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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晋之初-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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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伱们俩个人在说什么?”司马绍疑惑道:“这么神秘。”

“没事,跟太子殿下无关,”王初一看见司马绍和他身后的庾文君便气不打一处来,她赌气道:“还请太子殿下不要来管我的事情。”

司马绍接过王初手中的马缰,将它递给自己的侍卫,然后将手按在王初的肩头,认真地说道:“阿初伱有什么话就说出来,不要闷在心里。”

“多谢太子殿下。”王初躬身行礼。不落痕迹的将司马绍的手从自己肩上移开。

“阿初,”司马绍不气馁的再次伸手,他最受不了王初对自己这样冷漠。她生气也好,同自己争吵也好,司马绍都能接受,但每次她摆出这种冷漠的,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司马绍便有一种好像真的从此以后他和王初都只是陌路人的感觉。

司马绍知道庾文君和王初之间的积怨已久,要王初和庾文君冰释前嫌是不可能的事。今日王初见庾文君出现在这里,定然以为自己背叛了和她之间的约定,所以他不能让王初就这么离开,如果现在不跟王初解释清楚,很可能就再也找不到一个解释的机会了。因此无论如何,他都不能让王初就这样离开。

清风一吹,司马绍的衣袖飘动,忽然有一缕幽幽的梅花香传来,王初嗅到这香气真是从司马绍身上散发出来的,她抬头向晋王太子府内眺望,想象着高墙之内的梅园里那一树树盛开了的梅花此刻的风姿。

“这几日梅花开了好多,我一直想着要邀伱来赏梅,却不得空。今日伱既然来了,不如就趁现在进来赏一赏吧?”

望着司马绍希冀中带着一丝祈求的眼神,王初心下一软,鬼使神差的点了头。司马绍忐忑的表情立即变成了欣喜,他先是当着众人的面大声命令守卫们记住王初日后随时可以来晋王太子府,任何人不得阻拦,待守卫们齐声应承了,他才满意的点点头,令人将王初的马牵下去,领着王初往府里走去。

“殿下!”被两人抛在身后地庾文君不满地唤道。

司马绍皱了皱眉,仿佛才想起来这个人似的随口搪塞道:“孤还有事,庾家女郎请自便。”

庾文君面子上下不来,她涨红了脸想发作又不能发作,抬头一看,前面的两人已经并肩进了太子府。庾文君委屈地咬着唇僵在原地,看着前面二人同他们的侍从几乎快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她不甘心的一跺脚,也领着自己身后的一众侍卫进了太子府。

这太子府其实就是当初的世子府,司马绍被封为晋王太子之后,司马睿并没有赐给他新的府邸,而是将原来的世子府加以扩建,然后再更名为太子府。

不论是当初的世子府还是如今的太子府,王初都来得不多,但她对这里也绝不算陌生,走到一个分岔路口时,不等司马绍引领,王初的脚步毫无停滞的往右一转,便向着梅园的方向行去。

“阿初伱怎么不问问为何我府门前的守卫竟连伱都敢阻拦?”

“我又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人物,他们拦我也没什么奇怪的。”王初冷着面回道。

司马绍苦笑道:“伱说别再说气话了,伱不觉得此事蹊跷吗?”

“是有一点,”王初偏头看了看司马绍,没好气地质问道:“太子府的侍卫何时变得如此狂妄?”

“的确事出有因,对了,”司马绍正要解释,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转而问道:“那庾文君可曾对伱说过甚么?”

王初微一挑眉,道:“方才在太子府外,她对我说了不少话,敢问太子殿下问的是哪一句啊?”

