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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漠邪皇:万岁万万娷-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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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薇安由衷地点头。
    “先住着,以后去别处,再找鲁埃做这些,想来他能做得更好。”
    薇安笑起来,“好啊。”
    烨斯汀揽她入怀,唇慢慢滑过她容颜,趋近双唇时略作停顿,“总觉得你在跟我怄气,现在消气了没有?”
    “才没有。”她没生气,她只是在害怕而已。
    “想什么就告诉我,答应我。”他说完,捕捉住她双唇,热切索吻。
    薇安在恍惚中想,有些事跟他说了反倒会适得其反,怎么能做到坦诚,怎么能无挂无碍?
    他的手熟门熟路地探入衣襟,引得薇安笑着连连挣扎,“别闹,一身的尘土。”
    “我不在意。”
    “我在意!”薇安极力挣脱,笑着逃到一旁。
    恰逢外面有女仆通禀,说有人来找烨斯汀。
    “快去忙。”薇安推着他往外走。
    烨斯汀有时会因为不能陪她而懊恼,甚至想偷懒,此时这种情绪更甚,可终究还是让理智占了上风,交待一句:“晚上等我,一起吃饭。”
    “嗯!”
    他走后,薇安去了庄园后面。
    后面错落着几片开采出来的菜地,种着颜色喜人种类不同的蔬菜。一棵大树下一个圆几,旁边两把别致的椅子;另外一侧则在两棵树中间绑了个秋千。
    小黑马和他喜欢的几匹骏马被安置在马厩之中。
    另外有一片空地,用来练习箭法、飞刀。
    她对于家园,以前得到的、想得到的,他都在这一日帮她变成了事实。
    得人如此,还能求什么?
    沉浸在喜悦中良久,想到了撒莫让她转交给妮卡的信,忙回房去拿。
    女仆已经在整理她的行囊,将东西分别安置到房间各处。薇安找到信,交待一声,骑马去找妮卡。
    妮卡眼睛红红的,想来没少掉眼泪,人也比去年憔悴很多。
    “撒莫也是为了你们以后过得更好。”薇安把信交给妮卡,“你能写信送到他手里吧?不能的话就找泰德帮忙。”
    妮卡语声闷闷的,“我知道了,谢谢。”
    “那,我走了。”薇安找不出别的话题了。
    妮卡却想起了一件事,唤住了薇安:“我听说你在小镇的时候,和慕西里也是来往密切的朋友。”
    薇安只是道:“怎么?”
    “慕西里这段时间,笼络了各地的沙哈威,跟我们图阿雷格打得不可开交。”妮卡深凝了薇安一眼,“如果可以,你还是劝劝他吧。他必败无疑,可图阿雷格也会因为他伤亡很多人,何苦来呢?”
    薇安怅然摇头,“我也想,可是没办法劝。”
    妮卡无所谓地笑了笑,“换了谁也没办法,何况你很快就要自顾不暇了。”
    薇安没应声。
    “烨斯汀命亲信建造的那个庄园,巴克从初时就怀疑他是为你打造的,现在他堂而皇之地把你带进了那里——巴克不会同意的。”
    “我知道。”薇安轻轻挑眉,一直都知道,一直被困扰。
    “都不容易。”妮卡笑着摆摆手,“你才回来,一定很累,回去休息吧。”
