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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门恩-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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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寒香理了理袖子,冷笑道:“不是为的她你冷落旁人?难不成还是谁绑你去的,哪个绑你的?我替大哥料理了他!”
  “跟你说几句心里话,你就要说教训,越大越讨嫌,早知道就不向你说了。”沈柳德低声嘀咕道。
  沈寒香叹了口气,前世沈柳德也不爱读书,马氏死得早,沈平庆一走,沈家便走向败落,到沈寒香回娘家那时,人参也吃尽了。她自然希望沈柳德能有个功名最好,再不济,能学会采买经营商铺,管个什么事,能将沈家周转下去也好。
  “不说你,等你什么时候娶了媳妇,自有人说得你头疼。”沈寒香歪着身,惫懒地靠在车厢上假寐。
  马车轻微颠簸,沈柳德见沈寒香似睡着了,才叹了口气,把个茶杯拿在手里,打量上面梅纹,失落道:“从前枫娷在时不觉得有什么好,她不在了,才觉得少了什么,就像用得顺手的一只茶杯打碎了一般。大哥说句心里话,每回去找公蕊,不过她同我说得上几句话,一道吃几钟酒罢了,没别的计较。那天一回来,老夫人就叫我去,去了之后,便是一通狠教训,严令不得再与戏子往来。”沈柳德被拘在家已有两天,苦闷不已,本想着去过忠靖侯府,顺道再去找公蕊说说话。
  “不知道我身边到底哪个是奸细,你得帮我想个法子,让我下午能溜去才好,不然能递个消息给她也行,免得她以为我疏远了她,更不把我放在心上。”
  “就是要她忘了你才好。”懒得给沈柳德留面子,沈寒香看了眼窗外,见快到了,整了整头发和衣袖,向沈柳德说:“你以为老夫人是好惹的?你要还不收心,老太太知道了你去戏园子不打紧,要知道你和个戏子勾上了,怕你们两个都要遭殃。”
  说话间马车停在忠靖侯府门口,沈寒香下了车,拢着袖子跟在沈柳德身后入内,眼睛垂着,不曾乱看,却听见说说笑笑的声音,极是热闹。
  花架上一串金一串银的忍冬开了,架下坐着个婢女,院里支着张桌,铺开一卷画纸,孟良清正专心致志给那婢女描丹。                        
作者有话要说:  自从离开家之后,网络不稳定得每天更新像打仗……
  今天终于来网了,更得比较晚,泪目,大家睡个好觉

☆、女德

  手持纨扇坐在忍冬架下的婢女唤作弯月,观之确实眉眼如月般弯弯,笑时格外好看,脸颊上两个酒窝。
  一银袄婢子给孟良清调墨,一面向弯月道:“别动,你可千万别动,不然待会儿画出来不像你,还怎么给你的情郎收藏呀?”
  那弯月眼神一错,猛然被喝住:“千万别动啊!”
  孟良清略朝沈柳德二人一点头,便招呼过了,仍给弯月画像,扯袖收笔之时,众人凑上去一看,孟良清行笔沉稳,将弯月神色间的含娇带嗔尽数描画在纸上。一时无人不称叹的,银袄婢女揶揄道:“这下你那情郎要被画中仙勾了魂儿去了。”
  弯月追着那婢女,要撕她的嘴,二人闹着,孟良清已带沈柳德兄妹进屋去了。他在庭院里呆了会,有些咳嗽,进屋便有身边伺候的丫头子将茶捧来,随后捧茶给沈柳德和沈寒香。
  “今日出来逛逛,我妹子说想来谢孟兄叫陈太医来给她瞧病,便一道过来了。待会便走,没搅扰孟兄雅兴罢?”沈柳德意指孟良清与人画丹青的事。
  孟良清微笑道:“园子里待着无聊罢了。”
  沈柳德一想,邀孟良清一同去城外骑马,孟良清却只摇头。一直垂目望着手上茶盅的沈寒香,听他咳嗽声,这才看了一眼。谁知孟良清也正端详她,目光坦然,不避不闪地问:“沈姑娘大好了?”
