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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贵盈香-第10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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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如此,不若一路往北去找秋檀,这些年她很惦记你。”李琋建议道。
  “往北?”邹微想了想,点点头:“也许是个好主意。”
  见李琋欲走,邹微又道:“这次你我里应外合,算是大获全胜,靠得是你的武器,可惜叫那尤先生给跑了。我总觉得留着他将来会坏事,还请齐王殿下想办法找到人才好。”
  李琋点头:“这是自然。”
  尤先生已经可以肯定是个化名,这样的人不好找。但如果换一个角度想呢?
  如果任由邹微杀了邱进财,这本就是土匪山寨的游勇散兵必然陷入内乱,那自己南下几乎可以说是没有难度,而尤先生看似在帮邱进财,但同时也阻止了自己南下的步伐。
  谁想阻止自己南下?
  李琋与邹微告别,投入到战后冗事当中。
  邹微回头,看了一眼这个她生活了数年的寨子。
  雨后的秋日,格外晴朗,晨光又格外的好,她一脚踩过泥浆,跨出了寨子之外。
  她不喜欢这里,也从来不喜欢这里。至于那些妇孺幼童,原本也都是逃难到此不小心迈入邹进财的陷阱,如今,她能做的已经都做了,余下的善后工作,齐王比自己一个孤女要有能力也适合的多。
  李琋与纷乱忙碌之中回头,就见邹微落拓而去的背影。
  他们都没有提原亦,如今的邹微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心头火热,一心闯荡江湖、追逐爱情的少女了。
  ……
  经此一役,齐王拿下洛野,并重新排兵布防,彻底占领北地与南边广阔天地之间的甬道。
  而后,接着武器加成,齐王大军势如破竹,继续向南,接连拿下魏州,向河东道挺进,穿过河东继续向西向南,便是京城。
  ……
  大明宫,昌寿夙夜难寐,一张脸比原本安居京郊一隅时苍老了不知多少,可见这些年没少操心。
  莲嬷嬷小心关上门,又嘱咐两个小宫女守好,这才轻手轻脚的退了出来。
  “嬷嬷,明日早膳可还用鸭子?”御膳房的跑腿小太监殷勤的凑了过来。这些天大长公主火气大,老鸭汤难得的去火还不过分寒凉,大长公主已经接连吃了三天了。
  连嬷嬷呵呵两声:“你在膳房难道不知鸭子性寒?大长公主已经吃了三天,哪里还敢来第四天?还有,哪有一大早就吃那么多荤腥的?”
  小太监连忙点头哈腰,却不敢提这老鸭汤是昌寿大长公主亲自点的,他陪着笑,想求个明天早膳的单子,谁知那莲嬷嬷说完以后就走了。
  看着她矮胖的背影,小太监心里狠狠啐了一口,这老虔婆狗仗人势的,等大长公主一倒台,有的她受的!
  嘿,虽说如今义军四起,但最厉害的两支还属齐王和楚王那支,特别是齐王,听说已经入了关内,马上挥师南下就是京城了。
  ……
  不说宫里如何,便只说京中百姓,已经有不少拖家带口预备逃走的。可如今山河虽广,却满目疮痍,离开京城,去哪里也都不太平。
  早早辞官,连京中的宅子都不住的陈家,已经谨小慎微龟缩数年。
  但陈家人却不见郁色。
  用陈德润的话说就是:“陈家不缺钱,如今也不求名,只想保个平安,至于其他的,天塌了还有个子高的顶着呢。”因为陈家人的低调,周围邻居竟无人知道这个陈家便是齐王妃的外祖家。
  而陈延英虽然每日读书不辍,却不见寻常读书人的忧虑。
  他现在更喜欢逗弄两岁多的女儿,陈佳期。
  方氏看着父女两个嬉笑,不由笑道:“你也太惯着佳佳了,如今还小,怎么玩闹都成,等到大了收不回性子,有的你难受!”
  陈延英抱着女儿凑到方氏身边:“怎么,蓁蓁与女儿吃醋啦?那我不宠女儿了,只宠你一个好不好?”
