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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四小姐[封推]-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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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十六自斟自饮,连干三杯过后,苦着脸道:“阿远,‘春风徐徐,莺啼映红,白云生处,将离将别’这首诗你可听过?”
“闻所未闻,既不工整,又无押韵,何人所作?”
燕十六哀道:“正是你那侄女,蒋四小姐所作!”
“十六,你在瑾珏阁做了什么?还不快给我如实讲来!”说话的正是蒋欣瑶苦寻数年而不得的小叔叔徐宏远。
燕十六一把按住徐宏远:“别激动,别激动。你听我说。我到那瑾珏阁,铺子里只有两个小伙计看门。我一想,不对啊,正主呢,明明见人进去的。问了伙计,才知道,人在二楼。我想着,既然来都来了,何不见上一见?便闯上了二楼,结果……结果……”
“结果怎样?”
燕十六轻咳一声,掩饰道:“结果,你那侄女就送了这四句话给我。”
徐宏远拂开他的手,冷笑道:“别打量我不知道?就你那性子,定是你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把人惹恼了!”
“胡说,我能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徐宏远道:“那你说这四句话,是什么意思?”
燕十六也不回答,又三杯酒下肚,把空杯子一扔,心一横,道:“什么意思,每一句中,都有你名字中的一个字。将离将别,将通‘蒋’,你说什么意思?”
徐宏远静默半晌,才幽幽叹道:“她还说了什么?”
燕十六苦笑道:“她说‘告诉你背后之人,十日后此时,我在瑾珏阁恭候大驾。春风徐徐,莺啼映红,白云生处,将离将别’,阿远,我发誓,我真的什么都没说,统共就说了几句话,难不成,你那侄女有未卜先知的本事? ”
徐宏远道:“六皇子,请你把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五一十的告诉我,行吗?”
一声六皇子把燕十六的心叫得直往下沉,他与阿远认识五年,很清楚徐宏远这么叫代表什么。
燕十六虽气得半死,却别无选择,只得如实的讲述了在瑾珏阁一言一行,末了道:“阿远,这事真不能怪我,你那个侄女,花光了我身上所有的银子不说,还与丫鬟一唱一合的骂我,你说,我一堂堂皇子,被人骂成这样,脸面往哪里搁?要不是因为你,我灭她全族。”
“哟,六皇子耍什么威风?我也姓蒋,一起灭了,倒也干净!”
燕十六忙道:“你这话说的,哪能啊?我就是说说,说说而已。”
徐宏远拿起酒杯,一饮而尽,仰天长叹道:“到底是父亲看中的人。真真是个聪慧的,瑾珏阁在她手上,败不了。”
“阿远,你说。我也没露出什么蛛丝马迹,怎么就给她看出来了呢?这事,若不弄它个水落石出,我死不瞑目。”
徐宏远皱眉道:“是有些蹊跷。我那侄女进京不过两个月,听说水土不服,大病一场,连蒋府的门也未出过,按道理说,不应该啊,全爷在翰林院门口守这么多天。我都是避着的,怪事,怪事。”
燕十六见他脸色好转,心下大安,拿起酒壶。帮他满上,这才叹道:“阿远,你是不知道,我听到她在我耳边轻声说起那几句话时,震惊得像被雷劈中一样,浑身动弹不了。还有我刚刚从二哥那儿骗来的银子,全没了。我怎么就这么傻呢?明知是个套,还钻得个起劲。”
徐宏远看了他一恨,冷笑道:“自个耍大爷威风,怎么能怪别人?她激你,你就不能当作没听见?”
燕十六心有余悸道:“你不明白,当时的情况。我要是示了弱,称银钱没带够,我还是个爷吗?再说了,肥水不流外人田,还不是你们家的铺子。这事是我闯了祸。我对不住你,要打要罚,都由你。只是这十日之约,你还是得想清楚。”
徐宏远叹道:“十六,这事怪不得你,你也是为了我。十日之约,我去。这些年,躲着避着忍着也够了。母亲身体一日不如一日,没有多少日子了,我想老天爷这样安排,自有他的用意。”
燕十六正色道:“阿远,别怕,现在不是几年前,凡事,爷罩着你!”