  “全赖陈太医医术高明,一点疤都没落,出门时我大哥还奇怪来着,说我怎么没成个麻子脸。”
  “哎,我什么时候说过了,你要成个麻子脸,嫁不出去了,以后还不得让我养着。”沈柳德避之不及地摆手。
  见他兄妹二人感情好,孟良清似颇有点羡慕之意。沈柳德曾说过,孟良清是忠靖侯独子,就不知是否有姐妹,不过他为人温柔,便是身边伺候的人,也少有与他不亲近的。
  正说着话,外间忽有人来传,说忠靖侯夫人来了。沈寒香与沈柳德忙忙起身行礼,孟良清将侯爷夫人迎至上座,自己让到一边坐下,沈寒香与沈柳德各自坐下。
  观忠靖侯夫人,如沈柳德所说,年纪看着很轻,似才二十来岁一般,衣饰华贵,模样艳而不妖,凤目生得犀利,面相看着十分精明。
  “底下人说清儿常与你两个玩得好,一直也不得空叫来看看,此前本想请你们过来,又听说三姑娘出了痘,这下可好了?”孟母声音温柔,含情三分,听着令人十分受用,巴不得多听她说几句。
  沈寒香抬起脸来,朝侯爷夫人又行一礼,回道:“已大好了。”
  孟母将她叫到跟前,手指勾着她下巴,细细看过一回,方才点头:“果是好了,得赏陈太医些什么才好。”她回头,向孟良清道:“急忙忙把陈大夫从京城叫来,你姑妈听了,以为你生了什么大病,着急得不得了,回京时必得去问次安。”
  孟良清应了,眼角带笑,看了眼沈寒香。
  沈寒香本有点紧张,给他一看,倒不紧张了。孟母其实是个温和的人,但衣饰隆重华贵,令沈寒香自然而然生出些惴惴。说过话,又留他们兄妹吃过饭,孟母才放二人回去。
  沈寒香歪在车内,恹恹靠着车厢,手里扯着自己的帕子。
  “平日见你牙尖嘴利,怎么见了侯爷夫人就像个耗子似的,吓得话也不敢说了?”沈柳德笑揶揄。
  沈寒香瞪他一眼,“大哥也不见得好到哪儿去。况且我这不叫怕。”沈寒香一骨碌坐起身来,悄声向沈柳德道:“爹娶了这么多姨太太,就没一个像小侯爷他娘似的,令人……令人……”她艰难措辞,想了半天才说,“令人心生畏惧。”
  那是种难以形容的威势,好像对着孟母,说什么做什么都可能是错的,便即不敢说不敢做。
  “我不觉得。”沈柳德道。
  “大哥当然不觉得,大哥只知道侯爷夫人看着年轻,旁的还知道什么了?”
  沈柳德一时语塞,只得闷不吭声。
  半月后一日午后,知县衙门来了顶轿子,落在沈家中庭。沈平庆带着家众老小,除沈母之外,俱在中庭等。
  沈柳容抱着沈寒香的腿,一双眼睛鼓得圆圆的,抬头好奇问她:“三姐,这是要做什么?”
  沈寒香也不知道。
  “轿子里有人吗?”沈柳容扭着身,朝前挤出两步,沈寒香一把将要扑到轿子上的沈柳容拽回来。
  半刻后,李知县姗姗来迟,进门便拱手朝沈平庆道贺。
  府中女眷一时都窃窃私语,不知此举为何,沈平庆也满头雾水,先请李知县入内用茶,李知县却辞而不入,目光直掠向缩在沈寒香身边的沈柳容,笑问道:“这是沈兄的小儿子罢?”
  沈柳容有些怕生,一直紧抓着沈寒香的手。
  那李知县自然也便看见了沈寒香,因向沈平庆问:“这是三姑娘?”
  沈平庆点头,令沈寒香与沈柳容二人向知县行礼。李知县蓄着一绺山羊胡,打量完二人,目光在沈寒香脸上略停留了片刻,才与沈平庆入内说话。
  沈柳容还在打量那顶轿子,站在轿子布帘旁,一只眼贴在缝隙处,扭头叫沈寒香去看。
  “姐,这里头没有人吶,那个当官的为什么要带顶空轿子来呀?”
