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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晋之初-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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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我真没想到,那皇太子妃竟能沉得住气,虽然脸色难看得很,却依旧慢声细语的向皇太子行礼问安,只说是来接他回东宫,丝毫没有提昨夜皇太子撇下她一个人宿在西池的事。”梅远道。

听梅远说起庾文君时还带着尊称,杜若怕王初不高兴,她将眉头一皱,嗔道:“咱家小娘与那庾文君势同水火你又不是不知道,什么皇太子妃?她也配。”

“杜若,”王初知道梅远是一个遵从礼法的人,见他面有难色,王初打断了杜若的话,对梅远说道:“你既然唤她做皇太子妃,那就这么称呼罢,也不用改口。她既然嫁给了皇太子做正妃,那称呼她皇太子妃也是应当的,若是个个都对她直呼其名。旁人听见了还以为咱们王家仗着于国有功,连皇太子都不放在眼里了呢。”

“不,小娘,杜若说得对,既然她是小娘的对头,那便是我梅远的对头。对于她。梅远不必这般敬重。”

王初虽不赞成梅远这么片面的看问题,但也没说什么,她摇摇头,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庾文君原本是一个极其任性刁蛮的人。怎得近来她的行事却与从前大相径庭,不仅知道去讨好郑阿春,连受了这样大的委屈都能沉得住气?王初沉思了片刻。却不得要领,她又问道:“那皇太子是什么反应?”

“皇太子见那庾文君来了,原本很不高兴。但后来见庾文君并没有因为昨夜之事向他兴师问罪,反而处处以他为先,小意服侍,就渐渐有了一些愧疚的神色。”

听到这里,王初几乎要为庾文君鼓掌叫好了,她知道一味胡搅蛮缠没有作用,转而去做一个温柔体贴的贤内助。这么一来。即使司马绍对她没有感情,但凭着这份愧疚。也不会太亏待了她,比她一上来便胡搅蛮缠的效果不知要好上多少倍呢。只是不知她这些招数到底是跟谁学的,要说是她自己醒悟了,王初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

“你去仔细查查,看庾文君身边有 没有什么咱们不知道的人出现。”王初沉思了一会儿,对梅远吩咐道。上次在宫中庾文君的表现令她起了疑心,便让李桓派人去查过庾文君身边人的底细,可那次除了庾文君身边死了一名侍女之外,并没有探出别的动静,王初觉得自己应该再叫人去查一查,说不定会有新发现。

“是,属下这就去查个明白。”梅远应了一声正要退下,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对王初说道:“梅远想起一事,总觉得有些蹊跷。”

“哦?说来听听。”

“刚见到皇太子的时候,庾文君原本面色难看得很,似乎她身边的一名侍女扯了扯她的衣袖,她的态度才和缓了起来。”梅远回忆着当时的情形,恍悟的说道:“是了,庾文君与太子说话时,总是看那名侍女,现下想来似乎是在征询她的意见。”

“她一向自以为是,怎会甘愿让一位侍女左右自己?”王初疑惑的皱起眉头,问道:“那侍女长得是什么样子?可有何怪异之处?”

梅远细细回想了一下,道:“长相似乎比一般侍女有好些,但也算不得国色天香,旁的梅远却没有发现有甚么怪异之处。”

“这么说,也没有甚么特别的?”王初道,她心中不知为何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似乎在这名侍女身上,将会发生一件大事。

“小娘莫担心,梅远这就前去探个明白。”梅远说道。

“好,去罢,”王初有些不放心,庾文君的狠辣她至今仍然记忆犹新,谁知道若是给她发现了梅远,会如何对他?她叮嘱道:“当心些,若是有什么不对劲,便即刻回来,性命要紧,记住了吗?”

