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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和亲失败的公主-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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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刚出了一身汗,发丝紧紧贴在颊边,见他沉默地盯着自己,似乎有些局促,动了动嘴唇要说些什么。
她不知道,这一动,在他眼里意味着什么。
他低笑一声,凑过去堵上了她微张的唇。这一堵,像干渴难耐的沙漠行者遇上清冽的泉水,像孤寂半生的旅人嗅到盛开在路边的蔷薇花,他忽然觉得身子不乏了,有了攻城略地的气力。
于她却正好相反,她脑袋一空,想说的话自然忘了个干净,只觉得浑身都软了,横在山壁上的手也没了知觉,轻轻滑了下来。
这一滑,换得他更进一步,攫取她口中香甜芳泽。
良久后,不知是谁起了低低喘息,又或者只是途经山涧一拂而过的风。他慢慢放开她,手指按在她背脊上,在她的脸腾一下烧起来之前轻笑道:“你呢,怎么也瘦成这样?”
直到很久以后,容烨再使出今日这般攻城略地完迅速转移话题的招数,她才明白过来,这个人……真是城府很深啊,知道她脸皮薄,于是不给她脸皮薄躲开他的机会,自己做好了“善后”工事。
然而眼下懵了的她可没想那么深,她“啊”一声,眼珠子从他近在咫尺的脸上转开去,“水……水土不服吧。”
答完她也不羞了,因为从眼角余光里瞥见他微微凹陷的眼圈,眼下覆一层淡淡的青,她有些心疼地抬手摸了摸他的脸,随即眼中杀气一闪而过,“咱们把西昭踏平吧。”
他倒有些意外她会这样说,不过却是打心底里满意,于是点点头,食指轻轻刮了一下她的鼻子,“终于有些世子妃的样子了,也不枉费我吃这些苦头。”
她微微露出些得意的神色,嘟囔道:“你不知道的事情还多着呢,我帮你把长宁都给整妥帖了。”
他又有些意外。他清楚,就算自己不在,长宁的计划多半也会顺利实施,但他以为那会是离笙的手笔。
“同我说说,你都做了些什么?”
“唔,”她翻着白眼思考了一番,“说起来也没什么,大多都是按着你的计划在实行,我也就瞎指挥指挥,战穹、苍羽、云龙都听话得很。”
他眼中似有光芒一闪而过,“你指挥了云龙?”
“是啊,”她有些奇怪地看着他,“很奇怪吗?”
他沉默了一会儿,突然笑起来,“不,我早该想到,你比阿笙更合适的。当初我将云龙托付于她,是为防万中之一的变故。但云龙是我一手带大,我心知,若我不在,她未必指挥得了他们,倒是多亏了你。”
她有些不解,“可他们没为难我,我让几个统领乔了装再来见我,他们便将自己打扮得稀奇古怪,大有牺牲精神的样子。宫变那日也很配合,我派他们去掳……”她说到这里蓦然停住,“掳……掳几个士兵,他们也照做了。”
他抬手给她理了理颊边的乱发,假装未看出她的吞吐,笑道:“云龙将士只臣服于自己心中傲气,他们听你的话,是认了你这个主子。你一定有行事过人,令他们心悦诚服的地方,或者是他们听说过你在谷里的事迹。”
她点点头,又有些吞吐,半晌后道:“不过……对不住,我……我没保护好王后。”
他眉毛高高挑起,“死了?”
她听出他事不关己的语气,有些讶异,“她是你母后,你……不伤心吗?”