“行了,你还是担心你自个吧,你那二哥,可不是这么好说话的?”
燕十六闻言,泄了气的趴在桌上,道:“好好的,提这事干什么?就看不得我消停,逼急了爷,爷一走了之。”
徐宏远叽笑道:“这话,我听了不下十次,你倒是走啊。”
燕十六猛的抬起头,恨恨道:“你这个没良心的,你比杜天翔,萧寒那两厮更没良心。一个个兴灾乐祸,也不看看,爷这是为了谁!今儿这顿,你请,我一个子都没有!往后,都你请,爷穷疯了!”
徐宏远打量燕十六青得发黑的脸色,想到被框走的五万两银子,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
京城西市 怡红院。
二楼拐脚处的一间雅间内,传出女子阵阵软糯的吟笑声。
三个衣着单薄的香艳女子正倚在男人的怀里,或把酒送到男人嘴边;或用胸前的丰盈轻轻蹭着男人的胸膛;或用如玉般的小手轻抚男人的眉眼。
一缕缕幽香伴随着酒香慢慢散开,好一个繁华温柔之地。
眼看着女子猩红的嘴唇即将印在自己的脸上,燕十六微微避开,用力捏了一把女子的胸,似笑非笑道:“宝贝,急什么?”
红衣妓女小嘴一撇,目中含泪,柔柔道:“十六爷可是好久没有来看筝儿了,筝儿盼得这心头凉丝丝的,爷摸摸看,今儿个才算有了些热气。”
燕十六哈哈一笑,大手毫不客气 的覆了上去,一阵搓揉。
“回头让杜爷帮你诊诊,爷可舍不得我的宝贝凉了心。”
被称为杜爷的人从女子的怀里努力探出半个脑袋,翻了个白眼道:“此病只有十六爷能医治,旁的便是再世华佗,也无能为力。萧爷,是不是这个道理?”
被称为萧爷的青年男子就着怀中女子的手,喝了半杯酒,抬了抬眉毛道:“很是!”
怀中的绿衣女子倚身上前,白玉似的胳膊紧紧的攀附在男人身上,嗔声道:“萧爷,我的病,谁能治啊?”
萧爷重重的在女子脸上亲了一口,轻浮的笑道:“你的病,当然只能我来治了!”
一语言罢,众女子笑得越发的花枝乱颤,那轻声燕语也越发的柔的似滴下水来。
ps:
这世上唯有情债和更新债欠不得。昨日的已还上,包子总算瞑目了。
☆、第九回 走动走动
片刻,敲门声响起。
“十六爷,隔壁雅间的客人临走时给十六爷送了三壶上好的竹叶青。”
“噢?进来!”
门应声而开,一个俊朗的小伙计手里托着托盘走进来。
燕十六一边和女子嬉笑,一边忙里偷闲问道:“那客人姓什么?”
伙计把酒放在桌上,弓身道:“回爷,客人也姓燕。”
燕十六打了个寒噤,一把推开怀里的女子,忙道:“他如今人在哪里?有没有问你些什么?”
伙计忙道:“客人问小的十六爷一个月来几回,中意些什么姑娘,旁的也就没有多说了。”
“你怎么回的?”
伙计下意识的摸了摸怀里的十两赏银,笑的谄媚:“小的哪敢多言,只说十六爷千年难得来怡红院一回。”
燕十六眉头一皱,脸变得比那苦瓜还要苦,突然兴致缺缺。
一旁的杜爷,萧爷不知为何也都放开了怀里的女人,一脸的惊恐。
三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挥了挥,女子们颇有眼色的退了出去,伙计仔细的看了屋里一眼,把门轻轻合上。
待人一走,燕十六的苦瓜脸顿时含笑,挑眉道:“杜爷,咱们这个月怡红院来了几回?”
杜爷拿起刚送进来的酒瓶,打开盖子闻了闻,自顾自倒了一杯,笑道:“这个月除了初一,十五,咱们三人天天泡在此处,回回醉得不醒人事。”
萧爷推开杜爷递来的酒壶,反手拿起杜爷刚倒满的酒,一饮而尽。
“果然是好酒。得,既然千年难得来一回,咱们兄弟三人不醉不归如何?”
