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摄政王2-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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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尔辛德的大怒声,“谁他娘的偷袭老子!”
  方才一根箭破空而出,蓦地到了他跟前,若非他反应快,此时已然身死道消,去了阎王殿,与黑脸阎王把酒言欢。
  赫尔辛德剑指大顺,“有胆做,没胆认的怂蛋,给我出来!”
  如他的愿,一个身披长袍的修长身影从马车上跳下来,人群本能给他让位,那人又是一箭飞射而来,宛如流星一般,带着巨大的威力,藏着不易察觉的恨,嗖的一声到了赫尔辛德面前。
  赫尔辛德长剑一横挡住那一箭,还没来得及反应,又是一箭远远攻来,他赤手空拳接下,咔擦一声捏断。
  九尺多高的身形给了他莫大的优势,一步跑出了别人三步的距离,几下便奔去了大顺阵营,孤军与整个大顺奋战,还有余力对付黑衣人。
  黑衣人不断换位置,手里的弓威力极大,时不时回头射他一箭,偏偏又是远攻,不与他真打,引着他不断跑去其它地方。
  赫尔辛德不笨,停下脚步不追,反而与其他普通大顺士兵缠斗在一起,他的巨剑使的太顺,切人像切瓜一样,镇得附近的人不敢上前。
  他走,他们便退,他再走,他们再退,始终不与他正面对抗,只时不时攻来一击,空耗着他的精力,准备瓮中捉鳖。
  这招是他玩剩下的东西,偏偏用在战场上百试百灵,今儿自己体验了一把,才发觉那般憋屈。
  “赫尔辛德。”那个黑衣人再度出现,高高举起手里的弓,“你可识得这把弓,杀了你赫尔一族三代,是你赫尔一族世世代代的耻辱!”
  赫尔辛德当即赤红了眼,死死朝他看去,“你是海中阳的后代?”
  当年便是那个叫海中阳的混蛋,杀了他赫尔一族三代,老的,壮的,小的,尽数被他杀光,还险些攻陷元国,将他元国纳入自己的版图中。
  每一个逃在异国他乡的赫尔族人都对他恨之入骨,包括他的徒弟和儿孙,只要发现,一律折磨过瘾后再杀。
  他怒道,“我还没来得及找你算账,你倒是自己跑来了,正好,新仇旧恨今儿一起清了!”
  黑衣人哈哈大笑,“赫尔辛德,我可不是海中阳的后代,你看清楚我是谁。”
  斗篷被一只修长好看的手揭下,露出一张菱角分明,五官精致,俊美无双的脸。
  沈斐目光阴冷,遥遥朝他瞥去,“你有帐想跟我算,我也有一笔账要跟你算。”


第91章 君子利剑
  沈斐自小聪慧; 睿智过人,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样样精通; 被誉为大顺百年难得一见的神童。
  顺武帝有十几个儿子,最疼爱的那个便是他。
  曾经还想过废太子; 立他为储; 可惜遭到众大臣的集体反对,一来沈斐太小; 第二; 太子无过无错; 哪有废了重立的道理?
  而且古往今来嫡为先; 长为优; 沈斐既不是嫡,又不是长; 怎么排也轮不到他。
  顺武帝提了几次; 每次都遭到反对; 甚至有人威胁罢官; 无奈只能弃了这个想法。
  许是因为没立成; 顺武帝对他有一丝愧疚,往后对他更好,给他的一应待遇与太子无异,太子有的; 他必有; 这种特殊的对待甚至改变了朝廷的站队。
  为什么所有人都不同意他改立沈斐为储; 旁的都是借口,真正的原因是他们已经提前向太子示好,若是这时候改变无异于将刀架在自己脖子上。
  可沈斐年纪越长,天赋便越加显露,顺武帝对他一日满意过一日,照这个趋势下去,沈斐迟早会被他立为新储。
  众大臣无奈之下才改变了站队,还没站稳,便出了变故,元军攻来,烧杀掳掠无恶不做,顺武帝气不过,亲自带人打仗,结果输给了赫尔一族,被砍去一只手臂。
  败了名声,回来最宠爱的妃子被人杀害,他自己也因为缺了一只手,被逼退位,死在寝宫。
  太子一朝上位,第一件事便是铲除对自己有威胁的兄弟,沈斐当时虽然才十二岁,可对他来说威胁也不小,然沈斐聪明,主动当着所有人的面说要为顺武帝守孝,太子内里再怎么黑,表面功夫还是要做的,只得准许。
  他刚坐上皇位,里里外外的事一件接一件,便没怎么顾上沈斐,等想起这个弟弟时,沈斐已经羽翼丰满,在他下手之前下手,死在了沈斐前头。
  沈斐如愿报了仇,当上权倾天下的摄政王,可心中犹带着遗憾,若非元军攻打大顺,他父皇也不会被赫尔一族砍去手臂,败了名声,丢了爱妃,他更不会在短短的时间内经历世间冷暖。
  元国是他的心结,赫尔一族是他的死结,非解不可。
  “久闻辛德将军大名,本王不才,想向辛德将军讨教几招。”他收了弓,比了个请的姿势,“就我们两个。”
  赫尔辛德不屑,“就你?”
