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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晋之初-第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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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康道:“回女郎,殿下没有说,只说有要事。”
他的神态不似作伪,看来司马绍真的没跟他说。
“那,”王初踌躇着,现在这种情况,司马绍轻易不可能找自己,既然他说了有要事,或许是真的,想到这儿,王初咬了咬牙,道:“好,我去。”
一踏进西池,便闻得整齐的呼喝声,走进了王初才看到,原来是司马绍养在手下的武士在习武,在最前面的,正是司马绍本人。在明艳的阳光下,他面上的汗水闪着莹莹的光泽。
司马绍同南顿王司马宗一样,喜欢与侠武者结交,但他们平日来都只是好吃好喝的供养着那些武士,并没有让武士们派上什么用处。眼下他竟开始训练起这些武士来了。王初从中嗅到一丝不寻常的气息。
“阿初。”看见王初,司马绍愉快的一笑,他收起手中那把舞的虎虎生风的环首刀,接过一旁侍卫递来的帕子擦了把汗,转身对武士们说道:“孤先走了,诸位好生习练。”
司马绍怕王初受不了自己身上的汗味。还没等王初走近。便扬声对何康吩咐道:“带王家女郎去东边明月亭。”
然后他又说道:“阿初你等我一下,我去换身衣裳就来。”
看司马绍这样子,似乎完全不记得那日的事了,王初提着的心放下了许多。她笑道:“好。”
西池栽种着许多奇花异树,一路走来,入眼尽是郁郁葱葱。姹紫嫣红。一走进临水而建的明月亭,落在水边饮水的鸟儿惊飞了一片。
王初在靠近水面的那一边坐下,貌似不经意的问道:“你家皇太子妃呢?”
她可不想在这里碰见庾文君。特别是她身边还有那个恨自己恨得要命地紫玉。
“女郎还不知晓吗?殿下早就下了令,没有他的命令,皇太子妃不得随意进入西池。”何康笑呵呵地说道,似乎庾文君不能进入西池的事让他心情很好,看起来他也不怎么喜欢庾文君。
王初诧异道:“有这事?”
好歹司马绍和庾文君都已经成亲了,西池是他的私人园林,不也就是庾文君的园林吗?他竟下了这样的命令。更何况他和庾亮还是好友。他这么对待庾文君,庾亮就没有意见吗?
何康看出王初在想什么。他笑道:“女郎也知道,当日皇太子妃做了不少错事,还误伤过殿下,所以原本中书郎就很反对这门亲事,只是圣上太过坚持才作罢。但不论殿下如何对待皇太子妃,中书郎是绝对不会有任何怨言的。再说,再说殿下也没有苛待皇太子妃。”
原来如此,王初打量了一眼何康,转而将目光投向水面。
不禁冷笑,看来庾亮到很会做人,他不想让庾文君嫁给司马绍?要知道他家本不是一流大族,作为庾氏家族年轻一代中最出类拔萃的那个人,他会不想振兴家族,不想带着他们庾氏一族跻身一流大族?
除非他不在朝中做官了,否则王初一个字也不会信的。但这些话却不必跟何康说,所以王初只是笑笑,未置一词。
“阿初你笑甚么呢?”更衣完毕的司马绍从前边小路上走来。
何康忙道:“殿下,属下到外面走走。”
他倒是乖觉,一见司马绍来了便自动退出去。
往常司马绍的谈话很少避着何康,看何康主动退下,王初便知道司马绍与自己的这场谈话怕是有不少机密。
司马绍在王初对面坐下,他面带笑意的望着王初,却没有出声。
“近来可还好?”王初道,她倒不是想占据主动,而是觉得尴尬,因此不得不找些话来说。
“嗯,”司马绍嗯了一声,先是点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他仍然望着王初,面上的笑容不知何时渐渐地不见了,目光中却带着些许探询的神色。
莫不是他根本没有忘记那日的事,王初心中发慌,她故作镇定地继续自己方才的话,问道:“怎么了?你又是点头又是摇头的,到底是好还是不好?”
