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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君心-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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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泓逸答应过要保全她的性命是没错,可燕罡与他毕竟素不相识,有些事,林泓逸与她并不一定会持同等看法。
“怎么今日不自称妾身了?”他又问。
这没头没尾的一句,问得许卿卿怔了一怔。
她不语,他却愈发蹙眉:“你是不是只在对本王心怀有愧,或十分感激时,才会自称妾身?”
似乎……的确是这样。
许卿卿抿了抿唇:“殿下这么说,是希望我心中有愧,还是希望我心怀感激?”
“牙尖嘴利。”林泓逸既好气又好笑。
他从未想过,自己会娶这么个女子为妃,瞧着哪里像个王妃,说起话来分明比刚入府的那些下人还要无礼……
可他一点也怒不起来,看着那张素净的小脸,心中就仿佛有一汪温泉涌起,面色竟是怎么也冷硬不起来。
经林修渊方才那么一说,燕承阙倒是没再将目光往这边投了。
也不知是不是这宫中的酒格外醉人,他喝着喝着,眼前就有些恍惚。
尤记起初遇那“故人”时,她年纪尚小,身形格外削瘦,穿着一身半旧不新的衣裳,抬起头瞧着自己时,那双眸子清冽极了,一如冬日里难得一见的日光。
这些年,她的模样在记忆中渐渐变得有些模糊,那双清澈的眸子他却从未忘掉过,时常从梦中闪过。每每醒来,他总觉得那一幕简直如昨日一般。
可那分明早已过去多年。
如今的他不叫燕罡,而叫燕承阙。
他不再是太傅之子,他成了一个父母双亡、流亡到戎疆入了军籍,因天资过人,为新帝立下赫赫战功的将军……
此番回京,不是没有名媛贵女想要嫁他,可不管那些面容多娇艳,都比不上他年幼时看到的那张素净的小脸。 那时他什么都不懂,对她惹人非议的身世一无所知。
“皇上真的是你爹吗,若真是,为何会舍得将你关在冷宫里?”
“我是妃子所生,皇上不是我爹,谁是我爹?可他从未同我说过话,也从不来看我……”
“那还不好?我爹成天训我,我巴不得他不同我说话。”
“那……要不我们把爹换一换?我宁愿成日挨训,至少不会一年到头都难得见爹一面。”
“换了爹之后,我可就是皇子了!”
“那我就是太傅家的小姐了。”
“好,就这么说定了,咱们拉钩……”
……
现在想想,燕承阙只觉得心中微微泛苦。
身份这种事,从来都不是自己所能决定的,作为一个冷宫妃子所生的公主,她又做错了什么?
也不知她如今在何处,是否已离开皇宫,安定下来……
骊国如此之大,人海茫茫,叫他去何处找她?
宴会热热闹闹,歌舞持续了许久,结束时已是傍晚。
燕承阙并未在宫中逗留,径直回了将军府。
这府邸是新帝赏给他的,府里的家丁亦是新帝所赐,十个丫鬟、十名小厮、两个厨娘,早已将所有房间收拾得妥妥当当。
有两名丫鬟曾是宫女,生得十分貌美,见燕承阙喝醉归来,立刻上前搀扶,手忙脚乱将他扶到了床上。
外头那些名媛贵女想要嫁入将军府,得经过喜娘精挑细选,可她们这些府里的人不一样,俗话说近水楼台先得月,若把将军伺候好了,得个名分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
就在两个丫鬟半是期待半是羞赧地替燕承阙宽衣解带时,他的酒却渐渐醒了。
房中燃着炭炉,炉中炭火烧得太旺,热得让人难耐。
“将我的袍子取来。”他吩咐。
两个丫鬟皆愣了一愣,其中一人率先回过神来,起身取来了长袍。
燕承阙披上长袍,二话不说就出了房门。
外头的夜风有些冷,不出片刻就带走了他身上的炽热。
他沿着回廊往外走,不多时就到了外院。
“将军,您这是要出府吗?”有小厮迎了上来。
