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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府嫡妃-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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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清绾的歌声还在继续,黎落三人早已沉醉在那如夜莺啼春的歌声里不能自拔,殊不知在岸边,也多了两个被安清绾歌声吸引住了的听众。

    岸上两人正是慕容璟烨与夜楚小王爷楚夜笙。

    待云雾中的歌声消失,楚夜笙猛地合上扇子,大喊几声:“妙极!妙极!”

    慕容璟烨却是半眯着眸子,望着白茫茫的湖面愣神。

    楚夜笙像是看穿他心中所想似的开口道:“我们不妨就在这等着,看看这唱歌女子是何尊容。”

    慕容璟烨这才回过神来,朝着楚夜楚尴尬一笑道:“楚王爷见笑了。朕只是好奇何人竟可以将一曲词曲唱得这般出神入化。”

    “所以我才说要等一等嘛!”

    楚夜楚“哗”地一声又甩开折扇扇了起来,他倒也不拘着,直接大喇喇地在湖边的一块石头上坐下,又指了指另一块石头:“皇上,您也坐下歇会。”

    ……

    湖中黎落四人玩了个尽兴,秦宛昀便摇着桨往回返。

    “真是不曾想,那湖中竟还有那么大的荷花!”

    黎落笑着用手比划了一下。

    江温尔却是将帕子丢了过去:“光顾着玩了,还不赶紧擦擦汗。”

    “安姐姐那歌简直比天上的神仙唱得还要好!”

    秦宛昀意犹未尽。

    安清绾笑着嗔怪道:“你何时听过天上的神仙唱歌?”

    “反正就是唱得比她们好!”

    慕容璟烨和楚夜楚看着嘻嘻闹闹的四人划船朝这岸边靠近。

    待她们下了船,两人才从石头上站起身来。

    四人见是慕容璟烨,脸上不约而同地闪过一抹惊慌,纷纷屈膝行礼道:“臣妾参见皇上。”

    楚夜笙一眼就看见了最边上的黎落。

    她……刚刚自称什么?

    臣妾?

    才多半年不见,她就已经是皇帝妃子了?

    楚夜楚心中涌起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那种感觉就好像是你向往了很久的东西,却被告知是别人的所有物一般。

    慕容璟烨像是没有注意到楚夜笙的神色变化,只是越过他朝前走了一步问道:“刚刚是何人在唱歌。”

    安清绾闻言单薄的身子抖了一下,咬唇道:“回皇上,是臣妾。”

    慕容璟烨点点头:“甚好甚好,尤其是那句‘容我醉时眠’,简直是余音绕梁,三日不绝啊!”

    他又朝秦宛昀道:“前些日子送你的琵琶用着可还顺手?”

    秦宛昀面上一喜,屈膝道:“皇上赐的,自然是极好的。”

    慕容璟烨点点头,指了指江温尔:“朕记得你,是锦华阁的江贵人。”

    江温尔闻言一愣,继而又淡然一笑:“皇上好记性。”

    慕容璟烨抬眸望了一眼,却是没再言语,又唤过楚夜笙向她们介绍:“这是夜楚的王爷。”

    黎落见慕容璟烨这般忽略自己,心中一痛,不由自主地朝后退了一步,奈何湖边有些滑,黎落脚下一个不稳,“扑通”一声跌入湖中。

    与此同时,江温尔焦急的声音响起:“黎妹妹不会游泳!”伴随着她喊声的,是一个更响的“扑通”声。

 第七十二章、我,究竟是谁?

    七月的湖水虽没有那种刺骨的寒意,但那种冰凉的湖水一点点渗入薄衫的感觉依旧让黎落感觉到害怕。

    未穿越到这个世界之前,她也曾这样跌入过水中。

    周身的水如同一个密不透风的网,裹得她喘不过气来。

    隔着水面,黎落看见慕容璟烨站在湖边与她对视,只是他脸上是何表情,她却怎么也看不清楚。

    林暮琛,那次你没有救我,这次,还是没有……

    原来,你真的不爱我啊……

    随着重心一点点下降,黎落的意识越来越混沌。

    意识完全消失的前一刻,她感觉一双强有力的手臂托住自己的身体,耳边响起一个低沉的声音:“你不能死,你还欠我一条命!”