“她不是我母后,只是母后的妹妹,死了也好,不过自食恶果罢了。”
这个她自然听说过,也晓得容烨与这个姨母关系并不融洽,但却没想到,竟是不融洽到了这种地步。而且听他语气,两人之间似乎有过很深的过节,或许宫廷旧事都有它血淋淋的一面。
她不想深究这些,只望他能将心结解开,认真道:“不管她从前对你,或者对你母后做过些什么,终归是个可怜人。她对王上的情谊是真的,她是为了替王上挡箭才死的。”
容烨沉默一会,半晌后面上神情似乎柔和下来,将她揽进怀里,“好。”
他说得不着边际,她却明白了他的意思,这是在对她说,他愿意放下从前那些旧事了。她微微仰头,看着他下颌的轮廓出神,过了一会儿又道:“容炀没杀成,跑了。”
“总要留些事给我做的。”他垂眼看她,语气听上去很轻松,甚至带些笑意。但倘若此时她能看见他的眼睛,便会知道他动了怒气,那里一潭静水凭空起了波涛,只因听见那个名字。
他的手指一直在她肩后摩挲,那么瘦,那么瘦……原本就是细若柳枝的身形,眼下整个人跟柴火似的。这些时日以来,她为了他究竟有多殚精竭虑,而容炀又对她做过些什么?他知道她不会主动提,即便问了也不会老实答,有些事他自会查个清楚,然后让那些伤害过她的人付出应有的代价。
她虽然看不见他的脸,却隐约感觉到他似乎有些不快,忙转移了话题:“哦,对了,琳琅也来了,这个你大抵没料到吧?”
“嗯?”他眼睛一眯,“骁州总督军有异动我晓得,率军的人竟是琳琅?”
“琳琅是个好姑娘。”她叹一声,“虽然骄纵了些,本性却不坏。她率总督军来长宁,假意助容炀,实则是为了杀他。只是没能得手,还险些……”她顿了顿,“那日后来,我见过她一面,让她回骁州去,逼宫的事就当没发生过。她却说已经回不去了,当初她是以自己性命作要挟,向她父亲要来这支总督军的,犯下这样大逆不道的事,就算宫中人不追究,家里人也不会放过她。我让人给她在长宁城中安排一处宅子暂且住下,之后就来了西昭,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
容烨又沉默一会,良久后道:“回去之后看看她吧,只是不晓得她愿不愿意见我。”
琳琅是两人共同的心结,虽然君初瑶先前替她挡了一剑,但也没觉得这就算还清了自己欠她的债,因而又叹了一声,有心想再转移个话题,“嗯……阿辰倒是一鸣惊人,我将苍羽交给他,他来来去去打了个潇洒。”
容烨一笑,“这一点我倒不意外。他只是贪玩,真要认真起来,成就未必比君将军低。”
她听见哥哥的名字猛地一震,抬起身来,“哥哥他……”
“月华在,他不会有事的。”
她放下心来,随即又一愣,“同你一起来西昭的原是月华公主?”不等他答,她已经自我肯定般点起了头,“祁国公主,西昭夷桑一族之后,亏我方才一直没想起来。等等……她就是那位婆婆口中的外孙女?”她突然正色起来,瞪着他道,“那你怎么成了人家外孙女婿?”
他不答,就那么定定地看着她,觉得她此刻脸上的神情真是好看得紧。
她深知他不会主动上门做人家外孙女婿,因此他的沉默看在她眼里就成了“另有隐情”。她不胜头疼地想,该不是这个月华公主救了容烨,然后要他以身相许吧?对方是一国公主,又是救命恩人,这种要求似乎也不过分……可自己这个正牌世子妃岂不是有些委屈?但要阻止也不成,面对恶人她还能以恶还恶,面对恩人她怎能恩将仇报?
他看着她面上神情连连变换,觉得她似乎想偏了,赶紧打住她,“一面之词罢了,你信?”见她仍有些狐疑,又道,“你说的这个事,我也打算去查证查证的。我被人下了蛊,睡了二十几日,这期间被人卖了也未可知。”
她似乎有些放心了,又似乎更加不安,半晌后右手攥成拳击在左掌心,“这西昭非得给它踏平了不可!”
☆、重生真相
君初瑶和容烨连日劳顿,都已是强弩之末,在山涧里休整了一夜才勉强恢复了些体力。临出山涧时,君初瑶忽然想起一个问题,犹豫一会还是问了。
“你身上种着我的幻蛊,这是几时起的?”
