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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府嫡妃-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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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打入宫这大半年里来,江温尔就像自己的亲姐姐一般,她被关掖庭,她便去求淑妃,她被打板子,她就护着自己让板子落在自己的身上,她被关惩戒司,她就去太和殿外跪着……
想着想着,黎落的泪便掉了下来。
此生能得这么一个姐妹,她黎落还有什么可求的呢?
江温尔为她拭去脸上的泪,闻声道:“傻妹妹,你哭什么?”
嘴上虽然安慰她,自己却也跟着掉下泪来。
一屋子的人,虽然嘴上不说,但都因着早上的那道旨意闷闷不乐起来,一时间整个黎春阁就像笼了一层乌云似的,压抑得很。
太医将开好的药方子放到桌上,便悄悄退了出去。
哭了许久,江温尔的情绪才渐渐平静下来,她从腰间取下帕子擦了擦脸上的泪水,握起黎落的手道:“那次楚王爷说愿意带你离开,我就有些怕你会答应了他,可是经此一事,我却觉得你是对的。这样的地方,真真是不适合你呆着。”
江温尔话音刚落,阿羽蕴儿阿福和祥贵纷纷在床前立定一齐跪下磕着头道:“主子,您带我们一起离开吧。”
黎落见状,挣扎着从坐起来:“你们快起来。”
为首的阿羽道:“主子您要是不带我们一起走,我们便一直跪着。”
阿羽话音刚落,却被江温尔给呵斥住了:“尽是胡闹!你们主子如今处境比之前更难,你们就不要添乱了。”
四人闻言都低下头去不再言语。
黎落望着跪在床下的四个忠仆,心里好不难过。
她刚来黎春阁的时候虽不怎么招他们的待见,可是日子久了,就渐渐发觉出他们的好来。阿福虽然平日里不善言语,却是个心灵手巧的,那院子里的秋千架,挂在树上的手编鸟笼子,尽是出自他之手。阿羽平日最喜欢八卦,可是却是个一心为她的。祥贵最是勤快,每日总是将整个院子打扫的干干净净,蕴儿年龄最小,却是最细心的一个。
如今,她要离开了,却没法让他们跟着她一道离开。
想想都觉得难受。
黎落望着床下的四个人愣了片刻,忽然挣扎着在床头跪在江温尔面前。
江温尔被吓了一跳,忙要扶她起来,却被她给制住,黎落抬头望着江温尔恳求道:“江姐姐,黎落有一事相求。”
黎落这般一说,江温尔便将她的心思猜了个七七八八,遂故意板起脸道:“你这般跪我,莫不是要将咱们之间情分给跪生分了?”
听得她她这样说,黎落才任她扶着在重新坐下。
江温尔这才为她掖了掖盖在腿上的被子道:“我知道你是想让他们四个过去伺候我,可是我终归是个不受宠的贵人,若我那锦华阁一下子添了这么多伺候的人,免不了要被人说道了。这样吧,让阿羽和祥贵跟了我,至于蕴儿和阿福,我改天去找安妹妹,让她要了他们去,你看这样行吗?”
黎落一双好看的月牙眼中尽是感激,她又忽地朝着地上的阿羽和祥贵道:“阿羽,祥贵,快拜见你们的新主子。”
阿羽和祥贵望着黎落脸上苍白的眼中忽地涌出泪水朝着江温尔一拜:“参见……”
他们刚开了口,“新主子”三个字却哽在喉中,再发不出一个字来。
江温尔知他们一时对黎落有些不舍,便朝他们甩甩帕子道:“行了行了,都别在这徒增伤感了,该干嘛干嘛去吧。”
地上的四个人这才垂头丧气地退出了屋子。
下午的时候,安清绾也来了。江温尔同她说了将蕴儿与祥贵给她,她欣然接受。
待用过晚膳,江温尔和安清绾才离开了伊人宫。
她们刚离开不久后,秦宛昀便来了。
云棉从外面进来没好气地朝着黎落道:“主子,宛贵人来了。”
黎落本准备要躺下,一听秦宛昀来了,她又重新在床头坐好,等着秦宛昀进来。
“快让她进来。”
云棉却是极是不甘愿地嘴嗫嚅道:“主子被关进惩戒司她根本就漠不关心,如今主子您出来了,她倒是会献殷勤来了!”
