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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门娇妻[穿书]-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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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弗夏
文案:

一朝空难,刘馨穿成了书里的炮灰女配亡国公主刘莘,知晓书中所有人结局。
自己下堂,惨死;
男主登顶称王,娶心头白月光,纳身边朱砂痣,无不荣光。
刘馨不甘心,下堂无所谓,惨死可不行,只要银钱足,凡事皆可解。
重来刘莘一世,我刘馨说了算。
世人皆知,魏郇父母长兄皆为刘王所戕害,魏郇恨刘氏之甚,娶刘莘必有所图,都在翘首以待刘莘滚下堂,却未料性子淡寡穆穆的魏侯,竟将她宠成至宝,视为挚爱,一路捧至后位。
魏郇这一生所求唯三:天下大统、至高权力及吾妻了了。
【阅读提示】
①男主白月光就是女主本人,无朱砂痣,了了乃女主闺名。
②男主非小白男,但有了女主后从一而终,非完美男主,登顶帝位为女主空置后宫,独尊一人。1v1,HE。
③披着正剧皮囊的言情文,有甜有虐,虐也是虐男主。
④架空历史。

内容标签:情有独钟 天作之合 穿越时空 穿书
搜索关键字:主角:刘莘,魏郇 ┃ 配角:预收文《王室贵女(重生)》 ┃ 其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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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 

  大缙三百四十七年,郢州武陵郡。
  “一梳梳到底,二疏白发齐福……十梳夫妻两老到白头。”
  刘夫人一面用犀角梳子沾着桂花头油,精细的替端坐在经蒲上的新嫁娘梳头,一面轻吟诵嫁。
  刘夫人名姜钕,郢州武陵郡郡侯刘义之妻,刘莘四伯母。
  三年前刘莘、刘梓姐弟俩的父君被佞臣丞相隋邕杀害篡位,姐弟俩被金吾将军冯夔所救,送至武陵郡投奔四伯父刘义。夫妻二人,对刘莘姐弟俩的到来,欣喜异常,刘郡侯与刘夫人不知谁有隐疾,年逾四十却无儿女伴身,遂将姐弟俩视为己出。
  当下,南方大军阀交州尚泰翔在旁虎视眈眈,已破荆州若干城池,欲刀枪剑戟向郢州。
  刘莘四伯父郢州郡侯刘义,性子随了刘族王室后裔,庸懦薄志,拘拘儒儒。在这各诸侯拥地为王的乱世年华,整日庸庸碌碌,臣下亦荏弱难持。
  面对此困境,仍不思厉兵秣马,只会占天卜卦,求天佑。
  恰逢此时,雍州君侯魏郇意外抛来连理枝,欲求娶亡国公主,刘义的侄女刘莘为妻。
  此举甚是蹊跷,天下尽知,魏郇父母长兄为刘莘父君戕害。魏郇恨刘氏之甚犹如那滔滔江水不绝不尽。魏郇求娶刘莘,必有其因,是弊不是利,等待刘莘的将是何境地,想也可知。
  但凡刘义有那三分血性,就当当下拒绝,保下侄女刘莘。