“有好,也有不好。”司马绍侧头思量了一下,答道。不等王初再问,他缓声说道:“阿初,可我看你似乎过得并不好,是不是出了甚么事?”
“没有,只是看近来圣上与我家之间的嫌隙越来越深,心中难以安宁。”王初如实答道。
她又展颜一笑:“不过是杞人忧天而已,这些事哪里是我能左右的,倒还是不去想它得好。”
“再见到你我很高兴,可是看你为了这些事忧虑,我便也高兴不起来了。”司马绍道,“我同你一样,不想看到父皇与王家发展到眼下这样的情势。”
“难道就没有办法吗?”王初的眉头重新又皱了起来,即使早就知道战争早晚会发生,还是忍不住想要做些什么事,以减缓战争发展的速度。
“父皇根本不听我的意见,执意要以严法治国。我也知道以法治国的好处,可眼下那里时候啊。”司马绍叹道。他的理念与王导一派相似,都认为现在最重要的是拉拢住生活在江东的那些豪强大族,使他们能够心向朝廷,其他的都可以延后再说。
王初摇摇头,自己怎么同司马绍讨论起这些事来了,今日不是司马绍叫自己来的吗?
“何康说你叫我来是有要事要说?”王初询问道。
见王初问起自己叫她来的原因,司马绍的表情严肃起来,他道:“阿初你知不知道你阿父将身边侍妾都赶出府的事?”
王初的神情一变,道:“你怎么知道?”
难道他在王敦身边安插了人手?还是,他发现了庾文君身边的那名侍女原来是早前王敦的幸妾紫玉?他不会以为紫玉是王敦派来监视他的吧?
“我要跟你说一件事,阿初你先别急,”司马绍的表情越发严肃,“前几日我出城办事,遇到了阿袆,原本我并没有认出她,是她拦住了我的马,我才知道她被你阿父赶了出来。”
“这么说阿袆在你这里?”王初一下站了起来,她找了这么久都没找到,几乎以为阿袆已经在路上丧生了,突然听到阿袆还活着的消息,叫她如何不激动。
司马绍点点头:“是,眼下她就在西池。”
“你为何不早派人告诉我?”王初气愤起来,她那么担心阿袆,可她都到建康好几日了,自己却直到今日才得到消息。
“我以为你并不知道这事,阿袆又一直恳求,叫我不要这么快告诉你,所以才拖到了今日。”司马绍内疚地说道,从眼前王初的表现来看,想必此事她早已经知晓了。要是他知道,不管阿袆怎么恳求,他都不会替她隐瞒的。
“阿袆在哪里?快带我去看她。”王初急切的往外走去。她顾不上再跟司马绍置气,而是急着想见到阿袆,虽然她知道司马绍不会认错人,但王初还是想亲眼确认真的是她,这样她才能真正放下心来。
“阿袆,阿袆还不能见你。”司马绍看见王初焦急的样子,这话说出来尤其艰难。
“为何?”王初已经迈出去的步子猛地收住,她转头瞪着司马绍:“你快清楚,阿袆到底怎么了?”