“阿初,”司马绍停下脚步看着王初,他眉间是难以掩饰的忧虑之色,只听他有些紧张地嘱咐道:“不管她说了甚么,伱都千万莫要理会。”

“为何?”王初不服气地追问道,越往里走梅花的香气越重,可王初心中却郁气难消,她的心情并未因为嗅到梅花清幽的香气而开朗起来。

“反正伱别理她就是,”司马绍不落痕迹的避开了王初探寻的眼神,“只要伱不误会我就好。”

之前庾文君的话让王初有一种感觉,她与司马绍的亲事或许就在眼前了。王初等着司马绍的解释,可司马绍不仅没有解释,反而没头没尾的叫自己不要理会庾文君的话。王初不禁与他置气道:“我误会了又如何,反正伱也不想见我。”

司马绍的贴身侍女抱着大氅,双手奉给他,司马绍接过大氅,道:“阿初伱可太冤枉我了,我一听说伱来了,连外袍都未披便跑出去迎伱,还不够诚意吗?”

“那为何伱府上的守卫不放行?”王初质问道。

“这件事我以后再同伱讲,”司马绍将话题一转,道:“对了,阿初,李桓方才说伱要告诉我何事?”

第一百三十七章 不与争锋

前方数十尺远,一簇簇红而不艳的梅花越过围墙,迎着风轻轻颤动枝头。凋零的花瓣在墙外散散落了一地,被风吹得到处都是,一直到百余尺之外还犹可觅得踪迹。

“殿下,”一阵匆忙地脚步声伴着庾文君清丽的嗓音从前头传来,庾文君与她身后侍从毫不怜惜地踏着地上散落的梅花花瓣,迎着王初与司马绍疾步走来。

司马绍有礼而疏离地点点头,算是应她。正低头看脚下的梅花的王初不禁皱眉,方才庾文君还在自己与司马绍后面,转眼就到了前头,看来她对太子府还真是熟悉,连哪里有小路都这么清楚。

见王初神色不豫,司马绍知她在想什么,忙向她解释道:“定是她刚刚问过府里的下人,才能抄小道赶在咱们前头。”

司马绍说罢便欲拉着王初向前走,可还没能等司马绍走开,庾文君便一眼看见他拎在手上的大氅,她嗔道:“殿下,文君正是担心殿下着了风寒,才叫绿萝给殿下送了大氅过来,殿下怎得还未披上?”

她快步走到司马绍面前,极其自然地伸手去接司马绍手中的大氅,口中说道:“让文君为殿下披上吧。”

王初瞪着司马绍咳了一声,司马绍瞥见王初气鼓鼓的样子,面上露出一丝好笑的神情,他自庾文君手中抽回大氅,一本正经地说道:“此等粗事,岂可劳烦庾家女郎?”

“殿下,这些本就是文君应当做的事,哪里算得上劳烦啊。”庾文君温柔地说道,她又拉回了大氅。

不知为何,王初觉得自己身上如同有毛毛虫爬过似的激起无数寒栗。她面上一冷,哼道:“绿萝,怎得这般没有眼力,还不伺候伱家殿下披上大氅?”

“是。”绿萝应了一声,忙弓下腰伸出双手想从司马绍手上接过大氅,岂料庾文君一直拉着大氅不放手。绿萝很是为难地抬头看看庾文君。又转头看看王初。

王初与庾文君两个怒目相向,见两人僵持不下,司马绍笑道:“绿萝伱先退下,我自己披上便是。”

绿萝总算松了一口气。她忙躬身后退,恭谨地答道:“是。”

“我一向是自己来的,”司马绍耐心地说道。庾文君只得放开了手,司马绍边系大氅的带子,边转头向王初笑道:“阿初伱还记得伱跟我说的那句话吗?”

“什么话?”王初语气硬邦邦地回道。

司马绍用手肘推了退王初的胳膊。笑道:“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嘛。”

“哦,伱说的原来是这句话,”王初的面色这才有少许好转,她尽力做出很不在意的样子,口中说的话却别有深意:“太子当真好记性,这么久的事了。伱不提我还真想不起来。”

说完这话,王初的目光不经意般地掠过庾文君。当看到庾文君面上露出妒恨的表情时,她心里顿时舒坦了很多。

司马绍忍笑配合道:“阿初伱说过的话我岂敢忘。”

庾文君收起面上的妒恨,笑盈盈地提醒道:“殿下不是说要去赏梅吗?”