  “呸!你个不正经的,还当着女儿面呢!”方氏闹了个大红脸,但心里到底是高兴的。新婚数年,她只得了这么一个女儿,难得夫家从老到小没有一个不满意的,她暗暗打定主意,等先帝的丧期过了,一定要给陈家生个大胖小子。
  一家子正温存着,忽然门口来了个婆子:“大爷,老爷叫您过去呢!”自从佳期出生,家里人都长了一辈。
  陈延英收敛心思,道:“妈妈可知是何事?”
  那婆子倒不扭捏:“听说是二爷离家出走了。”
  “小叔为何离家?”陈延英尚来不及问,方氏先忍不住了。
  那婆子道:“说是二爷听说齐王快打进京城,要去齐王那边投军呢。”
  陈延英呼啦站起来:“简直是胡闹!”


第四百三十三章 纸鸢
  李琋一路高歌猛进,沈秋檀南下眼看也提上日程。
  只不过那连景行竟一点消息也无,好似世间从未有过此人一般。
  骑在长桢肩膀上的小酉无忧无虑:“娘,我们这就去找爹爹和哥哥姐姐么?”
  “对,小酉想他们了么?”
  “嗯嗯,想!不过哥哥姐姐要陪着爹爹,小酉要陪着娘,也不是那么想。”
  沈秋檀被他的样子逗笑,自己先上了马车,而后接着儿子和弟弟上来。
  等众人坐定,小酉迷迷糊糊的睡了,沈长桢问沈秋檀:“阿姐,近来可是遇到什么烦心事?”
  沈秋檀诧异:“这都被你发现了?”
  长桢便笑了,虽然没有沈秋檀的小梨涡和容色,但笑容清浅温暖,声音更是和煦温润:“姐姐若是犹豫难定,不若和我说说,总比一个人闷在心里好。”
  “嗯。”弟弟长大了,想与自己分担了,沈秋檀没有犹豫,直接道:“你可能听望山和乔山说过,我不是生下来就心智健全的,直到十岁那年,你出生,爹娘殒命,我被推入湖中,种种变故不过一夜之间,我这脑袋才像是开了窍。在那之后,我时常做一些梦,梦里有爹有娘,还有其他一些人,我原来把这些当做我的‘记忆’,可如今我按照记忆找人,却怎么也找不到那个人。搞得我……”
  “搞得姐姐怀疑那些梦是不是真的,怀疑这一切都是姐姐自己臆想出来的,对不对?”
  “对!我弟弟就是聪明。”沈秋檀与有荣焉的赞叹道,连之前的郁色也似乎消失了不少。
  长桢露出个有些羞涩的笑容,清了清嗓子:“也许那人根本不叫连景行呢?那梦中情景距离现在少说也有十年了吧,人都是会变的,包括年龄、相貌、声音、名字,甚至性别。”
  “性别?”沈秋檀轻呼:“我怎么没想到!现在回忆起来,他个子确实不高,不过有胡子,声音也很粗狂,还说他也有个女儿……我就一直没有往性别方向想。”
  “嗯,情有可原,一般人都不会往这个方向想。姐姐方才说那人自称有女儿,可有从这里入手去找?”
  “当然有,只是耗费了不少时日和人力,并没有什么结果。”
  “也急不得,只要有心,总能找到。”
  “你不觉得是我把梦当真,太过愚蠢?”沈秋檀虽不至于自我怀疑,但心里其实已经没有最初那么坚定了。
  “姐姐才不愚蠢!”长桢说这话的时候又带出一点儿孩子气,就像小时候谁说他姐姐不好,他都会冲上去和人拼命一样。
  沈秋檀摸摸他的脑袋:“懋懋说的对!那咱们换个角度,接着找,反正人手都是现成的,就算现在找不到,三年五年,十年八年,总归能找到。”
  “嗯!”眼见沈秋檀情绪明显好转,沈长桢十分高兴。
  到了固宁城外,殷律斗带着一家老小来送行。
  白芷已经出了月子,月子里吃胖了不少,想必得到了精心的照料和保养,她眼眶红红的,眼皮也有些肿,显然之前哭过不止一回。
  如今一别,万里迢迢,谁知道下次再见是什么时候?
