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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多娇纵[重生]-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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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快,十五就回来了,恭敬地回禀,“今日南郡王世子行踪与昨日一般,唯一不同的事刚才见了一个下人,那个下人出城了,具体去的地儿已经查清了,十一和十三领着人先过去了。”
  “主子,皇上还需要南郡王,南郡王世子,不能在您手上有事。”皇族扶持南郡王,对南郡王世子宽和,不就是为了打压叶家的势力,从而起到了平衡之所。这是从先帝以来就定下的局面,当今也不敢改变。
  叶炎并没有说话,而是大步往外走去。
  秦筝与宫嬷嬷一同躲在黑暗的角落里,秦筝偷偷从窗户缝隙往外看去,两个男人守着门口。她们两人一直在等机会,那个被唤做老大的人出去买马车了。
  若是她们再被抓上马车,越发不好逃脱了,现在就是最好的时候,只是两个男人,特别是那个叫小灰的,虽然默不作声,但总觉得深不可测,她压根没有把握能够一下子制服两个人。
  可若是不搏一搏,只怕那个老大快要赶车回来了。
  秦筝拉着宫嬷嬷到了屋内最为角落里头,附耳小声说了几句话,宫嬷嬷想要拦着秦筝,秦筝却摇头,同时坚定地点了点头。
  她们已经走投无路了。
  守着外头的小黑已经不耐烦透了,他滴溜溜转着狡诈的眼神,故意找小灰的茬,“刚才我的提议,你为什么不同意?别忘了,在山寨子,你可是来得最晚。”
  小黑对小灰最为不屑,小灰是在一年前被老大在劫掠回寨子的半道山坡下头捡回来的,他惜字如金,从来不搭理其他人,老大的话他也不见得服从,但一身好武艺,当时寨子还未被破之前,他们早就跟老大说好了,要将他给剁了,可谁知寨子破了,老大竟然还是靠着小灰的身手才救回了一条命,因而当时说的事全都不算了。小黑的地位也直线下降。
  这次上京,不管是劫持人,还是买马车等等,都是老大和他做的,小灰什么也没有做,却被老大捧着。
  小黑正针对小灰,却听到屋子里头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声。小灰闪了闪眸光,倒是小黑,吓得差点从凳子上摔了下来。
  “娘的,出了什么事!”小黑嘴上骂娘,心里却窃喜,终于有机会进去了,可是小灰在,他要怎么支开他?
  小黑板着脸对小灰说:“老大那么久还没过来,你去看看!!”小灰没有动,小黑也不动,就这么对峙着,小灰这才转身离开。
  看着小灰离开,小黑一把推开门,嘿嘿□□着,“小美人,让哥哥看看,是不是摔疼了。”他搓着手进门,这种事自然是先做了再说。
  他进门走了几步,却见屋子里头空旷,一个人都没有,小黑一惊,正要出门,却听到门砰地一声关了,屋内一片黑。
  宫嬷嬷直接从后头拿起了鞋板敲打在他的后脑勺,却被小黑闪过,一把推开了。
  秦筝从腰肢抽出长鞭,一把打向了他的正顶门面,被他躲了过去。
  刚才醒过来的柳枝直接扑了上去,抱住了小黑的双腿,小黑死死被拖着,用力踢了柳枝好几下,柳枝也不动,他一用力,柳枝被甩了出去。
  小黑冷笑三声:“三个臭娘们,还敢对我动粗!!”