  沈寒香也未见过此种情形,将沈柳容手腕握着,带他去马氏处,一面说:“应当是来接什么人的罢,也许是接祖奶奶的。”
  沈柳容忙抓紧沈寒香的手,反跑到她前面去了,他见过沈母几面,颇有些怕她。
  至午时,马氏小院中已摆了饭,才有个使唤婆子来传话,说:“李大人叫三姑娘去前院,要接三姑娘过衙门口里去一趟。”
  轿子一晃一晃,也没半个人告诉沈寒香去知县做什么的,布帘在颠簸中时不时漏入一丝风来,沈寒香有些忐忑不安,心头转过的念头不过是难不成又要让李珺相她?那也不该是李知县亲自来,抬轿的俱是衙门里当差的,她想来想去,仍没个头绪。
  轿子落地,停在知县衙门外。
  一婆子过来扶沈寒香下轿,是沈府的婆子,李大人早已下了轿,头前引路,婆子低声提醒沈寒香,让她跟着李大人。
  衙门口一面大鼓,门槛甚高,沈寒香好奇地四处瞄,内里空旷无人,四面都有杈子。李知县做出个请的手势,笑道:“还得走几步,京城来的魏大学士已在等了。”
  原来陈太医回京之后,与京中贵人诊脉,无意间说起沈寒香为照顾亲弟,身染天花之事,他与魏平楠交好,这个魏平楠平生绝学,便是为女子著书立说,已年过四旬,受今上之命,要撰写一本《女德》,记述各地女子德行,好让天下女子效仿。
  沈寒香到得后院,两名小童捧茶,另两名乃是魏平楠的学生,为他研墨铺纸。魏平楠向沈寒香问过她家中来历,众家庭成员,叙过一番寒暄之词,方问她沈柳容出天花之事,又问她如何侍疾。
  本来家中亲人染病,侍疾乃是极平常之事,但沈寒香因此自己也染上让人闻之变色的痘疮,又听陈太医一番大肆渲染,病情如何凶险,魏平楠才决意要将沈寒香这事收入《女德》之中。
  及至录完其事,魏平楠喝着茶,一面审阅自己所撰之文,又问沈寒香是否识字。
  沈寒香道:“略认得几个字。”
  “那也足够了,来看看,这便是你。”沈寒香将魏平楠所撰之文拿来一看,多溢美之词,一时十分尴尬,“魏大学士把民女写得过于好了。”
  魏平楠大笑道:“便是要如此才好,此书将来要呈阅给圣上,岂可是平平之文。将来还要给书中女子都配上小像,图文并茂才好呈给今上。”
  沈寒香不以为意,不过魏平楠所谈都十分新鲜,他的《女德》一书中收录了不少奇闻异事,有为侍奉公婆终生不再另嫁的寡妇,更有定下亲事,但未行嫁娶的女子为情守身如玉如此一生。沈寒香陪魏平楠说话至黄昏时才被衙门的轿子送回沈府,先向沈平庆回过话,沈平庆听李知县提过了此事,便道:“劳累一天,好生歇息去罢。”
  回到马氏院内,刚更过衣,老太太跟前的婆子来叫沈寒香过去用饭。沈寒香未能与马氏说上一句话,便匆匆忙忙赶到沈母处。
  彼时沈蓉妍正伺候沈母净手,桌上已摆满菜肴,沈寒香一进门,沈母便叫人与她净手。
  “妍丫头也坐下,就坐你三妹妹旁边。”
  沈寒香两手搭在膝上,未敢说笑,只不知老太太叫她为了何事。
  沈母的吃食多炖得很烂,俱是滋养之物,滋味却如嚼蜡。沈寒香缓缓吃饭,就着酸笋汤稍能吃下去些。
  沈蓉妍吃饭时也一句话不说,显是沈母饭桌上有规矩,吃饭时并不说话。
  而马氏处不同,素来只母女两个,沈柳容由奶妈带着吃饭,偶尔说笑几句,不无不可。
  饭毕,丫头子各自捧来净手的铜盆,与漱口的粗茶,沈蓉妍替沈母擦手,沈寒香便自盘中捧起茶盅,亲手递与沈母。
  至收拾妥当,沈母方才叹了口气,拉着沈寒香的手,令她坐在自己身边,细细端详她的眼睛,一手抚着她眼角,沉吟道:“我的香丫头命真苦,全赖娘胎里不知你娘怎么将养的,叫你带了这么一双眼。我都是快入土的人了,本想把你嫁到陈家去,虽是续弦,总也是个妻。想不到你没那个福气。”
  沈寒香听得心惊肉跳,沈母将沈蓉妍叫到身边,把姐妹两个的手叠在一起,向沈蓉妍道:“往后你姐妹二人要互相照应着,咱们沈家的孩子,决不能叫人瞧轻了去。”
  沈寒香张了张嘴,什么也没说出来。沈蓉妍笑了,将沈寒香的手握着,回道:“老夫人还担心孙女要欺负三妹妹不成,您不是不知道我的,我脸皮子素来软的,底下人向我求个什么都少有不答应,何况是幺妹,小时又饱经分离之苦,这下好了,将来能常常伴在一处。”
  沈寒香如遭雷劈,忍不住拧眉问道:“孙女不懂祖奶奶这是何意?”