“云棉!”
黎落低低呵斥一声,云棉才心不甘情不愿地出了屋子让秦宛昀进来。
“黎姐姐。”秦宛昀几步走到黎落床边,看见黎落满身的伤痕忽地红了眼眶,“黎姐姐,他们竟然这样对你。”
黎落淡淡笑了一下以示安慰,又握住她的手让她坐到床边:“不碍事的,养几天就好了。”
秦宛昀一双眼眶红红的,她紧紧握住黎落的手自责道:“都怪我,若是昨天我也去求情,没准……没准皇上他……都是我的错……”
说到最后,她竟哽咽的说不出话来。
黎落伸手为她正了正发间一支稍稍歪了的华胜安慰道:“你自有你的难处,姐姐都明白。”
经黎落这么一说,秦宛昀包在眼中的泪水忽地一颗一颗地滴了下来,滴在两人握在一起的手上,带着冰凉的温度。
黎落又伸手为她擦去脸上的泪,温声道:“可不准再哭了,再哭就不好看了。”
可是黎落刚为她擦干脸上的泪水,却又有新的泪水从眼中掉下来,像是怎么也流不尽的样子。
“黎姐姐……从刚入宫那会……我就对不起你……如今你要离开了……我还是对不起你……”
秦宛昀黎落肩头,哭得十分难过,一张柔美的脸上挂满了泪水,如雨打了的梨花似的叫人好不心疼。
黎落轻轻地拍了拍她的后背道:“既然是姐妹,哪还有谁对不起谁这一说呢?宛昀,等我离开之后,你和江姐姐,安姐姐她们都要好好的。”
许是哭够了,秦宛昀抽泣着离开黎落的肩头望着她哽咽道:“黎姐姐……你还记得我们在玉容宫掖庭……被的事吗?”
黎落望着她,一双眼中升起点点疑惑:“记得,怎么了?”
秦宛昀执起帕子擤了一下鼻子道:“你可知道那之人是谁?”
“谁?”
“嘉嫔和贤妃。”
黎落闻言,眯起眼睛望向窗外:“我曾经猜到过她们。只是那又如何?人家位高权重,咱们又奈何不了她们。我们能做的,只有在这个暗涛丛丛的后宫之中保护好自己。”
秦宛昀听着,描了银线的袖子下的手却狠狠地握成拳恨声道:“总有一天,我会将她们加诸在黎姐姐与我身上的全部还回去!”
黎落望着烛光中她那张有些阴骘的脸,张了张唇想说什么,最终还是噤了声。
秦宛昀又断断续续地同黎落讲了些闲话,终于在二更天的梆子声响过之后,才依依不舍地离开了黎春阁。
黎落望着那离去的背影微微叹了口气。
云锦和云棉一人端着水盆一人拿着漱口水从外面走了进来:“主子,可要休息?”
黎落伸手捏了捏眉心道:“是有些累了。”
她话音刚落,便听见屋外响起一声轻微的“哗啦”声。
云锦忙提起警惕推了门出去,在院中环视一周大声道:“是谁?”
“是我!”
一个漠然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云锦回过头去,却见门口倒挂着一个人。
第九十四章、这段独守空房的日子不好受吧?
“啊——鬼啊——”
云锦吓得一个趔趄,险些摔在地上,亏得那倒挂在房檐的人眼疾手快,打了个挺儿从房檐上跳了下来拉住她。
待云锦缓过神来发现面前的是一个陌生的女子时,一双大眼睛里迅速露出警惕之色:“你你是谁?大半夜的在黎春阁的房檐上鬼鬼祟祟地做什么?”
桃夭闻言不由得翻了个白眼,若不是王爷特意吩咐她来的时候闭着人,她至于这么翻墙进来么?
就在这时,屋里忽然传出黎落虚弱的声音:“云锦,外面是谁呀!”
