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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门恩-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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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那股颤栗褪去,沈寒香才摇了摇手,要茶来喝,抿了口润润嘴皮,又倒下去睡。那晚上迷迷糊糊睡着,沈寒香做了个梦。梦里公蕊坐在床边,将几页信笺展开,手指细细抚平,看了又看,方才置于火上。
火焰将纸舔成灰烬,一时俱化为灰烬。
次日一早,沈寒香觉得身上汗重,一早叫三两打热水来擦过,方才起身。前头说知县夫人在老太太处,沈母叫她起了就去,早饭一并在那边吃。
沈寒香忙收拾过了,走到门口,便遇见沈蓉妍,她笑迎上来道:“知县夫人叫了个大夫来,给你看看眼睛。”
沈寒香微微蹙眉:“再高明的大夫也来瞧过了,都说无法的,怎么又来看?”
沈蓉妍脸颊发红,朝后看了眼,丫头们都离得远,才低声道:“是要看看这是什么缘法造的,不知将来要是生子会否传下去。”
沈寒香登时顿了住脚,站在拱桥上愣了会神。沈蓉妍亦不催她,叫人拿鱼食来,悠闲地喂了会儿鱼,才过去搭沈寒香的手,“再不过去,要叫老太太和知县夫人久等了。失了礼数,怕是不好。”
“二姐先过去,我忽想起来有样东西不曾拿,先回去一趟,过会就去。”说罢也不顾沈蓉妍脸色,便下了桥转回。
作者有话要说: 本来下午就应该二更的……后来去买食材做饭又看了武大头……
就这会儿了QAQ
现实总是太过残忍……
嗯,明天尽早……………………
☆、姨妈
且说沈寒香下了桥就朝院里走,三两跟在后面不敢言语。到了院门口,才怯声上去问:“姐儿这是不过去了么?”
沈寒香回头看她一眼,站住了脚。
林氏叫人在木槿树下支了张卧榻,两个丫鬟在旁打扇,她懒洋洋眯着眼,见得沈寒香回来,便起来问怎么又回来了,看她脸色不好,握了她的手道:“要身上不舒服,叫个人回了老太太便是。”
沈寒香给她问安,说来拿马氏的方子。她径自进屋,取过马氏平素用的药方,才又去沈母那边。
老太太与知县夫人正在里头坐着说话,几个丫鬟陪侍着,进门沈蓉妍诧疑地看她一眼,笑捧茶给沈母,向沈母和知县夫人道:“先时三妹妹说身子大不舒服,便不过来了的,看是想见知县夫人,这才又扎挣着来了。”
沈寒香没言语,进门四处瞥了转,屋里没外人,不过是老太太和知县夫人。那大夫在哪儿?难不成打发在门房上坐着了?
沈寒香走去在老太太跟前坐了,丫鬟捧茶来吃,陪着说笑几句,沈母这里就摆上了早饭,叫上知县夫人也一并用了一道鱼汤,那本是马氏的长姐,见得沈寒香时候免不得多几分亲切,拉着问长问短一番。
她姨妈本用过膳来的,就先下桌,沈寒香也已吃罢了,扶着进去里头说话。
沈蓉妍坐立不安地伺候沈母用膳,不慎把块油沁沁的鹌鹑肉掉在了桌上。沈母看了她一眼,虽没说什么,神色却有些不悦。
“你娘从前最爱玩闹的,如今身子这一不好,我同你二姨都常担心,大抵是娘胎里就带了不足,生了你之后身子更弱。还好那林大夫也常在我们家,来时常常问及你娘,也好宽我们的心。不过听说最近又不好了,竟不知是怎么回事。”知县夫人叹了口气,又端详沈寒香,笑道:“往后你常常伴在我身边,那边家里也和自家一样的。”