梅远自信的笑道:“小娘放心罢,梅远晓得分寸。”

“去罢。”王初点点头,便让梅远去了。

“小娘是觉得,那个侍女有蹊跷?”待梅远出了门,杜若有些疑惑的问道。

“我心里不太踏实,老觉得那名侍女有问题。”王初道。

“一名侍女能闹出甚么事来?莫不是小娘以为那庾文君想将她献给皇太子?”见王初神色凝重,杜若不由跟她说笑道:“先前小娘也听见梅远说了,那侍女只是比寻常侍女长得好了那么一丁点,凭她能翻出甚么花样来?再说便是她真长得国色天香,那皇太子也不是那等贪恋美色之徒啊。”

“若是这样倒还好,只怕庾文君并不是做这样的打算。”王初依旧愁眉不展,方才梅远说起那侍女的时候,她总有一种心悸的感觉,所以特别不安。

“小娘别担心,待梅远回来了咱们再细细商量。,婢子先去给小娘煮碗茶,好让小娘安安神。”

王初点点头,闭上眼睛不再言语,杜若见王初神色疲惫,暗暗叹了口气,放轻脚步退了出去。

即使在睡梦里,王初心中还很不踏实,没睡一会儿便醒来了,她睁开眼睛时发现杜若正坐在自己身边绣花。

“杜若。”

“小娘醒了?”杜若将手中的绣品放下,起身道:“小娘口渴吗?婢子去将茶端上来。”

王初正觉得喉咙有些发干,听杜若问自己,便说道:“好。”

“小娘可是睡的不大好?”杜若将茶奉给王初,体贴地问道。

王初喝了口茶,又将茶碗交给杜若,她揉了揉太阳穴,道:“你怎么知道?”

“方才见小娘在睡梦里还一直皱着眉,”杜若解释道,“小娘还在问庾文君身边那名侍女的事烦心吗?”

“什么时辰了?梅远回来了吗?”王初没有回答杜若的话,但她的问话却表明她的确是在为此事烦心。

“小娘,刚到申时,”杜若看了看漏,“梅远他还没回来,不过应该也快了。方才我去跟门口的守卫说了,梅远一回来便叫他来找小娘。”

“嗯,”王初满意的点点头,还是久在她身边的人了解她,像杜若这样,很多事不用她安排便明白该怎么做。当初在她身边的旧人都因为各种原因陆续离开了,如今原本跟在她身边时日最短的杜若都已经变成了资历最老的那个。

这时王初听见门外有人沉声唤道:“小娘。”

杜若看了看王初,见她点头,便扬声道:“进来罢。”

“正说着他,他便来了。”王初笑道。

来得不是别人,正是梅远,他一进来,便躬身道:“小娘。”

“跟你说过多少次了,我这里没有这么多规矩。”王初无奈地说道,老人的好处之一,便是知道王初的习惯,不会像新来的人这样总在行礼。

“属下又忘了。”梅远忙站直身子,不好意思地笑道。

“下回再犯,便要罚你了。”王初告诫道,见梅远一副领命的样子,她便将话题转到正事上:“你探到了什么?”

“小娘的怀疑的确有道理,”一说到这事,梅远立刻打起了精神,他严肃地说道:“那侍女绝对不是寻常的侍女!”

王初见梅远如此严肃,心中更加不安,她忙问道:“怎么说?”

“属下进入东宫,先是找到那名侍女,悄悄跟在她身后,发现她一个人从东宫去往太极殿,属下原先还没觉得有何不妥,只当她是在做事,可后来见她一直在路上来回徘徊,便察觉到似乎有些不大对劲,直到后来,小娘您猜她见了谁?”

“莫不是庾元规?”王初道。

“小娘您怎么知道?”梅远没想到王初一下子就猜中了,不由问道。

王初一笑,她没有解释,而是说道:“接下来呢?”

“她等了那么久,就只跟庾元规说了几句话,然后便返回东宫了。属下怕被人发现,没敢跟得太紧,所以他们说了甚么属下并没有听到,见她回东宫,属下便又跟着她回去了。她回到东宫,趁着旁人不注意,走到庾文君身边,悄悄的说了些甚么,庾文君面上便露出了笑容,所以属下猜她一定是在替庾元规和庾文君两兄妹传递消息。”

杜若忍不住打断了梅远的话:“这个也不奇怪,只是你什么都没听到,怎么就回来了?”