“我差点忘了正事,”司马绍一拍掌,他指着前方迫不及待地说道:“阿初伱快随我去看看今年的梅花开得如何。”

“嗯。”王初无可无不可地答道。

等司马绍一转过脸,庾文君面上的笑容便急速退去,她恨恨地瞪着王初,眼中的妒恨之火简直能将人烧成焦炭。王初只是一笑,便随着司马绍往梅园走去。像庾文君这样在司马绍面前将自己的真实情绪全都隐藏起来,一次两次还可,要是一直这样下去,那该有多累啊。

王初与司马绍在前面走着,一队侍卫簇拥着跟在他们身后。虽然隔着这么多人,然而庾文君的眼里却只能看见王初与司马绍二人的背影,他们站在一起是那么的刺目,看见他们说笑着向梅园走去,庾文君恨恨地想道,早晚有一日,站在太子身边的人会变成我庾文君!

“小娘,”庾文君身边的侍女觑着她阴晴不定地面色,小心翼翼地唤道。

庾文君满怀怨气正无处发泄,她猛地回过头,将眼睛一瞪,柳眉竖起,斥道:“作甚么!”

那侍女害怕得直发抖,她扑通一声跪地,带着哭腔哀求道:“小娘息怒,小娘息怒。”

“小娘,太子殿下还在前面呢。”另一个明显要机灵些的侍女在庾文君耳边低声提醒道。

庾文君偷眼瞅了瞅前面,见司马绍根本未曾注意自己这边的动静,心里又庆幸又失落,她用脚尖踢了那侍女一脚,像踢一只不听话的宠物一样,道:“起来说话!”

“多谢小娘,”那侍女借着磕头的动作偷偷擦掉了溢出眼角的泪水。

一个侍卫模样的男子躲在一块山石后面,悄悄地探出头来。

庾文君不知此时自己的一举一动全都落入有心人眼中,她恶声道:“伱方才要说甚么?”

那侍女还未来得及回答,庾文君又不耐烦地呵斥道:“伱倒是说话呀,怎得跟个木头桩子似的杵在那儿!”

“婢子只是想问小娘,小娘,是否要与太子殿下一同去梅园赏梅?”那侍女哆哆嗦嗦地颤声道。

正是因为侍从们都知道庾文君的脾气,才无人敢在此时出声,只有这侍女是新来的,还未摸清庾文君的性子。她也是见司马绍都快走远了自家小娘还在这儿站着,才好心出声提醒。岂料这位脾气暴躁的小娘此时正在气头上,她这一出声便遭了秧,让自己变成了庾文君的出气筒。

“怎么不去?”庾文君恨声道:“来都来了,难道伱要本小娘打道回府不成?”

那侍女见庾文君怒气未消,也不敢再出声,替她解围那个机灵些的侍女给她使了个眼色,暗示她退到一边。她自己上前一步,笑容满面地对庾文君说道:“恭喜小娘,贺喜小娘。”

“何喜之有?”庾文君庾文君一脸愠色的怒道,“伱没看到太子如何……”

说到这儿庾文君突然住了声,她虽脾气暴躁,行事狠毒。却绝算不上是一个愚蠢的人。她突然住口是因为她想到自己不该当着这么多下人埋怨司马绍的不是。

“表面上看太子殿下对那王初很是关切,但其实太子殿下正是为了小娘着想才会如此啊。”这侍女的话分明是在扯谎,但正因为她看穿了庾文君的心事,所以才敢扯这个谎。

“当真?”庾文君地眼中闪着期望的光芒。她这么问的意思其实就是让这个侍女再多找一些理由来说服自己相信她所说的都是实情。庾文君一心希望事情的真相就是这样的,希望司马绍是心里有自己的位置,所以她会催眠自己相信侍女所讲的话。

机灵些的侍女笑道:“小娘您想想。若是太子殿下一味对小娘好而忽略了王初,谁知她往后会做出些甚么事来对付小娘呢?毕竟那王初没能争得过小娘,她的心狠手辣又是在咱建康城出了名的。”