  沈斐也不恼,淡然道,“就我,一柱香之内赢你。”
  赫尔辛德哈哈大笑,“大言不惭,看我一招败你!”
  他拎起巨剑,脚下生了风一般,急急奔来,那剑横着一扫,沈斐侧身避开,那剑又竖起劈来,又被沈斐避开。
  他身子灵活,宛如没有重量一般,轻巧的落在一旁的马车上。
  赫尔辛德紧跟其后,一剑朝马车砍去,咔擦一声,那马车塌了一半,沈斐站在另外没塌的那边,居高临下看他。
  赫尔辛德似乎为自己没有一举将整个马车砍碎而不满,偏偏又说了大话,一招没能败了沈斐,面皮一红,又是一剑挥来,他几乎没什么招式可言,更像胡乱砍的,左一剑,又一剑,偏偏力气极大,加上刀枪不入,一时竟拿他没有办法。
  沈斐一直最又耐心,也不着急,就这么吊着他似的,不断引着他去别的地方。
  赫尔辛德发现了,对他更是不屑,“小子,我管你是谁,识相的别耍那些花样,咱们光明正大的打一架!”
  沈斐失笑,“你不认得这里了?”
  他一指身后,“赫尔辛德,当年便是你带领元军攻打我大顺,砍掉我父皇一只手,就是在这里,好好看看周围,熟不熟悉?”
  赫尔辛德当真认真打量起来,半响恍然大悟,“原来你真不是海中阳的后人,倒是那卵蛋皇帝的后人。”
  他故意贬低,“那卵蛋皇帝那么大把年龄,脸白的跟个姑娘似的,大爷只当是巧合,看了你才明白过来,原来大顺都是卵蛋,一个脸比一个白,小白脸,还没断奶吧?”
  沈斐面上不变,“辛德将军让我不要耍那些花招,怎么自个儿倒是玩起了激将法?”
  赫尔辛德果然闭嘴,提了剑认真与他交手,巨剑与长弓对上,一个是钢铁所练,一个是野兽的骨头所制,骨头再硬,也比不上钢铁,两两碰撞之时沈斐似乎听到了弓箭发出不堪受重的声音。
  他连忙收了回来,随手丢去一边,赫尔辛德挑眉,“这就束手就擒了?”
  “将军别着急,我最擅长的可不是弓箭。”他拍拍手,立马有人抛来一把剑,沈斐接在手里,“传闻辛德将军刀枪不入,不知道能不能经得住这把剑?”
  赫尔辛德扬眉,“什么剑?”