  沈蓉妍笑道:“这还不懂的?李知县今日送喜讯来,向父亲略提了提,想让咱们姐妹一同嫁入李家。”
  “……”那一时沈寒香脑中空白,使劲挣脱沈蓉妍的手,起身便冲出了屋,跑到桥上方才回过神来。后面追来两个婆子,见沈寒香站住脚,都松了口气。
  “姐儿这是怎么了,老太太话还没说完。”都要请沈寒香回去,沈寒香心跳如雷,不住在想,怎么才能摆脱李珺,这门亲事无论如何不能成,一时心不在焉,等回过神,强自镇定下来,向两个婆子道:“老太太那儿我先不去了。”
  “哎哟,这怎么成……”一婆子便拉着沈寒香的胳膊,非得让她回去。
  沈寒香抓着那婆子的手,令她放开,斥道:“有什么不成的,左不过明日去给老太太赔罪,又怪不到你们头上,只管回去传话便是,我身体有些不舒服,总不能过了病气给老夫人。”
  两个婆子面面相觑,只得由着沈寒香。而沈寒香回到马氏处,不敢向马氏提及此事,爬上床将头蒙在被子里,像个虫子似的藏了起来。直至掌灯时分,马氏叫三两来问,沈寒香还蒙在被子里。
  三两上前扯她被子道:“姐儿还不起来,奶奶等着你过去说话,该不是病了罢。”
  沈寒香将被子猛一掀,咬牙下床穿鞋,先去了马氏那儿,略向她说了魏平楠要写书一事,急急忙忙去了沈柳德那院。                        
作者有话要说:  我印象里好像是没《女德》这个书的,度娘了一下也没找到作为书名使用,应该是没有……
  如果有的话也嗯……二者没有关系哈
  咱这就是个空空如也的架空
  孟小侯丹青好,与女德中的小像有一定关联
  啊……我是歌手好像开始了

☆、撞约

  却说沈柳德也听说了李知县来接沈寒香去衙门的事,一日之间梦溪县传得沸沸扬扬,沈家出了个能被收入《女德》的女子,此书由魏平楠大学士撰写,将来要呈给今上过目,不仅给梦溪县长脸,沈平庆一家也因此免去赋税,诸多好处,到沈柳德这儿,他才与沈寒香一番细说。
  沈寒香却越听越是心内发寒,待沈柳德住了口,她额角被冷汗濡湿,猛然朝地上一跪。
  沈柳德被惊得几乎跳起,连忙扶她起身:“跪我作甚?这是好事,大哥还没考得功名,你就抢了先,如此光耀门楣之事,怎么还来跪我?”
  沈寒香眼圈通红,抬起头来,咬牙道:“大哥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李知县还向父亲提了一件事。”
  沈柳德疑道:“何事?”
  沈柳德拉着沈寒香起身,叫底下人捧茶来,叫茶叶暖香一熏,沈寒香方才觉得好了些,充塞在脑中那团雾气稍散去些,她抬头看了一转。
  沈柳德叫底下人都出去。
  “祖奶奶回来后没几日,知县夫人领着李家大姑娘来,你可记得?”