容烨默了默,“九年了。”
她眉心一跳,“九年前,我方才开始修习幻术。”
“既然你都晓得了,我便也不瞒你。”他神色淡淡,语气也无甚波澜,“九年前那场春猎,我与父王走散,误入迷谷遭了不测,醒来时性命无恙,却觉十分昏沉,之后便得了咳血症。说来也很奇怪,这咳血并不伤及根本,却反复无常发作,毫无规律可循。七年前因缘巧合,我结识了月华,她是夷桑后人,一眼便看出我被人下了蛊。”
君初瑶认真听着,眉头慢慢蹙起,忍不住攥紧了手。
“那是一种生息蛊,蛊的另一端连着一个人,我也是在大漠里才知晓,那个人是你。每当你修习或使用幻术时,我便会有大大小小的反应,轻则昏沉,重则咳血。”他看着她发白的脸色笑了笑,“不要紧,被你折腾了九年不还活得好好的?”
她顿觉酸楚,“你该早些告诉我的。”
“告诉你也不过徒增烦恼罢了,这蛊无解。”
“月华也没有办法?”
他默了默,最终摇头。
君初瑶蹙起眉,“其实是有办法的,只要我不继续修习幻术便好了,只是……”
“只是你会死。”他揉了揉她的发,“那就不是办法。”
君初瑶垂了垂眼,“你可有想过是何人所为?”
“你心里不是已经有答案了吗?”容烨笑笑。
“安魂蛊和生息蛊必是同一人的手笔,你也觉得……这个人是师父吗?”
“初瑶,”他忽然正色起来,“我不想质疑对你而言很重要的人,可事实上,我很早便发现了司空月有问题。”
她点点头,沉默半晌后叹了口气,“你出事的时候,师父的确刚好在谷里。”
“你可知何谓‘逆沙行’?”
君初瑶摇了摇头。
“逆沙而行,篡天改命。逆沙行最后一式名曰‘逆沙’,辅之以生息蛊,能够逆转时光,回到过去。”
她眼底错愕之色一闪而过,竟怔得说不出来,刚要开口便是一阵地动山摇,幸而被容烨一把稳住了身子。
“怎么回事?”她蹙起眉看他。
容烨笑了笑,“不要紧,是我们捡了个便宜。”
“便宜?”
“你身上的逆沙行心诀破了西昭的封印,想必令四位长老殚精竭虑了一宿,眼下这出,是月华与君将军将他们好容易补上的漏洞又给捅破了。”他说罢弯了弯嘴角,望着山口处四处逃散的夷桑族人,似是叹了一声,“今日过后,西昭……再不是遗世之国了。”
她隐约明白过来,自己这是捡了哥哥与月华公主的便宜,她和容烨倒是好生歇息了一宿,他们却忙活了一夜。
“月华既是夷桑后人,又是长老婆婆的外孙女,何以帮我们?”
“不是帮我们,是帮她自己。她为救我踏足西昭,犯了忌讳,长老们不可能容许她再回去。”
君初瑶点点头,下意识咬了咬下唇。
容烨看了她一眼,伸手替她理了理鬓发,一面道:“西昭不容外人涉足,所谓‘外孙女婿’的说法想来也只是权宜罢了,别乱想。”
她微微有些懊恼自己的心思被看穿,正觉得羞,忽然听见脚步声,抬起头便见君项寒和月华朝这边来。
“来不及了,”月华截断两人的话头,示意容烨和君初瑶跟上她,“再不走就得给整个西昭陪葬了。”
四人对视一番,一路穿过山涧出去,待到出谷时,身后轰然一声响,烟尘弥漫里隐约瞧见身后地崩山裂。
守在外头的寅七惊喜上前,“主上!”