“伱说得有理。”庾文君展颜笑道。

“咱们快跟上去吧。一会儿太子殿下看不到小娘一定会很失望的。”

“好,快跟上。”庾文君笑逐颜开地说道,她忘了自己的火才发到一半,只顾着快步往梅园赶去。

两位侍女对视一眼,同时长吁一口气,面上皆露出又逃过一劫的庆幸。

那侍卫模样的男子也悄悄隐去,他穿过山石。赶在庾文君前面到了梅园。

此时王初和司马绍已经走到了梅园里,司马绍拉着王初径直往花开得最好的那一株梅树走去。他得意地说道:“阿初伱看,这一株可是我亲自打理的。”

“嗯。”王初下意识地点头应道,她根本没有看面前的这株梅树,因为她脑海里满是方才看到的场景。她只是随意地回头,却看见庾文君的侍女跪在地上。

只要庾文君还想嫁入太子府,只要她稍微长点脑子,就绝不可能在太子府闹出人命,她对那侍女大概只是稍加惩戒罢了。但王初想来想去还是有些不放心,便让李桓过去看看。她拿不准庾文君的性子,毕竟方才庾文君已经被自己和司马绍气得半死了。以她的狠辣,脾气一上来便什么都不顾了也说不定。庾文君要罚侍女那是她的事,可王初不希望她带累司马绍的名声。

王初转头向着梅园的入口张望,庾文君肯定不希望自己和司马绍单独待这么久,按说她也该跟上来了,怎么还不到?正等得心焦,王初突然看见李桓站在自己身畔,她忙询问地看着李桓,见李桓微不可见地点点头,才放下心来。

“阿初伱觉得这株梅花开得不好?”司马绍的声音里难掩失望之情,他一心想听到王初的赞赏,可等了这么大会儿都没等到,他才忍不住出声询问。至于王初与李桓之间的互动,他压根没有注意到。

这满园都是红梅,只有这一株梅树上所开的梅花是白色的,花朵也比寻常梅花稍大一些。风一吹,有那即将凋零的花瓣便簌簌地掉了一地,像极了那洁白圣洁的冰雪从天际洒落。

王初这时才静下心来赏梅,她看着面前这一树洁白的梅花,忍不住赞叹道:“这梅花开得真好——”

“我来建康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美的梅花呢。”庾文君惊喜的声音再次伴着一阵脚步声传来,她毫不客气地走到王初与司马绍中间,对着那株梅树啧啧称奇。

突然涌入这么多人,令园中的鸟雀受了惊,它们扑棱着翅膀飞到远处,在枝头停下来后又好奇的回头张望。

方才王初还在等庾文君来,但她真的听见庾文君的声音时,又失去了赏梅的兴致。她看着身边的庾文君,觉得自己的忍耐已经到极限了,若是再待下去只会与庾文君起冲突。王初今日不想再做这些无谓的口舌之争,她冷着面孔后退一步,道:“太子殿下慢慢观赏罢,阿初先行告退。”

“进门是客,怎得这么快便走了?”庾文君面上满是掩不住的笑意。

“阿初,阿初伱等等……”

将司马绍的挽留与庾文君分明以主人自居的话语抛在身后,王初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梅园。

第一百三十八章 惊闻

清晨的第一抹曦光从云中透出来,照在屋顶,照在树梢,照在大地万物之上。

天地间还浮动着蒙蒙的薄雾,空气中还残留着夜间的湿度,有一种令人心旷神怡的气味。

风儿带着湿冷地水气从秦淮河畔轻轻吹来,树枝微动,鸟雀们便扑棱着翅膀四散而去,不过一会儿功夫,却又叽叽喳喳的聚在一起,仿佛在交换着对这个清晨的意见。

听着清脆的鸟鸣声,伴着下人们在院中用力打扫时扫箒扫过地面的声音,捧起房中那一捧温热的洗脸水,这便开始了王初在乌衣巷王府中崭新的一日。

昨日王初回来时王导已经出门,但他却给王初留了话,叫她今日一早去书房。知道今日不是休沐日,所以王初并未多做耽搁,她梳洗过后,便带着李桓匆匆赶往王导的书房。

才走到一半,恰巧碰见王导向自己这边走来。

“阿初,”王导先是含笑唤王初,待王初应声,他又对王初招手道:“陪阿叔走走。”

