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芙蓉小说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贵妃养成记-第15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采莲拉着裕王坐下,用筷子夹起一块羊肚,放到他面前的小碟中:“这是您最爱吃的羊肚,新来的厨子,手艺还成。”
  裕王伸手捏了捏她的耳垂笑道:“秀色可餐,我早已饱了,你快吃些,咱们一起洗个鸳鸯浴去。”
  说到鸳鸯浴三字,裕王的声音就变得富有磁性起来。
  采莲脸上一红,睨了裕王一眼,轻笑了一声,转脸吩咐珍珠:“准备热水,王爷要沐浴。”
  珍珠答应了一声,自去准备,采莲便指着珍珠的背影娇声道:“王爷,这丫头伺候臣妾素来尽心,您就免了她那一顿板子吧。”
  裕王恍若未闻,只低头细细地剥了一只鲜虾,递给采莲:“你素来爱吃虾,可惜这东西太容易腐坏,不然我就让表舅从江南给你多送些来,那年我随父皇微服去过一次江南,水乡的虾可真真美味。”
  采莲见他关心自己,心中一喜,伸筷将虾肉沾了姜醋汁儿放入口中,裕王一笑,又转了话题。
  一时饭毕,热水早已备好。
  采莲屏退众人,亲自上前为裕王宽衣。
  裕王却轻轻托住了她的玉手,悄声道:“我先给你脱了吧。”
  采莲多时不跟男人如此亲密了,如今见裕王伸手将她身上的衣衫一件件褪去,不由得浑身发热,身体也有了异样的感觉。
  硕大的橡木浴桶里满是热水,水面漂浮的玫瑰花瓣清香四溢,裕王清俊的眉眼在雾气里若隐若现,采莲将上半身靠在他强健的胸膛前,享受着他的爱抚,一颗心就像像蜜糖似的慢慢融化了。
  正在此时,泥金山水围屏外,突然响起了五福的声音:“王爷,王妃让奴才给您送澡豆来了。”
  裕王嗯了一声,忽然道:“五福,我进宫前叫你办的事,你办得如何了?”
  “回王爷,奴才已经拿了锁,将闲云阁的大门锁上了,至于珍珠,那二十大板,奴才暂时还没有打。”
  裕王冷笑道:“怎么,我的话,你当成耳边风了吗?你有几个脑袋?”
  “王爷莫恼。奴才这就去办。”五福的声音里透着惶急。
  采莲心头一凛,抬起头来,正要扬声说话,裕王却不由分说,用嘴唇狠狠堵住了她的嘴,吻得她几乎要背过气去。
  这里珍珠正不知所措间,却见五福带了几个小厮,说了声:“珍珠姑娘,得罪了。”便架起她,往外走去。
  珍珠大惊失色,朝屏风里尖声叫道:“娘娘,救命啊!”
  只听见屏风里传来扑腾扑腾的声音,屏风底下,一地的水正往外淌,她家娘娘竟然一点声音都没有了。
  五福听着屏风里明显的动静,心里暗暗惊叹自家王爷的绝顶聪明,之前王爷让他现带上几个小厮随着一起来抱月轩,到了门口却又让他们在门外候着,谁也搞不懂他想干什么,现在才明白,敢情是先要把侧妃娘娘搞定了,才能拉珍珠出去打板子啊。
  裕王一觉醒来,发现天色早已大亮。
  昨夜的施暴,让他耗尽了精力,可是心底深处,被父皇劈头劈脸怒骂的那股闷气,却也发泄了出去。
  瞥了一眼身边昏睡着的采莲,他的眼底闪过一丝报复的快意,不是跟父皇告状说我不宠幸你了吗?不是说我宠妾灭妻么?你算哪门子的妻,你也不过是供我玩弄的妾罢了。
  睡梦中的采莲轻轻翻了一个身,雪白的脖颈上满是淤紫的吻痕,想起昨夜她哭着跟自己求饶的情形,裕王对于自己的骁勇又有些得意之情。
  就知道她会缠着让自己饶了珍珠,笑话,自己连初雪都罚了,会放过丫头?自己,终究才是这王府真正的主人!