云锦忙绕到桃夭跟前堵在门口朝屋内喊道:“主子,不晓得是哪家的阿猫阿狗!”桃夭默默地瞥了她一眼,有些懒得搭理她。她本就不喜欢屋中的那个女子,所以连带着那女子的丫鬟,她也是不喜欢的。若不是王爷不放心别人,非要差她过来,否则她才不愿意来呢!她心中虽有千百个不情愿,但是使命在身,她还是敛去心中的情绪立在屋外毕恭毕敬道:“穆充衣,奴婢是楚王爷身边的桃夭,王爷心系您身上的伤,特命我过来送一些夜楚的金疮药。”
云锦一听她是夜楚小王爷身边的人,脸上的警惕才稍稍散了些。屋中的女子静默许久,久到桃夭以为她会将自己拒之门外时,房门忽然“吱呀”一声被打开了。云棉从屋中走出来,伸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桃夭姑娘,我家主子请您进去。”
桃夭这才越过挡在门前的云锦,一脸淡然的走进屋中。
黎春阁分内外两阁,外阁中只点了一支半截手指长的蜡烛,那一点儿灯苗若有似无地,使整个外阁显得昏昏沉沉的。内阁的蜡烛也是极短的,蜡烛摆在桌上,桃夭甚至都看不清床上黎落的面孔。连根像样的蜡烛都没有,看来这个穆充衣是真的不受宠。
桃夭在心中叹了一口气。她就是不明白,这女子有什么好的,他们宁国皇帝看不上的人自己王爷却是当个宝贝似的。想到这,桃夭心里更是觉得有些不平衡。
黎落半坐在雕花的梨木床上轻轻地咳了一声,桃夭才回过神来,她朝前走了几步,躬身朝黎落行了个礼后才从袖口中取出一个拇指大小的小玉瓶双手奉上:“穆充衣,这个是我们夜楚皇宫最好的金疮药,用以涂在伤口处,不出几日便可痊愈。”
黎落轻轻地点了点头淡然道:“楚王爷有心了。”说罢,她又转向云棉道:“云棉收下吧。”
云棉便走上前去,接过桃夭手中的小玉瓶,又退到了一边。
“那桃夭便告退了。”说罢,桃夭朝着黎落拱手作了个揖便转身离去了。
云棉走到床边将那小玉瓶呈到黎落面前:“主子,奴婢为您上药吧。”黎落却是揉了揉眉心道:“这人啊,总是好了伤疤忘了疼,这药好虽好,却容易叫人忘了曾经的痛。将它放起来罢。”说罢,黎落便让云锦扶着自己在床上趴下,云棉本还想说些什么,奈何耳边已经响起了黎落均匀的呼吸声,她只好闭了嘴。
时光飞逝,一晃眼五六日便过去了,黎落身上的伤也好了些。宁国打了胜仗的消息是在初八这天传入宫中的,慕容璟烨闻见消息,龙心大悦,直呼八月初八是个吉祥的好日子。是日夜里,碧琅宫中又来了消息,说是嘉嫔娘娘早产。慕容璟烨这边还未来得及批阅早朝大臣们递上来的折子,又匆匆去了碧琅宫。
他赶到时,关雎鸠将芷澜唐泠等一众妃子已经候在碧琅宫外殿了。见他进去,众人又齐齐行礼道:“皇上吉祥。”
慕容璟烨也来不及叫起,径直越过她们走到守在寝殿外的几个太医跟前急声问道:“嘉嫔她怎么样了。”
为首的吴太医拱手道:“回皇上,稳婆已经进去了,里面目前没有动静。”吴太医话音刚落,寝殿内忽然传来云琅婳的痛呼声。慕容璟烨刚刚松懈下来的情绪又瞬间紧绷起来。他一把拉住吴太医的胳膊朝他吼道:“这是怎么回事!你刚才还说里面没有动静的,现在她又怎么叫得这般痛苦?”
