼肉能吃个八九分饱。
  “娘,今天的鱼和之前不一样。”小酉吃了一口,就不啃再动筷子了。
  “怎么了?不和胃口?”
  “不好吃,怪怪的,说不出。”
  沈秋檀放下筷子,给了豆蔻一个眼色,豆蔻连忙出了帐篷,不一会儿便回来了:“娘娘,惯会整治鱼饭的钱厨娘病了,这一餐是在固宁新找的罗厨娘做的。”
  沈秋檀皱眉,当年她嫁给李琋外祖母陪送了两个厨娘,虽说是陪嫁,主要也是跟着沈秋檀的年头多,很多菜式都是在沈秋檀的要求下做出了八九不离十,这其中就有一个钱厨娘。出发前,她惦记着儿子爱吃鱼,便也吩咐常嬷嬷安排钱妈妈随行,不成想却忽然病了。
  “什么病?可要紧?”
  豆蔻答道:“听说是喝凉水喝坏了肚子,如今躺在床上起不来。”
  沈秋檀看着白瓷盘子里面的鳜鱼,盘子洁白、汤色鲜亮,闻起来看上去都没有不妥,她拿起筷子尝了一口,鱼肉弹滑爽口,鲜香四溢,还真没觉得哪里怪。
  不过……也有些太好吃了吧!
  她看看儿子,又看看弟弟,长桢也有些莫名,他伸出筷子要动那鱼,沈秋檀忽然阻止道:“不可。”
  长桢欲问,沈秋檀直接吩咐道:“新来的厨娘呢,带来见我。”
  沈秋檀不知道为什么儿子说这鱼不好吃,但她尝过,只觉这鱼的味道不光不难吃,反而还极其鲜美,比之前钱厨娘整治的鱼不知道要强上多少。
  简直吃了一口,还想吃下一口。
  不一会儿,一个包着头发的中年妇人就被带了进来,她有些激动还有些不安,一双手来回搓了又搓,竟是一副无处安放的姿态。
  沈秋檀的眉头皱得愈发紧了,难道是自己想多了?
  “你做的很好,这鱼比钱厨娘做的还要鲜美几分。”
  沈秋檀夸赞之下,就见那新来的厨娘更加无措,激动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娘,明明……”小酉委屈的拉拉沈秋檀的袖子,沈秋檀略一安抚,又与那厨娘说道:“菜做得好的,自然该赏,只不过我对饮食向来爱追根究底,不知罗厨娘用了什么法子,才让这鱼变得如此鲜美。”
  “是……”罗厨娘激动之下就要说,临门一脚却又收了回来:“是……”
  “可是担心我会觊觎你的技艺,还想着留一手?”
  “不不不……”罗厨娘连忙摆手,齐王妃笑眯眯的,但怎么心里总有些打怵呢。
  作为一个厨娘,厨艺是安身立命的根本,她当然不想被偷师,但若是得到贵人垂问,你又不说,那不是给脸不要脸?
  她连忙道:“是额外加了一味原料。”
  ……
  与此同时,累日作战的李琋终于能够停下来,看一看沈秋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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