容烨点点头,“回长宁。”
……
容烨一回来,影卫的通讯便恢复了运行,也因此这一路,来自长宁的消息源源不断传来,看得人心惊肉跳。
长宁变了天。
将军府在谋逆一事上撇清了与君砚蓝的关系,陈上了君砚蓝勾结三军的证据,一着“大义灭亲”,又因退敌有功,与过相抵,梁王决意既往不咎。
容炀的尸首被人发现在荒郊,致命的是心口的贯穿伤,可判断出下手之人使的是双刀。君砚蓝不知所踪。
君初瑶觉得难以置信,“容炀……就这么死了吗?”
容烨靠在马车里的案几边沉默良久,最终道:“是阿笙。”
“这是离笙的手笔?难怪她不愿跟我来西昭……”她微微愣了愣,随即又像是想起什么,“容炀不好对付,他死了,那离笙呢?”
容烨没答,眼望着车帘外连绵的山脉久久不出声。
君初瑶似乎明白了什么,叹了一口气。
月华本是要回祁国的,却在容烨拜托下跟着三人一道回了长宁,君初瑶大约也知道逆沙行有些问题,因而没有拒绝她的帮助。
大半月后一个雨夜,几人的马车在荒郊被泥泞的山路所阻,无奈只得暂且搭了帐子避雨歇息。夜过二更,君初瑶和月华正要睡下,忽闻帐帘外头风声大作,似有异样。
月华虽懂巫蛊幻术却没有武功,君初瑶示意她穿好衣裳,提着剑走到了帐帘边。刚一靠近便从帐外伸进来一只手,朝她肩头抓去,她霍然侧身,一个后仰险险躲过。
来人却紧追不舍跟了过来,手掌一翻便是罡风大作,帐子里的陈设被吹得东倒西歪,君初瑶勉力站稳,接了几招便败下阵来。
这边的声响很快惊动了隔壁的容烨和君项寒,两人几乎同时闪身进来,又同时抓向来人的肩头。
“哧”一声响,黑色斗篷被扯落,露出一张脸来。
君初瑶呆愣在原地,盯着来人的脸喃喃,“师父……”
如果说,先前她还对容烨的判断抱着一丝侥幸似的希望,那么眼下的情境,就足够说明一切了。
司空月笑了笑,并没有答,反倒眯起眼看向容烨,“时间紧迫,便不与世子绕弯了。你该清楚,即便这里所有人联手也不是我的对手。”
容烨放开了制在他肩头的手,淡淡道:“你想要什么?”
“世子果真是识时务之人,”他笑笑,“我要我徒儿。”
君初瑶皱了皱眉,“师父可是希望我施展逆沙行最后一式,为您改变什么?”
司空月这才看向她,“徒儿聪慧,那么你不妨猜一猜,为师为何叫‘司空月’。”
她将这名字在心底反复念了几遍,霍然睁大了眼,“母妃……?”
君项寒和月华皆是一愣,君初瑶不是公主,何以道出“母妃”二字?
他笑了笑,“正是你的母妃,韶国的箜乐夫人。司空月,思箜乐,徒儿,为师早便提醒了你。”
月华蹙起了眉,看容烨神色淡淡并无讶异,似乎明白过来什么。
“您与我母妃有何干系?”
“她是我的妻。”
君初瑶不可置信地摇头,“母妃是父王册立的夫人,怎会是您的妻?”
“赠君一颗慕君石,诉我相思三百日,此中有誓君不知,年年月月盼君至。这首诗,可是你母妃教你的?”
她霍然抬首,却又听他继续道:“你被困山崖那日曾问为师可有看清对头的悬崖石刻,石刻写的……正是这首诗。”
“我与你母妃青梅竹马,早有婚约,是你父王生生拆散了我们,且害得你母妃国破家亡,最终自焚于花朝殿。”他冷然一笑,“萧甯,你不想救你母妃吗?”
她忍不住后退一步,眼底满是荒唐的神色,摇头道:“不是不想,而是……如何能?韶国亡国自有定数,父王、母妃、兄长,还有我……萧氏所有人都难逃此劫。您要救母妃,便等同是篡改命理,逆天而行,四国的历史都将被重写,如何能,如何能?师父,十六年了,我早便看开放下了,您的执念又何以如此深?”