  而事实却是,刘义衡量了一下利弊,毫不犹豫就应下了这门亲事。以一侄女换取魏侯的庇护,整个郢州暂得片刻安宁,怎算怎划算。
  是以便有了今日这番凄凉的送亲……
  刘夫人替刘莘梳好发,便有侍女过来接手替刘莘挽了个高锥妇人髻,再细心替刘莘戴上由金丝做身,金片为羽的凤冠。
  “阿莘,你四伯父把你嫁给魏侯你怨愤吗?”刘夫人温柔的替刘莘贴着花钿,问道。
  “四伯母,阿莘无怨言,嫁予魏侯乃阿莘心甘情愿。三年来,容四伯父四伯母悉心养育,阿莘与阿弟方才寻得一方容身之处,大恩大德,阿莘无以为报。现,若阿莘的婚事能给郢州带来安宁,便也算阿莘尽孝了。”刘莘平静答道。
  魏君侯魏郇现下廿有二,年长刘莘五岁。四年前曾娶祖母魏周氏长兄并州上党郡郡守周庸长孙女周幼为妻,不料一年后周幼难产血崩,母子双亡。魏郇便终日忙碌于战事,无思再娶。
  昨日,魏侯麾下大将蔺骞将军带着合婚庚帖,及一百二十抬箱奁聘礼便来迎娶。聘礼一路自武陵郡城门逶迤至郡守府邸,不可谓不壮观,不可谓不张扬。
  可迎亲只派大将前来,魏侯自议亲至迎亲都不曾露面,纳亲六礼里,五礼悉数略去,直接派亲卫迎娶,亦不可谓不打脸刘氏。
  刘莘嗟叹,深知四伯父四伯母不易,且自自己家破国亡,琅琊王氏背信弃义撕毁与自己的婚约后,她便死了心,嫁谁都一样。
  且若一切如书所述,魏郇将是这战乱年代最后赢家,为己为亲,这条粗大腿她刘莘怎么也得先抱上才是。
  “吉时以至,请女君上轿。”随着蔺骞一道前来迎亲的魏家家仆温媪面无表情冷漠催促道。
  刘夫人睨了一眼温媪,怒气渐起,就一厮家仆,尚在自己郡府就如此傲慢轻视魏家未来女君,日后还不晓得会怎样慢待刘莘。温媪的态度便也是魏君侯的态度,刘夫人不禁又为刘莘深深担忧起来,欲呲怼温媪两句。
  刘莘按住刘夫人的手,轻摇头,温言相抚道:“阿莘出嫁了,四伯母要好生保重自己。”
  刘夫人闻言湿红了双眼,执起刘莘的手走了出去。
  方一出门刘莘便被一名朝气蓬勃的少年给背了起来,少年一身戎装,不似逢喜事,恰似奔赴战场,声气哽咽压抑道:“阿姐,阿弟背你出门。”
  刘莘俯趴在十六岁少年宽阔坚实却仍显单薄的背上,忍不住落下一滴热泪,滚烫的泪水灼烫了刘梓的颈背。
  “阿姐,是阿弟无能,终有一日阿弟会去向那魏郇讨你回来,阿弟养你一生。”
  “阿弟说浑话,阿姐嫁过去便生是魏家妇,死入魏家冢。阿弟在这要听从四伯父四伯母教诲,不可耽废课业,不可懈怠兵武。阿姐等闻阿弟名扬郢中那一日。”
  刘梓把刘莘轻柔又谨慎地放入马车车撵内,刘夫人上前替刘莘覆蔽膝,不禁再次唏哭泪下。
  刘义上前轻言安抚刘夫人,又面带歉意向刘莘道:“阿莘,请原谅四伯父自私。”
  刘莘抬眸,深深凝视着刘义:“四伯父,阿莘并不曾怨你。然,朝菌不知晦朔,蟪蛄不知春秋。阿莘只望四伯父能励精图治,秣马厉兵,莫随了那朝菌、蟪蛄目光短浅,固步自封。”
  刘义未料一向娉婷婉顺的刘莘,竟会向他说出如此谨言,一时征住,久久不语。
  刘莘不知四伯父是否听进,在温媪的不耐催促下阖上车门向那未知之地启程。
  刘义虽怯懦,却并非无义,许是对刘莘颇有愧疚,给的嫁妆之数远超魏郇给的聘礼。
  刘莘跽坐在马车内,透过车窗帷帘,望着逶迤冗沓的红妆队伍,深吁一口气,将端庄跽坐的身形放松了下来,臀部稍挪,稍稍释放跽坐久了有些麻木的双腿。