“你听我说完,”梅远没有因为杜若的话而气馁,他说道:“不寻常的事还在后面。”

第一百七十三章 料中

这句话一出,杜若便来了精神,她好奇的看着梅远,催促道:“快说快说。”

梅远没有立即回答,而是有什么顾虑似的停了好一会儿。

“你倒是说啊,跟小娘还绕甚么弯子?”见梅远如此,杜若的好奇心更盛了。

梅远这才看向王初,见她亦是一脸正等着自己开口的神情,便向她拱了拱手,缓缓问道:“不知小娘可曾听过易容之术?”

“这世间向来不乏奇人异事,对于易容之术,我虽然未曾亲眼目睹,可的确略有耳闻,”王初笑道,“莫不是……?”

其实她岂止略有耳闻,受武侠小说的影响,大概她对易容术的熟悉程度,更甚于梅远李恒这样的武功高强之人。只是梅远此时突然提起音容术,应当与他口中所说的不寻常之事大有干系。

“诚如小娘所料,”梅远看起来明显松了一口气,他原以为王初这样贵家女郎会对于难以接受这些奇技淫心巧,江湖之术。但没想到王初却没有任何异常,似乎对她来说,这很平常。

“属下跟踪那名侍女,发现她有个分外奇怪之处——她面上没有表情,不论是和庾元规还是和庾文君说话时,都没有任何表情,所以属下判断,她一定是用了易容之术才会如此僵硬。”

“这只是你的猜测罢了,”王初听了梅远一席话,颇有些失望,因为她刚一听梅远提起易容术,便以为那侍女戴了人皮面具,可据说戴了人皮面具的人看起来非常自然,不会有这么大的缺陷。听到梅远只是从她面部僵硬这一点得出的结论。王初便认为那侍女或许只是得了病,因此她对梅远说道:“既然是易容术,那怎么会有这么大的破绽,说不定那侍女是得了一种面部僵硬的怪病呢。”

“小娘,”杜若和梅远两个人都如同不认识一样看着王初,梅远解释道:“小娘。在咱们建康。据说只有龙隐才有办法能像小娘说的那样,即使易了容,也丝毫看不出破绽。可从来没有人见过龙隐,所以谁也不知这个传言的真假。一般的易容者,只能做到那名侍女那样已经很不错了。”

“原来如此,”王初暗暗点头。看来自己是太相信武侠小说了,不过既然梅远说了只有龙隐那样的高手才能做到,那说明也不是全然没有可能。只是……她眉头一皱,道:“又是龙隐?他到底有多少本事是我没听过的啊?又没人见过他,怎么你们对他的事这么清楚?”

梅远正要回答,王初一摆手,道:“算了,有没有这个人还不知道呢,咱们且说眼前的事罢。”

“是。”

“你入夜后再去一趟东宫。看看那侍女到底是不是如你所说的,用了易容术。若是果真如此,那你便去弄清楚她原本的身份。”

“属下遵命。”

这个事算是告一段落,梅远奉命在夜深之后再入东宫,一探究竟。自他走后,王初就一直没有睡,她心里有事,本就是辗转难眠,加上白日里眯了一会儿,就更睡不着了,索性就等梅远回来再说。

王初没有睡,杜若也不愿去睡,她坐在王初床榻旁边,一直不停的打哈欠。王初收起手中的书,好笑的说道:“我这里也没什么要紧事,你回去歇着罢。”

“小娘不必问婢子,”杜若起身挑了挑灯,又回到王初身边,“婢子撑得住。”

杜若执意不听,王初摇摇头,也不再劝她。

梅远自东宫回来看见王初房中的灯还亮着,因为临行时王初吩咐过回来后直接来见她,所以梅远便敲了几下门,轻声唤道:“小娘。”

王初原本已经有些困了,一听是梅远回来了,登时困意全消。她不想让梅远吵醒杜若,便连忙下床汲上木屐,轻手轻脚的走到外间,亲自去开门。

看见来开门的人竟是王初,梅远惊讶地问道:“怎得是小娘,杜若呢?”