燕承阙点了点头,其实他也不知自己要去哪,总之不是这陌生的将军府,总之不是那间热得让人心烦的卧房……
长安街是个好去处,即便夜幕降下,也依旧繁华。
四周亮着灯火,行人来往如织。
他已好些年没回过京城了,路过那曾经的燕府,才发觉那里早已成了某个富商的家宅,年幼时再熟悉不过的屋宇也不知经了几番修缮,变得有些陌生。
他没想到,会在这附近看到一张熟悉的脸。
那女子坐在轿上,正好奇地往外瞧,撞上燕承阙的目光后,立刻慌慌张张地放下了轿帘。 燕承阙的心不由自主地悬起——他觉得,这女子与他在宫中见到的泓亲王妃实在很相像……





  第五十六章 有我在,断然不会让你有事

“将军,将军?”身旁的小厮见他发愣,在他耳边轻唤。
燕承阙回过神,见那轿子已掉头走得很远了。
“去问问那是哪家的小姐。”他吩咐。


小厮领命去了,不一会儿便带来了消息:“将军,那是京城孙富商的侄女,叫孙诗潼,年方十九,尚未婚配……”
“我只是让你问问是哪家小姐,没叫你问她年方几何,是否婚配。”燕承阙道。
小厮挠挠头,嘿嘿讪笑了几声。
他还以为,将军这是一见钟情,看上了这孙小姐呢。
“对了,那孙富商昨日还往府里递过庚帖呢,将军,您要不要瞧一瞧?”小厮想了想,又道。
庚帖?
还是罢了。
燕承阙摆摆手,转身回了府。
他原本没将此事放在心上,可喝了一盏茶之后,又不知不觉又想了起来,心中着实有些好奇。
那女子的眉眼与泓亲王妃相像,神韵却截然不同。
两孙面孔交替在脑海中闪现,令他有些狐疑……
“孙富商送来的庚帖何在?”他问身旁的小厮。
小厮“哦”了一声,毕恭毕敬道:“在书房中放着呢。”
这几日,富商大贾送来的庚帖堆积如山,可将军从未翻看过,也不知今日为何突然有了兴致,难道是因为先前在长安街上与那孙家小姐有了一面之缘的缘故?
孙家的庚帖,被压在最下边,小厮找了许久才终于找到。
燕承阙接过,翻开看了看,却不是孙诗潼的帖子,而是一个叫孙姝儿的女子。
“这孙姝儿是孙富商的嫡女,听说长得眉清目秀,琴棋诗画样样精通。”小厮解释。
想要同将军府攀亲,自然要用嫡长女来攀,而不会用一个名不见经传的远房侄女。
燕承阙只看了一眼就将庚帖放下了:“那孙诗潼是否住在孙府,我要见见我。”
孙诗潼住在城郊一处偏僻的院落,燕承阙找去时,她正拿着剪子修建院中的胜春花。
昨日偶然遇见,他并未瞧清楚这女子的容颜,今日一看,顿觉眉黛春山、眸若秋水,嫣红的脸颊娇嫩如花……
仔细瞧来,倒不觉得与那泓亲王妃十分相似了。
“许姑娘,您要的东西已全买齐了。”一个婆子从外头进来,手里拿着好些盒子,里头显然是些胭脂水粉,除此之外,还有一只红艳艳的风筝。
燕承阙的目光,不觉定住了。
“许……孙姑娘,这位是?”婆子狐疑地看着燕承阙,虽及时改了口,但那句脱口而出的称呼,还是被燕承阙听了个正着。
“许卿卿,你是许卿卿?”燕承阙脱口问道。
孙诗潼听得一怔,慌乱地后退了好几部:“燕将军,你……你在说什么,我不是什么许卿卿,我从未听过这个名字……”
“你骗得了别人,骗不了我,”见她眼神闪烁,燕承阙神色激动至极,“若你不是,为何不敢看我的眼睛?”
“燕将军,”一旁的婆子连忙放下手中什物,上前来劝,“我家小姐自小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见了陌生男子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也是理所当然,请将军自重,莫要这般欺负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
“你家小姐是哪里人士?”燕承阙转目看向那婆子。
“是岷华人士,前段日子才刚到京城。”婆子对答如流。
“既是岷华人士,说话为何是京城口音?”燕承阙反问。
那婆子被问得一愣,手已悄悄把住了袖中的匕首,动作虽轻微,眸中的杀意却早已暴露了心绪。
“不用怕,我与你家小姐是旧相识,不会害她。”燕承阙解释。
以他的身手,对付区区一个婆子还不是轻而易举,又岂会任由这婆子偷袭了自己?