    慕容璟烨,是你来救我了吗?

    慕容璟烨看着楚夜笙将陷入昏迷的黎落抱上岸,他脸上虽是一番云淡风轻的模样,深邃的眸子里却仿佛会滴出墨来似的黑沉。

    他蹲去,将楚夜笙怀中的黎落接过来,脸上挂了一抹淡淡的笑意:“多谢楚小王爷救了朕的妃子。”

    他刻意加重了“妃子”两个字。

    楚夜笙怀中一空,连着胸膛里那颗跳动着的鲜活的心脏,也一并空落了。

    妃子。

    是啊,如今她已是大宁宫里的妃子,而自己却是宁国的盟国王爷。

    此刻她虽然近在咫尺,他却怎么也找不到一个合适的理由再靠近她一步。

    楚夜笙嘴角勾起一抹玩世不恭的笑:“宁皇帝,本王救了你的妃子,总该有所表示吧?”

    慕容璟烨闻言愣了一下,低头望了一眼怀中的人儿,笑道:“自然是要有所表示。只是今日朕的妃子尚在昏迷之中,多有不便,他日,朕必当重谢。”

    说罢,他便抬脚离去。

    直到慕容璟烨抱着黎落的背影消失在了楚夜笙的视线,他嘴角那抹玩世不恭的笑意才渐渐隐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苦涩……

    ……

    当慕容璟烨抱着黎落踏进伊人宫时,阖宫上下的人都惊呆了。

    他们这是眼花了吗?

    皇上竟然将自家主子给抱了回来!!

    阿羽伸出袖子使劲地擦了擦眼睛,眼前这俩人确实是主子和皇上没错。

    祥贵正盯着二人,一张嘴长得老大。

    慕容璟烨看见满院的宫人一副见了鬼的模样,面色一黑,眯起眸子道:“你们主子就是这样教你们规矩的?”

    众人见皇上面色不虞,身子猛地一抖,立即跪在地上行礼:“奴才(奴婢)参见皇上——”

    “速去找个太医过来!”

    说罢,慕容璟烨再也没看她们一眼,抬起脚径直朝黎春阁走去……

    这厢楚夜笙满心落寞地回了自己的住处,桃夭见他满脸郁郁之色,忙迎了上去:“王爷这是怎么了?今日与宁国皇帝一同游宫是发生了什么不愉快吗?”

    楚夜笙朝她摆了摆手走到桌前坐下:“桃夭,本王想喝酒,让他们拿些酒过来。”

    “王爷,这好端端地,怎么想喝酒了?”

    “桃夭,你总是这般啰嗦!”

    桃夭满心疑问,奈何见自家王爷一副什么都不想说的样子,便就作罢,没再继续问下去,只是出门寻了宫人让他们取些酒劲儿小的酒过来。

    ……

    昏迷中的黎落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中,是一片树林。

    一个满身是血的男子在树林里跌跌撞撞地奔跑着。

    忽地,不远处出现了一座简陋的茅草屋。

    男子本想加快步子快走几步,奈何他失血过多,又因跑了许久体力不济,便在离茅草屋不远处的一片空地上晕了过去。

    不一会儿,一个蒙了面的白衣女子从屋中走出。

    她四下张望片刻,又急急走到那男子身旁蹲子探了探他的气息。

    她似是探到那男子还有一丝气息,顿时松了一口气。

    她将男子从地上扶起,双手掐起一个诀,像是要运功似的。

    忽然一缕青烟自天空中降下,待烟雾散尽,黎落才看清一个白老头立在二人面前。而那白老头,正是她曾经在以前的梦中看见的白老神仙。

    只见那老头将手中的拂尘一挥,白衣女子为男子运功的手便被一道精光挡了回去。

    “陌梨,这是木烨的劫。你若强行改变天劫,是会遭报应的。”

    白衣女子抬眸与白老头四目相对:“遭什么报应陌梨都愿意,陌梨只是看不得他受苦。望仙尊谅解。”

    老者摇摇头,又挥了下拂尘,挡住女子手掌的白光又忽然消失。

    “孽缘啊!孽缘!”