他仰头大笑起来,“不尽人事,何来天命?萧甯,你怕是至今还不晓得自己究竟是怎么死的罢!”
君初瑶不可思议地盯着眼前人熟悉的面孔,却觉凉透了心,陌生到骨子里去。
“和亲队伍何以与祁国的乱军相遇?那是因为我操纵了蝎女。你的魂魄又何以附身到婴孩之躯,那是因为我使了离魂引!梁平大将军何以救你,那是因为我在祭天大典上的预言。你又何以在七岁那年一病不起,何以修习逆沙行,他,”他一指容烨,“他的身上又何以种了你的生息蛊……这一切,都是我的手笔!”
☆、回到前世(一)
君初瑶震惊太过反倒笑出声来,什么敬称也没了,“司空月,你疯了……?别拿父王夺人所爱当借口。他或许懦弱无能,不是个好国君,他或许贪图美色,不是个好丈夫,但他不曾如你这般昧着良心沾染那么多条人命!倘若这一切都是你的手笔……那么你根本就是那一场灭国屠城战的罪魁祸首!成千上万条性命都是你的手笔,就连母妃也是!我若顺利嫁给了绥世子,起码韶国还有残喘数年的可能,父王不会不战而降,母妃不至于受尽屈辱自焚……是你亲手逼死了她,又谈何救她?”
司空月似被戳中了伤处,神色凄哀地看着君初瑶,“我想救她的……我想救她的!韶国一亡,韶灵王一死,她便能重新回到我身边……”
君初瑶摇了摇头,“你错了,纵然母妃对你有情,也早已嫁作父王。以母妃的性子,韶国将亡,她怎会贪生同你走?你的执念并非出自对母妃的情意,而是因为……你亲手害死了她……!”
“对,对……”司空月又笑起来,“是我亲手害死了她!那么你……你是她的骨肉,你该替我挽回这一切!”
君初瑶蹙了蹙眉,默了半晌道:“倘若我不呢?”
“你没有选择,你的命是我给的!当初那婴孩早便死了,我施展离魂引,替你续了十六年寿命,让你有足够的时间修习成逆沙行。如今你恰好十六,不出一月,命数便该尽了。”
君项寒霍然抬首。
容烨眯了眯眼,看向月华,似在向她求证。
月华朝他略微颔首,“待到命数尽时,谁都无力回天。逆沙行算是个不是法子的法子,倘若能够回到十六年前,改变萧甯的命运,那么君姑娘还有可能以萧甯的身份继续活下去。”
君初瑶似乎霎时什么都明白了。
曾道是命数离奇,却原是神来之手摆布其间,十六年,她不过是他人手中一枚棋,生死浮沉皆不由己。
司空月早便做好了两手准备,倘若当年母妃活了下来,便不会再有这后来的事,倘若母妃去意决绝,便以逆沙行重来一次。
她闭了闭眼,“告诉我……为何是我?”
“逆沙行非自幼修习不可成,你是她的亲生骨肉,救她理所应当,也是最适合设局之人。”
她睁开眼,看了看容烨,忽然问:“那么他呢?”
“长宁城没有第二人的根骨能承受生息蛊的霸道。”
君初瑶点点头,“倘若我回到过去救了母妃,也就不会再有后来的事了,对吗?”
容烨微微皱了皱眉。
“自然。只是生息蛊与逆沙行共生,他须得与你一同回到过去,一旦事成,命数更替,那么他还是他,你还是你。”
言下之意,她会做回萧甯,而容烨也还是容烨,只是再没有了君初瑶这个人。没有了君初瑶,韶国十六岁的公主萧甯不会与梁国八岁的世子容烨有任何交集。
她不会再走进他的人生,不会再带给他九年折磨,他也不须再承受失去她的痛楚。
君初瑶笑了笑,“那样也好。”
君项寒刚想阻止,忽有一颗蜡丸悄悄射向了他背在身后的手。他也是反应过人,不动神色接住捏在了手心。
似乎是明白了容烨这颗蜡丸的意思,他没再作声,倒是月华走上前来,“逆沙行乃西昭失传已久的秘术,不知司先生是如何得到这心诀的?”