  采莲身边另一个大丫头碧玉见他醒了,便要上前服侍他起床。
  裕王摆了摆手,自己三下两下穿上衣衫,对碧玉道:“娘娘昨夜累着了,让她今天好好歇息,我晚上再来看她。”
  裕王走后,又过了大半个时辰,采莲才悠悠醒转。
  碧玉急忙上前,一边伺候她穿衣梳洗,一边把裕王临走前的话回禀了。
  采莲便问:“珍珠如何了?”
  碧玉叹了口气:“被打了整整二十板子,下半身都肿得不成样儿,有些地方还破了皮,我已经给她上过药了,现在估计是睡着了。”
  采莲心中怒火一下窜起老高,正要说话,目光突然瞥见菱花镜里自己脖子上清晰的吻痕,想起昨夜的狂风骤雨,辣手摧花,心底一软,居然怎么都恨不起来了。
  她甚至隐隐觉得,昨夜的裕王,身上那股桀骜的野劲儿,有些让人害怕,让人不由自主地折服。
  想到这里,她叹息了一声:“王爷真要打她板子,我又哪里能护得住她。”
  说完,随手从首饰匣子里取出一枚金簪,放在妆台上:“待会你把这个拿去给她,就说是我赏她,你让云儿去伺候她,让她安心养伤。”
  碧玉看了一眼那枚金簪,只见簪头上那朵梅花,乃是羊脂白玉雕成,梅花的花心,是一块黄豆大小的红宝石,单是这枚宝石,估计都价值好几十两白银,更别说那上好的羊脂白玉和金子了。
  她家侧妃虽然出手一向大方,这般赏奴才,却也是罕有,碧玉不禁有些眼红了,可转念想起珍珠躺在厢房的炕上辗转□□的情形,一颗心又立刻又平了下来。
  一时梳洗完毕,用了些碧玉传来的早点,采莲便道:“碧玉,把我所有的首饰匣子都抱来。”
  碧玉答应了一声,拿钥匙开了橱柜,将大大小小十来个首饰匣子放在大方桌上一字排开。
  采莲当日嫁进王府的时候,是按照娶侧妃的礼数办的,官造的首饰不多,可架不住太后偏心给她的赏赐,陆家家世显赫,又给了她许多陪送,所以采莲的首饰,数量上比王妃还要多些。
  碧玉将那一匣匣五光十色的珠宝打开,采莲自己也看得有些眼晕了,她拈起一支碧玉莲花步摇问碧玉:“你说,这枚步摇比起杨美人头上戴的那个步摇如何?”
  “杨美人头上那支,上头的珍珠都有些褪色了,且是银子打造的,如何能与这只步摇比得!”碧玉撇了撇小嘴,不屑地道。
  采莲又捡了一对碧绿透亮的翡翠镯子:“我记得,齐侧妃手上只带了一个包金的玛瑙镯子,她好像长年累月,都只戴着这一个。”
  “可不是么。”碧玉捂嘴笑道:“玛瑙是年长之人戴的,她年纪轻轻的,戴上这个也不怕人笑话。”
  采莲闲闲地一笑:“她不是不怕人笑话,只是实在没有镯子可戴。”
  顿了一顿,又道:“听说她娘家哥哥好赌,她身边除了官造的首饰,其余不多的首饰都当了贴补娘家了,只是那官造的首饰,总不好日常戴着吧。”
  碧玉点了点头,奇道:“娘娘今日怎么突然在意起这个来了?”
  采莲沉吟道:“我若没记错,这两人的生日好像都在三四月里吧?”
  “齐侧妃是三月十八,杨美人是四月初六。”
  采莲指着碧玉步摇和翡翠镯子道:“把这两个单独收着,等她们生日到了的时候,别忘了提醒我,步摇给杨美人,镯子给齐侧妃。”


第45章 拒绝
  二月二,龙抬头的日子。
  初雪坐在窗边温暖的光晕里,一边绣着牡丹花儿,一边轻轻哼着一首歌儿:“二月二,龙抬头,家家小孩剃毛头。”
  小月拿了一双鞋底,坐在她下首纳着,听她唱得温馨欢快,不觉皱眉道:“小姐,亏您这么好兴致,别忘了,咱们已经被禁足十来天啦。”
  “禁足的只是我一个人罢了,外头大门虽然锁了,可是后头不是有个角门供你们出入么?你若闷了,就到园子里走走去。”初雪嘴里说着话,手上的针线却没有停。
  小月笑叹道:“您也不过十六岁的年纪,就这样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您就不嫌闷得慌?