    老头摇着头,刚一转身他便消失不见了。

    黎落从梦中醒来时,已是午夜。

    夏日的夜,闷热的厉害。耳边,是从半开的窗户中飞进来的苍蝇,嗡嗡响个不停。

    黎落被扰得有些心烦意乱,便起了床。

    推开门,满院都是皎洁的月光。

    黎落走到那早已落了花的梨树,伸出手,轻轻地摩挲着那粗糙的树干。

    我,究竟是谁?

    黎落这样问自己。

    一次做那样的梦是偶然,那两次三次都做就绝不是偶然这么简单了。

    她与梦中女子究竟有何联系?

    她为何看见那女子会心疼?为何看见那男子会觉得悲伤?

    那明明只是一场梦,她为何会觉得竟那般真实?

    黎落有些琢磨不透。

    她想起穿越前在寺庙中的那个夜晚。

    她也曾做过类似的梦。

    那庙中的老和尚告诉那,那梦是她的魂识,因她前世执念太深,便在过奈何桥之际,硬生生地将自己的魂魄一分为二,一半魂魄遁入轮回,一半魂魄扔进忘川河中……

    那时她总以为那老和尚是在胡言乱语,如今,她却是有些信了的……

    忽地,她听见“吱呀”的开门声。

    转过身去,却见云锦在洁白的中衣外披了件外衫走了出来。

    “主子,您醒了?”

    黎落轻轻地“嗯”了一声,在树下的矮桌前坐下。

    云锦走到她身边,也不拘着,在她身旁坐下。

    “今日,是皇上抱着您回来的。”

    黎落握住茶壶的手蓦地一顿。

    慕容璟烨送自己回来的?

    她抬起眸子望向云锦,一双水波不兴的眸子里写满了不可置信。

    “阿羽说,离主子翻身的日子不远了。今去未央宫里找了趟槿若姑姑,她告诉我说,皇上每年八月十五的夜里都会去未央宫外静立许久。她还说,皇上有一个心结,若这世间有一个女子能,或许能得到他些许真心。可是至于是什么心结,她却是绝口不提。”

    云锦从黎落手下取了茶壶为她倒了杯茶推到她面前。

    黎落拿起茶杯,在手中转了几圈又放下:“云锦,你说,通过使手段获得的恩宠能维持多久?更何况,我根本不稀罕那份恩宠。”

    “主子糊涂!”云锦低声道,“你这般与世无争,根本就没法入皇上的眼,入不了他的眼,他就不会懂您的心意。”

    黎落的拇指轻轻地摩挲着杯沿,她将云锦的话在心中思量许久后,才似是下了很大决心般地:“云锦,你说的对……”

    ……

    太和殿里,慕容璟烨难得失了眠。

    他将双手枕在脑后,望着头顶刺着金龙的金纱帐兀自出神。

    他明明就很讨厌那个工于心计的女子,平日里,他连多看她一眼都觉得心烦。可是今日,当他看见她坠湖的那一刻时,整颗心都揪了起来。当楚夜笙抱着她从湖中上来时,他心中又无端升腾起一股怒火。那种感觉就仿佛是自己的所有物被别人觊觎了一般,哪怕自己再不喜欢,再任意糟蹋,那还是自己的。

    他有些烦乱地偏过身子去,一眼又望见上那幅水墨蒹葭图。

    这幅图,曾是挽歌画的,她去世后,他便找人在自己寝殿的上临摹了这幅图。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

    如今再看起来,却是那么的讽刺。

    他由衷地讨厌这种感觉。

    于是,他猛地从坐起身来,唤了吴广祥进来:“你去打听下,今日同秦良人一同游湖的除了穆充衣和江贵人还有谁,打听清楚了,用承恩步辇抬进太和殿里来罢。”

    吴广祥闻言一愣,昏昏欲睡的他瞬间清醒,今日太阳是打西边出来了?这万岁爷竟然钦点新晋嫔妃侍寝!

