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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皇后折腰-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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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嘉宪站在一幅画下,画是寒山春晓,远处白雪皑皑,江边却有新绿,江中几尾白娇鱼正在游曳。
他略弯着腰,手抓着厚沉沉的门扇,黑衣逶地,清瘦而又俊俦,双眸如漆又似星河,那眸光始终在她身上。
见九宁进门,裴嘉宪旋即就解了外衫,待她坐到床沿上了,一口气便吹嘘了桌上的高烛。这一切仿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便仅仅是奔床而去,他这种举动却从来也不曾叫罗九宁反感过,也算他的温柔细致,并城府了。
罗九宁怀疑这人有夜视的能力,否则的话,此时屋中一片浓黑,他似乎熟门熟路,就走到了床畔。
她在里侧,脸朝着墙壁,闭上眼睛,两只耳朵竖的兔子一般,乍耳听着。
床边的男人终于也躺了下来。
并肩而躺,也不知过了多久,裴嘉宪侧首过来,问道:“王妃自打生了那孩子,是否就一直在自责,过的极为辛苦?”
罗九宁极缓慢的往里躲着,轻轻的应了一声:“妾身并未觉得辛苦。”
裴嘉宪欲言又止了半晌,他道:“孩子算不得什么大事,我既认了他,他就是我的儿子。徜或你有难处,或者谁欺负了你,告诉我便是,我自会替你出气。
但往后可不敢再无缘无故的就跑出去,你可知道外头有多危险?”
罗九宁觉得他这话颇有几分叫人肉麻,而此人在自己身的温柔,比之她生孩子前似乎更多了一重。
只凭他这般沉厚慈祥的声音,若非亲耳听人说过他肯定会杀妻弑子,她是真的会相信他爱她的。
忽而,裴嘉宪深吸一口气,一只掌心粗糙的大手就伸过来了,轻轻抚上罗九宁□□在外的手腕。
他整个人几乎是带着一团灼气,这灼气里还带着些淡淡的杜若花香,这种略带刺激的浓香,似乎会催发人的情/欲,叫人从骨子里往肌肤外泛起酥痒来。
一点又一点,他像是一只野兽在伺机一只猎物,又好比恶狼忍着垂涎,想要抗拒一只美味而又惑人,叫狼垂涎欲滴的兔子,不忍心狼吞虎嚼,想一口一口仔细品尝。
他极为的缓慢,尽量不发出声音来,但随着他越靠越近,罗九宁隐隐都能听到,他胸膛中如重锤擂动时的声音。
听他那种粗喘,腔调里居然还和着些哭泣一般。
他就像只野兽,又像一头猎物,在床上艰难的搏斗着,又垂死的挣扎着。
不过,罗九宁并非不曾经过事的女子,虽说关于有壮壮那夜的记忆并不全,七零八落的。
可她能清楚的感觉到,他虽这般的痛苦,并且想要达成目的,可真正能叫他释放欲望的那个地方,却是没有一丁点儿的知觉。
所以他才会如此的痛苦,难过,并且想要突破那个禁锢着他的樊笼。
随着后脖颈上一热,他的唇贴了上来,浅而温柔的啜吸着,又酥又麻的触感,他仿佛品尝着世间最珍稀的美味佳肴一般。
也仿佛她就是他的救命稻草,而他即将溺水而死一般。
罗九宁艰难的忍耐着,难过的都快要哭了。
那本书中没有关于床上细节的具体描述,只淡淡的提了几句,说裴嘉宪于这方面不行,也正是因为不行,他才会在她身上千万遍的尝试,看能否真正把自己埋在骨子里的欲望给释放出来。
书中的罗九宁因为壮壮那个孩子,上了床当然是任由着裴嘉宪摆布,也并不敢把裴嘉宪在床上不行的事情说出去。
于是,除了每日以泪洗面之外,就是忍气吞声的,一夜复一夜,任由裴嘉宪欺负着,并惹得宋绮怒火冲天,变着法子,加倍的欺负她。
不过,现实中的罗九宁可不会这样作。
她平静的呼吸着,背对着裴嘉宪,却是放软了自己的身体,一点小屁股缓缓儿的就迎了过去,旋即深深往外吐了口气,仿如抽去了混身的筋骨一般,就任由着裴嘉宪摆弄了。
床帐剧烈的抖动了起来,室内的温度也皱然升高。
罗九宁凭着要为自己和壮壮换个光明前途的勇气,以以身饲虎的勇气闭上眼睛,深吸了口气,就往外哼颤了一声。
横竖他都不会行的,倒不如她表现的更热情一点,迎和一点,至少还能换他点儿怜悯了,是不是?