  白芷的不舍都挂在了脸上。
  沈秋檀叹气:“你已为人母,哪里还能事事都依靠着别人?你若强起来,你的儿女才会有依靠。”白芷不是不好,温柔解语,心灵手巧,认准一件事,十头牛都拉不回来,为了自己还顶撞过李琋,但她总把自己放在从属的位置,总想依靠别人。
  出嫁前是自己,出嫁后是律斗。
  可夫妻夫妻,本该互相扶持才能长久,沈秋檀至今不知两人当初是如何好上的,可今后白芷若还是这般性子,怕是律斗也吃不消。前几年是自己在北地,将来呢?
  果然,沈秋檀不说还好,她一说这话,白芷又哭了起来,满脑袋都是沈秋檀的好:“姑娘,我实在舍不得你!”
  说着,她跑噗通跪下,给沈秋檀磕头。
  律斗有些震惊,却转瞬即逝,而后跟着白芷一起给沈秋檀磕头。
  这一回,沈秋檀没有躲,等两人起来才道:“希望你们互相扶持,互敬互爱。”又看着律斗:“这固宁往北的稳定可全交给你了。”
  “属下明白,请娘娘放心!”律斗保证道,看着跟在沈秋檀身后的老弱幼小,忍不住又道:“娘娘的兵器可都藏好了?一路小心!万一前头不顺,您就往回走。”当然这是最坏的结果,他希望永远不会出现。
  沈秋檀点点头:“不用送了。”
  晨光微熹,草木凋零,长长的队伍消失在山路尽头。
  白芷没忍住哭了出来,拒绝了律斗要回去的提议:“让我再待会儿。”
  有些事情,没有经历就不会明白,姑娘对她的意义不是主人,而是主心骨。她还记得遇到危险的时候,姑娘几次三番救过她,还有一次她将自己护在身下,后背更因此挨了一棍,那淤青过了好几天看着都吓人。
  虽然姑娘自觉稀松平常,可白芷记在了心里,她们姑娘对人好,从来不因为对方的身份。当初救自己,只因为自己手无缚鸡之力,需要被救,就这么简单。
  然而,如果没有姑娘,就没有她白芷的今天和以后。
  ……
  队伍里不光有小酉还有曹公公,所以走的并不快。
  用了足足一个多月的时间,一行人才抵达辽邑县。
  在往南便是洛野,北方重要的军事要塞,去了那里自然是安全的,但那里可没有辽邑县的繁华。
  沈秋檀怜惜小酉一路辛苦,便决定轻车从简,改装后到辽邑县歇歇脚。
  “娘,这里可真繁华,街上人好多,虽然没有咱们固宁城大,但是穿的比固宁城的人好。”
  “小酉看得可真准。咱们大宁越往北人烟越是稀少,这辽邑县虽然是个县城,但在洛野以北,并无战火,这才有咱们眼前的热闹。”沈秋檀十分耐心的给儿子解释道。
  “嗯嗯,娘,我想要那个!”小酉很快被花花绿绿的东西吸引,指着一个纸鸢叫道。
  “小酉是要那个燕子纸鸢?”
  “不不不,我要那个老虎,像花花的那一个,给姐姐!”小酉急忙解释道。
  “好!”
  谁知这时,冷不丁响起另外一个声音:“那老虎纸鸢,我要了!”


第四百三十四章 土匪
  “那老虎纸鸢,我要了!”