  穿书到这个战乱年代已三年,凭着脑海里原主的记忆,刘馨一点没露出破绽。
  本该是场欢愉的毕业旅行,一场空难好死不死将她送到了这个陌生朝代的陌生身体里。那时正是这具身体的主人刘莘一行人东躲西藏,风餐露宿逃亡的时候,约莫是原主身娇体弱,不耐辛劳苦寒,香消玉损了。
  该死的机缘巧合下,本该在大溪地享受海天一色,碧水长空的刘馨一朝空难,被送进了书里。
  若说书中刘莘乃王室公主,金枝玉叶;现代刘馨亦不差,出身富贵人家,一路女子私校读到大学毕业,恋爱都没谈过一场就这么穿了书。
  亏!太亏了!刘馨腹诽。
  刘馨所穿书名叫《魏郇传》,讲述魏郇终结各方诸侯纷争,成就统一霸业的一生传记。这类史记书籍本不是刘馨所好,完全是长途飞行无聊,刚好飞机上有这本书,便拿起翻了几页,囫囵看了个头尾,再就稀里糊涂穿进了书。
  刘馨悲催的发现,穿书还不是最惨的,惨的是穿成了炮灰女配——那个国破家亡了,仍旧任性、公主病一身的京阳公主刘莘身上。
  不能说书中的刘莘不好,只是不够圆滑聪明,不肯像现实低头,一朝落魄还总端着公主的架子,把身边的人都得罪了个精光,还不思悔改。
  被魏郇利用了个彻底后,房都没圆便下了堂,滚回了郢州,没了魏郇的庇护,刘莘回郢州未及半年,郢州便被尚泰祥攻陷,刘氏一族全族丧命于此。可悲!可叹!
  书中明明有后来备受魏郇敬重的王后齐宣,也有荣冠后宫的周灵。
  这两位一直相伴魏郇身侧的女子,随意穿到谁的身上,都好过穿在刘莘身上。
  刘馨只恼自己没看完整本书,完全不知剧情走向,想开金手指都难。只能凭籍脑海中刘莘的记忆,隐约知晓刘莘与齐宣也算幼时好友,这条未来王后的大腿似乎也可抱抱……只是……将来齐宣若是魏郇的王后,魏郇的妻,那现在正在嫁往魏郇路上,赶着送去给魏郇做妻子的自己又该何处?
  思及此,刘莘蹙蹙眉,气诲低叹一口气,自己可不能混到真主如此凄惨地步。若不想早死,魏郇这条粗大腿无论如何是得抱紧了的。她不想死,也不想弟弟、四伯父、四伯母死。人心都是肉长的,这三年的朝夕相处,刘馨早已将自己融入了刘莘的世界。
  刘莘一生无疑是幸福完美的。除了临死前受了点凄苦,前十四年可谓是锦衣玉食,无所忧虑。有把自己宠溺无边的父君、母后;有真心倾慕自己的竹马琅琊世子王琪。
  那一年,那一日,日光融融,和风煦煦。
  稚嫩的刘莘耷拉着一张脸,惊恐的哽噎:“恪知,我怕是要死了……”
  王琪坐在合欢花树下的金竹藤椅上垂眸看书,闻言抬首望着她,阳光灼耀了他如水雾般的双眸,他微微眯眼,宠溺一笑:“你胡邹什么。”
  “你看,我受伤了,流血了,流了好多好多的血。”刘莘呜咽着背过身去,让王琪看她嫩黄襦裙上漫开的斑驳血迹。
  “咳……”王琪自呛一口,酡红滟染了俊颜,缓了缓方才尴尬开口道:“阿莘,你这不是受伤,是成人了。”
  “成人?”刘莘不解。
  王琪起身,脱下自己的玉白薄绸外袍,披在刘莘身上,将刘莘拢入怀里,喜悦应道:“嗯,成人!我的阿莘再长长便可嫁我为妇了。”
  一载寒暑后……
  “恪知,都一年岁了,胸口还是涨涨的好疼。”十四岁的刘莘抚胸嗔道。
  十八岁的王琪红着张俊颜,小心略带期翼的问道:“那……我帮你揉揉?”