    薇安点头,回了新家。
    女仆随时备有热水,见薇安回去,便问她要不要洗个澡。
    当然要舒舒服服洗个澡,还要舒舒服服睡一觉。心里终于安稳了。
    外面的硝烟征战和她没关系了,她终于能享受平静的岁月了。
    水汽氤氲中,她抬起手臂,看看左臂上留下的伤疤,又看看别处的皮肤。
    皮肤居然没在长途跋涉之中变得粗糙,兴许是终日穿着长袖衣物所致,兴许是用来洗漱的水都含盐分,不定哪种就对皮肤有益。
    之后,薇安开始想念贝娜,想把贝娜接来同住。那个善良的女人,这段岁月都是托人带信给她,每次都只有简单的几句话,说自己很好,让她照顾好自己。
    她准备晚上就跟烨斯汀说。他不会反对的,不会让贝娜还生活在沙哈威的地盘。
    洗完澡,穿上内衣、衬衫和短裙,她回到卧室,告诉女仆到黄昏时叫醒她,而在这之前,要好好地睡一觉。
    躺在焕发着木料清香的大床上,闭上眼睛,泰德却在这时过来了。
    他让女仆传话:他收到了一个小木匣,对方指明要给薇安,但是不知道木匣里面会是什么,所以来问她要不要手下。
    这时代又不会有定时炸弹之类的东西,薇安当然说拿进来给她看。
    很普通的一个小木匣,只是加了一把锁。
    薇安用匕首撬开锁的时候,没敢太大意,处于戒备状态,但是一如料想,匣子内并无危险物。
    她拿出来是一张地形图和一封长长的信。
    看过之后,她把东西放回木匣,放到了衣柜底层,躺回床上,叹息一声。辗转许久才进入梦乡。
    梦中,她看到了慕西里与米维。
    像是一个个电影片段,回放着自与兄妹两个相识后的一幕一幕。
    对于米维的回忆片段更多,从最初的抵触到改观、接受,再到最后不论怎么样危险的情形都挺身而出站在她这一边。
    本来是很温馨的一个梦,来自于她心底的恐惧却使得梦境急转而下,进入她曾经设想过的一幕幕残酷画面:
    慕西里周身浴血,被图阿雷格的弓箭手困在当中;
    米维被长剑抵住咽喉,睁着一双满含绝望痛楚的大眼睛,定定地看住站在不远处的泰德;
    兄妹两个不远处,站着神色冷峻目光如冰的烨斯汀。
    烨斯汀一挥手,箭支如雨般射向慕西里,长剑推入米维咽喉……
    梦境中晦暗的画面转为无边无际的血红……
    “不要杀他们,不要杀他们……”薇安在梦境中高喊,实际上只是喃喃低语。她心痛、心焦,在梦中却无能为力。
    烨斯汀无声无息进门来,听女仆说她睡了,不想扰了她梦境。
    躺在床上的她却是眉头紧锁,手指无力地蜷缩,嘴里喃喃低语着:“不要杀他们,不要杀他们……求你了……烨斯汀,求你了……”片刻后,她又悲声唤着慕西里、米维的名字。
    不爱哭的她,在梦中,两滴泪缓缓滑落,没入发间。
    存在心头的一丝疑虑就这样有了答案。
    她应该是早就得知了,他与慕西里已是水火不相容。这样的噩梦,怕是长久的担忧所致。
    烨斯汀缓缓坐在她身侧,斜倚床头,探出手去,将她脸上的泪痕慢慢拭去。
    他反复轻摇她身形,“薇安,醒醒。”
    薇安紧锁一下眉头,带着在梦中的伤心、恐惧醒来,强迫自己回到现实之中,久久凝视他。
    烨斯汀勉强扯出一抹笑,“是不是有话对我说?”
    “是。”薇安轻声道,“我在梦里求你,别杀慕西里和米维。现在,我求你别杀慕西里。没有了慕西里,米维和摩黛怎么支撑着活下去?”