  宫嬷嬷一听,解开了绑在腰肢上的腰带,趁着小黑走向秦筝的时候,蹿了上去,从后头缠住了小黑的脖子,小黑双手紧紧扯着脖子上的腰带,双目凸出,双手用劲了力气,宫嬷嬷被拖在了地上,眼看着宫嬷嬷就要脱手了。
  柳枝爬了起来,冲上去,抽住另一头的腰带,而此时,秦筝的皮鞭也缠了上去,直接从正面绑住了小黑,也跟着绕到了后头。
  小黑的双目凸出,喉结肿大,脸上青红,双手青筋暴起,秦筝“呀!!”大喊一声,三人一齐用了力,小黑一下子就被脱开了手,直接倒地,双脚抠不住,双手抓着地,指甲里头满是地缝上的泥土,抠成了虎形,双腿来回蹬了几下,舌头长长伸出,脱了力。
  三人又绑了一会,这才松了手,宫嬷嬷和柳枝都瘫坐在地上,双手被勒红了一道道痕迹,秦筝上前踹了小黑一脚,见他没动静,不放心,抽出头上的簪子,一个用劲,刺入他的胸口,再快速抽出,血浸透了小黑的前胸衣物。
  秦筝打开了门,却见小灰站在离门不远处的五尺远,双手抱胸,看着她们。
  宫嬷嬷和柳枝也愣住了,三人浑身上下的血都凉透了,她们万万没有想到,刚才被支开的人压根就没有走远,只守在院门口。
  秦筝喘着粗气,张开双手,护住已经没有力气的宫嬷嬷和柳枝,双目冷厉地看向小灰,手执长鞭,想要拼死一战时,小灰并不动手,也不上前。
  “走吧。”小灰淡淡地吐出这两个字。
  秦筝愣住了。
  此时,外头一阵喧嚣的马蹄声传来,秦筝领着宫嬷嬷和柳枝跑出门,回头时,却见是叶炎骑在马上。叶炎身着长袍,腰间配剑,骏马飞驰。
  他面色黑如墨,双眸冷若冰,全身紧绷着,压抑着,一但触发,必是血流成河。
  秦筝驻足。
  叶炎拉住了马,翻身下马,快速跑了过来,深深看了秦筝一眼,将她搂入怀中。他用力地抱着她,硬邦邦的怀里那柔软和淡淡的香气,叶炎的冰冷的双眸才如冬雪遇春,稍稍有了点融化的迹象。
  叶炎抱了秦筝许久,才放手,弯下腰,一把将她拦腰抱起,走到了后头匆匆而来的马车里头,轻轻地放了进去。他紧紧地拽着秦筝的手,颤抖着,秦筝抿了下嘴唇,勉强地露出了疲惫的笑容。
  他伸手轻轻地将她凌乱在面前的发丝都撵到了耳朵后头,沉稳地声音安抚着她:“我来了,你久等了,不过,现在没事了。”
  叶炎一路赶来心惊胆战,生怕等他们赶到之时扑了个空。好在来得及。
  秦筝惊魂未定,只柔柔地靠在马车上头柔软的榻上,有气无力地说:“叶炎,嬷嬷和柳枝。。。。。。”
  “她们没事,在后面那辆马车里。”叶炎担忧地看着秦筝,见她手腕上的青红伤痕,越发心疼,恨不得这些都是他来替秦筝受过。
  他非得将那些绑她的人全都剥皮抽筋不可!
  这是他第一次品尝到了什么是恐惧。
  十一在马车外头回禀的声音传来,叶炎柔声跟秦筝说:“你先休息下,我去处理下。”秦筝说好,轻微闭上眼睛,等叶炎出去了,却立马睁眼了。
  “屋内歹徒有两人,一人已经死了,似乎是被布条和鞭子勒死的。胸口上还一处伤痕,那鞭痕应该是郡主的皮鞭,布条,很有可能是嬷嬷的腰带。还有一件诡异的事,另一个活着的歹徒并没有挣扎逃脱,他的武力并不弱。”十一沉默了一会,又说:“以郡主的实力,压根不可能从这个人手里逃出来。”
  秦筝轻轻撩开门帘,正好看到十三押着小灰从院门出来,“叶炎,你放了他吧。”
  叶炎转头疑惑地看向秦筝,秦筝颔首点头,“是他故意放了我们的。”叶炎盯着小灰,目光中带着探究和压力,将剑横在了小灰的脖子上,小灰不动声色。
  “带下去。”叶炎抽回剑,对十三说了这句后,又补充道:“不要苛待了他。”秦筝这才缩回了马车。
  叶炎也不骑马了,直接钻进了马车,与秦筝对坐。
  到了城门口十里地处,邹文率领的禁军正等着,见叶炎一行人慢悠悠地回来,便知秦筝安然无恙,他也松了一口气。皇帝那边已经得知此事的始作俑者是南郡王世子,只是南郡王如今膝下成年的儿子就只有世子一个人。
  说来也奇怪了,本来南郡王还有一个庶子已经成年,可在一年前竟然失踪了,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当时皇帝和朝堂中人都怀疑是不是南郡王作怪,连带着叶炎也暗地里探查了许久,确实不见了,只是若要说和南郡王世子没关系,叶炎却不信。
  南郡王妃善妒,只要是怀有身孕的姬妾胎像为男胎都下了毒手,若是一时失手,男孩也活不了两三年。这个庶子是南郡王妃送给前线南郡王的小妾所生,小妾明明被她灌药了,没想到福气厚,竟然偷偷生下了儿子。直到十岁上,小妾在临终前,南郡王请旨立了侧妃后不久,一命呜呼,庶子这才回到了南郡王妃的掌控之下。
  秦筝见了邹文一面,看着马车在落日余晖陪伴下往城门口驶去,转头看向叶炎,轻声问:“是南郡王世子么?”
