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芙蓉小说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乱君心-第12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那,那您为何还要传院使?”
“本宫只是为了以防万一而已,俗话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此人看上去不像是个心思浅的,来巴结本宫势必是有所图谋,可本宫一时竟看不穿他究竟是有什么打算……”
不止皇后,就连牧钊也有些琢磨不透。
他从宫中探听到此事,立刻就禀告了林泓逸。
“殿下,您与那皇后娘娘素来无甚交集,您说……这徐公子他到底是何意?”
牧钊想不通,林泓逸却再明白不过:“他知无法再攀附本王,所以打算另寻高枝。”
牧钊愈发一头雾水:“殿下何出此言?”
徐抒怀自幼与林泓逸一起长大,二人交情不浅,如今徐抒怀进宫,理应明里暗里替林泓逸筹谋才是,怎么突然就起了另寻高枝的打算?
林泓逸未答,眸光渐沉。
许卿卿认定那雨潞是被袁氏所杀,他并未反驳,实则却早已将一切查明。
昨日他入了一趟皇宫,去了那清音殿,派人送上数十盆凤凰草。
凤凰草不比月季娇贵,也不似牡丹雍容,开鹅黄小花,其花其貌不扬,香味却是扑鼻。
不止是花,叶片、枝干无不散发着淡淡香气,这种气味在常人嗅来并无出奇之处,蛇虫鼠蚁却最是惧怕,故而又有驱虫草之名。
林泓逸派人将这几十盆凤凰草摆放在了清音殿的各个角落,而后在殿中坐了半日,如往日一般听徐抒怀弹琴。
这半日,徐抒怀的琴音头一次微微发颤,细听之下简直难听至极。
林泓逸一走,他就命人烧了十来壶滚水,亲手将那些凤凰草一一烫死了。
“公子,您这么做,泓亲王殿下……会不会心生不悦?”从长春宫回来后,姚顺小心翼翼地在徐抒怀耳边提醒。
“他心生不悦?”徐抒怀脸上的笑容冰冷至极,“他不顾旧情,用凤凰草毒杀我的蛊虫时,怎么不想想我会否心生不悦?”
蛊虫固然不容小觑,可这世间的所有东西都有其弱点。
小小的一只虫,能让人痛不欲生、几近疯魔,能让无数大夫束手无策,却也能被区区几株凤凰草的气味所驱赶,稍有弱小者,甚至会蔫蔫而亡。
那淡淡香味,于它们而言是一剂毒药。
而林泓逸,对这一点再清楚不过。


  第五十三章 去,为何不去?

见他脸色渐沉,姚顺便也没再劝了,只是仍隐隐担心:“可那皇后娘娘并无实权,她又能帮得了您什么呢……”
徐抒怀勾唇一笑,笑容森冷:“皇后的确没有实权,不过这只是因为她暂时还没找准自己该走的路而已。”
“公子,此话怎讲?”姚顺不解其意。


“皇后一心想要一个孩子,却不知皇帝早已在她宫中的熏香里加入了一味麝香。皇帝跟本没打算与她生出一男半女。”徐抒怀道。
姚顺跟随徐抒怀多年,精通药理,自然早就嗅到了那麝香的气味,只是他没有往下细想。
皇后毕竟是前朝臣子的后裔,皇帝不打算让她怀上龙嗣,也在情理之中,可公子何出此言呢?什么叫没有找准自己该走的路?
难不成,皇后除了深居宫中,当一个母仪天下的傀儡,还能有别的选择?
“她自己生不出孩子,自然就要攀附一方别的势力,否则在这后宫里,迟早会被吃得连骨头都不剩。”徐抒怀解释。
姚顺听得一知半解:“公子,你是说……”
徐抒怀端起桌案上的一盏茶,抿了一口,茶早已凉得不剩一丝热气,一如他冷冰冰的声音,听得人心里一阵阵发憷:“明眼人都看得出,皇帝并不打算立林泓逸为太子,他心目中的储君人选,是林修渊。”
姚顺点头,这个倒是事实。
或许正因看清了这一事实,所以泓亲王才一直没有争储的打算。
“既如此,皇后发觉自己这辈子都不可能凭生儿育女立足之后,断然不会去攀附林泓逸,只会去巴结林修渊。”徐抒怀接而道。
“所以……您不是打算投靠皇后,而是打算投靠大皇子?”姚顺终于恍然大悟。
可为何公子不直接投靠大皇子,而要绕这么大一个弯子?