吴太医颤巍巍地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子惶恐道:“皇皇上这女子分娩本就是十分痛苦的”他的话还未说完,便有几个神色慌张的宫女端着盛满血水的盆子从里面跑了出来。
慕容璟烨见状心中又是一紧,明黄色的金丝攒龙袖下,他一双手紧紧地握成拳,隐隐有几根青筋暴起。
慕子衿站在众人之中,默默地望着不远处那明黄色的背影,她略略沉思片刻,便走上前去伸手握住慕容璟烨那握成拳的手道:“嘉嫔娘娘吉人自有天命,一切都会安好。”
慕容璟烨握紧了的拳头这才松开,他又反手握住慕子衿:“这是朕的第一个孩子,朕不想他有任何闪失。”
这话虽是对着慕子衿说的,可是他的一双眼却直直地盯着那紧闭的寝殿的门。
不远处,关雎鸠紧紧地拧着手中的帕子,一双小眼睛里满是怒火。心里想着:这慕子衿还真是个狐媚蹄子,任何时候都不忘勾引皇上!
蒋芷澜默默地瞥了一眼她脸上的表情,淡笑着走到她身边:“贤妃这是何必呢?不是她也会是别人,这宫里没有不得宠的妃子,也没有不失宠的妃子。所以啊,真真是没必要给自己找着气受。”
关雎鸠横了她一眼,皮笑肉不笑道:“淑妃好气性,却是不知是真的大度还是假的大度。”
说罢,她又凑近蒋芷澜的耳畔低声道:“这段独守空房的日子不好受吧?”
“你!”
被她这么一说,蒋芷澜脸上现出一抹恼色。
但当着慕容璟烨的面,她又不好发作,只得将心中那怒气隐了去。
一旁的唐泠自是听见了两人的谈话,她朝着蒋芷澜稍稍靠近了些,故意用不大不小的声音道:“淑妃姐姐,这宫中如今没有侍寝的怕也只有穆充衣了吧?”
蒋芷澜听出她话中意思,随接过话茬笑道:“应该是吧?贤妃你说呢?”
听见唐泠和蒋芷澜这般怼自己,关雎鸠那张脸红一阵白一阵的。今日的她着了件霞彩千色梅花娇纱裙,她肤色本就偏黑,叫那五彩的颜色将皮肤衬得更黑了些,再加上因着生气那张本就不出色的脸显得更加难看了些,有些叫人不忍直视。
蒋芷澜和唐泠对视了一眼,脸上双双绽出一抹得意之色。
安清绾和江温尔看着那边唇枪舌剑绵里藏针,不觉有些无聊,竟相对着哈欠连连。
寝殿内的女子声嘶力竭的喊着,像是要喊破喉咙似的,喊了一阵,那声音又渐渐低了下去。
门外,慕容璟烨那颗心便也跟着她的喊声一阵更比一阵悬得高。
直到寝殿内那女子渐渐没了声音,里面忽然“哇”地一声传出一阵嘹亮的孩童的哭声。
慕容璟烨那颗悬着的心这才落回了肚子里。
不一会儿,稳婆抱着一个被红色锦被包裹着的婴儿走出来朝着门口的慕容璟烨连连贺喜道:“恭喜皇上,贺喜皇上,嘉嫔娘娘为皇上生了一个小皇子。”
慕容璟烨闻言,巨大的惊喜在眉头紧锁的脸上展开,他小心翼翼地从稳婆手里接过那婴儿,将手伸进那红色锦被里摸了两下,待摸到那软软的小把儿,他竟咧开嘴“哈哈”大笑几声。
身后的众妃忙齐齐跪下:“恭喜皇上,贺喜皇上。”
她们嘴上虽道着恭喜,可是心诶个中滋味,却是只有她们自己明白。
这嘉嫔本就龙宠优渥,今日产下皇长子,这往后的福气,更不知道该有多长了……
慕容璟烨眉开眼笑地逗弄了一会儿怀中的小奶娃便将他交给一旁的稳婆朝着地上跪着的众人道:“今日阂宫有赏!”
众人又装着千恩万谢的模样道了谢,才相继从地上站了起来。
关雎鸠凑上前去想瞧一眼稳婆怀中的孩子,奈何还没瞥见那孩子的脸,稳婆便转身进了寝殿。
关雎鸠只得在慕容璟烨身旁站定故作讨好道:“今日那边刚传来胜仗的消息,嘉嫔妹妹便产下龙子,真真是双喜临门那!”