王初摆摆手制止住了他,她伸手指了指屏风后面,然后才轻声道:“都查清楚了?”

“是的,小娘。”见王初如此,梅远的声音不自觉的便也放轻了。

“这么说,那侍女真的是易了容?”

梅远神色严峻,他点点头道:“正是,属下潜到那侍女的卧房,见到了她的样貌,她——”

说到这儿,梅远却顿住了,似乎有些心有余悸,王初奇道:“如何?难道她长得丑陋不堪?”

“正相反,小娘,”梅远的表情很是严肃,他说道:“那侍女比她易容之后还美上许多,只是,在她的面上有一块很大的伤疤,令她的容貌变得有些狰狞。”

“伤疤?”王初重复道,她的音调陡然升高,听到这里,她才明白自己那种不安的感觉从何而来。

“小娘?”听见王初的声音,杜若猛然惊醒,她走到王初跟前,自责道:“还说要陪着小娘,不想却睡着了?”

王初勉强笑道:“没什么,我这里也用不着人,你回去睡罢。”

杜若不愿走,梅远道:“我有话要单独对小娘说。”

听见梅远这样说,杜若只得告退。

联想到梅远的神色,王初也知道他已经查出了那侍女的真实身份,她低声道:“那伤疤是,是在右脸?”

虽是询问,其实她心里已经肯定了。

“正是。”梅远点头道,接下来的话表明了他对于那件往事也知之甚深:“当年毁损了紫玉的容貌之后,李首领担心那紫玉心肠狠毒,会对小娘不利,一向也在关注武昌那里的动静,走时还特意叮嘱过属下要注意此事,虽然这么些年紫玉一直没有动作,但李首领却担心她不会善罢甘休。前些日子,唔,就是李首领刚到武昌的时候,曾经来信说紫玉已经出府了。”

看来李桓当真信任梅远,不仅让他取代李桓自己守卫在王初身边,还将发生在王初身上的事情都悉数告知。但王初还是有些不大愿意相信,她又问了一遍:“真的是她?她虽容貌毁损,但却一向还在阿父身边,虽不得宠,却也衣食无忧,怎得突然出府了?”派。派。小。说。后。花。园。整。理。首。发

一直担忧的事情终于要发生了,当时留紫玉一条命,王初便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觉得自己日后一定会后悔。可当时将紫玉毁容,已经是王初能做到的极限了,若是让她杀掉紫玉,她下不了手。

庾文君狠辣但却不够有心心机,她对王初基本上不太能构成威胁,但紫玉不仅狠辣,而且工于心计她与庾文君两个联手,对王初来说,绝对不是一个好消息。

梅远审慎的看着王初,缓缓的点头道:“小娘,李首领说那紫玉是自请出府的。属下已经查证过了,的确是她。”

“小娘或许还不知道,郎主身边的宋袆也出府了。”梅远道,他根本不敢去看王初的表情,只是抱着既然说了便一次说完的心理将这个消息连同庾文君身边那个神秘的侍女便是紫玉的消息一同托出。

王初还没从紫玉之事中分出神来,却又猛然听见梅远说连阿袆都被王敦逐出府了,惊道:“怎么会这样?难道她做错了什么?”

阿袆那么喜欢王敦,除非王敦赶她走,否则她绝不可能向紫玉那样自请出府。

“小娘勿要惊慌,只是因为从太子冠礼之后,郎主回到武昌便日夜笙歌,郎主身边的谋士担忧郎主这样下去于身体有害,便力劝郎主将身边的侍妾赶走。不仅是宋袆,郎主身边昔日得宠的侍妾全都被逐出了府。”

看来王敦面上虽然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其实还是对司马睿疏远王家之事不能释怀,王初叹了口气,道:“阿父这些事怎得李桓没有告诉我?”