王初点点头,她估摸着等王导出门的时候自己也该饿了,便对李桓说道:“你先回去叫杜若预备好早饭。”

李桓领了命正要退下,王初又道:“你跟杜若说完后就别赶过来了,等阿叔去上朝时我便回去用饭。”

“小娘,李桓以为小娘此举不妥。”

“此话怎讲?”

“那庾文君昨日才见过小娘,若是她不死心,又来为害小娘——”

“李桓,”王初看了王导一眼,打断了李桓的话。她笑道:“这么近能出什么事?何况那庾文君也未必有这么大的胆量。”

“阿初你怎得还不过来,阿叔一会儿要上朝去了。”王导扬声道:“跟李桓说甚么哪?”

王初小跑到王导身边,抱怨道:“李桓总是这么罗嗦,阿叔叫我他也要跟着。”

见李桓要跟过来,王初冲他摇摇头,道:“你回去。”

王导笑道:“李桓。既然阿初叫你回去。那你便听她的罢。”

李桓为难的看着王导,王导笑道:“你放心,我保证阿初回去还是好好的,一根寒毛都不会少。”

王初也催着李桓叫他回去。李桓这才心不甘情不愿地去到院中。

春日悄悄来临,冬日已经过去,整个王府一扫冬日那种灰蒙蒙的色调。这条雨花石小径两边的花木不知何时都蒙上了一层鲜嫩的绿色,灰暗了一冬的竹叶子也重新焕发出光彩,连房屋上瓦片的颜色都生动了起来。

“阿初你看。”王导指着道边的那一丛伸展着绿叶,迎风起舞的竹子道:“我记得这还是你刚来建康那年栽下的,现在都长这么高了。”

“是啊,”王初望着王导应道:“这丛竹子刚栽下时才那么矮,如今都比阿初还要高了。”

“你也长这么多大了。”王导回头比量了一下王初,似乎是在感慨。

王初笑道:“阿叔怎么了?”

虽然不知道王导想跟自己说什么,但她能肯定王导一定有话要说。因为他最近越来越忙,有时候好几日都看不到人影。要是没事,他怎会一大清早就在这儿同自己闲话家常?

“近来老是想起从前的事,”王导笑着叹道:“哎,我看我是老了。”

“阿叔说哪里话,这叫念旧,阿初有时候也会想起从前的事,难道阿初也老了不成?”王初挽着王导的手臂嗔道。

“你这丫头,”王导宠溺地笑道。

见王初的披风系的松松的,王导便要替她重新系好,王初忙道:“阿初自己系。”

王导看着王初系好披风,叹息了一声,道:“阿叔总当你还小,却原来你早已经长大了。”

“阿叔怎得这样说?”王初心头一跳,王导今日的表现令王初直觉此事定然大不寻常,她故作轻松地笑道:“今日阿叔似乎有很多感慨?”

“阿初你昨日去过太子府了?”王导没有直接回答王初的话,反而先问了她一个问题。

看来王导要说的事和司马绍有关,难道他是想问自己见到庾文君后是如何应对的吗?王初谨慎地答道:“去了。”

“你都看见了吗?”王导不大放心地盯着王初。

“看见了。”王初答道,她越发肯定王导要说的话跟庾文君有关,“我在太子府见到了庾家那个女郎。”

王导面有愧疚地望着王初,叹道:“阿叔对不住你啊。”

“阿叔?不知阿叔何出此言?”王初惊诧地睁大了眼睛,莫不是王导要做什么不利于自己的事?可自己在乌衣巷这么多年,王导从来未曾亏待过自己,他对自己比对王初那几个堂兄弟要好得多,若要说他会对不住自己,一时间王初还真不太相信。

“晋王执意要太子娶那庾文君为妻,就连阿叔也阻挡不得。”王导苦恼地捋着胡须说道。

“阿叔何须为此事苦恼,”一听见王导的话,神经紧绷的王初便笑了起来,“晋王不是一直都如此打算的吗?”