姚顺略一思忖,便明白过来——大皇子那人生性谨慎,若公子径直找上门去,他定会将公子拒之门外。
毕竟公子与泓亲王殿下乃是十多年的生死之交,此事全天下皆知,大皇子又怎会不知?
大皇子信任谁,都不可能信任公子。
可有皇后娘娘在其中铺路,就截然不同了。
皇后正值十八妙龄,毕竟太过年轻,心机虽深,却并不聪明,公子正好可以趁机利用一番。
只要能成为皇后最信任的人,今后皇后与大皇子结盟,公子必定可以占有一席之地。
“公子果然聪慧过人,是奴才愚钝了。”姚顺道。
“聪慧?”徐抒怀嗤笑一声,“你丝毫不知我要做什么,就口口声声夸赞我聪慧?有趣,真是有趣得很……”
“这……”姚顺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回答,只得讪讪低下了头。
难道公子巴结皇后,并不是为了给投靠大皇子搭桥铺路?
可若非如此,公子又为何要走这么一步棋?
姚顺思来想去始终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觉得公子心机过人,自己还真是无从揣测他话里的深意……
徐抒怀将手中那碗冷茶,一口喝了个干干净净,放下茶盏,眸中有一丝极阴沉的笑意——不就是个小小的皇后吗,仅凭一个根基不深的娘家,就想在这深宫之中坐稳一席之地?呵,自以为无比尊荣,殊不知早已成了他人眼中可肆意啃食的鱼肉……
皇后叫太医院院使查验了徐抒怀送来的那些药膏后,对徐抒怀愈发另眼相看。
药膏自然无毒,连院使看了之后都说,此乃养颜驻容的奇药,做出这药的人真乃世间奇才。
这么一个奇才,皇后一点也不想让他人晓得,尤其不想让后宫的其他妃嫔晓得,故而特地隐瞒了药膏是出自徐抒怀之手一事。
如此有本事的一颗棋子,当然要好好捏在手掌心里……
“娘娘,徐公子又命清音殿的宫女送来了一物。”嬷嬷献宝似的将手中的东西呈上前。
“这是什么?”皇后疑惑地瞧着嬷嬷手中那小小瓷罐。
嬷嬷打开罐子,里头装满了浅黄粉末:“徐公子说,这是一味对娘娘极有用的药粉。”
“哦?是能让人散发奇香,还是能让人肤白胜雪?”皇后问。
嬷嬷摇了摇头,意味深长道:“徐公子说,这药粉或许能助娘娘怀上龙子。”
皇后一惊:“宫中禁用这等迷药,你身为嬷嬷难道不知?”
一旦被皇上知道,那可是要掉脑袋的。
她身为皇后,自然罪不至死,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万一皇上一怒之下将她打入冷宫,叫她如何是好?
这徐抒怀,真是好大的胆子!
“娘娘息怒,这可不是迷药,这是一味能帮娘娘挡暗箭的药粉。”嬷嬷急忙解释。
“暗箭?”皇后听得不明所以。
“是啊,”嬷嬷点头,“徐公子说,此药唤作香橼,若遇麝香则会变为朱红色,娘娘留在身边,说不定会派上用场。”
遇麝香会变为朱红色?
皇后立刻明白过来。
此药可使人小产,却也能治各种疑难杂症,太医院中一直都有库存。
前朝时,后宫就常闹出妃嫔下药毒害皇嗣的事,用的十有八九便是麝香。
徐抒怀这么做,倒很是用心良苦。
她拿起那小瓷罐,仔细瞧了瞧,罐中粉末看起来并无特别之处,也不知遇麝香是否真能变红。
“去太医院取麝香来瞧瞧。”她道。
反正后宫没有人身怀有孕,用来试一试也无妨。
麝香很快就取来了,用药粉一试,果然变了色。
“叫徐公子多准备些香橼粉,今后本宫每日的入口之物,你们皆要用此药仔细验过。”皇后当即吩咐。
“是。”嬷嬷领命。
“不光是入口之物,本宫所用的胭脂水粉,所佩戴的珠宝玉器,也要仔细查验。”皇后接而道。
小心驶得万年船,谨慎些总归是有好处的。
嬷嬷点头,正要收起桌案上的香橼粉,忽然眸光一闪:“娘娘,这……这香橼粉……”
“怎么了?大惊小怪的……”皇后蹙眉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吓得一下子就变了脸色。
香橼粉最面上的那一层,不知何时已悄悄变红了。
那诡异的红色看得皇后心里发怵:“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不是说只有在遇到麝香时才会变色吗,怎么好端端地放在罐子里,竟也起了变化?