说罢,她又恭恭敬敬地朝着慕容福了福身子道:“臣妾在此恭喜皇上了。”
慕容璟烨心里高兴,看着关雎鸠那张平日里觉得不甚好看的脸此刻也觉得有些可爱了,他伸出手去轻轻掐了一下她的下巴笑道:“贤妃今儿嘴可真甜。”
关雎鸠被他这么一说,小脸一红低下头去小声道:“皇上在这守了大半夜,身子也乏了,前些日子臣妾刚刚学了按摩。皇上若不嫌弃……”
说到最后,她的声音便又更低了些。
慕容璟烨眯着眼睛默默端详了她片刻,道:“那便去你宫里吧。”
关雎鸠面上一喜,忙道:“谢皇上。”
说罢,慕容璟烨便随着关雎鸠一道离开了。
蒋芷澜立在那里,望着两人离去的背影,眼中渐渐氤氲起一层水雾来……
第九十五章、亦能将他从这龙椅上拽下来。
云琅婳从昏迷中醒来时,已是第二日的中午。
若晓见着自家主子醒来,忙走上前去:“主子,您终于醒了。”
云琅婳却是没理她,只是伸出手去在浅蓝色的绣花床单上来回摸了两下,却发现身旁空空如也。
她瞬间慌了神,也顾不上产后虚弱,挣扎着从床上坐起来。
若晓见自家主子神色慌张地在殿中环视着,又问:“主子,您在找什么?”
云琅婳一把拉住若晓的手哑声问道:“孩子呢?我的孩子呢?”
“主子,您放心吧,奴婢这就让奶娘抱过来给您瞧瞧。”
说罢,若晓便退出了寝殿。
不一会儿,她又带着一个抱着孩子的妇人走了进来。
“快,将小皇子抱给咱们主子瞧瞧。”
若晓朝奶娘吩咐道。
奶娘便蹑手蹑脚地抱着熟睡了的婴儿走到床边。
云琅婳在听见若晓说是小皇子的那一刻,一颗悬着的心这才落回了肚子里。
她伸手摸了摸那婴儿柔软的小脸蛋抬头问奶娘:“小皇子身体怎么样?”
奶娘笑道:“娘娘,您就放心吧,这小皇子健康的很,完全不像是未满八个月的早产儿。”
“那就好,那就好。”
云琅婳摸着襁褓中的皇儿,心里紧绷着的那根弦总算是彻底放松下来。
待奶娘抱着小皇子离开,云琅婳将若晓叫到床边低声道:“催产一事除了张太医和你再无第二个人了吧?”
若晓道:“主子您就放心吧,再无他人知道。”
云琅婳点点头,放在锦被上的手却不自觉地稍稍用力,将那背面上的一朵荷花揪得变了形:“若晓,本宫心里还是觉得不踏实。”
“那要不咱们……”若晓忽然顿了声,抬起手来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云琅婳嘉许地看了她一眼,又不免有些忧虑:“这事你去做,交给别人本宫不放心。”
“奴婢定不负主子所望。”
……
宁朝的军队打了胜仗,这嘉嫔娘娘又产下皇长子,总算的上是双喜临门了。
慕容璟烨特别吩咐今年八月十五的宫宴这日要比往年办的盛大一些。
因着皇后临盆在即,这筹办宫宴的事便交给了蒋芷澜和关雎鸠。
关雎鸠虽然打心眼里不喜欢蒋芷澜,但这宫宴总归是要两个人一起张罗的,遂耐着性子同蒋芷澜一道商量。
锦瑟宫中,蒋芷澜坐在桌上,漫不经心地将关雎鸠送来的册子翻了一遍,抬起头道:“从宫外请个戏班子进宫会不会不安全,毕竟那日宫中女眷及大臣家属都会在场。”
关雎鸠端起手边的温茶浅浅饮了一口笑道:“区区一个戏班子能搞出什么名堂?到时候让苏玄影多加派一些侍卫不就成了?这中秋节,不就是涂个热热闹闹团团圆圆么?”