司空月见君初瑶愿意配合,态度已和缓了些,朝月华道:“送魂山奇遇。”
月华听罢微微愣了愣,随即含笑道:“我与阿烨因生息蛊相识,倘若命数更替,或许不会再有今日情谊,既此行已注定,司先生可否容许我与阿烨私下一叙。”
他犹豫片刻,“请便。”
月华看容烨一眼,“阿烨,你跟我来。”
两人出了帐子,一炷香后方才回来。君初瑶也无心在意其他,终归是场即将结束的闹剧,到得此刻她反倒平静了不少,见容烨回来,朝他点了点头示意准备好了。
浮尘,流光,破晓,生香,噬华,凝霜,安魄,摄魂,逆沙。
逆沙九式,成。
天旋地转,时光倒流,一眨眼物换星移。
眼前忽然成了十六年前的大漠,时隐时响的铜铃声,浩荡喜艳的和亲队伍,凤冠霞帔的女子端坐轿中,眼底无悲亦无喜。
君初瑶远远望着流水般的长龙,一瞬竟觉恍惚。谁又能想到,她会再回到十六年前呢?
她想,她明白司空月选择回到这个时间节点的原因。
第一,她的寿命快到了,若是回到母妃嫁给父王之前,风险太大,且时间也远远不够用,一旦她死了,这个由她的意念生成的幻境便会消失,那么一切前功尽弃。
第二,看起来,倘若单纯为救箜乐夫人,似乎回到十六年前灭国屠城战那一日也可以,可司空月很清楚,前世箜乐夫人选择以决绝的方式结束自己的生命,与萧甯的死脱不了干系。萧甯是箜乐的血脉,也是她活下去的念想,而君初瑶虽因离魂引的关系,拥有一张与之同样的脸,却终归寿命将尽,时日无多,因此,要救箜乐,还得先救萧甯。
她在原地默了许久,回头看去,见司空月旁边站着容烨,稍稍觉得心安了些。方才逆沙一刹,他们跟着她一同回到了这里,月华和君项寒则留在了幻境外。
容烨难得有些发怔,望着那凤冠霞帔之人与君初瑶一模一样的脸不知在想些什么。还是君初瑶先回过神来,看向司空月,“您希望我如何做?”
司空月笑了笑,“我想带走萧甯,初瑶,你该晓得如何打动她。”
君初瑶默了默,点点头,她就是萧甯,自然知道什么法子能够打动当年的自己,“萧甯决绝远嫁,想让她心甘情愿放弃并不容易,除非她能亲眼看见绥国的背叛。”
容烨将目光自远处和亲队伍收回,含笑道:“祁国的乱军就快来了,初瑶,你和司先生想法子将他们的队伍伪装成绥军来犯的模样,剩下的交给我。”
她点点头,深吸了一口气,“一切小心。”
三人分头行动,君初瑶那边很快便将祁国乱军布置妥帖,容烨静等两边杀了个七七八八,眼见侍卫因寡不敌众将公主送上了马才跟上去。
萧甯显然是不会马的,怀里还抱了个孩子,那马又因先前受了痛,奔得极快,眼看便要将她甩出去。容烨一个闪身上前,转眼便到马上,绕过身前惊慌失措的人,一把扯住了缰绳。
她似乎以为身后来了敌人,掏出一把防身的匕首就往容烨手背扎去。可即便是如今的君初瑶也远远不敌容烨的身手,更别说当初毫不会武功的萧甯。
他垂了垂眼,轻轻巧巧便按住了她的手,“别怕。”
萧甯还在喘息,听见这话愣了愣,回过头来。
这一回头,容烨也是一愣。
饶是他做足了心理准备,也很难不对这张脸出神。君初瑶素来不涂脂抹粉,可出嫁的萧甯却不一样,原以为素面朝天便已经很好,却不想这张脸经过粉饰之后,当真美得有些不思议。
他忽然明白了,当年的绥国世子何以一眼便认定了这个女子。
萧甯见他神色古怪,倒忍不住先问了出来,“阁下何人?”