  声音有些突兀,连朱四五都有那么一瞬间没反应过来。实在是他跟着沈秋檀这些年,什么样的场面没见过,原来在固宁城要什么东西没有,换做谁也想不到小小的辽邑县有人和小公子抢东西。就算他们一行都改了装扮,但这女人开口就要别人已经选了的东西,着实无礼的很。
  他上前半步,魁梧的身躯不敢越过沈秋檀,但也藏不住了。
  何况他手里还握着刀柄。
  大宁的武器都是有定例的,即便乱世之中也是非一般人能用的。若是这抢东西的人知趣,起码应该思量一番。
  谁知那早先开口的女人就像没看见一般,又说了一句:“那老虎纸鸢,我要了。”
  她坐在轿子里,叫人无法窥其身形容貌,但这声音,好似有些印象……
  沈秋檀皱眉,一时没有想起来在哪里听过。
  那卖纸鸢的连个铺面都没有,不过在街边摆了个摊子,谁知往常不很出彩的老虎纸鸢,竟然成了别人争抢的对象。不过他似乎比轿中人更有眼力见儿,不说前面那个五大三粗身配兵器的魁梧汉子,便说那开口挑中纸鸢的小童长得也是白嫩可爱,一身衣裳的用料竟然辽邑县都不曾见过的,更不用说那头戴帷帽的妇人。
  隐隐窥其姿容,就是辽邑县少有的。
  这样的童子和妇人,得多少银子才能堆出来啊。
  他与轿中人赔笑道:“连大姑娘光顾,实在是三生有幸,不过这买卖也有个先来后到……小店还有另外……”
  沈秋檀正感叹这纸鸢铺子的主人有些谈吐的时候,就听轿子里发出一阵声响,不一会儿里头的人换了如同滑竿一样的东西,虽然还是被人抬着,但总算是露面了。
  “什么三生有幸?果然是个酸朽秀才,少跟我拽文,本姑娘就看上那老虎纸鸢了,你卖还是不卖!”
  “这……”纸鸢主人恳求的看着沈秋檀,虽然知道他们不好惹,但这位连大姑娘更难缠。见隔着帷帽的妇人不为所动,他又将目光转向那个小童,谁知小童声音稚嫩的道:“我哥哥说了,伸冤求公平靠法度,出门在外靠一个礼字,做买卖也讲个诚信。你可以不卖给我,那你就不讲理,也不诚信。”
  “啥?”这是哪家的孩子哟,纸鸢摊主确实是个秀才,虽然在辽邑县免遭战火,但求取功名的路也没了,为了生计,这才做些扎纸鸢、卖字画的事情,没想到会遇到这种事。
  小童拉拉妇人的袖子:“娘,我说的对不对?”
  妇人将视线从那滑竿上的“连大姑娘”身上,转移过来,伸出一根如嫩葱一般的手指刮了刮小童的鼻子:“小酉说的很对!”
  “你们有完没完?”滑竿被放下,其上的女人满脸横肉,气色倒是红润。
  沈秋檀眼睛微眯,她没想到竟然还有再见到连大姑娘的时候。
  上一回她看上了自己的男人,这一回又看上了儿子喜欢的东西。
  瞧她样子比几年前胖了不少,但这脾气秉性却丝毫不见收敛。
  她招招手,山奈连忙靠过来:“去查查她。”
  “是!”山奈忙不迭的走了。
  连大姑娘见了,笑道:“莫不是搬救兵去了?我告诉你,在这辽邑县里,你们那些惯用的手段,没用的。”
  “呵呵,看来连大姑娘也是个经过场面的人,但这夺人所好的毛病还真是一点儿没变。”
  “你认得我?不过这辽邑县内有谁不认得我?”
  沈秋檀没说话,却将人从头盯到脚,最后落在她的腿上。
  连大姑娘像是被踩到痛处的猫,叫道:“看什么看,来人,将她的眼睛给我挖了!”
  立即有四名家丁越众而出,但看到眼神凶悍壮的向一座小丘的朱四五,又退回来:“姑娘,好像……打不过啊!”
  “一群废物!”连大姑娘怒道。
  这时,一名年纪大些的婆子劝道:“姑娘,不过一只纸鸢,您要什么样的没有,何必跟一些不相干的人闲耗?您这腿……”
  “奶娘住口!”连大姑娘喝道,双手默默的攥紧了裙子。
  她这腿,是那年抢了个俊俏书生才被一伙子给打了,后来身上的伤好了,就是这腿……她成了一个瘸子。
  这是她不能承受的痛,偏偏有不少人看笑话,所以她更要每天出来,叫那些嘲笑的人看看,就算她是个瘸子,也比他们强,她要什么就有什么。可惜当地人胆小如鼠,收拾了几个刺头之后,便没人敢说什么了。
  这伙人一看就不是本地人,她这才想找找新的乐子。
  那奶娘又劝:“若是老爷知道姑娘与一群外人置气,指不定多心疼姑娘呢!”