怕王初会因为此事对李桓心生不满,梅远忙道:“小娘别怪李首领,李首领也是怕小娘担心,才没有说的。”

“他可有说阿袆到何处去了?”其实梅远是多虑了,王初心中担心阿袆,根本顾不上怪李桓。

“没有,”梅远又解释道:“正是因为不知去向,李首领怕小娘担心,才没有跟小娘说。”

“阿袆是孤儿,从石崇府中出来后,她与旧日的那些同门也再没有往来,除了我,她根本没有人可以投靠啊。”王初忧虑的说道,“你说,会不会是在来的路上出了什么事?”

“或许是路上耽搁了也说不定,小娘再耐心等几日罢。”梅远劝道。

王初担心阿袆,不禁迁怒道:“李桓怎么不知派人送阿袆回来!”

其实李桓刚到武昌,身边没有可用之人,他自己又走不开,即使如此,他还是派了两个人送阿袆回来,只是那两人和阿袆在路上走失了。但见王初发怒,梅远张了张口,却没有出声,他在王初身边的时日尚短,心中很是敬畏王初,不敢在她发怒的时候替李桓辩解。

“算了,”王初也知道自己不该生李桓的气,发过火之后她也清醒了一些,她吐了口浊气,道:“明日派人去往武昌的路上迎一迎,看能不能找到阿袆。”

“是,”梅远松了口气,忙应道。他虽然知道王初与阿袆的情分非同一般,但毕竟他不是李桓,没有和阿袆相处过,对她也没有什么感情,在他看来,此时王初应该将注意力放在如何防备紫玉上。

王初看了梅远一眼,明白他心中所想,却没有说话,她疲惫的挥了挥手,令梅远退下。也许只有李桓这样一路都陪伴在王初身边的人,才能理解王初此时的感受,王初觉得很孤独,因此格外想念他。

第一百七十四章 局势再变

一个多月过去了,王初派出去的人一直没有打听到阿袆的消息。

而身在建康的王初一方面担心着阿袆的安危,另一方面还要时时关注着政坛的动向。

历史的车轮滚滚而来,势不可挡的一路向王初不希望看到的情况发展了下去。

先前司马睿还会同王导虚以委蛇,但现在他对王导似乎已经失去了耐心,司马睿的行事越来越雷厉风行,相对的,王家同司马睿的关系也越来越恶化。

司马睿先是任命刘隗为侍中,刁协为尚书令,让他们全面协理朝中诸事,在军国大事也只与刁协、刘隗密议。虽然他连接给王导和王敦加封官职,但凡是重要的军国大计,他却只与刁协及外任丹阳尹却仍兼侍中的刘隗密议,但是态度上十分冷淡。对王导的意见几乎置若罔闻。

因为多年来,江东政权实际上的决策者是王导,司马睿也不可能一下子便将他的影响力瓦解,只好采取苛刻繁琐的刻碎之政及以法御下的方针,制定了一系列限制大族势力、加强皇权的所谓刻碎之政,对违反封建礼教、不遵法度和上侵皇权的行为坚决予以参劾,希图以此来树立皇权、打击豪强。

在与刁协和刘隗共同商议之后,司马睿制定了一系列整顿吏治、抑制豪强、规范纪律的措施。

其一,整顿吏治。

司马睿即位以后,不过半月,就下达了一份极具针对性的壬申诏书,诏书首先肯定了为政清净的重要性,紧接着便指出。要对各级官吏“听言观行,明试以功,”提出了对官吏进行考核的思路。

之后不久,他又再次下发戊申诏书,更是严厉地指出,州牧刺史“当互相检察。不得顾私亏公。”如果知道而不推举。要受“故纵蔽善之罪”;如果有而不知道,要受“闇塞之责。”

其二,抑制豪强。

在司马睿的戊申诏书中,明确说明地方官的职责就是要“祗奉旧宪。正身明法,抑齐豪强,存恤孤独。隐实户口,劝课农桑。”把抑制豪强作为地方官员的一项重要的职责,置于劝课农桑之前。