见关雎鸠这般坚持,蒋芷澜倒也没多说什么,直接合上册子递给她:“那这请戏班子的事,就有劳贤妃姐姐费心了。”
关雎鸠伸手摸了摸鬓角的一支秋海棠簪花笑道:“这还说什么有劳不有劳的。淑妃妹妹你布置宫宴也没少费心。时间也不早了,妹妹你早早歇着吧,本宫就不打扰了。”
蒋芷澜便站起身来,整了整坐皱的水烟罗裙道:“贤妃姐姐慢走。”
待关雎鸠离开,蒋芷澜紧绷着的情绪才稍稍松了些,她有些疲累地揉了揉太阳穴对身旁的碧桃道:“传膳吧。”
碧桃便丛丛出去,叫一早就候在殿外的宫人们将午膳端进去。
蒋芷澜净了手,拿起筷子在面前那盘胭脂鹅肝儿里扒拉了两下,又瞬间没了食欲。
“碧桃,叫他们把这些都撤了吧。”
说罢,她便搁下筷子起身朝偏殿内走去。
碧桃心知自家主子还因着昨日嘉嫔产子的事闷闷不乐,只得命令殿中的宫人们将这些午膳撤了下去。
蒋芷澜立在窗边盯着外面几盆早已开败了的贴梗海棠,心中无限唏嘘。想当初,皇上开始踏足后宫的时候,她身上的恩宠几乎算得上是这后宫第一人。可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皇上来锦瑟宫的次数渐渐地少了,直到现在,这偌大的锦瑟宫,几乎要变成了一座冷宫。
碧桃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蒋芷澜立在床边默默垂泪的场景。
她在心中默默地叹息一声,从腰间抽出白色的帕子走到蒋芷澜身边,轻轻地为她拭去脸上的泪水。
“主子,奴婢知道您心里苦,可是,苦尽了才会甘来。”
蒋芷澜伸手拉住碧桃的衣角,抬起一双含泪的眸子望着她:“碧桃,你说,皇上为什么就不来了呢?本宫明明什么也没有做,他为什么就不来了呢?”
碧桃轻轻地抚着她的后背安慰道:“许是前段时间与南安国的战事着紧,皇上他无暇分身。”
“无暇分身?”蒋芷澜自嘲地笑了一下,“只是无暇分心到本宫身上吧?”
她那双戴了银护甲的手抚上自己的半边脸喃喃道:“碧桃,你说,本宫是不是老了?”
“主子,您怎么会老了呢?”碧桃见她这般自怨自艾,心疼极了。
蒋芷澜终是没再言语,只是倚在镂空的雕花窗栏上独自叹息。
……
宇文冉的军队是于八月十三日回朝的。
因着打了胜仗,整个队伍都是一派精神抖擞的样子。
队伍的中间,是一顶黑色的轿子,据说那是南安国的送到宁国的质子。
干罗殿外,慕容璟烨领着百官立在台阶之上,迎接归朝军队。
以宇文冉为首的几位将军跪在高阶之下齐声高呼“皇上万岁”之后,其余的将士才紧跟着跪下大呼三遍“吾皇万岁万万岁”。
慕容璟烨提着龙袍的袍裙一角走下下台阶,亲手将宇文冉扶起来,吴广祥端着龙纹白玉酒觞紧跟其后。
慕容璟烨倒了两杯酒,将其中一杯递到宇文冉手中:““宇文将军,辛苦了。朕敬你一杯。”
”
宇文冉连道谢的话也没说一声,径直接过慕容璟烨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
慕容璟烨眸子稍稍一深,一抹怒气在眼中一晃而过。
“哈哈!好酒!臣在好久没喝过这么好的酒了。吴广祥,再为本将军倒上一杯。”
宇文冉用手擦了擦沾在胡子上的酒滴,朗声一笑。
那笑声虽然爽朗,可听在其他人耳中却透着些许狂妄。
立在高阶之上的众臣相互对视一眼,却又不约而同地低下头去。
敢指派大内总管吴公公的,除了皇上再无他人。宇文冉这般做,无异于在挑战皇威。众人都心知肚明,可是却没有一个敢站出来反对的声音。
宇文冉乃开国将军,这五年以来,更是为大宁朝立下无数战功,光说宁朝军队的兵权,他手里就握了一多半。
吴广祥并没有立即动作,而是偷偷地看了看身旁慕容璟烨的脸色。
他的一张薄唇紧紧抿成一条线,淡漠的神色中让人瞧不出喜怒哀乐。
吴广祥知道,每当皇上露出这种表情的时候,内心的怒气都已经波涛汹涌了。
就在他正犹豫着要不要为宇文冉斟酒时,慕容璟烨却是狠狠地斜了他一眼:“耳朵聋了?没听见宇文将军让你再为他倒一杯酒吗?”