沈寒香向袖子里掏出马氏吃的药方来给她,便道:“才听二姐说,今日姨妈带着个名医来的,想姨妈带来的人必是不错的,我才回去拿了娘现用的药来,想让那大夫看看,也不知为什么,娘吃这些总不见效。”
知县夫人接过去方子,脸上却是有些愕然,蹙眉看了眼,“这个我倒看不大懂,我也不常吃药不知门道。不过今日我也不曾带什么大夫过来,怎么个男的大夫能随意往后院里带呢,况乎又不是用惯了的人。这是上哪儿听了胡说了,今日不过是来同老夫人议定大小定的日子,顺带看望你们姐俩。”
沈寒香笑道:“许是我听岔了,还想让看看娘用的这个药……”
“你娘吃林大夫的药一向是见效的,咱们梦溪县也没个比他更高明的大夫了,怕是最近累着了或是吃得岔了,等我回去就打发他来,再给瞧瞧。”知县夫人又拉着沈寒香一番问长问短,两人说了会话,沈蓉妍扶着老夫人进来。
沈寒香便在旁陪着,坐在她姨妈身边,若来了茶果之类,便亲手捧上去。
沈蓉妍时不时瞥她一眼,却见她神色如常,想必沈寒香与知县夫人并未提及请大夫一事。本来她听了林氏的,以为沈寒香心气太硬,听说要叫大夫来瞧她生养残缺的事,必就不会过来了。不想她去了竟还来的,不曾说穿却也还好。沈蓉妍定了定神,与沈母说笑。
陪着用过午膳,知县夫人便就回了,大小定依然未说定,沈母本叫人去问沈平庆具体什么日子出门办差,又是何时回来,沈平庆却一早出去看修葺家中鱼池的材料了,于建筑一道,沈平庆尽量亲力亲为,嫌家里没个懂行的人。
于是不过扯些无关紧要的事,知县夫人便回去,沈母也说,待和沈平庆商量过了,差个人过去递话就是,不必亲自来去麻烦。
知县夫人站在马车下,拉着沈寒香叮嘱几句,又道:“倩儿想你找她得紧,过几日了要赏荷之类,千万邀她一道,那丫头也是憋坏了。”
沈寒香答应了。
下午时候马氏做了点马蹄糕,她仍觉得不舒服,就叫沈寒香给沈柳容送去,问问沈柳容第一日读书,可有什么不适应或要添置点什么东西。
三两拎着食盒跟在沈寒香身后,过桥时便能隐约望见书房后院,只不过郁郁葱葱的盆景枝叶挡着,看不真切。
沈寒香往那边看了眼,似有个人影,却也辨不明。
到了书房,门口两个小厮笑迎来帮三两接着食盒,三人进去,沈柳容正坐着写字。只看了沈寒香一眼,叫了声“三姐”,复又垂下目去,毛笔捏得不大稳,却临帖临得认真。
沈寒香把糕点摆在他桌上,去看沈柳容习字,沈柳容原就写得一些,有点粗浅底子,且他一习字或是读书就有些入定,便是再同他说话,他也是心不在焉的。
沈寒香便找了本杂书,在旁坐着,等他练完一张,方才问他:“你先生呢?”
“在院子里。”沈柳容搁了笔,自椅子里滑下来,要水洗过手,才拿两块晶莹剔透的糕点,给沈寒香一块,见她吃着了,方才吃起来。
沈寒香又细细问了他早上过来吃的什么,回说吃的牛奶糯米芝麻糖粥。中午则同徐荣轩在这院子里吃的三个菜一个汤。
沈寒香忽想起来,问沈柳容:“怎么不叫你先生进来,也一起吃点。”
沈柳容忙摇手,“先生在后面院里下棋,不能叫他,叫了他要发疯。”
“怎么疯的?”沈寒香笑道。
“会啊啊大叫……”沈柳容神色费解,又拿一块马蹄糕,塞得腮帮子鼓起,“给他留一些就是,这个先生要是读书下棋作画的时候,像个老和尚。”
“……”老僧入定?那日见到徐荣轩,是觉他书卷气,却没想到是个痴人。沈寒香观沈柳容神情自若,似挺吃徐荣轩这套,便就放心了。待沈柳容吃不下了,她就起来出去,怕打搅沈柳容读书。
路过沈柳德那院,沈寒香让三两去门上问问,回说大少爷在屋里趴着,沈寒香这才进去。
沈柳德刚下床,趿着鞋,柳绿在旁伺候着喝茶。沈柳德直是两眼发直,面色也青白,想是近来没大睡好。见沈寒香来了,招呼她坐,却也无话。
“身上打的可都好了?”沈寒香问。
“早没什么了。”沈柳德牵扯嘴角,似乎说话都费力。
“这几日都没见你,竟就呆在屋里没出去么?”