  “君子剑。”沈斐吹了吹,立马响起回声,懂剑的人都知道,这是好剑的意思,“从前有位铸剑大师,得了一块天外掉下来的陨石,他想铸成剑,献给世上最伟大的君王,我的父皇,可惜剑还没有铸成,父皇便去了,这把剑也间接到了我手里。”
  他看向赫尔辛德,“铸剑大师说削铁如泥,也不知是不是真的,劳烦辛德将军帮我试一试。”
  君子剑一横,立马一道强光射出,沈斐脚下轻弹,人已经冲了过去,直直捅向赫尔辛德。
  赫尔辛德先是本能想用巨剑挡住,想起沈斐说的‘削铁如泥’,不自觉避开。
  他的宝剑杀的人再多,饮的血再红,它还是铁,经不住沈斐一剑。
  君子剑,君子剑,他似乎有所耳闻,传说顺武帝在临死之前确实传给了沈斐一把剑,名字就叫君子剑。
  能给君王使的剑,材料自然差不了,当年那个卵蛋皇帝便是拿着一把宝剑,在他的巨剑上留下好几个豁口,险些削去他的脑袋,那还不是特意打造的,这把为他量身定做的宝剑只怕比那把更加锋利。
  赫尔辛德的剑不如他,偏偏这把剑也是为他量身定做,跟了他许多年,舍不得糟蹋,拿自己的剑去硬与沈斐的剑拼,万一断掉,得不偿失。
  他们元国打造兵器的能力不如大顺,若真的毁了,最少半年没有趁手的武器。
  两军经常交战,没有武器很是吃亏,赫尔辛德又避开了沈斐的几次攻击。
  本来他稍稍占了上风,因为武器的事完全被沈斐压制,沈斐这边反而越战越勇,君子剑所向披靡,好几次在赫尔辛德的手背上,脖颈上,耳朵上留下血痕。
  君子剑确实厉害,他已经很久没有见过血,再这么下去要败。
  赫尔辛德还没想到什么解决的办法,沈斐突然又是一剑砍来,赫尔辛德心一横,陡然拿剑挡住。
  两把剑碰撞在一起,预料中的事没有发生。
  “你这把剑不是君子剑?”
  他的剑没断,说明这把狗屁的‘君子剑’跟他的一样,也是凡胎凡铁。
  “好啊,你敢骗我!”赫尔辛德一恼,剑锋一转,从上至下,要将沈斐整个劈开。
  沈斐摇头,“赫尔辛德,你比我想的还要强,中的我的毒居然还能挺到现在。”
  赫尔辛德刚上了一次当,哪能再上?
  “休要花言巧语,接我一剑!”
  沈斐冷笑,“是花言巧语,还是真有其事,你自己感觉不出来吗?”
  他边打边退,“头昏眼花,耳鸣气短,手脚冰凉,心口骤疼,赫尔辛德,你活不久了。”
  赫尔辛德一惊,还真被他说中了,所有迹象他都有,“快把解药给我!”
  他赤红了眼,完全不顾自己,拼着自损八千,伤敌一千的打法也要逼迫沈斐将解药给他。
  人只要一乱,自然没有章法,赫尔辛德很快露出破绽,被沈斐一脚踢倒,一剑横在他脖间。
  “蠢,上了我一次当,居然还能上第二回 。”
  君子剑是假,哪那么巧,正好要打仗的时候多了一把剑,而且有这把剑的话为什么原来不用?非要等到现在?
  本身就是个阴谋,只是赫尔辛德靠的是武力,没动脑子想过。
  也或者是他小瞧了沈斐,觉得不用与沈斐硬碰硬,也能拿下沈斐,加上心疼自己的武器,一直让自己处于吃亏的状态。
  沈斐的剑每次都恰到好处的挑在他的腕上,耳朵上,脖颈处,一来是这些地方脆弱,他的假‘君子剑’能割开皮肤,见了血,不至于让赫尔辛德怀疑他的剑假。
  攻的地方也都是要害,正常与人死拼的地方,赫尔辛德更不会怀疑。
  第二,赫尔辛德身上很多小伤口,积少成多,流血过量,可能连他自己都没有注意到,动作越来越缓慢,喘的气也越来越重,头重脚轻,眼花耳鸣,心口骤疼,重重迹象加在一起,便真的以为自己中了毒,实际上不过是失血过多的后遗症罢了。
  “你……”赫尔辛德绷紧了脖子,眼中宛如藏了火,愤怒的看着他。
  沈斐蓦地使劲踩在他胸口上,赫尔辛德没有防备,本能注意在胸前,忘了护住要害,被沈斐一剑抹了脖子。
  还是觉得不放心,‘君子剑’狠狠插入赫尔辛德的胸口,拔出,再插,一连捅了他三四剑,这人才死透。
  死透了沈斐也等于没了顾虑,蹲下来实话实说。
  “其实君子剑是真的。”
  父皇临死前真的传了他一把君子剑,可惜不是实物,是一把藏在心口的君子剑。
  当年的情况比较复杂,太子也在身边,当然不敢传给他什么宝剑,怕被人觊觎,又不能什么都不给他留,便给了他一把剑。
  君子如剑,宁折不弯。


第92章 我怀孕啦
  沈斐使了些力气; 将手里的剑从赫尔辛德胸口拔出。
  赫尔辛德刀枪不入,尤其是醒的时候; 肌肉绷紧,刀剑更难伤他。
  即便现在死了,胸口还是很硬,他的剑刺入和拔出都很辛苦。
  剑上染了些血; 沈斐掏出手帕擦拭,人也站了起来,转身刚要离开; 脚腕突然一紧,被人死死握住。
  *
  朝曦的马跑得不慢; 又是一个人,半个多时辰赶上互相厮杀的两帮人; 她没功夫细看,刚到便大声喊道; “沈斐!”