  沈柳德点头。
  “那时她向祖奶奶提了件事,似想在我与二姐当中选出一人结亲,嫁给李珺为妻。那时李夫人看中的是二姐。”沈寒香顿了顿,又有些说不出话来,眼眶发红,赶忙喝了口茶,才道:“现李家看能出一人被写入《女德》,便打了要一娶娶两个的主意。”
  沈柳德一时愕然,眉头紧锁,连连摇头:“这事李珺知道吗?”
  “我不知道他知不知道,但大哥……”沈寒香起身朝沈柳德一跪,埋头求道:“要我嫁给李珺,我是万万不愿意的。且不说为妾,便是要我做他的妻子,我也不肯。”
  “你先别跪呀……我这……”沈柳德茫然无措地站起,再次把沈寒香扶起来,见她眼角被泪水憋得通红,就知她已被逼得急了。
  “李珺虽为人纨绔了些,但自小被知县宠着,他那个娘又是个慈软心肠,骄纵是骄纵些。但如今咱们家,要与李家结亲,尚算高攀。何况李知县乃一方父母,你不想嫁李珺,也得有个由头。”沈柳德拍了拍沈寒香的手背,叫外头人调了蜂蜜茶来,让沈寒香握着暖手。
  沈寒香有些走神,二人都是无话,直至调好的茶端过来,沈寒香喝了口,方才红着眼朝沈柳德道:“大哥,不瞒你说,我确有不能嫁李珺的因由。”
  “若是让你做大的,你二姐做小的,你也不嫁么?”沈柳德显然想到另一处去了。
  “与二姐无甚干系。”沈寒香以手帕沾了沾发红的眼角,将帕子一握。她摸出腰间的锦囊来,小心将内里一些碎银,几颗包好的方糖倒出,最后一件,也最大,撑在袋中。
  松绿色的布中显出块白玉来,沈柳德目光一闪。
  “这是……”
  “不瞒大哥,素来我便羡慕诗中所说的,愿得一人心,白头不相离。这与妻或是妾没有什么干系,只不过心有所属罢了。”
  自孟良清处得来的似龙非龙那块玉佩一拿出来,沈柳德便认了出来,掂在手中端详片刻,沈柳德有些愕然:“这是谁的东西……”而脑中已浮现出一个人来,整个梦溪县,怕只有一个人能用这纹饰之物。
  沈寒香死咬嘴唇,窘得满面通红,低着头,声音极小——
  “大哥去戏班里找的是公蕊,却以为,我回回去,都是为了见李珺么?”
  她眼角余光瞥到沈柳德如临大敌的脸色,又道:“侯门自是咱们高攀不起的,我也断没有那个意思,我只求不要嫁给李珺即可,过得一日,便算一日。但眼下若要我嫁给李珺,我是宁可死了的!”
  那晚上不止沈寒香睡不着,沈柳德也是没睡着的。知县的门户虽算沈家高攀,但也算不得是多了不得,加之他自小与沈寒香感情甚好,李家若光讨沈寒香一人配给李珺做妻也还罢了,此番却要他两个妹妹,同时嫁入李家,一个为妻一个为妾,未免太轻看沈家。于是次日一早,沈柳德命人备马,照沈寒香的吩咐,替她给孟良清带了个口信,约他五日后去城外大音寺相见。
  一早起来,沈寒香命人收拾了,便去向沈老夫人问安,说自己前晚身体不适,胸闷得厉害,生怕在老夫人屋里吐了,过了病不好,才先回去的。
  老夫人虽面带不虞,终没说什么,拉着沈寒香说了会话,道说:“那魏平楠,早年我也见过,是个有才的,但为人华而不实。女子相夫教子,孝顺长辈,友爱兄弟,都是应当,这有什么值得称道的,切不可因此事就骄矜起来。免得让李家笑话了去,说咱们家的女儿教养得不好。”
  沈寒香心不在焉听着,只略点了点头。
  沈母身子仍不大好,说了会话便累了,叫沈蓉妍进来服侍她睡下。沈寒香出门时与沈蓉妍打个照面,她二姐低声向她吩咐,让她在院中略等一等。
  沈寒香本是半刻都不愿等的,但想着沈柳德已向孟良清递信去了,除了等,也别无他法。便在院里树下站着,半刻后,沈蓉妍自屋内出来,笑迎上来。
  “三妹妹昨晚上不舒服,叫大夫瞧过了未?”