    烨斯汀沉吟片刻,在考虑怎么能让慕西里离开战场,返回小镇。
    薇安握住他的手,“你不喜欢我和他来往,我以后都不会再见他,行不行?只要你能让他活下来就好。”
    “我不是在犹豫答不答应,是在想怎么能让他避免厮杀。”烨斯汀安抚地拍拍她,“我答应,你也不用和他永不相见。我相信你对他只有友情。”
    “真的?”得到肯定的答复太轻易,反而让她不能确信。
    “换了我,知道了那么多事,知道身边是怎么样一个人,也会害怕朋友赔上性命。”烨斯汀笑意明朗起来,“我知道自己是什么人。我也明白,就像是我维护族人一样,你在维护朋友。”
    “早知道你这么爽快,我就早跟你说了。”薇安终于放松下来。
    “我并没针对慕西里,针对的是一个与我为敌的部族。而他,甚至不用服从我,就能得到安稳的生活。”烨斯汀一臂环住她肩头,不介意告诉她实话,“当然,如果他只凭着与我相识一场的情分,我不会管他生死。可他运气好,他们兄妹都和你交情匪浅,为了你,我只能照顾他们。”
    薇安笑着依偎到他怀里,“我可把这当成你的承诺了。谢谢。”她一时忘了睡前发生过什么。所以她忘了去想,她一番打算很可能会落空。
    “谁叫我看不得你忧心忡忡。”他吻了吻她脸颊。
    “谁叫我受不了你担心别人就对我不冷不热。”他吻住她唇瓣,攻城略地。
    噩梦、欣喜在此时占据了薇安的全部心绪,沉浸、享有他的亲吻,不自主地回应。
    绵密灼热的亲吻,你来我往的撩拨,一如火焰,燃烧的势头越来越烈。
    夕阳、晚霞的余晖已燃尽,室内陷入昏暗,唯剩急促的呼吸声。
    烨斯汀一手扣紧她肩头,另一手解开了她的衬衫。修长的手指沿着她精致的颈子向下游移,一点一点,轻柔捻过曼妙曲线。
    薇安身躯微动。在预示着危险却让人沉迷的感觉中进退两难。她能依附的只有他,双臂轻轻环住他。
    烨斯汀带着她坐起身来,干脆利落地除去了她上身衣物,随即将她拥倒,身形覆了上去。
    薇安又羞又气,“要干嘛你这是……”
    罪魁祸首却不说话,俯下头去。
    牙齿开合,舌尖也不安分地打转儿。
    薇安呼吸完全紊乱,双腿不自主地弯曲。
    烨斯汀容颜趋近到她面前,带着贪恋,看着动情的她。此时的她眼睛微迷,身体微微的颤抖著,说不出的魅惑人心。
    吮住她唇瓣的时候,手覆上曼妙起伏,缓慢游移到裙摆,再向上,罩住那方柔嫩,来回温柔的抚摸。
    薇安慌忙放平双腿,去抓住他的手。连她方才都沉溺其中不能自拔,更何况他。他总是不知足更贪心更容易失控的一方。
    “你……”薇安斟酌着措辞,“你是要在今天……?”
    烨斯汀和她拉开一点距离,“就今天,过两天嫁我。怀孕也没事。”
    “……”什么事到了他这里,都是他帮别人拿主意、做决定,在他看来都是再简单不过的事。
    她在他双唇再度落下之前,抬手挡住,焦急地眨了眨眼睛,想起了被自己忽略掉的那件事。
    烨斯汀托起她身形,去将她的短裙褪下。
    薇安原本可以委婉地阻止,可因着他的举动心急起来,一句话便冲口而出,惹了祸。
    烨斯汀愣了一下,似是不能理解所听闻的那句话,随即蹙眉,眸光转为锋利。
    最终,他一把扯下她的短裙。
    “是么?”他笑意凛冽,“如果是这样,我现在离开不是太傻了?”