她想起先前司马绍说他一开始都没认出阿袆,那么阿袆不是乔装打扮,便是样貌大变,才会令司马绍认不出她。
“她没事,只是从武昌到建康这么远的路,她吃了不少苦,需要再多休养几日才能恢复。”见王初听到阿袆吃了不少苦时面上露出心疼的神情,司马绍安慰道:“再过几日你便能见到她了。”
“不行,我现下便要见她。”王初坚持道,司马绍说完,她更加想见到阿袆了,她一个人在外流落了这么长时间,得有多少委屈心酸啊,王初觉得现在自己应该陪着她,就像当初自己刚来到这个世界时她陪着自己,照顾自己那样。
“阿初,你听我的劝,先回去,过几日我就将阿袆送回王府去,如何?”王初越是坚持,司马绍越是不能同意,不仅是因为阿袆说想等休养好了再见她家小娘,还因为他明白,王初对阿袆有多关心,她见到此时的阿袆时便会有多自责。→文·冇·人·冇·书·冇·屋←
第一百七十六章 别样会面
“我就去看她一眼,只看一眼便回去,不然我心中实在难安。”王初恳切地望着司马绍,他越是这样阻拦,王初便越是担心。
“阿初,”对上王初那双清灵澄澈,带着请求的意味的眸子,司马绍不知如何回答,面对这样的王初,他很难拒绝。可他明白,即使王初见到了阿袆,她也不会放下心来,反而会徒增自责,于是他硬下心肠,劝道:“阿初你先回去罢,不是我不想让你见,而是我答应了阿袆等她修养好了才让你们见面。”
“若是如此,那,我就不见她了。”听到司马绍说这是阿袆的意思,王初知道阿袆定然是不想让自己为她担心,所以才会这么做,虽然心中难安,却也不再勉强。
“阿袆向来得阿父宠爱,旁人被赶离了府也就罢了,为何他连阿袆也赶了出来,我真不懂阿父是怎么想的?” 王初叹了口气,低落地说道:“都是我不好,明知阿父对阿袆的感感情根本比不上阿袆对他的感情那样深厚,明知道她跟在阿父身边绝不会有什么好日子,可我却没有拦住她。”
“阿初你不必自责,即使你拦住了她又如何?她也不会开心的,毕竟,”司马绍深深的看着王初,缓缓地说道:“若能与中意之人在一起,即使只是这么短短数年,人生也再无甚么遗憾了。”
望见司马绍意味深长的眼神,王初心中翻腾起无数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司马绍还要说下去,王初哗地站起身,道:“时候不早了。我该回去了。”
“阿初,”见王初要走。司马绍忙叫住她,他失望的看着王初,想说出压在心中的话,可最终还是将那些的话悉数咽了回去。
方才何康对王初说的话司马绍都听到了,他心知想来是王初问起庾文君的事,何康才会那么说。即使王初百般回避,可他却觉得王初心中其实对他是很在意的,或许王初自己都不知道,但他能感觉到,他希望王初能正视她自己的内心。只是现下看来。还是急进了些。
见司马绍只是叫住自己,却什么也不说,王初询问的看了看他,道:“怎么了?”
司马绍叹息了一声,总有一日。他会让王初明白她对自己的感觉,在此之前,他会一直等下去,想到这儿,司马绍释然一笑,道:“无事,我只是要问你,你还想不想见阿袆?”
“不是你说的……”王初不解地看着司马绍。
司马绍狡黠一笑,道:“是。阿袆是说了过些时日才能与你相见,不过,若是你们俩隔着帷幕说几句话,阿袆应该也不会拒绝吧?要知道,不仅是你担心她,其实她也很想念你。”
他这一笑。王初恍惚间又看到了当日那个心无羁绊从心所欲,活的肆意又自在的司马绍,她不由愣怔住了。
“阿初,阿初?”
“啊,好,好啊。”王初忙收敛心神答道。
“你这是怎么了?”司马绍看起来似乎心情大好,他戏谑道:“一听到可以同阿袆说话,便欢喜傻了?”
看司马绍这样子,王初的心情不由也跟着轻快了起来,她笑道:“瞎说什么,本小娘聪明着呢,你忘了当日周伯仁对我的评语了吗?若是我这样聪慧的小娘都变傻了,那建康城还有聪明人吗?”
“哈哈,”司马绍大笑道:“你说甚么便是甚么,我不与你争辩。”
“何康!”司马绍扬声唤道。
“他不是走了吗?”王初道,这人真是使唤人使唤惯了,连何康不在这里都忘记了。
话音刚落,何康便从水面的方向落到亭子里,王初探头往外张望了一眼,却没有看到任何能落脚的地方,她奇道:“你是从何处来的?”