  “睡一觉已大好了。”沈寒香神情淡淡的,脸上一丝笑意也无。
  “你不愿嫁给李家的少爷么?”沈蓉妍直言道。
  想必女人之间,眉眼一观,沈蓉妍便看出来她不愿意来了,沈寒香迟疑地点了点头。
  沈蓉妍叹了口气,摸着沈寒香的肩,将一片不知何时粘在她鬓角的树叶摘了去,低声道:“老太太决定的事,很少有能转圜的,何况李知县亲自来与父亲说这事,又与那日李夫人向老太太提不同。”
  沈寒香低着头,半晌,她向沈蓉妍问:“姐姐满意这桩亲事么?”
  “倒没什么满意不满意的,这些年跟着老太太,待在家中,也听过不少嫁娶闲话之说。或许正因如此,我素来没什么心气,全凭老太太一句话罢了。若惹得祖奶奶不高兴,便把我打发给随便一个什么护院或是外间商贩小户,也没什么怨言。”沈蓉妍笑道,话锋约略一转:“不过伺候得老太太高兴了,能做个知县家的少奶奶,似也没什么不好。”
  沈寒香闷不吭声地低着头。
  “二姐知道,你与大哥一同长大,不与我亲近,但若我们一同嫁过去,虽是有个姐姐妹妹的名分在上面,但咱们难不成还像那些个不知道怎么来的东西似的争来抢去?”沈蓉妍为着宽她的心,拉着沈寒香的手,轻声安慰:“咱们在家怎么样,过去了,还是那么样,谁又说得什么?你说是么?”
  沈寒香轻轻将手抽出来,挤出一丝笑来,欠了欠身:“二姐待我好,我都知道,就是……”
  “就是不甘心做个姨太太,是么?”
  众人都以为她是不甘心只做个妾,然而沈寒香却只是不想嫁给李珺这个人,虽然李珺不一定就是前世那样的李珺,她新历这一世,该残的沈平庆没残,曾因冯氏之死被牵连的人也未被牵连,那么李珺也未必会像前世一样嗜赌如命。沈寒香自以为她心中对李珺或许不会像从前一般厌恶,但当听老夫人说要让她入李家的门,她却被吓得立刻夺门而出。
  沈寒香心底里自是明白,这一世,她必得挣一挣。她不想要的,便凭谁也不能逼她要。
  “是。”沈寒香笑了笑,“二姐知道,打小我便同大哥玩得好,自小见的便是少爷们如何玩乐,我一直心中便有个疑问,既然二姐懂得我心事,那我有个问题,若二姐解得了,我便不争不辩,同二姐一齐嫁给李家的公子,否则无论用什么法子,我必不会从命。”
  沈蓉妍道她是在说大话,又听果然是不愿意做小,心里有了计较,想好如何同老太太回话,便有些漫不经心道:“三妹妹请说。”
  “为何男子便可妻妾成群,女子却要三从四德?”
  沈蓉妍哪里答得上来,一时语塞,只得道:“祖宗传下来的规矩便是如此……”
  “我听闻从前本是女子当道,以母家为牵系,生下来的孩子,只知母亲是谁,却不知其父是谁。何以现如今却不复如是?”沈柳德屋里歪书一堆,沈寒香一时想到,只图让沈蓉妍答不上来就是了。
  “……这……”
  “二姐不要费心此事,我绝不会耽误二姐的亲事,我只还不想这样早出嫁。”沈寒香神情黯然,“你也知道,我娘身子不好,现有了容哥,也不好教养,我能在家多赖得几年,便多赖几年,便是耽误了,也只是我自己的事,二姐若为我好,就劝祖奶奶几句,若能让她老人家拒了李家,我便谢过了。”
  “这是说的什么话,这门亲是李知县亲自上门来提的,便是点头,也不是老太太来点这个头。”
  沈寒香抿了抿唇,一时间二人都无话,沈蓉妍想的是沈寒香不知好歹,终归还是年纪轻,心气高,望着来日能攀一户高枝,也好让人晓得她虽是庶出,却终究有些过人之处。等沈寒香辞过出去,沈蓉妍仍站在门上望了会,将沈寒香方才说的话,向老夫人依样原话一字不变传了。
  沈母动了气,怒道:“说的什么话,要传出去,这般歪理邪说都挂在嘴上,我们沈家岂非要沦为梦溪县的笑话。”