  这哪里是劝,分明是哄,连大姑娘如今都三十开外了,性子却有些小孩,霸道又不听人劝,家里的男宠不知道多少,偏留着个正房不知道给谁,这哪里是个正经姑娘该做的事情?
  可这么多年,奶娘也看开了,姑娘的名声早就悔了,但因为连家的财力和老爷留下的余威,叫其他人敢怒而不敢言,这便够了,让姑娘顺顺当当的走这一生,比什么都强。
  奶娘是好心,态度也放任,但连大姑娘并不领情:“我偏要教训教训他们!”
  沈秋檀本不欲生事,这时却也不想忍了:“如此,你也该吃吃别人的教训。你当你是什么身份?于国无功,于民无益,尽做些强抢良善,仗势欺人的勾当,还动不动就要教训别人?谁给你的权利,又是谁给你的胆子?”
  连大姑娘愣住了,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人敢这么对她说话,便是那奶娘都不知该作何反应。
  土霸王当惯了,忽然来个更霸王的,还真是接受不了。
  不过还有更接受不了的事情在等着,沈秋檀直接命令道:“将这些人都给我捆了,再叫吴浦过来连府一趟。”
  吴浦便是辽邑县的县令,沈秋檀虽不管李琋的政务,但李琋走后她却将整个洛野以北的人头都梳理了一遍,没想到还真有用得上的时候。
  “你敢,你敢捆我?”连大姑娘不得不从滑竿的椅子上站起来,挣扎道。
  这等热闹,周围早聚拢的不少围观的人群,大多是幸灾乐祸和叫好的,而那纸鸢摊主悄悄的将老虎纸鸢赛进小酉的手里,也加入了看热闹的行列。
  “放开,放开我!”连大姑娘挣扎。
  “杀人了啊,来了土匪了!”那奶娘跟着喊道。
  沈秋檀笑笑:“不光来土匪,土匪还要去你们连府安寨呢。”


第四百三十五章 好爹
  连府里里外外已经被围得水泄不通,府中上上下下都战战兢兢。
  大姑娘这是“终日打雁终被雁啄瞎了眼”?
  谁这么大本事,敢一上来就围了连府?
  下人们噤若寒蝉,不一会儿十来个或面目白净、或身形高挑、或气质不错的男子也作一堆涌了上来,原来院中的仆人连忙给他们让出一块地方来。他们啊,穿的都是最好的料子,而身份则是府里的男“姨娘”……
  这称呼不伦不类,但都是整个辽邑县心知肚明的事情。
  立在廊下的听候差遣的山奈眼中一亮,这连大姑娘自己长得丑,找的这些男人们倒是不赖。
  再仔细瞧一瞧,啧啧,还真是环肥燕瘦、青松弱柳,各有千秋啊!
  真论起来,女人活到连大姑娘这份上儿,比之公主也不差什么了。
  有两个男人被她火辣辣的眼光,打量的满脸通红,却敢怒不敢言,山奈挑挑眉,好似找到了新的乐子。
  不一会儿,辽邑县令吴浦满头大汗的跑了过来,待进了连府,一看其中阵仗,更是虚得不轻。
  他心虚,还心慌啊!
  送信的说了,找他过来的人是齐王妃。
  齐王妃啊!甭管在别处怎么样,在这洛野以北,齐王妃就是仅次于齐王的存在啊,连大姑娘惹谁不好,怎么就惹到齐王妃头上了。
  吴浦被带进来的时候,沈秋檀正在看一幅字:“高山仰止,景行行止。”
  字写的歪歪扭扭,实在算不上好,一般人恐怕都不好意思给别人看,可这个却堂而皇之的挂在了嘴显眼的地方,生怕别人看不见。
  沈秋檀一时拿不准用意,或许本没什么用意?
  “下官辽邑县县令吴浦,拜见齐王妃娘娘,娘娘金安。”吴浦生的白胖滚圆,偏一颗脑袋连同手脚又生的极小,此刻跪下,像一只圆溜溜的黑甲虫。
  沈秋檀点头:“起吧,我来问你,这连府已经连大姑娘究竟是怎么回事?”