  没有人应她,朝曦心沉到了底; 又担心是战场上太混乱,沈斐没听到; 换了个地方继续喊; 还是没人应。
  朝曦手脚冰凉,也顾不上那么多; 又跟上回似的; 先踩在马背上; 一跃跳到别人的脑袋顶,借力狂奔,四处寻找沈斐的身影。
  人实在太多,比上回多了三倍有余,全挤在一起,尽是人头,头盔都一个色,敌我完全分不清,朝曦也懒得分,无论是谁都踩,全心全意寻找沈斐。
  一边找,一边喊,没喊到沈斐,倒是喊到了水月姐姐,她也不犹豫,连忙寻着声音跑过去,与水月姐姐汇合。
  “水月姐姐,沈斐呢?”朝曦手快,解决了自己这边的敌人,还顺手帮水月姐姐也解决了一个人。
  “公子与镜花姐姐在一起。”水月撑了许久,累得手软。
  “去哪了?”这个才是重点,水月姐姐没有镜花姐姐机灵,如果是镜花姐姐,根本不用她问,一看到她便知道她的目的,直接告诉她。
  “好像去了那边。”水月姐姐百忙之中抽空指了一下。
  是西北方向,比这边的位置稍高,离得也不是特别远,偏偏运气不好,起了雾,朝曦方才竟没察觉。
  她只瞧了一眼,突然拎起水月姐姐的衣领,带她离开被包围的局面,这才一个人朝她指的方向跑去。
  站在下面看时,觉得这个坡不高也不远,真的想上去时才发现不仅高,还远,朝曦跑了小半柱香,终于爬了上去。
  位置越高,雾气越重,伸手不见五指,朝曦只能喊,“沈斐!镜花姐姐!”
  也不知喊了多少声,终于有人回她,“这里!”
  是镜花姐姐的声音。
  朝曦松了一口气,还有空回她,声音也中气十足,说明没事,她没事,沈斐更不会有事。
  镜花姐姐护主,沈斐如果死了,朝曦毫不怀疑,镜花姐姐会陪他一起死。
  所以她好好的,就间接证明沈斐也好好的。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朝曦没看到人,心里还是有些忐忑,拼命找着借口,想证明沈斐安康。
  她咽了咽口水,缓步朝大雾中迷茫行去,也没走多远,肩上被人拍了一下,镜花姐姐面上带着笑,“公子杀了赫尔辛德。”
  朝曦瞪大眼,“真的?”
  “嗯。”镜花姐姐拉着她过去看。
  不远处站着一个人,身形修长高挑,被一件黑色披风从头盖到尾。
  风吹过,刮起他的帽沿,露出一张五官精致,俊美无双的脸。
  朝曦在看着他,他似乎也在看着朝曦,目光专注而认真。
  想了想,朝曦走过去,“厉害嘛,居然一个人杀了赫尔辛德。”
  以后再也不能说他很弱啦,沈斐根本不弱,竟然一个人把赫尔辛德干掉了,说句老实话,她都不一定能办到。
  沈斐依旧站着,目光不知落在何处,狭长的睫毛被风吹动,轻轻颤了颤。
  “干什么不理我?”朝曦咬住下唇,“是生气了吗?”