  “王琪,你流氓!”刘莘气羞,连名带姓呼喊出来。
  “……阿莘……像个蜜桃……”王琪修长大掌覆在刘莘衣裳上,气息微紊。
  “王琪,你老实交代,是不是你的通房都是大馒头。”
  “……阿莘,自我悦你,决意娶你后,我便再无通房……我在等你长大,嫁我。”
  王琪那时如此脉脉含情,清亮莹润的双眸里只有刘莘小小的身影,诚意满满……
  然,这一切都在这一刻嘎然而止。
  当刘莘家破国亡,身陷囵圄,生死未卜的时候,琅琊王琪便声势浩大迎娶了陈郡谢家嫡女谢韵,比之自己今日出嫁盛况,远远有过之而无不及。
  那时的刘莘和刘梓在冯夔将军的庇护下,沿途辗转躲避着隋相的追捕,最为狼狈不堪间听闻琅琊世子王祺的恢宏婚事时,不是不无心伤,亦曾泪眼滂沱,备受打击,加速了刘莘真主的离世。
  这一切不幸,都源于大缙三百四十三年四月望日那一日……
  刘莘父君缙元帝刘焱昏庸无道,御德政殿被刺,薨,隋丞相扶持四岁庶皇子刘玉为帝,其代为摄政。
  十四岁的京阳公主刘莘及其十三岁胞弟嫡皇子刘梓被金吾将军冯夔所救,送往郢州武陵郡投奔刘莘四伯父郢州郡侯刘义。
  同年,雍州京兆郡魏郇魏君侯崛起,荡平河北(黄河以北),威慑八方诸侯。
  这点点滴滴或幸或殇的记忆,刘馨现今再忆起,不过是故事了了而已。
作者有话要说:  点击作者菌专栏,有两篇文求预收:
《王室贵女》
《红颜策》
感谢小天使收藏哦!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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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室贵女》文案:
坊间有言,杞国有女,其容姝色,昳丽姣姣。
众王孙趋之若鹜。
天子闻谚,心下动之。为妘太后所查,妘太后隧召其侄孙女杞女姒嫣入週……
姒嫣险些沦为权贵玩物。
王子姬玙的出现,让姒嫣看到了希望,姒嫣以为他会护住自己,护住自己的母国。
却未料自己一切全然被他毁得支离破碎……
灵魂飘渺在虚无间,看见他战胜归来,在乱坟岗里挖坟掘岗,将浑身腐烂恶臭的“自己”背至那春花烂漫之处,重新安葬,立碑云——爱妻姬氏姒嫣。
何必呢?生前虚以委蛇,故后又何必来惺惺作态。
重来一世,他不认得她,她也不认得他……
大週朝王子这一生,武能提刀上马,文能定国安·邦,所向披靡。
唯有她,是他难以攻下的一块玉。
前世,他爱她爱得明烈热情,却正因如此张扬,他失去了她。
此生,他爱得小心谨慎,佳人却再不回首……
王子姬玙此生只爱过两个人,一个是她,另一个还是她。
#是所谓,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
【架空西周,设定奴隶时代背景,比较远古的文,诸朝乱炖,背景也许会从夏商杂糅到春秋战国,不考究】
双洁,1v1,HE