  初雪一时没有作声,半晌方道:“在我们慈溪乡下,每到二月二的日子,家里有年满六岁的男孩儿,都要在这一天大开宴席,给儿子剃头,我弟弟文贵剃头那天,办得可热闹了……”
  小月听出了她话中的酸楚之意,想起自己的家乡,也是颇为感触,暗怪自己不该说破,就由着她强颜欢笑,又有什么不好呢。
  想起前日自己在花园里所遇之事,嘴唇动了动,待要说出,却终究觉得,还是不说为妙。
  两人相对无言,各自埋头活计,不知过了多久,林嬷嬷推开门进来了:“小姐,五福在外面求见,说是奉王爷之命来的。”
  初雪晒然一笑:“既然是奉王爷之命来的,又哪里谈得上求见二字,直接进来不就是了。”
  “小姐,五福肯求见,那是人家对咱们的一份敬重,您心底对王爷有气,可也不能迁怒到下人头上。”
  初雪想起当日在点心房当差时,和五福颇有些交情,便笑道:“我不过说着玩儿,五福为人是极好的,你快些让他进来吧。”
  五福进来后,对初雪行了一礼:“王爷让奴才前来问候,美人一向可安好?”
  初雪淡淡道:“劳王爷费心了,回去跟他说,我有吃有喝,风不打头雨不打脸的,没有什么不好的。”
  五福看了她一眼,只见她面容安静祥和,丝毫没有愁闷羞恼之态。心想,这初雪还真是宠辱不惊,王爷前些日子那么宠她,她也丝毫不露出轻狂样儿,如今罚她禁足思过,她也没有恶言怨语,这事,若换了其他几个侧妃美人,只怕一个也做不到。
  想到这里,心里对这位昔日的老同事更增了几分敬佩之意。
  于是低声笑道:“王爷叫我来问问您,可有没有人乘着您禁足的时候,薄待您,给您气受,若有,可以让奴才传话回去给他。”
  “我在院子里又不出去,别人便是想给我气受也难,王妃娘娘早就吩咐过下人们,一应份例照常供给,我的日子,过得着实不差。”初雪的态度看上去老实诚恳。
  五福这下彻底没词了,他忍不住在心底暗暗顿足,这位美人,样样都好,就是不懂得怎么拐弯抹角,她这么回答,让自己怎么回去跟王爷交差呢。”
  想到这里,他无奈地朝林嬷嬷使了个眼色。
  林嬷嬷在皇宫里混了大半辈子,是何等世故老练的人物,一见五福面上的神色,心里便明白了十之*。
  于是上前一步,陪笑道:“难为五福公公问得仔细,咱们家小姐在这里虽说没什么难处,可是却有一条,她打小爱读书,这下没了书读,可急得整天团团转,若是王爷肯送些书过来,小姐定然是感激不尽。”
  五福听了,这才笑容可掬地道:“我这便回去禀告王爷。”
  五福去后,初雪皱眉道:“嬷嬷,你干嘛要王爷送书过来?”
  林嬷嬷扑哧一笑:“小姐,你虽然聪慧,可在揣摩人心上头,却还是个孩子,我来问你,你觉得五福无缘无故的,为何上门来见你?”
  “自然是王爷命他过来的。”
  林嬷嬷紧跟着问道:“那您再想想,王爷为什么要命五福过来?”
  初雪仔细想了想,也明白过来了,不禁觉得好笑:“他若想来闲云阁,只管过来便是,他是这王府的主人,难道谁还会赶他走不成!”