这声颤哼穿过薄薄的雕花门,再穿过一重重的屏风,到了大殿外,仍是隐隐约约。
西偏殿里,小杏雨趁着股子霜露疾匆匆的跑进去,见苏秀正乍着耳朵在门上听着,搡了她一把道:“快快,敢紧给我翻翻西边角儿上那大柜子,找两枚哑炮出来,我胳膊上的癣又犯了,拆些火/药粉子出来,替我下下疮呗。”
苏秀才不肯管呢,回过头来笑了一脸的神秘:“赶紧一边儿去,我都听见咱们娘娘的声音了,听着就跟哭似的,好新鲜。”
杏雨胳膊上的秋癣作痒,痒的要命,两只小手儿从柜子里翻刨出一只炮来,颤危危的搓着捻子,待将捻子搓散了,又一层层将它薄开。
苏秀也觉得有趣,于是端着灯凑过来,低声道:“这火/药粉子真能治皮癣吗?是不是咱们娘娘教你的。”
杏雨往自己手臂上涂着药粉子,见苏秀手中那灯盏都快凑到炮竹上了,搡了她一把道:“小心着些呗,这可是炮,燃着了是要炸的。”
小姑娘对于炮,又爱听那砰然而炸时的气势于声响儿,又不敢玩弄它,确实有着天然的惧性。
“这些可全是哑炮,过年的时候咱们兴冲冲的放炮,你可见这炮曾燃过一个?”这正院里的炮,宋绮给的都是只会放哑屁的。
但就在这时,窗外一阵风忽而扑进来,灯盏旋即就引燃了引线。
“没事儿,不过哑炮而已,燃燃就熄了。”苏秀还瞒不在乎的说着,但只听砰的一声,炮竹就在两人面前砰的一声巨响,竟真的炸了。
俩丫头旋即给吓了个花容失色。
而正殿里的罗九宁,此时也给吓了个花容失色,死咬着唇,上牙磕着下牙,黑暗中满口牙咯嗒咯嗒的响碰上。
身后的男人还在她身后粗喘,手臂紧紧肋着她的脖子,鼻尖就抵在她的发际。
罗九宁心说,书里分分明明,不是说裴嘉宪不行,只会折磨她以发泄自己的欲/望。
所以罗九宁才会被称之为泄欲工具的吗?
可分明,此刻的裴嘉宪像一头愤怒中的狮子一般,若非殿外突如其来的一声剧响,他非得把她吃了不可。
而那硬梆梆的东西,仿如吐着信子的莽蛇一般,就在她的腰际徘徊着。
作者有话要说:
继续求营养液!!!呜呜,还是没上榜啊!!!
第12章 东都之主
相较于相貌,性情,体格,这一切外在的因素来说,一个男人在床帏之上,在男女之间,在夫妻相和上的琴瑟和鸣,才是他为人,能在女子面前立得住的根本。
否则,便任你力能拨山,气能盖世,若在床上连个女子都奈何不得,又算得什么男人?