江东豪强之所以有雄厚的经济实力。就在于占有大量的土地和劳动力,而隐实户口,矛头也是直接对准大族豪门而来的,由此可见,这份诏书比上一份更加具有针对性。

这还不算,司马睿同时还广开言路。

在他即位后的三个月,就设置了谏鼓谤木;做听讼观。并下诏公卿大臣各上封事。他还告知官员,当前的赏赐标准过于松散。致使功小赏厚,所以只能当做权宜之计,以后要予以废除;过去为了招揽人才,对于各地举荐的孝廉等,都一律任用,现在应当进行考试或者考核,才能授官。

他的亲信应詹上书提出:元康以来,贱经尚道,以玄虚宏放为夷达,以儒术清俭为鄙俗。永嘉之弊,未必不由此也。今虽有儒官,教养未备,非所以长育人才,纳之轨物也。宜修辟雍,崇明教义,先令国子受训,然后皇储亲临释奠,则普天尚德,率土知方矣。

传闻司马睿雅重其才,深纳之。

这一系列的措施,都极大的冲击了高门大族的利益,使得王家等侨姓大族和江东本地豪强在经济严重受损的同时,曾经的权势也变得摇摇欲坠,所以江东的豪强大族们更是对刁协和刘隗恨之入骨。

王导不无忧虑的对王初说:“若是听任那刁协和刘隗一直这么下去胡闹,长此以往,我大晋朝前途堪忧啊。”

姑且不论王导这话的出发点是单纯为了王家还是真的为了这个国家考虑,都不得不承认,他说得没错。王初曾听人说乱世用重典,可在当前的情势下,王导的执政方针却远司马睿的严苛执法要更加合适。虽然司马睿曾赠给司马绍一卷韩非子,可司马绍也同王初一样,比较倾向于王导的观念。

作为一个与这场愈演愈烈的君臣之争中的两方都有极深渊源的人,王初自然不可能置身事外。听见王导这番话,王初叹了口气,道:“阿叔说得是,那刁协刘隗的做法只会使咱们与圣上更加离心离德,可谓有百害而无一益。”

“我又何尝想看到这样的场面,可圣上根本不听我的,一味亲近那刁协刘隗。以为靠着他们便可以成事,其实他们俩压根没有堪当国士的大才。”

王初看出王导的表情除了烦恼,还有一丝隐隐的轻松,便明白他终于决定了!王初也不知自己该说些什么,连原先还对司马睿抱着些许幻想的王导也彻底寒心了,可见司马睿有多么执迷不悟。他一心幻想着自己会迎来君权收于一人之手的那一日,却没想过,正是他的无能,才造成了今日这样臣强君弱的局面。只要他做皇帝一日,即使没有王家,也必定还会有张家李家出现。或许到那时司马睿才明白,在这个时代,其实王导已经算是忠臣了。就是他现在宠信的刁协和刘隗,不也是想着帮他将权力收回,从而平步青云吗?

“今日朝中又有什么举动,惹得阿叔这样担忧?”王初问道。

“圣上叫我派人巡视扬州诸郡。”王导提起这事还有些气恼。

“那阿叔预备如何?”王初道,“既然阿叔不愿,何不与圣上说个明白?”

“不必,圣上早对我不满,若是我在此事上不遵从他的旨意,难免会激怒圣上。”王导说到这儿,突然笑了笑,道:“既然他叫我派人巡视扬州诸郡,那么我听他的便是。”

王初沉默了一下,道:“却也是,此事无关紧要,阿叔不需做那意气之争。”

其实王初很明白王导气恼的不是司马睿的这个旨意,而是忧虑于两人的政见不合。但此时她也没有什么好法子,这矛盾已经演化到了这一步,非人力所能挽回,眼下她能做的,只是尽力争取减少两方的损失。

就这样,王导虽然心怀不满,却还是派遣了八部从事巡行扬州诸郡。

王初一进书房便见到王导面带笑容,这还是数日来第一次见到他面上流露出这样的神态,不禁奇道:“阿叔今日怎得这么高兴?”