  林嬷嬷笑道:“男人家么,都是好面子的,禁足令是他亲口下的,怎么好再上赶着过来见您,从您嘴里说出想要他来的话,好歹也是给他个台阶下了。”
  初雪依旧坐下,拿起针线,漫不经心地道:“反正只是禁足一个月罢了,他来与不来,都不相干的。”
  听了这话,林嬷嬷与小月都有些面面相觑,作为一个刚册立不到两个月的美人,把王爷的宠爱看得那么淡,可绝不是一件好事情。
  林嬷嬷待要再劝初雪几句,突然想起自己小厨房里还炖着燕窝,便匆匆去小厨房了。
  小月环视了房里房外,见其余几个丫头都不在左近,便关上门窗,低声道:“小姐,我有件事情要和你说。”
  “什么事情,还用得着关门关窗的?”
  小月凑近了,声音低得几不可闻:“前天下午在花园里,我跟张大人聊了一会。”
  初雪身子微微一颤:“谁要你去找他的!”
  “不是我去找他的,是他让心墨找我的,约好了在假山边的梧桐树下见面。”
  初雪默然不语,依旧一针一线地绣她的牡丹,只是这几针的针脚,明显有些乱了。
  小月又道:“张大人问了您的境况,很是为您担忧,他说,在王爷心里,第一是能给他继位带来帮助的陆侧妃,第二是能给他生下嫡子的王妃,小姐您的处境,实在不妙。”
  “他的说法,也有失偏颇,前阵子王爷对我不就很好么?即便是现在我被禁足,他不也还是想着来看我?”初雪用牙齿咬断一根丝线,对着空气反驳。
  “可是,张大人说,王爷的宠爱实在是一时新鲜,是镜花水月,他还说陆侧妃不会轻易放过您,让您早做打算。”
  “这王府是王爷王妃当家,我能有什么打算!”
  小月呐呐道:“张大人说,只要您愿意,可以自请出家,他再想法儿从寺庙中把您带回江南。”
  小月的话语又轻又短,却恍若雷霆万钧,震得初雪心头一阵迷糊,随即便觉得指尖一阵疼痛,低头看时,手指已经被绣花针刺出了血珠。
  “他——他居然都不恨我,不怪我?”初雪的声音有些暗哑了。
  小月感叹道:“您撇下他,嫁给王爷,他如何能不恨不怪,只是,再深的恨,也是因爱而生,他终究不忍见您身处危境。”
  “小月,这番话,是他自己告诉你的?”
  “我又不是傻子,这种事情,又何须他自己说。”小月有些急了:“小姐,我也一直想不明白,当日您怎么就狠心嫁给了王爷,王爷如何能与张大人比——
  “住口!”初雪不等她把话说完,就断喝了一声:“以后,再不要提起这个人,他是朝廷命官,王爷近臣,我是王爷的姬妾,我与他本就素无瓜葛,你提他做什么!”
  小月看了一眼她微微有些发白的脸,瞬间明白了她话里的全部含意,只得道:“好罢,我去给他回话,请他不要再费心了。”
  初雪闭了闭眼睛,很快又睁开,涩声道:“告诉他,请他以自身的前途志向为重。”
  春初的夜,总是来得很快,一朵牡丹花堪堪绣好,天就擦黑了。
  蜡烛的光亮终究不如阳光明亮,初雪停下针线,揉了揉酸涩的双眼,见杜鹃往花梨木圆桌上摆饭,便道:“今儿晚上咱们吃什么?”
  杜鹃道:“王爷派人从大厨房里送来六个菜色,林嬷嬷说,咱们小厨房只配上点清粥和香米饭就够了。”
  初雪嗯了一声:“给我装半碗清粥就成,我一点也不饿,余下的,你们几个拿去吃了吧。
  小月轻声道:“王爷赏的菜,您一块都不动,传了出去,只怕不好吧。”
  初雪看着窗外渐浓的暮色,声音波澜不惊:“大不了再禁我一个月的足呗,反正闲云阁的院子够大,有你们陪着,我也不寂寞。”
  小月无奈,只得装了半碗糯米清粥,递到了窗前给她。
  吃完饭,初雪照例在临窗的书案上铺上一张玉版纸,她的字本来不差,上京后得张居正指点,进境更是神速,自从住进闲云阁以来,因长日无聊,她越发迷上了写字。
  “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这是写给我的吗?身后,突然传来裕王的声音。
  初雪吃了一惊,手中的笔差点落地。
  裕王一把扯过字幅看了看,惋惜道:“好好一幅字,我还想叫人裱起来,却被你滴上了墨汁——罚你再写一幅!”