但是,只要不是妻妾,不是真正与他同榻共枕过,是无论如何也体会不出来的。
因为这种事情身为男人,除了他自己之外,他不会告诉任何人。
黑暗中裴嘉宪的脸到底有多扭曲,罗九宁并不知道,他只是死死抵着她,仿如她是根救命的稻草一般,一动不动,喉咙中那中压抑着的尖叫和粗喘叫她胆颤无比。
关于他这种不举之症,那本书中也曾提过。
据说,在他十岁的那年,有一日晚课之后回皇子殿,结果在半途就碰见二哥,烨亲王裴品钰在一处草丛里强幸一个宫婢。
而那宫婢非是别人,正是从裴嘉宪九岁起就伴着他,陪他一起长大的小宋绮。
当时的裴嘉宪还是个笨嘴结舌的小傻瓜,因为天生的大舌头,连话都说不清楚。而且,他自幼因为被养在皇后膝下,皇后又信佛,一直以来教他天生要好善,就连拳脚师傅都不曾替他请过。是以,他生到十岁,居然就没有朝人挥过拳头。
可他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一块石头砸到裴品钰的头上,就砸破了他的脑袋。
宋绮当时倒是救下来了。
可是,恼羞成怒的裴品钰纠集了同样讨厌裴嘉上的三皇子,贤王裴品端,俩个人将裴嘉宪弄出宫去,带到青楼里,将当时还不过个小孩子的裴嘉宪扒光了,扔到一群又老又丑,残花败柳的妓子从中,命那些妓子们整整侮辱了他一夜。
裴品端还砸下重金,说谁能取得裴嘉上的元阳,就得黄千金两之赏。
可以想象,裴嘉宪当时才不过十岁的孩子,在那青楼之中,面对着一群比自己大许多的妓子们,曾受过什么样铭心刻骨的羞辱。
总之,从那之后,裴嘉宪对于女子们,就有一种天生的畏惧之心。
他可以严厉的管束着她们,可以打杀她们也从不皱眉头,可他就是不敢亲近她们。
普天之下,唯独罗九宁是个例外,这瞧起来软绵绵,懵善善的,温柔的像只兔子一般的小王妃,看上去一丁点儿的侵略性都没有。
她此刻牙齿在颤,在发抖,在咯咯嗒嗒的响着,可她依旧软软儿的伏在床上,浅浅的呼吸着,温柔的像一汪水一般。
西偏殿里的炮竹炸焦了小苏秀的头发,也擦破了小杏雨的面颊,俩人自知怕是坏了王爷与王妃的大事儿,吓的真恨不能把那枚惹事儿的炮给吃了去,苏嬷嬷已经进来了。
一人屁股上拍了一巴掌,苏嬷嬷指着苏秀的鼻子道:“你个蠢货,要是今儿王爷王妃要是不能成事儿,我打烂你的屁股。”
正殿里,裴嘉宪终于松开了叫自己束勒着,几欲背过气去的罗九宁。
而她牙齿咯哒咯哒的声音,于黑暗中依旧那般清晰的响着。
裴嘉宪于是沙哑着嗓音就说了一句:“睡吧,明日早起。”
方才的那种震惊,够罗九宁怕上许久,也够裴嘉宪自己懵上许久了。
罗九宁往里侧蜷了蜷,估摸着这男人突然发现自己行了之后,怕是得再来求证一番。
谁知裴嘉宪缓缓往外吐了口气,却是掰过她的面颊来,仿如一只啜泉的小鹿一般悉悉祟祟的亲吻着。
那种一个男人发现自己终于行了之后的狂喜,那种对于她由衷的感谢,以及失态时的挣扎,是他绝对绝对,都不想叫除了罗九宁之外的,第二个人知道的。
叫他温柔而缓慢的亲吻着,间或喉咙里还哽噎着,又抽泣着。
罗九宁给他吻的喘不过气来,心中不由的暗暗腹诽:饶是黑夜之中,她看不见他的脸,也看不见他的失态。可这男人也是脸面丧尽了的。他这般身高八尺,顶天立地的男人,在她面前坦露出如此羞愧而又难堪过,待将来醒悟过来,要说杀她灭口,才怪。
她又难堪,又害怕,却又一声也不敢哼,只觉得他两条松松环着她,就像环着一只吹息即碎的泡沫一般。
“王爷,妾身牙疼,真疼。”苦着脸儿,罗九宁终于说了一句。
几乎是于一瞬间,裴嘉宪就停了下来,缓缓松开她。罗九宁于是迅速的往里蜷着,就躲到了床壁上。这久未住过人的床,带着股子淡淡的松漆味儿,倒是格外的好闻。
……
裴嘉宪大约四更就起床了。
罗九宁也立刻翻坐了起来,等着裴嘉宪点灯。
她其实一夜未睡,当然裴嘉宪也一夜未睡。
洛阳离京不过一臂之遥,而裴嘉宪手中已无兵权,如今,他的生死,并整个肃王府三千门臣,全寄希望于能够重新获得皇帝的信任。
眼看太子要来。
一个是储君,一个是曾经执掌兵权,叱咤疆场的兵权王爷,身份叫他们不得不作死敌,裴嘉宪此时心中想的,大约就是如何能应付得过太子这一轮的挑刺了。
东都是脱离京都自治的,裴嘉宪身为东都之主,每日如皇帝一般,也要于王府中临朝问政,处理洛阳政事。
所以,他这是要到前院,去见门臣与莫僚,长吏们了。
紧接着他拉开了门,与门外的苏嬷嬷低声说话儿:“不要吵醒王妃,叫她多睡会子,早起叫徐院判进来给王妃看看她的牙,估计是从小吃多了糖的毛病,她的牙疼。”
这人是准备要走了。
罗九宁猛的翻身坐了起来,低低的唤了一声王爷。
紧接着便是关门合扇的声音。
但依旧未点灯,屋子里于是骤然而暗。
罗九宁猜裴嘉宪是不想看见自己的脸,她很尴尬,但他或许比她更尴尬。她鼓起勇气问道:“昨夜,您还满意吗?”