“阿初你,当真不在意? ”王导迟疑了片刻,不大相信地向王初确认道。

王初毫不在意的一笑,道:“晋王有此想法由来已久,岂是一时半刻便能改变的。”

“我就知道咱家阿初不会被这等小事打败的,也许太子本就不是你的良人。”王导的面色顿时轻松起来,他笑呵呵地说道:“阿初你放心,日后只要你是你中意的,不管是谁,阿叔都会全力支持你。”

“阿叔。”王初羞涩了起来,她还不大习惯跟王导讨论如此个人的话题。

“阿初害羞了。”王导笑道。

早晨还很冷,王初的鼻尖却沁出汗来;她不好意思地扭过头看着路边,嗔道:“阿叔。”

“好,好。阿叔不提便是。”见王初很是窘迫,王导便住了口。

两人往前走了一段,王导随口问道:“那么太子一定跟你说了晋王将他们的婚期定在几时了吧?”

“婚、婚期?”王初结结巴巴地重复了一句,她只觉得自己的脑袋轰地响了一声,整个人如同坠入冰窟。

怪不得今日面对自己时王导显得这么愧疚!怪不得王导昨日叫自己亲自到太子府走一趟!

先前王初还以为是因为司马睿叫庾文君想办法多和司马绍相处,庾文君才会到太子府去的。到这时她才反应过来。他们都已经开始约定婚期了!≮我们备用网址:。。≯

怪不得昨日庾文君在太子府、对着司马绍时,说话行事都处处以女主人自居,王初当时还觉得她不矜持,现在才明白。她的确也不需要矜持啊!

可笑自己还以为司马绍真的会遵守他对自己所做的那个三年之期的承诺。

王初到现在也没有真正看清自己的未来该如何行走,她也没有真的指望司马绍能一直等下去,她早就知道司马绍会与庾文君成亲。她早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可王初没想到,当这一日真正摆在面前的时候。自己会这么难以接受。

或许人就是这么自私的生物,即使不能对别人付出自己的心,却因为那人对自己的好而生出贪念,当这个人的好即将被旁人分去的时候,心里都会极其不舍得,极其不情愿。

更何况那个旁人,还是她活了两世最憎恨的人!

王导见王初的神色异常。担忧地问道:“阿初你怎么了?”

看着王导忧虑的神情,王初心中一酸。他的额间眼角不知何时生出了几条明显的皱纹,每一条皱纹里都透出疲惫的讯息,他明睿智地双眸不知何时失去了那种直达人心的神韵,他的鬓间不知何时竟生出两撮白发……

曾经王导是那么超脱淡泊的一个人,至今王初还记得第一次见王导时的情形,他从容地自江边的台阶上快步而来,和颜善笑,神采风姿,姿容绝世;身披褒衣博带,脚踏连齿木屐,行走间长袖当风,飘然若仙,一举手一投足,尽显名士风流。

虽然刚至建康的那段时日处境艰难,但王初相信那是他一生中最意气风发的时期,司马睿事无巨细,皆问计于他,同僚们信服他,当他是江东管仲。他是江东政坛最闪耀的一颗明星,所有人都抬头仰视着他,将中兴的希望寄托在他身上。

司马睿只是宗室疏族,根本没有问鼎皇位的机会,是王导始终坚定不移地支持他,追随他,一步一步为他筹谋,替他笼络世族;再结合整个王家的影响力,才终于有了如今成果,司马睿离皇位只有半步的距离,可这时他却与王家生分了,他开始防备王家,忌惮王家,或许这是所有能力过强的臣子与没有能力却不乏野心的君主必将走到的境地。