  “王爷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也不知会一声?”
  裕王笑道:“我是从角门溜进来的,就在你身后看你写字,你的字越发清丽了。”
  初雪垂下眼帘:“我给王爷倒茶。”
  裕王见她要走,一把攥住了她的手:“我不口渴,只想你陪着我说说话儿。”说完,又指了指饭桌上放的一个红缎包裹:“你不是让想叫送我给你书看吗?我给你挑了《太真记》。
  说完,伸手便要缆她的纤腰,初雪却下意识地闪避开了。
  裕王一只手空在半空,脸上登时浮现尴尬之色,半晌方道:”初雪,我知道你心里怪我。”
  初雪的声音一如既往地平静:“臣妾不怪王爷,臣妾虽说是禁足,其实,除了不能出门,并没有遭罪。”
  “初雪,你想想看,你为了维护小月,都动了剪刀了,我若再惩治小月,教你的脸往哪里放?抱月轩里的珍珠,我可是结结实实打了二十大板,采莲怎么求情我都没听。”
  见初雪依旧面无表情,裕王叹息道:“我并非不辨是非,只是父皇素来宠信陆家,只好委屈你一回,我已经吩咐王妃对你多方照应,你就别再跟我闹脾气了。”
  原本是存了几分恼怒的,如今见他一脸真诚,初雪的怒气倒也消散了。
  见他依旧站着,便笑道:“我如何不知王爷的难处,好在这院中清静,我本就不想出去,一个月功夫罢了,王爷不必挂心。”
  说着,拉过一把玫瑰圈椅,请他坐下。
  裕王心中一喜,伸臂就将她搂进怀里,柔声道:“这些日子,我想你想得厉害,今晚,我就在此歇了吧。”
  初雪的笑容凝结在嘴角,心头掠过无数个推拒的理由,却都不甚合适。
  一眼瞥见床头的红绫肚兜,顿时有了计较:“王爷来得不巧,臣妾的月事迟迟没有过去,正想请王妃找个大夫看看呢。”
  裕王一怔,登时有些意兴阑珊,安抚了她几句,就起身去了。
  两人说话之时,林嬷嬷拿了熏香熏被褥,将后半段谈话听了个清清楚楚。
  见裕王走了,林嬷嬷便道:“小姐,你呀,叫我说你什么好,哪有故意把送上门的宠爱往外推的?今晚你若能让王爷高兴,明日就能解了你的禁足也未可知。”
  初雪没有作声。
  莫名其妙的,今晚她就是不想跟他在一起。


第46章 玉簪
  “公子,咱们今天不去王府了吗?”张居正的书房里,心墨见天色已经不早,自家公子却双手背负,伫立在窗前沉思冥想,不禁出声问道。
  张居正没有回答心墨,只是盯着窗外枝头上那一抹新绿,怔怔地出神。
  早就该猜到她不会跟自己走的,她若是愿意和他走,当日就不会选择嫁给裕王。
  然而,明知道不可能的事情,却偏偏还要再去试一试,不试,终究是不甘心。
  以前途和志向为重?这固然是她不肯自请出家随他浪迹天涯的理由,那么嫁给裕王呢?又是为了什么?为了什么?
  想到这里,他突然觉得自己头疼欲裂。
  荣华富贵?他张家也有用之不竭的财富,而且,他还可以给他正妻的名分。
  如果她不是为了地位,也不是为了富贵,那么,她又为什么要嫁给裕王?