黑暗中,裴嘉宪喉头格外轻的颤了颤,哑声道:“孤,很满意。”
罗九宁深深舒了口气:“那就好。”
紧接着,她又说:“妾身也知道,咱们王府与百姓之间隔着鸿沟,但壮壮这些日子暂且要住在外面,况且两家又离的不远,您能准妾身自由出入王府吗?妾身想照料孩子时能方便些。”
裴嘉宪略沉吟了片刻,虽说在黑暗中,但罗九宁也能感觉到他那种戒备感。
想了许久,他道:“可以,但必须提前亲自予孤报备。”这跟不让去又有什么两样?
“我哪都不去,就只回趟家,成吗?”这一声,算是在哀求了,毕竟裴嘉宪时时不在府,要每去一回娘家就跟他报备,她依旧难以出府。
长时间的沉默,裴嘉宪思乎在思索着什么。
“孤得给你配一队侍卫才可,他们大约晌午就可以进来。”这算得上他的让步了。
说着,他又拉开了门,外间青白色的冷光洒进来,照在他身上,瘦而高的清雅隆廓,他换了一件宝蓝色的圆领袍子,腰线极为流畅。一脸刻制,冷静而又节制的笑,就如他平日一般。
只瞧这样子,他完全不是黑暗中那个抵在她身上,克制而又疯狂的粗喘着为自己寻找着救赎的男人。
他看起来冷静而又自持,亦格外的克制。
可罗九宁分明还记得他昨夜的失态,于她来说这就够了,他的目的达到了,她也得达到她的目的,否则誓不罢休。
她于是下了床,跟了过去,直接将裴嘉宪堵在门上:“妾身还想着,春山馆那两位姐姐来的也够久了,而春山馆又那般的窄小,不如,王爷替她们一人换个大院子,也早点儿从她们中选出一位侧妃来,您觉得呢?”
裴嘉宪大约极度的难堪,深吸了一口气,艰难的想要从罗九宁脸上挪开目光,可又挪不开一般的,望着她色若春晓的面庞。
据说在经历过这种事情,而且并不成功之后,男人们会觉得非常非常的丢脸,所以此刻的他,其实并不想看见罗九宁。
但罗九宁拦着他,就非得问出个所以然不可。
他回内院的机会可不多,错过这一回,罗九宁可不知道他下次甚时候还会回来。
“阿宁,太子要来巡视洛阳。太子出巡,太孙自然伴驾,你且安生呆在这内院之中息养着,一切事情让宋绮暂理着,可否?”终于,裴嘉宪意味深长的,就来了这么一句。
罗九宁怔怔站在当场,脑中却是轰的一声响。
皇太孙裴靖,那个高高瘦瘦的清俊少年,罗九宁当初才不过十三四岁,尚在豆蔻佳年时,曾与化名为李靖的他有过那么一段儿朦朦陇陇的□□,险些谈婚论嫁。
不过终归罗九宁只是个小家小户出身,那么一段过往,也是无疾而终了。
但身为小女儿家,男女私下往来,私相授受的事儿,罗九宁当然瞒的极其隐秘,可以说除了陶七娘之外,无人知晓。
裴嘉宪此时特地提及裴靖,难道说他知道她和皇太孙的那段过往?