香红捧了碗汤来,道:“给大少爷熬的鸡汤,上午便文火炖着了。三姐鼻子灵的,赶上了。”
沈寒香慢慢搅着汤,香红半跪在席上,给沈柳德喂汤,他竟像是抬手都费力似的。沈寒香默默打量,待沈柳德喝完了,她像有话说。
沈柳德打发了两个出去,满脸疲惫又蹬去鞋斜在床上。
“大哥便打算像个姑娘家般自此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躺在床过一辈子了么?”沈寒香坐正身子,掸了掸裙子。
“你要来说教的,我就不想听。”沈柳德阖上眼,“爹现在不管我,娘就想给我说个媳妇,凭谁我也没见过,就要娶过门来……”
“你不闹这么多事出来,爹怎就急着给你娶媳妇了。”
沈柳德紧闭着嘴,不说话了。
“再说谁家娶亲不是如此,哪来那样多的情投意合,谁不是男家的婆婆去女家相,中了插个钗子就说下定。爹年纪大了,大哥不说帮担着家里的事,如今这家里,你说句话,可有人肯听?”沈寒香气道,又思及公蕊之死,但凡沈柳德不急进地在外闹出事情来让老夫人知道了,也不至于早死。
“就是没人听我,我还说什么话,何不生来就是个哑巴。”
沈寒香猛然起身,怒道:“那大哥就去做个哑巴好了,不看看你才多大年纪,要一直这般软孬,别说娶媳妇不能自已,将来生孩子,怎么养,做什么营生,考不考功名,到底如何混到老,都要不由自主了!”
沈柳德身一颤,人还歪着身,嘴角下拉,似痛苦已极。
“家里头有书给你读,有银子够花用,如今连累得公姑娘也香消玉殒了。你再这么下去,当真无人再多看你一眼的。白白浪费公蕊怕牵连着你,把什么都带地底下去了。”
沈柳德这才坐起些,想到公蕊,眼睛又红了。
“你自己想,若还想将来好好过日子的,爹那里,你娘那里,怎么也去好好认个错。爹没几日要去办差,家里大大小小事情扯着他头皮子,还不知要怎么样。纵动了情,你好生想,要不是你什么都没有,但凡你有一点半点的功名在身,不至于等旁人来同意什么。求这个告那个,总要担着心,成不成也不敢乱嚷嚷,受一肚子窝囊气。”本想沈柳德经这么些日子怎么也该振作了,却见他这个样子,沈寒香一生气,说得也多。不过话说到这里,也不想再同他叨叨,辞了就去。
沈柳德坐在床上,出了足半个时辰的神,才叫人取他的长袍子来,收拾齐整干净了,照着镜子里两个眼睛肿的像鱼泡似的,东来忙叫人拿煮好的鸡蛋来给沈柳德消肿。
“大少爷这要出去么?”
沈柳德嗓子还沙哑,道:“不出去,去爹那里。”
东来忙叫沈柳德不然穿厚点。
沈柳德不禁失笑:“也不成回回挨打。”
“那大少爷见了老爷千万好好说话。”
沈柳德点点头,精神同从前大不相同,他如今也不带笑了,肃着脸,似终于脱去了一身的纨绔。
作者有话要说:
☆、妻妾
父子本无什么深仇大恨,沈平庆见沈柳德来,本摆着脸,肃容道:“怎么来了?银子不够使了么?”
那时孙氏在旁,替沈平庆捏肩,笑道:“老爷说的什么话,哥儿必是想通了才来的。”
沈柳德袍襟一掀,跪在地上向沈平庆请罪。
沈平庆虚着眼,喝了口茶:“真想通了?”