    真真是头一回的新鲜!

    领了令,吴广祥便乐呵呵地退出了太和殿。

    同样失眠的,还有暂居在祉祾宫中的楚夜笙。

    他一下午饮酒,喝得烂醉如泥,深夜酒醒时,脑子却异常的清醒。

    若是当初,他救她一命时,便提出让她以身相许,现在结果会不会不一样?

    今日,那宁皇对她的态度明明是异常冷淡,她会不会因着这些在这宫中受尽委屈?

    他甚至萌生了一种向宁皇提出要她的要求。

    他感觉自己快要疯了。

    她明明与他并无交集,他却没想到自己竟这般深深沦陷了进去。

    就像是被她下了蛊一般,再也无法解脱。

    银色的月光自窗户中倾泻入屋,照得整个屋子有些亮堂。

    楚夜笙表情落寞地坐在,忽然,他俯身从枕头底下取出一把长剑,走到窗户边,他身子一跃,便从敞开的窗户中飞了出去。有小可爱留言说希望加更,所以,现在由每章两千字变成每章三千字,希望亲们继续支持落桐。如果喜欢的话,就给五星好评吧!么么哒づ ̄3 ̄づ

 第七十三章、抱着她朝寝殿走去……

    楚夜笙稳稳地落在屋外的空地上,惨白的月光将他落寞的身影拉得老长老长。不远处,几丛及膝的木槿正迎着淡淡的月光开放。

    楚夜笙将手中的剑抽出剑鞘,手下一用力,那长剑便入银色的细蛇不停地在空气中飞舞着,那的剑光如快速飞转的萤火虫,在这半明半昧的夜色中舞动着。寒剑与空气对振,发出的沉闷的“铮铮”声,如同他内心的咆哮,在这寂静的夜中尽情地爆发着。

    桃夭本是端了醒酒汤到他屋里,却听见后院里的响动,以为是敌国混进宫里的刺客,便忙提了长鞭越出窗户,刚一立定,却见是楚夜笙一个人在练剑,心中顿时明了。

    楚夜笙却像是没感觉到身边有人似的,不停地挥着剑,刚开始的时候,他的剑术还是有条不紊的,到了后来,他提着剑对着那不远处的木槿一顿乱砍,更像是似的,直到浑身的力气用尽,他才以剑支撑着身体,缓缓地跪了下去。

    “王爷!”桃夭惊呼一声,飞奔到他身边将他扶住,“您这是何必呢?”

    楚夜笙仰起那张淌着汗珠的俊脸望着桃夭,一双造孽似的丹凤眸里此刻却盛满了无尽的落寞。

    桃夭从来没有见过这个样子的楚夜笙。

    在她的心中,楚夜笙永远是那用邪笑着的,着的,又对任何事情都不甚上心着的。

    如今,他却为了一个只有数面之缘的女子表现出一副肝肠寸断的样子。这怎么能不教她心疼!

    “桃夭,你说,如果本王去和宁皇谈判,让他把她赠与本王……”

    “王爷!”楚夜笙的话还未说完,便被桃夭出声打断,“您忘了临行前,皇上是怎么吩咐的了吗?他说,要尽可能地与宁国结成盟国,您这么做,岂不是要惹怒宁皇?”

    楚夜笙撑着剑,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苦笑一声:“可是他根本不爱她……”

    “即便不爱那也是他的妃子。您若开了这口,宁皇怎么着都会失了面子。”

    楚夜笙又怎么不会明白这些呢?

    一步擦肩,终身抱憾。

    他楚夜笙这一辈子从来没有渴望过什么东西。

    父皇封他楚贤王的尊号,他不稀罕;母后时时刻刻为他争的皇位,他也不在乎。

    他从来都不是一个贪心的人。

    他这一次,只是想要一个女子,可老天爷却偏偏不愿如他所愿。

    红色的木槿被他刚才的剑舞扫了一地,厚厚一层铺在他和桃夭的脚下,像两人心窝里流出来的血似的……

    ……

    吴广祥带着侍寝的旨意踏进凝玉轩的时候,安清绾正俯在案头描着一副墨荷。

    依云莽莽撞撞地闯进她的寝室时,她手上一抖,一大滴墨便被滴在了墨荷的茎上,将晕黄的宣纸污了一片。

    “何事这般鲁莽?竟忘了敲门。”

    安清绾的声音清浅如水,连头也未抬一下。

    “主子,”依云吞了下口水,激动道:“吴公公来了!就在外室候着呢!”