旧相识?
婆子疑惑地看向孙诗潼。
孙诗潼定了定神,朝燕承阙问:“你说,你认得我?”
“我是燕罡,卿卿,你可还记得我?”燕承阙满目希翼。
孙诗潼心中略略明白过来,点了点头,并未反驳他的话:“原来是你,可将我吓了一大跳……”
果然是她!
燕承阙心中仿佛有一块巨石砰然落地,仔仔细细地上下打量她:“听闻皇城出了那等乱子,我迫不及待就想赶回京城找你,可军务紧急,实在脱不开身……你如今怎么会住在这孙家的府邸,你是如何出宫的,又是如何隐瞒住身份的?”
孙诗潼勉强一笑:“你一下子问这么多,叫我先答哪一句才好?”
燕承阙亦是一笑:“只要……只要你没事就好,外头冷,走吧,我随你进去。”
孙诗潼朝婆子使了个眼色,婆子收起地上的东西,紧紧跟在了后头。
燕承阙落了座,目光落在婆子手中那只红艳艳的风筝上:“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这般喜欢风筝,当年我送你的那一只……”
他没再问下去。
不必想也知道,那只风筝定是早已不见了踪影。
乱世之中,连人命都轻如草芥,又有谁会在乎那些毫无用处的身外之物?
“那只风筝,在我心里,一直未曾丢失。”孙诗潼柔声说道。
眼里闪着情真意切的光,看得燕承阙的心轻颤了一下。
“听闻你如今做了将军?”她问。
燕承阙点了点头:“是啊,出了那件事之后,我便改了名字,独自一人漂泊去了戎疆,本想去投奔当地的一门远亲,结果误打误撞进了军营……真没想到,时隔这么多年,还能再见到你,卿卿,这些年你过得好不好,今后可有什么打算?”
“我一个前朝余孽,能有什么打算?能苟活在这世上,就已是老天莫大的恩赐了……”孙诗潼的眉眼略带忧愁。
“不要这么说,有我在,断然不会让你有事。”燕承阙连忙说道。
“真的?”孙诗潼抬起头,问得我见犹怜。
“当然。”燕承阙重重点头,“你一直住在这偏僻的院落里也不是办法,我会替你想个主意,将先前的身份彻底抹去,你若不嫌弃,今后可住进将军府,我会叫人好生照料你。”
“住进将军府?”孙诗潼犹豫了一下,“可我与将军‘素昧平生’,又该以什么身份住进将军府?”
燕承阙亦犹豫了一下:“你若不嫌弃……我可对外称,你是我许久未见的堂妹。”




  第五十七章 奴婢知错了

“那就再好不过了……”孙诗潼立刻答应下来。
“既如此,我便先叫下人收拾出一间厢房,你想搬,随时可搬。”燕承阙道。
孙诗潼点头,一脸的羞赧。


待燕承阙一走,这羞赧就立刻不见了踪影。
“公主,他只是个将军而已……”一旁的婆子提醒。
言下之意,一个小小的将军,不值得公主如此放下身段巴结。
“你懂什么?”孙诗潼瞪了她一眼,“这燕承阙是曜王亲自封的大将军,今后前途不可估量,若能让他助我一臂之力……”
说到这,她没继续说下去,面上是意味深长的笑意。
怪只怪那曜王运气不佳,封谁当将军不好,非要封燕承阙……
其实孙诗潼也不知,那许卿卿究竟是如何与这人扯上关系的,听说燕承阙要来府上做客时,她心跳得砰砰的,生怕露出马脚,不料这人一开口喊出的就是许卿卿的名字,倒是省却了她花费一番心思糊弄……
说起来,许卿卿的运气倒是不错,既攀上了那泓亲王,又与这燕承阙自小相识。
可惜呀可惜,到头来还不是为她做嫁衣?