 ☆、第90章 敌对、干柴烈火
    薇安先是一惊,随即意识到他很快就会突破最后一道束缚,慌忙起身,一面去抓毯子一面试图安抚他情绪:“你别生气,听我解释。”
    对于烨斯汀来说,有些错,她是经常可以犯,例如迷糊迟钝;有些错,却是一次都不能犯,例如不够重视不够相信他对她的感情。
    所以,这就意味着有些事他可以听她一再解释,有些事他却没耐性听她解释。

    就算是她有口无心地说出那句话,都不应该。
    “解释什么?不需要。”
    他温柔无限风情无边地笑着,褪去上衣,强硬地夺过毯子丢在地上,扣住她后脑,欺身吻住那张惹祸的嘴。
    薇安知道,他笑意温柔的时候,一般出于两种情况:一是在她面前,二是心存杀机。而现在的笑,却是出于少见的第三种,他生气了,对她。
    比之他的笑,他的吻一点也不温柔,甚至是蛮横的,侵略性十足。
    而比之他的吻,他手上的动作就算是温柔了,比平时力道要重,可终究是没有弄疼她。
    薇安初时试图挣脱他钳制,转而放弃。平时不是气极了都不能与他抗衡,何况现在生气的是他、理亏的是她。
    他烫热的身躯紧贴着她,一臂强健有力地环紧她,漆黑发丝吹落在她脸颊颈间,来回拂动出令人心颤的涟漪。
    她的手抬起,犹豫片刻,慢慢搭在他腰际。眼底、唇角逸出迷蒙的笑。
    其实她一点也不介意和他发生实质性的关系,介意的是日后风波。
    如果付出一切也不能换得终生厮守,该有多难过?到今日,她怕的不是自己难过,而是他。
    手指沿着他背部肌理游移至脊椎,一点一点向上游移,跳跃出温和柔软的频率。
    眼睑垂下,唇舌辗转回应。
    换在平日,对于她这样的沉溺、给予,烨斯汀一定会惊喜交加,可在此时,就让他觉得不正常了。
    体内血液叫嚣着,要她,要她,要她!
    理智却让他不得不思考,她情绪态度为何前后不一。
    这和她风一阵雨一阵的脾气是两回事。
    必须要弄清楚原因,否则,难免会伤了她的心。
    他深深呼吸,强迫自己和她拉开距离,“告诉我,是我听错了。”
    薇安眼睑抬起,失笑,她也希望自己没说过那句话,可是否认是多无赖多可笑的行径,“你没听错,我确实说了不该说的话。”
    “你说了什么?”烨斯汀忍不住再蹙眉,“又为什么那么说?”
    她说了什么?
    “随便你,反正被你睡和嫁你是两回事。”
    她是这么说的,而且到此时,从某一方面来讲,她也不认为自己说错了。
    “我是觉得,嫁你不是那么容易的事。”薇安给出解释,之后又告诉他自己的心理,“但是,我也并不介意在嫁你之前和你怎么样。”末了,又补充一句,“我可能之前语气太差,让你想偏了。”
    只是她知道,当时自己的语气淡漠,甚至含带着嘲讽。换了她是他,也会被气得不行。是,刻意解释只是想让他心里好过一点而已,想让他尽快忽略而已。
    烨斯汀笑了笑,“为什么我不能相信?”
    薇安抿了抿唇,“我怎么知道,反正我就是那么想的,平时说话也不知道注意语气,随便你。”
    烨斯汀揉了揉她的头发,“告诉我,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他太敏锐,这不知是她的福还是她的祸。心里这么想着,嘴里只是道:“能有什么事?谁敢在你的庄园跟我挑衅?”
    “随便你说不说。”烨斯汀并不介意她半真半假的语气,总是能够查到的,不需急在一时。
    语声刚落,女仆在门外道:“首领,饭菜准备好了……”
    “等着!”他语声粗暴地回道。
    薇安挑一挑眉,这才发现他的坏情绪其实丝毫都未缓解。真怕他会在自己面前憋出内伤来。这样想着,就有些心疼了,总是他在让着她,总是她在惹他不高兴。
    双手捧住他容颜,她笑盈盈道:“别生气了,好不好?”
    烨斯汀是架不住她说软话的,语声真正柔软下来,戏谑问道:“那么,现在是让我睡,还是让我娶?给个准话。”
    这问题她其实不好回答,只选其一的话,他一定不满意。薇安吃一堑长一智,不敢再有口无心,微一思忖,轻柔笑道:“怎么样我都答应。”
    “真的?”