那么,裴嘉宪一直以来将她困在内院,会不会是因为早就知道她和裴靖的那段过往,生怕她与裴靖私通,乃至私奔,最终酿成丑事来?
罗九宁不敢再追问下去,立刻就让开了门,目送着裴嘉宪出去了。
下午,裴嘉宪指的一队侍卫就进来了。
一见面,巧了,率队的侍卫长胡谦昊,亦是羊肠胡同里,罗九宁认识的老人。而胡谦昊的儿子胡东方也在列。这胡东方,小时候还是与罗九宁一起玩到大的伙伴呢。
第13章 巡城御史
去年罗九宁入宫,就是这胡东方伴着她去的。
谁能想象得到,去年还不过是皇帝一个嫔妾娘家的小外甥女儿,如今她竟是作了王妃。
胡东方悄声道:“阿宁,你这王妃作的格外有模有样呢。”
九宁端坐在八仙桌前,虽说竭力装出个温柔端庄来,但还带着憨稚气的面庞上,两只眼底卧蚕浮的弯弯。
虽说裴嘉宪对于内院几乎从不费心思,但这两个侍卫找的倒是很花了些心思。
有这些侍卫们护拥着,她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再回一趟娘家。
但是,她要真的想悄悄儿逃跑,可就得带累这胡东方父子受罚,裴嘉宪的心机,不可谓不深了。
这还是九宁自嫁入王府之后,正大光明的,头一回回娘家呢。
陶七娘才从隔壁李娘子那儿借完奶口把小壮壮抱回来,九宁是从院门前迎上的她,一把接过儿子搂在怀中,淡淡一股奶香气。
“九宁,伯伯与你也是老相识了,咱们也就不进去了,给个面子,你可哪都不准去啊。”
胡谦昊笑呵呵的说着,与胡东方给陶七娘打了声招呼,寒暄了两句,便一左一右,似两个门神一般的,站到了罗家的大门外。
陶七娘带着九宁进了院子,悄声道:“这是怎么的,你又不是犯人,裴嘉宪如今怎么还派侍卫守着你?”
“不过是怕我在路上会撞到危险罢了。”罗九宁柔声说。
“这还差不多,如今你在府里,日子可比原来好过了吧?”陶七娘总算展了展眉头,却又问道。
罗九宁接过孩子,摸了一把孩子的襁褓是湿的,便知道这孩子是尿了。于是解开襁褓,放了小家伙两条软嫩嫩的小绵腿儿出来,一边亲了一口,先替他揩干净了两条腿上的尿迹,于他软胖胖的小脚丫上一边又亲了一口,这才换尿布,换襁褓。
“好,王爷待我可好了。”虽说将来裴嘉宪必杀她无疑,可昨夜他环着她,就仿佛环着一汪水一般,那种温柔和怜惜,到现在回想起来,罗九宁都觉得小腹热热的。
“这就对了,从今往后,你可得忘了那李靖,好好儿跟王爷过。”陶七娘声音压低了,颇有几分嫌弃的说:“不过一个贫家小子而已,咱们当初又贴银子又贴心的,他最后还不辞而别。娘就知道你想要去找他的心从来不曾改过,还好娘心狠,把你给压在王府了。”
李靖,实则就是皇太孙裴靖的化名。
陶七娘不明究里,不知道是皇家太孙玩弄了女儿,到如今嫉恨的,还是个穷小子李靖。
罗九宁曾经是动过心,但那是早八百年前的事儿了,她连忙捂着陶七娘的嘴,连连道:“娘,莫要再说啦,那人我早忘了,早忘了,咱们不是也约定好,从此再不提他的吗?”
“昨儿夜里,有人在咱们院外放火,还是隔壁你李勇大哥听见了,喊了一声,我们才把火灭掉的。这事儿,娘怎么觉得跟宋伯允有关?”
陶七娘总算不起李靖了,又说起宋伯允来:“我敢保证,昨夜门外的火必定是他那些狗腿子们放的,你想想,万一真燃着了,你爷爷是个走不动路的,你奶又是个眼花的,壮壮又还小,这一拖仨的,娘该怎么办?”