  李琋留下的册子里,这吴浦也记录在册,刚才山奈带人打听了一圈,也没发现这吴浦与连家有甚勾结,如此,总要问上一问。
  吴浦抬起头,快入冬的天气,鼻尖额头都是汗:“回禀王妃娘娘,连大姑娘就是……”他擦擦汗:“这事情说来话长啊。”
  “那就长话短说。”
  “是。这恐怕还要从连老爷说起,这连老爷在世时也和连大姑娘一样有名,只不过连老爷是乐善好施、
  周济百姓的好名声,但连大姑娘就有些……”
  沈秋檀冷笑:“其父之德荫其女未尝不可,但若此女恶行累累,已经触及百姓安危,触犯大宁律法,你作为一县之长官,竟也听之任之,这又是何故?我可是听说,连大姑娘还闹出过人命。”记录没问题,不代表真的没问题。
  吴浦一听,又开始擦汗,只是之前的汗是连奔带跑加骑马热的,这时出汗却是冷汗了,他吓得打了个激灵:“王妃娘娘明鉴啊!下官可不敢徇私枉法,实在是……当初那连老爷做的太多了。”
  “怎么个多法?施粥?赈灾?”
  “有的!都有的,连老爷当时不光时长施粥,还修桥铺路,建造了德馨善堂专门供无父无母的幼童,缺胳膊少腿、眼瞎耳聋的残疾,还有一些无子女供养的老人吃住,还有德馨书院,专门一些贫苦人家的女孩子读书的书院,从这书院出来的姑娘,都是有一技之长的,就算不嫁人,也能自己赚钱嚼用,甚至连……县衙都是连老爷花钱修缮的,原来的县衙破旧不堪……整个辽邑县也没有这么繁华。”
  沈秋檀陷入沉思。
  吴浦继续道:“县里头不知道多少铺子都是连家的产业,就算不是也和连家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而且,下官还听说……”
  “听说什么?”
  “听说,连老爷在京里也有人呢!下官赴任后,与上一位县令交接,他千叮万嘱,对于连家的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罢了,万不可真的动起手来;还有这辽邑县的百姓,对连大姑娘虽然看不上,但大多数,特别是一些上了年纪的人,还都念着连老爷的好呢!”
  沈秋檀沉吟不语,上一回她和李琋急着赶路,没有细细探查,没想到这辽邑县还真不简单。
  就说区区一个北地小县城,怎的就比别处繁荣一些,原来早有人做了铺垫。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这连老爷倒真是为了爱女煞费苦心。
  吴浦接连哀叹:“听说连大姑娘小时候也是粉嫩可爱的,也是连老爷去的太早,留下偌大的连府和诺大的家业,她身边的仆人衷心的规劝没用,奸滑的反倒撺掇着连大姑娘去行那些腌臜之事。”
  “哦?如此说来,连大姑娘当街抢人,甚至打死过百姓的事,都算是情有可原了?”
  “不不不!下官不是这个意思!娘娘您误会了!”吴浦急的小脚挪了挪,又退回来,一脑子官司,是真不知该如何开脱了。毕竟当初闹出人命那回,连府的银子他是收了的,数目还不少……
  “哼。”沈秋檀冷哼。
  “娘娘饶命啊!”吴浦吓得跪下,他可是听说齐王的厉害,将来入主京城,成为真正的大宁之主都是有可能的,这齐王妃听说也深得齐王宠爱,她一皱眉,想处理自己根本就不需要理由啊,何况自己还有的是把柄……
  “朱四五。”沈秋檀朗声,朱四五连忙进来,只听沈秋檀道:“快马加鞭去固宁送信,叫律斗遣一个新县令来。”
  李琋既然已经打出了“清君侧”的旗号,又彻底收拢了北地,官员任命当然不需要由朝廷分拨;同样的,沈秋檀虽不管李琋政务,却不代表她没有这个权力。
  这一点若是叫那些循规蹈矩的老学究或者御史知道,怕是又要触柱,抑或捶胸顿足了。
  所以有的时候,重新制定规则,虽然极有可能带来新的漏洞,但相应的便利也不少。
  “娘娘饶命,娘娘饶命!”吴浦叫苦不迭,却已经被人拖了下去。
  沈秋檀又道:“将连大姑娘身边那个奶娘带来。”
  “是!”