    “当然。”
    “我当真了。”
    “本来就是真的。”
    这般美好的承诺,就算是他半信半疑,也足以让他对之前的事释怀。
    他含着笑,用温柔的亲吻淹没她。
    可即便是方才邪火熄灭,也经不起与她丝毫的摩擦。
    怀里的温香软玉,没有任何距离地顺从地依偎在他身下,一双微凉的小手无意识地或游移或扣紧,极轻易地又将火焰勾起。
    一手滑过心口附近起伏,指腹恣意流连,轻柔把玩。
    她抽着气,双腿弓起,不自觉地抬了抬腰。
    不自知的迎合姿态。
    烨斯汀侧卧到她身边,将她最后一道束缚除去。
    薇安没抗拒,不是没发觉,是无所谓。
    对于要发生什么无所谓,可面对整件事如何发生,还是紧张得要命。
    她甚至无法分清,是他亲吻太热切,还是自己太忐忑,以至于唇齿都有些打颤。
    烨斯汀双眸闪着迫切热切之下的璀璨光芒,却又蒸腾出无形的氤氲,焕发出朦胧而灼热的光彩。
    手下落,覆上那里,温柔克制,点点游移。
    薇安身形僵滞,一动都不能动。
    他探寻着,观望着她脸上每个细微的反应。
    薇安蹙眉别开了脸,源于羞涩。阵阵温汩涌出,无法忽略。
    烨斯汀空闲一臂穿过她后颈,勾过她,再度撬开她唇齿,让她无法控制声声低喘。
    指尖顺着肌理没入。
    她呼吸一滞。
    他却是逸出无声的近乎不可思议的叹息。
    浅浅出入,微妙美妙的感觉流转在两人之间,暧昧芬芳的少女清香,蔓延至整个房间。
    烨斯汀手指抽离,身形覆上去。
    薇安闭上眼睛。
    “看着我。”他语声低哑温柔,却是命令的意味。
    薇安缓缓睁开眼睛。
    “愿意么?”烨斯汀问道。
    身体是愿意的,心里……可就不好说了。
    不是不能感受到,隔着一层薄薄的衣裤,他身体本能的变化。
    不是不明白,在此时再泼冷水,太残忍,也太不明智。
    只是……前路还有那么多的是非,烨斯汀,你真的能够全部扫平么?
    只是……她的手探下去,暗自倒吸一口冷气,不认为自己能够接纳对于她身体而言可称为庞然大物的……他。
    这样一来,就是身心都抵触、害怕了。
    烨斯汀将她这些情绪尽收眼底。
    他实实在在地挣扎了一番。
    一个人,与情或欲做抗衡,总是特别艰难。
    要赢,就更难。
    除非,他对眷侣深爱,爱无涯。
    恰好,他就是这种人。
    “如果现在要了你,你表面顺从,心里却会记我一辈子。”
    “如果现在饶过你,而你以后又给我出难题,那么,我会恨你一辈子。”
    薇安听完他这两句,心头一松,转而轻松应道:“那你到底想怎么样呢?”
    “我也在想,有没有折中的办法。”烨斯汀的笑有着危险气息。
    薇安暗呼不妙的同时,已再度被他拥紧,密不可分,缠绵悱恻,却不被切实占有。
    个中滋味,也只有她才知道有多销魂,有多煎熬。
    幸好她也知道,烨斯汀一点都不比她好过,由此才稍稍平衡了一点。
    坐在餐桌前吃饭的时候,薇安分外别扭,分外尴尬。
    厨子先前准备了什么不得而知,但一定是经不起等的食物。现在摆在两人面前的,是刚做好的醉虾,以及切好的鲜肉和烤具。
    薇安闷头享用美食,挑出利弊,准备明天和厨子说明,头上却挨了一凿栗。
    “干嘛?!”她没好气。
    烨斯汀指了指她手边的银杯,“不喝酒?”
    “……”薇安想说:不喝酒都招惹得一堆麻烦,喝了酒还了得?可他一定会把麻烦定义为刚才的事,不说为妙。所以,她只好端起银杯和他相碰。
    “生日要高高兴兴的。”
    薇安忍不住报以一记冷眼。
    高高兴兴?她倒想,谁允许?!
    转而低头审视手里的银杯,在旧时王宫中便见过银器,如今拿在手里的,少了点古朴典雅,多了一份考究精致,必是他令人打造出来的。
    烨斯汀故意逗她,“我是忽然间就变得面目可憎了?你都不敢看我。”
    薇安没好气地白他一眼,却引得他轻声地笑。
    “你说你别扭什么呢?早晚不都是我的人?”