萧爷意味深长的朝两人举了举杯。
燕十六会心一笑,拿过酒壶,一一斟满。与这两人重重的碰了碰杯,笑道:“你们说明日父皇会不会把我拎到跟前臭骂一顿?”
杜爷翻了个白眼,冷笑道:“我赌一百两,不会!”
萧爷从怀里掏出一张银票。往桌上重重一压:“我赌五百两,不会!”
燕十六毫不客气的把那张银票往自个怀里一塞,忿忿道:“银子统统给我,明日我自个到父皇那边请罪去!”
杜爷倒吸一口凉气,转了几个心思,突然笑得一脸坏意道:“十六,难不成……”
燕十六一连两杯酒下肚,嘿嘿笑道:“虚而实之,实而虚之,既然是不成器的。索性不成器到家,你们说可是这个理?”
萧爷抚掌笑道:“很是!不过,这跟我的银子有什么关系?”
提到银子,燕十六便想起白天的事,心有不甘道:“爷跟你们说件事。”
……
且说欣瑶母女回了府。带着新鲜出炉的点心往归云堂请安,老太太正跟周氏母女说笑,示意钱嬷嬷收下点心,寒喧了几句。
“如今我这身子渐好,春暖花开,倒想出去走走。二太太,三日后。陪我去趟侯府。回了京,总得走动走动,亲戚间免得生分了。四丫头也一道去。”
顾氏笑道:“能跟着老太太到侯府见世面,是我们娘俩的福分。到时候老太太可别嫌媳妇小门小户,言行粗陋,丢了老太太的脸面。”
周姨娘不屑的转过脸去。装模作样的喝起茶来。
老太太淡笑道:“什么脸面不脸面的,都是亲戚,两家人常来常往,也能让我这个老婆子多活几年。去吧,累了一天了。看看二老爷回来了没有?好生侍候着。”
顾氏母女向老太太行了礼,相携而出。
周姨娘待人走远,气道:“姑母,让她们去干什么?”
老太太脸沉了下来,严肃道:“我光带着你,不带二太太,算是怎么一回事?你啊消停些。侯府早不是当年老侯爷在时的样子,顾及些总是好的。”
蒋欣珊笑眯眯的端起几上的茶碗,递到老太太跟前,道:“老太太不用跟姨娘一般见识。有二太太和四妹妹陪着,人多,也热闹。”
老太太满意的接过茶碗,拨了拨浮着的茶叶子,轻啜一口道:“听听,听听,你还不如珊儿懂道理。在家里,我可以由着你,到了外头,该守的规矩,还是得守着。”
蒋欣珊稳稳的接过老太太手里的茶碗,悄悄给姨娘递了个眼色,周姨娘这才陪着笑道:“姑母,我听你的还不行吗?”
“这就对了,你不顾着我,总得顾着二老爷,京城不比苏州府,那些个言官可是吃素的?到时候按个宠妾灭妻的罪名,你哭都来不及。”
老太太用手按着太阳穴道:“如今侯府的内宅蔡氏独大,这蔡氏最是重规矩不过的人,我可不能让蔡氏笑话咱们蒋府没规矩。”
钱嬷嬷见老太太面有疲色,使了个眼神,周氏母女心下会意,陪着说了会话,便告退了。
等人走了,钱嬷嬷埋怨道:“老太太的身子刚好,还是顾着些。”
老太太懒懒道:“人上了年纪,不服老不行,坐得久了,全身骨头都疼。”
钱嬷嬷道:“老太太,这个时候侯府请您过去,不会有什么事吧?那府里……”
老太太叹道:“无非就是见见,能有什么事?我一嫁出去的妇人,泼出去的水,手再长,也不能去管别人家的事。”
钱嬷嬷道:“正是这话,我就怕老太太性子来了,不管不顾……”