  “是。”
  秦筝扯出一丝无力地笑容,呐呐地说:“皇上不会严惩他,对吧?”
  叶炎目光沉重,眼眸幽火闪烁,心中冷笑,面若冷凝,在秦筝那抹笑容消失时,神色变幻莫测了几下,遮盖过去,只道:“应该是。”
  她和叶炎什么都做不了。秦筝侧头看向窗外,一滴泪水顺着脸颊快速滑落,消失,不敢让叶炎看到。她怕叶炎为了她做出不可挽回之事。
  叶炎伸手紧紧握住了佩剑的刀鞘。
  静了许久,秦筝转过头来,盈盈一笑,好似今日遇险的不是她,“我娘很担心吧?让马车走快点,我受得住。”
  “好。”
  马车驶得飞快,在离城门口一段距离时,皇帝身边的大伴领着轿撵而来,说是皇上让他接秦筝进宫小住养伤。皇上是想替秦筝堵住他人悠悠之口。叶炎护送秦筝到了宫门口,长公主被秦驸马扶着站在宫门口等着,秦筝得知,下了马车,立马迎接了上去,长公主搂着秦筝嚎啕大哭。
  宫嬷嬷与柳枝则先被从小门送进了宫。秦驸马与叶炎道了谢,两人未多说什么。
  秦筝临进宫门时,转身看向叶炎,叶炎上前几步,垂眸望着秦筝光洁额头上那一抹灰,她红红的眼眸闪着亮光,柔声叮嘱他:“你不要轻举妄动。”
  叶炎深深地透过她的双眸看透了她的内心,重重地颔首,“我知道,你进去吧,我明日来看你。”
  “好。”秦筝噙着笑含泪答应了。
  望着秦筝进入宫门的轿撵影子渐行渐远,叶炎双目冷了下来,看向十一,道:“将那尸首剥皮浇油挂京兆尹府门口,就说是匪徒,等风干后烧了。”十一应了是。
  “至于活着的那个,你让十五带人去查查,他有点面熟。”
  之后叶炎就进宫复旨了。
  等叶炎从宫门口出来时,已经是深夜了,十五和十一在宫门口等着,叶炎劳累了一天,上了马车,十一和十五回禀了事宜,十一先说:“匪徒有三人,一人逃脱,如今已经派了暗卫追查。”
  叶炎下颚紧绷着,僵硬地点头,十一和十五看了双方一眼,十一小声问:“主子,那个世子如何处置?”
  “罚银千两,登门向长公主他们赔罪。”叶炎一字一顿地挤了出来,十一低下头,不敢再说话。
  十五则赶紧将自个猜测的事回了出来,“主子,你还记得一年前我们去西南找人的事么?”
  “嗯。”叶炎看向十五。
  十五斟酌了片刻,说:“主子,您知道十七对人的面容只要看一眼就过目不忘,小的和十七找了当年找人时留下的资料,上面那张替南郡王爷找寻庶子的图画与我们今日抓到的活着的那个匪徒有八成相似。”
  叶炎一听,立马问:“可是真的?”