孙诗潼抿唇一笑,吩咐婆子:“收拾东西去吧,过两日我便住到将军府去。”
“是。”婆子恭敬点头。
与此同时,外头的街道上,燕承阙的手指轻轻摩挲着下颌,眉宇间是若有所思的神色。
“将军,您……您在想些什么?”一旁的李伯问。
他是燕府为数不多存活下来的下人,燕承阙这次辗转回到京城,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到李伯,将他请进了将军府。
“我在想,数年的时间,究竟能将一个人改变成什么模样。”燕承阙道。
“那便要看看是什么人了,有些人一辈子都不会变,有些人三天两头就换一种样子,面对一万种人能露出一万副面孔,还有些人三年五载未见,便会将人觉得陌生极了。”李伯道。
“那个女子,是不会变。”燕承阙轻轻摇头。
李伯年纪虽大,一双老眼却并不浑浊,眼神十分清明:“既然不会变,那将军应该高兴才是。”
“也并非不高兴,只是……总觉得似乎有哪里出了差错。”燕承阙一时也说不出那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他幻想过无数次再次与许卿卿相见的场景,可方才那个女子,为何总令他觉得有那么点陌生呢?
或许是年月太久,或许是她不经意间的神色太骄矜……
想着想着,他眼前忽又浮现出那泓亲王府的脸。
那双清冽逼人的眼睛,倒与他记忆中的更相似些。
“孙姑娘很快就要住进府里了,老奴得赶紧去安排,不知将军打算将她安置在哪一间厢房?”李伯问。
“西厢。”燕承阙脱口而出道。
“西厢?”李伯略有些诧异。
他原以为燕承阙会将这女子安置在离东厢略近些的地方,方便随时探望。
“其余的事,你照着自己的意思去办吧,不必事事问我。”燕承阙吩咐。
李伯是个能干人,不多时就叫人将西厢收拾妥当了。
孙诗潼却迟迟没有过来,不是她不愿意,而是袁夫人那头不怎么乐意。
“我说苧玉啊,你就不怕他看出什么端倪来吗?”袁夫人总觉得这举动太冒险,要是有个什么万一,不只是许苧玉一人,整个袁家也要跟着遭殃。
“怕什么,若有什么话是我答不上来的,我便谎称离开京城时遇上叛军受了惊吓,儿时的许多事情都记不太清了。”孙诗潼早有主意。
说着,又补充了一句:“舅母,你今后还是不要管我叫苧玉的好,被人听见了可就不妙了。”
袁氏连连点头:“这不是叫习惯了,一时改不了口吗……”
“对了,泓亲王府那边,近来可有什么动静?”孙诗潼问。
“动静嘛,倒是没有,不过宫里那头,似乎有些不对。”袁氏思忖着说道。
孙诗潼一下子来了兴致:“有什么不对?”
“那徐抒怀一下子成了皇后跟前的大红人,听宫里的太监说,泓亲王已有数日未去探望过他了,泓亲王先前亲自送去清音殿的几十盆花,全被徐抒怀用滚水给烫死了。这两个人的‘情谊’,可一直深得叫人忍不住要起疑呢,如今这撕破脸皮的样子,我还是头一次见。”袁氏如实相告。
“是吗?那可真是有趣……”
与此同时,清音殿里,碧芽正跪在门槛上,一下下地自扇巴掌。
响亮的耳光声响彻了内殿,碧芽已数不清自己究竟扇了多少下,一张脸既红又肿,眼泪不住落下:“奴婢多嘴,公子恕罪,奴婢多嘴,公子恕罪……”
“知错了?”徐抒怀从茶盏中挑起眉。
“奴婢知错了……”碧芽连连点头,眼里泪光盈盈。
“既然知错了,那就再扇半个时辰吧。”徐抒怀道。
碧芽一惊。
半个时辰?那她的脸岂不是要……
“公子,您一会儿不是还要去长春宫给皇后娘娘送新胭脂吗,何必费这个功夫同这种蠢女人一般见识?”一旁的姚顺凑上前赔着笑脸。
“那就再扇二十耳光,要重重的,由你数着。”徐抒怀道。
“是。”姚顺垂目点头,抬头看向碧芽时,眼中不经意闪过一丝不忍。
碧芽含着泪又扇了二十下,一张脸已辨不出先前的模样。
“你说你,是不是嫌命太长了,公子拿滚水烫死那些花花草草的事,哪能随随便便往外讲?”姚顺冷声问。
“我这不也是一时好奇吗,想找人打听打听公子与泓亲王殿下是不是闹了什么别扭,哪晓得一个不小心就说漏了嘴……”碧芽满目委屈。
“好一个说漏了嘴,这种事是能随便说漏的吗?你可知如今有多少人眼巴巴等着看公子与泓亲王殿下的笑话?”姚顺训斥。
“我下次不敢了,姚公公,您帮我同公子说说情,千万别将我赶出清音殿。”碧芽仰头哀求。
姚顺沉默了一下,勉强点了点头:“行,这次我替你去说。可若有下一次,谁也保不了你!”