文案和文名会随着脑洞继开,有所更改,主线索不会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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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颜策》
文案:
他是一位骁勇善战,精明睿智的王者。
他一路披荆斩棘走来,逐步黑化,攻池略城,杀伐无数,血流遍野。
她是一国长公主,风华绝代,凭一己之力撑起赢弱母国一国之天,焉知她救了他,他却恩将仇报,狠狠反噬她,令她家国尽灭……
大煜国帝王,冷血狠戾,人言暴虐无道。
只有祁王知晓,大昱王也曾深爱过,只是这份爱在他不自知间,被他毁得灰飞烟灭……
大煜王少年天子,于黑暗中成长,识不清情爱,他爱她,却亲手错伤了她。
他悔恨成魔,坠入万丈深渊,暴虐不可自赎。
她重生了,换了颜,失了记忆……被人恶意送至他身边……
大煜皇帝如置身炼狱,原来不论你如何变化,我干涸停滞的心脏总会为你跳动,
“若你是回来向我索命,我愿用我的一切,换你笑靥重现……”
#你是我此生唯一的救赎#
这会是一个大甜也大虐的故事。HE,1v1

  第二章 

  蔺骞带着迎亲仪仗白日疾行赶路,入夜进驿站稍作歇息,天擦亮便又匆匆出发,两日便达上庸郡,魏郇此时正在上庸郡巡防布守,成亲之地便在此处。
  刘莘端坐在榻上,聆听着室外的喧嚣。平妪、菊娘在旁静静站立陪守着。
  平妪、菊娘,自刘莘记事起她二人便一直侍奉她左右。
  平妪稍年长,四十出头,先是刘莘母后的陪嫁侍女,性格木讷沉稳,礼道周全,深得刘莘母后信任。廿出头时,曾得刘莘母后开恩,将她嫁给了太医院学徒章山全,放了出宫,后章山全患病早逝,平妪心伤,也无处可去,便又自请回宫服侍,被刘莘母后指派到了刘莘身边做掌事嬷嬷。一路看着刘莘长大,把刘莘当作自个儿闺女来疼爱着。
  菊娘稍年轻些,不到三十,性子活泼,好言语。
  刘莘视她二人为亲信,在武陵郡的时候,刘莘曾托四伯母给菊娘说亲。可菊娘却拒绝,道只愿跟随刘莘侍奉一世。
  前厅传来模糊的伶人吹打唢呐声,混着士兵的笑闹声,显得粗放而混杂。
  寝室内内饰简单,一榻,一案,一屏风,三两团凳,且并未因新婚做任何装饰,只有案上摆了合卺之物,及东墙旁的高脚条桌上燃着一对儿臂粗的双喜大红烛昭示着这是新婚青庐。一切都是那么的随意漫不经心。
  经历了白日典礼上的怠慢,或说羞辱,刘莘面对死寂一般的青庐早已不做任何奢想。
  整整一日魏郇并未露面,拜堂行礼时,刘莘是对着空荡荡飘飘渺的空气行的三礼,拜高堂乃是对着苍天跪拜。
  礼堂下稀稀疏疏随意坐着几十名低等士兵,一名像样点的将领也无。士兵们每人身旁都放着刀枪或长棍,一看就是临时被人随意拉来凑数的。
  “没想到我小二狗这辈子居然能见到位公主,这京阳公主果真如传说中那般貌美。”一名年幼小士兵努力瞪着双细眯小眼,痴迷的望着刘莘,有些羞涩的说。
  “不得君侯心,貌美有何用。”
  “就是,这副身板比起先夫人差远了,一看就弱不经风,君侯怎会喜。”
  旁边两位肌肉虬结的大汉看似漫不经心,实则意有所指接口。
  对君侯夫人品头论足,及是犯上,饶是刘莘在好的性子也不可饶恕。
  刘莘身型微动,欲玄身斥责其二人。