吴广祥闻言,忙将手中的托盘递给身后的一个小太监,颤巍巍地端起酒觞为宇文冉手中的空酒杯蓄满酒。
宇文冉端着酒杯,瞥向慕容璟烨的眼睛里迸射出一抹得意之色。
再能干也不过是个毛头小儿,他宇文冉能将他扶上这宁朝的龙椅,亦能将他从这龙椅上拽下来。
思及此,宇文冉本就有几分桀骜的表情变得更加桀骜了些。
慕容璟烨也不跟他计较,敬过酒后,他又重新踏上高阶,干罗殿前主持迎接仪式……
……
待仪式结束后,那南安国的质子被安排在了云影苑后面那片桃林的抱月殿中,那住处虽说是殿,却只不过是一座稍稍比寻常房屋大了点的地方。再加上这地方常年无人居住,年久失修,显得有些破败。那殿中只有一张用木板临时搭建好的床和一张落满灰尘的桌子。
苏玄影站在抱月殿外,命几个小宫女将里面简单地收拾了一下才对身旁的白衣男子道:“公子若有什么需要,便让人带句话,皇上会尽量满足您的。”
虽说这男子是质子的身份,但毕竟也是南安国的太子,故而苏玄影将口气放得很客气。
那男子朝着苏玄影拱了拱手道:“玄歌别无他需,只希望苏大人能为玄歌找一架琴和笔墨纸砚过来。”
苏玄影微微一愣,这小太子已经沦为质子了,不想着如何果腹,却想要一架琴和笔墨纸砚,真是搞不懂这些个文弱书生。
心中虽然这么想,苏玄影面前却是一笑,恭敬道:“改日定会差人送过来。”
南枃桪朝着苏玄影又是一拜道:“有劳苏大人了。”
“公子舟车劳顿,想必也是乏了,那苏某就不在此叨扰了。”
苏玄影朝着南枃桪微微躬了躬身子,便领着一众宫人离开了。
待所有的人都离开,南枃桪挂在嘴角的那抹笑才渐渐地垮了下去。
第九十六章、我没醉,才没醉。
因着为黎落求情一事,安清绾受到了冷落,一连小半个月,慕容璟烨都没再召幸过她。
安清绾本就是个性子淡的,皇帝的不召幸对于她来说,根本就无关紧要。
夜里刚用过晚膳,安清绾便窝在美人榻上看书。
依云端了盏茶进去放在手边,看着自家主子悠闲自在的模样,不由得紧锁了眉头。
安清绾见面前有人影儿挡了自己的光,遂抬起头来望向她:“怎么了,依云?”
“主子,您也太心宽了吧?”依云道,“这皇上眼看着有小半个月没见您了,您也不着急着点。”
安清绾淡然一笑,将手中的书搁在一旁,又从桌上拿起针片将白釉描青香炉里的香片拨拉了两下,便有淡淡的玉华香袅袅溢出,漾在四周的空气里。
她不动声色地把玩这手中的铜针片:“若是心中牵挂,不见也罢;若是无心牵念,见了还不如不见。”
安清绾话音刚落,门口便响起一个爽朗的声音:“若是有心牵挂,也见了,又当作何解释?”
安清绾微微一震,忙起身朝着来人行了个礼:“臣妾参见皇上。”
慕容璟烨伸手将她扶起,又搂着她在美人榻上坐下:“你还没回答朕的问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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