沈柳德点头道:“儿子想明白了,明年春日便进京,好好读书去。”
“那好,正好让你跟着你舅父学学打理店铺。”
沈柳德一愣。
沈平庆吹胡子,声音在喉咙里隆隆滚过,“你不是爱做生意不爱读书么?强着你读书,你又读不进去,白白糟蹋银子,既要做生意,就好好学学。你舅父生意做得不大,却在京城这么多年,凭着三家铺面就站住了脚。你去了好生跟着学,如何招工、采办、算账、管底下的人。这些都非是朝夕之事。从前你成日的不在家,眼下收了心,开春便去,一面读书一面学学,明年秋试过后,再回来向我说,你到底是愿念书还是愿做找个营生当个生意人。”
沈柳德一时说不出话来,这惊喜太大,他不知沈平庆也是好几日没睡着。沈母素来轻贱商贾,头一个长孙要做买卖去,沈柳德想的是,届时人到了京城,老太太盯不住了,能取得功名固然好,要是此路不通,总要给沈柳德计较个后路。
这些年沈家一年比一年入不敷出,光靠下面佃户,沈平庆办差这点钱,自然是不够的。沈平庆动怒之甚也不是没有缘由,跟着桥梁工程去跑,得有体力支撑着。他倒这把年纪,别说没个接班的人,便是有,上头也未见得会赏差事下来。
沈家全靠他一个人撑着,置办下梦溪这座宅子就是一笔大费用,添的古董花木奇石亦不消说。
眼下沈母过来,由俭入奢易,由奢入简总得有个说头。
他沈平庆总不能去向生他养他的老娘哭穷说:儿子撑不住了,老娘您就去二弟三弟那儿吃去吧。他也从未动过这样的心思,不过要支撑一个家起来,总得要做打算。
因而张大学士的儿子找上门来,气坏了沈平庆,并非为钱或面子,只怕沈柳德坏在情字上,失了奔头。
既然沈柳德肯低这个头,沈平庆自也不会与他再置气下去,父子两个,话一说开,便彼此解了心结。
那晚上沈柳德与沈平庆在屋内谈了一整宿,孙氏待了一会儿便被打发回去。晚上沈平庆叫人温酒过来,与沈柳德细说沈家发迹至今的大小事情。
“希望你们兄弟两个,将来彼此照应,我当爹的,便是去了,也能闭得上眼。”
沈柳德忙道:“爹才当壮年,怎么说这个话。”
沈平庆叹了口气,端起空杯,沈柳德便给他注酒。
“你要记住今晚上说的这些话,记住你该做什么,这个家,爹老了,就是你的。底下弟弟妹妹们都要靠着你,你现而今不懂世态炎凉,等你去京城长一长见识,就知道爹说的是什么了。”
次日一早,沈柳德才从沈平庆那里转回。彼时徐氏正在写字,听人来说,搁了笔,净手向彩杏道:“他们父子素来不亲,柳德怕他老子怕得像耗子见了猫似的,怎么今日肯好好说话了?”
彩杏替徐氏擦手,小指挑出一块润手的脂子,慢慢以掌心匀开。
“德哥也到该懂事的年纪了,老爷看重他,孙氏说,德哥去是向老爷请罪的,想必已经抹开那戏子的事,会好好发奋了。”
徐氏坐着不说话,静静出了会神。她既希望沈柳德出息,又不想沈柳德与沈平庆亲近,一时心内百味杂陈。
“夫人担心什么呢?德哥是夫人的儿子,当然是要听夫人的话的。”彩杏轻轻撇去浮沫,就手请徐氏喝茶。
“嗯,是我想得多了。”徐氏扶额,彩杏便放了茶杯去替她按太阳穴,“近来夫人精神不好,莫要忧心才是。”
“沈家上下,我唯独操心柳德一人,他这几日闹得这些事,真是……”徐氏深吸一口气,捶了捶腿,才欣慰道:“不过既然是好了,晚上叫他过来陪着我吃饭。让厨房弄他爱吃的,卤味鸡皮,他素来都爱。”
彩杏忙应了下去。
下午时沈寒香收到孟良清的第二封信,信中内容让她一时有些拿不稳信笺。她把孟良清写的话看了一遍又一遍。
孟良清说已使了官媒来,不日即到,届时会向沈家当家也即沈寒香的父亲说明此事,届时将递上孟家细帖,再带沈家细帖回去,一路怕有舟车劳顿,烦她看着点吩咐人给两个媒人腾出两间屋子来,留她们过一夜,吃点茶果,第二日返京。
信末写道——
【近来身子可好,餐饭可食得,但有所需,回信务告之清。切切。】