    安清绾握着笔的手一顿:“这么晚了,他来做什么?”

    “还能做什么,定是带着侍寝的旨意来的!主子,您快去外面接旨吧!”

    依云朝安清绾身边挪了挪,伸手拉了拉她素白的衣袖。

    安清绾有片刻的犹豫。

    她想到了黎落那个痴情的种子。作为好姐妹,她是真真不想染指黎落深爱着的男人。可是,她又忽然想起今日倦桥上秦宛昀那张无助的泪脸。

    一时间,她有些难以抉择。

    依云见自家主子无端发起了呆,又稍稍使力拽了拽她的衣袖:“主子,您怎么了?”

    “哦,没什么,出去接旨吧。”

    安清绾轻轻地叹了口气,便领着依云出了寝室。

    “恭喜安贵人,贺喜安贵人。”

    见安清绾出来,吴广祥忽地换上一张笑脸,捧着拂尘迎了上去。

    “传皇上口谕——”

    随着吴广祥的一声吆喝,安清绾与凝玉轩的一众宫人纷纷跪下。

    “传皇上口谕——今日由安贵人侍寝。”

    传完旨意,吴广祥又伸手将跪在地上的安清绾扶了起来:“恭喜安贵人!贺喜安贵人!”

    安清绾淡笑一声,温声道:“公公请带路吧。”

    吴广祥闻言愣了一下,上下将安清绾打量了一眼。

    只见她身着一袭素白的银纹绣百蝶度花的上衣,只袖子比一般的宫衣稍稍宽大些。则是一袭淡色鹅黄的绣白玉兰的长裙。

    宁朝后宫规定,凡是贵人及以上位份的妃嫔皆可着大红与桃红以外颜色的衣服。宫中女子向来喜欢穿得色彩鲜艳,却不料这安贵人年纪轻轻穿得如此素雅。

    吴广祥又瞥了一眼她那一头只绾成一个髻的青丝尴尬地笑了一声道:“安贵人不进去收拾一下吗?”

    安清绾略略诧异了一下,低头望了了望自己身上的衣服:“我这样穿恨不得体吗?”

    “也……也不是……”吴广祥干笑一声,退到一旁作了一个请的姿势,“安贵人,请移步承恩步辇。”

    安清绾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抬步出了屋子。

    吴广祥看着她素雅的背影,心里直犯嘀咕:原来咱们皇上喜欢的是这冰山美人……

    住在正殿的唐泠自吴广祥踏进漱玉宫的那一刻,心里的小鼓就一直敲个不停。

    自皇后和云嫔有孕后,皇上去淑妃姐姐那里的次数屈指可数。纯贵人虽然前些日子得了宠,但又偏偏自请去照顾皇后了。前些天秦宛昀刚得了宠,今日却是又轮到了她的好姐妹安清绾。如此一来,那淑妃姐姐却算得上是失了宠。

    一想到这些,唐泠就担忧不已。

    宛翠见自家主子立在窗边心神不宁,忙走上前去关切道:“主子可是为了那安贵人侍寝一事烦心?”

    “唉——”唐泠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本宫倒是觉得没什么,只是可怜了淑妃姐姐,帝王总是闻得新人笑,不闻旧人哭的。她一心向着皇上,如今,却也是被冷落了。最让人担忧的是,这还仅仅只是个开始……”

    唐泠扶着宛翠的手在美人榻上坐下,宛翠便从一旁的桌上拿了团扇一下一下地为她扇着。嘴上却不住地抱怨道:“主子,您总是这般想着淑妃,却从不愿意为自己考虑丝毫。淑妃遭了冷落,您又何尝不是呢?”