“好啊,”她冷冷看向身边的几个宫女、太监,“这香橼粉只有你们几人经手过,说,你们中到底是谁想加害本宫?”
太监、宫女立刻战战兢兢跪了一地。
天地良心,这可真是比窦娥还冤,就是给他们一万个胆子他们也不敢啊……
“娘娘,这几个奴才要是真想害您,怎敢如此明目张胆?”嬷嬷觉得事情有些古怪。
“不是他们,那会是谁?”皇后冷声问。
出了这么大的事,她只差没将这几个狗奴才全关进慎刑司了。
可这香橼粉药效如此出众,她又不想这么早叫人发觉,一旦被皇上,或者其他妃嫔知道了,她岂不是少了一张独一无二的底牌?
“方才他们是接触过药粉,但都没有直接伸手触碰过,何至于面上的一层全变了色?”嬷嬷指出其中怪异之处。
皇后仔细一想,顿觉有理,却依旧疑惑:“可是……”
“娘娘,其实有个最简单的法子,只要这殿内的大小物件全部用香橼粉试一遍,不就知道差错究竟出在哪里了?”嬷嬷提议。
皇后自是点头不迭,当即便吩咐几个下人查验起来。
这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这殿内大大小小的桌案,撒上香橼粉后竟都蒙上了一层朦胧的红色,看得皇后那叫一个心惊肉跳。
要不是香橼粉的药效失灵,就是她居住的地方到处被人洒了麝香。
这到底是何人所为,真是好大的的胆子!
很快,嬷嬷就查出了结果,问题并不是出在桌案上,而是出在香炉里。
粉末放进香炉,红得格外浓艳,如鲜血一般刺眼。
难怪四处都有麝香,原来麝香随着香炉中的烟雾四散,早已飘满了整个长春宫……
“这熏香是何人准备的?”皇后怒不可遏,只恨不得将那胆大包天的奴才乱杖打死。
宫女、太监们你看看我,我瞧瞧你,一个个全都不敢开口。
“说!再不如实交代,看本宫不扒了你们的皮!”皇后咬牙切齿,妆容精致的脸立刻就气得变了形,哪还顾得上所谓的端庄、所谓的仪态?
“回娘娘的话,这熏香……是养心殿的王公公送来的。”一名小太监讪讪地答。
养心殿的王公公?
皇后听得一怔,怔在原处良久都没回过神。
“大胆,谁叫你多嘴!”嬷嬷立刻朝那小太监呵斥。
谁不知道那王公公是皇上身边的人,如此说来,难不成是皇上要害娘娘?
这个念头在嬷嬷脑海中一闪而过,令她压根不敢往下细想。
皇上的确不常来长春宫,即便留宿,也绝不会挑选娘娘最易受孕的那几日留宿,莫非……
嬷嬷转目看向皇后,见皇后一言不发,脸色惨白,连忙扶稳了皇后,生怕她气得当场晕厥:“娘娘,当心自己的身子……”
“来人,将这小太监拖下去,乱棍打死!”过了许久,皇后才恨声吩咐。
“娘娘,娘娘饶命啊……”太监很快就被拖了下去。
“你们几个,记不记得方才发生了什么事?”皇后冷冷扫视余下几人。
几个太监、宫女纷纷摇头,一个个心里明得跟镜子似的。
“你们可知娘娘为何要杖责他?”嬷嬷问。
一个小宫女眼珠一转,抬起头来:“那小福子打碎了娘娘最爱的花瓶,娘娘生气,所以将他杖责了。”
嬷嬷满意地点了点头,转目看向皇后,询问道:“娘娘,此事……”
“谁也不得走漏消息,否则本宫决不轻饶!”皇后满口银牙紧咬。
待一众下人退下之后,嬷嬷忍不住问:“娘娘,那熏香……”
“灭了,今后不得再点。”皇后道。
“可是……”
“可是什么?”