“阿初你可是糊涂了,何康的职责便是要守卫我,他岂能当真离开我左右?”司马绍得意洋洋地说道。
“你倒是说说,你方才是在哪里落脚?”王初瞥了司马绍一眼,不大相信问何康。
“回女郎的话,卑下方才是在那里。”何康指向外面。
王初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发现在远处有一棵树,不禁笑道:“原来如此,看来你的功夫当真了得,离得那么远都听得到,最厉害的是你能这么快便赶回亭子里来。”
“那还用说,你看何康表面上没有多大本事似的,其实他可是我身边第一高手,”司马绍说完怕王初不信,又道:“唔,他的身手跟李桓差不多。”
“这话我信,”王初看出司马绍心中在想什么,她笑道:“方才见识了他的功夫,自然不会有什么怀疑。”
“可惜李桓不在建康,否则倒可以叫他们俩比试比试。”司马绍不无遗憾地说道。
听见司马绍连着提了李桓两次,王初心中顿时警戒起来。李桓去武昌这件事她虽然没想过要隐瞒旁人,但因为她叫李桓去武昌的目的并不是那么单纯,所以不管司马绍是有心还是无意,她不想在这件事上纠缠下去,若是司马绍知道她一早就在防范王敦会谋反,那司马绍这么聪明的人一定会想出一个法子来对付王敦的。不是王初不相信司马绍,但毕竟这是关系到他们皇族生死存亡的大事,他会怎么做都不奇怪,依着眼下的情势,不需自己多言,早晚都要走到那一步,所以还是等他们自己慢慢发现得好。王初不着痕迹地笑着将话题带离,道:“你不是说要让我跟阿袆说说话吗?咱们快去罢。”
她的反应有些奇怪,司马绍疑惑的看了看王初,心想大概真的是太久没有见到阿袆了,加上又听到她的情形不大好,心急些也是有的,便笑道:“阿初你别急,咱们马上就去。”
王初跟着司马绍来到一处颇为僻静的院落,司马绍怕王初误会,解释道:“阿袆眼下需要静养,不能被打扰。你也知道,我这里有不少武者,平日里他们时常在习武,怕打扰到阿袆,我才将她安排在这里。”
“我明白。”王初笑了笑,其实她原本并没有想太多,但司马绍特意解释却反而让王初心中生出些不大妥当的感觉。
一进门,王初便看到帷帐之后隐隐约约坐着一个人。
在要来之前,司马绍已经让人来告诉阿袆这件事了,所以阿袆跟前已经拉起了薄薄的帷帐,见王初进来,她激动的站起身,向前走了一步,却又顿住了
“阿袆见过小娘。”帷帐后的人哽咽着跪倒在地。
自从知道阿袆流落在外后一直提着的心终于落下了,王初的心情也很激动,她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帷帐跟前,道:“阿袆快快起身。”
有侍女走到帷帐后扶起阿袆,王初拭了拭泪,哽声道:“阿袆你受苦了。”
这句话像是一个咒语,王初听到原本只是哽咽的阿袆哭了起来,她心里很不是滋味,安慰道:“阿袆你跟我回府吧,我会让人好好照顾你的,再也不会让你经受这样原本不该经受的苦难。”
阿袆没有接话,只是哭泣,哭了好一阵子,阿袆才止住了哭泣。这中间王初一直没有打断她,而是静静的听着,默默感受她的痛苦,心中自责不已。
“若是当日我不放你去跟阿父,你也不会这般痛苦。”即使司马绍已经开导过她了,但王初仍旧很是自责,这种自责在当日阿袆被紫玉下药后便已经在王初心中生了根,在得知阿袆也被王敦赶出府之后,在阿袆流落在外,音讯全无的这段日子,更是时时刻刻咬噬着王初的心。
听见王初忏悔般的言语,阿袆攒了攒鼻子说道:“小娘别为阿袆难过,是阿袆对不住小娘,阿袆实在,实在不值得小娘对阿袆这样好。”
“你们两个人别在这儿相互认错了,既然阿袆已经安然而归,阿初你也就莫要再自责了。”陪在王初身旁的司马绍笑道。
“你说得对,”王初擦净面上的泪痕,展颜道:“总之阿袆你回来就好。我这就命人去为你收拾好房间,一会儿便带你回府。”