  第五十八章 心上人

许卿卿并不知清音殿里闹了这么一出,她只听闻那徐抒怀,似乎成了皇后眼前的红人,而皇后的父亲李太尉,近日与大皇子走得很近。
“这大皇子,是个什么样的人?”许卿卿问梓露。
她先前久居冷宫,对新帝的几个儿子不甚了解,与林修渊这位大皇子,也只在宴会上有过两面之缘。


“听闻是个学识极渊博的人,才情学识俱佳。”梓露道。
“八皇子殿下,是如何评价他的?”许卿卿又问。
梓露想了想:“八皇子极少提起大皇子,不过……却似乎说过,大皇子与泓亲王殿下之间有些渊源。”
渊源?
许卿卿略一回想,两次宴会上,林泓逸与林修渊的确不太像亲兄弟那般熟络。
现在想来,不止这两人之间有些不对,八皇子的意思也颇令她捉摸不透。
新帝显然是想立林修渊为太子,既如此,八皇子又为何常来这泓亲王府,难道就不怕与林修渊之间生了间隙?
许卿卿思来想去,实在是有些不明白。
“娘娘,您又皱眉了,”梓露递过一盏红枣莲子粥,粥是刚熬的,软软糯糯,正冒着热乎气,“有些事情又何必想太多,顺其自然不就好了?”
顺其自然?
许卿卿接过那盏粥,请抿了一口。
梓露见她不像是太有食欲的样子,叹了口气:“娘娘,自打前两日见到那燕将军后,您就一直心不在焉的……”
“燕将军替新帝收服了戎疆的前朝兵马,袁氏一族又被新帝打压,许苧玉如今已找不到任何靠山了。”许卿卿若有所思。
她这话是在提醒梓露,也是在提醒那八皇子。
许苧玉未找到,难不成就让她这么一直取而代之?
“这个……”梓露眼神闪烁了一下,这神色并未落入许卿卿的眼里。
“叫八皇子殿下好生找找,京城不日就要解禁了,她若趁机逃走,骊国之大,又该去哪里找她?”许卿卿道。
梓露点头应是。
不几日,就到了放河灯的时节,护城河边聚满了看热闹的百姓。
许卿卿也随林泓逸一同来到了河边,河面早已不复冬日的冰封,流水潺潺,波光清澈。
入了夜,万家灯火映在湖面,闪烁如夜空中的繁星。
林泓逸极好带许卿卿外出,难得出来一次,身后跟着两个小厮打扮的侍卫,一旁还有不少暗卫一路随行。
“殿下平日里也是这么出行的?”许卿卿问。
“若不是有你这个‘臭名昭著的前朝公主’在身边,本王何需带这么多下人?”林泓逸道。
说得倒是直白。
许卿卿瞥了他一眼,这人的侧脸在月色中半明半昧,棱角分明,如此好看,仿佛从画中走出的一般。
没走几步,一盏粉色花灯忽然轻飘飘落在了许卿卿脚下。
一人上前捡起花灯,抬头一看,竟是个熟人。
“燕将军?”林泓逸率先认出了他。
“泓亲王殿下,王妃娘娘。”燕承阙后退一步,颔首行礼。
“难得燕将军有如此雅兴,独自一人来赏灯?”林泓逸的眼神晦暗不明。
燕承阙轻拍了拍那花灯上的灰尘,道:“燕某尚未娶亲,自然是独自一人。”
“听闻喜婆几乎踏破了将军府的门槛,看来是燕将军眼光太过挑剔了,不如由本王来做媒,替燕将军牵这红线。”林泓逸道。
这话若从旁人口中说出来,倒也没什么。
可配上林泓逸那素来冷然的脸,实在有些令人匪夷所思。
许卿卿狐疑地看了他一眼——这座冰山,今日究竟是吃错了什么药?