  “是。”十五斩钉截铁地说。
  叶炎哈哈大笑,“好,好极了。”不管这个人他是不是南郡王爷的庶子,他都必须是。叶炎跳下马车,骑上了马往关押犯人的地方去。
  等叶炎拿到了确实的口供已经是半夜三更了,十七砸吧着嘴巴,看着叶炎骑马往宫中而去时,暗叹真是天意如此,没想到还真是南郡王爷的庶子,南郡王世子的好日子到头了。
  天灰蒙蒙地亮时,南郡王京城府邸世子所住的卧房闪过一个身影,不过片刻功夫,卧房中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声,南郡王世子瞪大了双眼,昏死了过去,来人冷漠地看了一眼,快速离开。
  下人们推门而入,只见世子爷床尾一抹血色染红了被单。
  半个月后,南郡王在深夜中悄然入京,在宫中待了不过半个时辰,天亮前离开京城。京城中没过两日传得沸沸扬扬,当年失踪的南郡王府二少爷找到了,因着南郡王世子脚筋断了,再无行走可能,南郡王爷这才忍痛割爱送了二少爷进京。
  此时秦筝已然恢复了往日里头的生气,对着习武越发上了心,而选侍读的日子也近了,秦筝想趁着选侍读前回秦家一趟,皇上和庄贵太妃已经应允了。
  而秦府的小院落里,却传来了克制地呜咽哭泣声。

  ☆、27章 027恨心头

  秦筝坐着皇帝亲自吩咐让内务府拨给她的轿撵出了宫; 到了秦府门口下来,换了小轿撵,一直到立德院。已经有半个月秦筝未曾回来过。立德院萧瑟了一些; 其他没有太多变化。
  今日朝中没有早朝; 秦老爷子请了半天假; 等秦筝回来。秦家人全都挤在了立德院的正堂里头; 坐满了。
  秦筝进来时; 长公主不由得迎了上去,望着秦筝圆润细腻的脸庞,神采飞扬的神情; 慈爱的目光落在她全身; 细细描绘了一番。慈母心切; 秦筝也顾不得什么家礼国礼; 直接给长公主行礼了。
  长公主不等她跪下; 就扶起了她; 伸手摸了摸她金簪上燕踏云的细润处; 是好工艺的精细簪子; 内务府里头倒是用了十足的心思; 宫中人能如此对她,确实没有受到亏待。
  与秦老爷子和秦老夫人行了家礼,拜见了长公主和秦驸马; 秦筝对着白蕊点了点头; 却见白蕊眼角一丝泛红; 她掩下内心的疑虑; 才发觉白蕊的长裙穿在她身上有点松松垮垮,好上去像是瘦了不少。
  秦老爷子问了几句秦筝在宫中的处事,只赞其不卑不亢,不坠秦家家风,这才背着手往衙门去了。
  秦老夫人见秦老爷子走了,秦驸马也赶紧告退了,挺得直直的腰杆子,这个时候才松软了下来。在秦老爷子面前,秦老夫人最近越发像老鼠见到猫一般,生怕一不小心,惹到了。
  “我看筝儿倒是因祸得福,出落得越发标志了,到底是宫中的水土养人,想着当年长公主下嫁时的绝代风姿,如今筝儿身上已然有了五六分了。”秦老夫人开口虽然夸赞秦筝,可长公主听着却觉得过于谄媚,反而心下起了厌恶之感。
  “老夫人说笑了。筝儿差点去了半条命,哪里是因祸得福。若是这种福气,我可不想让筝儿遇上,您若是羡慕,倒不如求着菩萨让了别人吧。”长公主心上都是怒气,她气自己去沁阳长公主的宴会,更气秦老夫人外家白家的那个白伯疏,听说进城的时候就乱了事,上次出门也惹了些事,说来说去,都是白伯疏惹的祸,却偏偏要她的女儿来承担。
  秦老夫人自是听出了长公主心下的不快,到底是自家理亏,她只能吞下了。
  两人这一番话,到底冷场了,秦老夫人也不想看长公主的脸色,只能说年纪大了,乏了,让她们退下。
  秦筝跟着长公主出来,见白蕊埋头往前走,喊住白蕊,白蕊只是勉强对她笑了一下,就推脱说自己身体不太舒服,要先回去休息了。
  长公主气闷地看着秦筝傻愣愣地望着白蕊远去的背影,心塞得很。一时却又转念庆幸,幸而秦筝是个姑娘家,若是个郎君,只怕依着这情分,都要闹着娶白蕊了吧。
  “还不快跟上来!”长公主没好气地说。
  秦筝吐了吐舌头,快步跟上。
  进了凤鸾院正堂,长公主摸了摸秦筝的柔胰,顺手将花枝递过来的暖手炉塞她手里,又接过另一个暖手炉,才恨铁不成钢地数落秦筝:“你刚才哪里有什么郡主的样儿?!”