容烨回过神来,记起此行的目的,“绥国失信,王上命我前来救回公主。”
她皱了皱眉,因亲眼看见了绥军对和亲队伍乱杀一气,便先信了三分,却还是对容烨存疑,“我未曾见过阁下,阁下该如何证明身份?既是奉了父王旨意,总该有些信物吧。”
容烨笑了笑,似乎是觉得十六年前的君初瑶倒也不算太笨,“在下乃王上幕僚,自然未曾与公主谋面,且恰好不巧丢了信物。”
萧甯的眼底闪过一丝狐疑,“那么还请阁下告知,信物为何物?”
“公主的小像。”他答得毫不犹豫,“画里的公主穿了一袭藕荷色留仙裙,左下一行篆书小字,‘昭元三十六年春,嘉懿公主小像’。”
萧甯想了想,这画确实是有的,且是她出嫁前不久,父王命宫廷画师特意为她作的。裙子的样式、颜色,还有那行小字的内容、字体,都能对得上。而这幅画应当在韶王宫中,不会落入他人之手。
她点点头,终于信了容烨,“阁下如何称呼?”
“在下姓容。”
“多谢容先生救命恩情,只是还请先生告知我,绥国何以失信?如此,我韶又待如何?”
“绥军陈兵三十万威胁我韶西境,还请公主随我乔装回去,一切待到了谷里再做抉择。”
她点点头,“好。”
容烨用余光瞟了瞟身后正朝这边来的司空月,手一翻掌心便多了一颗药丸,“公主体弱,前路艰险,还请服下此药。”
萧甯既然信了他,便也没对这药有怀疑,接过吃了下去。
几人雇了马车赶回韶国,司空月并不全然放心容烨,因此将萧甯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倒是容烨无甚担忧的,跟君初瑶坐在另一辆马车里。
车架颠簸,一路顺着泥泞的山道辘辘前行,两人在昨夜过后第一次有了单独相处的机会。在君初瑶的认定里,等回了谷里救了母妃,无论萧甯是生是死,她与容烨都再无瓜葛了,可她又直觉容烨绝非任人宰割的鱼肉,他不曾作出丝毫反抗,很可能是留了后手。
容烨看看她眉头深锁的样子,伸手替她抚平了眉心,“别犯傻,我还在这里,就不会容许那样的事发生。”
她偏过来头来,略有些讶异,“事情还有回转的余地吗?”
他笑了笑,“从一开始,赢的人就不会是司空月。”
☆、回到前世(二)
君初瑶皱了皱眉,似是有些不解。
“知道昨夜月华与我说了什么吗?”他轻抚着她的指骨,缓缓道,“司空月毕竟不是夷桑族人,这离魂引,他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怎么讲?”
“眼下还不能告诉你,只是你得相信我。”
她点点头,苦大仇深了许久,好歹露出了点笑意,靠在他的臂弯里闭上了眼,“不信你还能信谁呢?”
容烨垂了垂眼,看着她略显疲惫的脸,“我给萧甯服了药。”
君初瑶愣了愣,抬起头来,“什么药?”
……
三日后清早,萧甯的马车骤停,容烨探出车帘,便见司空月朝这边来,脸色铁青,“烦请世子给我个解释。”
容烨皱了皱眉,“司先生希望我给您什么解释?”
他强自按下怒火,“萧甯死了。”
“死便死了,与我何干?”
“是你动的手脚。”
容烨笑了笑,倒也不否认,“是又如何?这场交易本就不公平,你戏弄了初瑶十六年,我不过匀了匀罢了。”
“你……”司空月怒极反笑,“你待如何?”
“萧甯死了,初瑶便必须活着,司先生理应明白我待如何。”
他冷笑一声,“我可以再施一次离魂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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