沈寒香便即叫三两研墨,想了又想,半天才写成两句,随手揉去,改将要问孟良清的话都写作回答——
【皆安好,无所需,但有所需,盼君早归。】
又觉不好,再揉了去,改为:【安好,望安。】
果不然第二日午后,两媒人上得门来,递了忠靖侯府的帖子,说明来意。门房唬了一跳,不敢怠慢,将二人请入脚房内先坐着,捧上茶来。
那二人既不彼此交谈,也不用茶,和颜悦色的等着。
沈平庆听了,叫小厮形容媒人妆扮。
“戴着盖头,穿着深紫色坎肩,衣饰艳丽华贵,亦不说何事来访,只叫咱们把这个递给老爷。”
小厮递上拜帖,帖子上签着忠靖侯府的花印,沈平庆早年见过,便叫小厮赶紧去请。左右丫鬟伺候着沈平庆更换衣服,再回转时,媒人已被请进坐着,与沈平庆问安寒暄过了,便说明来意。
沈平庆犹自不曾听得清楚,正色问道:“是忠靖侯亲自聘二位来为小公子与我家三女保媒牵线?”沈平庆喉中发干,端起茶喝了一口。
“正是,这是忠靖侯家中细帖,望老爷尽快起个细帖,我二人好携了回去复命。”年纪长些的个媒人递过一本册子。
沈平庆头脑发昏,叫人去打整房间出来,给他两个住,又叫杀了活鱼,去酒楼里端几味媒人们爱吃的酒菜来,请她们先去偏房中坐着用茶果。
这边人一走,沈平庆随手翻了翻册子,忠靖侯孟家的田产官职,三代详述下来,记了不少。他一时半会总觉得是弄错了,坐了半刻,喝了口冷茶,这才回过神。
“去叫三姑娘过来。”
沈平庆靠在椅中,满脑子被这门亲事震得不轻,就不知是不是真的,要叫沈寒香过来问了才知。但两个官媒都有朝廷颁的印信,看妆扮便是专为官宦人家,皇亲国戚做媒的媒人。他闭了目,坐在椅中犹如入定一般动也不动。
沈平庆跟前的人来叫,沈寒香便知道大抵是媒人到了,谁也没带,便向沈平庆这边来。
“香儿,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怎么你与小侯爷……”关了门只父女两个在屋内,沈平庆压低声音,倾身过去,“你们私定终身了?”
沈寒香满面通红:“没有。”
沈平庆松了口气。
“这……不行不行,爹已答应了李知县,届时要说一女二嫁,让忠靖侯那边知道,咱们家就全完了。”沈平庆呆若木鸡地坐着,终于知道心头那股如临大敌的劲头从何而来。
“爹不必担心。”沈寒香回转将门掩了,才于旁坐下,向沈平庆道:“李家至今仍不曾下定,说不上一女二嫁。”
李知县向沈平庆提过此事后,沈平庆便交徐氏做主,本不知到现在还没下定。他定了定神,仍觉得太过奇怪,便问:“这是小侯爷自己的主张,还是侯爷的主张?”话刚出口,沈平庆又想了起来,暗自咕哝,“对了,媒人说是侯爷聘她们来的。那便是侯爷的主张了。可……小侯爷怎么会看上你,这,香儿,连媒人都上门来了,你该同爹细说了罢。”
沈寒香便向沈平庆说了小时陪沈柳德出去时候认识的,后来孟良清每回梦溪来,二人必碰上两面,只是那时也没作他想,见的次数多了,说话也投契。
她将孟良清的玉佩掏出来。
沈平庆仿佛觉那东西烫手,摸了摸,立时丢开。
“这亲事好是好,高门大户,几辈子的福分。”沈平庆略冷静了点,却道:“原先怕你不肯给李珺做妾,想必你大娘也给你说了,有你二姐照应着,日子必然也松活好过。知县家有知县家的好处,要是嫁入侯府,且不说你自己如何,将来一言一行,俱会被人拿捏着说咱们寒门微户教养不当,背地里议论,日子未必就好过。”
沈寒香只不言语,看着沈平庆在屋内踱步,知道沈平庆还在思量,便只坐着喝茶,等沈平庆想明白了,有了确切的主意,再与他说。
沈平庆踱来踱去了会儿,又道:“不过若是小侯爷宠着你,一如爹宠爱你娘,也未见得就不好。”
沈平庆想来想去,只觉得内心仍复杂得很,便问沈寒香:“李珺与那小侯爷,你到底中意谁?听你大娘说,你十回出门倒有九回是去寻李珺耍的,究竟你心里想嫁给谁?”