“可是这香是皇上吩咐人送来的。”
皇后冷笑一声:“本宫不是笼子,那小福子的话,本宫听见了。”
“那万一皇上问责起来……”嬷嬷犹犹豫豫地说着。
“皇上问责什么,问责本宫为何要灭了那掺了麝香的香炉吗?”皇后的语气好不嘲讽。
嬷嬷壮起胆子提醒:“老奴不是这个意思……娘娘,皇上若铁了心如此,点不点那香炉,结果都是一样。依老奴看,娘娘倒不如趁早为自己找一条出路,不然……”
不然怎样?
再也无法在后宫立足吗?
皇后自然清楚嬷嬷言下之意,皇帝不想让她怀上龙种,即便她想方设法怀上了,皇帝也有一百种法子叫她胎死腹中……
而找一条出路,无非是靠拢其他皇子之意。
唯有如此,她的地位方能稳固。
此事非同小可,须得从长计议,否则非但百害而无一利,还会留下无穷祸患……
她眸光渐沉:“明日,想法子让我爹入宫一趟。”
嬷嬷点头:“是,老奴这就去安排……”
与此同时,泓亲王府,许卿卿一连练了好几日,已将那针法练得有模有样了。
可有模有样是一回事,真正能派上用场又是另一回事。
上次的刺客不出所料应是些对许苧玉心有怨恨的民间乱党,而非她真正意义上的仇人,否则武功绝不会那么拙劣,刺来的刀一下就被她躲过。
若是袁氏或皇帝派来的高手,她的性命恐怕早已不保。
而那些真正的高手,又岂是她练个区区几招针法就能打过的?
这么一想,不免有些丧气。
林泓逸来到别苑时,见到的就是她以手扶额,捏着几根针百无聊赖的样子。
“哪个丫鬟又惹恼你了?”他剑眉微挑。
许卿卿回过神,见了林泓逸,忍不住白了一眼。
梓露对许卿卿的白眼早已习以为常,并不像先前那般生怕许卿卿一个不小心惹恼了林泓逸,惨遭惩罚。
见殿下被白了一眼却神色如常,梓露暗想:丫鬟们自然都不敢惹王妃娘娘,自打听说王妃娘娘在练武功,一个个立刻避得远远的,生怕被抓到院子里来当活靶子。现如今,府里也只有殿下您自个儿,才会时不时跑到别苑来惹晦气……
时常来惹晦气的林泓逸,觉得自己这个亲王真是当得颇没面子。
本以为娶了个温软乖巧的小受气包,哪晓得摇身一变成了张牙舞爪的狸猫,时不时还摆脸色给他瞧。
“听闻八弟昨日又来府里了?”他问。
“八皇子陪娘娘喝了一盏茶,说殿下在朝堂之上说话颇有分量,说要严审那袁氏一族,便立刻派人将袁氏一族收押……”梓露趁机阿谀奉承起来。
表面是在阿谀奉承林泓逸,实则也是在为自己的主子林淮安说好话。
人人都知道殿下如今变成了醋坛子,若八皇子继续不管不顾地往泓亲王府跑,迟早有一天会惹恼殿下。
“本王何时问了你?”林泓逸面露不悦。
梓露立刻垂目:“奴婢多嘴……”
“只待了一盏茶的功夫?”林泓逸又问。
“是,”梓露连连点头,“千真万确……”
许卿卿没好气地咳嗽一声,清了清嗓子,道:“殿下今日来就是为了问这个?”
“当然不是,过几日,父皇麾下的一员大将回京复命,父皇在宫中举办宴席,你愿随本王一同赴宴?”林泓逸道明来意。
梓露听得结舌。
天地良心,她听见了什么,殿下居然在问王妃娘娘愿不愿去?
先前遇上这种事,娘娘哪曾有过选择的余地?
“去,为何不去?”许卿卿正好在府里待得有些腻了。
虽是为将军接风洗尘的宫宴,但也有不少达官显贵的妻女会入宫,正好她对朝中格局不甚了解,可以借此机会打探一番。
“那员大将姓甚名谁?”