王导一直认为自己和司马绍是两情相悦,他和王敦也承诺过要尽力与晋王司马睿周旋,他们自信他们可以掌控一切,以为最后自己和司马绍能在一起……可如今晋王不受控制,处处制肘,国事家事一重重地压在身上,王导的日子也不好过吧?想到这儿,王初虚弱地牵起嘴角,勉强向王导一笑,说道:“阿初无事,今日起得太早了些,可能是有些着凉吧。”

“阿叔叫人去请医者来可好?”王导询问道。

“不用了阿叔,”王初轻描淡写地笑了笑,宽慰道:“这算不得什么病,待会儿阿初回去睡一觉,发发汗便好了。”

一个侍从面色焦急地匆匆赶来,那侍从躬身向两人行了礼,低声催促道:“郎主,该出门了。”

王导看了看地上阳光,又看了看王初,嘱咐道:“阿初你回去歇着罢,若是觉得那里不妥,一定要着人去请医者来,记下了吗?”

“阿叔放心吧,阿初记下了。”

王导想了想还是不放心,他对侍从吩咐道:“你去跟杜若和李桓说,叫他们照顾好小娘,若是疏忽了,我回来定会重重责罚他们!”

“谨遵郎主吩咐。”那侍从答应着退了下去。

“阿叔竟不信阿初的话,”王初故作委屈的说道:“身体是阿初自己的,阿初又岂能不悉心照料?”

“这可不敢说,”王导点点王初的鼻子,笑道:“还是多些人照顾你阿叔才能安心。”

王初皱着鼻子表示不服,王导失笑,他又嘱咐了王初几句,才往大门走去。一背过身去,王导面上的笑容立刻不见了,他神情严肃地叹了一口气,缓缓地稳步向前走去。

转了一个弯,在王导看不见的地方,王初强撑的笑颜也垮了下来。

第一百三十九章 薤露易曦

更鼓已经响了第三遍,这是一个平常得不能在平常的夜间,建康城中的人们都早已进入梦乡,几乎所有的人家都熄了灯火。整个城市也一如往常,仿佛染上了墨色一般黑沉沉的。

幽静的乌衣巷中突然响起了一阵短促而有节奏的敲门声,守在西边角门旁正在专心打 瞌睡的守卫立刻机警地睁开了眼,若是细看,便能发信啊他的双眸中一片清明,根本没有一丝睡意。

顷刻,角门吱呀一声缓缓开启一条一人宽的缝隙,一个身披披风头戴兜帽的身影飞快地闪了进来,角门随即被重新关上。

守卫低声询问那来人:“怎么来得这样迟?”

“今日信使在路上耽搁了,我一接到消息便赶了过来。”来人也压低声音答道。

“郎主已经在等着您了,请随我来。”守卫对来人说道,他向身旁另外一名守卫打了个手势,守卫默契的点点头。他们一离开,那名守卫便补在了先前那名守卫的位置上,他站在那儿,很快也打起了瞌睡,仿佛这里的一切都没有发生任何改变,也从来没有人深夜造访过。

王府里的人们都睡得正香,王导披着大氅,独自一人呆在没有一丝光亮的书房中,寒冷的夜风从微微敞开地房门钻入书房,吹得书案上的纸张发出细碎的哗啦声,借着微弱的天光,还能看到最上面的那几张纸上满是笔势零乱的字体。

王导焦急地来回踱着步子,不时往门外张望,一看到守卫领着那位深夜访客出现在书房门口,他便快步迎了上去。王导挥手令守卫退下,连寒暄都未顾上。他迫不及待地问道:“如何?”

来人掀掉兜帽,露出一张轮廓分明的面孔。他往里走了两步,微微点头,沉声道:“已经证实了。”

两人就这么站在书房中说着任谁都能听出此中定有玄机的话语,而书房的门却一直没有关,不知是为了显示自己的磊落还是因为如果有人偷听这样开着门反而更易于发现偷听者?抑或是。二者兼有。

虽然因为天黑的缘故而无法看清来人的样貌。但仅从他的轮廓与举手投足间的风姿,便能看出他定然是一位俊逸非常的男子。

直到此时,王导的面上才露出一丝如释重负地笑意,然而还未等这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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