“那宋伯允丈着治城严苛,深得王爷信任的,而何媒婆又是他的狗腿子,我便把事儿说出去,只要他矢口否认,王爷顶多只会责斥他两句,不会拿他怎么样的。”
罗九宁逗着儿子,笑温温的说:“但我今儿有一招就治到他爬不起来的法子,娘就安心等着听我的好消息,可否?”
安济堂,就是陶七娘的父亲陶亘所创的药房,也是罗九宁一直以来坐诊的地方。
不过,陶亘一生只有九个女儿,没有生出过儿子来,那药房如今就归到陶七娘的堂哥陶安手里去了。
只要说去安济堂,陶七娘也猜得到,罗九宁怕是要去扮她失踪了的小姨,陶九娘了。
“咱们家外面不是有人守着,你如何出去?”陶七娘接过了孩子,追着罗九宁问道。
“我要真想出门,谁能拦得住我?”罗九宁从墙上摘了幂篱戴上,抓过小壮壮的脚丫儿作势要咬,小壮壮非但不觉得怕,反而乐的笑出声来。
这般惹人疼爱的小家伙,曾经初怀上的时候,因为不知其父是谁,罗九宁不是没想过要堕掉,可是王府守卫森严,她几番堕胎都堕不下来,怀着怀着就大了。
生下来一瞧是个男胎,她生产完又疲又累的,揭开襁褓时,不是没有伸过手想要掐他一把,不是没想过自己与他一了百了,一起死了算了的。
可是随着孩子哇一声哭,随着他叨上粮袋咕咕而吮,罗九宁顿时泪雨滂沱。
他的出生已然是个错误,可他也是个活生生的孩子啊,生的这般可爱,要是连娘都不要他了,他岂不是比她还可怜?
*
身为洛阳城的八府巡按,巡城御史,宋伯允虽说生的面貌丑陋,但治城有方,在洛阳城干了十年的御史,于公事上兢兢业业,从来不曾出过任何一点的纰漏,算得上是个有政绩的官员了。
昨儿个,一年不曾面过世的,陶七娘的妹妹陶九娘重新面世,还托人给了他一盒薄药,并让他今儿个到安济堂再见面,要替他治病。
宋伯允心中甚为高兴。
率着手下的衙役们,一路闲庭信步进了安济堂,他抱拳便道:“陶掌柜,你家九娘何在?”
安济堂东家陶安正在里间替人坐诊捉脉着呢,听见外面宋伯允这声喊,立刻就迎出来了。
“哟,这不是对门二哥,您这稀客怎么亲自大驾光临了?”因是对门对户的邻居,陶安才有此一声称呼。
宋伯允抚着自己白到发光,薄皙到几乎能看见细肉的脸道:“这不是咱们的薄药圣手九娘赐了我一盒治皮屑的膏子,我涂抹了,不过一夜的功夫,你瞧瞧我这脸它嫩不嫩?”
他本就生的贼眉鼠眼,再兼是个驼背,又还满身皮屑,一般人因为他那身皮屑,都要对他敬而远之。
陶安道:“哪里有什么九娘,我的好二哥哟,九娘去年就嫁人了,再也不会来这药房里坐诊了,二哥您难道不知道?”
宋伯允往后退了一步,抱臂道:“那你告诉我,陶九娘到底嫁了何人,这洛阳城中,按理来说没有我宋某不知道的户儿。你告诉我,我找她去。”
陶安正不知该怎么应付了,便见药房外面走进个戴着幂篱,一件八摆幅裙,姿态婀娜的女子来。
她道:“宋二哥,好久不见。”
宋伯允立刻松手,回头见个盈盈楚楚的女子站在门上,哟的一声,都带着些结巴:“这,还真是小九娘,听说你都嫁人了,嫁在何方呢,怎的也不跟哥哥们说说?”
“嫁的丈夫死了,守寡了。”罗九宁哑声说着,提裙踱步,就进了里间。
她有自己的诊房,转身进了诊房,开门见山便道:“宋二哥,听说您想娶我家七娘,真的还是假的?”