    “左右本宫身上的恩宠一直都是这样,再怎么着也是不打紧的,可怜了淑妃姐姐,日日盼着皇上过去。明日,咱们去锦瑟宫看看她罢。”唐泠抬头望向宛翠,又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记得带上我前些日子绣好的那块云锦。”

    “是——”

    ……

    承恩步辇走得很慢,一摇一晃地,让人有些昏昏欲睡。

    二更的梆子早已敲过。

    安清绾坐在步辇上,有些后悔。

    她后悔没让依云回吴公公自己早已歇着了。

    她觉得此刻的自己,就如同做贼一般,深夜里偷偷摸摸地坐着承恩的步辇,背着好姐妹去违心地和一个自己不爱的男人同床共枕。她甚至觉得自己有些对不起黎落。

    她抬起头来望着头顶上半圆的月亮,仿佛那月亮忽然变成了黎落满是失望的脸。就连那草丛中不断鸣叫着的蛐蛐声,也仿佛变成了对她的控诉。

    可是,她却没法再返回去。

    她只有一遍又一遍地在心底里对黎落表着衷心,才能稍微减轻些内心的负罪感。

    承恩步辇终在安清绾的愧疚中停在了太和殿外。

    “吱呀——”

    殿外的两扇大门被守夜的小太监推开。

    站在殿门外,安清绾甚至能清楚地看见明亮灯光下俯在书案上批改奏折的身影。

    她一只脚刚踏过雕着蓝色云纹的门槛儿,又忽地缩了回去。

    她在殿外一众宫人的诧异中转身离去。

    “站住!”

    身后低沉的声音将她呵住。

    慕容璟烨的声音虽然不是很大,但在寂静的夜里也显得分外响亮。

    安清绾身形一顿,停在原地,却是不肯转过身去。

    “还没迈进太和殿便要转身离开的嫔妃,你是第一个。”

    安清绾听着身后的脚步声离自己越来越近,直到在自己的身后停住。

    “臣妾……臣妾忽感身体不适……”

    “哦?”

    慕容璟烨忽然伸手抚上她的肩头,将她的身子扳过来面对着自己。

    在望见她脸庞的那一刻,慕容璟烨愣了一下:“朕……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

    安清绾忙低下头去:“在长宁城的大街上,臣妾的马发了疯,是皇上救了臣妾一命。”

    慕容璟烨忽地眯起双眸,他记得那时候,他第一次穆黎落,那时候她还是一身男儿装。

    慕容璟烨才意识到自己竟然记得自己和黎落的初遇,他虽然有些不愿意承认,但那个场景却是在他脑海里愈加清晰。

    他极不喜欢这种感觉。

    他抿了抿那双薄唇,忽然俯身将面前的安清绾拦腰抱起。

    安清绾被他这猝不及防地横抱吓了一跳,她抬起一双清冷的眸子,望向与自己近在咫尺的男子,淡淡道:“皇上——”

    “嘘——”慕容璟烨在她耳边轻声道,见怀中的女子适时闭了嘴,慕容璟烨才迈开步子,抱着她朝寝殿走去……

 第七十四章、真是丑人多作怪!

    慕容璟烨抱着她走进寝殿,轻轻地将她放在宽大的龙。

    安清绾虽然性子浅淡,但这是她第一次踏进皇帝的寝宫,难免有些好奇。

    她那双清浅的眸子望了望头顶刺着金龙的金纱帐,又将目光移向绞着帐子的金钩。

    整个寝殿在排排蜡烛的衬托下,更像是一座气派恢宏的金屋。

    安清绾觉得有些新鲜,她素来只听说过“金屋藏娇”,这金屋藏皇上,倒是第一次见。

    就在她沉醉在一个人的思绪中时,耳边忽然传来一阵轻微的“簌簌”声,待她反应过来时,身上的衣衫已被面前的男子尽数剥落,若不是纤细的脖子上挂着的淡粉色的和洁白的裤子,她几乎要在他面前呈完全坦诚了。