  沈斐还是不说话,她到了身边有一会儿,这人眼珠子都没朝她转一下。
  “好啦好啦,我错了,我以后不会啦。”朝曦保证,“无论别人怎么说你,我都站在你这边,只信你的话好不好?”
  她认错认得诚恳,那边沈斐还是一动不动,一点回应也没给。
  “过份了啊,我都认错了。”朝曦叉腰,“好歹表个态啊。”
  沈斐还是老样子,静静站着,目光瞧着远处,仿佛一副画,固定了似的,从她到了跟前,再到说了这么多话,这人始终那个表情,那个神态。
  “难道就我一个人的错吗?”朝曦有些委屈,“你明明知道外面怎么传的,流言沸沸扬扬也不知道找我解释,我还当你是心虚默认了呢。”
  “这事咱俩都有错。”朝曦瞪他,“我都找你认错了,你是男子汉大丈夫,就不能跟我也服个软吗?”
  她死死盯着沈斐,沈斐自始自终没给她一个眼神,就像个做得与真人一模一样的蜡人似的,眼珠子都不动一下。
  朝曦手在他眼前晃了晃,这人还是一动不动。
  不对劲。
  “你怎么了?”
  她去推沈斐,沈斐一个踉跄朝后倒去,朝曦吓了一跳,连忙抱住他,撑住他所有的重量。
  沈斐脑袋软软的垂着,朝曦还要空出一只手撑住,那手接的匆忙,只包了沈斐半个脑袋,朝曦换了换位置,不小心看到自己指头上的血。
  她来这里主要的目的是为了找沈斐,没跟人缠斗过,顶多解决了几个人,当时手上干干净净。
  朝曦先是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紧紧搂住沈斐,空出一只手朝他背后摸去,试探似的,摸的小心翼翼,先是触到一片潮湿,很快碰到一把厚重的剑身。
  “大夫!快去请大夫!”
  朝曦喊的撕心裂肺,叫了几遍才想起来自己就是大夫,可她全身冰凉,手足无措,往日那些本领各个消失了似的,一个不记得。
  该怎么做?
  平时都是怎么做的?
  朝曦脑子一片空白,半响才想起来,应该先探探他的脉搏。
  手本能摸上沈斐的手腕,不知是静不下心的原因,还是沈斐真的死了,腕上一点反应也没有。
  朝曦不死心,又去摸他的脖颈,还是没反应,她换成了心脏,手直接撇开衣裳,摁在沈斐胸口,没有声音,没有跳动的迹象。
  沈斐……死了?
  他就这样毫无预兆,悄无声息的死了?
  怎么可能,一年之期还没到,还欠了她小半年,他怎么能死?
  元国没有纳入版图,好几次对他下死手的太后还活着,他怎么甘心死?
  药蛊还在他身上,也没来得及还,凭什么死?
  等等,药蛊?
  朝曦似乎想到什么,眼中重新燃了一丝希望。
  药蛊护心,如果沈斐死了,药蛊也会死,两者宛如签了生死契,同生共死,危及到自己小命的事,谁不着急,谁不拼命?