既然要去,自然不能对这次宴会一无所知,否则便要闹笑话了。
“姓燕,叫燕承阙,是个接替洪老将军担任大将军一职的年轻将领。”林泓逸答。
燕承阙?
许卿卿似乎在哪听过这个名字,略一回想,上次赴宴时就有不少王侯贵胄提过此人,听说是个极受新帝重用的将才,看来这次回京,定会有不少人眼巴巴想拉拢他。
她叫梓露退下后,正色问林泓逸道:“殿下对此人怎么看?”
“不贪钱财,不爱美色,性情耿直,是为数不多真正受父皇赏识的人。”
林泓逸给出的评价,与许卿卿才旁人耳中听闻的并无二致。
“满朝文武都想拉拢此人,不知殿下作何打算?”她又问。
若是别的女子,林泓逸断然不会与之商讨这等大事,可眼前的不是别人,是许卿卿。
“父皇登基后,兵权一分为三,虎符亦有三道,一道在父皇手中,一道在本王手中,一道在那燕承阙手中。燕承阙忠心父皇,绝不会投靠任何势力,本王即便有所打算,也无处施展。”他如实道。
也就是说,这是一步走不通的死棋了?
听林泓逸这么说,许卿卿没有再问。
“你为何要问起这个?”林泓逸难得正色。
“自然是替你分忧解难,”许卿卿说得直白,“不过别误会,归根结底,我只是想保全自己而已。”
一旦大皇子林修渊当上太子,林泓逸的势力势必会被大大削弱。
到时,她这个前朝公主的日子便不会那么好过了。
再者说,答应不杀她的是新帝,不是林修渊。
许苧玉当初害死了林修渊的五个手足至亲,若林修渊不打算取其性命,那就真是个孬种了。
如今世人皆以为她就是许苧玉,若贸然说不是,想必没有人会相信。
只有林泓逸知道她的身份,也只有林泓逸对她的性命格外看重。
至于旁人,她一个也信不过……
所以,许卿卿有私心。
她希望那坐上太子之位的是林泓逸,不是林修渊。
如此一来,不仅她的性命得以保全,而且事情的真相也总有一日能大白于天下。
“若真想保全自己,便少与八弟来往,他不像你所以为的那样简单。”林泓逸道。
林淮安吗?
许卿卿思忖了一下:“你好像从没跟我说过,你这八弟是个什么样的人。”
“是个即便远离京城不争皇位,也能坐拥一方势力的人。”林泓逸并未将话说透。
有些事,不宜让许卿卿知道,他不想她被卷入太深。
也不知是不是对林泓逸的敌意有所察觉,林淮安一连几日都没再来过泓亲王府。
很快,那燕承阙燕将军就回京了。
听闻他是京城人士,十来岁时父母双亡,独自一人流亡到了边境,入了军营,虽立下过不少战功,但在先帝手中一直不受重用,如今被新帝委以重任,自是十分感激其知遇之恩。
宴会设在养心殿内,足以见得皇帝对他有多看重。
“替洪老将军接风洗尘时,在百花宴设宴,为这燕将军接风洗尘,则在养心殿设宴,皇上这也太偏心了些……”梓露忍不住为洪老将军鸣起了不平。
“一朝天子一朝臣,洪老将军能保全自身已是不易,宴会这等小事,他不会放在心上。”许卿卿倒是很看得开。
即便看不开也没什么用,只会让自己心里添堵。
她没有那等本事,能让洪老将军不受委屈,正如洪老将军也没有那等能力,真能庇护她一生一世。
许卿卿深觉自己势单力薄,若非林泓逸处处派人保护,她甚至极有可能早已遭了旁人的毒手。
“娘娘,今日要去赴宴,您可得高兴点,别苦着脸。”梓露劝道。
说着,替许卿卿梳妆打扮起来。
在泓亲王府待了这么一段时日,许卿卿的身形到底不那么清瘦了,略显苍白的脸也多了几分血色,她今日穿的是条淡粉色锦缎长裙,外披白色银线滚边的绸衣,露出纤长白皙的颈项与清晰可见的锁骨,裙摆褶褶如光华流动,挽迤三尺有余,三千青丝上插着一支琉璃御凤钗,一缕乌发垂于胸前,脸上薄施粉黛,美得出尘。