“你这老货,难不成我还是十七八?这点子眼色我还是有的,人老了,越发懒得出门,就是想趁着还走得动,回去看看,帮珊儿留意门好亲。”
钱嬷嬷笑着接过丫头送来的药,哄着老太太服了药,主仆俩个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
……
蒋欣瑶回了房,心里想着要不要装个病什么的,她对侯府一行实在是提不起兴致来。
侯府老侯爷周子兴,一妻四妾,共育有七子三女。如今的侯爷周澄凯便是老太太一母同胞的弟弟。周澄凯娶蔡氏为妻,共育有四子三女。
除此之外,老太太还有两个嫡亲的弟弟,都住在侯府里,并未开府别住。换句话说,如今侯府有三个老爷,三房人家,且都有子有孙,有妻有妾,热闹程度可想而知。
李妈妈见其神色,哪有不知,便道:“小姐,这回可不能称病不出,你舍得把二太太一人扔下不管,别忘了,周姨娘可是侯府亲戚。再者说,好歹是二老爷的舅家,不去,也实在不合礼数。你就随着老太太去一回,以后走不走动,只随小姐心意,妈妈再不拦着。”
李妈妈这话与顾氏说得分毫不差。
欣瑶恨道:“要不是为了母亲,谁耐烦应付那些个七大姑,八大姨。”
李妈妈笑道:“高门大户不都这样?人多才兴旺。蒋家人丁单薄,老太太又是个能的,这才一家人清清净净过日子。小姐打听打听去,满京城还能再找出第二个蒋家来?若不然,吴家怎么会把嫡出的大小姐嫁给咱们庶出的二爷,还不是看在咱们府里人口简单的份上。小姐早晚得嫁人,十亲九故,小姑妯娌还不得应付着。”
蒋欣瑶最不耐烦听这些,一声哀号,扑倒了床上,用被子蒙住了头。
……
四月二十六,睛。
宜出行,交易,祭祀。
忌嫁娶,开市,入宅。
蒋府五辆马车驶离府邸,除了刚刚两周岁的蒋元昊外,蒋家各主子倾府而出。
半个时辰后,蒋宏生父子三人集聚在安南侯书房,欣瑶则跪在侯府宽敞气派的正厅里,与蒋欣珊一道,给三个舅奶奶磕头行礼。
蒋欣珊今日着粉红短腰绣罗襦衫,下系着粉白变浅紫遍地洒金裙,头上簪着一对瓒珠蝴蝶滴紫翡流苏钗,皓腕上拢着两个老坑种翡翠镯子,走起路来环佩叮吵杂,端的是青春亮丽。
蒋欣瑶穿着家常的月牙白的藕丝琵琶衿上裳,下身是件紫绡翠纹裙,梳的是流云髻,头插一支无色翡翠流苏钗,腕上一只水头极好的冰种蓝花镯子,周身再无半点装饰。
坐在上首的蔡氏仔细打量一番后,转过头,笑着对左手边的老太太道:“姐姐好福气,瞧瞧,多可人疼,把咱们府里的几个姑娘都比了下去。到底是江南的水养人。”
说罢,从身边丫头手捧的朱漆盘子里,挑了两支镶宝石白玉簪,递给了蒋府两位孙小姐:“好孩子,头一回见,拿着玩去罢。”
蔡氏今年四十有八,保养得极为得当,脸色白皙,神采飞扬,一双纤手伸出来又白又嫩,一看就是养尊处优惯了的人。
蒋欣珊,蒋欣瑶谢过蔡氏,转过身对着下首处两位舅奶奶磕头行礼。二舅奶奶陆氏,三舅奶奶林氏着实夸赞了一番,各自送上表礼。
周老太太笑道:“再去见过你几个舅妈。”
蔡氏乐道:“哎啊啊,府里的舅妈可不在少数,单我这房就有三个,二房两个,三房三个,这一圈头磕下来,可不得脚都软了?大姐,你不心疼,我还心疼呢。来,只管让她们把表礼送上来,这头啊,留着以后再磕!”