  “娘!”秦筝摇头嗔怪地说:“表姐心思纯善,不是那等攀附荣华富贵之人。再说了,我知道娘您想什么,不过是想着老夫人也许会揣度着表姐赖上大哥,可若老夫人真要如此,哪里需要为了表姐来求我让表姐当侍读?”
  “老夫人留个退路不行?”长公主凉凉地回了一句。
  秦筝勾唇一笑,“别忘了,曾家姑娘更配大哥。再说了,大哥的亲事也要祖父看准了才行,娘您就少操心吧。”
  长公主双手交叉在膝盖前,一副雍容华贵的优雅之姿,懒洋洋地抬了眼皮,“你倒是说错了一件事儿了,你这白表姐不简单。”
  “怎么说?”
  花枝替长公主递上了新茶水,笑着压低嗓音说:“郡主半个月未归可能不太知晓,秦府内院长公主与老夫人都管着,只是长公主管郡主和郎君们住的院子严苛些,其他院子不曾插手。听说表姑娘看上了邹家的郎君。”
  “倒是亲上加亲,想必老夫人愿意的。”
  “前儿老夫人私下里头知道了,倒是给表姑娘搭桥铺路了,不过啊,这事怕是不成了。”花枝后头这句却是慢悠悠地说了出来。
  秦筝疑狐地看向长公主,“反正你都要知道。你出了事之后,秦老夫人先是骂了白伯疏一顿,之后到我面前求了好话,我心下气坏了,自是不答应,后头又去拦了驸马,缠得不行,没法子,我只能松口同意不送白伯疏回去,不过啊,出门得派着稳重的人跟着。”
  “大前天,白家家书到了。白家全家老少妇孺都被丢进牢里头了。”
  “牢里?”秦筝大吃一惊,“出了何事?”
  “还能是什么事?”长公主双嘴皮子一碰,对这些个家族败落之事一点感触都没有,作为皇族之女,只要她活得好好的,只要不灭国败政,她秦家再怎么难都不会落到抄家的地步。
  孟嬷嬷大步走过来,面容严肃地朗声回禀,“长公主,立德院那边闹起来了,老夫人晕了过去,您过去看看吧。”
  长公主叹了一口气,站起身来,见秦筝也要跟着,本想拦着,转念一想,又让秦筝跟着了。
  到了立德院门口,听得一阵乒铃乓啷地响声,时不时还有几声婆子和丫鬟的尖叫惊恐声,再走近了,却听得小姑娘哭泣哀嚎声。立德院门口围着一群仆从,孟嬷嬷咳嗽了一声,其他人赶紧散去,生怕被罚。
  长公主娥眉微微蹙着,走了进去,进了正堂,只见秦老夫人被李嬷嬷半抱半扶着,双眼紧紧闭着,头往下垂,似乎是被气晕过去了,两边的木制桌椅东倒西歪不说,地上还碎了些摆件的渣子,长公主怒容叱责边上瑟缩的丫鬟,“还不赶紧收拾了。”
  再看前头,被三个粗壮的婆子拧着手臂的白伯疏,挣扎着,像只落入猎人捕网中的野兽,即使撞出血来都要闯出一条生路。
  而两步远则跪坐着白蕊,抹着眼泪,捂着嘴巴,帕子半遮着脸哭泣着。
  秦筝只跟着长公主,不说话。白蕊望向秦筝目光闪烁了一下,在察觉到长公主冷凝的目光,瑟缩地低下了头。
  看着老实得好似鹌鹑的白蕊和时不时扑腾着的白伯疏,长公主看向李嬷嬷,“怎么回事?”
  “回长公主的话,白家的事表少爷和表姑娘求了老夫人,可这事老夫人哪里能做得了主。表少爷年轻气盛,做事冲动,说话也不懂婉转,气到了老夫人。”
  白伯疏一听,这个老刁奴,话里话外都说着他的不是,不由得怒吼道:“你这个老刁奴,若不是你在姑祖母身边尽谗言,姑祖母如何会这样对待我白家?!”