  脑海中脑浮现出裕王俊美的脸庞,翩翩美少年,是朝臣们给裕王的评语。
  他的心头像是被扎进了一根尖锐的小刺,生疼生疼。
  没来由的,张居正突然想起少年时在书院读书的情形,那时,每次有别的学子做的文章得了第一,其他同窗们纷纷嫉妒议论,唯有他,从未有过半点不快。
  只因为他深信,他有把握能超越那个第一名,他之所以没得那个第一,只是因为他不上心罢了。
  只要他存心想,那个第一永远都是他的。
  曾经,他以为,自己永远不会尝到嫉妒的滋味。
  心墨有些担忧地望着自家公子,他高大的背影像一堵厚实的墙,将窗外的阳光遮挡得严严实实,房中一片暗影。
  自从昨天晚上,自己带回了小月的回话,公子就一言不发,晚饭也没有吃,早早就睡下了,今天一早,又是这般情形。
  心墨自十岁起就跟着公子,自然知道他为什么难过,可是,他楞是不明白,高家大小姐虽说样貌不如初雪美丽,可也是少见的美人儿了,对公子又这般上心,公子怎么就撇不下初雪了呢。
  再好,也都是王爷的女人了,公子这般聪明通透的人,为何偏偏在这事上看不开呢。
  想到这里,心墨有些心为自家公子不平了,那初雪真是有眼无珠,若是跟了公子,公子绝不会让她做妾。
  “公子,今天高家大小姐又来探望夫人了,您要不要——”
  张居正回过头,扫了心墨一眼,心墨吓得赶紧低了头,再不敢出声。
  谁知公子居然破天荒地问道:“心墨,你觉得高小姐很好?”
  心墨点了点头。
  “那你说,她跟初雪比起来,谁更好?”
  心墨仔细想了想,嘴唇动了动,却又有些胆怯地看了张居正一眼。
  张居正轻声道:“你只管说,我不怪你就是。”
  “公子,奴才要是换做了您,不会去想着这两位姑娘谁更美更好,我会比较这两位姑娘谁对我更好。”
  张居正目光一凝,没有说话。
  心墨继续说道:“奴才瞧着,自打您跟初雪姑娘相识那天起,都是您上赶着对她好,我就没见过——她有什么对您好的地方。”
  “你也瞧出来,只是我一厢情愿了,她从来没有真的喜欢过我,对么?”
  见自家公子笑得有些惨然,心墨忙道:“姑娘家的心事,奴才哪里猜得透,只是高小姐爱慕您,咱们全府上下都知道,您生病的那些日子,她还不顾名声到你房间里探视过您,还为您掉了眼泪,从那日起,夫人就正式认她做干女儿了。”
  张居正双手紧紧抵着着窗棂上凹凸起伏的雕花云纹,嘿了一声:“心墨,我差点连你都不如了。”
  说完,他仰头长吁了一口气,转身来到饭桌前,坐了下来:“我有些饿了,去拿早点来。”
  “厨房里有高小姐昨日亲自下厨做的糕饼,要不我给您取些来?”心墨见自家公子似乎是从此醒悟了,心里一高兴,顺口就将这句话问了出来。
  张居正淡淡地道:“我已经吃过了天下第一的慈溪点心,其他的点心,再难入口了,还是来碗清粥吧。”
  此时,张夫人早已用过了早点,在房中跟高湘闲聊。
  自从正式认了干母女之后,高湘来看望张夫人的次数越发勤了。
  张夫人出身江南商户,自幼做得一手好女工,高湘本是以才女自诩的清高人物,却在看了张夫人亲手绣的一副山居图之后,开始认真地学起女工来。
  今日,高湘把自己近日刚绣好的一幅蝶戏芍药图带了过来,张夫人一看之下,不禁暗暗惊叹这姑娘的心灵手巧,那五色的重瓣芍药被她绣得栩栩如生,蝴蝶头上的触角纤细逼真,似乎被风吹的微微颤动。
  “可惜女儿是初学乍练,不然,可以将画幅加长加大,再添上一带远山,一匹骏马,马蹄周围蝴蝶翻飞,那意思就出来了。高湘看着绢布,有些惋惜。
  张夫人笑道:“我又不是宋徽宗,哪里就能考到这样刁钻古怪的题目(注),不过是长日无聊,聊以解闷的玩意罢了。”
  高湘嫣然一笑:“我打小不爱女工,只是见娘的手艺巧夺天工,才激起了好学之念,若说长日无聊。我家中姨娘是极多的,也颇有几个爱诗爱画的,日常谈论谈论,却不无聊。”
  张夫人早就听说高拱的小妾众多,却没想到高家小妾里还有那么多通晓书画的,这才子纳妾,就是跟平常人不一样啊。
  想到这里,她笑问:“你的姨娘们毕竟都是已嫁之身,又都是长辈,一起言谈,难免不尽兴,你为什么不找你的表姐妹们玩去?”