因许苧玉长大成人之后做过不少伤风败俗的事,先帝一直将其藏于深宫,故而见过许苧玉的人可谓少之又少,而许卿卿自小被关于冷宫,见过她的人更是屈指可数。
许卿卿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竟会在这次宴会上遇见熟人。


  第五十四章 很像一位故人

这日在养心殿,有不少官员过来给林泓逸敬酒,许卿卿并不擅长同这些朝臣打交道,找了个借口带着梓露去了御花园。
冬雪早已消融,梅朵凋零,花枝上长出了新叶,拂面而过的风里也带上了一丝春意。
没走几步,回廊中忽然迎面而来一个少年郎。


少年一身湖青袍子,年龄与许卿卿相仿,剑眉下的一双眸子清亮得出奇,眼角有一泪痣。
那张脸天堂饱满、下颌分明,颇为器宇轩昂。
许卿卿并不认得这是哪一家的公子,见那少年盯着自己,久未挪开视线,不由也多看了他几眼。
目光落在他眼角那颗泪痣上,眸光不由微凝。
“这位公子,你挡住我家王妃娘娘的去路了。”梓露忍不住出了声。
“原来是王妃娘娘……”少年回过神,恭敬行了礼,“臣燕承阙,多有失礼,请娘娘海涵。”
燕承阙?
他何时改名叫了燕承阙?
许卿卿的心噗通直跳,可来往宾客众多,有些话,她实在没法在众目睽睽之下问出口。
这个人,她是见过的。
那时父皇张贴皇榜为太子招一名师,有一燕姓才子中榜,当上了太子太傅,其长子燕罡亦入了宫,成为了太子陪读。
许卿卿便是在那时遇见燕罡的,他比同龄人高大不少,肤色黝黑,长了一张貌不惊人的脸,因头一次入宫不懂规矩,在宫里走来窜去,不知怎么就来到了冷宫外头。
许卿卿头一次见他时,他坐在冷宫的高墙上,正拿狗尾巴草逗弄一只小猫。
“你……你是何人?”她诧异地看着墙上的男孩。
“我叫燕罡,你呢?”男孩跳下来,拍了拍上的灰尘,好奇地看了看四周,“不是都说皇宫富丽堂皇吗,怎么也有这等破落荒凉的地方?”
“我叫许卿卿。这里是冷宫,哪有什么富丽堂皇可言?”
“冷宫?冷宫不是关押不受宠妃子的地方吗,你是谁,难不成……你也是个妃子?”
“傻子,你见过我这么大的妃子吗?我是徐妃的女儿……”
“徐妃?哦,就是皇上从邻国抢过来的那个妃子?”
“你知道我娘?”
“我当然知道,这天底下谁不知道徐妃娘娘国色天香,乃是第一美人。可你怎么长的这么干干瘦瘦的,一点也不美……”
回忆一一从眼前闪过,许卿卿愣在原地良久。
数年过去,记忆中那的燕罡与眼前这人相比,样貌虽变了许多,但那双眼睛许卿卿一直记得一清二楚。
四目相对,燕承阙不知不觉就脱口说道:“王妃娘娘与我的一位故人很相像……”
“什么故人?”梓露狐疑。
燕承阙看了这丫鬟一眼,没提那“故人”的名字。
他记得,她一直未被正式册封公主,也不知如今是仍被软禁在冷宫,还是在两军交战那日趁乱逃出了皇城。
那样一个深居冷宫的姑娘,即便逃出去了,应该也无人会留意的。
若他贸然提起,引起旁人的警觉,于她而言倒不知是福是祸了……
“我与将军素昧平生,许是颇有眼缘。”许卿卿道。
燕承阙仔细打量眼前这张脸,难以想象世上竟有人会如此相似。
身后的太监咳嗽一声,他才略微回过了神。
“燕将军,皇上还在养心殿等您呢。”太监提醒。
燕承阙点点头,微微低头朝许卿卿行礼,告了声辞。
二人错身而过的一瞬,梓露似乎在许卿卿眼里看见了一点平日里难得一见的光亮。
“娘娘,这位燕将军,与您是旧相识?”她轻声问。
“没有的事。”许卿卿摇了摇头。
梓露毕竟是林淮安的人,有些事,还是莫让她知道为好……