沈寒香起身,理了理裙,心道两个女儿都给李家,沈平庆也没有半点不肯,竟早以为她和李珺是情投意合的。
“小时不懂事,不过是与大哥一道跟着去看看什么热闹好玩的,哪就懂得偷偷上心了?”沈寒香语声一顿,“爹妈操心自是应当,不过婚姻一事,谁又赌得了定自己一定能博得头筹恩恩爱爱一世圆满呢?眼下女儿自是中意与人做个正房,我娘是妾,生了容哥是庶子,连着要嫁人也只能给人做妾,生平里恐再难有机会能嫁给谁做个妻。”
沈寒香注视沈平庆,垂目,温顺欠了欠身道:“究竟成亲一事不过父母之命,全凭爹做主。”
作者有话要说: 二更已完成~
去吃个大餐=。=
☆、司徒
沈平庆在书房内静坐半刻,终究亲自去梦溪沈家族中长辈处问请抄录族谱,当晚至于亥时,方起了一份细帖出来,审阅一番,又细细誊过一遍,方才搁了去睡。
次日,媒人带帖子别过,向沈平庆深深揖礼,请他静候佳音。
沈平庆不敢怠慢了她们,各给十两银锭。
那二位推辞不接,沈平庆笑道:“一点茶钱,款待不周,再要推辞,便是瞧我沈家不起了。”
这才收下,坐了马车而去。
“老爷亲自送出门的,一早便走了,要是脚程快,明日一早孟家就能收到细帖。”南雁从前头过来,沈寒香陪马氏坐着,才吃了早上的药,马氏嘴里苦,便叫将蜂蜜调些牛奶来吃,旁的便不吃了。
“你这孩子,藏得倒深。”马氏怪道。
沈寒香捧着牛奶,吹凉与她吃,一面道:“总得男方来人才好提的,不然这样大事情,若我向妈妈说了,却迟迟等不来消息,岂非白操心了。”
马氏细想一番,忽道:“前些日子容哥向我说,你那里有块好古怪的玉佩,取来我看看。”
沈寒香笑骂道:“他翻嘴倒快,再或有什么,不给他看了。”
马氏略动了动,沈寒香取来软枕与她腰下掖着,方向三两吩咐,去屋里取了荷包来。马氏细细看了番,念叨:“不知你有这打算,要早说了,也不必我这么担心着。这回确是你的不是。”
沈寒香默默听着,嘴上道:“那便是我的不是,娘要罚我什么,给娘打个穗子还是绣个荷包的?”