蒋家姐妹俩不约而同地看了眼老太太,见老太太点头,各自退了回去。
☆、第十回 安南侯府(二更)
周氏当年嫁到蒋家时,蔡氏还未进门。姑嫂两个接触得不多。有道是远香近臭,再加上侯爷向来敬重这个姐姐,两人倒也没有什么不和之处。
周老太太虚笑道:“侯府向来人丁兴旺,看看这一屋子的人,个个如花似玉的,看的我眼都花了。哪里像蒋家,聚齐了,也就那几个。”
蔡氏心下颇为自毫,嘴里却道:“大姐,可别这么说,人多有人多的好,人少有人少的好,我就羡慕大姐跟前清清净净的。你都不知道,光这一大家子的吃喝拉撒,就要了我的老命了。”
周老太太笑道:“咱们都老了,让小一辈的折腾去。我如今万事不管,顾着自个身子要紧。”
蔡氏笑道:“那是外甥媳妇能干,来,到舅母跟前来,让舅母仔细瞧瞧。”
顾氏含笑上前,盈盈一福,道:“大舅母好,二舅母,三舅母好。外甥媳妇顾氏祝三位舅母安康喜乐。”
林氏忙上前拉着顾玉珍的手,赞道:“刚刚看着四小姐,就知道你是个好颜色的,怪道当年……哎,瞧我这嘴,大姐,好福气啊。”
陆氏不甘人后,忙笑道:“有这样标致,能干的媳妇,大姐自然乐得万事不管,真真是看着就让人喜欢!”
老太太身后的周秀月紧紧了手里的帕子,轻轻扯了扯老太太的衣裳。
老太太神色未动半分,笑道:“这是秀月,三位弟妹可还记得,十几年没回过京城了,快看看,是不是变了样了?”
顾玉珍见状,朝林氏福了福,退回原位。只见那周秀月整了整衣衫,走到三位舅母跟前行礼。
蔡氏笑道:“不必多礼。回来可曾见过你母亲?”
周秀月道:“大舅母,还不曾见过。”
蔡氏道:“有空回去瞧瞧,母女俩个十几年没见,可怜见的。”
二舅奶奶陆氏与三舅奶奶林氏敷衍着说了几句话。自顾自上前拉着顾玉珍说话。
当年周秀月与蒋二老爷的婚事,侯府人尽皆知。
原是那许氏把周雨睛奉承好了,周雨睛一时兴起,随口提起两家攀亲一事,事后周雨睛也没往心里去。
许氏信以为真,一张大嘴藏不住事,到处说与人听,没几日,就连侯府的下人都知道有这么一回事。周雨睛骑虎难下,总不能自己打自己脸吧。只得顺势应承下来。
当时蒋老太爷官至四品,蒋家又是官宦人家出身,江南大户,门第比依附侯府过日子的周家不知高出几许。
要知道,周文楠虽也姓周。跟侯府的关系却是拐了个弯的,只不过老侯爷见其聪明,这才得了势。
许氏极会钻营,一张巧嘴哄得侯爷的嫡妻蔡氏及周雨睛欢心不已,两条大腿抱得牢牢的,眼睛里自然就看不见旁人。那周秀月从小又是被许氏捧在手心里,娇纵惯了的。如此一来,当真以为自己麻雀变凤凰,飞上了枝头,高傲得如开屏的孔雀,即便对着侯府正二八经的小姐们,也是爱理不理的。
深宅大院里。最要不得的就是高调。陆氏,林氏这一双妯娌就极不待见这母女俩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脸,背地里,不知道啐了多少唾沫星子。
一屋子媳妇,小姐见三个老太太如此行事。心下明了。
蔡氏问起蒋府二爷的婚事,目光落在了蒋欣珊,蒋欣瑶两姐妹身上,笑道:“园子里春意正浓,倒也有几分景致可瞧,咱们几个老的说话,就让孩子们玩去吧,大太太,陪着宏生家的及两位小姐往园子里转转,好生招待。”
蔡氏大媳妇孙氏笑着招呼大伙往园子里去,蒋欣瑶扶着母亲,走在人群中,心中哀叹不已。