    安清绾再怎么淡漠,面对这种场面多少还是有些别扭的。

    她伸出手,使劲地推了推慕容璟烨凑过来的胸膛,奈何他却如一面铜墙铁壁似的,任安清绾如何使力,也未动丝毫。

    “皇上……”

    安清绾红着耳根,声如蚊蝇。听得慕容璟烨心头直痒痒。

    他一双薄情的桃花眸中带了一丝邪气:“你不是说今日身体不适,朕便为你好好检查检查。”

    他吐出的温热的气息,扑洒在她在空气中已久的皮肤上,让她不由自主地颤栗了一下。

    安清绾稍稍往里缩了缩:“臣妾……别……”

    只是她刚道出俩字,慕容璟烨长满老茧的手轻轻一勾,便将她胸前唯一的遮挡物给勾掉了。

    没有了衣物的遮挡,安清绾那玲珑的身段在摇曳的烛火中更加迷人。

    慕容璟烨轻轻地吞了吞口水,伸手覆上她胸前的柔软:“是这里不舒服吗?”

    安清绾觉得自己的脸都快羞得滴出血来了,胸前那双大手缚得她极不舒服。平日里,他总是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模样,如今与他坦诚相对,他却又换了一副模样似的。

    见她摇头,慕容璟烨的大手又顺着她吹弹可破的肌肤向下,“这里呢?”

    他将手搁在她的腰间。

    安清绾还是摇头。

    慕容璟烨见状,嘴角邪邪一笑,手中稍一使力,安清绾身上那件唯一的衣物便在他手中化为了碎片。

    “别处都没有不舒服,那只剩这里了。”

    慕容璟烨忽地抬起头,将自己身上的衣袍尽数褪去,与她相对。

    安清绾本就意识有些浑浊,慕容璟烨所说的“只剩这里”她更是没有听明白。

    当忽然传来一阵般的疼痛时,安清绾瞬间清醒过来。

    她知道,这样意味着什么。

    说实话,她在来的路上,只顾着内心忏悔,却并没有做好心里准备,如今,这突如其来的疼痛,更是让她有些措手不及。

    慕容璟烨眼底冷然地盯着女子脸上的表情,嘴角忽地翘起:“今夜朕对你所做的一切,你可要记清楚了。”

    若可以,最好教那穆黎落也记清楚。

    只是这句话,慕容璟烨未说出口,他狠狠一用力,安清绾一张小脸疼得微微有些扭曲。

    ……

    翌日清晨,当朝阳的第一抹光辉洒进太和殿的时候,慕容璟烨才从睡梦中悠悠转醒,他伸手摸了摸身侧,却是空空如也。

    “吴广祥!”

    一早就守在殿外的吴广祥听见他的喊声,忙推开寝殿的大门,领着几个司寝宫人走进殿中。

    “安贵人呢?”

    慕容璟烨半靠在床头,淡声问道。

    “回皇上的话,安贵人说,今日还要去给请安,五更天不到便回了凝玉轩。”

    吴广祥躬身小心翼翼道。

    慕容璟烨闻言一愣,自打他开始踏足后宫开始,还是第一次遇见天还未亮便趁他睡着之际悄悄离开的妃子。

    他嘴角轻勾,从下来,伸开手臂由着司寝的宫人为他更衣,又吩咐吴广祥道:“今日朕下了早朝,你带人把赏赐送进凝玉轩吧,一切赏赐就按着嫔位侍寝的规矩来。”

    说罢,接过宫人递过来的湿帕子擦了擦脸便抬步朝殿外走去……

    ——分界线——

    翎坤宫中,琉璃端坐于殿上,因着显了怀的肚子,她的身子也比以前臃肿了些。

    自打她怀孕以来,翎坤宫上下就不再使用任何香料,殿中那个烫金铜炉没有香烟飘出,此刻搁在那里,反倒是成了摆设。

    安清绾静静地跪在铜炉边上,一张精致的面容上毫无波澜:“臣妾参见。”

    琉璃抬眸看着殿下眉眼清浅的女子亦是淡淡的道了声:“兴礼吧。”

    碧桃便端了盛着茶的白玉茶碗走到安清绾跟前:“安贵人请兴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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