“今日八部从事回京了。”王导笑道。

按说那些从事是去巡视下情的,何况他们回来就意味着王导又要听他们汇报地方政绩,王导不是一向反对这样做吗?怎得他却显得如此愉快,王初又问道:“莫不是有什么特殊的事情?”

“阿初你还记得顾君孝吗?”王导不先回答王初的问题,反而先问了这个一个问题。

“就是上次我在阿叔书房见过的那位?”王初笑道,她记得很清楚,当时王导还向自己介绍说周伯仁赞那顾君孝有令仆之才。

“正是他,”王导笑道,“今日那几名从事回来后都向阿叔向西的汇报了郡县官吏们的政绩得失,只有那顾君孝始终不发一言。”

“看来他定然是另有见地?”王初道。

“别的从事都汇报完毕,他却仍旧不发一言,阿叔觉得奇怪,便问他——卿至郡县巡察,何所闻也?你猜他怎么说?”王导说到这里竟又笑了起来。

见王导如此,王初愈发好奇了,她道:“他怎么说?”

“顾君孝站起身,对我说——明公您做宰相,宁使网漏吞舟,为何还要去采听风闻,以察察为政啊!”王导抚掌称善道:“此人当真有令仆之才耳!”

“知阿叔者,顾君孝是也。”王初笑道,她明白,王导之所以对顾和的这一番话大加赞赏,是因为他说出王导的心声,这是王导的执政方针,也正是他想对司马睿说的话。

派人下郡县巡察的事了,王导也轻松了不少。可谁知他刚放松了一些,便又接连出了几件大事。

随着司马睿的地位渐渐巩固起来,建康政权的统治范围也在不断扩大,司马睿早已不满权臣当道,想着要从王家和大族们手中夺权。眼下司马睿勉强坐稳了龙椅,原本就对王家不满的他更不愿意面对王与司马,共天下的局面了。

他先是采用刁协的建议,下诏将中原南迁百姓在扬州各郡沦落为大族僮客家奴的人免除其僮客身份,让这些人恢复平民百姓的地位。他之所以下诏将中原南迁百姓在扬州各郡沦落为大族僮客家奴的人免除其僮客身份,让这些人恢复平民百姓的地位,并不是为僮客着想,而是要把他们从大族手里挖出,用他们来为朝廷服兵役、劳役。

然后又在刘隗的建议下,下令处决了桂阳太守和徐州刺史等几个违法的官吏,这本无关大局,可要知道,其中桂阳太守是王敦的亲信。从这件事可以看出,司马睿在杀鸡给猴看,他在警告王家要收敛。

王敦性格原就有些张扬自大,现在他更是认为自己有功,不该得到如此对待。加上居于长江中上游建瓴之势,手握重兵,所以他也变得日渐骄横跋扈,不太把司马睿放在眼里。两方互不相容,针锋相对,因此局势变得越来越险恶,似乎一触即发。

第一百七十五章 她在西池

“小娘,何康来了。”梅远禀报道。

“何康?”王初伸出去拿书的手不由顿了一下,她思忖道:“他来做什么?”

那日在西池,王初鬼使神差的抱了司马绍,虽然当时司马绍饮醉了酒,不一定会记得,但王初还是觉得很尴尬。好在司马绍平日与她并没有什么交集,这一向都未曾再见面,可为何今日他忽然派了何康来?

见王初发起愣来,梅远唤道:“小娘?”

“啊?”

“属下是想问小娘,是否叫何康进来?”

王初掩饰地轻咳了一声,道:“唔,叫他进来罢。”

何康按着规矩向王初问过好,才说道:“女郎,殿下想请您至西池一见。”

“殿下可曾说是为何事?”王初问道,听见何康说让她去西池见司马绍,王初心中当真一万个不情愿,她根本不知要怎么面对司马绍。

何康道:“回女郎,殿下没有说,只说有要事。”

他的神态不似作伪,看来司马绍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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