马氏笑道:“荷包、带子一类我多的是,哪轮得到你来做。给你四弟做几个方正经,趁着你还没嫁人,娘得合计合计,能叫你做的都叫你做了来,旁人做的他还不稀得戴。倒不是你活计好,我瞅着,手艺还比不得我早年。只不过他喜欢戴你打的穗子,周岁时候你给他做的东西,眼下都还留着。”
“娘就疼着容哥好了,我才不做,他要我做,就自过来求我好了。”沈寒香要水来洗手,完了给马氏篦头发,南雁捧着个盘侍立在旁。
观马氏今日精神似好了些,叫人开了窗,屋里药香散了去,马氏出了会神,感慨道:“这没觉着在我身边呆了多少年,就要嫁人了。”
“这才到哪儿啊,没说定的事。”
“没说定你笑什么?”马氏随手于沈寒香腰间轻轻一拧,直是笑话她不害臊。沈寒香也不辩驳,脸颊却通红了。
马氏用过早膳,叫两个丫鬟,携沈寒香去瞧沈柳容,彼时沈柳容正在背书,略招呼一句,却没放下书,眼珠不住瞟桌上放的盘香糖果子,嘴里却丝毫不错地背书。徐荣轩又不在屋内,沈柳容背完一篇数百字,便即要吃。
马氏忙叫他慢些,丫头子捧了茶来,沈寒香与马氏都吃过了早饭,都是不吃。
“好吃么?”沈寒香把盘子推到他眼皮子底下,顺手拈了个。
“好吃。”沈柳容含糊道,连吃了五个才端茶喝,满足地嗳出一口气。原来徐氏那里不大爱做这等小玩意,沈柳容与马氏住吃惯了小点心,一日里总觉得饿。
“你爱吃,我常叫两个丫鬟送到书房来。”马氏四下看了转,道:“你先生呢?”
沈柳容朝后院指了指。
马氏是叫人封了点见面礼,打算给徐荣轩的,这时众人要朝后院去,沈柳容忙展开双臂,拦住通往后院的小门。
“这是怎么的?”沈寒香要去抱走沈柳容。
沈柳容脸涨得通红,“先生是个怪人,娘和三姐还是别看了,他怪得很。”
沈寒香把他抱到一边,笑道:“怪得好,娘难得出来走动,就要看看怎么个怪法。”
门一开,众丫鬟们俱是惊叫,各自别过脸去捂着眼睛,又从眼缝里去窥那徐荣轩。
黑白棋子洒了一地,徐荣轩自己泡在个半人高的水缸里,头脸身上俱是被水湿透,头发散乱,耷着水草和鱼,一尾锦鲤在他头发上挣扎不已。
“……”
马氏忙叫人去把徐荣轩拉出来,丫鬟们都不方便,便向门口,叫守门的小厮来。徐荣轩给人一碰,才回过神,眼神迷茫犹如神游而来。
“先生这怎么了,拿大毯子来,这……”马氏一时语塞。
沈柳容在旁扯住马氏,向说:“娘别着急,早上叫先生给我默个书照着临,有不识得的叫我去问,结果进来时,先生正在与自己对弈。他不搭理我,我便把棋盘给搅了……之后……就这样了……”
沈寒香叫丫鬟们去取徐荣轩的衣服来,徐荣轩这时也回过神来了,给马氏行了礼,又向沈寒香一点头便算招呼了。
“上回听四弟说先生是个痴人,还不知道,今日咱们都长了见识了。”沈寒香又叫人备水,让徐荣轩去偏室沐浴,徐荣轩坐在石凳上打了个喷嚏,吸溜着鼻涕,将黑白棋子都拾起来。
沈柳容站在一边,小声说:“就是这个,他还记得。”
徐荣轩落一黑子,黑子便反败为胜,白子毫无招架之力。他顿时豁然开朗,才站起身来,喜不自胜地举起沈柳容在空中转了一圈,唬得沈柳容惊叫起来。众人俱是手忙脚乱去接沈柳容,马氏更是吓得脸色忽白忽红,把沈柳容叫过来,自己看着,才放下心。
徐荣轩上来一揖,“小少爷乃徐某命里福星,可遇而不可求,实在是……”他激动得难以自持,邀马氏过去观棋,细细一番讲说,马氏略通棋艺,起初是觉徐荣轩此人简直疯癫,听他说棋却又高妙。末了觉得,大抵正是此等痴人才能于读书一道专注,年纪轻轻便得了进士。
不过回了院子,马氏仍然觉得心有余悸,忧心徐荣轩是否能教好沈柳容,向沈寒香一说。沈寒香便道:“发蒙是无妨,这先生有其独到之处。要教容哥识字习字无大问题,明年徐荣轩要进京考试,那时再给容哥相个便是。”
马氏点头。
“阖家里也只有夫人能做主请个好的先生来。”她顿了顿,似有话想说,却又吞了声,一时两相无话。
徐氏一早出门,着人备了礼,亲去安阳知府家中拜望。带着一车夫、三小厮,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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