  药蛊即便为了救自己,也会不断的给沈斐输送养分,护好他的心,如果时间不久的话,说不定能救回沈斐。
  记得书上有记载,曾经发生过一起匪夷所思的迹象,心脏和脉搏同时停下,也没有呼吸的人被封入棺材,突然又活了,叫嚣着要放他出去,家里人吓得要死,还以为还魂,实际上就是没死,只是进入假死状态。
  沈斐也有可能进入假死状态。
  朝曦连忙绕到他背面,去看他身后的伤口,一把长达五寸的巨剑斜着从下至上捅入沈斐体内。
  赫尔辛德人已经凉透,两只手一只攥住沈斐的脚腕,一只牢牢握住巨剑,因为他,才会出现奇观,沈斐受了这么重的伤依旧保持站立,不是他自己站的,是被赫尔辛德撑起来的。
  上面的剑伤没有东西包扎朝曦不敢乱碰,但是抓住沈斐脚腕的手朝曦可以随意处置。
  她本来打算踩掉,谁料赫尔辛德临死前执念太深,手死死握住,无论朝曦怎么踩,都踩不下来,没办法,她只能砍掉,砍掉了那手还挂在沈斐脚腕上。
  朝曦眉头蹙紧,眼瞧着镜花姐姐已经带来了随军打仗的军医,也顾不上旁的,连忙与那军医一起,配合着先将巨剑从沈斐体内拔出,镜花姐姐快速摁住伤口,不让血喷出。
  沈斐现在这个样子,多流一丁点的血对他来说都有生命危险。
  赫尔辛德的剑又厚又重,还宽,伤口长达四寸,还好赫尔辛德被沈斐所伤,一连刺入好几剑,看得出来沈斐怕他假死,特意补的几剑,可他没有想到的是赫尔辛德心脏与别人长反了,别人在左,他在右。
  虽然一样能杀了他,但是死得没那么快,以至于让他还有余力偷袭,只有那么一点,所以那剑没有捅得两边对穿。
  朝曦扒开衣裳仔细瞧了瞧,沈斐实在太幸运啦,没有伤到心脏,似乎是赫尔辛德的剑太重,赫尔辛德力竭握不住,剑稍稍歪了一些,正好避开心脏
  。
  这对大家来说是个不小的惊喜,心脏没事,沈斐能活的几率更大。
  他不知怎地,眼睛一直睁着,假娃娃似的,眸里空洞无神。
  身上没有多少体温,朝曦怕他凉透,伤口洗好包好之后哪都没去,牢牢将他抱在怀里。
  脚腕上的手也被人硬掰了下来,按照朝曦平时的习惯,一定会把沈斐里里外外清洗几遍,现在什么条件都没有,倒是给沈斐清洗伤口时留下一壶酒,朝曦自个儿在手心里搓热了再给沈斐擦,冻不着沈斐。
  还是觉得沈斐这样跟天气有关,让镜花姐姐找了个装了热水的水囊,塞进沈斐胸口。
  能不能醒就看他自己得了。
  朝曦尽量搂紧他,对大家说想跟沈斐单独说两句话。
  大家也配合,由镜花姐姐带着离开,原地只剩下朝曦和沈斐。
  朝曦坐在草地上,也不知该说什么。
  “沈斐,我以为你打完仗,将该交代的事都交代完,我就能带你回山谷了。”
  “我每天都在担心,你会不会不愿意放下繁华大道与我待在山沟沟里,没想到……”
  朝曦嘴角扬起一抹苦笑。
  她真的什么可能都想过,唯独没想过沈斐会死。
  说是死,也不是,他的情况比较特殊,被朝曦贴身暖着,又有水囊护着,虽然还是没有呼吸,也没有脉搏,但是心口是热的,偶尔似乎还能听到一两下心跳,跟错觉似的,朝曦也不确定。
  也许是她不想让沈斐死,所以产生的幻听,毕竟别人都听不到,就她一个人能听到。
  “沈斐,你快醒来好不好?”朝曦摸了摸他的心脏,“你醒来我就告诉你一个秘密。”
  “算了,我现在就告诉你吧。”朝曦心里藏不得事。
  “我怀孕了。”


第93章 沈斐醒啦
  “你如果死了; 我们孤儿寡母怎么办?”朝曦叹口气,“还好我也不是没人喜欢; 上次那个李安生你还记得吗?”
  “他曾经说过想娶我,不过我那时候已经睡了你,总要对你负责是不是?”
  “我就没同意。”
  “当然那是以前,我要是同意了就是脚踏两只船的混蛋; 现在你死了,我也解脱了。”
  “跟你在一起好累,每天要到处奔波; 你还不给睡。”
  “这都是次要的,你个闷葫芦; 干什么都瞒着我,还是李安生好; 他有什么事都会告诉我。”
  “而且他长得一点不比你差,也在师傅的美男榜上; 就比你低了一名,可人家脾气好啊; 还有风度,再看看你; 每天气的我想揍你。”
  “算了; 那都是以前了,反正你也要死了; 我就不怕告诉你; 我打算生下孩子; 然后认李安生为父,他家那么有钱,又喜欢我,多养一个娃而已,肯定不会介意的。”
  “就算介意也没关系,大不了打掉。”
  “要这样还嫌弃我,我就不要他啦,改睡其他人,师傅的美男榜一个一个往下睡,睡到有人不嫌弃我为止。”
  “娃随缘要,看谁本事大,能让我怀上。”
  “你放心,我不会忘了你的,以后我的孩子无论是男是女,都认你为养父好不好?”