  军师祭酒司空逸见状,抢先呵斥道:“放肆,你三人自行下去褫衣廷杖十杖。”
  小士兵蓦地涨红了脸,似乎将将意识到自己的错,垂着头退了出去。另两位大汉对司空逸颇为敬重,抱拳弓腰也退了出堂。
  好一出下马威大戏。刘莘腹非心谤。
  一向传闻魏郇治军严苛,严以律己,恪以治军,此等士兵对上大不敬的举动,必是受了上司所示,至于是何上司,刘莘用脚趾头想都知道。
  幼稚!刘莘腹诽。若不是想着要抱大腿,她早撂挑子不干了。
  刘莘深呼吸一口气,自我安慰,不和无知古人一般见识。让她拜天地是吧?!行,那刘莘就当自己是在行登基大典,而非新婚典仪。
  自小王室培养出来的礼仪大气,刘莘具兼备。刘莘捺住气恼尴尬,行礼时,广袖轻舒,工洁整齐,一板一眼的完成了一人独角的新婚典礼。
  原本还有些哄笑嘈杂的礼堂,亦随着刘莘的一丝不苟、从容大气而渐渐凝住,望向她的讥讽眼神也渐渐失了戾气,平和下来。
  司空逸知晓自家主公这般恶意的安排,为人臣,忠于君,他不能插手,但他可以给京阳公主一份礼遇——军师祭酒亲担唱赞礼官,毫不敷衍,激情澎湃、抑扬顿挫的唱诵着陪着刘莘完成了这场闹剧。
  仪式完毕,刘莘便被引送到这间简朴青庐里,坐等置夜深,若不是窗外那隐约模糊的喧腾声昭示着这乃他们君侯新婚之夜,刘莘真觉与平常一般无二。
  刘莘睃视一番屋内,并无半点男子用具,刘莘知道这间屋室并非魏郇常居的屋室,恐也只是临时拾缀出来敷衍她的。
  刘莘侧目望了望燃去一半的红烛,自行下榻,退去沉重的头饰,平静地对平妪、菊娘说:“服侍我除去衣装吧。”
  菊娘闻言,似是想咕囔抱怨什么,被平妪一眼瞪了回去。
  二人侍候刘莘卸装沐浴歇下后,便听从刘莘吩咐退了下去。
  平妪退到门口,回身似想叮嘱什么,后又愣了愣,阂上门退了下去。
  刘莘躺在榻上,望着窗外的明月透入室内,被窗棱分割成若干块的昏影,困眠渐起。
  此时,魏郇正孑然一身立于习武场高台之上,凭栏眺望不远处灯火渐灭的行宫,脚边酒坛空倒若干,夜风飒寒泠冽,吹得袍裾掀舞翻飞,略略失神……
  白日里他是刻意要给刘莘难堪。
  刘氏亡国,天下大乱,群雄并起,他魏郇欲逐鹿于天下,思贤如渴。坊间有言,金竹玄德,得者可得天下。魏郇几次前寻,屡屡受挫。
  司空逸出策进言让他求娶刘氏遗孤,京阳公主。
  他大怒,首次杖赐了司空逸。
  司空逸受完杖刑,不急就医,反强撑着让人抬去找魏郇,不要命的再次进言: “刘氏三百年帝业,大厦覆倾,却盘根错节,恩泽深厚。乱世之下,贤才难得,刘氏旧臣忠坚有识士人无数,若能揽得楚翘一二,于主公何利。既然主公左右要再娶妇,何不暂放执念,娶她取贤。”
  司空逸于魏郇亦师亦友,魏郇一向敬重他。
  魏郇沉沉凝视了司空逸许久,他臀部鲜血淋漓,疼得面部冷汗直流,神情却仍旧坚毅不可挪。
  魏郇允了他。
  只是那灭门之仇,又怎能轻言放下,便有了今日这番冷遇。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子于归,宜其家人。”司空逸沉厚的嗓音在魏郇身后咏诵着。
  魏郇回过神,转身望向趵趵而至的司空逸,知晓他何故至此,故不愿言语。