来到殿内,开席许久,许卿卿仍是有些心神不宁。
这燕罡,曾是她与娘亲的恩人。
娘亲体弱多病,有次染上了高热之症,因极易传染,太监不仅不肯请太医,连饭菜都不往这儿送了。
燕罡得知此事后,很快想出了一个主意——他故意传染上高热症,让父亲燕太傅从太医院拿了好几副对症的药,悄悄将其中两包扔进了冷宫里。
类似的事,燕罡做过许多次。
他怕许卿卿挨饿,就把太子殿下赏赐的糕点藏在袖中,悄悄带进冷宫给许卿卿吃。
除了糕点,还有书册、笔墨、暖炉……
许卿卿想要什么,他便设法带什么,有一次还亲自替她画了一只风筝。
可惜风筝无线,即便有线,冷宫的宫墙之中也是放不得的,一旦被宫女、太监们瞧见,定会连累娘亲一同被责罚……
那段日子燕承阙来得很勤,几乎隔三差五就会过来一趟,后来却忽然再也没有出现过。
听宫里人说,皇后怀胎九月诞下了嫡子,皇上龙颜大悦,当即废了太子,改封那尚不足月的婴儿为储君。
废太子是皇帝的长子,却并非皇后所出,而是嫔妃所生,被废之后没多久就暴毙而亡。
经查,是有人在书本中下了毒,废太子长期接触那些书册,毒性慢慢侵入体内,这才薨得如此突然。
燕太傅是太子的师父,那些书册皆是他经手的,很快,他就被押进了慎刑司里。
许卿卿不知这人在慎刑司经历了些什么,只知燕家一夜之间被抄,三族皆遭诛杀,家丁全被流放。
她一直以为燕罡也在那被诛杀者之列,她怎么也没想到,时隔多年竟会在皇宫中再次遇见他……
如今她成了泓亲王妃、他当上了镇北将军,当年的两个人,就这么鬼使神差同聚在了一场宫宴里。
许卿卿极力不往燕承阙所坐的方位看,她怕被人瞧出端倪。
可怕什么偏偏就来什么,燕承阙的目光屡屡朝这边投来,许卿卿不说,身旁的林泓逸却是面色微变。 “三弟,我看这燕将军,似乎对你的正妃很是好奇啊。”大皇子林修渊看似不经意地说道。
林修渊与林泓逸的样貌截然不同,不似林泓逸一般星目剑眉,眸中似乎多了一丝若有若无的阴沉,倒与那徐抒怀有几分相似。





  第五十五章 怎么不自称妾身了?

燕承阙似乎听出林修渊语气中的挪揄,举起面前的酒杯道:“臣失礼,自罚三杯,还望泓亲王、王妃娘娘海涵。”
言罢,举杯一饮而尽。
宫女立刻上前斟酒,燕承阙果真言出必行,连饮三杯。


“你认得这人?”林泓逸的声音在许卿卿耳畔响起,低低沉沉,透露着一股似有若无的冰冷。
“不认识。”许卿卿果断摇头。
燕罡改名换姓定是为了自保,她又如何能揭穿?
当初燕太傅一家惨遭诛杀,燕罡对先皇定是恨之入骨,也难怪去了戎疆参军后一直“无所作为”。
而今想来,这所谓的无所作为,不过是因为不愿对先皇一表忠心而已。
现如今新帝登基,正是燕承阙一展抱负之时,多年未见,许卿卿对他已是有些陌生,不敢妄言什么。
她只知,记忆中的燕罡是个极心善的人,若晓得她如今落难,定会舍身相救。
转目之际,林泓逸竟依旧定定看着自己。
许卿卿掩去眼底的思忖:“殿下很有什么要问的吗?”
“没有。”林泓逸摇了摇头,“你虽时常当着本王的面说瞎话,但本王希望你不要在这等大事上说谎。”
许卿卿垂目淡笑:“殿下多虑了,我的一切都拿捏在殿下手中,又怎敢有所欺瞒?”
不是她不想说,而是实在不打算拿燕罡的前途开玩笑。
更名换姓隐藏身世,燕罡定是心有苦衷。
林泓逸答应过要保全她的性命是没错,可燕罡与他毕竟素不相识,有些事,林泓逸与她并不一定会持同等看法。
“怎么今日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