  “逢年过节给你敬个酒,上个香,不错吧?好歹有人惦记着你。”
  朝曦瞧了瞧天色,“不早了,你该下葬了。”
  她从沈斐怀里掏出装了热水的水囊,“这个还我。”
  顿了顿,又看向沈斐身上,摸了摸,摸到些银票和玉,“怎么说都跟你在一起那么久了,这个就当是分手费,和给你送行的钱吧。”
  说罢将沈斐放下来,搁在草地上,“该道别了,再不走镜花姐姐和水月姐姐要发现了,我把她们打发走不容易。”
  朝曦蹲下身子,在沈斐额头上亲了一口,“我走了,明年的今天会记得抱着娃给你烧纸。”
  她说了这么多,沈斐依旧没什么反应,朝曦盯着他看了很久,恍惚似乎觉得他睫毛闪了闪,又似乎没有,只是被风刮起,吹的颤了颤。
  朝曦无奈叹口气,“再见。”
  记得书上有详细的记载,那个人并不是自然醒来,是被气醒的。
  他有三个儿子,‘临死前’生了场重病,一直是大儿子和二儿子在照顾他,他最疼爱的三儿子看都没看过他一回。
  他‘死后’被封入棺材,大儿子和二儿子前前后后操办,三儿子直到他下葬才匆匆跑回来,跪在他的棺材板前哭诉,说他不来也是有苦衷的,媳妇不让来,钱也是媳妇管着,不给他,他没办法。
  那人‘死前’生的病花了很多钱,大儿子和二儿子到处借,明明三儿子最有钱,偏偏对他不管不顾,是大不孝,还有脸在他面前哭,那人气急攻心,便醒了。
  朝曦也想用这个法子气气沈斐。
  镜花姐姐说了,她一直在附近看着沈斐,也就朝曦喊她的时候,她出来了一会儿,这么短的时间内,沈斐有药蛊护心,肯定不是真死,最少有三成的希望能醒来。
  三成已经不低了。
  朝曦加把火,“其实说这么多都是借口,真正的原因是……”
  她在沈斐耳边小声说,“沈斐,你活太烂了,姑奶奶不伺候了,找更好的人取经啦。”
  边说边站起来,转身要走,裤脚突然被人拉了一下,朝曦连忙回身看去。
  沈斐半躺在草地上,手极力撑起身子,许是受伤太重,指尖轻微颤抖,胸膛剧烈喘息,他强忍住疼,咬牙道,“你敢……”
  噗!
  一抹鲜红喷出,沈斐被她气吐血了。
  *
  晌午时分,朝曦终于给这人擦好身子,换了药酒,重新清洗了一番伤口,该缝起来的地方认认真真缝好。
  上午因为情况紧急,只简单缝了两把,然后洒了药止血,重点在救命,旁的便没顾上。
  谁知该处理的都处理好了,沈斐还是没有反应,没办法,朝曦只好将大家骗走,说一些不要脸的话,将沈斐气醒,当时已经没有办法,只能这么做。
  算是死马当活马医,没成想竟然奏效了,沈斐真的醒来,除了刚开始那两个字之外,一句话没再说,只一双眼睛时时刻刻盯着朝曦。
  朝曦又塞了个热水囊在他胸口护着,沈斐的伤在背后,只能趴着,压在热水囊上面,伸手进他胸前一摸,热呼呼的,暂时凉不了。
  还是担心他冻着,找镜花姐姐要来棉被,下面垫了两床,上面盖了两床。
  他伤的太重,还没有脱离危险,战场交给了其他人,朝曦与镜花姐姐和水月姐姐,还有一些侍卫护送他离开。
  马车和被子,还有水囊都是从元军的驻扎营地搜掠而来,有一队专门善后的百旗,将见到的,能用的,粮草,帐篷等等物资带上,正好用得着,也顾不上旁的,先顶着用,回军营再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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