  “今日白日,想必主公于那暗处应是看到新女君了吧,灼灼其华仍不足以概述她容颜之一二。众目之下,主公撂她一人行礼,她丝毫不怯,守节整齐,德容颜工,不谓大家。”司空逸缓缓开口道。
  “先生想说甚?觉得我怠慢她了?”魏郇乜他一眼。
  “非也,元谨只想说贤才难得,贤妇亦难寻。主公既已娶她,还要用她,何不予己予她一份安稳。”
  语毕,司空逸拾手递与魏郇一樽酒坛。
  “竹叶青,我亲酿,性烈,给主公忘忧,壮胆。”
  魏郇睨他一眼,思忖片刻,司空逸一直手执酒坛不动,魏郇遂接过酒坛,灌下一口才道:“奉渊不知先生除了有军事大才,竟还有那媒妁之赋。委身我麾下,真真是屈才。”
  “主公知晓便好,元谨夜半不眠,操碎了心,跑来苦口谏合实是不易。”
  “先生本可不必如此,奉渊家事并非先生分内之职。”
  “然也,主公也知晓这并非元谨之职,却仍让元谨操碎了心。元谨何苦,不但得能驭得了战前,还得操心安得了主公家宅。劳心废神,恐将不寿,主公是否考虑给元谨加俸双成,犒慰元谨?”司空逸言语咄咄,有些叨叨。
  魏郇倒抽一口冷气,抬手揉揉额角:“先生口戾,奉渊心服,奉渊这便去往那青庐见妇。”
  话讫,几口灌光酒酿,坛子一摔,脚步微浮下了檀台。
  “我这酒是真性烈啊,这么个喝法,如何洞房。”司空逸看着魏郇远去的身影,摇头吟笑。
  这厢刘莘已拥衾好眠,突被“咣啷”一声破门声惊醒,瞬时拥衾坐起,心跳骤速,执荑揉了揉困涩迷朦的双眼,就着红烛黄暖光定睛一看,只见室门大敞,一身长七尺余长男子,身着裳玄衣,头戴嵯峨嵌玉金冠,似是酒后微醺闯了进来。
  刘莘大惊,只道是哪里来的酒醉登徒子,正欲大呼时,男子摇摇晃晃走了近前,刘莘就着烛光清晰看到他身上着的乃是九章爵弁服,曲领右衽,鞶带束腰。刘莘吁出一口气,将呼喊咽了回去。
  今日,在这郡辖内,能着九章玄色深衣爵弁服的也就只有那一人了,自己名义上的夫君,魏君侯魏郇。
  刘莘连忙起身,欲上前侍候魏郇,哪知手还未碰到魏郇便被他振臂呼开,魏郇一身酒气,脚步趔趄,虚跨几步上前便整个人瘫倒在床上再也没了动静。
  刘莘深呼吸几口,于床边站立着静静端详了魏郇片刻。
  自己的这位夫君似是与自己想象的不大一样。坊间流传的魏郇乃杀神一尊,身长八尺,豹头环眼,燕颔虎须,一副威风凛凛武将样相,秉性暴虐,河北霸王。
  今一见,方才知流言不尽属实。
  自己眼前的魏郇,身形修长隽秀,面如冠玉,长眉入鬓,唇若施脂,实乃仪表堂堂,与那金玉妙郎君琅琊世子王琪相比亦毫不见逊色。
  刘莘瞪了他半晌见他毫无动静,深叹一口气,挪步上前,欲帮他脱靴提腿上床,好睡得舒适些。
  哪不知刘莘方才碰到他靴腿,下一瞬便整个人被提起按压在床上,一只冰凉大掌凶残桎梏住自己玉颈,一具修长绷实的身体正严正以待的钳制住自己。
  刘莘甫一惊吓,很快沉静下来,瞪眼嗫嚅:“夫君……我只是想为你脱靴而已……”
  身上那人听闻“夫君”二字,虎躯一震,微微半阖的眼眸骤然睁开,漆黑如墨,静水流深,又隐隐阴辣,一瞬不瞬的盯着身下故作镇静的刘莘,眼神似巨浪滚滚涌动不息的深海…… 
  “夫君……”刘莘话音未完,下一瞬随着颈间冰凉一撤,便被泛着浓浓酒香的凉唇给堵住了言语。刘莘僵硬了一瞬,便顺从软化了下来。