“不劳殿下费心,燕某早已有心上人。”燕承阙婉言相拒。
“不燕将军看上的是哪家女子?”林泓逸问。
“是燕某的一个旧相识,原以为此生再无见面的机会,没想到近日却在这京城遇见了。”燕承阙道。
许卿卿听得心漏跳了一拍。
原以为燕承阙已认出了她,却不料他脸上始终神色平平,仿佛说的并不是她,而是另一个女子。
“这花灯,是赠予将军那旧相识的?”她问。
燕承阙点了点头,将灯拿在手中,仿佛那是一方珍宝。
林泓逸的脸色,瞧不出喜怒。
待到燕承阙告辞走远,他淡淡朝许卿卿道:“你这幼年玩伴,似乎不止你一个旧相识。”
许卿卿一怔,神色不觉慌乱起来:“你……你说什么?”
“本王早已叫人查过前朝宫史,那任过太子太傅的燕大人,曾带幼子燕罡入宫,后来燕家被抄,燕罡不知所踪。若本王没猜错,当年的燕罡,便是如今的燕承阙。”林泓逸道。
许卿卿一时无言。
她知道泓亲王府素来消息灵通,只是没想到竟灵通到了这地步。
“你……你怎会知道这些?”她问。
“此人头一次见你,眼神就十分令本王不悦,本王自然要派人查他。”林泓逸答。
说得如此理所当然,许卿卿听得气闷:“如今你知道了,打算如何处置我,禁足,还是罚跪佛堂?”
“你当本王是什么,暴君吗?”林泓逸脸色有些黑。
浑身上下透着一股肃杀之气,不是暴君是什么?许卿卿在心里悱恻。
林泓逸看穿她眼中的鄙夷,却也不恼:“如今看来却是本王多疑了,看来这燕承阙,心中并未你。”
是啊,心中并无她……
许卿卿原以为自己多多少少会有些失落,可非但没有失落,反而觉得释然。
或许有些往事,早就该过去了,如今燕承阙有了自己的心上人,这对她来说也是好事一桩。
燕承阙回了府,将那花灯送给了孙诗潼。
这是他精挑细选,选出的做工最为精细的一盏花灯,孙诗潼难得搬到了府里,他自然不能怠慢她。
孙诗潼接过花灯时果然十分开心,眉眼全是笑意,说要挑个好时候去河边放灯许愿。
这夜,燕承阙做了个梦。
梦中的女子亦朝他笑得甜甜,那女子的脸仿佛笼在一层薄雾里,始终看不清样貌,却莫名令他觉得熟悉。
次日醒来,他照例在院中练拳脚,小厮搬着几筐从西厢扔出杂物从院子旁经过,燕承阙不经意一瞥,目光顿时定住了。
筐中除了潮湿的枯枝、枯叶,还有一抹引人注目的粉色。
那是他昨日刚送她的灯。





  第五十九章 背叛

难道是她不喜欢?
燕承阙心中疑惑。
这夜他又来到了护城河畔,月色与昨夜同好,他总觉得有什么已渐渐变得不似从前……


与此同时,皇宫之中,李皇后秘密召见了大皇子林修渊,林修渊虽知皇帝有心让自己继位,却还是忌惮泓逸这个对手,有皇后相助,对他而言自是好事一桩。
“不知大皇子打算如何对付那林泓逸?那人手握一方虎符,总归还是要提防的好,免得今后闹出什么乱子。”皇后道。
在她看来,最好能将虎符从林泓逸手中夺走,架空林泓逸的职权,如此方能高枕无忧。
林修渊对她的提议不置可否:“皇后娘娘可知近日有一方势力在江南兴起,唤作往生阁?”