“小娘,”阿袆顿了顿,她的声音里有显而易见的为难。
司马绍明白阿袆心中所想,原先她一直说要等全好了再见王初的,司马绍不想瞒着王初,才等她稍有好转便叫了王初来,但阿袆却执意不愿见面见王初,为了不让王初担心,司马绍也同意了。他劝道:“反正阿袆已经在这儿住了好几日了,便让她留在这儿修养罢,她身子还没有痊愈,不宜挪动。”
“小娘放心,阿袆会好好修养身子的,等阿袆完全好了,一定会第一个去见小娘。”她的声音有些沙哑,但王初听得出其中的坚定。
王初无奈的叹了口气,道:“既然你们俩都这么说了,让我再叫阿袆回府便显得王初不近人情了,罢了,那就等过几日阿袆养好了身子再回去罢。”
“阿袆谢过小娘。”
不知为何,王初竟从阿袆的声音里听出些许歉意,她摇摇头,心想一定是自己听错了。
第一百七十七章 多事之秋
“阿袆今日如何了?”王初一见到司马绍便笑问道,她一边往阿袆的住处走去,一边说道:“这阵子府里事忙,没有来看阿袆,她现下身子可休养好了?”
梅远跟在王初身后,他还从来没见过这个小娘视为姐妹的阿袆,所以心中带着几分好奇。
“阿初!”司马绍焦急的叫住王初。
听见司马绍的声音不大对劲,王初没有停住脚步,只是侧头问道:“怎么了?”
“阿袆……”
“阿袆怎么了?”见司马绍欲言又止,王初心中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她大步往阿袆住处走去。
一路上侍卫和侍女们不断的行礼问好,王初和司马绍两个都顾不上理会,一个在前面走,一个在后面紧紧跟随。
刚一跨进院门,司马绍一把拉住王初,急声道:“阿初你先听我说。”
“你有什么话,等我见了阿袆再说。”
“阿袆,我来看你了。”王初唤着阿袆的名字,不顾司马绍的阻拦,推开了阿袆的房门。然而下一瞬她却呆住了,眼前的这个房间空无一人。屏风撤去了,那日悬在王初和阿袆之间的帷帐也已经被挽起,一眼望去,除了房中摆放着的座塌等物件,再也没有什么值得注意的东西了。
王初呆立了一阵子,突然转头问道:“阿袆呢?”
她的声音平静的没有一丝波澜,司马绍却知道王初这个人越是遇到重要的事越冷静,眼下她的情绪看起来很平静,可一旦她弄清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便绝对不会原谅自己的。
“阿初你先听我解释。”
“阿袆去哪儿了?”王初冷冷的望着司马绍。问道。
司马绍眼中闪过一丝前所未有的慌乱,眼前的王初跟她往日认识的那个王初判若两人。他知道阿袆在她心中的位置,他也清楚的知道王初对于他自己有多重要,所以更害怕王初知道此事后不能原谅自己,可他更知道这件事不能瞒着王初,在王初冰冷的目光的注视下。司马绍轻声道:“阿袆她。不见了。”
“什么?”王初设想了好几种可能,但却没想到司马绍会给出一个这样的答案,距离上一次失去阿袆消息的时日还不算远,对于阿袆音讯全无之事王初还心有余悸。可没想到,这么快又再来一次。
王初终于忍不住心中的气愤,怒道:“司马绍。我信任你,所以才会将人托付给你,可你是怎么做的。不但没有照看好阿袆,还,还让她再一次不见了。”
其实她不光是生司马绍的气,也生她自己的气,相对于司马绍,她更觉得是自己没有照看好阿袆,所以才更加愤怒。
“我也是今日才知道这件事的。侍候阿袆的侍女怕受责罚,所以这两日一直暗中寻找……”司马绍深吸了口气。带着内疚的口吻说道。
“这么说,阿袆已经不见好几日了?”王初的声音陡然拔高,她气得脸色发红。
被王初这样质问,司马绍的脸色也好不到哪儿去,但错在自己,他也无话可说。
“小娘息怒,”梅远低声劝告道:“此时最重要的是找回阿袆,而不是与皇太子殿下争执。”
王初知梅远说得在理,她也没想发火,只是没有控制住自己,她大大的喘了口气,放缓了声调,道:“那些侍女是怎么跟你说的?”