  刘莘一面安抚着自己,一面紧张着接下来要发生的事。不料自己唇舌被堵许久那人都再没动作,身上那厮一动不动的沉沉压住自己,鼾声渐起……
  刘莘无奈的翻了记白眼,用力推开身上之人,起身弯腰退去魏郇靴履,奋力将他双腿抬上床,拉过被衾替他盖好。自己累出一身薄汗却也懒得再去沐浴擦拭,抓过置衣架上挂着的外袍胡乱往身上一裹,想就这么上床凑合一宿算了。
  此时,门口轻轻响起一阵敲门声,刘莘起身拉开门见到平妪端着一碗汤水站在门口。
  “今夜君侯定喝了不少酒,这醒酒茶是婢仆先前就备下的,防着君侯醉酒下手不知轻重,本以为今夜用不上了,方才出门便没说。现下既然君侯来了,夫人还是侍候着君侯饮下吧。”
  平妪说完将放着醒酒茶的托盘放置在案几上,对着刘莘服了服,退了下去。
  刘莘看了眼茶碗,又瞥了眼睡瘫在床上的自己名义上的夫君,咬咬牙,深呼吸一口,默念,抱大腿,抱大腿……
  端起茶碗,走至床边,将茶碗放在床头,弓身欲扶起魏郇伺候他饮下醒酒茶。
  哪不知双手刚碰到魏郇肩膀,下一瞬咽喉便被魏郇右手死死锁住。
  魏郇双眼猩红,牙关紧咬,右手渐渐加力,鼻音浓重,压抑着哽咽道:“别以为我不敢杀你。”
  

  第三章 

  刘莘莫名其妙被魏郇掐的窒息吃痛不已。气愤得完全顾不上要抱大腿的想法。顺势翻身上床,右手抓住魏郇右手腕,左手前伸握拳屈肘击打魏郇的右手肘关节的同时,冲膝顶向魏郇裆部。
  魏郇未料到堂堂王室公主居然会如此粗鄙擒拿之术,一个激灵往后一缩,将将避开刘莘的膝盖,右手也顺势放开了刘莘的玉颈,不可置信的瞪着刘莘。
  刘莘用手捂着喉间干咳不止,狠狠腹诽,自己在女子私校里选修的那几节自卫擒拿课程,本以为无用功之处,哪不知竟用到了这千年前的古人身上,好吧,还是新婚之夜,用在自己的古人新婚夫君身上。有够讽刺的。
  刘莘腹诽完,也后知后觉的意识到方才魏郇是真动了杀心的。刘莘第一次直接感觉到魏郇对刘氏深深的恨意。
  刘莘深呼吸一口,努力平心静气,暗忖此刻不宜与一个被仇恨蒙蔽了理智的酒醉子较真,实力相差悬殊较真的结果只会是自己吃亏。
  这么一想,刘莘暗掐了一把自己手臂内侧,再想想今日遭受的这番委屈,瞬时泪眼濛濛似蓄着一泓秋水,默默整理好衣裳,故作惊怜之态,委屈开口:“君既如此恨我,又何故娶我?既已娶我,为何不能善待于我?井河两不犯就如此之难?”
  魏郇闻言,扫了眼身前泫然欲滴的刘莘,再斜乜一眼因方才打斗,掀翻摔碎在地上的茶碗,及一地的湿濡,想想自己一顶天立地巍峨男子,方才因忆起往事,便将怒火撒在如此娇弱女子身上,略觉尴尬。戕害自己双亲兄长的是她的父亲,并不是她,若自己方才真将她手刃至死,那他所做与她父君所为又有何区别?
  只是……方才……她……
  “你方才欲踢我何处?”魏郇面色阴鸷开口问道。
  刘莘闻言懵了一下,瞪大了眼,瞬时反应过来那一招在现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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