“往生阁?”皇后摇头。
她如今住在这皇宫里,对那些地方势力自然是闻所未闻。
“那伙势力,一直躲藏在林泓逸封地附近的深山里,据说阁中弟子武艺之高强,堪比富商大贾私自豢养的暗卫,且一个个精通药理,擅巫蛊之术。”林修渊道。
“可这与泓亲王又有什么关系?”皇后不解。
“一开始我也以为这与三弟没什么关系,直到我听闻皇后娘娘身边那徐公子,也是个精通药理之人,他研制出的养颜丹,就连宫中的太医见了都啧啧称奇。”林修渊说道意味深长。
皇后眸光微动:“你是说……”
“先前我就觉得奇怪,为什么那人身虚体弱,却还主动要求住在清音殿,谁人不知清音殿是整个皇宫最阴冷之处,听闻前朝还出过闹鬼的事,实在不是适合养病的居所。后来我那三弟往清音殿里送了几十盆凤凰草,那徐抒怀一转眼就将花尽数烫死,而后眼巴巴地跑来了长春宫巴结你……”
皇后只知林泓逸往宫里送了花,却不晓得那花究竟叫何名字。
“凤凰草,是否有什么不得了的功效?”她狐疑地问。
林修渊点了点头:“此物可驱虫。不止普通蚊虫,就连蛊虫也可驱赶。”
“蛊虫?”皇后的神色渐渐凝重起来。
她不了解巫蛊之术,只听闻过这是一门邪术。
而林修渊此言此语,无非是在暗示她,那徐抒怀是个养蛊之人。
一想到自己近日来一直用他所配置的冰肌膏,她心里就一阵恶寒:“大皇子,你对我说这些,究竟是何意?”
“我怀疑,这往生阁与徐抒怀,或我那三弟有关。既然如今徐抒怀投靠了您,您大可将他叫来,仔细盘问一番,若我那三弟在自己的封地豢养死士,建起了一方势力,只消将此事奏请父皇,不必动一兵一卒就能让他失去泓亲王的封号,甚至失去脖子上的脑袋。”林修渊冷笑说道。
“若此事只与徐抒怀有关,泓亲王并不知道其中干系呢?”皇后忍不住问。
林修渊心觉这皇后到底还是蠢了些:“徐抒怀是他的旧友,那方势力又是在他的封地兴起的,要说与他无关,谁人会信?”
皇后点头,觉得这话在理。
不动一兵一卒便能摆平林泓逸,无论是对她还是对林修渊,都是一桩大好事。
她很快就派人找来了徐抒怀,徐抒怀这次来并未带宫女,只带了一个年纪轻轻的小太监。
“不知皇后娘娘今日召见在下,所为何事?”他躬身行礼,语气不急不缓,削瘦的脸上,那双眸子实在太深,仿佛早已猜测到皇后心里的那些盘算。
“徐公子,你可听说过往生阁?”皇后也不拐弯抹角。
徐抒怀一脸疑惑:“皇后娘娘,这往生阁听着可不像是胭脂水粉铺子的名字,莫非……是京城新开的酒楼?”
皇后暗骂他故意装傻,有哪家酒楼会起这般晦气的名字?
“徐公子,我看你还是说实话的好,可别让本宫为难。近日有宫人说在你那清音殿里瞧见了蛊虫,你可知在宫中养蛊那是要杀的大罪?若非本宫维护你,你早就被推出午门斩首示众了,岂会活得如此好端端的?”皇后冷冷威逼。
徐抒怀一笑,神色依旧未变:“在下又怎会让皇后娘娘为难?皇后娘娘不就是想知道在下与往生阁的关系吗,很简单,在下与那往生阁并无关系,倒是泓亲王他……”
“他如何?”皇后忙问。
“那往生阁,是泓亲王一手建起的,阁中弟子的用药、用蛊之术,也都是他找南疆异人所教,为的就是在与大皇子争储时能有一战之力。”徐抒怀道。
短短两句,听得皇后心惊肉跳。
果然,果然……
她默不作声地瞥了一眼一旁那道屏风,很快就将目光转了回来:“徐公子,你可是在蒙骗本宫?”
徐抒怀摇了摇头:“徐某不敢,徐某儿时为泓亲王顶罪,失了男儿身,而后又为了他住进宫里,充当他的耳目,他却为了区区一个女子将徐某弃若敝履,徐某实在气不过,只好择良木而栖。”
“好一个择良木而栖……”皇后看向他的眼神不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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