“是……”司马绍闭了闭眼睛,下定决心似的一口气说道:“是庾文君。”
“她不是不能进西池吗?”王初一听到庾文君三个字,便知事情不妙,何况她身边还有那个视王初和阿袆如眼中钉肉中刺的紫玉。
司马绍脸色一黑,沉默着不说话。
“罢了,这些事我不关心,我只问你,她是怎么知道阿袆在这里,如是如何将阿袆赶出去的?”王初心知其中另有内情,却顾不上追问,眼下她一心只想如何能找到阿袆。
“具体的我也不清楚,”司马绍的眉头都快拧成了结,他无奈的说道:“那些侍女我已经反复问过很多遍了,侍女跟我说庾文君来了之后就把她们都赶出门去了,说有话要跟阿袆说。她走后没过多久,她们就发现阿袆不见了。我也问了守卫,可却没有一人见过阿袆。”
“西池虽不如宫中那般守卫森严,但仅凭阿袆一个人,如何能走出这偌大的西池却不被人发现?”王初提出质疑。
司马绍无言以对,实际上王初突然注意到,今日司马绍似乎有什么事在瞒着自己,说的话也是不详不尽,不由心中又生出怒火。她压着脾气,板着面孔道:“什么线索都没有,那我如何才能找到阿袆?”
听见王初这么问,司马绍才打起精神,向她保证道:“阿初你且放宽心,不出两日,我一定会还你一个毫发无损的阿袆。”
“这话是你说的,”王初眼光流转,她仔细的观察着司马绍,见他一副很有信心的样子,便道:“那我就等你两日。”
出了西池,一直没怎么说话的梅远道:“小娘,皇太子殿下好似有什么事在瞒着咱们?”
“你也看出来了,”王初淡淡一笑,道:“虽然不知道他在隐瞒什么,但有一点,他似乎真不知道阿袆在那儿。”
“但他却一定能找到阿袆。”梅远接着说道,见王初点头,他笑道:“怪不得小娘后来便不那么着急了。”
“我不在乎他在做什么,只要他能将阿袆安然无恙的找回来,旁的事我也不想多理。”
两人从西池赶回王府,发现平日来还算热闹的府里气氛凝重,王初与梅远对视了一眼,梅远叫住一个路过的侍从,道:“出了什么事?”
侍从这才看见王初,他忙道:“见过小娘。”
“可是府里出了何事?”王初道。
“属下也不知道。”那侍从左右看了看,低声道:“只知道郎主回来后发了好大的火。”
“你去忙罢。”梅远还要再问,王初却让那侍从走了,侍从的表情看上去很是松了一口气。
怪不得府里的气氛如此沉闷,王导待下人向来和善,甚少发火。但正因如此。他一旦发火,府里的下人们便更为胆怯。
“怎得今日人人都有事瞒着咱们。”梅远不满的咕哝道,看样子他还为方才在西池的事耿耿于怀。
王初笑道:“你再问下去也不过如此,他又不在阿叔身边侍候。能知道多少事?倒不如咱们直接去见阿叔。”
梅远不好意思的摸摸头,道:“小娘说得是,是属下莽撞了。”
书房里除了王导。还有周伯仁,一向还算友善的两人此时的面色都不大好。
“阿初见过阿叔,周世伯。”
听见王初的问好。周伯仁没有答话,他气呼呼的起身甩下一句:“茂弘,既然你不听我的劝,那我跟你也无甚么好说的了,你看着罢,你们王家早晚会被他连累。”
然后便大步走开。
两人似乎发生过争执,看来自己来得真不是时候。王初自嘲的笑了一笑,缓声道:“阿叔。周世伯这是怎么了?”