宋伯允却是矢口否认:“没有的事儿,你这是听谁在乱传瞎话。”
第14章 天生性弱
“宋大哥也是有年纪的人了,老话说的好,君子一言九鼎,您既有意想娶,为何就不敢在明面儿上承认呢?”
宋伯允一双贼眉,下面两只鼠眼儿,因俩人离的近,止不住的往下滑溜着。
陶九娘的美貌他是见识过的,只是,原本她也不过个清清瘦瘦的女子,这嫁了一回人,也不知为甚就仿佛忽而给催熟了一般,纤腰肥臀,胸脯高挺,简直跟只熟艳欲滴的桃子一般。
既听说陶九娘也守了寡,他那点小心思,瞬时就从陶七娘身上换到了陶九娘的身上:“九娘,要说你们家姊妹九个,都是哥哥看着长大的,七娘那个年纪,好好儿守她的寡去便罢。倒是你,今年也不过双十,如此年纪轻轻便守了寡,真真儿的可怜,难道你就不曾想过,嫁予哥哥,正好儿咱们朝夕相伴,哥哥这身皮癣,你慢慢儿的治,如何?”
罗九宁今儿戴着的,是一面淡青色的幂篱。
半朦胧的幂篱罩着张圆圆的小脸儿,在宋伯允这般近的位置上,能隐隐约约看清她的面庞。
罗九宁和陶九娘至少生了七分像,再兼自幼叫陶九娘带着长大,她的行动举止,便说话的腔调,几乎算得上与九娘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她依旧语声柔柔:“正如宋二哥所言,我才不过双十,您都三十七的人了,我怎好嫁给你?你这怕不是在说笑话。”
宋伯允蓦的就凑了上来,隔着幂篱,那张脸简直要凑到罗九宁脸上了:“九娘,你既一直在洛阳,当然也就知道,你那嫡亲的侄女儿是嫁到咱们肃王府了的。”
罗九宁轻轻儿唔了一声:“满洛阳的人都知道,我又怎能不知。”
“那你肯定也知道,如今罗家那一门,从上到下再到罗九宁生的那个孽种,性命都在我手里攥着呢。”
“这话怎么说的,难道说你如今是个死人在,在阎罗王座下做了个白无常,专管勾生死簿了?”
宋伯允小心翼翼的继续往罗九宁身畔凑着,极为耐心的解释道:“王爷或者碍于御赐之婚,暂时不会除罗九宁,但陶家那一门把个怀着身孕的大姑娘嫁入王府,这可是满门抄斩之罪。哥哥是王爷的表舅,也是他最得力的一只手,所以……”
所以,书中那场大火,其实是裴嘉宪授意这宋伯允放的?
罗九宁转身自架子上取了药下来,递给宋伯允,又斟了杯水给他,示意他冲服了,才道:“那究竟要怎样,我才能从王爷,或者说从宋二哥手中,保下罗家那一家人的性命呢?”
宋伯允见是从架子上拿下来的药,也知道罗九宁是要替自己治病,并不起疑,一口将药就着水吃了,笑道:“所以,你嫁给我,这事儿不就很好办了嘛,到时候我放一场火,再弄几具尸首,然后把罗家一家人都弄出城去,王爷日理万机的,要瞒过去还不容易?”
对面的女子身上一股淡淡的杜若香气,极为的诱人,再兼一年多未见,她胸前那对儿兔子也不知于何时胀了起来,纤腰束着,混圆而又高挺。
尤其是那种因为行医多年,天性中带着的善良与贞静,青纱松垂,微风轻拂。
这样的女子,总叫人觉得她心地善良绵软,有一颗悲天悯人又胆小如鼠的心。
只要捏住了就可以可着劲儿的欺负,她不是没有还手之力,她只是天生性弱,不懂得反抗。
罗九宁见宋伯允吃了药,也就不再与他废话,准备要走了。
“九娘勿走啊,哥哥连你住在何处都不知道,你这一走,要哥哥往哪里找去?”
“何意?”
“坐到诊房中,咱们好好聊聊,顺便儿,告诉哥哥如今你住在何处。”
“在此聊不行么?”
“当然不行,咱们还得关起门来,好好儿聊上一聊呢……”宋伯允格外重的,说了关起门来几个字。
“你定然听过一句好,叫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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