  沈蓉妍忙忙捧茶劝慰,又是一番开解,沈母再将马氏扯出来骂了一顿,连带着几个姨太太都挂在嘴上一并骂了。沈蓉妍觉讨了个没趣,便也不说什么了,侍奉沈母吃药。
  日刚西斜时,沈柳德总算来马氏的院子里,沈寒香已坐在门上绣了一整日的鞋垫,只见一双巴掌大,烟青色的鞋垫子搭在她裙上,绣的是并蒂莲花,沈柳德拿起来看了看,便道:“容哥才多大,你给他绣这个,也不怕让人笑话了去。”
  “谁能笑话个小孩子,岂非也与孩童一般见识了?何况他是踩在脚下的,谁天天还看他的鞋垫不成?”沈寒香边说边收拾起鞋垫,叫一丫鬟收拾针线,亲手给沈柳德烹茶。
  他把帽子摘下拍了拍,搭在一边竹椅上,目光落在沈寒香手上。
  她生得细瘦,白腕子上一对银镯子叮当作响,沈柳德犹记得,是马氏的饰物,给了她一双。
  “杯子。”沈寒香自沈柳德手中取过茶杯烫过,方才提茶壶给他斟上,又自斟一杯。
  二人喝着茶,沈柳德问:“今日你怎不着急问我了?”
  “你爱说不说。”沈寒香笑道。
  沈柳德摇了摇头,一脸的拿她没办法,峻容道:“话我替你带到了,只不过事情有变。”
  难不成孟良清连出来见个面都不肯?她还没说什么事呢。如果孟良清不肯帮忙,沈寒香当然也不会真抹脖子,只不过要嫁给李珺那个前世输去一只手,整日花天酒地的蠢物,她一时眉峰紧蹙,刚要开口,见沈柳德眉目展开,笑了起来。
  “你真是……都什么时候了,还同我开玩笑!”沈寒香气急,把沈柳德的杯子拿来放在窗台上,不给他茶喝了。
  “说,这就说了,好妹妹,快给我口茶喝,别把我渴死了。”
  “死了算了。”沈寒香懒得理他,自顾自倒茶喝,顺手剥开个橘子。
  “哎,只许你捉弄我,不许我捉弄你,好歹我才是哥……”沈柳德喃喃自语,撇嘴道:“说了,其实今日,我去忠靖侯府见了孟良清,你猜他正在做什么?”
  “他正在画你的像,我问了一问,说要给魏大学士的书配图,但就只画了你,他说是只见过你的缘故。正想你要求他也算求对了人,不过……我还没来得及提你约他见面的事,他便先说要约你。”
  沈寒香不禁一皱眉,纳闷道:“约我作甚?”
  沈柳德目光意味深长地盯着她,笑问:“那你约他又作甚?”
  “总不会为了同一件事,难不成他还能未卜先知?”沈寒香想了一想,问过时间和地方,三日后,孟良清想在马场见她,倒是比她打算约的大音寺近,也好编由头,便答应了,叫沈柳德到时候同去,也好给徐氏回话。沈柳德满口应承自不在话下,只等三日后一早,兄妹两个去马场与孟良清碰面。                        
作者有话要说:  

☆、报答

  天下着雨,马车在泥泞中几次颠簸,起得太早,兄妹两个都有些困倦,沈寒香闭目养神,沈柳德频频往窗外看,似乎比沈寒香还要紧张些。
  “三妹。”
  沈寒香睁开眼,看见沈柳德满脸忐忑,他搓着手,小声问:“你预备怎么同小侯爷说?我想了想,你看啊,李珺与小侯爷先认识,接着李珺带着我们兄妹才算认识了小侯爷,亲疏有别,哪个是亲,哪个是疏?”沈柳德顿了顿,留意沈寒香神情,见她也似在思索,方才劝道:“李家又是一方父母官,虽说那小侯爷呆在京城的时间更多,但在梦溪养病的时候也不少,总得要有人照拂。得罪李珺本就不好,他又何肯为你得罪李知县呢?”
  “犯不着让他去得罪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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