  高湘垂下眼帘,轻声道:“三个表姐,四个表妹,都已嫁为人妇了。”
  张夫人闻言,不由得仔细看了她一眼,只见她身穿一件菊纹浅金色绫袄,水绿色百褶裙,秀美的脸蛋上有着淡淡的惆怅,想到她今年已经整整十九岁了,不觉有些过意不去。
  这姑娘,原本也不是特别惹人疼爱,只是儿子病重的那些天,她不顾世人非议,在他床前潸然泪下的一幕,让张夫人感动了。
  她认了这姑娘做义女,也希望儿子能够放下对她的成见,毕竟,做娘的,都希望儿子娶个对他掏心掏肺的媳妇。
  想到这里,她便转脸吩咐香儿:“我这里有几枚新到的玉器,你把公子叫来,帮我鉴赏一下。”
  香儿答应着去了。
  高湘看着小丫头将一匣子温润透亮的玉佩,玉镯,玉簪,玉扳指一一摆放在炕桌上,便奇道:“这些玉器是娘亲自挑选的吗?”
  “我整日里看账簿都看不完,哪里有空去选玉器,这些东西,都是我娘家珠宝铺子里的新品,我父亲着人送给我们娘儿俩个日常戴的,湘儿,你看,这成色还成吗?”张夫人拈起了一枚玉扳指。
  高湘迎着亮去看那玉扳指,越看越惊,这般绝世好玉,张夫人的娘家居然像运送个寻常菜肴一样,一股脑堆放在木盒子里就送来了,这家人是太粗心了还是太有钱了?
  “娘,是外公那边给咱们送好东西来了?”一个清朗的声音在耳畔响起,高湘心头猛地一跳,低下头,用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门口。
  那身穿宝蓝色锦袍的英挺身影,不论什么时候见到,都让她不可遏制地脸红心跳,想控制,都控制不来。
  “是呀,你上次不说没有扳指戴么?你外公给你送来了好几个,你快些来看看。”
  张居正走上前去,伸手就要去取桌上的扳指,张夫人笑道:“你湘妹妹在这里,怎么也不知道招呼一声。”
  漫不经心地朝她脸上瞄了一眼,张居正闲闲地道:“湘妹妹好,有劳你帮我陪伴娘亲。”
  高湘忙道:“哥哥说的哪里话,陪娘的时候,我也很开心的。”
  张居正点了点头,再不看她:“你开心就好。“
  还是那般波澜不兴的淡然,还是那样心不在焉的冷漠,一阵强烈的挫败感涌上心头,高湘忍不住用牙齿紧紧咬住了下唇。
  “正儿,先别忙着挑扳指,你倒是先挑根玉簪子。”张夫人微笑着对儿子道。
  张居正低头仔细一看,几只玉簪都是女孩儿家的饰物,便笑道:“娘,这些簪子,都是姑娘家戴的,可没我什么事儿,您让我怎么挑呀,我还是找我的玉佩和扳指好了。”
  “叫你挑你就挑,哪来这么多废话!”张夫人嗔怪地瞅了儿子一眼:“你自己是不戴,可是你总要娶媳妇的,你将来的媳妇也不戴这个么?”
  听到张夫人那句:“你将来的媳妇。”高湘的一颗心几乎要跳出了胸腔,张居正根本就没有议亲,张夫人要他挑簪子,是要送给谁
  想到她方才说话时,含笑的眼神明显就飘在自己身上,极度的兴奋与紧张令高湘的呼吸都有些静止了。
  张居然不说话了,他的目光在那些闪着温润光泽的玉器间来回穿梭了一遍,伸手拈起两枚玉簪。
  张夫人问:”怎么,你还想一次挑两支?难不成还想娶两个媳妇不成?“
  张居正的语气里显出了少有的客气:”娘不要一心想着未来的媳妇,您难道忘了,这里还有个湘妹妹吗?“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