    薇安闻言只有更别扭更尴尬。有些事,似乎是女孩注定吃亏一点,很无奈。就算是安下心来占便宜,又能到什么地步?最起码她现在还想不到找回平衡的办法。
    “你还让不让人吃饭了?”薇安抱怨着,切下一小块肉,用刀尖穿起,送到他唇畔,“张嘴!”
    烨斯汀笑意更浓,配合地享用她亲手送上的美食。
    薇安看着他出奇的俊容、洁白的牙齿,恨得牙根直痒痒,却是怎么也不能再刁难。狠不下心是一个原因,自知功力不够也是一个原因。
    薇安即使有点怄气的成分,却都是情浓所至,已烨斯汀营造出来的氛围极是甜蜜。
    就是在这段时间,城外正在上演着蕴含凶险的一幕:
    如今的郦城,每日一早出城的居民,守城之人都会详细询问,名字、部族、居住何处、大概何时回城都会问过并且记录在案。
    而每日天黑之前,守城之人都会关闭城门,阻止有人出入。
    什么事情做得久了,都会生出倦怠之心,守城之人亦是如此,偶尔会大意,有些人会有去无回,有些人的住处根本与报出的地址不相符。起因是关闭城门换岗之际,是白日里站岗之人最松懈的时刻,他们总会急着回家吃饭或是呼朋唤友去喝酒,会极为随意地给出入城门的人放行。
    只是巴克对族人自来温和大度,大度到不去追究这些过错。守城之人就这样生出了惰性。再者,他们也是认为,一两个居民而已,即使随意出入城池,又能酿成什么祸事?
    祸事总会以人们最不设防的姿态降临。
    爆发之时带来的巨大的危害性,是谁都不愿意见到的。
    这一天,几个图阿雷格女孩赶在关闭城门之时要出城,各自牵着骆驼。她们的脸上都罩着面纱,只留了美丽的大眼睛看着守城之人。
    守城之人原本是不愿意放行,担心她们夜间在外面会出什么差池。因为到了夜里,城门是不会轻易打开的。甚至于,他们觉得匪夷所思,想不通女孩子家出城去做什么。
    几个女孩自然不会轻易放弃,温言软语的哀求。
    正是这时候,巴克出来巡城,看到这一幕,态度倒是干脆,大手一挥:“让她们出城就是,死在外面也是自找的。”
    守城的人自然再无话可说,给几个女孩放行。
    事情的关键就在这几个女孩身上。
    她们出城之后,催促骆驼加快脚程,前行的方向,是麦泷。
    也许是因为图阿雷格至今例无败绩的战况,也许是因为麦泷是在郦城之后图阿雷格攻下的第一个领地,使得她们毫无顾虑地在夜间赶路。
    赶路之余,几个女孩又清点了所带食物和水,确认充足之后,愈发心安。
    行至星月交辉之时,两个人从一旁赶上来。
    两个沙哈威男人。
    几个女孩都知道近来沙哈威恨图阿雷格恨得厉害,俱是神色一凛,抽出匕首。
    两个男人却是一副卑躬屈膝的样子走到近前来,第一句话是先讨水。
    女孩们没人应声。
    一个沙哈威男人蠕动着干瘪的双唇,哑声道,“我们逃难到这里,又恰逢夜间,找不到水,渴得厉害,都是大沙漠的儿女,帮帮忙吧。”
    “你们两个真是逃难到这里的?”一个女孩开口问道。
    “是啊,”男人很沮丧的样子,“我们就算想参军混口饭都不行,身板儿太差了。再说现在沙哈威在跟图阿雷格打仗,不是找死么?就算是身强力壮也不会参军的。”
    话虽少,却说到了点子上。
    几个女孩打量着两个男人瘦削的身材、瘦得塌下去的脸庞,放松了戒备,神色明显有所缓和。
    “只要几口水,就能让我们支撑到麦泷,多谢了。”两个男人絮叨着这句话,恨不得要跪下去的样子。
    “你们要去麦泷?”