  “当初姑祖母接我们兄妹二人过来,难道不是起着利用我妹妹的容貌攀附权贵么?如今我妹妹很有可能没有资格选侍选了,姑祖母就要见死不救了么?别忘了,姑祖母当年在娘家,可是我曾祖父处处维护她这个未出阁的姑娘,利用完了,倒是想把我们扔了,现在是觉得我们白家脏了你们秦家的地么?”
  “你们秦家又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靠着女人上的位么?若是没有长公主下嫁,秦家哪里有如今的安稳日子过?!”
  “姑祖母心里头的小算盘打得响,可其他人也不见得是蠢人!!”
  长公主心里听得痛快,可面上还得训斥白伯疏,“住嘴!你还有晚辈的样子么?”
  白伯疏不甘心地闭上了嘴巴,倒是白蕊,只是呜呜咽咽地哭泣,不敢求秦老夫人,也不敢求长公主,只是哭。
  “好了,你们扶着表少爷和表姑娘下去。”白伯疏被架着出去,关了禁闭,至于白蕊也被请了出去。
  秦老夫人睫毛微微颤抖了一下,却硬是不肯睁开眼,长公主内心偷笑,故意站着不走,问李嬷嬷,“老夫人还没醒,不如递了我的名帖请太医过来看看?”
  李嬷嬷感受到了秦老夫人偷偷儿掐了她一把,李嬷嬷赶紧回:“多谢长公主,只怕老夫人是担忧白家,夜不能寐,多睡会就好了。”
  长公主见好就收,关怀了几句,领着秦筝回了凤鸾院。
  “白家出了何事?”
  长公主冷冷地说:“老夫人骨子里流淌着白家人的血,处处都想算计他人。刚才老夫人假晕倒,趁机闹大了,不过是想让我帮着说句话。筝儿,这事你不能插手。白家惹了大祸。自古以来,税收为重,我朝不曾像前朝一般对商贾极力打压或者收取重税,但立法中明确规定,商贾逃税罪加一等,重则斩首,轻则流放,更别提白家是皇商,竟然勾结地方县城官员,逃了十年的税收,足足有百万两的银子。”
  “白家这牢坐定了,如今谁沾上了这事,谁倒霉。”
  秦筝耳朵里回响着长公主再三叮嘱,却在自个的落芬院门口见到了守候在一旁的白蕊。秦筝不知道该如何对待白蕊。
  白蕊是无辜的,可白蕊是白家人。且刚才白蕊既不像白伯疏那般豁出去为白家求情,也不像秦老夫人那样铁石心肠,白蕊到底如何想,秦筝不由得有些心惊。
  秦筝缓缓走上前,白蕊行礼后,小声说:“筝妹妹,我来这里,我知道给你添麻烦了,我想求求你。。。。。。”
  秦筝张开嘴巴要拒绝,白蕊噗通一声,直挺挺地跪在了石板路上,“筝妹妹,我想求你,选侍读的时候,你让我进了好不好?”她的请求出乎秦筝意料之外。
  秦筝望着白蕊白皙脸上那一道道还没有擦干净的泪痕,望向不远处若隐若现的假山,想着重生前见到白蕊的那一面,与面前跪着求她的白蕊相重合,秦筝张了下嘴巴,又合上了。
  两人就这么一个跪着,一个站着,直到宫嬷嬷过来扶了秦筝进去,白蕊颤巍巍地站了起来,白伯疏这才从假山后头闪了出来,冷笑道:“秦家人个个都是铁石心肠之人,若是有朝一日我得了势,定然不会忘却今日妹妹与我之辱!!”