侯府至今已世袭三代,因朝廷特典,并未减等承袭,可谓深得皇宠。也就是说,如今与蒋欣瑶同行的,都是侯府货真价实的金枝玉叶。
周家繁衍能力极强,太太,小姐,嫡女,庶女,媳妇一大堆,打扮得都跟花一样,分不清谁是谁,蒋欣瑶只觉得头昏眼花。
安南侯府的园子极大,汇集了北方园林的精华,园中古木参天,亭台楼榭,翠山碧水。侯府园中有一绿波亭,是赏花看水的好去处,大太太孙氏早命人将其收拾干净,让人摆上了瓜果,点心,茶水。
亭子前是个湖泊,如苏州蒋府的心湖一般,茂茂盛盛的长满了荷叶。蒋欣瑶边走边看,心下暗叹,太过奢华了些。
蒋家四个女眷,被团团围坐在亭子中间,各自与人说笑。蒋欣瑶打量一圈,略一沉思,便发现了其中深意。与周姨娘,蒋欣珊说话的,大多是蔡氏这一房的人,她与母亲边上的多是陆氏,林氏这一房的人。
蒋欣瑶手上的那只冰种飘蓝花镯子引起了小姐们的注意,被人追问镯子的来处。这只镯子种水极好,质地细腻,泛着莹光,灵气十足,配着欣瑶一双葱莹玉白的纤纤玉手,让人赏心悦目,移不开眼去。
蒋欣瑶今日出门,被李妈妈硬逼着盛装打扮,两人僵持半天,欣瑶随手就选了这只镯子。
去年琢玉师傅们开了块石头,水头极好,晶莹剔透,内里稍有白绵,商量了半天,不知琢什么好。请示了欣瑶,这才就着料子,琢出了七只蓝花镯子。
欣瑶见其中一只颇有灵性,爱不释手,便拿来戴着玩。也就三天热度,便抛之脑后。
蒋欣瑶在侯府恨不得蒙着头走路,哪料到无心之举,却引了旁人注意,心中悔恨不已,只得陪着笑,姐姐妹妹的一通乱喊后,义正言辞的帮瑾珏阁打了下广告。
那二房,三房的几个小姐倒也不是难缠之人,见蒋欣瑶性子随和,言语风趣,心下欢喜,围着说说笑笑。蒋欣瑶这人,典型的吃软不吃硬,旁人对她客客气气,她自然回旁人笑语嫣嫣,对付一帮还未成年的年轻小姐,她有的是办法。
衣服穿的好看的,夸品味不俗;长得娇艳的,夸天生丽质;若有那普普通通的,也经不住有人夸她气质出众,一时间气氛融洽得如好友相聚。
蒋欣珊透过人群,阴阴的看了一眼蒋欣瑶,心中又酸又涩。她今日头一次出现在京城的社交场所,入眼的全是侯府的嫡系部队。且不说侯府姑娘吃的,穿的,用的高人一等,那与生俱来的优越感就把蒋欣珊生生压了一头。
蒋欣珊在这样的环境里难免有些拘束。偏那蒋欣瑶在众女之间混得风也生,水也起,全然没有一丝自卑感,且举手投足间带着几分洒脱,深深的刺激了蒋欣珊同学敏感的小心脏
……
侯府的中饭摆在绿波亭,一色的十锦珐琅杯,一水的青花瓷餐具,八个冷菜,二十四道热菜,六道点心,满满当当摆了三桌。丫头,婆子们在边上侍候着上菜上酒。
太太媳妇一桌,小姐一桌,蒋家女眷与蔡氏,陆氏,林氏一桌。蒋欣瑶坐在顾氏左手边,右手边是蒋欣珊,一时间杯觥交错,你来我往,好不热闹。
欣瑶刚刚在亭子里用了几块点心,喝了一盏茶,不觉得饿,每道菜浅尝即止。细细品味,除了用油过重外,倒还美味。品一口杯中的葡萄酒,略有酸涩,正自得其乐时,只听耳边有人道:“四妹妹,怎的吃的这么少?瞧你弱不禁风的样子,可得多吃些,要不然,哪有力气去讨好人!“
蒋欣瑶若无其事的笑笑,没有说话。
蒋欣珊又道:“只可惜啊,腆着脸凑上去,也没人说个好字,真真难为了妹妹一番苦心!”