    一个男人叹息道:“是啊,本来就是麦泷那儿的人,去年烨斯汀带兵过去,我们吓得不行,就跑去了别处,现在听说住在麦泷的沙哈威的日子都不错,后悔得不得了啊。”
    一个女孩低声道:“要不就给他们一点水吧?如果他们心存歹念,早就抢我们的粮食和水了。再说也能让他们带路,我们也不是没有可能迷路。”话是问在最前面的那名女孩。
    为首女孩犹豫片刻,点点头,“好。”之后又警告两个男人,“你们最好不要耍花招!知道薇安么?听没听说过她手里吓人的武器?我们现在可都有她那种武器,轻轻松松就能把你们打死!”
    沙哈威男人苦笑,“怎么会不知道薇安?她不也是我们族人慕西里的朋友么?听说以前是同住在附近的小镇上?放心,我们都知道,没胆子也没力气乱来的。再说你们认识薇安,薇安又和我们的族人交好,这样算起来,你们就是我们的朋友。别说我们没能力,就算有能力,也不会伤害你们的。战乱的年头,各算各的帐,我们不像那些与图阿雷格为敌的人,没有那么笨。”
    一席话彻底打动了几个女孩,并且赢得了她们初步的信任。
    她们给了他们水,让他们结伴赶路,行走一段路途之后,开始回答他们有意讨好的问题。
    一个男人问道:“听说这次烨斯汀只带了几千人返回了郦城?不会吧?他就不怕半路出什么意外?胆子是不是太大了?”
    提及自己部族的首领,两个女孩很是引以为豪,其中一个抢先道:“我们的首领才不怕那些!外族人看到他,吓都吓死了,哪儿还有胆量跟他作对?”
    男人笑着点点头,又道:“我还听流民说,撒莫被留在了古罗科打理一切。撒莫和烨斯汀年纪差不多吧?也了不起呢。”
    “那当然。”一个女孩笑应道,“撒莫很有才干的。”顿了一顿又道,“沙诺也不错。你们沙哈威就是想不通,都学沙诺那样多好,既能被烨斯汀赏识,又能保护族人。”
    “是啊,是啊。”男人喃喃叹息,“图阿雷格、归顺图阿雷格的人,现在都过上了好日子,我们羡慕得很哪。”随即眨一眨眼睛,漫不经心地道,“听说巴克这一年都留守郦城,很有才智。前些日子我们看到三三两两的士兵离开了郦城,算起来人数可不少啊,他不是把主力军队调去别处了吧?那样可真是艺高人胆大啊——这样一来,郦城除去烨斯汀带回来的几千人,不是没有抵御外敌的人了么?”
    “哼!”一个女孩冷冷笑道,“巴克有什么胆识,做什么还不都是听从烨斯汀的安排。艺高人胆大?巴克?你们也太看得起他了。没有烨斯汀给他下令,打死他也不敢把军队调去别处支援族人!”
    其余几个女孩纷纷点头附和,“就是啊。”
    岂料,两个沙哈威男人听完之后就变了脸。他们阴沉一笑,转而飞快跑去别处,打出两声尖锐响亮的呼哨。
    几个女孩预感不妙,想跑。可是环顾四下,只见苍茫夜色,无尽黄沙。
    能跑去哪里?
    唯有坐以待毙。
    过了一段时间,一小伙沙哈威极速赶来,持弓箭威胁下,步步逼近,随即手脚麻利地将几个女孩拽下骆驼捆绑住手脚、堵住嘴巴。
    而另外一支埋伏在附近的八千左右的沙哈威军队,则是全速赶往郦城。
    在此之前,薇安都不知道郦城城内兵力匮乏,宛若空城。
    如果不是几个女孩无心泄露这军情,沙哈威是无论如何也不敢进攻郦城的。
    在士兵对等的条件下,烨斯汀之于所有的外族人,是魔鬼一般的存在。
    而在兵力悬殊的条件下,所有的外族人依然忌惮烨斯汀,依然视他为魔鬼,却有胆量尝试全力血拼。
    这支沙哈威军队的目的是直捣黄龙,将烨斯汀所在的城池攻克,将他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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