  白蕊被白伯疏扶着,两人缓慢地离开,宫嬷嬷打开院门看了一眼,又轻轻地合上,双手端着木托盘,上头一瓶药膏、一双跪垫以及一封书信。
  秦筝烧掉了那封原封不动的书信,物是人非,也许她从来就不曾懂过白蕊,也或许她等的,想要报恩的不是现在的白蕊。
  不管白家如何凄惨,选侍读的日子终究是到来了。

  ☆、28章 028选侍读

  秦府垂花门屋檐下; 白蕊身着秀丽修长缂丝冬梅长裙,披风是仙鹤仰颈图,上头坠着毛毛; 手里抱着小抱枕; 袖子里头坠着小香球; 烧着特意让白伯疏在街市上购买的香料。她紧了紧自己手里的帕子。
  前几日在落芬院求秦筝不成; 被白伯疏嘲笑了几句; 白蕊面上有些挂不住,和白伯疏吵了一架,两人吵嘴后; 白伯疏还不忘把香料给她留下。白家覆灭; 祖父祖母和父母到底如何; 她也打探不出。
  只是听得秦家在外头采买认得几个字的管家说; 像这种大罪; 他们都是要被牵连的; 如今家里那头名册上没勾上他们二人; 只怕过不了半个月; 消息就要传到京城了。
  昨日她枯枯坐了一宿; 今早才偷偷儿去小厨房让身边的丫鬟煮了鸡蛋敷上退青。天明十分,她拿着花洒和锄头,跟丫鬟们说要去松土; 其实是从房间内将一个小木盒子给拿去埋了。
  那是她进京时遇到的最美的梦; 如今梦醒了。
  白蕊跨出门一瞬间; 听到后头轻柔地呼唤声; 却见秦篙那尖锥子脸被包了一半,丫鬟替她撑着伞,快步往她这走来。
  前天秦筝去了宫里,白蕊并没有过来送秦筝,听说秦篙也未曾出现,不过秦筝也不在乎她们这些没有权势犹如浮萍的小人物。俗话说患难见真情,白蕊以往总觉得这话难得一次印证,如今看来,倒是她白蕊看错了人,信错了人了。
  白蕊略微带着几分悔过与愧疚之意,面上端了几分友好的笑意,上前与秦篙斯见,秦篙双眸微微闪着,上前抓着白蕊的手,“表姐可别怪我平日里对你冷着个脸,实在是祖母看着,不喜我与你们多接近,希望表姐能够明白我内心的苦楚。今日趁着祖母还在休息,我这才得了空出来送送表姐。”
  “我知表姐今日参与侍读挑选,我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送给表姐,恰好前些年,祖母赠与我这纯金簪子,希望能够助表姐一臂之力。”秦篙打开盒子,从里头拿出一支金簪,上头是春梅枝枝,一朵梅花傲骨而立,上头还有一只栩栩如生的黄鹂鸟昂头歌唱,尾巴抖动着,似乎都要出神入化了。
  白蕊一眼见了,就有了些许喜欢。若是以往,她并不喜金物,可如今她也有些缺钱,即便现在用不上,过几日也能用上。
  秦篙替白蕊簪上,微微行礼朗声道:“恭祝表姐顺利入选。”
  她上前走了两步,紧紧握着白蕊的双手,双眸含笑:“苟富贵勿相忘。”
  “多谢妹妹。”白蕊柔柔一笑,断然转身。
  秦篙听着秦府门前马车离去的声音,露出了一丝畅快地笑意。
  陪着白蕊去参选的是从家中带来的小丫鬟,小丫鬟第一次见到如此重量的足金簪子,“姑娘,这庶姑娘出手真大方,倒是比郡主大气多了。”
  “好了,别说了。”
  丫鬟撇了撇嘴巴,北风吹起了马车窗户的帘子,丫鬟眼神尖锐,啊了一声,白蕊侧头看向她:“何事?”
  “姑娘,我看到那个。。。。。。大人了。。。。。。。”
  “哪个?”
  “就是第一次进城那个啊,救了少爷,还有您让奴婢去。。。。。。。”
  “行了,我知道了。”白蕊握紧了双手,打断了小丫鬟的话。
  此时邹文正握着长矛站岗,从后头蹿出了他小分队中的副队长,副队长姓冯,冯小将伸手勾了下邹文的脖子,低声询问:“你说,明明我们今日可以去宫门口守着,你却偏偏自告奋勇让我们过来守城门,你可知今日是公主郡主选侍读的日子,那些侍读以后说不定就是皇子身边的侧妃了,这样热闹的事儿,你竟然还躲着?!”
  “是热闹,可风险大。”
  冯小将冷呵了一声,一个拳头砸在了他的腹部上,“别跟我开玩笑了,前年我们还在边关,上阵杀敌岂不是更危险,今日哪里有什么人敢动手?好差事还往外头推?可疑!!非常可疑!!!”
  “不对,你上次荷包的坠子不是这个样式,我昨儿还见着了,今日怎就换了?”冯小将无意中瞥过邹文的腰间,昨日天蓝的穗子上头还有一串珠子,下头的流苏精致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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