第四百三十六章 奶娘
  等那奶娘被带上来的时候,已经是黄昏时分。
  不是沈秋檀有意耽搁,而是要趁这段时间查一些东西。刚才的审问,还有那匾额,都透着不寻常。
  太阳没入山头,余晖照亮半个天际,色彩红紫的云霞谱写壮丽。
  连府大门紧闭,百姓明明很想探听点消息,却没有人敢靠近。
  谁敢靠近呀,听说里面是齐王妃大驾,正在里头审问呢,啧啧,这回,连府怕是翻不了身了。不过那连大姑娘肆无忌惮,正日的寻衅滋事,比一般的纨绔子弟还恶劣些,弄得有儿子的人家都不敢放儿子出门。
  这恐怕也是大宁的独一份儿了。
  天渐渐黑下来,连府里头陆陆续续点起蜡烛和火把,朱四五刚从沈秋檀跟前回禀完消息,山奈也回来了,她对着沈秋檀点点头表示确认,沈秋檀这才吩咐人将那奶娘带上来。
  那奶娘还穿着白天的衣裳,面孔生的略黑,脸上已有了细密的折子,但头发不光浓密还不见白发。
  尽管是个奶娘,又被关了大半天,但她看上去镇定的很,最起码比那县令更沉稳些。
  “拜见齐王妃娘娘。”
  再一看,礼仪也是不错的,大户人家的教养嬷嬷也不过如此了。
  沈秋檀颔首:“找你来,想问几个问题,答不答随你,怎么处置也看你答得如何。”
  “能得娘娘的亲自垂问,是奴婢的福分,但凡奴婢知道的,定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呵,我且问你,你们老爷可是来自京城?”沈秋檀问道。
  “非也非也,我们老爷是从济北州来,这事儿在咱们辽邑县都不是秘密,不信的话,娘娘可着人去问。”
  “那他可曾去过京城?”
  奶娘眼睛眨也不眨:“不曾。”
  “那你如何来的这一口利落的京城官话?还有你行的是新礼,也就永昌五年到永昌十年间,京中并且只有宫里推行过一阵子,外面都还没推广流行起来,这行礼方式就废止了。”
  此话说完,果然见一直镇定自若、对答如流的奶娘露出一瞬间的错愕与懊恼。
  沈秋檀继续道:“你们老爷不去京城,怎么会找你这个京城出来的宫女给女儿做奶娘?”
  奶娘的呼吸快了起来,对着沈秋檀露出警惕之色,而后又道:“娘娘明鉴,奴婢曾经是宫女不假,也正是因为此,当年奴婢流落到辽邑县的时候,才得到了连家的收留。老爷于奴婢有救命之恩,奴婢愿意用后半生来报答。”
  “如此,可真是重情重义。”沈秋檀转过头,又看向那匾额,奶娘主动道:“这是大姑娘七岁的时候写的,老爷喜得跟什么似的,便一直妥善保管着,后来更是取出来叫人好好裱了,挂在这里,已经有许多年了。”
  “是啊,许多年了,你怕是连你们老爷的嘱托都忘了。”
  奶娘脸上终于露出慌张之色:“娘娘这是什么意思?”
  “就是这个意思,你口中的老爷姓连名景行,是也不是?”沈秋檀逼问。
  奶娘脸上瞬间浮现恐惧:“奴婢不明白,娘娘在说什么。”
  “呵,高山仰止,景行行止,你家老爷为何这般高兴,因为这里面暗含了他的名字,还是后来他永远不能再用的名字。而且,老爷老爷,你们叫的可真顺,明明叫夫人才更妥帖一些吧?”
  奶娘张大嘴,脸上的惊骇、紧张,不一而足,但很快的,她又道:“娘娘何必诈我区区一个奴婢?您所言之事太过匪夷所思,奴婢当真是闻所未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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