王导打量着王初,似乎是在衡量自己该不该告诉她。
“此事与阿父有关?”王初平静的问道,她并不是信口开河,而是从先前周伯仁的话里判断出来的。周伯仁向来与王敦相互看不顺眼,加上近来王敦动作频频,朝中心向皇家的大臣们都对王敦的举动颇有异议。王导明面上没有直接支持王敦,但大家都心知肚明,他与王敦是绝不会因此而决裂的,所以王初才会这么问。
王导苦笑道:“既然阿初你猜出来了,那阿叔也不防告诉你。”
“圣上前些时日发扬州奴客万余为兵,拜戴若思为征西将军,都督兖州、豫州、司州、冀州、雍州、并州六州诸军事,假节,司州刺史,加散骑常侍,镇守合肥;又将刘隗封为镇北将军,都督徐州、青州、幽州、平洲四州诸军事,青州刺史,令他镇守淮阴,这事阿初你可知晓?”
“圣上还亲自为他二人践行,这事建康城恐怕没有几人不曾听说的。”王初答道。
“呵呵,”王导笑道:“阿叔说得是另一件事。”
王初恍然大悟,但她没有表现出来,而是淡淡的说道:“看来圣上此举乃是为了防备阿父。”
她就知道这事不简单,司马睿根本无心北伐,又怎会突然派兵北上呢。他也算是精于内斗的了,他派了戴若思去合肥,如此既可以防备王敦,又能监视战功绰绰的祖逖,可谓一举两得。
“眼下祖逖一病不起,看形势大概时日无多了。”王导没有等王初答话,便接着说道:“你阿父给刘隗写了一封信。”
王初原本想问祖逖一向康健,如何会忽然病重至此。但当她听见王导下面这句话,惊讶的忘了自己先前的疑惑,忙问道:“阿父为何给刘隗写信?”
“顷承圣上顾眄足下,今大贼未灭,中原鼎沸,欲与足下周生之徒戮力王室,共静海内。若其泰也,则帝祚于是乎隆;若其否也,则天下永无望矣。”王导抑扬顿挫的背出王敦这封短信的内容,然后问王初:“你以为那刘隗会如何回答?”
“阿父这是要笼络刘隗吗?”王初奇怪起来,王敦不是一向厌恶刘隗,怎会这么做?何况周伯仁与他也不大融洽啊。见王导问自己,她如实答道:“大概不会太过有礼吧?”
“那刘隗回给你阿父两句话——鱼相忘于江湖,人相忘于道术。竭股肱之力,效之以忠贞,吾之志也。”
“阿父一定被他气得够呛。”王初无奈的摇摇头,王敦怎会以为像刘隗那样专与高门作对的人会投向王家?
“是啊,刘隗激怒了你阿父,令他下定决心要铲除此人,我也阻拦不住。”
第一百七十八章 奏折
“你是说阿父要——”才说到这里,王初一下子顿住了,她瞠目结舌的望着王导,看上去像是失去了语言能力。
这几年刘隗没少针对王初,王导原以为王初听到此事定然会很赞成,却没想到王初的反应如此奇怪,他用劝解的口吻说道:“此次你阿父要除掉他固然有些意气用事,可那刘隗屡次与我王家为敌,留着他总会变成祸患。”
王导的话王初丝毫没有入耳,直到此刻,她仍未从方才的震惊中醒过神来,她的双目失神的盯着前方,口中不断的念叨着:“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阿初?”王导试探地唤了一声。
王初只是充耳不闻,口中依旧重复着那句怎么会这样。
“阿初,”见怎么也唤不醒王初,王导慌了神,他冲到王初面前,摇晃着她的身子,焦急的说道:“阿初你这是怎么了?”
“我要去找阿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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