蒋欣瑶回过头,虚笑道:“多谢姐姐提醒。”
蒋欣珊不依不饶道:“担不起你的谢,只求你别给蒋府丢了脸面,让人看轻了去。”
蒋欣瑶拿起酒杯,轻抿一口,轻轻放下酒杯,拿起帕子,拭了拭嘴角,又拿起筷子夹了一筷子菜,送到蒋欣珊的碗里,轻道:“妹妹还是要多谢姐姐提醒。”
蒋欣瑶行云流水的举动,轻描淡写的回话让蒋欣珊只觉得怒火蹭蹭往上冒,碍于场合,不便发作,只得用力的拨弄着碗里的菜。
在外人看来,这姐妹俩头颈相交,嘀嘀咕咕说着话,脸上都有笑意,只当是姐妹情深。
那陆氏赞道:“大姐,快瞧瞧,府里的两个小姐好得跟一个人似的。”
周老太太狐疑的看了两人一眼,笑道:“这倒让我想起咱们年轻时闺中的好妹姐,一起读书,一起作活,无话不谈,嫁了人,生了孩子,走动才少了些……”
陆氏笑道:“那到是,一晃几十年过去了,咱们都老了,看着这些小女儿家的,亲亲热热,说说笑笑,倒眼红起……”
话只一半,突听得园子外头一阵喧闹,便有骂声传来。
蔡氏脸色大变,忙冲身后的嬷嬷道:“去看看,怎么回事?”大太太孙氏放下筷子,带着丫头,婆子往园子拱门走去。
蒋欣瑶轻轻碰了碰母亲,顾氏察觉,母女俩对视一眼,放下了手中的筷子。
☆、第十一回 君子之泽
蔡氏见众女眷脸有异色,忙转过脸对老太太笑道:“大姐,对不住,下人无状,扰了园子的清静。”
周老太太不以为然道:“都是自家人,有什么对得住,对不住的。谁家没几个刁奴凶仆,打出去就好。侯府家大业大,弟妹还是要紧着些才好。”
蔡氏笑得极不自然,“到底大姐是个明白人!”
只见大太太孙氏匆匆直到婆婆蔡氏跟前,低头耳语了几句,蔡氏眉头微皱,交待了几句,孙氏这才离了去。
周老太太狐疑道:“可有什么重要事情?”
蔡氏陪笑道:“没什么大事,府里一个管事的女儿病死了,嫌给的银子少,正闹着呢。”
周老太太随即道:“真正是人心不足蛇吞象,你啊,就是心太软。”
蔡氏神色尴尬道:“谁让咱们都是吃斋念佛之人。来来来,咱们只管乐咱们的。”
偏偏这叫骂声,似于蔡氏作对,一声高过一声,清晰的传进园子里。不多时,随着一声惨叫,一切嘎然而止。
侯府众人心中暗叹了口气,笑容重新端在脸上,只当什么都没有发生。
蒋欣瑶再无半点食欲,甚至对蒋欣珊的挑衅视而不见,懒懒的靠着顾氏,不愿动弹。
这场侯府盛宴,在一声惨叫后,草草收场。
周老太太吃罢饭,喝了会茶,称年纪大,经不住累,便带着蒋府女眷先行回了府。
蒋欣瑶身心俱累,一回房便卸了首饰,衣裳,歪在塌上闭目养神。
从那人的叫骂中,欣瑶对侯府发生的事知了个大概。
安南侯的嫡长子周栋梁,见府中管事的女儿颇有几分姿色,见色起义。哄骗了来。偏这姑娘是个烈性的,反抗中咬伤了周大少,周大少一怒之下,奸污了她。完事后。丢给了身边的小厮赏玩,弄出了人命。
管事夫妇年近三十,只得此女,母亲得知女儿惨死,一根麻绳结果了自己。那管事也是个烈性的,拒了银子,一心要杀人者偿命。奈何胳膊怎拧得过大腿?丢了差事不说,被人打瘸了腿,关在柴房里。今日是偷跑出来,持着刀。下人们耐他不得,才有了园子门口叫骂那一出。
君子之泽,五世而斩,这是大家庭的发展规律。侯府钟鸣鼎食之家,世袭三世。虽然峥嵘轩峻,富贵尊荣依旧,气运远不达五世。
今日一事,便隐隐透着衰败的迹象,老的昏聩无能,少的贪图享乐,欺男霸女。草菅人命。有道是向阳门第春常在,和善之家庆有余。侯府如此行事,怕不是什么好征兆。
念及此,蒋欣瑶猛地坐起,披上衣服,便往外走。
莺归放下手中的针线。交待了微云几句,便匆匆跟了上去。
……
顾氏这会儿刚从昊哥儿房里回来,才歇下来喝了杯茶,见女儿来,忙道:“累了大半天了。怎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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